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李家兄弟的隆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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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教弟李守汉略备洁肴,聆听教诲。”
看着吴存节送来的请柬,李家兄弟会心一笑。“成了!”
“将军说了,近日天气潮湿阴冷,他新制了一样吃食,请二位前去品鉴一二。”吴存节也是满脸的笑容。
“哈!李将军又有什么新吃食了?!”李秀秀跳了出来,那一日的水煮牛肉,可是让小丫头吃美了。
“呵呵,秀儿姑娘,不好意思,将军可是没有请你。”吴存节有意的摊开双手,示意没有给她的请柬。
“哼!好一个小气的家伙!”秀秀皱皱鼻子,又咧咧嘴。
“将军是没有请你,不过,管家太太倒是请了您!”吴存节从身旁从人手中拜盒中取出另一张请柬。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管家太太让我带给小姐的。”吴存节挥了挥手,门外一名仆人手里捧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走了进来。
“这只鹦鹉,便是管家太太让我送给小姐解闷的。”
李沛霖和李沛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此细枝末节,难为这位将军想的周全。“能谋大事,也能顾小节,此人胸中,深不可测。”
傍晚,三乘竹椅,将兄妹三人抬到了将军府。李秀秀偷眼望去,庭院中一男一女站在廊檐下迎候。女的梳着妇人的发髻,想必便是吴存节口中的管家太太,可是她面前的那个,满脸贼忒兮兮笑容的家伙,又是何人?
经吴存节引荐,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看上去有些荒唐的家伙,竟然,竟然便是众人口中,无所不能的将军?!
于是乎,小丫头便上下左右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
李家兄弟自然不能像自己小妹那样,与李守汉互道仰慕之情,感激援手相助之意。
几番客套之后,便是开始品鉴李守汉所谓的新制吃食。
“安南靠海,所谓靠海吃海,今日海上起了风浪,煞是潮湿。守汉便治了此物,请几位品鉴一番。”
仆人伸手将锅上的盖子去掉,红艳艳、热腾腾的一锅汤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用牛油加入辣椒、花椒、姜、蒜、盐等物烹炒,辅之以牛肉、鱼虾等物,最是适用在这天阴雨雪时节食用。二位崔兄,请!”
李家兄弟从李成梁那一代算起,世镇辽东;也是明朝的****之流,但是,上哪里去吃这民国初年才出现的麻辣火锅?不由得吃的汗流浃背,口中不住大呼过瘾不已。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饭桌,三人到李守汉的书房落座,有人奉上新茶。(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兄弟二人打量着李守汉的这间书房,浑然没有一丝武人的味道,那些常在武官书房里出现的用于附庸风雅、滥竽充数的孙子兵法之类的书籍,李沛霖一本也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不少用于绘图、制造类的工具。
“想不到将军也和当今万岁有着同样的喜好啊!”李沛霆心中评价。
“想不到某在身负重罪,九死一生之余,尚有如此口福,品尝到将军所制之美食。”在吃食上,国人总是能够找到话题的,就像英国人聊天的开场白都是今天天气如何之类的。
“相比较令祖治军之术,守汉这些,无非是雕虫小技。不过,安南的食物,还适应二位仁兄的口味吗?”
几个家伙开始了彼此摸底和套磁的过程。一边,盐梅儿拉着秀秀到自己房中说话去了。
“这几日我二人在将军治下,可谓大开眼界。但是,将军是否只愿意守着些祖业过活?”李沛霆到底年轻,几句话便将话题引到了正途。
“呵呵,就等着你呢!”李守汉暗自得意。
“将军行分田令,大得人心,街市之上设立巡防,刑弃灰于道者。军旅之中,效仿行秦人军功爵制度,城外,以蛮族首级筑成京观,耀武扬威于绝域,震慑不臣。且又有捕鲸、拖网渔船,坚船利炮,坚甲利兵,将军,如欲在河静安守祖业,何必如此?”
“宗兄,且请一一道来。”李守汉抱拳施礼。
“将军效仿北宋王荆公,编制民户为保甲,执行所谓一甲一兵制度,正如本朝太祖之言,养兵百万,不费一文。且士兵如秦兵,以军功为赏,闻战则喜。我兄弟闻听,不禁骇然。”
“说我行王安石之法,这不错,不过,秦兵之法便有些偏差了,最起码,我不会让士兵的饮食都和军功爵位挂钩。”
。。。。
“蒙将军信任,沛霖在吴先生处得见钱粮度支账本,不才也曾经协助家叔管理钱粮军饷等事务,老实说,大明每月解入户部钱粮,也不过每月数十万,将军月有十余万银钱收入,且钱粮充足,又有利器在手,何事不可为?!便是一统这南中,收复旧港宣慰使司,也不是难事!”
。。。。
“不过,当前却有一隐忧。将军眼下只有数十万人口,所以,私财、公用可以混用,日后将军治下千万,拓地万里,则不可以公私不分。”
这句话倒是说到李守汉的心坎里了,不错,如今人少,地盘也小,自家的钱财可以不分彼此,不过是区分内外账房罢了,可是如果以后当真是要争雄天下的话,便不可如此,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
“这个,我应该怎么办?”
“建立完善税收制度!不怕将军见怪,我李家,之所以家破人亡至此,除了萨尔浒兵败,朝中大佬要寻个替罪羊之外,另有一点,便是拜这税收所赐!”
这一点,守汉倒是有些耳闻,辽东李家在辽东,便是不是藩镇的藩镇,不是王府的王府,淘金、采人参、采珠自不必说,商人往来收购皮毛、生金等物,皆要纳税,对商人收税问题上,可是丝毫不手软。朝廷许给李家充作军饷的盐税,更是大力催收。“唉!可惜,如果都像李家这么收税的话,大明的税收也不至于沦落到一年的茶叶税只能收几十两银子的地步。”
“如何建立?”李守汉可不想自己以后也像崇祯那么穷。
“所有商户,包括在镇上城中长期摆设摊位的小商小贩,一律要到有司办理商帖,无商帖者禁止营业。根据商帖上注册的金额收取营业税,根据销售收入收取所得税。包括将军你的几处产业,也是如此。税率便定为营业税为注册金额的百分之五,所得税税率为销售收入的百分之十五。税收所得,所得税的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归将军府,用于造船、养兵之用。百分之五,用于城中。可以用来修整街道,抚育孤寡。等等等等。”
“好!甚好!”李守汉拍着自己的大腿,这段时间,虽然说销售食盐、白砂糖和布匹,赚了不少,可是,造船,造炮,哪一样不是钱粮如流水一般出去?
按照李沛霖的法子这样一来,税收制度建立起来了,自己的钱,也就不用花的那么肉疼了。
“我们也不能一竿子打尽一船人,不妨如此细化一下。按照收入多少实行不同的税额,收入越多的,自然缴税越多。从年收入十二两白银起征收,。。。。”
“宗兄,十二两便要征收?那岂不是河静人人都要缴税?”李沛霖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样一来,可是容易闹出民变来的!
