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忠心
廖蔓茹“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文昌伯府。.XsHuotXT
她的衣衫整齐,甚至手腕上多了一对儿上等的玛瑙镯子,且粉面桃腮眼波如水,就如同那才见过情郎又得到了礼物的的姑娘家一样龙嘘。
“蔓茹……”伯夫人打量着廖蔓茹,心想,女儿这样子,显然是对这次约见十分满意了……原来她还生怕廖蔓茹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廖蔓茹心心念念的是那陈厚蕴……不过显然那郑元斌也是一表人才,估计也是善于哄女孩子的欢心的,以至于立即让廖蔓茹的态度的改变了。
文昌伯夫人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廖蔓茹却有些无礼地打断她,道:“娘,女儿累了,先回去了。”
伯夫人一怔,而后应了下来:“那你去吧。”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恩,估计,她很快就能给皇后娘娘回话了……伯夫人目送着廖蔓茹走远,心中盘算着。
廖蔓茹回到自己的阁楼,立即让人传了热水。
橡木做的木桶足有半人高,廖蔓茹将所有人都赶走,站在镜子前面褪去了衣衫,看着镜子里那个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又想起他,他……廖蔓茹脸色一白,只觉得喉咙之中万分难受恶心,扶着镜子弓着腰无声干呕许久,才缓缓爬进浴桶之中,将整个娇躯浸入水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她似乎才觉得温暖一些。
许久,翻滚的脾胃才总算是平息下来,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那恨意如此浓烈,以至于她的唇被咬破了也不自知!但若是自信看,那恨意的深处。却有恐惧在!
那个人,真的该死该死该死!
他简直是魔鬼是牲畜是混账!
他,他……他怎么改那般对她!
廖蔓茹躲在热水之中,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烙印越来越轻,可心里的烙印,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春嬷嬷。”
深夜。廖蔓茹从噩梦中惊醒,再无法安睡,便让人点了灯。找来了春嬷嬷。
春嬷嬷服侍皇后姑母许多年,什么没有见识过,又肯定比她自己原本的嬷嬷更心狠手辣也更有本事。
“姑母将你送给我……”廖蔓茹美目通红,狠狠地盯着春嬷嬷。冷声问道:“我问你,你可真的待我忠心无二?”
“若是。那我今后自然倚重你,会比姑母更加倚重你!”
“若不是,我明日就让我娘给你五百两银子和一百亩田地,供奉你离府荣养!你可以领养一个后代。替你养老送终!”
春嬷嬷一怔之后,看向廖蔓茹,面无表情地道:“老奴才不过五十余。自问尚不到需要荣养的时候。娘娘既然将老奴给了姑娘,老奴当然是忠心于姑娘的。”
“若是我与姑母有所敌对之时。你站在哪一边?”廖蔓茹再次低声逼问道。
“自然是站在姑娘这边。”春嬷嬷没有犹豫。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毕竟,是娘娘先不要老奴了。”
旧主人不要她了,将她送给了新的主子,就是主仆情谊已尽。她是个好奴才,当然惟新主子的命是从。这有什么难决断的呢?春嬷嬷很轻易地就想清楚了,而且早在她拜见新主子的时候,就想清楚了。
廖蔓茹神色微动,再次细细打量着春嬷嬷,终于从春嬷嬷平静的神色之中看到了她的决心,不禁满意起来,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你要替我想想办法……”
“嬷嬷你听清楚了……我问你,要怎么才能杀死郑元斌?你有没有办法做到?”
春嬷嬷愣了愣,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深深一拜,道:“老奴需要知道姑娘为何有此想法,方能给出建议黑风城战记。”
“他羞辱轻薄于我,拿了我的贴身之物威胁我……我不能忍!”廖蔓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仇恨。
春嬷嬷没有太激动。
她隐约猜到了廖蔓茹所谓的“轻薄羞辱”是指什么,但却不知道她所猜测的简直太……轻了。此时,她站在廖蔓茹面前,低声道:“姑娘不想嫁给郑将军,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要看姑娘如何选择了……”
……
庆隆七年已经走近了尾声,只剩下了最后几日的光阴。
街上忙碌了一整年的商人店铺也都做了最后的清点,在大门口挂上大红的红灯笼后,却是关门打烊,归家休息,再不肯做生意了。朝廷衙门也开始了最后的盘点,结束了绝大部分公务。即便是往日永远在争斗呛声的各派官员们,也难得地和和气气起来,朝堂上下一片祥和,准备着享受这个新年。战场上也早就停战,一年来弥漫的血腥之气,也似乎被新年的喜悦冲的淡去。
陈府也早就开始准备着新年。
连老爷子待在府中的时间都增多了,却不再严厉督促小辈们的课业,更多时候,都在闲谈讲古,消遣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沈柔凝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平静而顺心。
沈端榆和田氏前阵子启程去了岳阳。沈柔凝让他们将沈端榕也送了回去。她看得出来,沈端榕虽然在陈府过的很好,但他心底一直都十分想念沈四太太,一直渴望能回到其身边去——
他长到七岁,才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柔慈爱,又如何舍得长久远离?陈府再好,京城再好,也不及在母亲身边的万一!
所以,沈柔凝请教了陈老爷子,让沈端榕回了岳阳去了。
至于她自己,她暂时还不想离开。
原定下来的游历,也是在新年之后,春暖花开之时。而留在京城,她以陈厚蕴为师,无论是眼界见识还是言行处事,进益何止是一些!
而且她还牵挂着陈厚蕴的亲事,牵挂着她颇有好感的黄幼香的命运,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说到黄幼香……陈厚蕴肯定已经做了布置,为何最近一切都没有动静?
临近除夕的前一日,沈柔凝忍不住去问了陈厚蕴。
“啊,阿凝若问动静……”陈厚蕴微笑道:“那位廖大小姐已经被许配给了明义候府的郑大公子郑小将军,算不算是动静?”
(吐血求订阅!一包薯片钱都够支持作者君好久的了,真心求赏点儿饭吃啊啊啊!看书不订阅,亲们难道不觉得做贼心虚么?!)(未完待续)
255 动静
“廖蔓茹要成亲了?”沈柔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
“是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厚蕴微笑道:“明义候府的大公子也是有名的年少有为青年才俊,虽然是续娶,他却仅仅比我大上一两岁而已。且明义候府是开国勋贵,于军中颇具影响力,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十分相宜。”
沈柔凝才不会单听陈厚蕴口中说的这些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委。
她眨巴眨巴眼睛,娇声追问道:“表哥,你就告诉阿凝嘛。”她是个小姑娘家,偶尔娇气一些,也没什么吧,沈柔凝心想。再说,这一招在陈厚蕴这里真的十分管用。
至于陈厚绩?沈柔凝才不屑于“撒娇”给他br>
沈柔凝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抓了陈厚蕴的一个袖口,一边摇啊摇,一边仰些精致的俏脸用水汪汪的眼睛。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
陈厚蕴俊脸上露出一些无奈,道:“那个郑大公子生性喜爱玩弄女色,虽然很少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的内院却有些混乱。廖大小姐心高气傲,当然不怎么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奈何长辈已经有了默契,她……”
“她如何?”沈柔凝好奇地问道。
“说她蠢,她居然是真的蠢。”陈厚蕴也不知为何叹息一声,道:“她约了郑大公子画舫游湖……已经栽在了郑大公子手里了。虽然她如今清白算是尚在,但却早已被……”他沈柔凝。咳嗽一声,才道:“……被郑大公子以种种手段亵玩过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有讲给沈柔凝听。
不过,既然沈柔凝问了,陈厚蕴想着,廖蔓茹的愚蠢也是能给沈柔凝以警醒,便略提了一些,对沈柔凝道:“……阿凝,你要引以为戒,以后外出游历之时。万不能孤身犯险。酿成苦果,追悔莫及。”
沈柔凝惘然片刻,而后万分震惊,随即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想象了一下。廖蔓茹被“亵玩”的场面。俏脸一红又一白。赶紧将那画面从头脑中挖出去抹掉,继续问道:“那现在呢?廖郑两家联姻……为什么?”
陈厚蕴为何要促使廖郑两家联姻呢?
“廖家是书香门第,也一直都仅仅在文臣之中有影响力。但郑家却是有军权的。”陈厚蕴道:“两位皇子都才是少年呢。廖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军权支持了……阿凝你说,皇上会不会猜测,皇后娘娘和廖家这是想要干什么?”
“帝王多疑。”
“不管两家到底能不能联姻成功,只要他们动了这种念头,就会让皇上在心中猜疑厌弃。要知道,皇上才不过而立之年,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说句诛心的话,就算现在这两位殿下没了,他再生出几个来,一切都也来得及!”
陈厚蕴缓声说罢,又将话题引回到廖蔓茹身上来,道:“不过呢,廖大小姐应该不会就这么认命了……会有人帮她一帮的。”他伸手摸了摸沈柔凝的脑袋,和煦地笑道:“阿凝先别想着这些了,开开心心先过了年再说。”
沈柔凝“嗯”了一声,没有躲,乖顺地低下了头。
她要乖,不然,陈厚蕴说不定就不肯对她说这些话了。大约除了陈厚蕴这样的表哥,任何一个长辈疑惑兄长,都不肯对她说出“被亵玩”这几个不堪的字眼吧。
所以,她要乖一些。
……
除夕之夜。
欢闹了半宿的京城已经有些疲倦,而待子时一到,满城的爆竹轰然响起,天空之中也绽开了漫天的烟花,在庆隆八年的新年到来的这一刻,喜庆的气息浓烈到了顶点。
庆隆帝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俯视着整个建宁城,眼中有光彩明明灭灭,意味莫名。
郑氏么?
庆隆帝眼中出现了一身戎装的郑元斌。他相貌英武,铠甲铮亮,腰间一把长刀暗藏锐利,手中长枪的枪尖正闪着深寒的光芒。果然是个青年才俊,英武不凡,前途无量。
“郑爱卿今日当值?”庆隆帝让人将郑元斌叫到了身边,温和地问道:“新年不能与家人团聚……爱卿辛苦了。”
“是,今日微臣当值。”郑元斌行礼道:“臣后日休沐。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嗯。”庆隆帝应了一声,抬手示意郑元斌平身,顿了顿,才随意地问他道:“听说你要再娶了?内院的确也不能长时间没有主母……不知可是有了想法?哪家的姑娘?”
