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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山雾绕     斗离txt下载     斗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九 刺客追杀

    坐上马上,碧溪开始胡思乱想,有时会想到:万一欧阳另娶怎么办?可是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欧阳很喜欢她,不可能喜欢上别人,而且欧阳不会娶一个不会调香的女子,他担心调香秘术外传。

    渡口到正午开船,碧溪给了车钱让车夫离开,自己站在树下等着。陈国就在对面,想到很快就要与欧阳见面,她有些激动,一个月不见,不知他是否也在思念自己。

    到了正午,碧溪站到渡口等着艄公开船,原本等船的只有她一人,可是艄公一来,上船的又多了俩人,这俩人一个英俊潇洒,一身贵气,一个瘦骨嶙峋,身手敏捷。

    “晋王?”碧溪并未行礼,见到熟人反而疑惑的叫了一声,好似很奇怪为什么晋王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坐在船舱里,听着艄公唱不知名的歌谣。碧溪想到上次自己推他入水,他避让开,由此可以推断他不会水,碧溪也不会水,但是她轻功不错,想来就算沉船也不会落入水里。她很想将船砸沉,脑海里甚至想到他落入水中拼命呼救的情形。

    只是碧溪没想到,自己的猜想居然成真。船划到江心,不知从哪里来一群黑衣人,他们躲在水底,船行驶到中心,他们突然一跃而出,艄公当场弃船而逃。

    碧溪想说,她不认识晋王,跟他们不同路,可是这些黑衣人没等她说出口,便举刀袭来,碧溪一个闪身蹿到黑衣人背后,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脚将他踹入水中。她想运起轻功飞到岸边,无奈刚念口诀就被黑衣人打断,而船已经开始下沉。

    心中默念轻功口诀,碧溪发现自己可以在水里穿梭,就像自己可以乘风而行一般,她可以乘水而行,速度虽然不像在地面上那样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已经相当快了。

    到了岸边,碧溪大口喘气,刚才在水里快速游动,完全没有**的时间。再看江面上,船已经快完全沉下去,晋王和老头都落入水中,刺客们会水,碧溪估计自己若是不救晋王,他今日就要将小命撂这了。

    碧溪不想再跳进水里,四周除了枯木便是石头,没一样东西可以救他。无奈之下碧溪只要解下腰带,用腰带绑了石头,用力朝着晋王方向砸去,老头拉着晋王用力的往岸边游动,见碧溪抛来绳子,想也不想的将晋王推了过去,自己留下来与黑衣人缠斗。

    晋王脱险,而那名老者已经漂在了江面上。

    “快走!”见晋王还在回头看老者的尸体,碧溪拉着晋王快速奔跑,虽然有晋王拖后腿,让她奔跑的速度慢了很多,但是依然超过了刺客奔跑的速度,俩人沿着崎岖的小路奔跑,很快便找到一个山洞钻了进去。林间小道众多,刺客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

    “晋王,你别谢我,只要在心中默念我的好便可,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她差点被这人连累,这会儿还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怪他,心里已经很难受,再让她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她不憋屈死,也得冻死,她现在可是只穿了中衣,厚重的袍子被她扔进了水里。

    “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如果你救我,欧阳的身份我就当不知道。”他要跟踪她时,异世云便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冲动。可是他还是冲动的跑来看他们夫妻重逢,结果自己遭追杀,还害的异世云惨死。

    碧溪不屑,如果他死了,欧阳的身份他知道也说不出来了,可是若是救了他,说不定他哪天不高兴就说出来了。

    “这样,我引来他们,你趁机逃走。”她宁愿一个人斗他们一伙人,也不想跟晋王并肩作战。

    晋王点点头,他也知道碧溪轻功了得,一般人伤不到她,只是想到他要靠女人帮忙脱难,心里有些郁闷。

    碧溪没管他怎么想,一个闪身已经不见踪影。碧溪在林间找到刺客,她能看到他们,他们却没看到她,悄无声息的站到其中一个人身后,碧溪掏出匕首一刀捅进他腹部。

    “啊!”一人尖叫。其他人赶忙围了过来,碧溪数了数,加上死去的那位,刺客都到齐了。

    “你们是什么人?”碧溪站在树上俯视地面的众人,在她看来这些人的空有蛮力,武功并不高强,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死在他们手上。

    因为她站在树上,地上的人够不到,于是有人开始拿暗器扔她。碧溪哈哈大笑,他们的暗器太大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躲避。碧溪的嘲笑令众人愤怒,有人开始拿刀砍树,碧溪无语的看着砍树的人,轻飘飘的飞到另一棵树上。

    “我走了,不跟你们玩。”碧溪大笑几声跳到另一棵树上,刺客们被气的不轻,举着刀跟着追来。碧溪看他们都在,便又往前飞了一段,然后等着他们追上来,等他们追上来,再讽刺他们腿脚无力,然后再往前飞一段。

    这样走走停停,碧溪将他们引到一处集市,然后再也没逗他们玩。

    来到陈国,碧溪首先在成衣店找了一身衣裳换了,然后运起轻功来到晋王躲避的山洞。

    “出来吧。”碧溪站在洞口喊道。她猜测晋王并没有离开山洞,因为他不确定刺客是不是真的走远了。果然,她喊了一声,晋王便钻了出来。

    附近有人居住,碧溪领着晋王来到一茅草屋前,她这会累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顾不上去找客栈,当然,若是晋王想去住客栈,她也不拦着。

    “王爷,这房屋简陋,恐怕不适合您居住。”碧溪笑着调侃浑身是水的杨广,这会儿他已经冻的脸色发青,不出意外的话,夜里便会发烧,明日便会烧的神志不清。她已经从刺客手里将他救了出来,这治疗的事她不该再做,医好了他,她有什么好处?

    杨广露出僵硬的笑容,还未开口回话,有人打开了木门,开门的是一名壮汉,身上斜披着鹿皮,一身的短打装扮,手里拿着弓箭,腰间挂着箭筒。杨广了然,原来此人的猎户。

    “夫君,是谁呀?”屋内有妇人说话声,声音清丽委婉,倒是十分动听。那妇人说着便走了出来,见到杨广后笑意更深,神色里满是贪婪。

一百四十 林间借宿

    “我们在山间迷路,二位可否容我们借宿一晚,放心,我们不会白住的。”杨广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交到壮汉手里。壮汉打量着杨广,又看了看碧溪,笑着打开门请他们进屋。

    屋里摆设简单,泥地上摆着桌椅,墙上挂着动物的皮毛,妇人让壮汉赶紧去山里摘些野菜,壮汉点头走了出去。

    壮汉一走,妇人立马贴上杨广,娇声问道:“公子冷不冷?”,杨广退让两步,手自然的放入腰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又将手放下,碧溪早已红着脸跑开,心想:这妇人也太大胆了些,初次见面就敢这样毛手毛脚,也不打听打听来人是谁。

    “这位大嫂,我有些头疼,请问府上有没有祛风寒的药?”他现在浑身无力,也不想将力气花在这个妇人身上,等到他身体养好,看他不打的这妇人满地找牙。

    妇人笑了,这祛风寒的药,谁家不备些,她家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衣裳湿了,先脱了湿衣裳进被窝歇息,我熬了药给你端来。”妇人离开时故意碰了一下他,一脸笑意的离开,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雷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妇人又笑了,这会下雨,那个死鬼该是没那么早回来,她可以尽情的玩乐一番。

    杨广进入客房,里面铺着被褥,他直接脱了衣裳钻进被窝,潮湿的衣裳穿了半天,这会儿浑身已经冰冷,若是可以洗个热水澡,说不定会舒服些,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热水澡可以洗。

    “碧溪?”杨广知道她坐在堂屋喝茶,不由的喊了一声,刚才他被那妇人调戏,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想到自己该多喝热水,免得夜里发烧脱水。

    碧溪走进来,发现椅子上挂满衣裳,不由的开怀大笑道:“公子挺积极嘛,我去叫那大嫂过来。”说完转身离开了,也不知她跟那妇人说了什么,妇人真的跑了过来,进来便关了门开始脱衣裳。

    “大嫂,你别这样,我正病着呢。”杨广坐起来准备穿衣裳,他不知道陈国的人为何如此开放,山间妇人居然也会贪图他的美色,她难道不怕被那猎户杀死吗?

    “公子不必害羞,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碧溪正笑的开心,突然妇人怪叫一声,紧接着杨广裹着被子走了出来,他看到碧溪站在外面,冷哼了一声。碧溪知道,那妇人必定被杨广制服了,心里暗叹,到底是男人,就算身体不适,也能轻易制服一名女子,若此时他是女子,想必此刻被制服的就是他了。

    “好玩吗?”杨广趁她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碧溪正要去门口看看屋里的妇人情况如何,一时不察竟然被他逮个正着。

    好玩吗?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很熟悉,仿佛有谁这样跟她说过,但是那个人不是欧阳,因为在欧阳看来,她的恶作剧都是小把戏,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所以也不会这样怒气冲冲的质问她,那么曾经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呢?

    杨广见碧溪还有闲情逸致发呆,心里怒气更甚,直接想也不想的低头——

    俩人身体一阵发麻,杨广放开她,原本惨白的脸色,这会变的通红,碧溪吃惊的看着他,伸手捂住嘴唇。

    她想起来,这句话陈雨曾经说过,那时候他也是怒气冲冲,只因为她送了他一份大礼,让白氏去伺候他,他跑来她的屋子,那时候她还不会轻功,不会逃跑,只能在他的怒气下求饶,那时候他喜欢她,不懂讨好她,反而要她讨好他。

    陈雨——想到他,碧溪便难受的落泪,若不是她,他依然是十二皇子,依然是战王,依然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而她竟然以爱他的名义,亲手毁去了这一切。陈雨不该死,该死的应该是她,该死的应该是她才对。

    碧溪静静的流泪,脑海里回想着少年的面容,他骄傲、倔犟,可是他是真心喜欢她,为了她,甘愿与贵妃做对,从未因此要她报恩,说出让她以身相许之类的话。

    “别哭了,谁让你刚才害我。”明明是她使坏在先,他不过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她,哭成这样,好像被他碰到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他好歹也是王爷,她就这么看不起他?

    碧溪渐渐止了哭声,陈雨已死,是被他父亲杀死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公子还是找猎户的衣裳换上吧,免得着凉。”说完碧溪打开大门,看着外面细细的雨丝。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闯进皇宫,折磨死陈叔宝,让他体会一把死亡的滋味,让他后悔杀了亲生儿子,碧溪要让他尸骨无存,就连死也得不到安宁。

    “你去哪?”杨广见她要走,连忙上前拉住她,碧溪正在出神,倒是没有避开,但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天已经黑了,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宜在外行走,可是碧溪却将一只脚迈了出去,刚要迈另一只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攥着,顺着那只胳膊往上看,便看到杨广那满怀歉意的脸。

    “放开!”碧溪冷冷的命令着。她要去皇宫,刻不容缓,怎么能让杨广给牵攀住,这个男人,也就是看在他是晋王的份上才没对他动手,他还以为她不敢动他?

    “你没看到外面在下雨?”天黑路滑的,她这是要去哪?难道是她感觉受到侮辱,所以想逃离这里?