“是十二两起征,但是,十二两的税率是值百抽五啊!”守汉有些促狭的朝李沛霖眨了眨眼睛。“五十两的,按照值百抽十的标准征收超过五两的那部分。百两的,按照百分之二十的标准收取超出十两的部分。以此类推,直到年收入万两。”
“宗兄,那你可是这河静第一大财主,我粗粗的算了一下,你一年下来,至少有二百万两白银入账啊!按照你制定的这个税收标准,你可是要享受最多百分之四十五的税率啊!不知宗兄何以自处?粗粗算来,便是九十余万两白银啊!”李沛霆心算颇快,随口报出了李守汉应缴纳的税收额度。
“己不正,何以正人?我身为河静的当家人,自然要带头缴税。而且,宗兄不要忘记了,这些税收,也是要用来养兵、修路、购船、造炮的,又要流进我家银库很大一部分。”守汉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银子流失,开玩笑,这比我完全拿自己银子出来干活可是轻松多了!而且,我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嗯,还可以建立举报奖励制度,假如偷税被举报或者发现,按照当天的销售额的百倍处罚,而且举报人会获得罚金的四成。”
“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敢于偷漏税。”
“不错,任何人都不能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
“任何人都不能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兄弟俩咀嚼着李守汉的这句话,越品越觉得是至理名言。
“可惜啊!将军只管着河静一隅之地,如果掌管着天下,家父,便不会蒙冤受屈。”
“哼哼!那也未必。二弟,你有所不知,你我被流配琼州,便是拜两淮盐商所赐!这些人那个不是偷税漏税的大行家?那个不是卖私盐的好手?我们的船为何一遇到风浪便沉了?愚兄怀疑便是这群盐耗子的手段!”
“大哥,这个,不能吧?!我等可是朝廷钦犯,有锦衣卫押送。那些扬州盐商,如何敢下如此狠手?”
“兄弟,你往日只知道走马章台,结交江湖游侠儿,哪里知道,这朝堂之上的人心鬼蜮,更甚于江湖?!”
他兄弟二人在那里议论自家事,守汉却在品味着李沛霖刚才的一句话,“将军所制之物,无一不是一人可当数十人之用,获数十倍之利。如今物少量细,将军之货物可以畅通无阻,若有一日,这河静所产之物,竟已饱和,无处可去,将军如何处置?”
李沛霖说不出诸如市场需求与市场供给之类的话,但是,意思很是明确,那就是,原料和市场。
不错,河静以及河静周边地区势必会成为自己的市场,就算更远一些的顺化、广平、升龙、太原、高平、寮国,真腊等处,都要一一扩展。
对!远处更有一个大市场!
盐的大市场。
第三十一章 史上最强私盐贩子
&nb)李家兄弟的到了为猪脚打开了一扇大门。敬请诸位拭目以待。
“二位宗兄,方才你们说,与两淮盐商有旧怨?”李守汉开始不怀好意了。
“不错!两淮盐商,以及同他们狼狈为奸的东林奸党,与我家可谓是势不两立!”
盐商子弟入东林书院读书,东林书院指点江山、臧否人物,顾宪成在无锡操纵朝政,自然要给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阶层谋取利益。这就和美国总统选举一样,各个财团选上的人,自然要为自己的东主们效力。
所以,东林党和盐商、茶商、瓷器商人等等大商人,本来就是一体两面。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群盐耗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狠毒。
大明每年应收缴盐税一千余万两,实际收入国库的也不过二百余万两,就这样,李家为了军饷,仅仅是让两淮盐商们多缴纳数十万两税银,他们便下此毒手?!
“我倒想对这群盐耗子们小小的加以惩戒。也为二位兄台出口恶气!”
“将军,您又如何能够对两淮盐商加以惩戒?!据我所知,盐商们财雄势大,且有东林奸党彼此引为奥援。更何况,远在数千里之外。”
“宗兄,我且问你,两淮盐商所倚仗的是何物?”
“便是他们手中的盐引、窝本!一张盐引三百斤,他们可以加损耗到数千斤,走私偷漏之多,骇人听闻!”
“便是!盐帮的几位管事都说,其实最大的私盐贩子,便是盐商!官盐售价四十文一斤,可是,他们呢?在扬州坐地便卖到了五十文,如果是运到山东河南,便是六十文,运到南直隶是七十五文,其他地方都是八十文,还有卖到百文以上的,更有甚者,三百文一斤!”
“沛霆兄,你同盐帮有交情?”李守汉可是知道盐帮是做什么的,如果眼前这位李大少爷,当真和盐帮有交情,或者是熟悉的话,那么,他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大半。
闻听此言,李沛霆老脸一红,“大哥总是说我结交江湖游侠儿,其实,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此话不错!”李守汉拍案叫绝,“尤其是东林一伙!”
“二位宗兄,想不想报盐商陷害之仇?”
李守汉一脸的歹毒笑容。看得李家兄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眼前这位,可是能够斩杀数千人,筑成人骨塔的狠角色,难道说,他要?!
三月初五。晴天。
一群土人劳工背负着沉重的货物吃力的走上跳板,汗水沿着皮肤不停地流下,然后迅速的被蒸发,增加空气中的水蒸气含量。
“啪!”一记皮鞭在空中炸响,一个歪戴着草帽的监工挥动着手中的皮鞭,土人们又吃力的向前蠕动着,眼中喷发着仇恨的烈火。
(停停停!剧本错了!刚才那个是东方红音乐舞蹈史诗!不是我们这部作品!重来!)
土人们在货仓口接过站在那里的监工手中递过来的一根黑红两色相间竹筹,费力的将货包码放在用生铁铸成的货架上,转身急匆匆的冲出货仓,他们要尽可能的多扛几次货物,多拿些竹筹,这样,当他们下工的时候,便可以在工头手里,多领到些工钱。(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如今,谁都知道,在汉人这里干活,可以赚到钱,而且,凭借着打工腰牌,可以在汉人的店铺里,按照汉人的价钱买到各式各样的好东西,布匹、精盐、制造精美的衣服,各式各样的铁器:铁锅、菜刀,甚至是刀斧之类的。
即便是不在汉人这里打工,你如果拿到了汉人想要的东西,也可以换到汉人的好东西。一个月前,到各处寨子里的汉人商贩们,便传达了汉人大将军的旨意,“凡是有适合造大船的合用木材的,每一棵树,汉人老爷愿意出精盐二十斤的价格收购。如果运到木厂的,再加十斤!”