郑元斌心中一凛,飞快地在庆隆帝身上眼,却只隆帝的背景,无法面上的神情。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道:“家父想要替微臣求娶文昌伯府的姑娘,只是尚未确切定下来。”
这个郑元斌,倒还算是果决。
庆隆帝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淡淡地道:“若是成了,朕给你放假。”
郑元斌退下去之后,思来想去,心中难安。
终于熬到了交班休息,他脱掉甲胄,出了皇宫,一个人也没带,在灰暗的夜光之中,骑马飞过地走过空无一人的长街,很快到了文昌伯府后墙之外。他飞身下马,在马的脖子上拍了拍,那骏马便自行离去了。
郑元斌借着满城的大红灯笼发散出来的微红光芒,很快找到一颗大树,轻巧地爬上去了,向文昌府内眺望一眼,纵身一跃,就落入到了文昌伯府之内。
墙根下堆了一些前几日的积雪,被寒夜冻的硬邦邦的。他落在积雪之上,并未发出半点儿声响。郑元斌顿了顿,辨认了一下方向,很快朝着府中绣楼潜了过去。
大红的灯笼将绣楼的轮廓描画的清晰无比,如同是在故意给他指引路线一般。熬过了子时,所有人已经疲倦至极,抓紧在清晨之前的一个多时辰内多睡片刻,此时自然已经睡的十分深沉。
郑元斌一路走过,连只猫儿都不曾惊动一下。
终于,他来到那挂满了大红灯笼的绣楼之外,观察片刻之后,纵身跃了进去。(未完待续。。)
256 大火
廖蔓茹悚然醒来,立即就发现了自己的多宝床上多了一个人。
她紧紧咬唇,暗夜之中,一双美目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和更加浓烈的惊惧,缩在床角,没有再次躲闪,却也是默不作声。
“几日不见,不知蔓茹妹妹有没有想我?”郑元斌低低地道:“我可是对蔓茹妹妹想念的紧……一交班,就来找妹妹了慰藉相思之苦了。”他无声地上了床,笑着伸出手,轻轻巧巧地就揭开了廖蔓茹身上盖得锦被。
廖蔓茹咬着唇,屈辱地别开眼神,再次将身子缩了缩。
“过来。”郑元斌伸手摸了摸廖蔓茹柔滑无比的脸蛋儿,又将手指在她粉唇上轻轻一抹,低声道:“别让我生气……我若是生气,你知道的。”声音虽然低,却仿佛由着无尽的压力,让廖蔓茹不得不缓缓地向他移了过去,低头主动将娇躯投入到其怀中去,如同那春日多情的柳条儿一般缠上了他的腰……
微微泛红的黑暗之中,偶尔露出一片雪白,有低低的压抑的极苦的**声,让这片夜色里有了些异样的情调。
“啊!蔓茹美人儿,你真是天生的yin娃儿,呜呜……”郑元斌像是满足又似不满,满头大汗,显然正在关键时刻。在他胯下,正散着廖蔓茹的满头青丝。
突然,他身躯一僵,双眼瞪直,猛然见一把抓住廖蔓茹的头发,捏住了她的喉咙,不可思议地道:“贱婢,你敢伤我!”
他捏的那样用力,似乎下一刻,就能捏碎掉廖蔓茹的喉咙!
廖蔓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随即满脸疯狂,竟然就裂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我要你死!”郑元斌低吼一声。
廖蔓茹却是继续无声大笑。她被抓住喉咙,不能开口,看向郑元斌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之外。又有一些快意,甚至是……一些怜悯。
她既然选择了动手,怎么会不准备充分?
郑元斌是位武将,她却仅仅是个闺阁娇女。连二两力量都没有!一但失手,她将会陷入地狱之境!所以,她这几日不仅练习了如何使用匕首,又如何让男人感到满意放松,而且还在匕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郑元斌一定会死!
郑元斌就要死了!
她怎么会不快意不高兴?廖蔓茹快意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她一定要一眼不眨地看着郑元斌死!
郑元斌的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他心中恐惧至极。再顾不上廖蔓茹,松开她,踉跄着就像往外走。只可惜,他才走几步,就倒在了厚厚的地衣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眼依旧瞪大着看着远处,眼中已经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真的死了?他才二十二岁……前途无量!
但他真的死了。
再无一点儿声息。
廖蔓茹捂着脖子低低咳嗽数声,才慢慢喘匀了呼吸。她捡起落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慢慢地穿起来。一边无声地大笑着,笑得委顿在床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终于,眼泪干了,她也渐渐不再笑,脸色越来越冷,一如外面被冻住的雪。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走到郑元斌身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口中喃喃几句,才绕过他。弯腰从旁边卷起地衣,粗粗地将死不瞑目的郑元斌盖住了,走到窗边,低声开口道:“嬷嬷。”
“老奴在。”春嬷嬷应了一声。道:“老奴进来了。”
“你进来吧。”廖蔓茹冷声说罢,站在那里没有动。很快,春嬷嬷推门进来,房门发出一点儿轻微的吱呀声。
屋里没有灯。
春嬷嬷摇摇对着廖蔓茹行礼,而后走到那卷起的地衣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蹲下将地衣整理了一下,卷的严实了些,而后将其背起来,半拖着往外而去。
那地衣卷十分高大,春嬷嬷相较起来就很是矮小,因而她拖得十分吃力,走的很慢。
廖蔓茹站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着春嬷嬷将那地衣卷拖出了她的闺房,又从狭窄的楼梯上慢慢拖了下去。她拖的很慢很小心,院里的丫鬟婆子也睡得格外的沉,她这一路,居然都没有惊动人。而后,春嬷嬷沿着走廊的阴影缓缓地走到了院子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是一个柴房。
廖蔓茹在文昌伯府地位很高,这座绣楼更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闺房,因而这里显然有一个设备十分齐全的小厨房。就在柴房旁边。
柴房里,才堆满了整整一屋子的干草枯枝和煤炭。厨房之中,灶台处的柴火十分充足,案几上还放着很多的用来烧菜的豆油……
春嬷嬷将地衣卷拖入了柴房,从门后暗处摸出几壶菜油倒在那地衣卷之上,再堆上了一些干柴,洒上些碳……布置妥当之后,她去了厨房,从半闷着的灶膛之内取了一个依旧烧的通红的木柴,走出去,重新打开柴房的门,将那根木柴用力丢了进去,又紧紧地将门关了起来。
片刻之后,屋里开始亮起来,春嬷嬷这才迅速地离开,回到了绣楼之上。待她回到绣楼之后,柴房之处,已经是漫天火光。
天已经晴了好些日子了。
寒风无法让堆积在角落处的积雪融化,却能够将木头里的水分给冻干了!如此干燥的天气,待堆满柴火的柴房凶猛地燃起来之后,立即将厨房也吞噬在了火光之中,很快波及到了奴仆住的罩房,才终于有人发现了大火!
“来人啊,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快,快救小姐!”
从东北吹过来的寒风大大助长了火势,大火眼看就要烧到了绣楼来了!
终于有那忠心之人冲上了楼,及时地将廖大小姐从睡梦中叫醒,护着她下了绣楼,逃出了院子!
很快,整个文昌伯府都醒了过来,聚在了这里,慌忙救火。
只是,火势太旺,根本来不及救!就连绣楼也被烧焦了半边,烧跨了一角!
文昌伯夫人搂着廖蔓茹,小心地替她擦去脸色的灰,感受到她在瑟瑟发抖,不禁将她搂紧些,安抚道:“乖,不怕,茹儿不怕啊,有娘在呢……”(未完待续。)
257 新年
除夕之夜,新年的凌晨,文昌伯府不慎走水。
大火毁去了廖氏明珠廖蔓茹所居住的绣楼,那也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闺阁所在……而大火又发生在这种时刻,不禁让有些听到消息的人浮想联翩,想着难道是上天是对皇后娘娘有意见了么?
不过,谁也没敢高声议论而已。
而且,除夕这一日,因为烟火爆竹不停,整个建宁城走水之处足有十几处,人都死了数十个,那文昌伯府也不慎走水,根本就不算太惊奇的了。恩,甚至没有人留意到,那柴房的废墟之中,有一个被烧成了黑炭的人形物体。甚至,文昌伯府之人都没有留意。
而在他们清晨之后,抽出人去清理废墟之时,那个人形物体早已经不见了。
皇后娘娘住过的绣楼走了水,这的确是值得让人说道一番的消息。但很快的,一个更让人惊愕不已的消息传了出来,却是明义候府向衙门报案,郑家的大公子,堂堂御林军的偏将大人,在除夕那日交班之后,就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又是有武艺在身的将军,居然会在京城天子脚下失踪了!有人在明珠湖畔找到了他的马儿,但其他却是毫无线索!
明义候府震怒不已,直接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京城查探!
京兆尹的官员更是连年都不过了,赶忙回来洒出人手去找人!
庆隆帝也下了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可惜,连连翻了几天,将京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郑元斌!
这一日。郑棍找到了老侯爷,同他说了一件事。老侯爷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查!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而廖蔓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住进了皇宫。她的绣楼没有了,在初三去宫里拜年的时候,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向皇后娘娘央求,皇后娘娘只得暂时答应下来。让她住在了坤宁宫的后偏殿内。
春嬷嬷也跟着廖蔓茹回到了皇宫。
“嬷嬷。你说,难道那一把大火将他整个烧成了灰?”廖蔓茹轻声道。
春嬷嬷有些迟疑,却并未反驳。而是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趁乱捡走了匕首……”单凭着柴火和一点儿菜油,恐是无法将人烧成灰的。总会有些难烧的大骨头留下来。匕首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就被人捡走了。
但春嬷嬷此时也不愿意开口说这些。
见廖蔓茹神色恍惚,俏脸难掩苍白之色,抿了一下唇。低声道:“姑娘如今已经到了皇宫之中,又怕什么呢?姑娘只要能永远留下来。自然就再不必害怕了。姑娘既无法再嫁给那个陈厚蕴,也不想再毫无反抗地听话去嫁给那些庸碌之辈……那么,老奴还是那句话,这天下。就再没有比这里更家尊贵的地了。”
“姑娘再认真想一想吧。”
廖蔓茹贝齿咬着粉唇,将粉唇咬出了许多的白印子。那白印子又迅速充了血,这让她的粉唇艳丽欲滴。显然格外诱人一些。她坐在窗前贵妃塌上坐了许久,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冷声道:“还请嬷嬷替我筹谋。”
“老奴自当竭尽全力。”春嬷嬷深深伏地,大礼参拜。
……
无论是廖蔓茹绣楼走水住进皇宫暂且不走的消息,还是郑元斌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沈柔都从陈厚蕴这里得到了。但陈厚蕴不过是就这些消息与她略做谈论,便将话题转入到她在三月里将来开始的游历上去,并不与她谈论太多。
到了正月初六这一日,秦叙来到了陈府访友……恩,他借着去找陈厚绩的名义上门,却甩掉了许多人的跟随摸到了伴月轩外,让人将沈柔凝叫了出来,陪着他在小花园内走一走。
“我迷路了。”秦叙摸了摸鼻子,开口向沈柔凝解释道。
沈柔凝狐疑地盯着他阵,招手让红缨过来,对红缨道:“红缨,叙少迷路了,你将他送到蕴表哥那里去。”这个人,显然是在说瞎话。他和陈厚绩多年好友,这陈府内院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就算沈柔凝迷路,他也不会迷路!
红缨走了出来,盯着秦叙,满眼警惕,邀请他跟随自己走。
秦叙见状,露出些苦笑,摇摇头,对沈柔凝道:“阿凝妹妹,我有话同你说……你能不能让她们先退下?”
沈柔凝站在伴月轩的院门外,身边被红缨朝颜碧冬等好几个丫鬟围着。她听秦叙这么说,想了想,才点点头,朝着几个丫鬟略一示意。
几个丫鬟都没走远,依旧远远地守着。
秦叙前的小姑娘,心中不禁苦恼叹息——
这是为什么呢?
他那日在画舫上向她说了那一番告白之语,当时被打断了没有得到回答,他如此聪明洒脱的一个人,这些日子居然在忐忑不安心神不定,连年都没有过好!来陈府之前,他本来以为,这个小姑娘怎么也得跟他一般心思如潮起伏不定……但没想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依旧是那样的精神饱满红润健康……只怕她这些日子过得安乐无比,根本就没有多想一星半点儿!
这怎么不让他气馁沮丧?秦叙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打击了。
他受伤了,伤的很重。
于是,他柔凝的眼神之中,就带出了些哀怨来:“阿凝,上次在画舫……我的话,你有没有考虑过?”