    碧溪抬眼看着杨广,他眼里满是关切。是因为她救过他,还是因为他害怕独自上路有危险,所以想留下她,跟她一起上路?碧溪看了眼屋里的妇人,此刻她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公子说的是,还是等雨停再走。”碧溪虽然跑的快,但是力气并不大,被杨广拉着,根本跑不了,既然他关心自己,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总不能这样一直拉着她,只要他松手,她想要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碧溪转身坐到椅子上,给杨广倒了一杯水,自己拿着杯子喝了几口。

    “刚才失礼了。”杨广挨着碧溪坐下,微笑的说道。碧溪皱着眉头站起身,一会要在雨中前行,碧溪钻进猎户的房里,想要找找看有没有斗篷之类的东西,哪怕有把油伞也好。

    杨广找了几件干衣裳换上,虽然粗陋,倒也暖和,出来想让碧溪看看,却已经找不到她的人。杨广气的手脚发麻,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一百四十一 谢绝跟踪

    “碧溪——”他大声喊着,天黑路滑,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

    戴着斗笠的碧溪站在树枝上,莫名其妙的看着下方,她能感觉到,他走的并不稳,几乎是在一边摸索一边前进,碧溪可以凭感觉行路,不管天黑天明,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我很好奇,王爷为什么一路跟随。”之前跟踪她,现在冒雨出来找她,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她有些闹不明白。

    杨广愣了愣,干巴巴的解释道:“欧阳大师让我照顾你,我总不能把你弄丢了,到时候怎么跟欧阳大师交代?”

    山间多野兽,碧溪听到了野兽踩过树枝的声音,这是一头猛兽,虽然离的远,但是它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在一个瞬间将杨广拿下,不给猎物任何反抗的机会。

    真是倒霉,走到哪,霉运就跟到哪,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要连累她。碧溪知道猛兽靠近,只好跳下去,拉着杨广蹿回树上,中间借了不少外力,连靴子里的匕首都拿出来爬树。猛兽还是蹿了出来,是一头豹子。

    “你坐好。”碧溪叹了一声,让杨广坐在树枝上,自己则坐到矮处的树枝上,豹子没有放弃猎物,看到碧溪就在眼前,两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碧溪运起轻功,一个转瞬间,来到豹子身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豹子头上划了一刀,同时豹子本能的挥舞着爪子,在碧溪的胳膊上留下四道血痕,这一刀没要了豹子的命,却是伤了它的眼睛,它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碧溪见它防备渐弱,跳下去割断了它喉部血管,霎那间漫天下起了血雨,碧溪静静的等待着雨水的冲刷。

    “碧溪——”树上有人大喊。碧溪抬头,想到上面还有个杨广,若是没有自己,估计他这会儿已经被这豹子给咬死了。这豹子反应倒是快,她居然被抓伤了。

    碧溪没好气的将他带回茅屋,自己躲进屋里掀开袖子开始上药,以前她出门喜欢带钱,与欧阳相处久了,便沾染了他的习惯,出门喜欢带药和香。

    “怎么样,伤到哪了?”他也看到了她衣裳上的血迹,有豹子的,也有她的,刚才她带他下树,好几次疼的倒吸凉气,他都有听到。

    碧溪腹诽,若不是他,她怎么可能受伤?

    碧溪将湿外袍脱下,想到这袍子就算放到明日也干不了,便决定去找几件妇人的衣裳换了,大不了留下银钱给他们,只是刚一开门,便见到杨广站在外面。

    杨广看到她穿着一身银白色中衣,干干净净的恍若人间仙子,只觉得整颗心都迅速跳动了起来。

    碧溪见他盯着自己,迅速关上门,并且将匕首取出放在枕头下面。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听到有人的撬门,碧溪咬咬牙,将匕首握在手上。撬门的人用的也是匕首,正一点一点的将门栓往旁边推,没一会门便被打开,一个男子推门而入,笑道:“小妞,我来啦——”。

    居然是那个猎户!碧溪佯装惊恐的尖叫一声,心里冷笑道:既然你想玩,那我就来玩死你!

    “你,你要干什么?”碧溪十分惊恐的问道。她当然知道这人要来干嘛,只是她现在想跟猎户玩玩,故意装作害怕和无知,不这样怎么能让猎户兴奋,只有让他经历了兴奋,然后再经历惊恐,这样吓人的效果会更好,说不定会吓的他不能人道呢。

    猎户还要用言语调戏碧溪,结果杨广直接冲进来,捅了他一刀,黑暗中,碧溪感觉到有俩个人趴在地上,不用说,在下面的那个肯定是猎户,而杨广利用冲劲,将他扑倒了。

    刚想玩玩,结果人就被杨广杀了,这下没的玩了,碧溪不悦的踹了杨广一脚。

    “痛——”杨广被她踹的龇牙咧嘴。“起不来了,扶我一把。”

    碧溪没理他,他杀了自己的玩乐对象,害她没的玩,还让她扶他起来,想的倒是美。杨广见碧溪不理他,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要不是我救你,你说不定被他——”

    碧溪听他这么说,心里觉得好笑,不等他说完便接道:“被他怎么?我只不过是想逗他玩玩,以我的轻功,会无法躲避?”,再说,刚才在树林中,他的命可是碧溪救的,若不是碧溪杀了豹子,他还有命在这里耀武扬威的说大话?

    “逗他玩?”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玩的?,虽然她会轻功,但是对方的男子,万一被他给欺负了,那她不是亏死了?杨广挠挠头,憋着坏笑道:“要不我陪你玩?”

    片刻,屋里传来男子惊恐的声音:“你,你要干什么?”

    “王爷,我在跟你玩啊——”碧溪拿匕首在他眼前晃了几晃,拿匕首轻轻的刮他的头皮,他知道碧溪刮掉了他的头发,她怎么敢刮他的头发?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听异世云的话,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

    “碧溪,这么晚,还是休息吧,别再玩了。”再玩就要玩死他了,他手下高手虽多,但是他自己并不会什么功夫,这会被碧溪点**,全身都僵硬着不能动弹。

    “王爷,我还没玩够呢。”碧溪拿匕首轻轻的划,锋利的匕首割开他的皮肤。“王爷为什么要跟踪我?”,他如今受的罪,都是他自找的,竟然跟踪她,意图侵犯她,简直是找死,自从学会了轻功,鲜少有人敢这样冒犯她,他以为自己是王爷就高人一等,可以随意消遣别人?

    “不要了吧?”杨广知道她是真的在玩,玩弄他的身体、也玩弄他的神经。当死亡就在跟前,杨广突然有些想念萧妃。

    “王爷你骗人,刚刚是你说要玩的。”刚才他明明想欺负她,这会想不玩了?哪有那么容易?

    碧溪中间休息了一会,醒来便接着拿匕首扎杨广,时间久了杨广也知道她不是真想杀他,不然他早死了。“你跟欧阳平时也这么玩吗?”这种玩法倒是很刺激,就是太过于危险了。碧溪笑笑,没有回答,他们俩人可都是正常人,跟杨广怎么一样。

    “先放过你,再跟着我,我会割掉你的肉。”碧溪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解**,解**啊——”杨广僵硬着身子喊道,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一百四十二 夜探中宫

    碧溪运起轻功飞快的在林间穿梭,很快到达镇上,镇上没有客栈,碧溪便坐在面摊上吃了些东西,然后雇了马车前往京中,欧阳在皇宫,皇上在皇宫,她要去的目的地当然也是皇宫。

    听着马蹄声,碧溪好奇之下向外面探望,离开四年,陈国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京中的难民似乎变少了,因为难民少了,所以施粥的粥棚也少了,街上能看到男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穿着朴素,头发简单的盘在头顶,用木簪固定。

    很快便到了京中,碧溪找了客栈歇息,陈国的客栈都提供沐浴和膳食,碧溪让小二将屋内浴桶刷干净,然后打来热水,六桶热水倒进去,碧溪给了小二赏钱,让他退下。

    终于可以好好泡澡了,碧溪眯着眼睛将头靠在木桶边缘。

    “哎,睡着啦?”

    碧溪听到有人说话,而且听着声音,似乎此人就在自己身边,虽然暗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还是睁开了眼睛。碧溪眨眨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碧溪只觉得脑子一阵疼痛,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任少白,会是在这样的情景。

    “你怎么在这?”,她都离开好几年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能碰到他,这也太巧了。

    “感应到你在此,我便来打招呼了。”说话间任少白离开,再进来时,手里端着托盘,还拎着一瓶酒,碧溪想着,看上去倒像是要给她接风洗尘,只是这菜有点太少了。

    “不是去了隋国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冥想时有看到过碧溪,知道她已经结婚生子,还知道她现在是一名调香师,只是偶然看到,他并未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他又偶然看到她来到这间客栈,好奇之下,他便赶了过来,毕竟这些年与他有交情的人不多,而碧溪能算上一个。

    “我来找人。”若不是心中挂念欧阳,她又怎么会回到这里,这里有她最沉痛的回忆,她讨厌这里,恨不得将此处夷为平地。

    任少白笑笑,此时碧溪脸上划过思念、担忧等神情,能让她露出如此神情的,除了她的夫君,想不出还有旁人。

    任少白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了,一杯放到对面。碧溪知道他这是邀请自己一起用膳,不大情愿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在脑海的盘桓,对于任少白,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忌惮。

    任少白平时不大吃食物,这会儿尝到美食的滋味,竟然有些把持不住,直接将盘里的肉吃了个精光,然后喊来小二,让他们再送牛羊肉上来。

    碧溪无语的看着眼前犹如饿狼一般的人,他是多久没吃东西,怎么吃相如此难看,她又不会跟他抢,他吃那么快干什么?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任少白“滋溜”一声,将小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已经喝了好几杯,这会脸上已经有了红晕,红晕浮在白皙的脸上,看着竟然觉得这红晕似乎要飘出来一般,任少白的酒量不大,这会他已经有了醉意。

    “我得去皇宫,探听我夫君的下落。”这些天,欧阳连书信也没寄一封,碧溪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并非担心他遇到生命危险,而是担心他被软禁,若是被软禁,他身上的香和药便派不上用场,而他不会武功,强行闯出皇宫的可能性不大。

    任少白继续喝酒,嘴里念叨着“好酒、好酒”,没过一会便醉倒了。碧溪推醒他,扶着他躺到榻上休息,她坐在桌前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安份的待到天黑,任少白已经酒醒,听说碧溪要去皇宫,嚷嚷着要去见识见识,碧溪让他闻闻身上的味道,一身酒味,就算轻功了得,也会因为气味被人发现。任少白便让碧溪去买身衣裳给他,他想换身衣裳跟着她出门。

    “为什么帮我?”她不解。

    任少白无谓的笑笑:“见你受苦,于心不忍。”

    后宫守卫森严,碧溪却如入无人之境,中宫富丽堂皇,宫殿外每隔几步就有宫女或者太监把守,廊下高悬红灯笼,将刷满红漆的宫殿衬托的更加红艳。俩人来到屋顶上,掀开琉璃瓦,划开油毡,殿里皇后侧躺,几名宫女分别在为她捏肩、捏脚、捶腿、涂丹蔻,碧溪默默感叹,皇后就是会享受,就算休息也要这么多人伺候。

    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来,轻声道:“娘娘,太和宫那位殁了。”,宫女看上去较年长,说话做事也比较老练。

    皇后冷哼一声道:“还有谁反对?”,说完挥挥手,宫女们便弓着身子退到一边。

    “娘娘雷霆手段,各宫嫔妃已然没了声息。”宫女规矩的站着,只有嘴巴微微动弹。看到她,碧溪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本宫能抬她们上去,自然能拉她们下来,胆敢阻挠本宫,活的不耐烦了。”皇后抬起戴满金义甲的手,立马有太监弓着身子迎来,皇上一手搭在太监抬起的胳膊上,一手指着外面的夜色道:“茫茫夜色,越发显得宫中寂静,打发她们去冷宫住着,人多也热闹些。”

    宫女福身退下,皇后挥手,宫女们相继离开。看样子皇后是准备就寝了,可是一个男人从床幔里走出来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别来吗?”皇后撒娇似的伸手推男子,按照年纪推算,皇后应该有四十多岁,可是这名男子看上去还十分年轻。

    “我太想你了——”男子拉着皇后的手轻声说道。皇后满脸娇羞,拉着男子回到红木雕栏大床上。“我托你办的事有眉目了吗?”,男子声音温柔,仿佛带着水,碧溪觉得听到他的声音,耳朵都有些湿了。

    “有眉目了,尚书一职正适合你。”男子听了很高兴,激动的问道:“是真的吗?”