于是,土人们掀起了上山寻找合适的树木的高氵朝。
很快,适合造船的树木便堆积如山。土人们咧着嘴,抱着沉甸甸的盐包,兴高采烈的继续上山寻找。
自家船厂里堆积的大批的木材,经过了三年木材阴干的时间,已经可以用于制造船只,虽然眼下水师的熟练水手还不是那么充足,但是李守汉也顾不得了。
一口气扩建了四个船坞,生产能力可以同时开工四条水师的帆船或是纵帆拖网渔船,或者是整修、改造八条福船。
“大人,五条新船,都已经装满。”
李守汉嘴里哦了一声,顺着跳板随意走上了一条新下水的军舰,不过,如今这条船合适的角色,应该是走私船,精盐走私船!
剪式帆船,终于找到了自己合适的历史角色!
放眼望去,除了炮位、火药,以及各类生活物资之外,货仓里堆满了规格统一的细棉布包,“大人,除了佛郎机小炮外,每条船上都是十门火炮,装载了八百吨盐。我昨天测试过,满载的船,航速可以达到十一节!虽然慢些,但是一般的船只也是追不及的。”左天鹏不无得意的炫耀。
“如果,我是你的对头,在海面上拦截你,你该如何处置?”李守汉给自己的海军将领出题目了。
“所有火炮装填,全速冲过去。如果敌人有开火意图的话,我便以整个船队大小近百余门火炮的火力先敌开火,敌人船少的话,我便将他们或击沉,或俘获。船多的话,我便扬帆远扬,反正他也追不上我!”
“遇到水师的船呢?”
“哼哼!那些苍山船、福船、蜈蚣船、海沧船、三桅炮船,他们最好求神拜佛的祈求保佑,不要遇到我!不然,以他们船只的火力,炮位,速度,那一条是我的对手?!”
自从那日,守汉说出了要与扬州盐商一些教训之后,便惊吓的李家兄弟魂飞魄散。少不得守汉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讲与二人听。
这个惊人的计划便是守汉利用自己的精盐生产加工能力,以及剪式帆船令人瞠目结舌的航速,向扬州盐商的腹地,山东、南直隶等处贩运私盐。价格和如今内地的私盐差不多,都是一斤四五十文左右。不过,质量的差距可是天上地下。
当李沛霖和李沛霆二人看到了仓库里堆放的精盐之后,两个人的舌头都快要掉了出来。
“这是,这是海盐?”在他们的印象中,海水晒出的盐都是苦涩的,味道远远不及煎煮出来的。不仅仅是味道不及,海水晒出的食盐,杂质还多。可是眼前的这些盐,从品相上看,如同雪花般晶莹,从味道上,几乎和山西的解池盐、西北花马池等处出产的青盐一般无二。
当守汉得意的告诉二人,每个月可以向内地倾销至少三万石的精盐之后,李家兄弟立刻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中。随即,李沛霖说了一句话,让李守汉对他刮目相看。
“这样的盐,卖四五十文,有些过于便宜了。反而不好销售。如果,每斤八十文,在江南江北各地,倒是容易出手些。青盐在市面上的价格大约是一百六十文以上,如今,道路不靖,青盐来路不稳,正是精盐大显身手之机。”
“每条船装载八百吨精盐,合计四千吨,便是八百万斤,每斤盐照着八十文一斤出售,八八六十四,如今银子和铜钱的市价是一两银子换一千文,我的乖乖!跑这一趟便是六十四万银子!”李沛霆报出了令他和李沛霖十分吃惊的一个数字。即便是路途上有些损耗,但是,熟悉经济民生的李沛霖知道,海运的成本和耗费,同陆路运输以及河运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扣除成本和损耗,他估计,李守汉这一趟至少有三十万银子的入账。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算错了。
“二位崔兄,如此一来,是否可以给盐商一个小小的惩戒?”李守汉脸带微笑。
“每一条船满载航速为十一节,这里到广西北海洋面,不过一百四十余海里,船队一昼夜便可到达,从北海到松江府上海县,四千余里,折算成海里,不过一千一百余海里。算起来,最慢十日之内,便到达长江。开始我们的精盐销售大计。”
“大人,您似乎忘记了,这夜航?”李沛霖小心翼翼的提醒守汉。
“宗兄,无妨事!”
守汉满不在乎,“你忘记了,我们的电石灯?”
那日,守汉将焦炭同石灰石煅烧之后,演示给李家兄弟并水师、工房、匠师协会一干众人,“加水,点着。”
即使是在白天,人们依然感受到了光线的耀眼和夺目。
“想一想,如果在夜航船上,桅杆和船舷等处,都挂上这个灯,夜航还会很难吗?!”
李沛霖用手中折扇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额头,“该死该死!如何将这般利器忘记了?!如此说来,十余天之后,我们的货物,便会以排山倒海之势,突然出现在江南腹地。”
八百万斤上好的精盐突然之间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冲入市场,会给盐商们的食盐销售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李沛霖用手指头都能想到;而且,吃惯了精盐的人们,再去看那些盐商们卖的盐,顿时会大倒胃口。这对于盐商以后的生意也是极其巨大的影响。
更何况,守汉说了,以后至少每个月有三万石的精盐销往内地。嗯,按照李家的度量衡,每一石合一百五十斤,三万石,便是四百五十万斤。照一个窝本三百斤算,相当于又多了一个销量在一万五千窝本的盐商。
***盐耗子们!你们靠盐发财,依托走私、偷漏税款发了横财,而后又依仗着钱财意图将我李家赶尽杀绝,如今,便让你们在这盐上大倒其霉!
“沛霆兄,船只过了宁波,到了金山卫洋面上,便要辛苦你了!”
守汉拉着李沛霆的手,脸上满是关切。
按照那一天三人的商议结果,李沛霆同左天鹏率领船队北上贩运私盐,左天鹏负责行船指挥,和海上可能发生的军事行动;李沛霆则是要联络他旧日的朋友,那几位盐帮的管事,利用盐帮的私盐运输、销售网络,迅速将盐在江南江北销售。
“谈何辛苦二字?!这不都是咱们自家的生意?”
照守汉的意思,每一斤精盐红利中,有李家兄弟的一成,但是,李沛霖坚决推辞,最后,双方以每斤二文钱的价格成交。不过,即便是这样,李家这一趟,也有一万多两银子的收入。
“小鹏,记住了,如果实在有走不脱的时候,就将货物抛下,只要你们人在、船只在,这些货物,咱们要多少,便有多少!”
李守汉有些担心自己的这个海军舰队司令,姑且这么叫吧!这个家伙敢打敢拼,遇到敌人不会胆怯,唯一的缺点,便是对于财货看的比较重。他担心这样一个家伙,一旦对头人多船多,炮火猛烈的时候,不能够当机立断,反而是舍命不舍财。
“大人,您且请放宽心,慢说咱们不会遇到敌手,就是遇到敌手,咱们的船,有这许多的火炮,儿郎们正要在海上实际的操练一下!况且,船上还有俺的旧部,麒麟左营的一干小子们,这些家伙,刚刚拿到了火铳,也是求战心切。”
“话虽如此,海上也有红毛夷,还要多加小心!”
