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舅公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毁去了一样。篮。色。书。巴,
陈厚蕴仔细地打量着沈柔凝,略有些迟疑,片刻之后开口道:“那是他的选择,你实在不必介怀。”
陈厚蕴在邓长年眼底瞧到了他对沈柔凝有些不一般的情谊。但陈厚蕴觉得,邓长年并不适合沈柔凝。因为算他待沈柔凝真的很好很好,却没有办法仅仅为了沈柔凝忽略其他的东西。幸好的是,邓长年仿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心中有不舍有痛苦,但他选择了放弃。
这让陈厚蕴有些敬佩邓长年的理智,也有些感慨他的这一片深情。
想要占有很容易,舍得放弃才是最难。
沈柔凝能立即陈厚蕴的话。但于二人来说,邓长年所做的选择,会让他们之间,渐行渐远。最终,那年幼时候快活的那些时光,只能被封印在心底,再难去回忆。
她却不能去怪邓长年。
是啊,她介怀又怎样。
沈柔凝努力调整了一会儿,松开手掌,神色之间的那抹怅然之意消散了些,但说话的兴趣却是一时间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陈厚蕴举起手,将宽厚的大掌放在沈柔凝的脑袋上,用以安抚。
沈柔凝小脸皱起,突然间不想那么快躲开了。
但她很快在陈厚蕴这般安抚之下问自己:她怎么会有这些无所谓的情绪纠结了呢从前她绝对不会这样的。从前沈柔凝觉得,她其实与沈四太太是一样的冷漠。但她自己的冷漠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许多事情没关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平气和到了极致。当然是淡冷漠。像她从前知道邓长年在邓家的遭遇之后,仅仅是给他提供了一点儿的帮助,过问了一下他的打算,却从未因为他的痛苦而痛苦,因为他遭受的不公正而觉得愤怒恼怒。
邓长年去了边疆。
她仅仅是偶尔想起他,次数也实在很少不值一提,自然是从未投入过更多一点的心思。
但现在。她却因为邓长年的选择。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让沈柔凝有些意外。
难道,是她终于彻底摆脱了前世的影子。开始按照她今生的年龄,更像是一个普通情形下的闺阁姑娘了是陈厚蕴的影响吗
除了陈厚蕴,她不知道还有谁影响了她,让她有了些改变。
这种改变沈柔凝仔细想了想。方才觉得,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情。但多想却是没有意义所以,她不想了。
她开始想这陈厚蕴与邓长年所达成的协议和默契,想要将很快会发生的事情,串成一个串。提前在心中推演起来,等待着日后与事实做验证。
邓长年站在二楼的窗前,一直看向那辆承载着沈柔凝的马车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慢慢转身回去桌前坐了。抓了茶壶,从中倒出了最后一杯冷茶。
冷茶入喉,寒意沁入,他的面容渐渐沉下来,冷的像手中的白瓷盅一样。他坐了许久,才动手摸了摸怀里的那张名帖,站起身,下了楼。
日落时分,邓长年站在了明义候府的大门前面。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那么不远不近地瞧着那虽然依旧气势磅礴但却在几十年的风雨之中难免有些陈旧的那块匾额。但他却没能看很久。
不过是才一炷香的时间,明义候府的侧门便出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径直走向了邓长年,躬身行礼之后,客气地问道:“请问是邓家的长年少爷么侯爷请您入府,他正在等你。”
邓长年闻言,看向那块匾额,眼神眯了眯。
他确信自己从未来过这座侯府,也从未见过什么侯爷。这位侯府的管事,从前应该也不认识他。但他才悄悄地回到了京城,才在这里站立片刻,里面的那个老侯爷,他应该称之为舅公的那个人,已经让人来请他了。
这座侯府,果然已经留意了他很久,知道他的动向。
现在邓长年怀疑,他能请假离开前线回京,郑家也在其中出了力。要知道,从前与他接触的虽然也是郑家的嫡系,但却并不是能定主意的人。而郑家的老侯爷,却因为早年有伤且如今已经年迈,在京城住了许久了。
要收服邓长年这样的年轻人,让他与郑家完完全全地绑在一起,怎么也得老侯爷亲自出面,方才能尽功。这个管家态度如何恭敬礼貌,显然郑家还是想要先以情动人的。
邓长年的心念很快回转,微微点头,道:“有劳你了。”
他看的出来,这个管家应该也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只是想必是因为许多年的安逸生活,他身上军人的味道,淡的几乎找不到了。
中年人态度恭敬,话却不多。邓长年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个人进了侯府,在宽阔的庭院里走了一阵,绕过几座厅堂,到了一处院子里。中年人介绍说,这是侯爷的书房,而他的舅公在书房内等着他。
邓长年站在院子里沉默了片刻,踏上了第一级台阶。台阶只有三层,他很快站在了书房前。而后,他敲了敲门。
出乎意外的是,明义候居然并没有完全想用“情”字来打动他。他甚至不肯隐瞒当初对那位嫁入邓府的亲妹妹的不满。时隔多年,他的妹妹已经故去多时,她留下的血脉也而明义候居然依旧不肯原谅她。
邓长年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家。
他发丝灰白,面生沟壑,显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锐利,这让他坐在那里依旧威严雄壮,气势迫人,使人丝毫不敢轻忽他。
屋里的炭用的很足。温暖如同仲春四月一般。
邓长年的视线落在了老人的腿上。屋里这么热的温度,老人家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椅子上垫着厚厚一张虎皮,腿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似乎,老人家非常非常地畏寒。
邓长年却什么话都没有问,再次沉默着,面对明义候,他的舅公。未完待续~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240 见面
这个老人也在注视着邓长年。…,
良久,他身上的气势收敛一些,对邓长年道:“坐下说话吧。”
邓长年甚至都还没有见礼。更不可能已经叙了亲情。但这位老人似乎也没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晚辈血脉,态度竟然十分平和。平和到有些疏离。
邓长年行了个晚辈礼,沉默着坐下了。
“你既然找来了,那就说明你愿意接受了侯府的援助,从此以明义候府的外孙辈的名义,在军中立足。”老人家看向邓长年,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什么的,道:“你没有一上来就责问我,这很好。”
“因为我并不会假惺惺地找什么借口。”
邓长年的沉默,让老人家还是解释了一下过去:“当年,你祖母执意嫁给你祖父,整个候府都不同意,尤其是我。而她明明是聪慧果敢军法韬略且连武功都要比我强的这么一个人,居然在嫁人之后不久就死了!她居然就那么死了,实在是无能至极失败至极!简直就是给她自己从前的功绩摸黑!”
老人家面上涌出一抹潮红,显然十分激动愤怒!
那是一种期盼越高失望越大的愤怒!也是一种爱之越深就越是恨之越切的愤怒!
她那么卓绝的一个人,犹如天上的凤!但偏偏死在了一个茅草丛里!这如何能让人能原谅她!
以她的能耐,本来完全可以将整个茅草丛都烧个天翻地覆!
“我没有这么无能愚蠢的妹妹!”老人家心潮起伏,半晌才平息下来。又道:“我不是没有照看过你的父亲。但他却是跟那个姓邓的性子一样的蠢!蠢到无可救药!”
“至于你和你那个哥哥……”老人家声音有些发冷:“你们又不是我儿子!你们父亲都用,我难道还能照顾你们邓家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没有这样的道理。
邓长年心中这么想,便就点点头,开口陈述道:“所以,我和您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亲情。”他并不是在这个方面埋怨这位老人家。或许之前曾经有那么一些,毕竟他是亲人……但刚才听了这位老人家的这些话,那点儿怨气也就散了。
不过,亲情也是要培养的。
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血脉联系,就能有深仕湖海的亲情了。
“的确如此。”老人家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他看向邓长年。道:“若非你去战场。我只怕眼中永远也不会看到你这么一个人。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天分如此优异……倒是有一点儿继承你祖母的意思了。我让人找你来,是看到了你的价值。”
陈厚蕴猜错了。
邓长年这个时候,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不过。这样的局面。他显然很满意。与这样的睿智明白的老人家谈话谈事情。实在是让人舒服的一件事情。
“……你再回战场之时,郑家不会再压着你,或许还能给你一些助力。而你若真的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潜力。便是郑家全力支持你,又如何?”
“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仅仅有一个要求,不难……是让郑家不至于太落魄,就足够了。”老太爷缓声道:“或许你那几个表舅会对你有所要求,你若是愿意应下就应下,若是不愿意,就只管来找我。我暂时还死不了,总能撑三五年。”
老人家言语简洁明了,很快就将郑家的能够提供的和想要获得的回报清晰地摆在了邓长年面前,等待他作下决定。老人家很笃定邓长年会答应。因为他看不出邓长年为什么不答应。
万一邓长年真的不肯答应,坚持要与郑家划清界限……
那这个邓长年就没有任何值得投资期待之处了!
邓长年早就作下了决定。他应了下来。
“那么,你去找世子吧。具体如何,你们商议。”明义候见他点头,便立即结束了谈话。顿了顿,他又道:“他不怎么会打仗,只能琢磨些乱七八糟的。如何应对,你自己看着办。”
老人家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十分不满。
这样国战时候,郑家下一代的当家人居然没有提枪上马……老人家闭上眼睛,掩饰住了眼底的失望和落寞。
邓长年从老人家的书房里退了出来。门外的寒冷让他有些不适,又立即清醒过来。那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依旧在院子里等待着。
“你叫什么?”邓长年开口问道。
“小的郑棍,当年侯爷征战的时候,小的给侯爷刷过马。”
邓长年这一问,就让这名郑棍的管事得到了一个信号。他显然不再像之前一样沉默,变得热情起来,介绍完自己之后,询问道:“表少爷现在就去见世子爷吗?”
称呼也跟着改了。
邓长年品味了一下,点头道:“若是表舅爷方便,我当然要去拜见一番的。只是不知,表舅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好像记得,这个郑世子郑大老爷仅仅在年轻的时候去过战场,待了不到一年,就回了京,如今在军部谋了个职位。
但严格说,他根本算不上一个武将。
可想而知,他的行事态度绝不会与老太爷一样。
郑棍一边引着邓长年往前走,一边向邓长年介绍道:“世子爷待人宽厚温和……”
郑大爷虽然生的身材高大威武,但在他身上,全然找不到经历过战场生死的那种铁血之气,更像是在宦海经营的文官文人。邓长年也能感受的出,这位郑大爷功夫底子已经废了大部分,只剩下些皮毛,恐怕连街头的混混儿都打不过了。
“这就是我那邓家侄儿吧。”郑大爷一见邓长年,就满面笑容,随即又有些动情的唏嘘,快步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邓长年的肩膀,叹道:“我也没想到,郑家还有这么一门亲……老太爷居然瞒了这么多年,真真是……”
郑大爷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泛起了泪,看向邓长年,露出心疼之色,道:“我也是之前才清楚……这些年,让你这孩子受苦了!”(未完待续。。)
241 舅甥
邓长年只觉得肩膀的肌肉立即僵硬起来。
不待他开口,郑大爷又热情地携了他的手,道:“来来来,跟我到后院去,见见你舅母和妹妹她们……”
“表舅舅。”邓长年终于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了些,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急忙道:“我今日是匆忙上门,去见妹妹们会不会太失礼了?待日后备下见面礼,再相认不迟。而且,我今日来,是有正经事,要找表舅舅商议的。”
他今天衣着十分普通,更是空着手来的。
郑大爷连连邀请几句,邓长年只是推脱没有准备不肯往后院去,郑大爷才思量着是邓长年爱脸面,这么没有准备实在有些失礼,偏也就作罢,留下邓长年在书房叙话。又满心感慨地解说着这些年都是因为老侯爷的糊涂,居然隐瞒了这门亲戚,以至于没有照顾邓长年兄弟,让他们受苦了云云。邓长年偶尔应声,稍微显的沉默了些,只是神色之间越来越松,似乎是多年的心结终于慢慢被解了去一般。这让郑大爷十分满意。
直到他偶然间说完了一段话题,见邓长年欲言又止,又想起他一开始说有事找自己商议,郑大老爷便开口问道:“不知长年侄儿找我,是为了什么?若是因为军中遭受的不公,我会让人重新审查你的功绩,你完全不必太担心。”
“你是我明义候郑家的侄儿,谁还敢再克扣你的军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姿端正,看似十分重视邓长年,但眼底却是流露出一些随意。大约是觉得。邓长年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找他商量吧。
邓长年摇摇头,感激地道:“关于军功的问题,表舅舅既然答应了我,我当然是相信的。而我与表舅舅商议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他再次犹豫一下,道:“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关系重大。若是上达天听。必然是大功一件……只是表舅舅也知道,我现在人微言轻,无法亲自开口。就想请托表舅舅您出些力……”
“哦?”郑大老爷闻言稍微重视了一些,见邓长年十分谨慎,便配合他挥退了附近伺候的人,问道:“什么秘密?”