沈柔凝诧异地回想一阵,才想了起来,当时古怪地叙,道:“叙少难道不是开玩笑的么?”沈柔凝是真的没有在意。她是见识过秦叙如何“很有诚意”地追求明嘉郡主又很果断理智地放弃追求的。所以他以为,他当时在船上,不过是一个随口说出的提议,不必深究……所以她就没有深究。
至于嫁给秦叙……沈柔凝考虑了一下,觉得现在想这个话题并不妥当——
她还没有完成她的游历,所以还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安于内宅嫁人成亲;他还要去打仗而打仗又那么危险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所以,她很干脆地就没继续想下去了。(未完待续)
258 认真的
尤其是时隔多日,也没再见到秦叙的情况下。
沈柔凝自然而然地当了他那些话是玩笑之语。想当年,邓长年不知说过多少回让她嫁给他……到如今不也不再提起了么?
沈柔凝曾经听惯了邓长年的告白,此时心中自然就没真的太将秦叙的突然告白放在心上。至少,不会如同那些闺阁少女一样,辗转反侧,害了情思。
秦叙差点儿没被沈柔凝的反问给噎死!
他瞪大眼睛,羞愤地道:“阿凝见过谁拿这种事情做玩笑之语!”
沈柔凝没有回答,依旧默默地看着他。
秦叙立即想起了自己曾经因明嘉郡主而在沈柔凝那里留下来的印象。他额头冒出一根青筋,努力争辩道:“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就算是当年他权衡着准备娶明嘉郡主之时,他也是认真的,并非玩笑。
此时,自然更不是。
秦叙不想承认,其实在他心中,决定娶沈柔凝做妻子,和当年决定娶明嘉郡主的时候的心情,早已经不一样了。求明嘉郡主而不得的时候,他很潇洒地就放弃了,而若是求不到沈柔凝……他真的还能够潇洒吗?
秦叙下意识地没有去想。他只是告诉自己,趁着一定未定之时,要全力地去争取!
绝不是玩笑!
秦叙看向沈柔凝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在幽怨谴责沈柔凝“践踏”他心意的目光之下,藏着志在必得。
秦叙生的很好看。就算是姑娘家,也没几个能与他的美貌相比的。听说,他出现在战场之上,与敌人交锋征战之时。也打了一个黑甲面具带上,好让敌将不会小瞧他。
他生的很美丽,但内心却是骄傲又自信,尤其是战场上的磨砺,早就磨掉了他生在温柔富贵乡中长在内院所沾染上的脂粉柔弱之气,又并非那种阳刚铁血,反而格外的特别。
至少。即便他穿着模糊了性别的衣袍。也不会有人将他当做女子看了。
十分有魅力。
沈柔凝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她错开目光,不再与秦叙对视,却是依旧摇摇头。
“你不相信?”秦叙有些着急了。
沈柔凝摇头道:“不。我反而比较相信叙少你的认真和诚意。”哪怕秦叙对她并没有太深刻的男女之情,就像许多话本之中描绘的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但秦叙做下决定的时候,也是从各个方面综合考量了……沈柔凝觉得。这样很好。
在沈柔凝看来,所谓的爱情当然有。就像是沈四老爷爱沈四太太,就像陈二太太爱陈二老爷……但这样的感情无疑是不够理智且危险的,她并不喜欢。
“但是,我依旧觉得。叙少此时考量这个,太早了一些
。”沈柔凝十分认真地道:“至少对于我来说,太早了些。”
秦叙见状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至少。小姑娘没有一口回绝不是么?哎,小姑娘的年纪也太小了。情智未开,连谈起终身大事时候都如此冷静呢,就像当年的他……
秦叙立即摇摇头。他才不会觉得,他曾经追求明嘉郡主是幼稚之举,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他的想法没有错。只是,恩,需要再多一些情愫,多一点点情愫,那就更好了……就像对于一些闺秀,他看一眼就心生厌烦,就算其他条件合适,又如何能成?若是本来就有一点儿喜欢了,再考量其他因素合适了,那当然就是一桩好姻缘了。
“为什么太早?”秦叙心中有些好奇,又道:“那阿凝什么时候才会考量这些?总得让我知道。”
沈柔凝道:“短则一年,长则三年。”
至于去做什么,她尚不愿意告诉秦叙。
秦叙仔细端详了她一阵,便露出一个潇洒而迷人的笑容,道:“如此,那就待一年之后,再行商谈。总之,阿凝,若是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而我秦叙又没有定亲,你一定要先考虑一下我……我很不错的。”
“一定。”沈柔凝点头道。
秦叙这才满意点头,离身远去了,背景的身姿十分潇洒。但在沈柔凝几人看不到的漂亮面庞上,却是万分的懊恼和失望。
他的确动心于这个小姑娘的冷静和理智,恩,也很聪明……但没想到,正是这些让他动心之处,让他此时格外的觉得憋屈和挫折!当年明嘉郡主听到他的告白之后,也是又羞又恼的,而他的这个小姑娘却连面颊微红都没有!
幸好,她还不能完全无视我深情的目光……秦叙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心道:我秦叙生的如此好看,虽然有时候有些麻烦,但总归是很有大用处的嚒……
“你在笑什么!”陈厚绩眼神凌厉,盯着秦叙露出怒火,道:“你说你出去方便,让我等你……没想到你却偷溜进了内院来了!秦幺,你要不要脸!礼貌教养都叫狗吃了!”而且这秦叙笑的如此猥琐……难道他真的将阿凝给骗住了?那可怎么是好!
陈厚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让正走神的秦叙受了一惊。他正要如往常一般与陈厚绩嬉骂,却又发现了陈厚绩身边的陈厚蕴,顿时心底一颤,顿时收敛了神色,显得格外老实,向着二人行礼,道:“这次是我错了,请陈大哥陈二哥责罚就是。”
面对陈厚绩,他有底气。但站在陈厚蕴面前,想到自己偷偷溜进内院来找沈柔凝被抓了个正着,而这显然也不会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甚至都会对沈柔凝的闺誉产生影响……秦叙实在没有法子不心虚。
“恩,跟我来。”陈厚蕴朝着伴月轩看了一眼,见沈柔凝和几个丫鬟又重新回到了院内,打量了秦叙一眼,对他点点头。
陈厚绩冷哼一声。
秦叙乖乖地跟在二人后面,找了几条寂静无人的小路走,很快又折回了前院,到了陈厚蕴的读书作文的半山斋。也是他的书房。
半山斋是建在由数块大石浇了泥土形成约三尺高的小山之上,坐高望远,视野开阔,也十分幽静。这里其实也算是陈家的藏书阁,分了好几个房间,陈家的几位公子也时常过来读书。却只有陈厚蕴的书房,就直接设在了藏书阁内。(未完待续)
259 半山斋
半山斋的精致无疑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那苍翠的竹林之上尚存在着未曾融化的白雪,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迷蒙的彩光,而那几株老梅正开着红粉色的花儿,馨香阵阵,十分怡人。
但秦叙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个。
他来找陈厚绩,拜见了陈府长辈之后,就到了陈厚绩的院子里下棋说话。其中,秦叙借口去更衣,又混回了内院里去,找了沈柔凝,说了一番话……现在看来,陈厚绩发现他不见了之后,虽然废了些时间才弄清楚他的去向,却也学聪明了,知道他不如自己狡猾,所以就将将陈厚蕴请了过来!
面对陈厚蕴,秦叙还是有些发憷。尤其是现在,他被抓了个正着的情况之下。
陈厚蕴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待香茶端上来,童子退下去,陈厚蕴才开口道:“听说,你是看中了阿凝?你想要娶她作为你的妻子?”
“是。”秦叙肃然道。
“大哥,你别信他。”陈厚绩恼怒道:“当年他不是也说要娶明嘉?最后却是说放弃就放弃了,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慎重之心!”若是真的想要求娶佳人,怎么会因为佳人震怒就放弃了想法!
“若是将来你做错什么让阿凝恼了你,你是不是一样根本就不去解释,也不想着挽回,说放弃就放弃的干脆?”陈厚绩十分不满:“秦幺,感情岂是儿戏!你……”
那一日在船上,秦叙向他提起,他当时没想太多,所以虽然不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恼火。他其实心中也有些觉得,秦叙就是随口一提的,并不是当真的。但回来之后,他联想到了明嘉郡主,反复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秦叙这种做法不慎重不靠谱。但因为是过年,二人并未见面。所以陈厚绩也没有找他争辩。但今天。他还没来得及警告秦叙的,没想到秦叙居然胆大包天地溜进了内宅,去找了沈柔凝!
阿凝才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
他不经长辈。就直接去找一个十二岁的稚嫩小姑娘谈婚事,真真是不要脸至极!
我陈厚绩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好友!
陈厚绩心中恼极了,若非陈厚蕴神色平静,他甚至会再次说出与秦叙绝交的话了!
“厚绩说的有些道理。”陈厚蕴依旧十分平静。望向秦叙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想着直接去找阿凝?要知道婚姻之事。须得长辈过问,才是正理。”
“我认为,两个人不说情投意合,至少不会相互埋怨。才能谈其他的。”秦叙在陈厚蕴的问话下不敢怠慢,道:“若是阿凝不反对,我自然会禀明长辈出面。三媒六聘,不会有丝毫轻慢之处。”
“谁要娶亲不是三媒六聘!”陈厚绩丝毫没觉得秦叙有什么诚意。依旧愤怒地道:“难道你还想着,想着拐带女子跟你私奔不成!”
陈厚蕴按了一下陈厚绩,让他重新坐好了,才再次问有些尴尬的秦叙道:“那么,回到刚才的厚绩的问题……我相信你在追求郡主的时候,也是同样慎重的……但你去略有挫折就放弃了……若你依旧是如此做派,我不能让你接近阿凝,更不会应允这所谓的亲事妖孽—你给我滚过来。”
秦叙面色一变,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在明嘉郡主的问题上,当年看来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在此时,却是他无法辩驳的污点。但若是他没有放弃明嘉郡主的话,而是哄了明嘉郡主原谅了他回心转意……那他怎么会对沈柔凝动心?
这根本就没法子回答!
秦叙脑门上冒出了大量的汗水。他相信陈厚蕴说到做到!
而若是按照他之前对于明嘉郡主的做法,此时陈家人不同意,他似乎就应该放弃了!
但……他怎么舍得放弃?
秦叙脸色渐渐苍白。他看着对面的陈厚蕴和陈厚绩,面色又渐渐铁青。似乎,说什么都是无力。
说他真正心仪沈柔凝,而不是如同明嘉郡主那样仅仅是觉得般配?可陈厚蕴和陈厚绩会相信么?换成是他自己,他也是不肯相信的。
“我,我当年太年轻了,不够成熟。”秦叙还是开口。
陈厚绩立即冷哼一声,嘲讽道:“我看你现在也没怎么成熟。”
陈厚蕴却依旧平静,没有露出嘲讽之色,但因此让他的话格外的认真可信,道:“的确,你现在也很年轻,尤其在对婚姻大事的考量上。”
若是一个人在婚姻大事上完全认同长辈安排,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而若是一个人,尤其是自认为很聪明的,对于自己的终身有所想法……那太年轻太幼稚的显然是不成的。
“既然如此,那就待你觉得自己真正成熟之后,想清楚了再谈这些。这件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长辈。”陈厚蕴平静地道:“你和厚绩应该很快就要返回战场上了吧……在这之前,我不希望你再去独自找阿凝。尤其还是这么溜进内院。”
“太轻浮。”
若是被两家长辈知道秦叙如此轻浮擅闯内院,陈家这边的长辈会对他不喜且不说,秦国公府的老爷子一定会狠狠教训秦叙一番,并给陈家和沈柔凝重重陪礼,方才算是交代了!
秦叙在听到陈厚蕴说话的时候,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而陈厚蕴最后那三个字,更是如同三柄重锤一般,砸得他万分难受,满心羞愧!他秦叙自认为聪明无比,没想到却是又做了一件离谱的错事!
若是阿凝因此被牵连到,那岂不是……
秦叙再没有话说,红着脸,羞愧地道:“今日,是我的错。”
但他难道就真的这么容易放弃了,叫陈家兄弟瞧不起?