“属下明白了!”
一边答应,左天鹏一边回过头去冲着各船上大声吼道,“升帆!起锚!升旗!”
一面李守汉设计的铁血十八星军旗在主桅杆上升起,在如朵朵白云的软帆中,火红的军旗显得分外耀眼夺目。
“轰!轰轰!”五条船依次鸣放着火炮,鱼贯出港,
为扬州盐商们深恶痛绝的精盐走私行动,便就此拉开序幕。
第三十二章 三足鼎立同南征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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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渐渐消失在海面上的一丛帆影,李沛霖知道,自己家族,是否能够重新崛起,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如何在李守汉这支新兴的政治势力的战略发展上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成为王佐帝师其实是中国古代的文人们几乎最终的奋斗目标,更何况一旦这个目标实现,自己便是这新朝中的开国元勋、从龙功臣。
于是,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面翻阅着历年来的文件、信函,地图,试图尽快的熟悉安南的情况,一面努力地回忆着在京师时听到的关于安南和以前旧港宣慰使司的各种情形,从而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进而奠定自己在李守汉集团中的地位。
一团乱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他在书房苦心钻研了数日之后,最终苦笑着得出的看法。
如今的安南,怎一个乱字了得!
朝廷之上,是黎氏在做皇帝。当然,这个皇帝也只是在安南自己人这么说,在大明朝贡体系内,安南,只是一个都统使。而且,正式得到万历皇帝承认、册封的安南都统使是姓莫的,不是姓黎的!
所谓的皇帝有两个,那么,朝堂之上的权臣呢?!
很凑巧,也是两个。
一个姓郑,一个姓阮。
北方的郑家家主是郑梉,南方阮家的家主是阮福源。据说两家的祖上都是黎朝的大将,在同莫氏的战争中立下了大功,起到了扶危定难的作用。在战争的过程中,两家分别拥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其中郑家控制了黎氏朝廷的大权,成为了安南版的曹操。可是,在位于安南的南部边疆顺化发展了自己势力的阮氏家族后裔阮潢,也已经开始存心建立自己的政权来与郑氏相抗衡。阮潢从被派到顺化的那天起,早就有了这种理想。他筑城建垒,在广南储有武器和粮饷,准备与郑氏作战。但是这种行为也被郑氏觉察。
于是,当郑氏打算消灭在北方的莫氏的残军的时候,郑家家主郑松率师攻打莫朝首都升龙城(也就是河内),命令阮潢出师配合,并且在破敌成功后,将阮潢留在了北部,不许他再到南方去,想把阮潢变成古代安南的张少帅。
可是,毕竟像张学良那样的极品只有一个。这位阮潢终于找到了机会逃回了自己的老巢顺化。
这样,便形成了南北两个中心,以升龙为中心的郑氏,以顺化为中心的阮氏。
以升龙为中心的郑氏,为了巩固其统治,使自己地位合法化,便对朝廷内部机构进行了调整.通过调整,取消了黎氏皇帝设置的六部,取而代之以自己的机构——郑府。从此,一切国家大事须由郑府决定,皇帝无权过问朝政,便是越南历史上所谓的黎皇郑王。
这样,在莫朝未灭的情况下,越南形成了更为复杂的南北朝格局。
灵江(如今越南的海河)是事实上的南北分界线。
但是,李沛霖不知道的是,这条河,恰好同北纬十七度线基本吻合,也就是说,这是历史上惊人的巧合之一。
河静,便是在这南北之间。
“大人,请看。”李沛霖摊开了自己手绘的一幅安南地图,上面用三种不同的颜色标注着,“红色便是北方的郑家,挟持着安南黎氏,也算是一时之枭雄,便是这安南的曹孟德。这蓝色便是我们南方的阮家,割据顺化,又有灵江之险阻,且又在灵江岸边修筑长墙,训练水师,据闻还有所谓的象队。便如同那割据江东的孙仲谋一般。闻听那阮家前代家主病逝之时,曾有言道‘顺广北有横山灵江之险,南有海云碑山之固,山产金铁,海出鱼盐,实英雄用武之地。若能驯民厉兵与郑氏抗衡,足建万世之业’”
“这黄色,是我堂堂中华之胄,大人,我们在河静,可谓是困守一隅,且又处于南北夹击之中。多闻南北双方皆欲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不论是哪一方,或是南下,或是北上,都要经过我河静。我们便如同那荆州、江陵、夏口的刘玄德。”
“况我河静,如今有盐铁之利,精盐之制,一夕之际可获利百倍,冶铁之炉,可制利器万千。南北之人无不视我如膏粱意欲吞之。然皆顾忌我为大明治下,一旦开战,便为逆贼,故而投鼠忌器。”
守汉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听着李沛霖半文半白的讲解,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在西元1627年的时候,便爆发了所谓的第一次郑阮战争。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不动手的话,再过几年,两边的两家恶邻居也会大打出手。那么,自己穿越以来的一番心血,便有可能化为乌有,甚至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宗兄,我又该如何处之?在这三国演义的戏码中,我可不愿意当那东奔西走的刘玄德!”
“大人,昔日刘玄德,不过一匹夫之辈,伪装仁义,便得了三分天下,而您,前有分田令,使得耕者有其田,又有制盐、染布、冶铁、炼钢、捕鱼之法,大得民心,其事大有可为!”
守汉心中暗骂,你丫就不要卖关子了,有话说有屁放!
“大人,您下令分田地,可是每一个向您宣誓效忠之人便可以得到田地?水田十五亩?没有人丁田赋?只要交纳田产的一成?并且,有家人在军中服役者,可以免除部分税收?”
这是守汉在分田令中宣布的,这份文件,对于他奠定自己的位置十分重要,他又如何能够忘记?
“不错。正是如此。”
“您有没有想过,如今田地已经不够分得了。北方郑家属地受瘟疫和战事影响,有大批流民南下,在我河静城外,横山脚下,大约有近万人户,他们意图向大人宣誓效忠,以获得土地。往来于琼州、高州、钦州等地,贩运稻米、甘蔗等物的船只,亦带回不少垦民,大人,您可有土地给他们?亦或者,有诸如木厂、船厂、矿山、铁厂之处,可让这些人能够谋取生路?”
守汉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请看这里。”
李沛霖将手中的炭笔向下移动,在图上迅速而有力的勾勒出两个地域。
“金兰湾?湄公河平原?”守汉在心中差点叫了出来。
“此处港口,土人称之为平巴。大人,我水师之利,冠绝安南,两广官军虽有诸多船炮,亦不如我,然若困守一地,一船只顶的一炮台之用。不若遣一水师将领,率领炮船驻守平巴港,向南可以伺机收复旧港,北上,可以援助我河静,或者出击顺化。”
“这里,土人称为下高棉,或水真腊。地方万里,最是适合耕种。且,原有的占城国、水真腊等国皆为小国,在某眼中皆为无主之地!”