邓长年没有立即开口。这让郑大老爷真的有些好奇了。不过。他耐心还算不错,没有立即催促。
半晌。邓长年才低声道:“我听说,有一个表妹来年春日就要进宫了。我要说的这件事,与邓家有关,却更与皇后娘娘有关。一但宣扬出去。则是能震惊京都的大事情,那个邓家……”他咬牙切齿,却又露出不忍心。
郑大老爷见他如此。念头之中转过种种可能的猜测,忍住难捱的心痒。冷静地道:“你想对付邓家那些人?”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邓府本来就该是你们兄弟的reads;。现在留在里面的人,在人们心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人会站在她们那边的。”
“表舅舅说的很是。”邓长年脸上绝然和不忍几次变幻,道:“我还是姓邓,不想看到邓府被摘了匾额,血流成河。”
郑大老爷心中一跳!
什么样的大秘密,才会一旦公开,就会让整个邓府都不存在了!形容血流成河的,只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邓长年,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追问了。
邓长年却是说了出来:“邓家与北金人有勾结。”
“可有证据!”郑大老爷心下骇然:“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能乱说的!”就算是他仅仅从战场上一年不到就回京来了,但多年的权贵养成的气势此时全然爆发出来,亦是十分凌厉!
邓长年抬头,对着郑大老爷的,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不想看他们重新得意了,所以才来找表舅舅。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舅舅……所以想将这个消息送给表舅舅您做拜见礼。”
郑大老爷再次打量了他几眼,终于确信了邓长年说的是实话。现在的邓家当真是有人勾结了北金。至于邓长年为什么将这个消息拿来送礼,在郑大老爷看来,这无疑是因为邓长年想要牢牢抱住郑府的大腿才做出的决定。
看来,自己之前让人打压着他,果然是做对了。
年轻人都很骄傲。尤其是有本事的年轻人。若不是他见识到了现实的无奈残酷,又怎么会真心低头?!而只要自己今后再待他好一些……
“长年,你记住,越是大事,就越不能焦急。”郑大老爷面上露出高深莫测又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舅甥先做饭吧……用了饭再说。”
……
邓长年从明义候府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平静。他说服了郑府暂时不要对外大肆宣扬他的身份,因而他离开的时候,仅仅只是当初那个叫郑棍的中年管家送了送他,就像他本来来找的就是这个管家一样,并没有什么人留意。
郑棍也仅仅只是送到了门外。
邓长年独自离开了。
当晚,明义候世子去了正院。正院的灯亮了许久,才归入了黑夜。次日一早,明义候府世子夫人的名帖就被送到了文昌伯夫人的案头。文昌伯夫人临进宫之前看了一眼,点头让人拟了帖子定了听戏的时间,将暂且将这帖子放在了脑后,一边皱眉沉思着,一边让人给换了大衣裳,准备车马。
“大小姐呢?”伯夫人皱眉问道:“怎么还没来?”
“回夫人,大小姐说昨夜被冷风吹的头疼不能起身……”来回话的小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勉强将一番话给回清楚了:“大小姐说,待她好过些,就进宫去给娘娘请安。”她仅仅是因为年纪小头一次出来到夫人面前传话才紧张,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她看来,宫里的娘娘是多疼爱自家小姐啊,如今连自己用的嬷嬷都给了小姐了!小姐想什么去见娘娘不行呢?生了病不舒服,当然就不去了!以后再见又不是多难的事!哪里值得紧张呢?(未完待续)
242 不去
小丫鬟却没有发现,伯夫人一瞬间难看下来的脸。
她长出了一口气,才缓声道:“好好照顾你们小姐。”
时间紧急,她再耽搁耽搁,就要迟到了。再说,廖蔓茹到底是她放在心尖上长大的亲女儿,如今她闯了些小祸惹了娘娘盛怒,回避一下,也少吃些苦头。
做母亲的,虽然恼女儿闯祸不听话,但最后还是心疼的多。
或者说,在伯夫人心中,其实也是认为,捉弄了那黄家姑娘警告了一下黄家人,又能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值得皇后娘娘为此盛怒,连春嬷嬷都不要了?估计是最近……伯夫人想到最近庆隆帝对皇后娘娘的冷淡,便是格外焦虑起来,顾不得在去想廖曼茹了。
廖蔓茹不过是弄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庆隆帝对皇后娘娘对廖氏的冷淡,才是天大的事情。
文昌伯夫人想到此,不再耽搁,登上伯府马车,像皇宫而去。
廖蔓茹当然没有病。
她在伯府,也有一个绣楼。此时,她正站在绣楼的走廊边上,远远眺望着皇宫那一片金红色无比巍峨堂皇的宫殿。
这个绣楼叫明心楼,而且是当年皇后娘娘住过的。皇后娘娘嫁出去之后,这个绣楼一直被小心保养着,直到十年前皇后娘娘发了话,廖蔓茹才得已搬了进来。由此,足以看出,皇后娘娘是多么喜欢廖蔓茹,简直比亲女儿还要亲了。
姑侄,本来就亲。
“嬷嬷,姑母为何这般生气,连嬷嬷您也不要了?”廖蔓茹轻声问道。她对皇后娘娘身边这位倚重了十几年的嬷嬷还是很尊敬的。但说出的话,却难免有些不太动听。
春嬷嬷面无表情,低声道:“娘娘是想让老奴出宫养老。”
“嬷嬷,您骗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廖蔓茹回头看向春嬷嬷,神色之间是年轻的少女才能有的明媚的天真之色,又娇美又动人。她看着自己的修长白嫩的手指头。道:“我猜,姑母太过于心烦了,所以才抓了一些小事情就要发泄一番吧。毕竟,宫里马上要多出许许多多鲜嫩的新美人儿了。姑母肯定不会高兴。”
“我才不去触霉头。”廖蔓茹道。
她又不傻,干嘛要这个时候去给皇后骂。将来,待皇后心情好了些,她再去撒个娇请个罪,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廖蔓茹的心思很快从皇宫那里离开。想到自己“犯的错”,于是就想起了心中忘不了的那个人。这让她神思恍惚,又怅然不已。
她摆弄着自己好看极了的手指,没有抬头,就开口说话,问春嬷嬷道:“嬷嬷,我真的没有希望了么?您说,姑母那么疼我,若是我去哭着求她,她会不会愿意出懿旨?只要出了懿旨。我不就能嫁了吗?”
“娘娘不会出懿旨的。”春嬷嬷依旧面无表情。
她当初发现了廖蔓茹正在做的事,一来是因为已经开始发生了来不及阻止,二来……她其实也不明白这其中微妙的不敢深想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
难怪娘娘不肯要她服侍了。娘娘应该是感觉的到,自己作为奴婢,心中所想不再是纯粹的忠心无二,而是开始有了杂念了?
皇后娘娘不会为廖蔓茹指婚陈厚蕴,这是春嬷嬷许久之前就明白的事情。所以,她现在答的十分笃定。
廖曼茹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立即就不高兴了。她嘟着嘴。口中嘀嘀咕咕地,说的什么就是离她很近的春嬷嬷也没有听清楚,大约就只有她本人知晓了。
许久,她才郁闷地道:“我廖蔓茹嫁不成他。那个黄幼香也别想嫁。哼,谁也别想嫁。”娇滴滴的声音里,全是小女儿赌气的意味。
春嬷嬷恭敬地站在一边,目光似乎是落在了廖蔓茹娇嫩美丽的面庞上,又似乎是在注视着远处的皇城。
……
陈厚蕴十分有耐心。
沈柔凝也很有耐心。
但对于这桩亲事,陈大太太却没有多少耐心了。这一日。她留下陈厚蕴,忧虑地道:“……虽然说你是男子不怕耽搁,但这么耽搁下去,到底要耽搁几时?”
“就算你不忙着成亲,厚绩也是要成亲的。”
明嘉郡主年纪不小了。真拖到太久,就算她是大庆最尊贵的郡主,也是要被人暗地里笑话的。
而陈厚蕴身为长兄没成亲,陈厚蕴身为弟弟,又哪里好先去成亲。而且陈大太太另外还有一层顾虑——
明嘉郡主身份已经及尊贵了,若是陈厚蕴的妻子年纪又比她小许多,那将来妯娌之间相处起来肯定会十分别扭难受的。说不定,会家宅不宁。
她舍不得放弃黄幼香,多半就是因为,若是这门亲事没了,陈厚蕴再说亲,女方肯定年纪会很小……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娘,我和厚绩,将来肯定是要分家的。”陈厚蕴安抚陈大太太道:“实在不成,就让厚绩先成亲。我这里,着急也没有用。”
陈大太太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她长叹一声,有些懊恼,似乎又生出些埋怨了,道:“我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老爷子非要这么晚才准你定亲成亲?你要游历,难道不能成亲之后再去?早早成亲,现在岂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娘……”陈厚蕴难得露出些无奈之色,看向陈大太太。
老爷子行事,自然有老爷子的道理。
而他自己也觉得,太年轻时候就成家了,实在不能算是多好的事情。他那个时候,肯定是不怎么希望成家的。
陈大太太烦躁地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抱怨,叹道:“也不知道厚绩走到哪里了。这几天连封信都不送一个。”
“不送信,就表明他真的快回来了。”陈厚蕴微笑着安抚道:“娘,您别急,那小子,现在肯定朝着家里飞奔呢。”
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这几日的所得略要地告诉了陈大太太:“……闹事的仅仅是那个大小姐。但黄家经过这一次,估计也胆怯了,将来怕还是要坚持退亲。我在想,是不是想办法去求得太后娘娘的懿旨。”(未完待续。)
243 归来
陈大太太真的很舍不得黄幼香。
因为她的确很喜欢黄幼香的性子,尤其是那日在床上看见她满头青丝落尽依旧能够坦然不露怨恨的时候,陈大太太心中满是怜惜,甚至还生出了些敬佩。没有哪个女子被人迫害了满意的姻缘且头发都掉光了,还能有她这样的表现。
陈大太太心想,换成自己,自己一定无法做的不怒不怨的。
黄幼香当然也怨也恨,但她更加清醒地知道,躺在床上的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能看清楚局面,心平气和地接受,以待将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心性。
若是将她娶回来,陈大太太觉得,心中真的完全可以放心地养老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陈大太太放眼京都,也没找到能够能继续为陈厚蕴说亲的对象。这让陈大太太如何能舍得放弃黄幼香?所以,她这几日都十分忧愁。所以,因为这两点,一听陈厚蕴提到了太后,她立即就顺着思考起来。
“最后太后娘娘对皇后略有不满,皇上似乎也是一般。”陈大太太思索了片刻,道:“尤其是太后。她们是婆媳。从女人的角度来讲,没有几个婆婆会真心喜欢儿媳妇,尤其是这个儿媳妇还是儿子都不怎么满意的。”
“所以,婆婆的确很有可能故意与媳妇作对,彰显自己永远都高高在上的权威。”
“娘说的是。”陈厚蕴微笑颔首,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在这婆媳之间,再加几把大火。”
“娘,您看,您还是能够娶到黄家姑娘当儿媳的。”他轻松地笑着,想要让自己的母亲也轻松下来,顽笑:“她受了这些委屈,若是将来进门。您这个婆婆一定要多疼惜她。”
这话让陈大太太打从心里就高兴起来。她故作气恼,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能是个恶婆婆?”