    这个国家真是要灭亡了,皇后竟然有男宠,而且还让男宠做尚书,这个职位代表什么她知道吗?

    这一夜虽然没探听到欧阳的下落,但是也算小有收获,皇后既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就不要怪她大嘴巴到处揭露她的秘密,她是欧阳的生母,为了欧阳,她不会杀了皇后,免得欧阳记恨她,但是揭露她的秘密,靠的是众口相传,欧阳不可能知道这事是她传出去的,所以她不必担心会因此与欧阳生出嫌隙。

一百四十三 中宫失火

    次日,碧溪装扮成男子去了赌坊,这里人多,散布消息该是十分适合。幼时也曾来过这里,因为人多,所以不敢往里挤,只怕自己小身板会被拥挤的人群踩在脚下,今日她依旧没有往里挤的打算,她与这些嗜赌如命的人不同,她的目的不在赌博之上。

    有人输光了钱财被丢了出去,有人在问人借钱,想要翻本,碧溪原以为会有人跟她借钱,但是赌徒四处借钱,碰到她时,却主动跳过,走向别人。碧溪皱眉,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那名赌徒立马转身走了过来。

    “兄弟,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翻本,等我翻本了立马将钱还给你。”

    碧溪笑笑,拿着钱引他往外走。赌坊三楼,俩名男子站在围栏边,双手扶在栏杆上,旁边的柱子上绑着彩色的纱幔,有贵客来时,他们会将纱幔拉开,不让别人窥到走廊上的贵人。

    碧溪的怪异举动引得其中一人注意,他负责赌坊安全,所有赌客的一举一动他都要严密监视。他看向身旁的男子,赌坊的少东家,他想追出去看看碧溪玩什么把戏,但是少东家的安全需要他保护,若是他离开,少东家出什么意外,那他不死也被剥层皮,事关性命,他不得不谨慎行事,他想,也许这并不是大事,赌坊里什么怪人都有,自己完全不必在意一个怪人的举动。

    追随碧溪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他得到承诺,只要让赌坊里的人知道皇后养男宠,他便可以拥有十两银子,他相信,只要有这十两银子,他一定可以翻本,连本带利的赢回来,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四处跟人说着,一时间赌坊乱成一团,有人继续赌博,有人开始追问那人,此事的真实性以及他是如何得知此事。

    有人上来将此事禀告了,赌场里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在此散布谣言,而且还事关皇室,他们不敢轻易处理此事,就怕一着不慎,给自己带来灾难。

    “关上大门,不让一个人离开,请官府的人来。”少东家随意说道。

    其它地方也出现这样的流言,集市上人们相互问候的话变成了“你听说了吗?”,“我听说……”

    流言是伤人利器,会利用流言伤人的人不会是君子,碧溪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君子,她做事的方式一直都比较简单粗暴,她不是很有涵养的人,不会学文人那样拐着弯骂人。

    京城里流言四起,官府管也管不住,皇上一怒之下砸碎了不少古董,身边的美人连忙上前安抚,柔声说道:“陛下莫气坏身子,皇后娘娘也是寂寞难耐,陛下您可千万别怪姐姐,毕竟她是皇子和公主的生母,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蠢妇,想气死我不成?”皇上这会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他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刻让人控制住了皇后宫,竟然找到了男人的衣裳,虽然对外宣布这是谣言,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皇后是真做了那种事情,想到皇后不忠不贞,皇上恨不得立刻杀了她还有她生的孩子,对了,皇后生的孩子未必是他的,她是不贞的女人,说不定她早已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给别人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

    但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嫌弃皇后,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依然充满爱意,他告诉别人这是谣言,自然要做足功夫,让谣言不攻自破,只要他与皇后依然恩爱,旁人便不会怀疑皇后做出了不贞之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被戴了绿帽子,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他身为男人,身为皇上的尊严,而皇后,他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要保住她的名节,就算让她病死,也要让她带着清誉离开人世。

    夜晚,碧溪再次来到皇后寝宫,并掀开瓦片,点燃了瓦片下的木板。因为烧的是寝殿屋顶,所以外面伺候的宫女没有发现,皇后躺在榻上,这会没一个人伺候她,她稀里糊涂的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明明她已经是皇后,就算不得宠,那也是至高的存在,她完全可以等儿子登上皇位再做这种事情,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居然现在就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令皇上龙颜大怒,也让自己颜面无存。她在宫外都没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回到宫里做出这样的事?

    油毡化为黑色液体带着火滴下,滴在地板上,立马窜起蓝色火焰,滴在轻纱上,立马烧出一个洞来。她闻到一股烟味,心道:难道宫里着火了?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是皇上要借着失火来处死自己?她胆颤心惊的想着,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手帕。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一定要活下去,只要熬到皇上死了,她便是皇太后,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她都是皇太后,到时候没人会杀她,不管新皇帝喜不喜欢她,都要给她该有的尊荣——

    皇后起身下了床榻,喊了一声“来人!”,宫外立马有四个宫女推开门,整整齐齐的走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为首的宫女淡淡的问着。同时也闻到了屋内的烟火味,因为在外面她没闻到这样的味道,所以她断定是屋内着火了。

    “快,护送娘娘出去。”她急忙发布命令,因为她是女官,普通宫女必须听命于她,很快,皇后被两名宫女搀扶着走了出去。皇后见宫女神色惶恐,不似作假,心里暗思,难道这把火不是皇上放的?

    碧溪刚要出手擒住皇后,便被一人抓住手腕,回头一看,不知任少白何时到达她身边。任少白冲她咧嘴一笑,身影顿时消失,碧溪知道,他是认为碧溪没有能力无声无息的带走皇后,因为皇后被一群人围着,而她的轻功,一个人逃命可以,带着别人一起跑,是一件顶困难的事。

    皇后被人围在中间,看着內侍架着梯子想要爬上屋顶,看样子是想扑灭屋顶上的火,屋顶上的木柴被烧断,轻轻的落到地面,溅起一簇火花,寝殿里多轻纱,只要一点火星舔舐上它,便会引燃它曼妙的身姿,让它化为灰烬。皇后看着紫红色的轻纱烧着,风一吹,着火的轻纱飞舞,內侍宫女们打来水,一桶接一桶。正在众人观看灭火时,皇后尖叫一声,突然原地消失了。

    “遭了,皇后呢!”保护皇后的侍卫大声喊着,众人连忙四处找寻皇后的身影。而皇后已经被任少白带出皇宫,碧溪紧跟着任少白的身影离开皇宫。

一百四十四 掳走皇后

    见自己被掳,皇后惊呆了,傻傻的看着任少白,她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手,直接将她从侍卫中掳了出来,说不害怕,真是太假,她现在怕的要死,她不是没经历过刺杀,身为皇后,每日想刺杀她的人不少,但是一般人选择下暗手,下毒或者买通她身边的人杀她,从没有人能将她从皇宫里掳走,就连当初嚣张的贵妃也没能做到,可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做到了。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掳她,若是为了钱财,她可以满足,若是要她的命,她也只能认命。

    看着皇后闭着眼睛等死的模样,碧溪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撕下衣裳一角,将她眼睛给蒙上了,既然她不想看,那便让她不要看了。

    “欧阳在哪?”碧溪笑着问道。不由她不高兴,当初她气焰嚣张的要带走欧阳,那时她便应该知道,也会有人这样对付她,若不是念及她是欧阳的生母,这会儿她真想割她几块肉,让她好好的痛上一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皇后怔了怔,终于猜到来掳自己的人是谁,会来此找欧阳的,除了他的发妻,还会有谁,只是若是他们知道欧阳被关在地牢里,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皇上说他不服管教,将他关在地牢里,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也曾阻止过——”皇后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她真的不想死,她宁愿他们去杀皇上,也不想他们这会杀她。

    “带我们去!”碧溪冷冷的打断。她心里清如明镜,若不是她,欧阳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碧溪知道地牢在哪,那是比后宫还靠后的位置,听说地牢分为两层,上面一层关轻犯,下面一层关重犯,那里常年淤积臭水,在里面关押的人大多不超过一个月便会死去,碧溪曾路过那里,见外面有重兵把守,虽然好奇想进去看看,但是到底没有混进去的理由。

    带着皇后来到地牢门前,皇后一个人慢悠悠的走过去,她这会不得不听碧溪的话,因为他们轻功太高,若是得罪他们,自己就算有神兵保护,恐怕也会遭他们杀害,可是私放罪犯,皇上不会杀了她,毕竟她是皇后,皇上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因为这事而杀她,毕竟她被劫持,也是身不由己。

    皇后下的懿旨虽然没有圣旨管用,但是一般人也不敢违背,何况是皇后本人亲自来此,若是不遵从她的指示,恐怕她会禀告皇上,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守卫们虽然疑惑为什么皇后身边没带宫女,但是皇后拿出了凤印,凤印代表什么他们自然知道,宫里只有皇后才有掌管凤印的资格。

    很快,欧阳被带了出来,此时他披头散发,眼神涣散,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皇后让人将镣铐去除了,这才带着她走向碧溪藏身的方向。

    皇子,说了要迎他做皇子,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好端端的一个雅士,被他们折磨成这样!碧溪怎能不恨!

    感受到碧溪的愤怒,任少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一定要冷静,毕竟这会还在皇宫。等到皇后走近了,任少白突然抓起欧阳,纵身离去,碧溪紧随其后。

    皇后伸手拍拍胸脯,想着自己总算保住了一条老命,也庆幸碧溪没有报复她,凭她的功夫,想杀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易如反掌,可是她放过了她。

    任少白带着欧阳翻过高高的城墙,欧阳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子,他跑的很快,这种功夫他在碧溪身上见过,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难道是碧溪让他来的?