秦叙想到此,抬头道:“陈大哥教训的很对。我在这婚姻大事方面,的确有些幼稚了,不够成熟。但我的确十分心仪阿凝……不过请陈大哥放心,这一年,我都不会再骚扰阿凝……我会先看清楚自己的心。”
“那就好。”陈厚蕴露出一个笑容,十分满意。(未完待续)
260 为客
readx(); 沈柔凝并不知道秦叙被陈厚蕴和陈厚绩劫走了,三人之间就她的终身大事,已经做了一番交谈。
秦叙离开之后,她回到了温暖的屋子里,朝颜忍不住地道:“姑娘,叙公子是否太失礼了?我们这里已经是内院了。绩表少爷也是不讲究,难道不知道姑娘住在这里?”
从前陈府内并没有未出阁的姑娘家,连个年轻的妇人都没有,秦叙是小辈,在陈家内院行走,也没什么太忌讳的。但现在,不是有沈柔凝住进来了么?怎么依旧不知道避讳?
朝颜不禁在心中嘀咕。
沈柔凝笑了笑,道:“想必他下次就应该会注意了。咱们自己不大惊小怪的,别人也不会太惊讶。”
朝颜明白,下去之后,一一叮嘱了几个婢女,万万不能多嘴议论。但她自己却忍不住好奇关切,偷偷将红缨拉倒角落,低声问她道:“刚才叙公子与咱们姑娘说些什么,你看到了吗?”她知道红缨能读唇语,十分厉害。
红缨面无表情,本就生的寻常的脸显得有些木讷,眉头却是挑了起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哎,红缨妹妹!”朝颜连忙道:“我们不都是为了姑娘么?姑娘年纪还小,若是那叙少打了什么主意,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你没见那叙少都不顾失礼就这么大咧咧地来找姑娘了!咱们姑娘现在可不是在自己家里,若是,若是……”若是被陈家两位太太知道了,那陈大太太温和宽厚十分喜欢自家姑娘,应该还不至于将姑娘往其他方面想;但那陈二太太却有些尖刻……若是被她知道了,指不定会编排出什么来!
“总之,这种事情,再不能有第二回了!”朝颜道。
红缨依旧没有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她十分平静地道:“姑娘很聪明也有主意,用不着我们操心太多。”那个秦叙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她家姑娘却镇定从容。根本就不会被他蛊惑!这不,轻而易举,就打发了他!
姑娘如此厉害,朝颜瞎担心什么。
红缨一扭头。转身走了。
留下朝颜在那里恼的跺脚咬牙,好半晌才平静了些,无可奈何地也走了。
沈柔凝同样也不知道她的两个丫鬟之间的交锋。
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她捧着一盏热茶暖着手,开始琢磨起秦叙刚才那一番话。秦叙呢。是秦国公府的小公子,深受喜爱,能力不凡,长的也很好看,尤其是对自己的妻子人选十分看重,那就表示他将来会比较尊重自己的妻子……秦国公府,听说家风还算是清正,不过她了解的也不多……
沈柔凝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琢磨下去了。
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世事多变,人心想法更是时刻在变……一年两年后,谁知道会是如何一个情景呢?她即将去游历,这是她十几年的新生之中所面临最大事件,或许更将成为她这一生最重要最珍贵的经历……在这件事情尚未完成之前,一切都不值得她分心。
沈柔凝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很果断地没有继续就秦叙的说法琢磨下去了。而手中的普洱茶温度正好,她自然地将这一盏醇香饮完,折身回到了书桌前,开始再一次梳理她即将到来的行程。
初八这一日。她去了齐府拜访。
沈柔冰早早地站在了二门外,见到沈柔凝之后,欢喜不已,拉着沈柔凝的手。将沈柔凝接进去,拜见她的婆婆,齐家的大夫人。
“婆婆听说你今天来,很是高兴,吩咐我一定带你过去给她见见。”沈柔冰面色红润的很,精神十分的好。原本在闺阁时候的那种略显冷淡沉默的气质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成的能够看的见得柔和,恩,柔和之中,还有意思活泼之意,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这齐府对于沈柔冰来说,真的是个福地?沈柔凝心中难免这般想到。
“大夫人是个怎样的人?”沈柔凝开口问道。
“婆婆待小辈很是温和慈爱,阿凝你不用担心。而且,这几天她心情一直非常好,一会儿若是给你的见面礼贵重了些,你也别推辞了。”沈柔冰笑着宽慰沈柔凝,手掌不禁落下腰间。
见面礼会很贵重?
她仅仅是沈柔冰的堂妹而已,并不是多亲近的关系……怎么会有重重的见面礼?沈柔凝心中诧异着,没有来得及多问一些,就很快被引到了暖厅。
齐大夫人是个体态稍显丰腴的中年妇人,看起来保养得很不错,容貌有着岁月沉淀的美。此时,见到沈柔凝,她眉眼之间全是满满洋溢着的欢喜之色,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只是,从周围规规矩矩的仆从上看,她平日里肯定也是个强势能干的当家夫人。
“是阿凝对吧?”
不待沈柔凝见礼,齐大夫人就立即笑容满面地开了口,道:“我一直听你姐姐说,你们自幼是在一起长大的,虽然是堂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怎么没有早点儿过来玩?”
“阿凝见过伯母。”沈柔凝认真地行完礼,才露出恬静的笑意,回答道:“回伯母话,阿凝早就想来看望姐姐,只是外祖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下来,还请伯母勿怪。”
“怪你做什么。”齐大夫人嗔道:“我心中明白的很,你是怕不知道你姐姐新婚,怕给你姐姐添麻烦,才没过来的吧?”新婚妇人,尚未熟悉婆家人和事,正是处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时候,的确不怎么合适接待客人。识趣的,都不会再这个时候上门找人。即便是闺中密友,嫡亲姐妹,再聚也多是在外面的宴会上。
齐大夫人并没有责怪沈柔凝的意思。她说着话,示意沈柔凝走到近前,拉着沈柔凝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欢喜赞道:“真是个小美人儿!喏,伯母也没准备什么,这个给你戴着玩儿,你别嫌俗气了。”(未完待续。)
261 情分
沈柔凝看着齐大夫人塞进来的镯子,不禁有些发怔。
还真是叫沈柔冰给说对了。齐大夫人给她的这个见面礼,当真是又贵又重——
竟然是一个完全实心的同小拇指粗细相当的赤金镯子!沉甸甸的,由几股略粗的金线纠缠而成……戴是没法子戴出去,但真的很值钱啊!
“这……”沈柔凝不禁看向沈柔冰。
沈柔冰笑颜如花,对沈柔凝道:“婆婆就是这样。对于喜欢的小辈,她更喜欢送些实在的见面礼,而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这赤金镯子给了你,你若是需要银钱,完全可以将镯子绞了去换。”
“是啊,你拿去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好了。”齐大夫人听到沈柔冰如此理解自己,越发地高兴了些。她转头,见沈柔冰居然还站着,忙嗔怪道:“你们姐妹,怎么还站着呢!赶紧坐了!”
“尤其是焕之媳妇你,你正怀着身子呢,怎么一点儿不知道注意!”齐大夫人开始关切地絮叨起来:“若是依着我,这前三个月你都得给我在床上安心躺着!若不是大夫说你胎很稳,你以为你还能自由走动!”
沈柔冰立即小心地坐下来,乖巧受教,道:“是,媳妇知道了。”
沈柔凝能够感受的出来,齐大夫人仅仅是关切,并非是要以此为借口训斥沈柔冰。但,她们在说什么?
沈柔凝猛然望向沈柔冰,惊喜地道:“大姐,你有小宝宝了!这真真是大喜事!”
沈柔冰羞赧地点点头,望向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无比。言语之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道:“小家伙才不到两个月呢。”
那真是……太好了!
沈柔凝禁不住为沈柔冰感到高兴!
此时,她心中感慨,这人的际遇实在是奇妙!谁能想到,那个自幼离开父母生活在族中,安静沉默地成长在继母的压力之下的那个略显懦弱的姑娘家,得到的一份不怎么被外人看好的亲事。却偏偏能苦尽甘来。拥有如此的幸福!
才嫁过来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要知道,因为齐焕之亡妻的缘故。齐家盼望齐焕之有后不知道盼望多少年了!而沈柔冰才嫁过来,就有了动静!这怎么能不让齐家上下欢喜无比,尤其是齐焕之的母亲齐大夫人,只怕心中要将沈柔冰疼到骨子里去了!
要知道。齐大夫人甚至曾经做过齐焕之终身不娶的准备了!
现在齐焕之不禁娶了新人,而且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疼沈柔冰!且不说沈柔冰性子温柔贞静。本来就得她欢心,就算是沈柔冰性子不是她喜欢的,因为孩子,齐大夫人都愿意将沈柔冰给供起来!
“这妇人有喜。最是要小心的
。”齐大夫人满面慈爱,道:“你大姐姐的兄嫂都不在京里,从前也可怜没什么闺中好友。我怕她在府上闷的慌,就让人递信。请阿凝你过来了。你们姐妹好久不见,就不要在我这老妇人面前应酬了,自去叙话吧。”
“是,婆婆。”沈柔冰格外小心地站了起来。
沈柔凝也起身,向齐大夫人行礼之后,扶住了沈柔冰。
出了暖厅,沈柔冰笑着道:“阿凝,去我院子里看看吧。”
沈柔凝自然应了下来。
姐妹俩离开之后,齐大夫人身边一个管事妈妈低声道:“夫人给的见面礼是不是太重了?那沈四姑娘居然也没有推辞……”
“你啊,还是眼界太窄了。”齐大夫人心情颇好地饮着茶,笑着道:“且不说别的……就说焕之媳妇的两个亲妹妹推脱不肯来,而沈四姑娘这个堂妹却立即就来了,这么真心对焕之媳妇好的,我也愿意重重赏她。”
“再说,她是陈公唯一的外孙女,在陈府上下都十分受宠,尤其那位陈厚蕴陈大公子,居然肯将那么宝贵的时间抽出来教导她一个小姑娘……”齐大夫人显然仔细打听过沈柔凝在陈府里的情况,也很明白陈厚蕴的潜力……她的目光透过袅袅的茶雾看向不知名之处,半晌之后才感慨道:“更何况,在她身上还有那种牵扯……将来会如何,太难说了。”
这个沈四姑娘,居然和她的母亲长的那般相似!
只是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哪一位,时至今日,心中是否还留有当年的一点儿执念?