“没有。娘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陈厚蕴立即道。
有陈厚蕴这样的儿子,又能让他这样地“撒娇”。作为母亲的,哪里还能有半点儿其他情绪呢?只有高兴欣慰,心满意足。
“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陈大太太道。
当事情发生了的时候,陈厚蕴却对着老爷子父亲母亲说。要让他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让父母不必担心,让老爷子也不必太过问。老爷子性格执拗刚烈,一但有万一,就是一个十分惨烈甚至是悲壮的结果。老爷子向来从不畏惧任何惨烈,只要他明心定志。但陈厚蕴却并不喜欢任何的惨烈悲壮之事。
他只喜欢春风和日。
老爷子培养陈厚蕴,并不会强自将陈厚蕴培养成如自己一样性情的人。他从不觉得,春风和日有什么不好。而现在,他因为早就决定要退出朝堂,又对黄家黄祭酒的胆怯妥协生出了失望之心。因而听到陈厚蕴要求自己处理之后,就放手了。
他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不再干涉陈厚蕴的任何决定。
老爷子都放了手,陈大老爷夫妻和陈二老爷当然就没有再坚持什么。反正,只要陈厚蕴开口求助,他们都会尽心就对了。
或许,陈家就是将这件事情,当成是对陈厚蕴的一次历练和检验。
……
陈厚绩回来了。
他和秦叙领着几名亲兵便衣回到京城,各自分开悄然归家,并未大张旗鼓。
陈厚绩有些变化。沉稳了许多,身上会不经意地散出些铁血之气,但笑容依旧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无比,一如临去之前。他在老爷子面前低头听话。对陈大老爷十分恭敬,却在陈大太太跟前不停地诉苦抱怨,说是北方前线现在的雪已经很厚,天有多么冷,而军营里饭菜有多么粗糙难吃,就是明明是上好的猪牛羊肉。却炖的一点儿都不精细,简直就是浪费……惹了大太太眼中有湿,却又不得不含着泪说教他。
再回头,看向陈厚蕴含笑的目光,陈厚绩明明高大威猛了许多的身材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挣扎,又鼓足了勇气一样,露出了个高兴的笑容,喊了一声大哥。
再轮到陈厚温和陈厚琪两个,他又重新高大威猛起来,说着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阿凝,我给你和榕哥也带了些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陈厚绩笑着道。
长辈们离去,陈厚温和陈厚琪和沈端榕都被领着去看那几车稀奇礼物去了。陈厚绩才问陈厚蕴道:“大哥,我在路上突然听说你的婚期延后了……这是怎么回事?”
“出了些麻烦,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美地解决。”陈厚蕴笑着道:“迟些时候会说给你听听。或许,你还能帮我一点儿忙。”
陈厚绩重重地点点头,而后裂开嘴巴笑得灿烂,有些傻。
能帮上陈厚蕴的忙,陈厚蕴说让他帮忙,这让他无比的开心,站在那里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变得格外高大的起来。
也有些傻。沈柔凝心想。
陈厚绩回来了,陈府这几日因为推迟了婚期所以将那些喜庆的装饰摘下来而显生的一些沉闷,立即就散去了大部分。下人们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喜气洋洋的,整个府邸仿佛都轻松起来,连屋檐下的灯光,都格外明亮温暖了几分。
一顿家宴用完,沈柔凝听着陈厚绩正在与陈厚温几个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战场上的波澜壮阔和他的勇武无双,突然觉得,这初冬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冷了一样。
原来,是下了雪。
次日清晨醒来,沈柔凝推开窗户,看到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不禁笑了起来,对朝颜道:“一会儿将帖子送到应王府,一定要亲自交给明嘉郡主手中。恩,就说,我想请她来陈府赏雪。这是我头一回请人来陈府做客,拜托她一定要给点儿面子。”
正端水进来的碧冬一听乐了,放下水盆之后,请了沈柔凝过来洗漱净面,一边笑着道:“姑娘这是替绩表少爷约人呢,郡主怎么会不来?”(未完待续。)
244 赏雪
陈家二公子击败了秦国公府的小公子成功获得了明嘉郡主的芳心……虽然没有敢公开谈论,但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心知肚明了。
朝颜和碧冬几个丫鬟都是当初一同在普陀山待过的,当然知晓了更多的内情。所以,碧冬才笑着打趣,笃定明嘉郡主一定会来。
沈柔凝没有责怪她,笑了笑,看着初雪,心情颇好。
昨天,陈厚蕴与陈厚绩谈了谈推迟婚期的始末,又将自己的安排和打算简要地说给了陈厚绩听。沈柔凝也在场。她还得到了一个任务,就是给明嘉郡主下帖子,邀请她来做客。
赏雪。
这个借口不错。
而且,附上的明渠岸边的几株红梅也开了花。踏雪寻梅,煮茶饮酒,就是再风雅不过的事情。
午后,明嘉郡主轻车简从,来到了陈府。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露了露面,就识趣地回避了,让年轻人在一起说话。待二位太太一走,大家赏着雪梅又说了些闲话之后,陈厚蕴就对陈厚温道:“厚温,我们有些别的事情要同郡主说,你带着厚琪和榕哥先回去吧。”
陈厚温很听话,立即就领着人回去了。他看陈厚蕴神色慎重,就知道他们真的在说正经事。陈厚温十分尊敬陈厚蕴,当然十分听话。只是心里有些遗憾难过——若是自己的大哥什么时候能让自己也留下,就好了。
陈二太太听闻陈厚温和陈厚琪被赶了回来,就十分的不高兴。但今日陈二老爷没有上衙,她暂时就没有去说落陈厚温不争气,回了屋里。
“怎么了?”陈二老爷穿着家常衣裳,正在看着一半志怪小说,瞥了她一眼,随意问了一句。
“厚蕴让厚温他们都回来了。”陈二太太道。
“恩,那应该是厚蕴有事情要与郡主商量。”陈二老爷目光没有从书中抬出来。陈厚蕴的思路,他也得知了一二。
“有事商量。难道厚温就不能帮忙了?”陈二太太道:“厚温不能听,怎么阿凝那丫头却能听了?”
“郡主是姑娘家,总的有个姑娘招待作陪不是么?”陈二老爷道:“更何况,还是阿凝给郡主下的帖子。”顿了顿。他重新开口道:“厚温现在最主要的,是将精力放在读书上……别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说是这样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却不中听。
“明嘉郡主真的会嫁给厚绩吗?”陈二太太心中嘀咕了几句之后再次开了口。却是露出些羡慕嫉妒,道:“那可是明嘉郡主……”她又立即意识到陈二老爷不会喜欢她嫉妒,情急之间也聪明了一些,补救道:“我在想,咱们厚温也不知道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无论娶的是说,绝不可能比的上明嘉郡主。甚至说,能有明嘉郡主的一半,她就能欢喜的去烧香了。
陈二太太想到此,情不自禁,有些黯然。
“娶一个地位高贵的媳妇……万一媳妇心底不尊重你。你岂非只能在心底怄气?”陈二老爷淡然地道:“给个郡主给你做媳妇,你敢要吗?我反正觉得是承受不起的。”
是啊,万一娶个地位很高又很聪明厉害的女子做儿媳妇,她怎么能镇得住?要是那儿媳妇连儿子都给管住了,明里暗里给她气受,那该怎么办?陈二太太想了想,面色微白地摇摇头,连忙道:“将来厚温娶妻,一定要选一个温柔和善的才行。”
陈二老爷“嗯”了一声,将眼下的书页看完了。随手又翻过了一页,顿了顿,道:“衙门里有些安排……待过了年,我要外出公办了。”
这句话宛如一个霹雳落在了陈二太太头上。让她的俏脸立即苍白起来。她顾不得再想别的,踉跄着奔向陈二老爷,抓住他的衣袖,仰面哀求道:“老爷又要走?不走行不行?”
“是公务。”陈二老爷轻叹一声,拍了拍陈二太太的手,声音之中有了些温柔之意。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但还是要走。
看,他在家久了,自己的这个妻子似乎习惯了不知珍惜了,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想要动起脑子了。还得过年呢,他哪里能有心思每天来听她这些话,还要开解她?不如提前说要走,她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至于外出的公务,现在还没有安排……开春肯定能安排妥当的。
陈二太太一想她又要有好久都看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悲戚难过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陈二老爷低头看她,似乎也有些不舍不忍,但最后还是坚定下来。公务当然并不一定要他去做。他当然也可以谋个不需要出远门公办的职位。但……
大不了,早点儿回来就是。
伴月轩。
水榭之上,只剩下了陈厚蕴、陈厚绩、沈柔凝,和来做客赏雪的明嘉郡主。
“我让阿凝请郡主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得到郡主帮助。”陈厚蕴并不拐弯抹角,将自己推迟婚期的内情简要地说给了明嘉郡主听。
在说到黄幼香重病的时候,沈柔凝不禁插嘴道:“郡主是不知道,黄姐姐现在真的是一根头发也没有了……好好地一个姑娘家,突然突然都没了,难道真的要去做姑子吗?”
明嘉郡主也很震惊。
陈厚蕴推迟婚期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她也知道是黄幼香突然生了病无法成礼的原因。但没想到,其中却是这样的内情!居然将一个姑娘家的头发全落了!
“她也是大家闺秀,怎生如此歹毒!”明嘉郡主横眉冷声,十分愤怒:“毁人姻缘,她也不怕遭天雷!”
在她看来,廖蔓茹喜欢陈厚蕴是没有错的。京城其实还有许多闺秀也暗中仰慕陈厚蕴。因为陈厚蕴的才学名声就在那里,陈家的地位和条件也在那里,整个京城,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暗自希望过能嫁给陈厚蕴。
陈厚蕴没有定亲之前,你廖蔓茹当然可以争取。甚至用些小手段,明嘉郡主其实也可以理解的。但陈厚蕴既然已经定亲,婚期都到了,那廖蔓茹怎么还能来这么歹毒的一手!(未完待续。)
245 太蠢
关键是,她也太蠢了一些。
难道警告了黄家去退亲,陈家知道了缘由,还能回头去娶她?她倒不如一狠心干脆悄没声息谁都不知道地将黄幼香弄死了,婚事作废,陈家总还是要给陈厚蕴说亲的那样以她的身份地位,未必没有机会
这得有多蠢,才弄出所谓的警告?