    不消一会,任少白便带他来到一片小树林,树林里草木丛生,一看便知平时无人打理此处。

    “夫君——”任少白刚停下脚步,碧溪便朝欧阳奔来,由于冲击力太大,逼的欧阳连退好几步,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他还是高兴的热泪盈眶。他一直担心,他的小傻瓜会不会抛下他重回自由天地,没想到她居然跑来救他。

    “夫君,有没有哪里受伤?”碧溪皱眉问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她没什么可掩饰的,这些天她一直在思念他,担心他,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感受,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许一开始她不喜欢他,甚至有点害怕他,可是相处久了,她还是生出了爱慕。

    “没有,身上的香和药刚刚用完你就来了,为了逼我就范,他们修书给文帝,说我是潜伏在隋国的陈国细作,所以我们的宅子和铺子都会被皇室没收。”

    碧溪听了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什么叫宅子、铺子都被没收?这么说,她的首饰和他的香料都没有了?天啊,陈国皇帝也太歹毒了,为了让欧阳留在陈国,居然修书给文帝,说欧阳是细作,这下他们可真变成了贫民了。

    “夫君,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碧溪虽然心里难受,心疼的都快滴血,但是面上还是笑的十分温暖。如今钱已经没了,她总不能怪欧阳闯祸吧,毕竟他还是她的夫君呀,远方还有俩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等待他们去照顾,不能因为这种事情伤了夫妻情分。

    欧阳微笑着点头,他喜欢碧溪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似天大的事都不是事一般,只是自己变的一无所有,碧溪这会儿再想要珠宝首饰也是没法给她了。

    任少白被碧溪的温柔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碧溪如此温柔,刚刚她那柔的滴水的声音,不是在撒娇是什么,这男人究竟哪里好?值得碧溪这样对他。

    见任少白投来鄙夷的目光,欧阳松开碧溪,弯腰行礼道:“刚才多谢侠士相救。”,碧溪身子浅蹲,双臂放在右侧,手心手背交叠在一起,行礼道:“谢谢你。”

    任少白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这两天他跟着碧溪跑东跑西,碧溪一句好话没有,怎么这会儿居然给他行礼,真是奇哉怪哉,一物降一物,碧溪遇到旁人都是拿鼻孔看人,就连来皇宫也没将这里的高手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这么温柔,还跟他行礼——

一百四十五 我像他吗

    碧溪侧身看欧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欧阳的笑里有着一丝淡淡的疏离,这让她有些不安,难道是因为看到她跟任少白在一起,对她产生了误会?

    “夫君,这是传授我轻功的师父,他叫任少白。”碧溪搂着欧阳的胳膊轻声解释,欧阳笑着捏她的小脸。他并不介意碧溪跟任少白在一起,因为他知道,任少白会来,多半是为了救他,他们俩人目光清澈,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可是他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听到有人说他像十二皇子,那时他真的生气了。

    “跟师父告别吧,我们得回去了。”自己身份的事,得赶紧解释清楚,他不想顶着一个“细作”的身份过完下半辈子,更不想自己的儿女受到这个身份的连累。

    碧溪只得请任少白带欧阳去客栈,任少白轻功高强,带着欧阳飞奔也丝毫不见身形,而她练了几年也不能达到这种境界。

    三人一路飞奔回到客栈,门没落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屋里乱糟糟的一片,桌上有未收拾的碗碟,酒杯还有一点残酒,一看便知有人曾在这里对饮。

    欧阳突然攥紧她的手。碧溪感觉到他心情不豫,笑着解释道:“光顾着商讨事情,连碗碟也没收拾。”,当时她没想起收拾屋子,在她看来,屋子都是有小二来打扫,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可是刚刚欧阳特意看了一眼碗碟,她担心欧阳会多想,所以才自嘲的解释一番。

    欧阳又看了眼床榻,被子凌乱不堪,俩个人在这里饮酒,被子又这样乱,换做一般人肯定要多想了,不过欧阳知道碧溪不喜欢任少白,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观察他,连他隐藏在心里的情绪都察觉到了,这样的她,又哪有心思去想别人。

    这样一想,欧阳顿时觉得大脑一片清明,似乎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是啊,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为何要怀疑她的真心,她并没有将他当成陈雨的替身,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他。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嫉妒,所以他才会愤怒的以为她在他身上找寻陈雨的身影。

    碧溪跟任少白寒暄,感谢他救出欧阳,任少白十分不客气的问,谢礼是什么,碧溪便拿出荷包,掏钱给他,他不屑的问,我要银子有什么用?碧溪无奈的问他想要什么,任少白想了一会,实在没想出来自己缺什么,便说,如今你们欠我的,这个人情以后会让你们还,先记着,碧溪赔着笑脸,说人死债不烂,就算她死了,也会让儿女帮忙还,任少白听着满意的笑了笑,突然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死了,那我还在吗?说完三人都笑了。

    与任少白道别,让小二打来热水,浴桶装了大半桶热水,欧阳脱下衣裳踏入浴桶。在牢里待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十日,这在别人看来只是短短的十日,可是在欧阳看来,却是如同待了几年,他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让他没想到的是,将他打入地牢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还记得那一日,有大臣提议按人头收税,他得知消息连忙去御书房找皇上,请他收回命令,可是皇上大怒,说他只不过是皇子,居然插手国家大事,于是命人将他打入地牢,让他静思己过,在那之前,他住在太子府,空阔的宅院,被下人收拾的整整齐齐,皇后每日都要送来一俩个容貌出众的女子,让她们来服侍他,每当她们走进来,欧阳便会燃香,等她们倒下便起身离开。

    “夫君,在想什么呢?”碧溪趴在浴桶边上,侧着脸望向欧阳。她跟欧阳说过,陈国皇帝不是好人,欧阳这会应该相信了吧?若是他早听她的话,不去陈国,也不会遭这样的罪,欧阳是何等骄傲的人,让他受这样的屈辱,无疑是在他心口砍了一刀,而砍他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母。

    这种心情碧溪最能体会,在她年幼时,她的父母给她上了生动一课,告诉她,哪怕是亲生父母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也会伤害孩子,正因为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在宫里顽强的活下来,没有被别人欺诈,没有乱跑闯祸,她知道,自己一旦犯错便会被偌大的宫廷吃掉,她害怕那种感觉,每日战战兢兢的活着,与死亡赛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而她跑赢了别人,活着离开了宫廷。

    “你觉得我像陈雨吗?”欧阳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问道。他并不想问,这个人是碧溪心中的伤疤,他不想揭开她的伤疤,可是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碧溪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欧阳不高兴,是有人说他像陈雨?他们都是皇子,有点相似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听欧阳的语气,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夫君,你怎么拿自己跟死去的人做比较,在我眼里,你是我唯一的夫君,别人与你再相似,那也不是你,我不会多看一眼。”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碧溪心里清楚,陈雨是比欧阳更好看的人,在他年少时便能看出他有惊人的美貌。

    欧阳笑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嘲笑自己多虑,竟然跟一个死人计较。

    “小傻瓜。”欧阳凑近她,双手捧着她的脑袋,深深的看着她,这么久没见,他思念如狂。。

    “夫君——”碧溪佯装发怒的瞪着他,她不傻呀,可是欧阳总是喊她‘小傻瓜’,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一夜欢好,碧溪想着,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能遇到这样的人,就算此刻让她死了,她也甘愿。

    “夫君,我们还要去隋国?”如今去隋国可能会面临各种危险,欧阳为什么还要去,是因为宅子里有调香的秘籍和他辛苦调制的香膏,他要拿回来?

    “放心,我还有些产业,不赚钱,但是容身落脚的好去处。”这些年他掌控着香膏市场,并不是靠技艺,靠的是四方传递来的消息,他掌控着绝大多数的香行,其中的用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

    “可是孩子们——”碧溪想先去寻找俩个孩子,分别一个多月,也不知如今他们身体如何,有没有生病,宛儿带他们去的必然是偏僻的地方,生病也不知有没有好大夫可以为他们医治,若是因为延误医治而落下病根,岂不是要影响孩子一生?

一百四十六 初入国舅府

    欧阳想了想,他自然也担心孩子,可是他如今身负重罪,若是不赶紧解释清楚,恐怕他们在隋国将永无立足之地,到时他的孩子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吧,你去接孩子,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你来香行找我。”

    碧溪心里有些失落,她知道,欧阳是注重声誉的人,不能容忍自己背上“细作”的骂名,他想澄清此事,这是他做事的风格,碧溪能够理解。可是她心里失落,她希望欧阳能将她和孩子永远放在首位,而不是他的名誉。

    察觉到碧溪的失落,欧阳挽过她的手,他的小傻瓜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欧阳伸手抚摸她鬓角的细发,轻声说道:“若我被当成细作,咱们的孩子将永无出头之日,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碧溪点点头,虽然知道欧阳说的有理,但是她的心里依然不太好受。

    下午俩人分别,欧阳骑马离开,他要带着马儿渡江,看着他绝尘离去,碧溪突然生出悲伤,在欧阳的心里,她和孩子,终究不是最重要的,他的爱,他的承诺,都是有前提的。

    站在风中,碧溪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丝丝凉气钻进骨头里,冻的她浑身发抖。突然一个女子从后面撞了她,碧溪察觉到对方将要摔倒,迅速伸手扶住了她,那女子一脸痛苦,捂住肚子嚷疼,碧溪只要扶着她到路边坐下,却不知道女子袖子里早已钻出许多微小如尘的飞蛾,飞蛾顺着碧溪的衣袖,飞入她的衣裳里。

    碧溪招来马车,让车夫送她去医馆,车夫看着红染泪流满面的脸,皱眉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哭的这么惨,一定是家里死人了,车夫脑海里勾勒出红染趴在一老头身边大哭的情景,心想着,说不定是她爹死了。

    碧溪登上马车,红染捂着肚子靠在一边,碧溪说要给她诊脉,她还不让,可怜巴巴的说要去医馆看病。

    红染身为圣女,惯会装做善良单纯,此刻她正用温和善良的眼神好奇的打量碧溪,一副人畜无害的乖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相信她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碧溪捂住心口,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她开始心慌落泪,心里五味杂陈非常难受,那种压迫感,令她难以呼吸,仿佛她的心肺都被挤压成一团,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她给自己把脉,可是脉象紊乱,根本无法通过脉象了解身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心跳极快,心跳快会导致猝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死在这里。

    红染见她面色痛苦,假意关心几句,将早已准备好的帕子放到她手上,碧溪也没拒绝,因为她的衣袖早已湿透了,可见她到底流了多少泪水。

    手帕刚接触到碧溪的口鼻,碧溪便感觉到有东西钻进了她鼻腔,那东西速度极快,一下子从鼻腔蹿入脑门,碧溪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便软软的躺下。

    “快去附近的医馆,这位姐姐晕过去了!”红染在马车里惊慌失措的喊道。车夫送她们到医馆,红染付过车钱赶走了马夫,大夫给碧溪把脉,只觉得她气息紊乱,但是却找不到病症,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建议红染等碧溪清醒过来再带她看病,红染便让医馆的人帮忙送他们去客栈,医馆有马车,虽然破旧,但是总胜过她们走着去找客栈。

    等她们走了,客栈里的大夫还在感慨红染的善良,见别人哭晕了便带来医馆看病,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而杨广则是来到他舅舅家,找到了独孤跋,告诉独孤跋,碧溪是她的心上人,希望独孤跋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她成为国舅的女儿,好好养在国舅府,不能让任何外男接近,也不能接触香料。国舅也没什么异议,养一个闲人罢了,能要多少银子,男人嘛,总有一些秘密,这点身为男人的他最懂不过。

    独孤跋知道杨广不能随便带人回王府,因为王府里都是皇上和皇后的人,一旦有莫名的人闯入,帝后必定会杀之,可是放在国舅府便不一样,帝后不可能来管他的家事,所以杨广要将这女子藏到国舅府里。

    “此女子有何过人之处?”独孤跋疑惑,同时也想知道杨广口中的碧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何一向贪玩的杨广会对其亲眼有加。

    杨广笑笑,真话他不可能说出来,若是舅舅知道碧溪会轻功,只怕要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他搜罗天下奇人,恐怕会以乱国的名义软禁他,他可不想自己或者替身被软禁。

    “她嘛,会讨人喜欢。”他对碧溪不太了解,若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有些难度,不过笼统的说一下还是可以的,天下女子都会讨心上人的喜欢,这点人尽皆知。

    独孤跋只好呵呵笑着,俩人一时都有些无语。

    红染已经带着昏迷的碧溪来到隋国,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杨广的出现。而碧溪已经醒来,但是她假装昏迷不醒。

    她醒来是在某日夜里,马车颠簸,挂在车外的铃铛响个不停,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而自己是谁,却完全想不起来。

    她性子警惕,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她没有暴露醒来的事实,她想,既然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眼下的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不如先确定自己的身份后,再做打算。

    她被安置在一处客栈里,期间有个男子来看过她,不知为何笑了几声,然后离开了,没过多久便有马车过来,将她接入国舅府。她进入国舅府,红染便离开了,她要回陈国继续祸害那些人,这是她和晋王谈好的条件,她帮晋王对付陈国皇室的人,晋王出兵帮她夺回失去的领土。

    “这——她为何不醒啊?”一个妇人迟疑的问道。她是家里的管事婆子,国舅让她带马车里的小姐去屋里休息,马车都停到绣楼前了,里面的小姐还没醒来,小姐不醒,难道要她这个婆子将小姐搬上楼?