“还有一个好处,先生不知道,这里是湄公河入海之处,一共有九个入海口,当地人称为九龙江。如果兴水利,亲灌溉,草莱即开,数年之后,势必是我鱼米之乡,一个大粮仓!”李守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果我在九龙江沿岸设立水车、水排,利用水力搞出来一系列的加工厂,那么,利益是千百倍的!
“这样,我河静,便有三足鼎立之势。北有河静,中有平巴港,南有下高棉。这安南的东南,便为我所有,然后。。。。”
屋外,李秀秀蹦蹦跳跳走到院门口,莫金莫钰兄弟两个伸手将她拦住。
“小姑娘,主公正在和李大先生说话,请你在此等候。”
秀秀装模作样的和莫金莫钰两个人东拉西扯,乘着莫金一个没注意,刺溜一下,从莫金身旁穿过,“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听到书房里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她循声而来,走到门口,听到屋子里正是李沛霖的声音,“。。。。。所以,我们是必须要建立屯堡的,。。。。”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秀秀煞是兴奋的推开门,见李沛霖正在桌子上同李守汉二人摆弄着地图、账册、算盘等物,而且,二人还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小妹!在将军面前不要失了礼数。”李沛霖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还是要摆出些兄长的架势来,同时,也要在李守汉面前不失士家的身份。
“诶,我就喜欢秀儿娇憨天真的性子!”守汉忙制止李沛霖的话头。开玩笑,每天都是和你这样的一本正经的说文言文,不是要闷死老子?
“就是!哥哥,您看,还是李家哥哥心疼我!”
“李家哥哥,梅儿姐姐送给我的那只暹罗猫,好像有宝宝了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李秀秀红艳艳的脸庞,不由得李守汉站立起来,含笑而去。
“你又有猫,又养着鹦鹉,你可要小心些,免得鹦鹉变成了暹罗猫的口中美味喔!”李守汉觉得自己很是邪恶。
“不会的,梅儿姐姐送给我的那只鹦鹉,我都是挂在廊柱上的,猫猫绝对够不到!”
看着李守汉同李秀秀站在一起的样子,李沛霖忽然心中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他决定等李沛霆从扬州回来,要和他商议一下。
三天后,许还山受命前来。
“老虎,部下如何?”
许还山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大人,儿郎们每日里操演火炮,按照大人指点的炮兵教范,练习齐射,练习装填。练在海上瞄准敌船开炮,练对敌人的城池、港口开炮。”
依照李守汉的知识,这个时代的炮兵,还没有将陆军和海军区分的那样的清楚,所以,陆军各个营中没有配备炮兵分队,而是准备单独成立一个炮司,统一管理日后的炮兵部队。想想以后自己的炮兵集中起来,对敌人万炮齐轰的场景,李守汉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出得意的淫笑。哼哼!什么英吉利、什么海上马车夫,什么西班牙,都要在强大的炮火前颤抖,求饶。
“可不要光是练习火炮,忽视了对火炮的维护和保养。平时你对得起炮,战时炮便对得起你。”
许还山仔细咀嚼着李守汉的话,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大人,儿郎们每日演练完毕之后,按照大人教导的炮场规则,对火炮进行清洗保养。用菜油清洗炮膛,待油脂风干后然后用布包木塞密封炮管,以防止炮管内膛被海水咸湿潮气腐蚀,进而生锈,更影响射程与精度。”
每日进行火炮的小养护,每一周除去因战事之外,单独设立炮场日,对火炮进行维护保养。这是李守汉对炮兵的要求,并且写进了炮兵的战斗条令之中。
另外,便是定装火药。火药在出厂前,便按照枪用发射药和炮用发射药区别包装,用油纸包裹好,再分别放到规格统一的木质火药桶中保存。这样的好处,便是防止因炮手疏于训练或者临阵惊慌失措,因装药过多,而导致火炮炸膛。
每一个炮兵只需根据测量炮口仰角的炮规,以及高低机给出的数据,按照死记硬背的弹道表,记住相应的弹种与药量的关系即可。也就是说,不论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只要测距手爆出了距离多少,方向多少,炮长们便会下令,每一门炮,装填某一种炮弹,需要装填火药若干。
再加上李守汉对于炮兵训练不惜工本的投入,火药,几百桶几百桶的运到码头上,交给炮兵进行实弹训练,他有一句话,让炮兵们感激涕零,“好的炮队,都是用火药和炮弹堆砌出来的!”
“只是,大人,按照您的定规,如今每一条船上都有火炮的缺编,少的缺编三五位,多的缺编六七位。平均下来,一条船上,也就是是二十门炮上下。”
“哈哈!没法子啊!谁让我是穷人呢!到处都要花钱,到处都是花钱的大窟窿,火炮也就出的慢些。不过,炮弹也好,火药也罢,都是敞开了用!”
几句哈哈打过,李守汉话入正题。
“如今,能够随时出动的舰船有几条?!炮手和水兵如何?”
“回大人的话。有五条船可以立即出动,其余的船只,只可以走近海,去远海还有些困难。”
“老虎,你安排一下,留下五条船看家。其余的船只,立刻准备一下,沿着海岸线南下,到平巴港,和水真腊地区。”
“大人,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告诉弟兄们,抢钱抢粮抢地盘!”
第三十三章 儒家的原教旨主义
河静的城门口和十字街头贴出的布告,成了人们在家中和公共场合议论的焦点。
布告内容十分简单,用河静人们已经习惯的半白话、半文言写成,“举凡将军府治下,年满八岁者,不论男女,不分汉苗夷傜,一律进行登记,入小学堂学习,上学期间,所需笔墨纸砚等,由地方税收中支出,学生在校就读期间,可就食于学校,费用亦由地方税务中支出。”
有那识字的人在榜文下摇头晃脑的读着榜文,时不时的同身旁的熟人打着招呼,为他们讲解着自己对榜文的意见和看法。
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怀疑者有之。
支持者,自然是李守汉的狂热拥护者,李守汉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成为了他们的理论依据:“将军是天帝选中的人物,就算不是上天星宿下凡,那也相差无几。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对我等有着莫大好处的,你几时见过神仙骗凡夫俗子的?”
反对者也是不敢反对李守汉的这一举动,毕竟,办义学,或者是免费教育,历来都是德政,谁反对的话,便是自绝于乡邻。他们主要是反对守汉举措的一个部分,“什么叫不论男女?不分汉苗夷傜?难道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错了?难道让那些苗子和蛮族也学习我汉家圣人经典?”