明嘉郡主心中鄙夷,顾及着陈厚蕴和沈柔凝都在,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而是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就冲着廖蔓茹如此之蠢,她也想帮忙。更何况,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陈府这边的。
“是这样……”陈厚蕴依旧笑容和煦,也露出一些感谢,同明嘉郡主交代了起来。
皇宫。
廖蔓茹没敢来,皇后娘娘怒意更甚,将没来的廖蔓茹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说,也波及到了文昌伯夫人:“……这些年,你是怎么教她的怎生将她教的这么蠢”
“她若是直接将那黄氏女弄死,本宫反而要赞她够聪明”皇后娘娘冷声道:“给个警告算做什么意思难道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黄家不是服软了么?”伯夫人本这般训斥,心中也不是滋味,不自在地道:“娘娘保重fèng体要紧,为这点儿小事生气,有些不值得。”
“小事?”皇后娘娘高高挑起眉,道:“你说这是小事?”
“这件事情若是被传了出去,你女儿就等着剃了头发做姑子吧,脸都丢尽了”
“她自己丢脸不算,本宫和两个殿下更丢脸”
“你居然还将这当成是小事?”皇后娘娘看向依旧没有意识到严重神色间有些恼了的伯夫人,冷笑道:“当初大哥娶你回来。我就说你是个蠢的,大哥还不信而这几十年过去了,你居然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你自己蠢不要紧,生的几个儿子女儿,哪一个能顶上用”
“早知如此,本宫就坚决不同意父亲提前将爵位传给你们”
上次庆隆帝免了廖太傅的太傅之职,“恩赐”他回去好好养病。老伯爷养病时候。干脆连着爵位一并也提前传给了长子,真的在家教教孙子功课了。既然要摆姿态,就要摆的足。皇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会儿她提起这茬来,显然是气的狠了。
文昌伯夫人顿时满面通红,差点儿将手里的帕子捏烂了。年轻之时,大家都还是京城闺秀的时候。她就与当时的廖大姑娘不怎么合拍。两家议亲之时,廖大姑娘也明确地表示了反对。好在。她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她还是嫁入了廖家。成亲之后,她作为新妇,更是对小姑子处处忍让。终于熬过了几年,熬过了小姑嫁人……
文昌伯保养的很好的长指甲掐在了肉里,几乎将自己掐出了血。才忍住心中强烈的羞恼之意,垂头道:“娘娘息怒……”
皇后娘娘又训斥了几句。文昌伯夫人的脑袋始终没能抬起来。她说的累了,端起来抿了一口,长长出了一口浊气,才道:“大嫂,你回去跟大哥说,别再挑三拣四了,赶紧给蔓茹找个人家定下来吧。她也不小了。”
“至于陈家那个陈厚蕴,叫他不要再惦记了。”
皇后娘娘从前有多疼廖蔓茹,现在就对她有多失望。她并不介意廖蔓茹心狠手辣,哪怕是她将黄氏女弄死了,她也只会赞赏她为达目的足够果决……但她现在弄成这样,算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蠢死了
蠢到皇后娘娘甚至不想再替她的婚事操心
行事如此之蠢,将来不要给自己以及廖家拖后退就谢天谢地了,别的什么就不指望她了
“娘娘就真的不能下个懿旨?陈家还能抗旨不尊不成?”文昌伯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真想本宫颁下懿旨?”皇后娘娘冷眼问道。
文昌伯夫人心头一凛,小心翼翼地道:“请娘娘教教臣妾。”
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对她这样的态度还算是满意,冷哼一声之后,才淡淡地道:“怕就怕,本宫前脚才去陈家下懿旨,后脚这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本宫娘家侄女抢婚害人之事……你确定还要本宫颁下懿旨?”
内情若是被捅出来,她的懿旨只会变成她和廖氏仗势欺人的明证他们就等着迎接朝廷内外的口水去吧到时候,再严重一点,只怕她这个皇后娘娘不会因此被废掉,也会失去管理六宫的权利
现在,文昌伯夫人居然告诉自己去下懿旨?
这是得有多蠢,才能生出这种想法
皇后娘娘已经不想为文昌伯夫人和廖蔓茹生气了。她冷冷地看向文昌伯,道:“本宫现在该庆幸,陈家不知为何没有跟本宫硬来……不然,纵然真的能将陈黄两家打压下去,又能挽回这失去的名声吗?”
文昌伯夫人到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楞了片刻,讪讪低声,道:“他们总归是臣,不敢真的跟娘娘您闹翻了。”但想一想陈公的刚正的名声,想一想之前在京城悄悄流传的关于顺妃和其生母的流言……文昌伯夫人闭上了嘴。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道:“你回去吧,将这事儿告诉大哥和父亲。你现在也是当家夫人了,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蠢。若不然,伯府的家,就让给别人去当。”
若是她这位伯夫人都不能当家的话,那谁来当家?当家权被老夫人收回去,她尚能余一点儿脸面……万一,是给了老二家的呢?
文昌伯夫人凛然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低头行礼,退出了大殿。出了大殿,她心思重重,差点儿撞上了出来散步的顺妃。所幸顺妃人品温柔,简单问礼,叙了两句闲话之后,就放了她走了。
一路平安回到伯府,文昌伯夫人顾不上去管廖蔓茹,而自己丈夫又暂时不在家,她等不及,急忙忙地去找了老伯爷,将廖蔓茹闯下的祸事以及皇后娘娘的恼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低眉顺目,等待着老伯爷训话。未完待续
...
246
廖太傅虽然很生气,却没有训伯夫人,仅仅是吩咐她蔓茹,就让她回去了。 . d t . c o m¥℉,但伯夫人留意着老爷子紧锁的眉头,心里实在无法放松下来。
待到文昌伯回来,直接就被老伯爷传了过去。
伯夫人焦急地等着伯爷回来,立即就上前去问:“……老爷子怎么说?”
“我问你,蔓茹做有那样的心思,你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会不知道?”文昌伯脸色并不好br>
“我……”在自己丈夫面前,文昌伯夫人觉得十分委屈,低声道:“蔓茹从小到大,不是跟着老太太,就是到皇宫里去……我是当娘的不错,但我什么时候能管教她了?”
“再说,老太太一辈子忙惯了,虽然老爷子交代了,可她……”文昌伯夫人眼中泛泪,隐晦地指向了老太太:“我才管家,本来就是千头万绪,几个弟妹又一眼不错地盯着我……”
家里的几位老爷都是亲兄弟,能够一致对外。他们哪里知道,这女儿们整日里在内宅里,就是这些个鸡毛蒜皮让人头疼的事情!这也争那也抢,谁不想将公家的东西往自己院子里多捞一些!为了点儿小利益,当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行了!”
文昌伯不想听自己的妻子抱怨家长里短的。他冷声问道:“我只问你,这事情你也知道有两天了,你有没有问过蔓茹,她从哪里得到的那种阴损之药!”
伯夫人愣住了。
是啊。廖蔓茹一个闺阁姑娘,从哪里得到的那种毒药呢?吃的就让人浑身无力头发掉光?自己甚至都没听说过这种古怪的毒!廖蔓茹一个姑娘家,就算是知道有这种毒,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去买啊!
文昌伯一见妻子如此表情,顿觉一阵失望。他开口道:“你现在去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其他就不要问过了。家里的事情,我会去求娘多帮着你一把。”
文昌伯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湿了,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
京城的头一场雪并不大,仅仅是遮盖了屋檐地面就停了。
但时间已经到了冬日。不待晴天冬日的暖阳彻底将初雪全部融化。第二场雪就紧跟着落了下来,白茫茫下了两日,铺地三尺,天地之间。再难他颜色。
天寒地冻。沈柔凝便极少出门。多半时间待在温暖的屋里,读书习字,替几个丫鬟画一些花样子。她画的花样子新鲜有趣。很快在陈府有了名声,一开始大太太身边的丫鬟过来求,得了几张之后,随后其他一些管事妈妈大小丫鬟们也大着胆子找到了伴月轩。
沈柔凝来者不拒,虽然并不见这些人,却是认真地画了不少花样子,让碧冬拿出去做了人情。距离黄幼香生病推迟婚期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日了。
一开始,沈柔凝惋惜担忧,操心焦急……但很快,她就重新淡然下来了。既然仅仅是廖蔓茹行的蠢招,既然陈厚蕴已经有了种种安排,想必明年二月的时候,陈厚蕴就能顺顺当当地将黄幼香娶进门……她还担心什么呢?
恩,她有点儿想去探望黄幼香,告诉她现在的进展……但陈厚蕴却并不同意她去——
“她一个姑娘家,如今没了头发,应该是没心思待客的。你就别去为难她了。不如给她去封信。”陈厚蕴道。
沈柔凝一想也是,就给黄幼香写了一封信。倒是没说别的,只是宽慰她,让她放心而已。
“姑娘,绩表少爷过来了。”红缨禀告道。
陈厚绩这次回来,正式将红缨给了沈柔凝。所以,如今红缨的称呼就跟着改了。
“恩。”
沈柔凝站起身,让红缨给她加上一银红色滚白边的长裘紧紧裹了,才走出内室,走进院子里,厚绩,问道:“绩表哥怎么在院子里站着?”
“我等下要出门游湖,约了明嘉秦叙还有那个纪童,你来不来?”陈厚绩直接问道。
沈柔凝这才留意到,他打扮一新,又英俊又帅气,随时都能出门了。
“游湖么,我去啊。”沈柔凝抬眼天。冬雪初晴,阳光洒在白雪上,虽然有些刺眼,但想来江上湖水沉寂,远处青黛白头,应该有非常好的景色,便立即应了下来,道:“那绩表哥你等等我,我换件衣裳。”
陈厚绩点点头,笑容灿烂地道:“快去快去!”
沈柔凝动作很快。
她很快重新出了门,吩咐人去同陈大太太哪里说了一声,就同陈厚绩出了门。
临近新年,天一晴,街上就热闹的很。
青石板路上的雪早就被铲的干干净净,冻得有些发白。马车从上面行驶而过,就能听见清脆的声响。
“多亏了阿凝你提议咱们几个弄商行。”陈厚绩面,感慨道:“秦叙那小子虽然脑子好使,但他从前可没有往这上面想过。人啊,有时候就是缺少点儿提醒,不服气都不行。而阿凝你的眼光也很好,纪童那小子真不错。”
沈柔凝并不与陈厚绩辩论功劳,她好奇地问道:“纪童当真很厉害?”
“嗯,很厉害。”陈厚绩称赞道:“我本来以为他一个白脸纨绔的样子会在南洋撑不住,没想到他去了南洋之后,真敢立威杀人!听人说,他直接下令,将抓住了几十个搞破坏的当地人真的给砍了头!够狠!”
“啊!”沈柔凝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情,回想了一下纪童的样子,心中十分震惊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杀了当地人,庄园和生意还能做的下去?”