    “就是啊——”丫鬟们附和,她们也没见过如此贪睡的小姐,府里的小姐一个个都起早贪黑的学习技艺,这位倒好,都进了国舅府,竟然还在睡!

一百四十七 身份

    碧溪心想,难道现在应该醒来?正想着,一名男子突然大声问道:“围在那里做什么?”

    婆子丫鬟赶紧行礼,婆子解释道:“二少爷,这位是新来的小姐,老爷让我带她来休息,结果她一直不醒,婆子我也不敢碰她——”

    独孤岚皱眉沉思,新来的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这事怎么没听说过?

    “我来——”独孤岚解下大氅递给婆子拿着,掀开门帘只见一打扮朴素的女子坐在马车里,只见她肤若凝脂,眉若远山,长长的睫毛翘起,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鼻子挺拔,唇不点而红,虽然穿着朴素,却有通身的富贵气度在。

    听到男子说他要来抱自己下马车,碧溪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睁开眼睛,她看到马车下的丫鬟们都睁大眼睛看着她,也看到英俊帅气的男子惊讶的张大着嘴巴。

    碧溪皱眉,对于他们夸张的举动有些反感,心想,该不会自己长的很丑,将他们吓到了吧?若是丑陋,天天见也该习惯了,但是这些人的表情上写着的,分明是初次见面的震撼。也就是说,她不是这个府里的人,那么她到底是谁,为何被送来这里?

    婆子最先反应过来,碧溪醒了,哪里还要劳烦二少爷,她这个婆子就是专门来伺候小姐的。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性,婆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温和的说道:“小姐,厢房给您备好了,老奴扶您回房。”

    婆子的手伸过来,碧溪微笑着弓身走出马车,搭着她的手踩着凳子下车。丫鬟们有些吃惊,原以为这是粗鄙的女子,没想到她举止居然如此优雅,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优雅轻灵,她从马车上走下时,看着明明是往下走,却感觉她像是要飞起来。

    碧溪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子太轻,一阵风就要将她吹上天空。

    “送我回来的那个女人呢,我要感谢她。”若她不是国舅府的人,那她是谁?那个一路上照顾她的女人是谁,为什么到了国舅府便不见她踪影?

    婆子连忙让丫鬟去打听此事,见碧溪说话中气十足,便知她不是柔弱好拿捏的,心下不敢小瞧了她,虽说这位小姐是外面的女子生的,可是看这气度,怕也是从小教导的贵女,因此她不敢轻视。

    碧溪扶着婆子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独孤岚,微微一笑道:“谢谢。”,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听婆子喊那个人为“二少爷”,便能知道那个人在府里的地位,既然来此,不好结仇,在没弄清身份之前,她应该与大家和睦相处。

    婆子扶着碧溪慢慢的走,可是碧溪不知为何,却有疾步快走的念头,好几次都强忍了下来。终于来到厢房,碧溪看到一面硕大的铜镜,正要走进铜镜,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模样,却发现铜镜已经花了,照不大清楚。

    “小姐,奴婢是老爷派来伺候您的,府里的人都叫我吴婶,小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回老爷,您看看这屋里缺什么,告诉奴婢,奴婢这便让人置办。”吴婶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管碧溪有没有听她说话,碧溪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碧溪知道她这是在套近乎、在表忠心。

    “小姐?你可知道我是哪府的小姐?”碧溪故作不屑的问,实则真心想套她的话,希望能从这婆子的口里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知道这样激婆子,她一定会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婆子被她唬了一跳,心想莫不是这小姐来头太大,嫌自己照顾不周?可是国舅爷只让她好好伺候她,东西按府里嫡出小姐置办,并没有强调这位小姐的身份有多么高贵,若是她身份高,她的亲娘怎么会是国舅爷在外的妾室呢?

    “小姐,您现在就是国舅府里嫡出的小姐,婆子我跟着小姐脸上也有光呢。”婆子怕惹了碧溪不高兴,含糊其辞的混了过去。

    现在是国舅府嫡出的小姐?碧溪细细的品着这句话。心想,这么说来,自己以前不在国舅府,而且不是嫡出小姐,那么这婆子的意思,自己是府外女子生的庶出小姐?既然是府外女子生的庶出小姐,那么她的亲娘在哪,为何没有一起进府?还有,一个庶出小姐,为什么能享受嫡出小姐的待遇?

    “哦?我歇息够了,吴婶你陪我去见国舅爷,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拜见亲爹?”她究竟是谁,只有问了国舅才知道。

    吴婶赔着她,扶着她往清风院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仆人,见到管事婆子吴婶扶着碧溪,知道碧溪身份不简单,要么避开了,要么跟她行礼。走了一会便听到了吵闹声,妇人哭诉,说男人不知足,居然在外面养了狐狸精,她要进宫面见皇后,将此事揭发出来,又哭诉自己跟着这没良心的男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往府里抬妾室就算了,还在外面养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碧溪站着不动,仔细的听他们吵闹,人在激动的时候最容易说出秘密,她也许能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正听着,婆子疑惑的问她为什么不走。碧溪皱眉,沉思片刻,笑道:“秋日里的景色也不错,我想看看。”

    国舅,皇后,这么说来,这府里的老爷是皇后的兄弟?难怪这宅院修的如此阔气,养这样多的奴仆。

    “你小声点,我告诉你——”国舅将声音压了下去,碧溪听不见,只好紧走几步,走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妇人说:原来如此。

    看来是错过了重要的谈话内容,可惜了。碧溪皱眉思索着。身旁的婆子同样皱眉,想着,这小姐要么不走,一旦走起来,走的比她跑的还快,试问哪家的小姐能走这样快,真是奇哉怪哉!

    正好快到清风院门口,吴婶搀扶着碧溪走进清风院内,让丫鬟入内通传了老爷和夫人,不一会便见到一对中年夫妇走了出来,碧溪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一百四十八 身份的疑惑

    独孤跋仔细打量碧溪,叹道: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的眼十分澄清,似乎还有些懵懂和无辜,又好似有些迷茫,五官长的十分标准,面部略显圆润,皮肤白皙的犹如浆果滴下的汁水。

    “快扶小姐进去吧。”独孤跋无奈的挥手。若不是因为晋王,谁愿意接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吴婶扶她来到正厅,正厅宽阔,想来是因为府里人多的缘故,摆了很多椅子,不过正上方只有两把椅子,独孤跋和夫人尹氏坐上主位,这会儿没人来,碧溪便坐到下首。

    “你不要怨王爷,他这么做是为你好。”独孤跋虽然不太喜欢碧溪,但是他看人的眼光有,这个女人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分明会功夫,看她举止优雅,颇有大家风范,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了他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外甥?莫非——莫非她接近晋王别有所图?

    “愿闻其详。”碧溪这会只想知道,他口中的王爷是谁,此事为什么牵扯到这么多的皇亲贵胄,她究竟是什么人,自己的失忆,是不是与这些人有关。

    “王府侍妾众多,姑娘一旦趟进浑水,再想干干净净的抽身出来可就难了,待在国舅府,起码我能保证你是安全的。”独孤跋随意解释两句,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除非晋王没将实情告诉她,否则她应该知道,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王府?侍妾?难道她跟王爷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碧溪有些头疼,没想到自己失忆前还玩过众女争一夫的戏码。

    碧溪有点闹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国舅的女儿,不过这不是关键,她现在失忆,离开这里也不知该去哪里,就算她不是国舅的女儿,也可以借着这里的大树乘凉,人家可是让她享受嫡女规格的待遇呢。至于那个王爷,他迟早会现身,到时候听听那个人怎么说。

    “我们给你编的这个身份呢,也是想让你能在此好好休息,王爷也是真心待你,才让你以我女儿的名义待在府里,没见过他对别的女子花过这样的心思。”他大概知道晋王是什么样的人,以前还挺乖,近几年变的十分狂妄,更是不拿正眼看女子,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能喜欢上眼前这位姑娘,不过这不是好事,若是被王妃知道,肯定要追杀过来,所以碧溪的身份不能曝光,不然晋王没脸,他们也跟着没脸。他这会只希望,晋王能赶紧回封地扬州,这样他便可以带着这女子去封地,到时候就算他们打翻天,他也管不着了。

    碧溪愣了愣,心里有了底。原来她不是国舅的女儿,自己的身份是他们编出来骗人的。不过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是待遇是真的,她不计较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只要他们给她个好待遇,让她不用为衣食忧愁便可,身份的事,她自会慢慢的查清。

    尹氏得知她是晋王的心上人,不是独孤跋在外的私生女,心里的大石放下,这会儿对碧溪态度友好了许多,虽然不喜一个外人变成府里的庶女,但若是这女子真是庶女,那她恐怕要被气死,她也算是大度的人,几次有孕不能伺候独孤跋,都主动提出让他去妾室那里歇息,若是他不喜欢府里的妾室,可以自己去外面相看,将喜欢的人抬进府里,她自认为很少有女子能有她大度,就连皇上都对她的大度赞誉有加,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杜绝独孤跋在外留下风流种,让她收拾残局,可是突然有人被抬进府,府里的人说是独孤跋的私生女,她这个正室居然是在人被抬进来之后才得知,这无疑是狠狠的甩了她两耳光,这口气,她怎么能咽的下。不过好在是一场误会,这人并非是独孤跋在外生下的野种。

    碧溪叹息,绕来绕去,还是没说出她的身份,莫非只有王爷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想见见王爷。”虽然她不知自己长什么模样,但是看自己十指纤细,指腹光滑圆润,该是一位十指不染尘埃的人,能被这样娇养着的人,相貌必定不会太差,家世也不会太差。

    独孤跋与尹氏互看一眼,都觉得碧溪的要求太过无礼,王爷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他不能继承大统,那也是一方霸主,是皇上和皇后的儿子,太子的亲弟弟,岂是她一个民女相见就能见的?而且晋王若是想来,自己会来,若是这女子明白这层道理,就该安份的等着,哪怕晋王不来,也不该有怨言。

    “王爷日理万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尹氏不悦的说着。她怎么会因为这女子的一句话跑去找晋王,这女子不过是个侍妾,哪有那么大的脸面差使他们去做事,她不差使她干粗活就算给晋王面子了。

    “那么王爷可曾提起过我的身世?”她很好奇,自己究竟是谁。

    独孤跋和尹氏互看一眼,对她摇头,表示他们对碧溪的身世一无所知。

    碧溪站起身来,来到他们跟前,伸出一双素手,笑着说道:“这一双手,珠圆玉润,不需要做粗活,甚至不需要抚琴弄筝取悦他人,老爷和夫人认为,拥有这一双手的人,会甘心给人当侍妾吗?”,她将手伸到尹氏面前,尹氏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一点瑕疵,连她女儿的手也比不上这双手,因为她女儿还要弹奏乐器,为日后进宫做准备,而碧溪显然不用做这些。那么问题来了,若她不是王爷的侍妾,那她是谁?