齐大夫人不敢深想下去。
当年,她也是偶然机会,才知道了那个秘密,一直都谁也没敢说。
“夫人的意思是?”管事妈妈有些不明白。就算沈四姑娘深受陈府上下喜爱,但她的毕竟姓沈。沈家可没有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她的父母也不过是县令罢了。
“你不懂,也不用问太多。”齐大夫人看了那管事妈妈一眼,淡淡地道:“下去去做事吧,务必将大少奶奶今日的饭食做的用心一些。”
“是。”管事妈妈不再问,应声下去了。
……
“齐府虽然比沈府要大的多,但其实已经分成两个大院子了,中间砌了花墙隔开,各自也有向外进出的大门。我们大房住了东院,二房住在了西院。两房人早早就分了家,平日里不怎么常见,就是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所以,府上很安静的。”沈柔冰一边慢慢行走,一边向沈柔凝介绍道:“你姐夫有个妹妹早就嫁了出去,一个弟弟叫齐行之,年纪比你还小一岁呢,也搬到外院去住了。其实婆婆平日里还是很孤单的,都没有什么说话之人。”
这样的生活,是沈柔冰从前所不敢想象的。所以,她心怀一颗感恩之心,诚心孝敬着齐大夫人。这婆媳,才很快就融洽起来,堪比母女之情了。
甚至在齐大夫人眼中,沈柔冰比自己那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要贴心乖顺。毕竟,当年那个女儿性格有些随了她,有点儿强硬的脾气,有时候并不乐意完全听从母亲的话。
“姐姐对齐大夫人诚心,大夫人也爱护姐姐……”沈柔凝笑着道:“这样相处出来的情分,连我都羡慕姐姐你了。”(未完待续)
262 姐妹
readx(); 沈柔冰笑容羞涩而幸福。
即便是说着介绍齐焕之亡妻所住的院落之时,她幸福的笑容也没有太多变化:“……这个院子,算是封起来了。夫君偶尔会进去缅怀故人。”
“大姐,你心中就没有芥蒂?”沈柔凝有些好奇。
“以前有一点儿。不过很快我就想开了。”沈柔冰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她已经故去了,我又何必与一个故人争执什么呢?我也没奢望过得到夫君待她那样的强烈感情……我只希望日子安宁,夫君能够将我当成妻子一样尊重不慢待不羞辱,那就很够了。”
“而且,夫君从这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神色很平静。”
神色平静,表明他的心很平静。
他的心能平静,就说明他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也已经完全告别的过去。再来这里缅怀故人,应该是想要告诉故人,自己如今生活的很好。
所以,沈柔冰觉得,现在与齐焕之平静生活在一起的是自己,她实在没有必要自找不痛快。
沈柔凝再次被她的话给触动了。
沈柔凝并不觉得沈柔冰太聪明,至少,她并不明白许多的人生道理。因为沈柔冰从前读书不多,论琴棋书画,都是毫无出色之处的。最擅长的乃是针线女红。当年在沈家村的时候,她也早早从族学退出,一直待在闺房安静地做针线。她也不曾受到过太多来自长辈的指点。而从前的她,的确是有些沉闷且懦弱的,喜欢热气吞声息事宁人。但沈柔冰之所以懦弱忍让,也正是说明了她本心良善心性豁达,容易满足。
而容易满足的人,通常都会过得很好。
所以,沈柔冰或许不够聪慧,但其实却是极聪慧的。
“大姐,小宝宝不闹人么?”沈柔凝大略参观了沈柔冰居住的院子,姐妹两个就回到了温暖的内室。坐在榻上闲聊:“……父亲来信说,母亲的身子也一直都很不错,但五嫂的情况却不太好,她的反应很大。小宝宝很不乖,很是辛苦。”
田氏去了岳阳,也很快查出了身孕。
算算日子,她和沈柔冰的月份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田氏的身孕一查出来。沈柔凝就收到了信。而沈柔冰这里显然是觉得要隐瞒过去了前三个月,再对外公布的。所以,她今日来了,才知道。
沈柔冰温柔地轻抚着小腹,微微摇摇头,道:“孩子很乖。所以,我有时候都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来了……还是母亲专门请了一个大夫三日一上门来诊脉,一次次地确诊,与我说宝宝的情形变化,我才敢相信的。”
“大嫂也有喜了?三叔父写了信来么?”沈柔冰当然也很替田氏高兴。道:“看来,那岳阳的确是处宝地!只是哥哥怎么也不给我送个信!”
她仅仅只收到过一次沈端榆寄回来的信,说了他们已经在岳阳安顿下来,报了平安,又叮嘱了她几句而已。
“难道你已经告诉五哥你的大喜事了?”沈柔凝揶揄道:“父亲还特意叮嘱我,让我不要多宣扬呢。”
沈柔冰连在京城的沈家人和沈柔凝都瞒住了,怎么会特意告诉远在外地的兄长。听到沈柔凝这样说,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婆婆说,宝宝不到三个月。容易受惊……哥哥嫂嫂没告诉我,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定然要比我小心谨慎多了。”沈柔冰显然没有想太多,很快就兴奋地道:“啊。我正好有许多宝宝用的东西,回头就收拾一番,给嫂嫂送去!”
两姐妹许久不见,说了许久的闲话。
用了午饭之后,沈柔凝见沈柔冰开始有些困顿疲倦,不敢再打扰她休息。也就告辞了。她离开的时候,齐焕之还在衙门没有回来。沈柔凝也就没有见到他。
回到陈府,沈柔凝想着沈柔冰如今的幸福平和的生活,不禁与陈大太太说了一番。陈大太太听了也很受触动,感慨道:“……听说这么说,你姐姐是个心善之人,也很容易满足,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她能过的好。阿凝,若是将来你嫁出去,一定也向你这个姐姐学习。”
陈大夫人望向沈柔凝的目光之中,忍不住就暗含了忧虑。
她自己没有女儿,从见到沈柔凝的那一刻起,就十分喜欢这个与自己小姑长得十分相似的小姑娘。要知道,她嫁过来,直接就是当家主母,小姑更是才没几岁大,说是姑嫂,实则堪比母女了!小姑含恨远嫁,陈大太太一直都很伤心,也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只是暗中关注着她,并没有去打扰小姑的生活。
而且,与当年的陈君怡相比,沈柔凝更加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但没想到,之前陈老爷子就教了沈柔凝许多一般闺秀不会接触的东西,给她讲古,讲历史民生朝政;而后来的陈厚蕴也更是教了她许多!现在居然又由着她独自游历!
这是想将沈柔凝往什么方向培养呢?陈大太太完全不能理解!
在她看来,一个闺阁姑娘,年纪小的时候要学习琴棋书画是为了修身养性!长成少女之后,出嫁之前,要学的就是管家理事和在内宅生存的门道和学问……
那个沈柔冰若不是碰到了齐家那样特殊的情况,而且她自己的肚子也十分争气,一嫁过去很快就有了身孕……她就是心态再好,就真的能生活的幸福?
再说,沈柔冰正因为书里的学问学的少,对外面的见识也少,所以才能安于内宅容易满足……所以才能比较容易过得好!
而沈柔凝?
她的眼界开阔了,懂得多了,一颗心也就变大了!
到那个时候,她真的还能习惯内宅的琐事无趣么?她还能……
陈大太太不敢深想下去。
沈柔凝喜好丹青,那就请个师傅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学习丹青,画些花草蝶虫也就是了,也不是不能留名后世,就像古时候的那些才女们一样!(未完待续。)
263 应答
readx(); 为什么要让她去如同男子一般地游历(江南春263章)!
她还从未听讲过,哪家的闺阁姑娘需要游历才能成年的!
陈大太太不能理解,也十分的担忧——
不仅仅是担忧沈柔凝将来会在难以适应内宅的生活,也更担心的是,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的这些经历,沈柔凝在婚事上,会艰难。
谁家会愿意娶一个心思在外无法安心相夫教子的媳妇?大家想娶的都是能够打理家务能照顾男人和孩子,能乖顺听话的媳妇!而不是什么多么了不起走遍了大庆见识广博的媳妇!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想要这样的女子做媳妇!
但陈老爷子做下的决定,陈大太太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偶尔与陈大老爷提起,陈大老爷也并不如何担心,反而有些为沈柔凝的大胆野心感到骄傲自得!陈大太太没有办法,才将担忧放在了心低。
当年的陈君怡,也总是喜欢出门。但她也仅仅是在京城而已。
而沈柔凝,却要在整个大庆游历了……这真真是……唉……陈大太太心中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对沈柔凝道:“阿凝啊,你真的要出去游历么?游历之后呢?”
“阿凝,大舅母说这番话,你可以当大舅母浅薄没有见识的唠叨忧虑……但大舅母想要说的是,这人啊,走的地方越多,这心就会越大……”
“一个出生在偏僻小山村的人,他若是一辈子没有走出那个小山村,就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长大娶亲生子老去……他一样能够生活的平静而满足,你难道能说他这一生过得很苦?但若是这个山村人,他读了书,走出了小山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见识了许多精彩,你让他回到小山村去生活。他还能心甘情愿么?”
“我真的很担心你。”陈大太太眼中饱含了忧虑。
沈柔凝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话,面露感激,起身对陈大太太行礼道:“大舅母关心我,我只有万分感激的。而且。现在我也无法对大舅母保证说,我将来一定就能甘心安于心宅,过一成不变的生活……但是大舅母,我是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若是我不能做闺阁时候去尝试一些我想去做的事情。那这一辈子还能再有任何的机会么?”
“我若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就像大姐一样,那当然是好的,不必再多说什么。”沈柔凝慎重地道:“只是我既然已经设想过,心也自己动了,若不能真的迈出去,一直压抑着,一样也不会安宁安乐……所以,肯定还是要走出去看看的。万幸的是,外祖父和蕴表哥都很支持我。”
“至于将来会如何。见识过后,能不能再静心……那都是以后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沈柔凝想了想,道:“我觉得,我的心应该能够安宁下来,就像现在蕴表哥已经不会再刻意去想要四处游历一样。”
“表哥的志向在庙堂之高,这让他的游历变得有意义……”沈柔凝缓缓地道:“而我的爱好则是在丹青一途上,我的游历,也一样有了意义……胸中有沟壑,身在内宅,一样能安然。”
陈大太太说不出什么来了。
她看向沈柔凝。轻轻一叹,依旧很是忧虑,道:“但愿吧。”
“不过,你会外出游历之事。万万不能要瞒的大家,不要对外宣扬。待你离开之时,陈家会对外说你回到了岳阳,与父母团聚了。你父母那边,我也会写信叮嘱他们的。”陈大太太心意淳淳,与沈柔凝说了许多话。
……
一眨眼到了上元节。官府和明义候府甚至是御林军的一些人联合起来,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郑元斌的尸身。之所以说是尸身,那是因为有渔民在云雾大泽打渔的时候,捞到了一把佩剑,正是代表着御林军身份的属于郑元斌的佩剑。
佩剑泡在水中泡了几日,连剑鞘都没有了,实在从上面看不出太多的线索来。衙门也又在渔民所指之处大肆打捞,却是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
但代表着身份的御林军制式佩剑都丢了,显然郑元斌本人是凶多吉少了。
堂堂明义候府的嫡长孙,御林军前途无量的偏将,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连累了京兆尹大人都辞了职。案子转交了刑部……但估计也没什么指望的。
甚至,许多人都开始猜测议论说,这是明义候府内部在争权夺利。要知道,郑元斌是嫡长子,本人也有前途……他不死,明义候府的爵位迟早都是他的。但他现在死了,这爵位还不知道多年后会便宜了谁?
高门大宅里这样的斗争,难道还少了么?
看看那没有爵位的邓府,人家可是直接将整个原配嫡枝都毁掉了!一个直接成了傻子,一个胎里病当年差点儿没活下来!若不是那个病小子早早被送走,从小都没生活在府中,他估计都活不到长大成年!
高门大宅里的血腥,可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够理解的!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悄悄谈论着,感慨着。而明义候府之内如何反应,大家都不知道了。至少,明义候府尚没有挂出白幡,不肯承认郑元斌的死讯。
这显然是大事件。
但上元节之后,京城人的目光都不再关注这个了。因为,庆隆八年的正月十六,三十名通过初选的秀女将住进才修葺一新的储秀宫,学习宫规礼仪,没被刷下来的,都将成为宫里的贵人,给家族带来荣耀!