“所以我才说他厉害!”陈厚绩道:“我们这些人都想,若是杀了当地人,只怕要得罪当地人!但哪知道,那些当地人就是欺软怕硬!见他们敢杀人,立即就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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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为了成亲,共同奋斗吧!(未完待续。。)
247 调笑
“当地的朝廷衙门呢?”沈柔凝诧异地问道:“他们难道不管?即便是朝廷不管,不是还有士绅吗?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在自家门前杀人。”
“所以说,不亲自去,永远也难以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陈厚绩十分感慨:“当地朝廷崇拜咱们中原汉人文化,当地士绅也是一样。见我们过去的人刀剑铮亮铠甲整齐,心里上就矮了一截。再者,他们指望着我们的人卖给他们精美的汉人东西,昂贵的丝绸和精美的瓷器……那些土人,在士绅眼中当真是奴隶贱民,人命比草芥还不如呢。”陈厚绩摇摇头,十分感慨:“那些士绅,根本不能称之为士绅,不过是些野蛮未曾开化的奴隶主罢了,目光短浅的很。”
“竟是这样。”沈柔凝感慨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能否认的是,纪童那小子对形式把握的很准,做事对人的时候,很有一套。”陈厚绩道:“真刀真枪地拼杀,我是不怕的。但拼杀完了之后,与当地朝廷以及奴隶主打交道,什么时候强硬什么时候给好处,我却是不会了。”
“商人最是胆大心细。”沈柔凝也跟着赞了一句,随即笑着道:“这么说的话,南洋庄园办的很顺利,商行盈利多多,我也能跟着多分些银子好过年了?”
“放心,一定会让阿凝满意。”陈厚绩也笑了。
两个人的交谈轻松起来。
车子直接到了明珠湖畔,两个人领着两个丫鬟乘上小船登上了一艘精致的画舫。画舫属于明月楼名下的,就叫了明月号,用料上乘,装修更是十分精美。
朱红色的画舫静默于湖中岸边。自成一副美景。
明嘉郡主还没有来。
秦叙好纪童已经到了。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看样子是纪童正在汇报些什么。
若说陈厚绩的气质略有改变,到底是成熟沉稳坚毅了一些,此刻在沈柔凝眼中的秦叙叙公子,却是与先前在宁波的时候一般无二,既没有瘦,也没有黑。眉目依旧美丽如画。肌肤依旧细腻精致,配上华衣锦袍,美玉环佩。咋一看依旧雌雄莫辨,像姑娘家一般。
“阿凝在看什么?”秦叙收到沈柔凝的打量的目光后将目光迎了上去,桃花眼眯了起来,笑容就如同桃花盛开一般
。问道:“难道是觉得多日不见,本公子又更加俊美了一些。惹了阿凝妹妹看痴了?”
略带轻佻的语气,让沈柔凝一下子想起了曾经的邓长年,她脸上本来带着的欢喜笑意一下子散了去。
秦叙似乎怔了一怔,而后向上挑了挑眉。仿佛在问,这是怎么了?
在他心中,沈柔凝并不是不能听这种玩笑话的小姑娘呀。怎么才一年不见。人倒是长大了漂亮许多,但性格竟然会变得如何的……无趣?这样的话……不知不觉。他已经收敛起了笑容,正经了许多。
沈柔凝回过神,向秦叙和纪童二人走近了些,轻叹道:“我在想,叙少你上了战场,是不是连你的营帐都没有出去过?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你是从沙场回来的?”
“阿凝是说,本公子身上没有沙场的豪迈杀伐之气?”秦叙眉头夸张地动了动,笑意盈盈地道:“嗳,本公子这不是怕吓着娇滴滴的阿凝妹妹了?再说,回到了这京城繁华盛景之地,本公子就是翩翩俊美公子哥儿一个……粗鲁野蛮的大头兵身份,怎么合适眼下这场景呢?打打杀杀,多不合适!”
“有道理。”沈柔凝恬静地笑了笑,不再与他争辩。
一番见礼之后,很快就又是由纪童介绍起今年南洋商行的成就状况来。纪童果然有了很大变化。他的衣着依旧显得格外的贵重,年纪轻轻的,手指上愣是戴了五六枚宝石戒指,各种各样的,简直要闪瞎人眼……但他整个人的精神气却是与在宁波府时候完全不同了——
在宁波府,他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的纨绔少爷,而现在,他却成为了一个自信张扬底气十足的成功商人了。其中之差别,何止天地。
一些重要的事情,纪童显然已经秦叙汇报过了。陈厚绩之前也是略知道了个大概。而且,陈厚绩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之前秦叙一见到沈柔凝时候,露出的那种“轻佻”的笑。
陈厚绩一把将秦叙抓到了窗边,远离了纪童和沈柔凝,低低问秦叙道:“秦幺,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秦叙掰开陈厚绩的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着,眼角余光依旧留意着沈柔凝那边。
才一年不见,那个小姑娘怎生好看了这么多?就像是从内而外散发着盈盈光辉的明珠美玉一般,实在是赏心悦目至极,无一处不好看的。听说,她一直都在精研绘画,也一直跟着陈厚蕴读书学习……恩,自然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草包美人能比的……
不知不觉之间,秦叙的思绪就发散了出去,忘记了陈厚绩正在他身边正在向他问话。
“阿凝长的好看吗?”陈厚绩突然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恩,很好看。”秦叙不自觉地点头,目光依旧在沈柔凝身边左右逡巡。
陈厚绩见他如此,再难压抑住心中怒意,一把抓了秦叙的衣领,一手推开门,将他拖到外面的角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秦幺!”
“干什么!”秦叙被突然一抓一拖惊的差点儿失态叫出来,眯着眼睛冷冷地看向陈厚绩道:“陈二,你真是好胆子!”
“我呸!”陈厚绩才不管他此时眼中暗藏的杀意威胁,冷哼一声,也不问什么,直接道:“我警告你秦幺,不许你打阿凝的主意!听见没有!”
秦叙愣了一下,随即细细地在陈厚绩身上上下扫视,半晌之后将他推开了一些,突然灿烂地笑起来,微微扬起下巴,低低地道:“陈二,我就是要打她的主意……你待如何?”(未完待续)
248 陈二哥
陈厚绩脑海“嗡”的一声,想也不想,一个拳头就像秦叙砸了下去。
秦叙面色一变,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慎重地迎上去,才勉强接住了陈厚绩的拳头,当即只觉一阵气血翻腾,十分不好受。这个傻大个,在战场上混了一圈,力气又见长了!
但秦叙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陈厚绩红着眼睛又将另外一个拳头也砸了过来!秦叙再不敢硬接,连连后退几步,才想说话,陈厚绩却又追到了!
“喂!陈二!”秦叙连忙躲闪,低声喊道:“你发了什么疯!”
他真的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去刺激这个蛮牛!
见陈厚绩不答,只追着他打,秦叙心下无奈,一个躲闪之后趁机抱住了陈厚绩的双臂,连忙道:“喂,陈二哥,我叫你哥还不成吗?你先别恼,听我解释成不成?”
陈厚绩冷哼一声,却是没有继续追打他了。
秦叙心中一松,连连喘息几下平息了呼吸,往室内看了一眼,伸手将陈厚绩往船舷边上拉了拉,背靠船舷之上,视线正好能透过开的很低的窗户看进去,叹息一声,道:“陈二哥,我问你,阿凝她将来是不是总得嫁人?”
陈厚绩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陈二哥,你看我秦叙如何?”见陈厚绩没有立即恼怒发疯,秦叙收敛了神色,言语之中多了些慎重之意,道:“你我相交多年,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今日说出这个话,绝非是轻佻之语。而是慎重考虑过的……”
“首先,我这个人很骄傲,从来不屑于在女色上胡来,这一点你也知道,我府上那几个美貌丫鬟,我可从来都没打算碰她们一下的;其二,我既然看中阿凝。以后必定会比他人更对她有一分疼惜和尊重;其三。你我至交,我若是敢待阿凝不好,陈二哥你难道还能有所顾虑不来揍我?”
“总之。阿凝若是要嫁人,嫁给我这个知根底的,总比嫁给其他什么人要强的多……我这么聪明,将来总能保证她荣华富贵一生顺遂……”
陈厚绩面无表情地听到此处。不禁嗤笑一声,道:“荣华富贵且不提……一生顺遂?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难道能给我保证,她永远都能顺心顺意的活着,想做什么就能去做!永远也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妥协退让!”
“秦幺,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的不慎重,凭什么让我支持你!”
秦叙被陈厚绩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他凝眉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我说话不够严谨……但是陈二哥,人生在世。谁又能永远顺心顺意?”
“无论怎么说,选我总比选别人强许多!”
陈厚绩没有回答他,仔仔细细地看起秦叙来,仿佛是要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
秦叙不禁挺直了胸膛。
他这一年长了个子,但陈厚绩也长了个子
。他还是比陈厚绩要矮了小半头。此时他这么面对面对被陈厚绩审视着,又不能躲不能避,委实觉得有些不痛快。但再一想,陈厚绩是那个小姑娘的嫡亲表哥……且忍忍吧!
陈厚绩终于不再打量秦叙。
他收回视线,低声道:“这种事情,我说了没用。你若是敢,改日就找我大哥谈一谈。”秦叙这个人很多时候都让他觉得讨厌,但秦叙刚才有一点儿没说错——
其的确是个在女色上很谨慎的人,至今还没有碰过女人身子。
要知道,秦国公府可没有陈家那样的规矩。而对于权贵之家来说,女人的事儿都不是个事儿……秦叙能洁身自爱,算是不容易了。
所以,陈厚绩才没有继续发怒生气,但也不想再讨论这个了。他觉得这会儿的时机有些不合适。再说,一艘小船正破开薄冰靠近来,船头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傲然站立,宛若白雪之中最鲜艳的一只红梅,正是明嘉郡主到了。
秦叙很快也看到了明嘉郡主。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拍了拍陈厚绩,道:“明嘉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陈二哥,你真是走运。”
陈厚绩一下子又想起秦叙曾经觊觎过明嘉郡主差点儿成了的事情来。走运?这小子居然敢说自己走运?真真是不知死活!恩,他要再考虑考虑,在阿凝的事情上,他是中立呢,还是坚决反对这小子……
秦叙本能地觉得不妙。
他笑了笑,补救道:“陈二哥,你还不去迎接郡主去?”
陈厚绩点头,大踏步迎过去了。
明嘉郡主过来,又是一番热闹闲话。几个来回之后,明嘉郡主不禁诧异地道:“秦叙,你莫非是变性了?居然管陈二叫‘哥’了?是太阳今天从西边升起了,还是你秦叙有把柄在陈二手里?”
就算是已经有了婚约的默契,明嘉郡主在面对陈厚绩的时候,依旧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尤其是还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当然,两个人私下独处之时的明嘉郡主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露出些小女儿的羞涩情态,旁人也就无从知道了。
沈柔凝一听明嘉郡主这么说,也意识到了刚才似乎真的听到了秦叙称呼陈厚绩为“陈二哥”……要知道,以秦叙的骄傲,这在从前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刚才她没听错的话,两个人还在外面动了手!
那现在这“陈二哥”是怎么回事?
沈柔凝不禁拿一双美丽的眼睛好奇地望向秦叙。
而那厢,陈厚绩听到明嘉郡主的问话,得意地挑起了眉,挑衅一般地向着秦叙高高抬起来,露出一副笃定的不可一世的讨厌之态。
秦叙心底呜呼哀叹,尤其是沈柔凝的目光凝视之下,他又怎么敢说别的?只好摸了摸鼻子,顺着明嘉郡主的话音承认道:“明嘉你猜的太对了!我可不是有把柄在陈二哥手里?”