    “二位一定好奇我是什么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只有王爷知道。”她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王爷的侍妾,王府里还有很多侍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跋和尹氏都被碧溪的话给惊呆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碧溪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么说,她是失忆了?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晋王为何要将她藏在国舅府,而不带她去医治?晋王怎么没提过她失忆的事,一个字也没透露过,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该不会是晋王抢了哪家的贵女,想要强娶吧?

一百四十九 嫡女诺澜

    “这可如何是好,老爷,王爷这不是要害死咱们吗?”尹氏有些急了。若碧溪是哪家贵女,那么晋王强娶肯定会惹的人人怨恨,而他们国舅府也成了帮凶,尹氏不敢想象自己会因此招来怎样的祸事。

    “姑娘息怒,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我会尽快将王爷找来,让他与你解释清楚。”独孤跋自然听出碧溪在怀疑什么,她说不定在怀疑她失忆的事情与王爷有关,这种事可不能乱猜,惹怒王爷不会有好下场。

    碧溪屈身行礼,道一声:“那便谢谢老爷了。”,转身离去,走出正厅便看到吴婶在不远处的树下跟人聊天,眉开眼笑,似乎兴致非常高。见到碧溪出来了,连忙与那人告别,匆匆跑来碧溪身边,双手在衣裙上擦了几下,这才双手托住碧溪的小臂。

    “吴婶,你们聊什么呢?”妇人大多碎嘴,碧溪这样想道。

    “姑娘不知道,老爷的二房,如夫人的儿子想要去军营,说要去建功立业,您想啊,这战场上每日得死多少人,如夫人哪里舍得少爷去战场,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少爷去军营,可以为国舅府争光,现在如夫人和其她几位夫人天天在背地里骂大夫人呢,说大夫人没安好心,想要害死她们的孩子,这少爷也是一根筋,旁人怎么劝都不听,自个儿非要去军营,几位夫人说这是大夫人挑唆的,本家不是没有将军,老爷没提让本家亲戚带少爷去军营,大夫人却给少爷介绍了旁人,唉,要说咱国舅爷可是皇后的亲哥哥,什么样的荣光没有,干嘛非要让自家少爷去送命……”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府里逛逛,听听那些妾室是怎样骂大夫人的,碧溪这样想着,便让吴婶带她去夫人们住的地方,吴婶劝阻,说夫人们骂的话很难听,怕污了小姐的耳朵,碧溪坚持要去看看,吴婶只好扶着她往二夫人住的方向走去。

    府里多铺青石砖,青石砖两边是石子小道,浅色石子小道上偶尔能见到深色石子,被排在一起,组成“忠孝仁义礼义廉耻”等字样。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姑娘,看年纪大约有十六岁,出落的花容月貌,上身穿着对襟袄子,衣角、袖口、领口等处都镶着兔毛,粉红的袄子上绣着朵朵芙蓉花,边角处仔细的绣着祥云、灵芝等图案,下身穿着阔裙,阔裙分为三层,外面一层青色薄纱,里面一层青色缎布,再里面是深色棉裙,缎布上绣着的兰草似乎正在吐露芬芳,棉裙下方照样镶了褐色兔毛,她没穿靴子,青履鞋底很高,,鞋面被棉裙遮住。

    独孤诺澜皱眉看了一眼碧溪,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裳,连发髻也是歪歪散散的不成样子,便问道:“吴婶,她是谁?”,这样的打扮,看上去像个叫花子,可是吴婶身为管事婆子竟然贴身伺候她,这样的待遇只有正经主子才有。

    “大小姐,这是刚进府的小姐。”对于这位嫡出小姐,下人们本能的敬畏她,因为她很快就要嫁给太子,等到太子登基,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到时候连国舅爷都要仰仗她,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得罪她。

    碧溪冲这位大小姐微微一笑,对方毫不领情的撇开头。她可是正室生的嫡女,是这府里的大小姐,这个女人对自己微笑,便想从她这里也获得微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独孤诺澜对这些庶出子女根本看也懒的看。挥挥手怕,诺澜翻了个白眼道:“好大的一股寒酸味,熏死人了。”

    吴妈见独孤诺澜这样看轻碧溪,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她现在是碧溪身边的婆子,主子的荣辱就是她的荣辱,碧溪受到冷落,她自然感同身受。照理说,欧阳诺澜虽然是嫡女,但是碧溪看着比她年纪稍长,就算是庶出,也是庶长女,欧阳诺澜该喊她一声姐姐才是。

    “妹妹看来还有事要办,咱们别拦着她。”碧溪见吴婶脸色变来变去,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她可不想下人给自己出头,便先给自己正名,让这个小姑娘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哼,从哪来回哪去,你也配我喊一声姐姐?”她可是要嫁给太子的人,能担的起她一声姐姐的,只有太子妃一人而已,这个小小庶女也敢自称是她姐姐?简直是白日做梦!

    碧溪笑笑,回道:“你不叫我姐姐,但是我总要顾着大局,喊你一声妹妹。”,碧溪并不稀罕什么姐妹,说两句气话,只是逗小丫头玩,她不认自己这个姐姐,那可不行,这个庶女的身份是国舅给的,而这个小丫头是国舅的女儿,不能拿国舅的话不当回事,所以不管她承认与否,府里的人都将知道她有个姐姐,而且待遇比同嫡女,现在只是让她喊一声姐姐,她便不高兴,若是她知道碧溪的待遇,那不是要气傻了?

    “你——,哼,随你,我就当狗在叫唤。”独孤诺澜不想理会碧溪,她自恃身份,从不肯多跟这些庶子女多说一句话,而今天她跟碧溪已经说的太多了。

    “哦,听懂我叫唤的人岂不是都成了狗?可怜父亲母亲要被你这样辱骂。”既然说她是狗,那么和她说话的独孤诺澜自然也是狗了,老爷和夫人承认了她庶女的身份,他们自然也是狗,这样一来,府里的男男女女都成了狗,想想那场面,感觉挺热闹。

    正准备离开的独孤诺澜转过头来瞪着碧溪,府里的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她可是国舅府的嫡女,未来的贵妃人选!

    “你——给我等着!”独孤诺澜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着听你汪汪叫吗?”碧溪故作不解的问道,嘴角还带着笑意。独孤诺澜被气急了,四周看了一下,没找到可以用来攻击碧溪的东西,气的将鞋子脱下狠狠的砸向碧溪,这鞋子是木底,分量不轻,砸的那是一个稳准狠,不过碧溪身子一转便躲了过去,独孤诺澜紧接着脱下另一只鞋子朝碧溪丢去,碧溪照旧闪躲了过去。

    “妹妹仔细穿好鞋子,别着凉了,吴婶,我们走吧。”她才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身手如此敏捷,看到东西飞来,身子自然而然的便动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轻巧的避过了鞋子,这样敏捷的身手,她是如何练就的,又是为何练就了这样的身手?

一百五十 诺澜告状

    “哼,你以为进了国舅府就算大小姐?这里的大小姐只有一个,就是我!”诺澜讨厌这些庶女,以为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她们也不想想,不过是妾生的女儿,以后就算嫁入世家,也只能当妾,有什么资格与她争?

    碧溪捡起地上的鞋子,伸手扔了老远,嘴里念叨:“哪个缺德的人,将鞋子乱扔。”

    见鞋子被扔,诺澜真恨不得拿簪子在碧溪身上扎几个洞来,不过她转而想到,自己现在少了一只鞋,正好可以跑去跟父母亲告状,让他们把这个胆敢欺负她的女人赶出国舅府。

    看着诺澜离开,吴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别的地方她不清楚,在国舅府里,主子犯错,受惩罚的都是下人,碧溪惹了诺澜,尹氏说不定会认为是她这个“恶奴”在旁怂恿——。碧溪只是觉得好笑,诺澜去告状,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事情闹大,国舅自然要要那位王爷出面摆平,而自己的身世,得从王爷身上找线索。

    “小姐,恕老奴多嘴,这位小姐是顶难缠的角色,夫人宠的很,又是未来的太子良娣,不是那么好惹的。”吴婶怎能不忧心,看着这位小姐像个聪明伶俐的,怎么一进府就招惹麻烦,她可知道,这府里的庶女没一个敢招惹诺澜的,就算不主动招惹诺澜,诺澜偶尔还要给她们添堵,这下碧溪得罪了诺澜,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她招惹我,难道还要我忍让不成?”她为什么要忍让?

    碧溪还未走到二夫人的院落,便听到妇人们说话的声音,吴婶没听到,还要拉着碧溪继续往前走。碧溪笑道,不用了,就在这里看风景吧。

    吴婶皱眉想着,这位小姐也太奇怪了,要来听二太太她们叫骂,这会走半道又不走了,要停下来看风景,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碧溪听到有妇人一边哭一边痛斥大夫人:“怎么不让她俩个儿子上战场去战功立业,为府里争光,凭什么要我儿子去打仗,她儿子是人,我儿子不是人吗?同样是老爷的儿子,就因为咱孩子是庶出,就该受这样的罪吗?我可怜的傲儿——”

    “实在过份,太歹毒了,咱们不争不抢的,还要对我们痛下杀手,她给她的儿女安排了那么好的前程,给我们的孩子安排死路,气死人了。”

    “咱们去找老爷,有什么打紧,就算不拿我们当人看,老爷总归看重三少爷。”

    几名妇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碧溪倒是没听到她们破口大骂,究竟是吴婶夸张了,还是她们不想大骂了?站着听了一会,几个妇人说要一起去找老爷评理,碧溪便让吴婶扶着自己回房休息。吴婶纳闷了,这小姐一会要听夫人们骂人,一会要看风景,这会又要回房休息,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诺澜还在跟父母告状,斥责碧溪把她鞋子扔了,尹氏倒是一心向着女儿,痛斥碧溪的不是,独孤跋发现了漏洞,问诺澜的鞋子为什么在碧溪手上,诺澜这才红着脸没再说话,此事终究是她不占理,说多了说不定会惹父亲不高兴。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喊道:“老爷,为我们做主啊——”,不用说,自然是那几房妾室来了。此事独孤跋已经说过,由独孤傲自己做主,独孤傲自己选择去军营,他这个父亲为什么要阻止,男人就该骑马打天下,像个女人似的,整日关在家里像什么话?