人数最多的,便是持怀疑态度的。
“咱自己家的娃娃,念书还要让将军掏钱给买笔墨纸砚?还管饭?!这样的好事,您打着灯笼,就算是在天子脚下的南北二京去找,也未必能够找得到!”
“就是!如今咱们河静,将军府管辖的地盘,北到横山,南到海河,东到大海,西到寮国,怕不是有十几万户?!真的要是如同榜文上所写,年满八岁的男女,都要入学,那不是有几万孩牙子?!一天下来,要多少白米做饭给娃娃们吃?”
很快,这些议论便送到了将军府内,李守汉的签押房。
如今的将军府,因为管辖范围、人口、军马、船炮都增加了不少,且又有工场、矿山、木厂、船厂等,将原来的官厅变成六房制度,便是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原来的将军府房屋不敷使用,便借了关帝庙的两廊下办公。不过,守汉自己,倒是还在将军府里办公。
当负责管理户房的福伯和管理学校事宜的礼房主事安天虹将这些议论收集到守汉面前时,守汉正在检看工房刚刚送来的课本样书。
其实课本的印刷,完全是军事工业和造船等制造业的副产品。(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铸造青铜炮,需要将库房里存储的铜或者铜钱化成铜液,然后,加入锡,这才是青铜。不过,库房里头的铜钱,里面可是有铅的含量的。而且,铅的含量在四成左右。大量的铅被置换出来,堆在仓库的角落里,等待着以后或是被制成铅弹,或是和别的某种金属重新结合成为某种合金。
不过,在确定要将部队变成火器化的部队之前,守汉觉得,这些铅似乎可以有别的用场。“如今的水师、炮兵,船厂、工场,都是要识字的人,可是我这里识字的人却是不多!”这是那日守汉和李沛霖议事时的感慨。
不过,那也没关系,我们的老祖宗赖以自豪的是什么?“四大发明啊!”印刷术的意义是什么?将少数人垄断的识字受教育的壁垒打破了!尽管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了四大发明可以让我们拿来打打嘴炮。
按照守汉的标准,将泥制活字烧成陶活字,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加工工艺,制成铅活字,虽说开始时作模子的工序繁琐复杂了些,但是模子完成后,活字就可大量浇铸量产,迅速推广使用,而且还是完全统一规格标准的,无惧损坏,更有利于普及。
接着,便是进行工业化生产。安排了一部水车,通过加上了力量传动系统,挂上铁制重锤作成简易的冲压机,然后用铁模来直接冲压铅板以生产活字。
最后,便是蓖麻油和墨汁调制成的油墨出场。
这本凝聚着前人智慧和今人技术的课本,便出现在了守汉的案头。
“哪个说书本贵买不起的,我就免费送。”李守汉掂掂手中这本成本不过十五文钱的三字经,心中不无得意。
“大人,如今外面议论纷纷,无外乎两种,一是对大人要求上学的蒙童范围似乎有些微辞,认为范围过于宽了。如何能够将男女并列一堂?这些人言讲,圣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另外,如何让苗人等夷傜之辈同我汉人并列?第二,便是对学堂的课程设置,有些疑问。”
“圣人说的?”李守汉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说的吗?”
“这个?”安天虹哑口无言了。是啊!孔圣人只是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女孩家可不就是离远了不行,离近了不行?完全是一种写实状态啊?
“论语,我也曾经读过,圣人之言,皆是微言大义,可惜不肖门徒歪嘴念歪了正经。我只知道,圣人说过,有教无类。哪里说过,禁止女儿家入学堂的?”
至于说禁止苗家等少数民族学习汉家经典,就更是令守汉不能容忍的了!
老子费了多少劲,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以将我华夏文明之光普照四方,你们这群宿儒,为了垄断自己的权利,便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时候又扯起夷夏大防之类的说法?娘的!东林的精英和领袖们成群结队的剃头易服投降满清的时候,如何没有人说夷夏大防之类的?
“查一下啊!这些话是从哪里出来的?如果是读书人说的,便让他好好的读读圣人之言,学学什么是有教无类,什么是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难道,他们比圣人还要厉害?!”
言必称三代,历来是儒家攻击别人的利器和不二法门,你说你是圣君,你能够比三代圣君更加贤明?似乎没有哪个统治者敢如此说,不过,吃糠喝稀的和干聋例外。但凡有点要皮要脸的,都不敢如此说。
但是,如今被李守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说你厉害,你难道比圣人还要厉害?
这边正说话间,李沛霖和吴存节二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此时的李沛霖虽然没有明确的投奔到李守汉麾下,但是,一个客卿的地位是少不了的。况且吗,曾经协理过大明辽东总兵府兵马钱粮的人物,对于管理河静这弹丸之地的财政、内政,还不是举手之劳的。
他伸手取过桌上那份《请设学堂说帖》,翻阅了几下之后,不禁仰天大笑。
“哈哈!这才是复古,这才是圣人的好门徒!我笑那东林,日后如何见圣贤于九泉之下?!”
吴存节很是好奇,伸手接过了说帖,仔细的研读起来。
“这个?!”他看到课程设置,也是瞠目结舌。也难怪,这样的课程设计,着实令人吃惊。
“音乐?绘画?体育?马术?船只操控?剑术?数学?”这些还不算最劲爆的,最劲爆的是这个,“弓弩或者火铳?按照年龄段开设?”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这是给蒙童们的课程?”
“我说纯洁狼。”每次李守汉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都是一阵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的快感。“我问你,你是圣人门徒吗?”
“那是自然!吴某当年开蒙之时,也在圣人像前行过拜师之礼的!”
“那好。我来问你,圣人昔日,教授门下众弟子的,是什么?”
“这有何难?圣人教授的,无非是君子六艺耳!”
“那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吴存节发现自己似乎上了李守汉的恶当。
“数为何?射为何?御为何?”李守汉用大灰狼看小白兔的眼神看着可怜的纯洁狼。
“数,自然是术数。可是这射和御?”
“圣人之时,自然是弓箭,和驾驶战车,可是,我这里上哪里去找这如许多的战车?没办法,自然是退而求其次,骑马和驾驶船只。”
这一下,似乎引发了吴存节对于辩论胜利的希望,“大人既然说是要做圣人门徒,那就必须要完全的按照圣人说的做。不能差一丝半毫!”
嘿!你个教条主义者!
“可是,圣人也有云,大化而化谓之圣。”
很快,各处热闹的地方,又贴出来了新的布告,不过,这次的布告,内容更是新颖。是用一个腐儒同李守汉对话的形式发布的。可怜的吴存节,被当成了反面典型,不过,幸好没有点名。
在坊间被当做靶子和攻击之处的几个问题,都通过这个腐儒的嘴提了出来,李大将军一一答复并予以批驳。
最后,将军做总结,“这个学堂,完全是按照圣人的原意本心设立,第一,有教无类,第二,夷狄入华夏则中国之,第三,让孩子们按照上古先贤的君子六艺接受教育,试问,有错吗?!”