明嘉郡主和沈柔凝以及在明嘉郡主来了之后不敢多话的纪童,都颇为好奇。明嘉郡主微微探身,问道:“哦?秦叙你不是一直都自诩聪明无双吗?居然也会留下把柄被陈二攥住了?”(未完待续)
249 梅花酒
陈厚绩面露得色。
秦叙只能苦涩而笑,摇头不语。
“到底是什么把柄?”明嘉郡主十分好奇,一双美目看向陈厚绩。
可事关沈柔凝的清誉,陈厚绩哪里肯说?但面对明嘉郡主这样的目光,他又不想让其失望,便神秘一笑,给了明嘉郡主一个眼色:“一会儿悄悄地告诉你。”
陈厚绩却没有想到,他这句话言语动作,是有多暧昧。
总之,一向落落大方的明嘉郡主也是俏脸一红,瞪了陈厚绩一眼之后,羞涩地转过了头。陈厚绩意识到了,也讪讪红了脸。
沈柔凝本来还在关心所谓的“把柄”,但很快被这两人的一番交流吸引住了心神,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看的这二人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沈柔凝更加觉得有趣了。
明嘉郡主很快回神,再次瞪了陈厚绩一眼。
陈厚绩挠了挠脑袋,傻呵呵地笑了笑。
一旁纪童坐了这片刻,觉得自己并不能融入交流的这四人之中去,便也识趣地不再逗留,站起身,开口告辞:“……若是王府同样有意在南洋发展,郡主回去只管派人找在下便是。”
明嘉郡主微微颔首,神态之间颇为客气,派身边的贴身丫鬟亲自送了纪童离去。应王府有意在南洋上弄几个庄园,想从纪童这里取取经。所以,秦叙才将纪童也约来了这里,就是给明嘉郡主引荐了一番。
纪童离开之后,室内的氛围显然轻松了许多。
画舫缓缓远离岸边,破开薄薄的湖冰,向着明珠湖中央飘荡而去。画舫之内,有歌姬开始在高台角落处轻轻拨动着琴弦,琴声叮咚,让人心神愉快,却又不会太过于打扰了几人的交谈。
精致的菜品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梅花酒也呈了上来。在薄而透的白色瓷盅之内,微微泛着淡粉色。酒香清冽,入喉清凉,待落入胸腹。却又如同一团火焰般燃烧起来,烫的人熨帖无比。而那略甜的口感,也总是能勾搭着姑娘家多饮几杯。
秦叙和陈厚绩这一年多在军中,偶尔饮酒,也是烈酒。此时只是浅酌几杯。而明嘉郡主和沈柔凝明显就多饮了几盏,两个人俱是双颊飞红,眼波清亮之中偶尔闪烁着迷离,格外的娇媚迷人,一大一小,就是最美丽的花儿。
明嘉郡主一向英姿飒爽落落大方又贵气天成,何曾有过这样的娇媚的时候;而沈柔凝年纪虽小却从来都是清淡从容偶尔也会表现出柔顺乖巧,更不曾如今日这般明媚动人——
就像一直含苞待放的淡粉色花苞儿,在一瞬间绽放出了最为火红的惊人之美。
陈厚绩和秦叙本来还在小声地说着话,渐渐却是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入了迷。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会欣赏美人儿。更何况这美人儿是他们心仪的女儿?
杯中的美酒,都忘记了饮。
许久,在沈柔凝和明嘉郡主继续窃窃私语说着新的衣料花色之时,秦叙终于回过神,眼中那点儿迷茫瞬间被一抹灼人的光芒所代替!
果真是让人惊喜的小姑娘啊!
秦叙只觉得内心生出了澎湃的喜悦来。他很想将这喜悦同陈厚绩分享,但想起之前陈厚绩对他的“打压”,只好忍住一声不吭,仰面将一盅梅花酒灌了下去。
真香,真甜,真动人。
秦叙心道。
沈柔凝算作是头一次饮酒。不过。梅花酒度数极低,很难醉人,而她这个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所以并没有迷醉了。多饮了几盅之后。她就停了下来。明嘉郡主亦是如此。
“……皇后娘娘并不蠢,廖氏也不会因为廖蔓茹的愚蠢而继续招惹陈氏……你表哥的婚期应该不会再出变故了。不过,皇后和廖氏自持身份也不会去同黄氏道歉,而那黄氏既然已经被吓住了一回,想来不会再想要冒险……不知你表哥可有解决之法?”明嘉郡主把玩着精致的酒盅,一边好奇地道。
她那日应承了陈厚蕴所求之事后。也没有再过多关注这件事情了。那日皇后娘娘将文昌伯夫人叫到宫中大骂一顿的事情,虽然隐秘,却并不能瞒住她。皇后娘娘既然不肯犯蠢,一个廖蔓茹肯定要被自家人压得死死的了,何足为虑?
“实话说,我不一样能够说服皇祖母。”明嘉郡主微微摇头道:“要知道,两个皇子可都是皇后娘娘亲生的。”而庆隆帝虽然正值壮年,却仅仅只有这两个儿子而已。
看在两个皇子的面子上,太后娘娘并不好过分地给皇后娘娘难堪。
“表哥应该已经有想法了。”沈柔凝微笑着道:“就像表哥之前说的,能请动太后懿旨当然最好不过……若是请不动,也没什么。”
“那就好。”明嘉郡主道。
她虽然与黄幼香并不十分相熟,但却有些印象。这黄幼香,是难得她看得还算顺眼的一个闺秀。
“对了,我听说你一直在钻研别的绘画技法,不知可有些心得了?”明嘉郡主道:“阿凝,你难道还想着开山立派不成?真是好志气!”她话说的有些随意,有些感慨,却并没有嘲讽。
沈柔凝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我又不想万载留名,想着开山立派做什么?我研究别的技法,也仅仅是因为我喜欢罢了!幸好外人并不知道,不然肯定有许多人骂我不走正途异想天开了。”
“理会那些人做什么。”明嘉郡主对沈柔凝的回答十分赞同:“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又不是男人们,非要有什么功成名就的大追求。”
她的喜好,也是她最爱的消遣,就是练剑。
只可惜,她的天赋并不算好,且虽然喜欢,却并没有下过苦功夫,所以成就很有限。但明嘉郡主并不在意。她最喜欢的,不过是持剑在手肆意舞动出一身香汗之后的畅快淋漓之感。那种畅快之感,也是琴棋书画都不能给她的。
沈柔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未完待续。)
250 试探
琴音稍歇。
或许是这美酒醉人,或是这琴音太美,又或许是外面的湖光雪景太过于迷人,亦或是那香炉之中那上好的百合香所散出来的香味儿太好闻……秦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越来越无法按捺住心中挠人的痒意,终于抬起酒盅,对着沈柔凝扬了扬,开口道:“阿凝,外面美景难得,你不出去看看?若是心有所得,回去之后挥毫泼墨,说不定就是一副传世之作。”
沈柔凝一想,他们是出来赏景的,总是待在室内,视野的确不够开阔,当即便道:“叙少说的是。”她也没多想,就站起身来,正要邀明嘉郡主一同出去透透气,却不曾想秦叙已经快速地站起来,对她道:“那我陪着阿凝妹妹出去吧。”
嗯?
沈柔凝微微一怔,向秦叙看过去之时,却正好见到秦叙对自己挑眉弄眼,打着眼色,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陈厚绩和明嘉郡主身上掠过。原来是要给陈厚绩与明嘉郡主二人腾出空间说私密话……沈柔凝反应过来,便笑着对秦叙道:“那就多谢叙少了。”
说罢,她对陈厚绩和明嘉郡主点头示意,又调皮地眨眨眼,接过皮裘披上,就朝着外面去了。秦叙立即跟了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甲板之上,感受着略带寒意的微风,眺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脉,顿感脑海一阵清凉,身心之中的浊气一扫而空。
红日高悬。
远远望去,白色的山脉如同被镀上了一层七彩的散光,迷人至极。
沈柔凝眯着眼睛远眺,许久没有开口。
秦叙就站在她身边,离她的距离不足一尺。
沈柔凝这一年个子长的特别的快,但她天生体格就秀气些,所以并不算太高挑。与秦叙站在一起,还需要再差一点儿才到他的肩膀之上。
从秦叙的视线看过去,只需要微微侧目,就能将沈柔凝的面容全部落入眼底。饱满光洁的额头。秀美美好的黛眉,长长的微微翘起的睫毛,大小恰恰正好却清澈明净的眼,秀丽的琼鼻。红润的樱唇,弧度柔和优美的下巴……还有那细腻如羊脂美玉一样的肌肤此刻正染上了瑰丽的红霞……如此精致,比什么湖景远山都要美丽多了!
秦叙一开始还隐藏着自己的目光不想惊动沈柔凝,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忘记了掩饰了!沈柔凝很快就感受到了秦叙的目光。她转头微抬,正好对上秦叙的灼灼目光,不禁怔了怔,问道:“叙少在看什么?”
一时之间,她没有多想。她的眼神之中有那么些并不显眼的迷惑之意,清澈地倒影出了秦叙的影子。
如此清澈的目光,让秦叙有些意外有些震惊,有些欣喜又有些郁闷。他稍微收敛了些目光,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正常一些,轻呼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轻声道:“我听说,阿凝的那个邓家表哥,邓长年回来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秦叙自从许久之前生的那个念头的时候起,就算那时候他的心意还没有那般的坚定,但习惯使然,他还是派人去收集沈柔凝从小到大所有的信息。
他当然知道,邓长年在许久以前,他和沈柔凝还很幼小的时候,就开始纠缠她了。
那个牲畜!真是变(态!秦叙心中不禁将邓长年狠狠骂了一顿。顺便打定了主意,什么时候非要教训那小子一顿不可。
“恩,他比你们回来的早了几日。”沈柔凝点头,好奇地道:“你们在前线有没有碰到过?”
“没。”秦叙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他似乎正被人打压了,混的有些惨。”
邓长年从小兵做起,但参与的大小战事极多,所斩杀的敌人也极多,真算功劳,比他和陈厚绩要强多了!但不公平的是。秦叙仅仅是领人打了一场小仗所有人杀敌几十人,他与陈厚绩就被各自被提拔了一级……而邓长年一个人就杀人近百了,却依旧是个百人长。
若是按照品阶来算,秦叙和陈厚绩算作是中上层的军官,是有身份的人了,而邓长年还仅仅是底层的挣扎的大头兵,即便是战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留意。
“蕴表哥答应了替他看着京里的人。”沈柔凝笑着道:“而且,他是明义候郑家的外孙,郑家已经派人联系过他了。”她看向秦叙,道:“叙少,长年表哥很有潜力了,你遇上他之后,就明白了。”
秦叙挑起眉:“哦?听阿凝这么说,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他了。邓家已经不欢迎他了,难道他住进了明义候府?”
“没有。”沈柔凝摇头道:“他现在住在南城的一个小院里。”
沈柔凝觉得有些淡淡的伤感——
前年,他还能租下画舫邀请她游湖尚景,而今年呢,他的父亲去世了,他的祖父去世了,又被逐出了邓家族谱,除了那个傻子大哥,他竟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知道此时,他会不会觉得京城的天气太冷?
秦叙察言观色,微微有些感慨道:“他天生命运多舛……不过,既然是有本事的人,将来是肯定能出人头地的了。”
“不过,阿凝妹妹,你先别怪我好奇……”秦叙斟酌一番,开口道:“我好像听说他从小就很喜欢阿凝你,甚至说过要娶你为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柔凝愣了一下,半晌才哑然摇头,笑道:“叙少在哪里听说的这个事情?三四岁时候说过的童言稚语,哪里能够当真了?”她又微笑着看向秦叙,问道:“难道叙少很小的时候没有玩过扮家家酒的游戏?”