京城人们盯着那一顶顶的宫轿,议论纷纷,羡慕不已。
“这个沈家的老爷才是五品官,居然这一次两个女儿都被选进了宫!”一些人不明所以,惊叹道。
“你不知道?”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就说开了:“这沈家的两位娇女可是双生子!听说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一个活泼热情一个冷淡害羞,站在一起,那真真是……”说话的人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他啧啧称赞,脸上写了“你们都懂”的表情。
而茶楼里也都是男人们,当即挤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长。(未完待续。)
264 清澜
就在她们进宫去的前几日,沈柔凝回到了沈宅,一来为了度过上元节,二来也是为了给清澜两姐妹临别送行。∽↗,
清澜两姐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好久了。从去岁的中秋宴,都今年的上元节,足足有五个月一白五十天那么多。即便是显得比较沉稳的沈柔澜,随着进宫之日越来越近,也开始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日光格外的漫长起来。
而沈三太太在最初得到消息的兴奋激动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替两姐妹做各种准备。她费了许多心思,给两姐妹请来的一个从宫中出来的嬷嬷,说是从前伺候过太后娘娘的,住进了两姐妹的院子,早就开始了给两姐妹上课。
到底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那嬷嬷上课的时候,就是往日最贴心最受信任的丫鬟,也不允许靠近。两姐妹几乎是在院子里闭关了足足两个月少见外人!
两个人在新年之前,就结束了学习了。
而那个神秘的嬷嬷,也在她们结束学习的三天之后,告辞离去了。
所以,沈柔凝并没有见过那个嬷嬷。
沈三太太和清澜姐妹竟然也没有主动提起那嬷嬷。若不是沈柔凝见两姐妹隐隐有许多变化,让碧冬去打听了一番,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至于沈柔清和沈柔澜……
沈柔清的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的甜美热情,言行之间。更加的娇憨活泼,让人见之分外心喜;而沈柔澜却如同从前的沈四太太一般,冷冰冰的俏脸带着高傲之色,难见一丝笑容,但偶尔眼波流转之时,却能发现她眼底有柔弱羞怯一闪而逝,让人意识到她的冰冷和高傲全是掩饰她柔弱羞怯的伪装,就像是一个小奶猫在拼命地张牙舞爪,让人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可爱至极。
她们生的面相甜美幼稚。让人觉得她们真的年纪很小。但那被衣衫遮盖住的少女身段却是格外的窈窕,尤其是胸前鼓起的形状,格外的惹眼,让人无法忽略。
上回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没有这样的身段。
看来。是那位嬷嬷在她们身上用了些特殊的法子。
沈柔凝其实也知道一些这样的法子——
她虽然很难想起前世。但一些知识,在适当的时候,也轻易地就想了起来。宫里的女人们追求什么呢?不外乎就是美貌。美白肌肤的法子。保持年轻的法子,瘦身的法子,更也有丰胸的法子。宫里有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条件,什么法子琢磨不出来呢?
沈柔凝扫视了一眼,心中有了数,并没有觉的太奇怪。
当然,她也没有以她前世的记忆去指点清澜两姐妹什么。毕竟,她前世出身太低,又没有野心,才一直很幸运地能低调活到了最后。但她既无帝宠,又无子嗣……清澜两姐妹一心进宫,为的就是荣华富贵,怎么会走沈柔凝前世那样的路子?
所以,沈柔凝一句话也没有说。
“父亲让我将这个送给两位姐姐。”沈柔凝仿佛没有留意到清澜两姐妹的变化似的,将一个无字的牛皮信封交给了沈三太太。
里面是沈四老爷赠给清澜二姐妹共五百两的银票。
这个数额很大了。
沈三太太拆开看了,有些吃惊,而后露出感激动容之色,道:“让你父亲破费了……他在外地为官,虽然有分来的祖产傍身,花银子之处也很多,按理我不该拿的……”她顿了顿,将那信封递给两姐妹看看,而后先由收了起来,道:“但清澜两个确实需要这些,我就厚着脸皮替她们收了。”
沈三太太又对沈柔清和沈柔澜道:“你们两个,今后可一定要牢牢念着你们四叔的这一番心意。”
沈柔清和沈柔澜立即应下了。
沈柔凝却很敏锐地发觉,无论是沈三太太,还是清澜两个姐妹,虽然见这笔数额颇大的银子有些吃惊,但要说感激和谢意,其实真的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多。
许是以为,沈四老爷见她们能够进宫际遇不凡,提前来示好投资来了。
但她们怎么会知道,其实沈四老爷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做一辈子的县令老爷呢?一个小小的县令老爷,就算清澜二人将来能身居妃位,一个县令老爷,又能有多大的事情,才能需要位于深宫的二人帮忙?
沈柔凝十分客气地笑了笑。
几个人一起聊了聊家常,和一些市井传闻来。
沈柔凝很快就告别了。她现在住的是沈柔冰从前的院子动冬暖阁。很明显,在沈柔冰出嫁之后,这个小院立即就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此时此刻,沈柔凝已经很难在这里找到沈柔冰住过的痕迹了。
这让沈柔凝有些感慨。
但她也住的十分安心。
“姑娘,你说,二小姐和三小姐进宫,能封个什么?”碧冬端进来一盏茶,磨磨蹭蹭不走,见沈柔凝也没有赶她,就厚着脸皮靠了进来,低声询问,眼底全是好奇。
“三伯父是五品官……所以,两位姐姐若无意外的话,最差能封个七品的才人,好点儿能得个六品美人……再往上,就要看以后如何了。”沈柔凝随口答道。
“啊。”碧冬有些不相信:“以婢子看来,两位姑娘如今真的很好啊?她们是双胞胎呢,皇上肯定会喜欢的吧?”
模样身段相同,但气质却迥异的两姐妹,就算是容貌上略差一筹,也绝对会轻易让人留意到,并生的些好奇和喜爱之心的。更何况,清澜两姐妹容貌并不差,反而在一众瓜子小脸的江南美人儿之中,格外引人注目一些。
“三十人呢。”沈柔凝低头看书,随口解释道:“若是一进去都给了高位,将来许多年,她们岂非是没有追求了?又怎么显示出受宠不受宠?立功了怎么赏?”
“这其实跟做官差不多。”沈柔凝道:“就算是蕴表哥那么厉害,他将来考中了状元要做官,也得从小官做起。立了功,有了资历,才能往上走呢。”(未完待续。。)
265 送别
朝颜和夕颜已经十七岁了,沈柔凝已经决定,趁着她这次要游历一两年身边不需要许多丫鬟的时候,将两个丫鬟在最好的年纪放出去,有更好的姻缘。
朝颜一家人都在京里,但她的父母兄长却不准她脱籍。在沈柔凝送出消息之后,他们一家人,包括朝颜自己,都恳求沈柔凝将朝颜继续留在沈家,嫁给沈家人,将来能一直跟在沈柔凝身边做事。
而且,朝颜的兄长刘铁山看中了夕颜,诚心求娶,沈柔凝问了夕颜的意见,也就应下了。就在年前,这桩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婚期很近,就在二月初六。
夕颜离开了,除了红缨,沈柔凝便想将碧冬提拔上来。加上朝颜估计还能留一两年,她身边的人也够用了。将来,又有小丫鬟被训练出来了。
碧冬年纪大了些,性子依旧很活泼,却知道轻重,对外表现的一直都很不错。所以,有时候碧冬会私下好奇地问她一些问题,她能答的都会随口答了。
就像现在。
碧冬从沈柔凝这里得到了答案,站在那么琢磨了一阵,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懂了,就道:“那是不是也跟我们这些当丫鬟的一样一进院子里,先学规矩,规矩学的好,才会被挑到主子院子里,先是粗使跑腿,表现好了,就是三等,然后又有二等想要给主子当大丫鬟,也得好久呢”
沈柔凝不禁笑了,道:“你们要粗使跑腿,那是因为你们当时年纪太小,做不了别的”那些美人儿又不需要做活,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等着皇上喜欢宠爱就好了。怎么能一样。
“行了,你琢磨这个做什么。”沈柔凝终止了话题。
碧冬却觉得今日收获很大,十分满意。她看正在看一本游记,想到很快姑娘就会带着她一起外出游历,肯定能见到许多热闹,心中又激动起来。殷勤地道:“姑娘,我给你换杯茶吧,这一杯都有些冷了”
庆隆八年,正月十六日。
陈厚绩再次拜别尊长。去了前线军中。秦叙当然是与他一起离开的。沈柔凝送陈厚绩到城外的时候,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两个人都很平静地寒暄了几句,便是分别之时,他和陈厚绩便打马奔行,一行人很快就看不见了。
而邓长年早就正月初四时候。就离开了京城。
早春的郊外,空气之中,依旧充满着寒意。
沈柔凝站在这早春的寒风之中,望着陈厚绩和秦叙他们离开的身影,想起了邓长年来。她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表哥那个郑大公子真的死了么”
若是郑元斌的死谁会得益的话,邓长年也是其中得益的一个
郑元斌是明义候府小辈之中最有出息最有本事的一个。他人家御林军中已经站稳脚跟,将来在御林军中的地位,也足以支撑明义候府的门庭了。有他在,明义候府再有一个能打仗的邓长年建功立业了当然很好。算是锦上添花但若是没了郑元斌,明义候府将来要想不走向没落,还能靠谁
只能靠邓长年建功立业,手握权柄身居高位的时候,庇护明义候府
没了郑元斌,邓长年对于明义候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明义候府的当家人但凡是有些远见的,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邓长年而不是向之前一样,有所保留
这样一来,邓长年得到的好处就十分可观了
沈柔凝才一听到郑元斌生死不知的时候,并未想起邓长年来。她就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一样。听过之后,根本就没有往心中去。但现在,站在这寒风之中,沈柔凝不由自主地将那个陌生人的消息与自己熟悉的人联系了起来。
陈厚蕴偏过头。看了一眼沈柔凝。
小姑娘精致美好的面颊藏在了雪白色银狐皮的兜帽里,显得分外的娇小而美丽。她此时的神色有些怔忪,看着远方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陈厚蕴伸出手掌,放到了小姑娘的头顶上。
银狐皮很柔软很光滑,但有些凉。不如她的秀发有那样的生动温柔的触感,这让他觉得有些遗憾。但早春风寒,他也不舍得将小姑娘的兜帽摘去了,让寒风惊扰了她。
“郑元斌确实死了。”陈厚蕴开口道:“除夕那日,他从宫中回来,去了文昌伯府。”
“文昌伯府”沈柔凝很是惊讶。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居然去了文昌伯府他去文昌伯府干什么沈柔凝想到了一个答案,当即有些骇然。
“不错。”陈厚蕴肯定了沈柔凝心中的答案,开口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夜探伯府了。自从那次画舫约见之后,他几乎每隔三两日就会去一次他功夫不错,文昌伯府一直都是书香门第,护卫很寻常,根本发现不了他。”
陈厚蕴借由邓长年,引导了明义候府向文昌伯府替丧妻的郑元斌求娶廖蔓茹,这一方面是对廖蔓茹在黄幼香身上所做之事的回报,也更是以此好提醒庆隆帝对皇后娘娘和廖氏的警惕忌惮之心婚事成不成,他要的效果都到了。
但他也没想到,郑元斌会行这般疯狂之举,在画舫占了廖蔓茹的便宜之后,还会夜探绣楼,接三连四地在廖蔓茹的绣楼里玩弄她
“除夕那日深夜,新年的凌晨,文昌伯府的那个绣楼走了水,被毁去了大半而郑元斌再没有出来。”陈厚蕴缓声道。
沈柔凝怔住了。
原来,郑元斌居然是死在了廖蔓茹的绣楼里。
廖蔓茹沈柔凝想起在雷音寺遇见的那个看起来十分明媚而骄傲的少女,心想,以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遭受了羞辱,肯定是不肯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的吧。
这一次,她终于真的狠下了心,直接要了郑元斌的性命
“现在,廖大小姐住进了皇宫之中。”
出了这样的事,郑廖两家的亲事当然是不成了。而郑家已经开始怀疑,郑元斌的死,与廖家有关,心中已经恨上了廖家。未完待续。
266 芥蒂
出了这样的事,郑廖两家的亲事当然是不成了。¤,
而郑家已经开始怀疑,郑元斌的死,与廖家有关,心中已经恨上了廖家。而在庆隆帝那里,廖氏一族妄图染指军中的印象已经种下,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郑元斌死了,那印象就消散了?