没有人是傻子,很多人看了学堂的课程设置之后,立刻打定主意,要在学堂开学的时候,送孩子去上学。
不说别的,单单这些设置的课程,哪一个孩子,只要不是太笨,太贪玩,学成毕业之后,都会有地方去找饭碗。
实在不行,便去船上做个水手,也是每月将近十两的收入!
许多土人在送孩子报名的路上,一路谆谆教诲,“娃呀!好好的读汉人圣贤的书,只要读好了书,将来才有可能在汉人的地方谋取一个好的前程,阿爹和阿娘还有祖宗也会为你高兴地。”
“将军,儒家学派,系统派系繁多,将军这是哪一派的微言大义?”饶是李沛霖学富五车,也经历过科举考试的磨练,他也说不上李守汉的这一派到底是什么。
我这就是儒家的原教旨主义!
李守汉在心里狂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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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盐商的反击
距离河静李守汉的老巢,东北方向大约两千多公里,便是著名的金粉之地,扬州。(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扬州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这里是盐的集散之地。
还有,这里有着无数的令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和才子佳人传说,当然,也有隋炀帝被乱兵杀死的大煞风景的事情,不过,隋炀帝之所以在扬州恋栈不去,大抵也和这里的风光、风月有关。
除了隋炀帝出名之外,便是扬州的盐商和妓女了。
不过,在李守汉知道的扬州人物中,除了以上这几类之外,还有两位,一位便是著名的韦爵爷,另一位吗,便是名字里水比较多的太上了。
扬州的南河下,望和春茶社,连续三天,被人用每天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包场,而在茶馆里喝茶吃着长鱼面灌汤包的,则是一群盐商的长随、跟班和轿夫。
“辣块妈妈的!这些老爷们也不知道在何园里搞些什么,连着三天,什么消息都莫得!”一个轿夫喝了一口魁龙珠,指着何园的大门口大发牢骚。
“你只管闷声大发财就是了!不是每日里何家门上的二爷过来按照人头十两银子?!”另一个轿夫对他嗤之以鼻。
的确,这次盐商们的集会似乎和以往截然不同,没有大开中门,没有戏班里面的小生小旦的在门口燕语莺声的迎接各位老爷,只是包了这个茶社,让人们在这里随意的吃点心喝茶斗纸牌。
一个茶博士过来给几张桌上冲水,随口接了一句。
“我看哦,八成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要么是巡盐御史换了,要么是盐运使出缺,或者,漕运总督、淮扬巡抚换人了?”
“不可能!要是就是这些大佬倌换了,老爷们只管在商会里议一议,按照窝本和引岸,分配一下个人应该出的公分也就是了,不用这样大动干戈吧?!”
“而且,你看,大门紧闭,几位何府的二爷都在大门外守着,以往那些听说老爷们在此聚会,少不得便要前来闯席、蹭饭、打秋风的山人、名士的,一个也进不去!”
“对!八成有大事体!”
从何园的大门,沿着客厅、书房、花厅,几经通幽之处,便进了花园,这里有小桥流水和高高低低许多楼阁,那塘堰略窄,一路栽种着十几棵柳树,一路的朱红栏杆,进去三间花厅,用泛黄的斑竹帘隔着,里面摆的都是用了数十年的水磨楠木桌椅。厅背后左边,一个小门进去,便是三间新造的楠木厅,一个大院子里,堆满了太湖石的假山。沿着假山走到左边一条巷子,穿进一个花园里,但见竹树交加,亭台轩阔,有活水通着一个极宽阔的池沼,里面养着数百尾鱼,翅子上都有金环悬挂,为的是吃的时候,捞起来方便。池沼旁边,依旧是朱红栏杆,夹着一条走廊,沿着走廊过去,一个小小的月亮门,藏在几丛竹子中间,极难发觉。推开四扇绿色洒金门,便是三间畅亭,坐落在水上。
盐商们的密议,已经有两天了。
屋子里的气氛,使人觉得,这不是草长莺飞的四月扬州,而是风雪漫天的冬日塞北。
“从南直隶、山东、浙江等处,都发现了这个东西!”何家的家主何润泰将一个小小的布袋丢在了杯盘罗列的大理石饭桌上。
“盐!”
“是青盐?!”
“不对!”
“颜色很正!”
“味道也很咸!”
几个盐商七嘴八舌的用徽州话、山西话评论着这一小袋食盐。
盐商们靠着经营盐这个民生必需品发财,过着连皇帝都不如的奢侈生活,对于这样让他们能够如此享受的物品,自然是最熟悉不过。
“何会长,如今陕西有乱民暴动,蒙古达子又在三边骚扰,青盐的来路断了,这个盐,你是从何而来?难道说,何老板又有了新的盐场?”说话的人是方家盐号的东家,也是何润泰在生意上的死对头,二人从年轻时据说因为一个运河上画舫舟中唱曲的姑娘结下了梁子,几十年来明争暗斗,可谓是结怨甚深。
“哪里是我的盐哦!这是私盐!如今已经在几个省都出现了!而且,方才我的大掌柜给我送来了急信,沿着运河、长江,这个东西已经卖到了七十多个县城!”
“啊!”满座哗然!
盐商们惊呆了!能够将这样的食盐,沿着长江、运河在南直隶、山东、浙江几个省份大肆销售,这需要多大的数量?这绝对不是那些靠着背着几十上百斤私盐的盐枭们能够做到的。
“何会长,我看大可不必惊慌,我刚才也看了您拿来的样品,如此的精细食盐,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就算是卖遍了江南江北,又如何?苦哈哈们还是得吃我们的盐!这些盐,不卖到三百文一斤,我的黄字倒着写!”胖胖的黄大东家晃动着油光光的脸庞满不在乎。
旁边有几个人也在随着附和黄大东家的意见。
“老黄说的极是,这样的盐,比花马池和解州池的盐不遑多让,不卖到三百文一斤,绝对赚不到钱!”
“老黄,我说出来这个盐的价格,我怕你回到家之后,看到你那群漂亮的丫头,你也是一口人参鸡蛋炒饭也吃不下去!”