那样的话语,邓长年当然不仅仅是在三四岁的时候说过。就在前年,他就曾极其认真地向自己告白过,甚至开始筹划着将自己引荐给他的亲人,获得认可。
只可惜,到底是他太天真了。
而转瞬之间,一切的一切就已经变了。他那些话,终究是再没有提起了。(未完待续。)
251 不明白
“本公子怎会玩那些幼稚游戏?”秦叙傲然地抬起下巴,随即又偏头看向沈柔凝,问道:“撇去他有些倒霉的际遇不提,邓长年这人其实应该算是不错,将来肯定能有一番成就……而且,与阿凝你也算是青梅竹马……阿凝妹妹难道就没有些想法?”
沈柔凝皱了皱眉,转过身正对秦叙:“叙少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个已经是五品少将的军中新贵了,今日怎么絮絮叨叨,像个长舌妇人一样?
沈柔凝心头有些不高兴了。
任谁也不愿意让人点名讨论自己的亲事。而且这人还并不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沈柔凝虽然将秦叙看成是好友,但一点儿小小的显示亲近的调笑她可以不在意,但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听秦叙一直这么乱说下去。
因为不高兴,沈柔凝的眼神之中,有了些冷冽之意。
秦叙一见暗叫不好,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愚蠢”之后,忙道:“阿凝你别生气……”就是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自己的神色之间已经有了惶惶讨好之意。
沈柔凝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有些想不通,秦叙怎么会突然成了长舌妇。
她的目光让秦叙万分苦恼。他突然发觉,在这种目光之下,他纵然聪明到了须臾之间能转过千个百个念头想出十个八个主意,此时他的神思却像是一下子被冻住了似的,半个主意都难以想出来了。
怎么办?
情急之下,秦叙只能坦白——
“我其实是想问,阿凝你对自己的亲事可有自己的看法主见?”既然开了口,秦叙干脆就一鼓作气,凝视着沈柔凝,道:“你觉得我秦叙如何?”
他没有察觉,自己那一贯捧着兵书握着剑的手,此时正紧张地将自己挂在腰间的那绣着劲竹的荷包捏在了手里,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物品有没有被他给用力捏碎了。
沈柔凝有些懵。
她未必感到羞涩恼怒疑惑喜悦之类情绪。她只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秦叙和自己?
若说邓长年曾经在少年时候对自己表达过喜爱之意。沈柔凝能够理解为他们二人幼年相识有所渊源而那时候的邓长年少年心思眼界太窄的缘故……那秦叙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虽然比较熟悉了,但他是炙手可热前途光明的国公府的小公子,而自己却仅仅是个县令之女而已,就算有个尚书做外公……沈柔凝思来想去。觉得不能理解。于是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叙捏着荷包的手重重一握。
他看向沈柔凝,勉强露出笑容,嬉笑道:“难道阿凝觉得我秦叙条件不好?心思不诚?”
“我不明白。”沈柔凝看着他,认真地道:“我不明白你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建议。”沈柔凝想起秦叙曾经同样在明嘉郡主身上动过心思,想到他当时的那些理由……她心思一动。正待说些什么好做确认,却见江上有人朗声问道:“船上可是叙少?”
原来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湖中不远处令有一个华丽的画舫缓缓靠了进来,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人正站在船首,抱拳向这边开口问道。
沈柔凝往那边画舫看了一眼,隐隐看见画舫内应该有一些身份的客人正在饮宴,便对秦叙点头示意,又低头往那边微微一福,折回屋内去了。
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外人的时候。在船头赏景并未什么。但现在明显有个不认识的贵公子来找秦叙说话,她显然就不适合站在一边了。
外面的动静也传到了室内。
陈厚绩问沈柔凝道:“怎么了?”
“应该是哪家的公子,隔空喊了秦叙说话呢。我却不认识他,所以就回来了。”沈柔凝回答道。
陈厚绩闻言立即走到窗边往外眺望一眼,却是没有出去,折回之后对明嘉郡主和沈柔凝道:“是郑家的郑元斌。”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他又特意想沈柔凝介绍道:“就是明义候府郑家的嫡长子,算是邓长年的表哥。他一直都在御林军中任职,是一位偏将,也算是很得皇上信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未来的明义候。”
“不过,秦叙说他只会纸上谈兵,看家护院还有点儿经验,但真上了大战场上。肯定就不成了。”
邓长年的表哥?
“也许邓长年也在那船上呢。”陈厚绩道:“听说,邓长年虽然没有住进明义候府,但却几次与郑元斌饮宴,已经十分熟悉了。”
“哦。”沈柔凝点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明嘉郡主却就着陈厚绩的话嘲讽起秦叙道:“他秦叙眼中能看上谁?若是你大哥说要弃文从武,秦叙也一样会瞧不起他!只怕在他眼中。这天底下能领兵打仗的人只有他一个!”
“那郑元斌年纪轻轻做到偏将之位,不出五年就会成为三大副统领中的一个……而且,那是御林军!他又怎么会像秦叙所说的那般不堪?”明嘉郡主与郑元斌没什么交往,但她心中依旧是很恼秦叙的,总是时刻不忘嘲讽他几句。哪怕秦叙此刻正在外面,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
“明嘉说的是。”陈厚绩跟着附和道:“他是明义候府的嫡长,功勋之后本来就不必非要往战场上去凑……御林军的确也不是好进的,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偏将。”
御林军拱卫皇城,位置何等重要。能在其中任偏将,岂能是等闲之辈?
原来就是这个郑元斌。沈柔凝点点头,心道:看他的外表,亦是十分俊朗之人,年纪也不大。
——她早在几日前,就从陈厚蕴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她还知道,这个郑元斌今年大约二十二岁,去年里才病故了原配嫡妻,仅仅留下一名两岁的幼女。当然,并不是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会以实际的行动和时间来缅怀自己的亡妻如同那齐焕之一般……这个郑元斌早就有意再娶继室了。
他是明义候府的继承人。即便是继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娶的。尤其是他还没有嫡子的时候。(未完待续。)
252 郑元斌
“长年,你也真是的。篮。色。书。巴,”
郑元斌与秦叙隔着湖一番寒暄之后,也各自入了自己的船内。郑元斌有些责怪地对邓长年道:“你既然认识那秦叙,为何不出来见一见别听祖父和父亲的,心理上总是将秦国公府的人当成死敌两家哪有什么仇恨不过是郑家眼红秦国公府的功劳地位罢了”
他斟了一杯酒给邓长年,摇头道:“既然没有仇怨,又为何要敌对同时军中的,多个秦国公府这样的盟友,总比非要与他们作对强。恩,这长辈之间怎么想我们管不着,那秦叙前途无量,我们小辈之间,多些交情总是不错的。”
郑元斌并不想参与到大一统的战场中去。
他没有这样的热血。
他其实与现在的明义候世子他的父亲是差不多的性格想法
为何要到战场上去拼杀刀剑无眼,一不小心没了命京城之中一样能保郑氏荣华富贵他在御林军之中经营的好了,未来一样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
不过,有一个将来能在战场上出头的厉害表弟前来投靠,他还是很欢迎的。增加的都是郑氏的实力,又与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为何不欢迎呢
所以,他待邓长年很是礼遇。
想将秦叙这样的人物介绍给邓长年,也是真心实意的。
邓长年端起酒盅敬了郑元斌一下,自己一仰脖子将酒水饮了,才道:“多谢表哥好意。其实,我与那秦叙也是早相识的了所以,我才不想现在见他,还请表哥理解。”
沈柔凝与秦叙并肩立与船首,宛若一副璧人一般,在湖光山色之中,又更像是一副画自己若是出去相见,要说什么呢像是没什么好说了他与她竟然没有什么好说了邓长年想到这里。心中再次生出钝钝的痛,难受级了。
郑元斌察觉到邓长年的异常之色,想到有邓公在的时候,邓长年也曾经是京城能算不上的贵公子。也与秦叙相识邓长年是不想现如今的落魄样子被秦叙看见吧。郑元斌想到这里,安慰地拍了拍邓长年,道:“长年,你要有信心。有了我郑家的支持,以你的能耐。只怕与秦叙相比也不曾多让待你功成名那一日,为兄定然替你遍邀名门,大摆宴席”
“那承表哥你吉言了。”邓长年道。
郑元斌笑了起来,随即好奇地问道:“你既然认识秦叙,知不知道刚才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是谁竟是十分美貌”惊鸿一瞥,却是印象深刻。
邓长年心中一凛,飞快地抬眼扫视了郑元斌,而后再次将视线落在酒桌之上,神态自若地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不过看她年纪不大。应该是从前不曾如何露面的哪家闺秀,或许是秦家的亲眷吧。”
郑元斌这个人,别的且不谈,单从女色上这一点,他像是许多出身高贵的大家公子哥儿一样,贪女色,十分风流。像他这样有本事的贵公子,身边多几个妾室也不算什么但他却是完全不当女人是一回事,无论是正妻还是小妾,他宠的时候十分宠。不喜欢了立即厌弃掉,毫不留情之前他的那个妻子,是因为他宠小妾不顾正妻脸面给活活气死的
邓长年绝不愿意邓元斌注意到沈柔凝。
“我说表哥,”邓长年挑了挑眉。探身向郑元斌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虽然没有细看但她还能比得上廖大小姐不成”
邓长年说的是廖家那个廖蔓茹。
他这么一提,算是郑元斌从来不将女人太当一回事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得意起来,用力拍了拍邓长年的肩膀,痛快大笑,道:“为兄这好事若是能成。头一个要谢谢长年你”
若是他真的能娶回廖蔓茹,当记邓长年一大功
换成几日之前,他算是明义候府的嫡长子,但他却是继娶,明义伯府怎么也不敢去打文昌候府廖大小姐的主意继室是继室文昌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给人当填房
但现在,他曾经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要成了
而若非有邓长年贡献出来的那个大秘密皇后和廖氏算是要与郑家联姻,那廖家庶出的姑娘也有好几个呢怎么也舍不得将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嫁过来
而且,廖蔓茹不仅身份高贵,本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而且容貌更是极美如此出身,如此才情,关键是那般美貌,这让郑元斌如何不满意,如何不激动
“表哥你看,这是不是廖大小姐可过来赴会来了”邓长年向外示意道。
外面,果然有一艘小船正在靠近。站在船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明义候府的郑棍管事。他特意留在了岸边船上,好接应廖蔓茹。他既然乘船靠过来了,那廖蔓茹十有是在船内了。
郑元斌一见,立即满脸喜色,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邓长年也跟着站起来,向郑元斌道:“表哥,我可听说廖大小姐对这桩亲事很不满意,在家中发了好些脾气这次肯赴约说不定是要来为难表哥你,好让表哥你知难而退呢。”
“表哥,你可千万要挺住才行啊”邓长年故意说道。
郑元斌高高挑起眉,志在必得地道:“别说两家现在已经有意联姻算没有这一点,她一个姑娘家肯孤身来赴约,岂非是说明她与本公子情投意合”
她有什么依仗,敢在他面前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
若是她真的不满意这亲事,她跟不应该在此时孤身犯险她既然来了,难道他还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反了天不成
邓长年闻言笑道:“那表哥,我暂时退后,准备在暗室欣赏表哥英雄无双的风姿,顺便给表哥你掠阵了”
“恩,你暂且不露面也行。”郑元斌也觉得邓长年留下有些碍事儿。未完待续。~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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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阵仗
他与廖蔓茹约会,邓长年夹在中间,确实有些不方便。 ≧,郑元斌觉得,邓长年还是避一避的合适。恩,他其实也不介意让邓长年在暗处瞧见自己对付女人的手段的。
邓长年笑了笑,见小船已经靠近,向着郑元斌一抱拳,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屏风后面。
郑元斌起身轻弹了一下衣袍,面露傲然笑意,走出了船舱之外。小船靠近,从其中船舱内钻出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年人,身姿却窈窕柔软如同三月里的柳条儿一般,正是做男装打扮的廖蔓茹。
她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一样做男装打扮。
廖蔓茹主仆二人登上船,郑元斌立即就闻到了少女身上传来的清幽的香气。他翕动了一下鼻翼,眼中笑意更加深邃了许多,对于廖蔓茹毫不理睬地从他身边过去船舱的失礼也不介意,吩咐郑棍道:“麻烦你替我在外面守着。”
郑棍点点头,当真就站在了船首一角,并不靠近船舱。
郑元斌这才重新进了船舱。
茶水重新上了一道,正袅袅冒着茶香。
廖蔓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舱内正中央,神色倨傲,面若冷霜。见郑元斌进来,她示意自己的丫鬟退下,抬眼审视着郑元斌。
廖蔓茹知道郑元斌。
她知道这个人是明义候府的继承人,而且是年少有为,前途十分不错。但她同样也知道,他才死了妻子没多久。他的内院里就有三个姨娘,稍有姿色的婢女也全被其沾了身子。甚至,从他十六岁时候起的这五六年内,那个内院没了命的姨娘丫鬟,也有好几位了。
许多勋贵府上的老爷都是这般。有个庞大而略显混乱的内院。
就连自己的父亲文昌伯,也有两个姨娘,几个通房。只是伯夫人儿女双全,地位十分稳固,没有姨娘敢作乱,所以内院麻烦并不大罢了。
所以。文昌伯并不觉得。关于女色这一点,会是郑元斌身上的污点。
皇后娘娘和廖氏都很满意郑元斌。
且不说明义候府提前给予他们的那个“诚意”,就单说这郑家多年军中经营的实力,和郑元斌本人——要知道。若无意外。十年之后。两位皇子真正成人亮相于朝野之时,这郑元斌最起码就会是个御林军的副统领!运营一番,统领之位。也有可能!