    尹氏皱着眉头不说话,一旁的诺澜忍不住说道:“这些女人什么意思,还喊冤,这跟母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脏水往母亲身上泼,母亲你就是平时太纵容她们,才使得她们这样不分尊卑——”

    “闭嘴!”独孤跋怒喝一声。妾室闹起来,本来便让他心烦,没想到这个女儿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是想让府里的妻妾打成一团才高兴吗?

    尹氏拉着诺澜的手站了起来,愤愤的问道:“此事与诺澜无关,老爷干嘛冲她发火?”

    “还用说吗,父亲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女儿,说不定现在想的都是新进府的那个女儿,哼,别想我会喊她姐姐,她不配——”

    独孤跋气的扬起巴掌,诺澜见他发火,连忙躲到尹氏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独孤跋。

    “你这孩子,简直要气死我,夫人,你怎么不管管她,哪有女儿跟父亲这样说话的?”刚说完,外面的妾室便闯了进来,个个都喊着要他做主,直吵的他头疼,偏偏他又舍不得打这些女人,只能板着脸吓唬她们,让她们赶紧回去闭门思过,不然不给吃饭,以前这招还管用,现在危及到她们孩子的性命,她们哪里肯听劝,一个个抓着他的衣裳哭诉,吵的他恨不得将这些女人全都关起来。

    尹氏在旁边看着冷笑道:“现在知道妾室多的坏处了吧?”

    “你们去找傲儿行不行,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虽然身为父亲,但是不好勉强自己的儿子,独孤傲去军营说不定还能混出点人样来,在这京城想要出人头地简直太难,这里有多少王公贵族,有多少贵族子弟,而独孤傲只是庶子,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可惜这些妇人眼皮子太浅,自己怎么说也说不通,还以为是大夫人要害她们的孩子,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娶这些妾室,这样他能安心抚养他和尹氏的儿女,不用分心兼顾其他儿女,也不用去应付为他生儿育女的妾室,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孩子已经长大,总不能现在将他们赶出家门。

    “老爷,傲儿听了大夫人的话,偏要去军营,我根本拦不住——”

    尹氏被吵的头疼,拉着诺澜走了出去。

    “娘,你怎么任由她们欺负?”诺澜不满的娇嗔。

    尹氏伸手为她理了理衣裳,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都是快做良娣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太子妃身份尊贵,你这脾气得改改,不能冲撞了她,太子娶你,是感念我们家的恩情,但是他真正要拉拢的人,可不是我们,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尹氏当然知道女儿的骄傲,她这脾气像独孤跋,傲然不屈,若是为正室还好,为侧室,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一百五十一 晋王请给救命钱

    国舅让人送了一斤上好的绿茶去晋王府,因为是雾连山的绿茶,是稀有之品,送去晋王府后便得了一块宝玉做回礼。萧见微只当是国舅过来示好,并不做它想,但是在暗处的杨广却知道,这是国舅有事要找他,送茶只是给他一个暗示而已。

    碧溪在屋里没等多久,吴婶在与她商量,绣楼里的布置要不要换,该怎么换,碧溪笑笑,让吴婶将桌椅留下,其它物件都搬走,吴婶应了,让人将梳妆台和衣柜都搬走了,顿时屋子空旷很多。

    管家陪着杨广一同来到绣楼前,并支走了所有丫鬟,吴婶也被支走,只是走之前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杨广一步一步踏在木梯上,他走的不快,虽然早知道他们有相见的一天,他也编好了故事,但是他心里依然忐忑,他害碧溪失忆,而碧溪之前曾救过他,他做了恩将仇报的事,只为了一己私利,他心里是有愧疚和不安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碧溪根据响声猜测到来人身高体重,以及年龄范围,府里年轻高大的男子怎么会来找她,来人应该是那位王爷了

    碧溪倒好两杯茶,放在对立两边。杨广走上来时,她正在擦拭撒出来的水。

    杨广看着碧溪,她穿的很朴素,而她的容貌气质与这身朴素的衣裳十分不搭配。

    “王爷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戴着面具,显得他整个人很鬼祟。他说她是他的侍妾,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住的可还习惯?”杨广笑问。碧溪没有回答,国舅府再大再好,也不是她的地盘,怎么可能会习惯。

    “怎么不高兴?”她失去记忆,又来到国舅府,身份从欧夫人转变成独孤家的女儿,她应该高兴,这是一份殊荣。

    “是王爷让国舅收留我?”国舅说她是王爷的侍妾,可是她见到这个人,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怎么会是他的侍妾?

    “是。”杨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冒险的将她带过来,他只是不甘心看到她和欧阳在一起。

    碧溪绕着桌子走到窗前,轻声问道:“那我是谁?”

    “是这样,前些日子我被人追杀,你救了我,后来我们走到了一起,只是府里情况复杂,暂时不便带你回府。”

    碧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说的很流利,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没看她一眼,若是喜欢她,再重逢应该不胜欢喜才对。

    “我是如何救你的?”他被人追杀,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救他?

    “当时我们坐在船上,突然从水里钻出几个黑衣人,跳到船上对我们一通砍杀,无奈之下,我们都跳入水中,企图游到岸边逃走,你很快游到岸边,并且拿腰带绑着石头抛给我,我被你拉上岸,而我的护卫为了保护我,横尸江面,你轻功了得,带着我一路飞奔,为了躲避黑衣人,我们躲进了山洞,因为我们衣裳尽湿,不得已,我们相互取暖,暗许终生,后来我们在陈国待了几日,皇上召我回宫,我便赶了回来,准备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找你,没想到,再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了。”

    轻功了得?相互取暖?刚认识就相互取暖、暗许终生?这样说来,那她岂不是傻瓜一个,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被人追杀的人?不过她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识的人,难道她以前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傻瓜?要不怎么会被人给弄失忆了呢?

    “王爷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我是谁。”碧溪不太相信杨广的话,她想自己找寻真相。

    “你叫素素,是陈国人,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姊妹,你说是你被一位师太收养长大的,不过师太的名讳你没告诉我。”他要将她的身世彻底弄模糊,让她永远找不到能够认出她的人。

    虽然找到了王爷,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她是师太收留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记忆,你、师太、武功,我都不记得。”她必须得承认,失忆后的她有些迷茫,不知自己从哪来,要往哪里去。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不会给别人做妾。

    “既然我之前救过王爷,想必王爷必定不会薄待于我。”碧溪淡淡的说着。既然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应该能得到一大笔赏赐,有了钱还怕过不好日子?她又不是真傻,有钱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庶出小姐。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杨广见她不再追问身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碧溪肯跟他合作,他又岂会伤她,令她失忆。只是她现在连武功也想不起来,这让他有些头疼,他最看中的还是碧溪的轻功,只要她能使出那样的轻功,于他大有助益。

    碧溪挑眉笑道:“王爷何不用金钱打发我?”,她善于观察,杨广嘴上说要好好照顾她,实际上他没有真正想过这句话的含义,如何好好照顾她,将她放在国舅家,过着避世的生活,就算好好照顾她了?

    “用金钱打发你?你不是爱钱的女子,我不想拿钱侮辱你。”他们之间应该是长久合作的关系,如何能用钱来打发。

    “没关系,王爷还是用金银来侮辱我,我不介意。”碧溪说的云淡风轻,全然不把杨广的不悦放在眼里。

    杨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话。她这样的神情像极了欧阳,欧阳也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欧阳发现碧溪不见了,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你想要银子?”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利用碧溪,只要碧溪能帮到他,他不介意给她银子。

    碧溪笑笑,金银玉帛谁人不爱,她想要银子不是挺正常的吗?

    杨广转动眼珠,现在碧溪失去记忆,有些事她是做不成的。“你可以帮我做一件小事。”

    “哦?杀人放火,我可不做。”看似她爱财,可她也爱命。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派人通知你。”原本他以为失去记忆的碧溪很好掌控,没想到就算失去记忆,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跟她说他们俩个暗许终生,她面上连一点害羞之色都没有,反而堂而皇之的跟他要钱,难道这才是碧溪的本来面目?

    碧溪撩了一把头发,笑道:“王爷的救命钱,难道不想给了吗?”

    杨广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总共加在一起两千两,全部交到碧溪手上,碧溪当着他的面点数银票,末了,还嫌弃似的说了一句:“原来王爷的命就值两千两。”,当场将杨广气的面色铁青。她还不罢休的说道:“贵女都称千金,王爷怎么着也比女子金贵,难道还不值一千两金子?是不是今日钱没带够?没关系,王爷可以写下字据,他日将剩余的钱带给我——”话未说完,杨广拂袖而去。

一百五十二 嫡女陷害

    碧溪暗骂一声小气鬼,竟然只给她这么一点钱,这两千两银子听着虽然不少,但是换成金子还不够打几件首饰,堂堂一个王爷的命,还不如几件首饰值钱,而他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暗许终身,她的眼睛是瞎了,才会跟这种小气鬼暗许终生。

    将银票收好,碧溪开始思索自己该走的路,既然过往已经不记得,那便算了,一切从今日开始,武功忘了便忘了,忘了也是好事,省的闲的没事跑去救落难的王爷侯爷,容易丢命不说,还得不到多少回报,师太忘了便忘了,有缘自会相见,分别也是下次相见的开始。

    到了晚膳时间,吴婶过来伺候她用膳,外面有四个丫鬟听候差遣。虽然是她一个人用膳,桌上却摆了八个菜,鸡鸭鱼肉、各色素菜,看着便觉得胃口大开。

    “吴婶,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碧溪虽然与吴婶刚认识不久,却知道她不是恶奴,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在她遇到危难的时刻,也在为她难过,为她着急。

    “大小姐,这怎么行,奴婢是下人!”她一个管事婆子,就算嫁给管事,那也是个仆人,怎么能跟主子一块用膳,若是传出去,不但自己要被笑话,就连她的家人,也要被人笑话没规矩。

    碧溪点点头,挑素菜吃了一些,至于鱼肉,她实在没胃口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作罢。

    “吴婶,你说做什么能赚钱?”不知为何,她现在特别想要赚钱,她不知道自己没失忆前是不是就这么喜欢钱。

    “当然是做官啦。”吴婶喜笑颜开的说道。她是知道一点国舅爷的赚钱方法,听说他与盐运使达成协议,一起倒卖私盐,从中赚了不少钱呢。

    碧溪皱眉,女子能做官?

    “还有呢?”赚钱的途径,一定不仅仅只有一条,她得多寻摸,以后利用各种途径赚钱。

    “经商啊,低价买来的东西,高价卖出去,很赚钱的。”长安城里有很多有钱的商人,每日里花天酒地,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碧溪点头,原来经商这么容易,不过若是这样容易,岂不是人人都跑去经商?那还不打起来。

    “还有呢?”