大庆有实权有名望的将军可是很不少的。
而现在仅有的两名皇子都是廖氏所出,他们更是已经长成了少年人……有几家人能拒绝廖氏的示好呢?
如同陈氏那样恪守执念的,总归是极少数。
庆隆帝想到陈氏两次拒绝了廖家的联姻,府上的嫡长孙的婚事不过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庆隆帝情不自禁地对陈氏的做法十分满意起来。那个黄祭酒也是三品了,但国子监是传道讲学之处,并不如何参与朝政大事,可没太多看得见的实权。陈氏选了这么一门姻亲,当真是十分低调的了。由此,庆隆帝甚至觉得,之前陈氏在顺妃的私事上的态度让自己不满意,也是可以原谅的了。
顺妃那里,不过是一点儿私事罢了,算不上什么。
“来人。”
勤政殿内,庆隆帝微微扬声,一个黑影从暗中显现而出,低声道:“陛下,请吩咐。”
“朕问你,陈尚书和黄祭酒两家联姻为何推迟了?”庆隆帝问道。
他有许多事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陈黄两家推迟婚期的消息,他听过。却没有细琢磨。这会儿他突然又想到了,就问一问。
“回陛下,是因为黄二小姐婚期之前突然得了怪病,一头秀发全落了,暂时无法行拜堂礼,所以才推迟了婚期。”那人低声回禀,道:“动手的是黄三小姐,提供药物的,是廖氏。”
“恩?”庆隆帝不禁高高挑眉。
他记得廖氏十分想要与陈氏联姻,曾主动开口两次。其中一次更是皇后亲自明说的。却都被拒绝了……难道廖氏还没死心?或者是恼羞成怒,故意恶心陈家?甚至是存了以此逼迫陈氏的意思?
除了廖大小姐,廖家的小姐还是有几位的,若是陈氏低头屈服。重新挑一个送去陈家。也不是不可以。甚至从廖氏宗族挑一个……若廖氏的权势足够大之时。也不是不行。
“黄家三小姐是此次入选进宫的秀女之一。”那黑衣人低声回答道。
庆隆帝微微一想,就明白了。
那黄家三小姐既然是秀女,进了这皇宫。当然就归了皇后廖氏管。才进宫的新人,出身也仅仅算是一般,要生要死,全在高坐在凤座之上的人掌握。而那个秀女若想要在宫中迅速出头享富贵荣华,还有比皇后娘娘更好的大腿能抱吗?廖氏稍微露出些意思,那黄三小姐只怕就喜不自禁地事情给办好了!
“你退下吧。”
庆隆帝琢磨了一阵,起身离开了勤政殿,很快到了慈宁宫,见到了太后娘娘。
母子二人一番问礼之后,太后娘娘有些好奇地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前头不忙么?”
“才过玩年,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庆隆帝回答道:“儿子想着很久没陪母亲用饭了,就过来尽孝心来了。”
“你呀。”
太后娘娘闻言嗔怪一声,却是十分高兴,立即高声吩咐人去准备饭菜,一口气点了十来个菜名,都是庆隆帝喜欢吃的。庆隆帝听了也是感动,道:“母亲都记得呢。”
“哀家左右无事,若是皇儿喜欢吃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真的老了没有用了……”太后娘娘笑着轻叹道。
庆隆帝也微笑:“母亲若是真的闲,不如帮一帮廖氏。这几年母亲放了手,朕瞧着她行事不如从前在母亲跟前时候稳妥了。只怕要累着母亲。”
太后娘娘诧异地看了庆隆帝一眼,道:“皇上可是考虑清楚了?”
她若是再去插手宫事,那明显就是去与皇后廖氏分权了!而以她又是长辈,一心夺权的话,廖氏根本无法太过抵抗,只能忍着!
多少男人是娶亲之后忘了娘?而且自古婆媳之间相处就难!皇家也是一样!
她是当娘的,却也不想让儿子难做。她当年成的太后之后放权很是痛快,就是不想让庆隆帝夹在不喜!毕竟,皇后廖氏可是庆隆帝的结发妻子,为他生下了两个皇儿!
而现在……庆隆帝这是对廖氏多不满,才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庆隆帝停顿了一下,道:“儿子怎么会在母亲面前放肆。”
太后娘娘沉默片刻,却是摇摇头,道:“这件事情,哀家暂时却不能答应你。皇后生育两个皇子,于皇室是大功劳,又是皇上你的结发嫡妻,身份何等的尊贵。她最近虽说行事有些偏颇,但却算不上是大错……皇后的脸面,也是皇上您的脸面。”
没有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太后娘娘并不愿意与皇后真的翻脸。她真的去接管六宫之事又能怎样呢?还不如她做个地位超然的太后娘娘,也乐的清闲少烦,能多活几年!
“是儿子考虑不周。”庆隆帝没有继续要求太后娘娘答应。稍顿片刻之后,他开口道:“不过,儿子最近听说了一桩事,想要求母亲您能颁份懿旨,好成全一对儿有情人。”
“哦?”太后娘娘放松了些,笑着道:“说来听听。”
庆隆帝闻言有些随意地开口道:“是陈公的嫡长子,二十多了,才说定了一门亲事。只是谁也没料到,临到最后,却是恒生波折……”
“皇上你说的这个,哀家怕是比皇上您知道的还多些呢。”太后娘娘心情很好地笑起来,端起花蜜水抿了一口,道:“前几日明嘉进宫来陪哀家,说给哀家听的。她当时说的时候,可是十分生气呢。”
太后娘娘便将明嘉郡主讲述的前因后果和对廖蔓茹的不满抱怨说了出来,皇上也说出了其中“黄家三小姐”这个因素……母子两人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在一起闲谈,一时间说了好些话。(未完待续。。)
267
“说起来,那廖家这两年也是放肆了些。”
太后娘娘满不在意地点评道:“皇上您雄心壮志,正是大一统的时候,我大庆千古基业就看这几年……就像太祖和先帝他们一样,这朝廷上下,只要是真有能耐能替皇上您办事的,都是需要皇上您重视安抚的重臣!就是那没什么能耐的,但为官清正品行高洁之人,也要安抚照顾!”
“陈公之能,犹如国之柱石,连皇上你都大度地不介意顺妃之事了,那廖家就要因为陈氏不愿意与他们联姻就恼了?没本事对付,就弄出这些事来恶心人家?”
太后娘娘显然很瞧不上廖氏这样的小动作。
就像皇后娘娘曾预料到的那样,无论如何,外人只会将廖蔓茹所行之事全部都算在廖氏头上!太后和皇上显然都是如此!
“那黄祭酒是读书人,是大儒,是许多人的师长,也是整个士林的代表!他遭受了羞辱,若是传开来,整个士林都会指责廖氏!仅仅指责廖氏倒还罢了……只怕最后,这指责和不满还要落到皇上您头上!”
“这是让皇上您与士林离心!”
“若是咱们大庆如同前朝最强盛的时候也就罢了,一点儿不满,掀不起什么风浪,无关紧要……但现在,可是大庆千秋基业的关键时刻,皇上您正是要集合所有人支持的时候,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太后娘娘身居高位多年,这一点儿眼光还是有的。
她也是见庆隆帝今日是存了心思来的,且母子二人谈的畅快了,才说出了这些话,算是交心。
她能从先帝的众多妃子之中一直活下来最后成为现在的太后娘娘。靠的就是谨慎和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什么,什么时候又该沉默。
庆隆帝恭敬地聆听了太后娘娘教诲,缓缓地道:“所以,儿子在想,应该安抚陈公和黄爱卿,想要母亲你颁个懿旨,给两家赐婚。以示信任。也算是给廖氏一个警告。”
“儿子也能下圣旨。只是,又有些觉得,下圣旨太过了。”
太后娘娘想了想。笑道:“既然皇上肯这么想,哀家就发这份懿旨就是。也算是让明嘉高兴高兴了。那丫头,就是见不得不平事,最近都恼火的很呢。”
“她人呢?”见太后娘娘答应下来。庆隆帝随口闲话道。
“今天是军中将士的归期,她去送人了。”太后娘娘笑眯眯地道:“陈氏还真是不错。人口不多。却都是有出息的!那个陈厚绩,舍文从武,却居然不错!立了不少功劳呢!待一两年后再回来,估计也能了一元大将。总算是能配得上明嘉了。”
“那个小子还不错。”庆隆帝也跟着微笑起来,点头道:“朕也留意过关于他的宗卷,是个有潜力的。原来朕更看好秦家小子。但现在瞧着,那小子更不错。没有太多的心眼子,是个可靠的。”
“是啊是啊,皇上你没见,文登公立下的家规有多不近人情。”太后娘娘笑道:“所幸陈家的家教一直不错,教出来的孩子也真的能让人放心。秦家小子虽然也好,但他心思太多了些,不是过日子的好人选……”
庆隆帝又陪着太后娘娘就小辈们的琐事聊了一阵,陪着太后娘娘用了午膳,也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后,慈宁宫很快就送出了两份懿旨,一份去了陈家,一份去了黄家。同时,也送了黄家一副凤冠霞帔,赏给黄幼香。
陈家接到赐婚懿旨的时候,还算平静。
但黄家人在天使走后,却是沸腾起来,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面面相觑,竟然是沉默了一阵,不由自主,全都看向了黄幼香。
赐婚的懿旨是给她的,明黄色的绢帛,正在她手中握着。那缀着数不清的明珠的凤冠霞帔正被她的一个婢女捧在手中,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的“病”,养了这么久,已经养好了。
此刻,她看起来不过仅仅比她最好的时候略微清瘦一些,但面颊之上,已经有了健康的血色。也早已能够行走自如,只是她很少出院子,黄家没几个人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但头发却是需要一点点地长出来的,几个月的光景,却也仅仅养出了几寸长来。因为要接旨,她没有佩戴帷帽,短短的头发稍微修剪过了,又浓又密,竟然是格外的清爽利索。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她微微一笑,曲身行礼示意,而后重新从婢女手中拿过帷戴好了,才开口道:“祖母,母亲,二婶娘……大家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他真的做到了。
她躲在屋里养病,却让人时刻关注着外面街上的流言,居然都不曾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不出有什么动静!甚至,有些时候,她都忍不住地认为,会不会是他放弃了,根本没有去争取!
但她总是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因为她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若是婚事成,则她就能健健康康地嫁给他;若是婚事不成,面对那不可知的未来,她更要养好身子,方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和力气。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悄无声息,仿佛什么都没法发生,就让太后娘娘颁下了赐婚的懿旨!
有了这份懿旨,黄家无论是怎么想的,都不重要的!
黄幼香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但她也知道,对于早就因为廖氏的威压而选择屈服的黄家众人来说,面对这突兀而来的懿旨,他们肯定要好好地去讨论去争辩,去忐忑去焦虑,抑或是去欣喜……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太高兴了。
但这些总归是与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注意身体等到了好日子戴着这凤冠霞帔嫁去陈府,嫁给他就好了!这一次,再不容有任何意外!