这个位置有多重要,皇后娘娘和廖氏又怎么会不知!
他们从前没有想到郑元斌,仅仅是因为出现了误区,从未想过将廖蔓茹嫁给谁做继室罢了!但郑家一来求,他们立即就明悟了过来,很快就有了意向。郑元斌才二十多岁,年轻有为,出身勋贵,前途可期,虽然娶过一次,但亡妻又没留下儿子……不过是在名声上吃点儿小亏,与所能得到的收益相比,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当然了,这也有皇后娘娘和文昌伯对廖蔓茹有些失望了的原因。不然,作为廖氏的大小姐,他们还是想要等待一番,再做选择,不会就这么仓促间定下了。
但廖蔓茹自幼心高气傲,又读多了诗文话本,心心想念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同陈厚蕴那样睿智强大又能尊重妻子爱护妻子绝不碰其他女子的夫君,如何能这死了妻子有好几个小妾的郑元斌?
但父母之命,尤其是皇后姑母的意思,她实在难以反抗。因而,她才想着,既然是郑氏求娶……若是这个郑元斌不求娶了,那她岂非就自由了?所以,她才应了郑元斌的约。
廖蔓茹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如何让郑元斌了却求娶之心。
她还是有些信心的。她是廖蔓茹。这几年,也有不少公子哥儿心仪于她,但不是一个也不敢放肆么?甚至愿意为了她做出任何事情……
这个郑元斌,不过是喜欢女人而已。
廖蔓茹神色柔和下来,对着郑元斌盈盈一拜,道:“蔓茹见过郑将军。”
“廖大小姐客气了。”郑元斌笑容更盛,道:“请坐。这是岭南才送进京里来的贡茶……这茶想来廖大小姐并不稀奇,但这水却是从梅花蕊上收集的初雪融水,我这个粗人也算是将其拿来附庸风雅……廖大小姐尝一尝。”
廖蔓茹矜持地端起茶盏,贴近红唇,少抿了一口。
贡茶?梅蕊雪水?
廖蔓茹心中轻嘲,面上却依旧端柔大方,道:“没想到郑将军也如此风雅。也是郑将军乃勋贵之后,当然不是一般将军能比的上,倒是蔓茹想当然了。”
应该是新采摘的梅花蕊吧,倒是挺香的。
廖蔓茹漫不经心地想着,闲谈几句之后,在郑元斌邀请她再品茶的时候,她又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茶盅很小,三口也就饮尽了。有丫鬟上来,重新斟了一盏。
……
廖蔓茹上来之后,邓长年在后面屋里逗留了一阵。
坐在这里,仅仅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能够清晰地听见外面郑元斌和廖蔓茹二人的对话。
那些话毫无意思,他并不想听,目光朝着穿着外面,仿佛想要透过窗户纸前的那艘画舫,和那画舫上的人儿。
郑氏想要以嫡女许配于他。但他借口此时功不成名不就,暂时推脱了。郑氏也没有强迫,大约是觉得他现在的确是不够身份。至于将来……
邓长年微微摇头,将郑氏从自己脑海中驱除出去。
此时此刻,他不想想这些,只想在心中不断描绘沈柔凝的模样,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披风下摆的一只红蝶……怕自己将来会忘记。他不想忘记她。
邓长年甚至有些怨恨自己当年在沈家村那么多的时间里,怎么就没有学一学丹青呢?若是他稍微会一些。就能亲自将她的音容笑貌画下来,再不怕忘记了……
“郑将军……蔓茹觉得有些热了,是否能开窗?”
“蔓茹妹妹叫我郑大哥便是。”
“是,郑大哥。”
“只是外面风寒,开船之后,冷热交加怕是不妥?蔓茹妹妹不如将外衣解去,再饮一杯温茶……”
邓长年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神的时候,却听见不知何时窗户那边的交谈已经有了旖旎的情调。他站起来,微微将窗户撩开一个缝隙向内一见那廖蔓茹已经满面酡红眼神迷离。竟然已经像是十分动情的样子……
邓长年往那茶盅内眼。眉头动了动。想来,是那茶水里,甚至那燃烧的炭火内的香气都有不妥吧……这廖蔓茹本来是来找郑元斌谈罢亲的,中途两人甚至还谈到了这个话题……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是如此模样了。而且。廖蔓茹的那个丫鬟。已经不再屋内了。要说没有蹊跷。才是怪事。
不过,邓长年怎会管这个?
而再停留下去,只怕会听见些更尴尬的场景……邓长年转过身。走到另外一个方向,推开窗户纵身跃出,落在船尾。他摇摇对郑棍点头示意,从船尾解下一条小舟,跳下小舟,荡开薄冰,离去了。
他明月楼的画舫。
他也知道,沈柔凝肯定还在画舫上……但邓长年却没有将小舟荡过去,他也没有就此离开明珠湖。
冬日的阳光不敌北风吹来的寒风。邓长年坐在小舟中,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这让他觉得头脑清醒的很。他就这么坐着,远远地画舫,直到画舫靠岸,他才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了。
……
廖蔓茹清醒过来的时候,心中一惊,猛然坐了起来。
薄薄的锦被从肩膀胸前滑落,露出里面淡粉色的细棉中衣。她为何躺在了这床上,仅仅穿了薄薄一层中衣!廖蔓茹眼中一阵恐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郑元斌,我要你死!
廖蔓茹咬着牙,心中大骂,眼中却是一阵恐惧绝望,娇躯颤抖着,闭上眼睛,将一双素手往自己那私密之处探过去……
没有疼痛。
她听人说,女子若是头一次失去清白之身,会特别的疼痛。
难道她并没**?郑元斌怎么会放过她?廖蔓茹虽然不解,但眼中却迸发出狂喜之色,一滴眼泪从腮边落了下来。
“蔓茹妹妹醒了?”
廖蔓茹猛然转头,立即就坐在一边的郑元斌。他含笑起身,朝着她缓缓逼近而来。廖蔓茹立即将锦被拉高了,裹住自己的娇躯,美目中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却不敢高呼,低声道:“你想做什么!我姑母不会放过你的!”
“我想做什么?”郑元斌走近来,坐在了床沿上,笑容之中带着些淫邪之意,声音放的很低,贴近廖蔓茹耳边,低低地道:“不是刚才蔓茹妹妹突然情动难耐,请了我解救你吗?一个大美人儿脱光了衣服非要往我身上缠……蔓茹妹妹可知我忍得有多辛苦?我可是真正的男人!”
廖蔓茹面色瞬间煞白。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我……”
“放心,你的身子没破。”郑元斌微笑道:“你我并未成亲,我怎么会提前坏了洞房花烛之夜的乐趣?只是,蔓茹妹妹你刚才太热情了,我只好使出了自己的八分功力,才帮蔓茹妹妹泄了火呢……”
廖蔓茹并不能完全明白郑元斌话中的意思。她隐约能记起之前的一些片段,记得自己应该是中了招,身上突然热起来,向郑元斌纠缠了,之后却记不清了。她并不明白,什么“功力”什么“泻火”之类的。但廖蔓茹却知道,那一定 不会是好事情。
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自己还保留着清白身子而放下心来。因为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还正紧紧贴着她坐在她面前,她身子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还在危险之中,怎么能放心!
廖蔓茹咬牙切齿,低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天晚了,我要回家了。我娘知道我是来见你的,我若是太晚没有回去,她就会派人来找了。”她希望这话能让这男人先放了她。离开这条船,以后……再说。
不得不说,她到现在都没有心神崩溃,也算是配的上她的名声,对得起她这些年所受的教导了。
郑元斌却道:“不急,你不过才睡片刻,我们还有时间。”
“恩,蔓茹妹妹是不懂我刚才说的话么?”他蔓茹,眼神落在她如花的娇颜上,想起刚才美景,下腹一片火热,眼中也露出了绿油油的的光芒来:“既然蔓茹妹妹不懂,那我就只好用行动再替蔓茹妹妹回想一遍了……”
“你,你要干什么?”廖蔓茹见郑元斌再次靠近,心中惊恐又上一层,慌忙往床里面躲了躲。
“我在替蔓茹妹妹找回记忆啊。”郑元斌低低笑道:“蔓茹妹妹可要小心些别喊出声了。不然,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一不小心强行要了蔓茹妹妹的身子,那就遭了。”
廖蔓茹当即动也不敢动。
至少现在,她的清白还在。若是熬过了这一会儿,清白尚在……她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人杀了他!廖蔓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郑元斌见她不再躲闪,心下满意,低低一笑,十分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廖蔓茹揽到了身边,一只手深入锦被,很快落入那一片柔软又挺拔的山峦之上,或轻或重地揉动起来,口中啧啧称赞着。
廖蔓茹俏脸一片红又一阵白,紧紧闭着眼睛,娇躯绷得僵硬。
“放松一些,蔓茹妹妹。”郑元斌在她耳边吹一口热气,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含糊地道:“刚才你可是喜欢的紧呢。恩,放松些,一会儿肯定就舒服了。我不骗人的。真的。”
廖蔓茹一个闺阁姑娘,何曾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纵然她心中恨意深深,但却没有坚持片刻,就在郑元斌那热乎乎的如有魔力的唇下软掉了身子。而那渐渐探入衣襟覆盖在她肌肤上的手掌,更是如同燃烧着大火一般,将她的身子烧的滚烫滚烫。
“是不是很舒服?”郑元斌将双唇从她的粉唇上移开,下美人娇媚无双,眼中泛出光芒,低低地道:“蔓茹妹妹,你的味道真好,我都忍不住了怎么办?”
(一点肉汤,再写下去会被和谐的,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