    “小姐,奴婢只是一个下人,那会懂那些啊,这事您该问老爷,老爷懂里面的行当。”她知道国舅在外有不少生意,要不能养这么多下人,能让大家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国舅爷宽厚是不假,但是再宽厚也要有钱才能办成事,没钱怎么养奴仆,如何能让小姐一顿吃八个菜。

    用过晚膳,丫鬟将桌子收拾干净,吴婶让人搬来浴桶,打水给碧溪沐浴,丫鬟将木桶放在窗边,拉开屏风挡住浴桶,将换洗衣物放在屏风上,在浴桶里放入香露,府里只有老爷夫人和嫡出的少爷小姐可以用这样的香露,听说价格不菲。

    碧溪美美的坐在浴桶里,这会觉得做这府里的小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下人都伺候的很周到,什么事都不用她烦心。

    “吴婶,怎么这样香?”香味如此清新,让人闻而忘忧,闻到此香味,有种乘船游走江面的感觉,虽然门窗紧闭,她却感受到风吹在脸颊上,痒痒的,非常舒服。

    “这是调香师做的香露,好闻吗?这香露很贵呢,沐浴只能用一滴,要是撒了,婆子我就是卖了自个儿,也赔不起。”吴婶说起香露的贵重之处,显得有些严肃,这些东西,在府里都是严格管制的,就连夫人小姐也不能随意用,若是实在想用,得自己掏腰包买。

    “怎么会这么贵呢?”碧溪不知道吴婶有多少身家,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些东西很贵重,她想着,不过是洗浴用的东西,怎么这样贵重,若是这样贵重,那谁用的起?

    “小姐,想必您很少出门,这香膏香露之类的东西,都很贵重,听说一块香膏要几十两银子,有的要一百两银子,这一瓶香露,要八十两银子呢,可不是卖了我也赔不起?”吴婶隔着屏风叹道,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这样贵,要她花钱买这些东西,她可舍不得,不能吃不能穿的,只是好闻而已。

    碧溪咋舌,一块香膏这么贵,那她的两千两银子,岂不是只能买几十块香膏?原来王爷的命只值几十块香膏!

    想到自己的贫穷,碧溪便打不起精神,怎么办,她失去了记忆,又如此贫穷,万一国舅不让她住这里,那她岂不是很惨?

    沐浴完,碧溪穿着香喷喷的寝衣躺到榻上休息,衣裳很香,闻之觉得心情非常舒畅。

    “吴婶,这衣裳怎么这么香?”难道这衣裳也用香露泡过了?但是闻起来与刚才浴桶里的香味完全不同,这种香味,闻着很舒畅,似乎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这是熏香,小姐闻着是不是觉得很舒服?”这样的熏香,也只有老爷夫人和嫡出子女能享受到,庶出子女可没这样的待遇,若是想要,可以,自己花钱去买。

    许是太劳累,碧溪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她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很多香料,她一个一个的闻,然后说出香料的香味和作用,梦境里,她像是非常了解这些香料,不知疲倦的与这些香料玩捉迷藏。

    虽然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却是顶着乌黑的眼圈,丫鬟们服侍她洗漱,吴婶去找可以去除黑眼圈的方子,府里养了医女,听说在保持容颜靓丽方面很有一套,夫人小姐们都十分喜欢那位医女。吴婶刚离开,丫鬟便在外面禀告,说诺澜小姐派人送来了见面礼,碧溪疑惑,心想:莫非诺澜想通了,肯认下她这个姐姐?

    “拿进来——”碧溪轻声说着,丫鬟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红木匣子,看样子是首饰盒,能用红木盒子装的首饰,想来十分贵重。

    碧溪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摆放着金梳子、玉搔头、还有颗硕大的红宝石。

    “送还诺澜小姐,就说礼物太贵重了。”合上木匣,碧溪感慨,国舅府果然家大业大,一位千金小姐出手如此阔绰,这份大礼,她可不敢收,收了拿什么回礼?

    “娘,就是她!”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诺澜怒不可遏的叫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尹氏身后跟着诺澜,几个婆子将门遮的严严实实。

    诺澜冲进来打开木盒,狠狠瞪了碧溪一眼,抱着木盒送到尹氏面前,尹氏看了眼木盒里的东西,脸瞬间黑的可以滴出墨来。

    “你可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尹氏一开始听诺澜说碧溪偷了她东西还不相信,没想到人赃俱获,东西果然在她这里。

    碧溪眼珠转了几圈,这会儿她若还不知道自己被栽赃陷害,那可真是太傻了。

    “解释什么?解释这东西不是我偷的?不如诺澜妹妹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遗失如此珍贵的首饰,这样的东西,不是应该好好珍藏的吗?”碧溪看着诺澜,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一百五十三 弄巧成拙

    诺澜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辩驳。一般人被冤枉不都是为自己辩驳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反而问起她来?

    “我想拿出来看看,结果一转身就不见了,定是你路过偷了去!”诺澜大声叫喊着,企图让所有人都知道碧溪就是那个贼。

    碧溪被她逗乐了,问道:“妹妹只是拿出来看看,我如何得知你何时取出首饰,难不成我守在你门外?我就算路过你院子,隔着院门呢,还有婆子丫鬟把守,我怎么偷的?难不成妹妹院子里的仆人尽数被我收买?”

    尹氏疑惑的看向诺澜,诺澜满脸涨红,本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可是这个女人完全不按套路来,说什么都不中圈套,倒是把她问的说不出话来。

    见诺澜不说话,碧溪轻声笑道:“事情很简单,诺澜妹妹不喜欢我,想栽赃陷害我,刚让人送来一盒首饰,就拉着母亲赶来了,想来个人赃并获,结果弄巧成拙了——”

    尹氏此刻自然能分辨出事情真伪,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诺澜道:“胡闹,你的《女德》学哪里去了?”

    诺澜咬唇,不甘的瞪着碧溪,府里的庶女都是任她搓圆捏扁,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反将她一军!

    “我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开玩笑可以促进感情——”诺澜可怜巴巴的看着尹氏,尹氏眉毛一挑,面色瞬间柔和下来,笑道:“原来是开玩笑啊。”

    碧溪撇过头,从始至终她都没指望尹氏会帮她,不跟着诺澜一起害她就不错了。

    “玩笑”结束,尹氏直接带着诺澜离开,一句道歉的话也没留下,碧溪皱眉坐下喝茶。

    屋里的铜镜花了,国舅让人买了新铜镜,丫鬟说新铜镜非常好看,就放在楼下,碧溪却没什么兴致去照镜子。吴婶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吴婶说这是妆奁匣子,这匣子是有机关锁的,吴婶在匣子上按了一下,才能抽动上面那一层盖子,盖子两端都紧紧卡在槽子里,只能抽动盖子,却不能完全抽走盖子,抽到底部便再也抽不动。

    “这匣子倒是好玩。”碧溪笑着来回抽动盖子,仔细研究匣子上的机关,对于匣子里的珠宝她是看也不看,吴婶让丫鬟给碧溪装扮好,她带来的可是一套翡翠妆面,上至钗环,下至手镯,都是翡翠做成的。丫鬟根据头饰为碧溪挽了个较高的发髻,将缀满翡翠的簪子高高插起,又为她戴耳铛,水汪汪的两点绿,衬的她越发娇艳动人,给她戴好翡翠项链,最后给她戴上手镯,今日的妆面大致是完成了,因为碧溪长的好看,她们倒没打算为碧溪上妆,再好的妆面,也不及她天生的好气色,衣裳是上好的缠枝夕颜花纹样水云缎,长裙裙摆和袖口镶着兔毛,鞋子是高履鞋,鞋面绣着朵朵莲花,寓意步步生莲,只可惜,碧溪没有一双小脚。

    “这是老爷特意请木工做的,听说那人是巧手云的徒弟,擅长做机关锁,府里有几处门锁便是那人设计的,不懂解锁的人根本打不开那锁。”若是眼皮浅的人,见了碧溪喜欢一个木匣子,肯定会嗤笑她没见过世面,吴婶毕竟在国舅府待了多年,跟碧溪相处后察觉到她不是蠢钝之人,因此从不敢小看了她。

    “是吗?我们去看看。”她实在很好奇这机关锁的奥秘,一个木匣都能装上机关锁,那门上的机关锁又是什么样,应该是很复杂吧。

    吴婶连忙拉住她,让她用过早膳再去。没等一会,早膳便送来了,一共六样点心,还有一碗粥,碧溪拿起绿茶糕吃了几口,有点涩涩的感觉,是茶叶清香的味道,再吃菊花糕,里面还有淡淡的菊花香,清甜可口,再吃一块花饼,里面都是花瓣,吃起来有点像吃菜,碧溪拿着花饼就着稀饭吃了些,丫鬟见她吃完,便端来漱口水,碧溪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清香,便喝了几口,丫鬟在一旁红着脸说道:“小姐,这是给您漱口的。”

    吴婶怕碧溪尴尬,斥责丫鬟一声:你懂什么,还不下去。丫鬟便端着漱口水退了出去。碧溪倒是没在意漱口水的事情,丫鬟给她倒了菊蜜茶,她也照样喝了,这是用菊花花瓣煮的水,冲的菊花蜜,调制成的饮品,秋日喝来是最好的。

    碧溪急不可待要去看机关锁,吴婶没办法,一边让人去禀告了夫人,一边领着碧溪去府里空置的库房,机关锁大多用在库房,府里正好有一处库房空着,倒是可以去看机关锁。

    因为碧溪走的太快,吴婶小跑才能跟上她,原本应该吴婶扶着她行走,这会儿俨然成了碧溪拉着吴婶飞快的行走,吴婶一边跑一边喘,她不懂这小姐为何能走的这样快,她做下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急躁的姑娘。

    跑了一会,终于来到库房门前,吴婶扶着树,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气,这会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更是干哑难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碧溪气色如常,拍着她的背笑道:“吴婶,下次我们走慢点。”

    “小——小姐,你要了老奴的命啊。”她虽然是下人,但是一直恪守本分,加上府里的人都算温和,所以没受过什么罪,哪成想,这新来的小姐这样活泼,拉着她这婆子跑,她已经老了,哪里跑的过正直青年的小姐。等吴婶休息好了,碧溪才由她搀扶着来到库房门前,库房虽然空着,但是有人看管,看管的老头认识吴婶,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吴婶跟他说明来由,老头很知趣的给碧溪开了门,方便她仔细的研究这机关锁。

    门上有几个洞,那是锁的关键,碧溪接过老头递过来的钥匙,轻轻的插入第一个洞里,然后旋转钥匙,她听到了“咔嚓”一声,但是推了推门,没能打开。

    “小姐,钥匙按照一定顺序插,才能打开门。”老头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热闹,不时提醒几句。这锁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他看守大门这么多年,也不懂这锁里的奥秘,这小姑娘想开锁?简直是笑话,但是人家是小姐,他不好打击她,若是哪个下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他肯定要讽刺几句,这能工巧匠干的活,能是那么容易就被学会的吗?

    碧溪没有理会老头,她将钥匙插进一个个洞里,然后听开锁声音的不同之处,这声音有大有小,有近有远,碧溪试了几次,将每个洞的声音大小记住,然后按照声音大小的顺序开锁。

    打开第四个洞的锁,再打开第一个洞的锁,然后是第三个洞,然后是第五个洞,最后是第二个洞,顺序是四一三五二,当她打开第二个洞的锁,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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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离介绍:
生逢乱世,战火连绵,民间女孩在经历一系列悲痛惶恐后,被卖入皇宫。处处讨好、步步小心,原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却为了保命谋杀贵妃,连累心上人被杀。逃亡到文帝治下的隋国,与欧阳相恋,却被杨广谋害失去记忆,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为了自保她投靠国舅,努力赚钱,成为调香界第一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命运之手却将她推入深渊,太子落败,杨广称帝,为了保住国舅府,她不得不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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