**
推荐作者君完本作品《第二春》
一场灾难,林家被下了大狱。
林氏出嫁女也跟着倒了霉,低头做人之下,也免不了被送进佛堂别院,得到一纸休书也是稀松平常。
林宜佳悲怆之下心底又有一些庆幸,因为她的丈夫更加体贴她了。只是,在喝过夫君亲自送上手的安神汤之后,再醒来时,突然回到了十二岁那年,母亲开始为她精心挑选夫君的时候。(未完待续)
268 棋局
黄幼香将那份明黄色的懿旨交给了老夫人,行了一礼,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她往空下来的西厢房看了一眼,无声地笑的开怀。
沈柔凝回到了陈府,立即就知道了懿旨的消息。
“恭喜表哥如愿以偿”沈柔凝十分开心,又有些遗憾,道:“只是绩表哥才走,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陈厚蕴见到懿旨没有太过意外,但也有一种事情已定的轻松感。他笑着道:“以后日子长的很呢,不在这一时。”他解释道:“听闻军部已经定下了策略,准备从大金朝廷发力,将申老将军调走之后,就发动猛攻所以,真正的大战随时都会开始,厚绩如何能够再休假。”
申老将军是守城名将,治军十分严谨。有他统领金军谨守不出,大庆若要强攻,只怕代价很大,而且费事颇久。这代价,大庆上下并不愿意付,所以,肯定要动些脑筋。
之前战场上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建树,也是为了让金人麻痹大意
在金人的印象中,江南是富贵文兴之地,男人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吃过苦头的,打仗肯定也不成。看,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功,一开始因为大金措手不及拿了几个城占了一些地,但后来不是不成了
若是论兵,大金的将士就是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就比大庆的将士高大
他们本来就有这些印象,更何况还有大庆特意派过去的间人在朝廷上下宣扬蛊惑,一个劲儿的误导他们。而且,申老将军这个人,性格顽固,嫉恶如仇,早就与大金朝的许多人结怨,连大金皇帝心中也不怎么喜欢他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他绝对坐不稳这三军统帅之位
关于这些,陈厚蕴在之前的闲谈之中。已经向沈柔凝解释过了。沈柔凝点点头表示明白,没有再关注这个,告辞了陈厚蕴,去找陈大太太。看能不能帮上忙了。
陈大太太正在拿着那份懿旨乐呵呵地瞅。
见到沈柔凝过来,她招了招手,待沈柔凝近前之后,先是摸了摸她的手试一试凉不凉,而后才问道:“外面风凉。有没有吹得头痛”
“在您这里,我都格外娇气了。”沈柔凝微笑答道:“都已经开了春,今天太阳很好,出去也不冷的,反而觉得空气清新,很舒服,照这样的天气,怕没有几日,柳树都要绿了。”
过了上元,江南就算是迎来了早春。
今年的早春来的还算是晚的。换成往年。这个时候,天暖和的怕是小草都已经从地理钻出来,迎春花都开在田野边上了。
“姑娘家,本来就该娇气一些。”陈大太太笑着又问:“厚绩他们走了听说郡主也去送了”
“您就是故意问的。”沈柔凝娇声道:“绩表哥要去打仗了,郡主怎么会不送一送。说不定待下次绩表哥凯旋归来,舅母您就能为他操办婚事了呢”
“那是肯定的。”陈大太太神色之间充满了欢喜,她将那份懿旨给了沈柔凝看,高兴地道:“太后娘娘给你蕴表哥定了婚期,就在二月初八,还赏了黄姑娘一副凤冠霞帔虽然日子有些紧。但之前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也不怕。而且有这一副懿旨来,再不怕这婚事有什么变动了。”
“你蕴表哥婚期之后,我便会去向应王府求娶明嘉郡主。正式下聘,才能心中踏实。”陈大太太有些感慨道:“不然,总是不放心。”
陈厚蕴的亲事不就是一波三折的么她想要娶回个媳妇,真是不容易更何况陈厚绩和明嘉郡主那里,两家虽然有了默契,但到底是什么信物都没有呢她怎么能放心的下
沈柔凝就笑着与陈大太太闲话。
“我看这一次。那黄家还怎么推脱”陈大太太虽然理解黄家的苦衷,但心底肯定还是有些恼意的。“好在,那个丫头性子真不错,够豁达,我很喜欢。”
有了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黄家人如何想,已经没有意义了。总不能抗旨不尊。而黄家人又不蠢
这太后娘娘为何突然发了懿旨或许就是因为对廖氏不满意那么,到底是太后娘娘对廖氏不满呢,还是太后娘娘就是应了皇上的意思,借此敲打廖氏的
廖氏有二位皇子,将来能权势滔天但眼下的天下,还是庆隆帝的。庆隆帝还十分的年轻
黄家再没有传出任何话,也开始操办起婚事来。
皇宫之中,皇后娘娘听闻太后娘娘就陈黄两家的婚事下了赐婚的懿旨,她不禁冷笑一声,眼中冒出恼火来,吩咐道:“去,将廖大姑娘请过来。”
廖蔓茹在坤宁宫已经住了好几日了。
她住的很安稳,每日赏雪品梅,弹琴作画,甚至有时候还兴致冲冲地去下厨做些精致的小点心,十分悠闲。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明媚大方的笑容,规矩有礼,对宫人也十分友善,真的就是一个教养很好值得称赞的大家闺秀。
但皇后娘娘却是冷眼看着,既不像从前一样教导疼爱她,也没有再冷言冷语地训斥她。当然了,皇后娘娘很忙,并没有时间花费在廖蔓茹身上。就连那个被她赶出去居然又敢跟进来的春嬷嬷,她也没功夫理会。
廖蔓茹很快到了正殿。
她穿着一件海棠红的小薄袄,娇艳的就像是二月枝头上才开始绽放的花骨朵儿。
皇后娘娘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锦凳,道:“住。”
廖蔓茹笑容明媚而欢喜,依言坐下来,问道:“姑母忙完了么”
“你若是问储秀宫的事情她们进到这个
宫门里来,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忙,是忙不完的。”皇后娘娘淡淡地道:“本宫找你,是想要告诉你,就在刚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给那个陈厚蕴和黄幼香赐婚了,婚期就在二月初八。”
廖蔓茹俏脸略微一白。垂首咬唇,低声道:“姑母,我已经知道错了。之前是我太蠢,以后再不会了。连累了姑母和两位表弟。都是我的错。”
“真知道错了”皇后娘娘突然将声音冷下来。
廖蔓茹的身子从锦凳上滑下来,跪在地华美的地衣上,低着头道:“蔓茹真心知错,愿意听从姑母责罚。蔓茹只是,只是不甘心。我廖氏明明有一个皇后两个皇子,为何还只能忍气吞声姑母您是皇后,却硬是要受委屈”
皇后娘娘抿了一下唇,仿佛有些出神,很快又回过神,端详了跪在地衣之上的廖蔓茹一阵,缓声道:“蔓茹,姑母最后教你一回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就算将来你的表弟继承了皇位,那也是你表弟的天下你表弟他不姓廖”
“本宫本来以为。以你的聪慧,这个道理,你早该明白才是。”皇后娘娘道:“没想到,你居然只是个小聪明。”
廖蔓茹娇躯一阵,头又低下去了一些。
“如今储秀宫住进了许多新人本宫已经通知了你母亲,让她准备派人来接你回去了。”皇后娘娘现在并不想再看见廖蔓茹在她眼前问安行礼的。她对这个侄女儿的疼爱心思,差不多也算是到头了。将来,再给她一门好点儿的亲事,给两个皇儿拉拢些助力,这也就够了。
廖蔓茹抬头飞快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道:“是。”
“你下去吧。”皇后娘娘摆手道。
廖蔓茹走出正殿,回头看一眼那巍峨端庄又华美高贵的宫室,并没有立即走回自己居住的偏殿。而是直接走出了坤宁宫,站在离坤宁宫不远的假山边上,望着一株柳树,仿佛在出神。
没有多久,她身后开始走过来几个人,居中一人。居然就是庆隆帝
有内侍欲要去提醒廖蔓茹,但庆隆帝摆了摆手,没让人打扰陷入沉思中的少女,向前继续走着。待走到少女身边不远之时,他的脚步一顿,向廖蔓茹走了过去。
跟随的一个太监面色一变,似乎想要离开,却终于没敢走。他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庆隆帝脚下的龙靴,一直到他的视野中再出现一道如同海棠般娇艳美丽的裙摆。
才是早春。
柳树的枝条虽然早已柔软泛绿,但这四周的景色到底是缺少了些让人眼睛愉悦的亮色,比如同春夏秋都有所暂放姹紫嫣红的美丽花儿。但现在,这里站了一个少女,就像是灰暗的景致里有一株海棠正在绽放着她的美丽,落在人的双眼之中,连心神都跟着亮了起来。
“在看什么”庆隆帝突然开口。
他的身影惊醒了正在出神的少女。少女受惊回头,却因为太过用力的旋转,娇躯一下子不稳起来,向后跌了去她情不自禁地挣扎,终于抓住了一个强壮有力的手臂,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连连后退几步,连忙低头行礼,道:“蔓茹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她突然受惊,又行为失当,此时深深地福身下去,不敢抬头见人。而她这么低着头,却是露出了一截如同天鹅一般优美的脖颈来。此时,那脖颈上的肌肤隐隐露出了粉色,由此可想而知,她此刻的脸上又是一片怎样的璀璨的红云
真的应了那句话:羞的连脖子都红了
而这样的景致,无疑是又美丽又诱人的。庆隆帝伸出手,虚扶了一把羞涩的少女,含笑道:“平身吧。朕往常遇见你的时候,你都是十分大方的。怎么现在羞怯害怕起来了难道刚才在想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廖蔓茹站直了些。
她果然是一脸红霞,红的比那三月里的海棠还要好看。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庆隆帝,那一闪而逝的光亮之中仿佛蕴含了无数的话语和情谊,但她又立即低了头,快的让人会觉得刚才看到的那抹光亮是一种错觉
“蔓茹刚才有些走神”虽然依旧红着脸,却已经大方多了。
庆隆帝心中觉得有趣,继续向前漫步,又示意廖蔓茹跟着自己,走到了那边的柳树下才停住脚步,道:“朕这会儿正闲着,蔓茹陪朕小坐片刻,手谈一局”
有太监宫女立即在柳树下布置好了桌椅,摆好了棋盘,开始煮起了热茶来。午后的阳光很高很白,有屏风挡住了吹过来的寒风,这一方小天地,立即就格外的温暖且温馨。
庆隆帝和廖蔓茹并没有太多交谈。
两个人似乎很认真又似乎很随意地下完了一盘棋。若是有懂棋之人观看了他们的棋局,就会发现,于廖蔓茹这一方,开始落子十分高明,足以证明廖蔓茹棋力不错的名声;而随即没多久,她的落子就显得十分的凌乱,像是下棋之人心不在焉,不过是胡乱落子;而又过了一阵,下棋之人似乎醒过来发现了自己状态不对,又小心谨慎地落了十余子,将棋局重新扳回来,还隐隐占据了优势但最后,不知因为何,下棋之人又方寸大乱,竟像是落荒而逃一般,优势尽去,输掉了这一局
而再看庆隆帝这一方。他从一开始落子就不急不缓,仿佛成竹在胸,直到最后发动了凌厉的攻势,终将对手逼迫的乱了整个棋局之中,仿佛存在漫不经心地戏弄之意
“你”
庆隆帝含笑端茶,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对面少女丢下几颗棋子打乱了棋盘,似乎惊慌地站了起来,匆匆一礼,道:“皇上,蔓茹告退”说罢,少女匆匆而去,就像是她刚才
的那一局一样,落荒而逃
庆隆帝有些惊愕,随即又笑了起来,摇摇头。
“皇上”太监总管走近,低声道:“刚才皇后娘娘派人过来问”也就是说,皇后娘娘的人正看见了刚才庆隆帝和廖蔓茹下棋的那一幕。
“无妨。”庆隆帝笑道:“这个廖大姑娘,下棋的水平真的很不一般。”
若是一般,有怎能将一番心思,用一盘棋局说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