“哈哈哈!”厅里一阵笑声,大家都知道,这位黄大东家,是个极为注重口腹之欲的人物,家中厨师手段之精湛,冠绝扬州。另外一绝的便是,家中的美女们,从厨房的厨娘到近身侍女,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可以到运河上去唱曲挣钱。
关于他对于饮食上的讲究,坊间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人参鸡蛋炒饭。是将号称用人参喂出来的鸡下的蛋,将米饭炒成,每一粒米都要完整,还要外黄内白,号称是金裹银。(如此说来,金庸说的人参茯苓猪也是有出处的。)另外一件,便是船烹鲥鱼。鲥鱼本是长江镇江扬州一带江面上的特产,其味道之鲜美,号称天下无出其右。但是鲥鱼娇贵,往往出水便死,即使饲养得法,吃到口中,味道也是大打折扣。为了能够吃到最新鲜的鲥鱼,于是,黄大东家,便在每年四月都要派船到镇江焦山一带江面捕捞鲥鱼,然后就有厨师在船中现烹现制,等船回到扬州,正赶上鱼熟味香,黄大东家便在家中品尝这天下第一鲜味。更有谣传,他只吃鲥鱼几片大鳞片下面的膏油。
“会长见笑了,不知这盐要卖到多少钱一斤?”黄大东家胖脸微微有朱砂之色,忙将话题转到正处。
“据我的掌柜打探来的消息!每一斤精细食盐,不过一百五十文!”
“啊!这!!!”
所有的人几乎都将头摇动的和拨浪鼓相似,“这个是卖到盐号的价格吗?”有人不甘心。
“不是,这个便是卖到厨房的价钱!”
这个价格,让盐商们都无语了。
如果这样的价钱,这样的盐,在南直隶、山东、浙江、江西、河南等各省蔓延开来,那么,自己家的园子,园子里的戏子,厨房里的厨子,运河上的婊子,靠什么来维持?没了银子,家里那矫揉造作的小旦,只怕便再不同自己唱后庭花了。
方信中略略沉吟了一会,“何会长,但不知是何许人有如此的手段?”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有凶狠,有贪婪,有暴怒。
“盐帮。”从何会长的牙缝里迸出来两个字。
今天盐商们面临的惊讶已经很多了,但是,这似乎又是一个高氵朝。盐帮?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实力?在盐商们心中,盐帮的那群家伙,不过是一群在自己眼前脚下谋取一些骨头啃得野狗罢了。虽然卖的是私盐,着实凶狠顽劣,但是,最大的私盐贩子,可是眼前在座的衮衮诸公。
靠着远远超过盐引本身的损耗,盐商们大肆的销售着合法的私盐,这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盐帮的苦哈哈们是如何搞到这些精细的食盐的?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家中一个小厮,倒是可以为我等分说一二。”何会长一脸的苦笑。
“给各位老爷见礼。”何家的这位小厮,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一看便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
“何琳,便将你前日得知的事情与众位老爷细细关说一遍。”
方信中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枚金瓜子,约有三四钱重,“这位小哥,相烦告知一下,这盐的来路价格。”顺手便将金瓜子塞入何琳手中。
何琳咽了一口吐沫,“这盐是从何处而来,小人也是不十分清楚,但是,这盐的进价小的倒是得知一二。”
“多少!?”
在场的盐商们一个个眼睛里快要冒出了火。
何琳却是奇货可居,向在座的各位老爷们团团的行了一个四方揖,“老爷们也不必着急,横竖事情已经在哪里了,急也急不得这一时三刻。”
有那见机得快盐商,心知肚明。这个小子也是在趁火打劫,在向在座的各位讨赏。于是,金瓜子、银馃子倒也纷纷如雨。
“小的在鸣玉坊中的丽春院,有个相好,名唤春花,前日小人去寻她,却不想遇到了一个恩客在她房中。此人小人也在赌坊中见过,倒也有几分点头交情,原本是个盐帮中小头目,小的奇怪,不知道此人在哪里发了财,居然在丽春院中停眠整宿。于是,小人便与他饮酒攀谈,几杯老酒吃下肚,他说他们盐帮最近得了一注大财香!有大盐商,卖给他们全帮无数的精盐,每一斤不过八十文的进价,卖到各家各户,却有一百五十文的价钱。乖乖龙地洞!其中一进一出,便有近一倍的红利钱!”
“哗啦!”
“噗通!”
一阵乱响,几位有些失态的盐商有些尴尬的倒在地上。“辣块妈妈的!”黄胖子禁不住破口大骂,“这样的盐,居然只卖八十文?!为什么不。。。。”他话里的潜台词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不卖给我?!
如果卖给我,我至少要卖到三百文一斤才能够!厅里所有的盐商几乎都是如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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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收获
“无数的精盐?这无数须也有个大概数吧?!”
&nb)小人也是如此说的,他只说,就算是按照400斤一引算,怕不也要有几万引!”
几万引?便只按两万引算,四百斤一引,便是八百万斤,盐帮们便是每斤只赚七十文,扣去各项损耗、开销,也要有三十文之多,八百万斤,便是两千四百万文!不对!是两亿四千万文!如今的银价越发的贱了,一两银子换一千文铜钱,这样算来,便是二十四万银子。
如果是单单只是二十四万银子的数字,盐商们还不会如此的紧张,须知,人的嘴都是越吃越刁的,那些升斗小民们吃惯了便宜的好盐,还会吃自家那又贵又掺杂了泥土沙石的官盐吗?!
此风断不可长!
很快,盐商们便达成了一致意见,由盐商总会出面给两淮盐运使、淮扬巡抚、漕运总督、户部衙门上公禀,陈述今年的盐课不能缴纳了,原因便是私盐泛滥,官盐销路不畅。如果要缴纳盐税,则朝廷必须加大查缉私盐的力度。
并且,按照各家的窝本和引岸数额,分摊了公费,刹那间便凑集了四十五万两白银,准备打通各个关节,犒赏河防营缉私官兵之用。
这边正在饮茶说话,谈笑风月之间,何府的管家和盐号的大掌柜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老爷!出了大事体!”
昨晚一夜之间,分处在如皋、大丰、盐城、海门等处的盐场,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海匪大肆炮击劫掠,堆积在库房中准备发售的盐,被倾倒在海中。
“这许多的盐,便是半年也产不出来!”
一位盐商哭丧着脸,大声哀号。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自然集会也是无法再进行下去,各人告辞,前去查点自家的损失。
方信中在轿子中盘算着自己在这次的风波中会有多少的损失,“还好!老子的钱没有都放在盐上,生丝、丝绸、茶叶可以让老子度过这次关口,不过,姓何的你就没有我这么好运了!”
猛然间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我也能够和盐帮一样,得到那许多的精盐,那么,何家是不是很快就完蛋?这江南江北盐业,便是以我为首了?!”
河静的鸿基港最近又新修建了五个泊位码头。土人劳工和战俘奴隶依靠火药从横山上开采的条石,配合着原始土水泥,将泊位修建的速度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鸿基港外,一个巨大的船队正在沿着水道缓缓的驶入港湾。这支船队的桅杆上清一色的都插着一面硕大的四方形军旗,旗帜上,铁血十八星图案在海风中摇动。船队的领航舰只是一艘剪式船。放眼望去在一片双桅杆海船组成的船队中,剪式船显得分外显眼夺目。
“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港口炮台上值勤的炮队官兵们用手点着船队的数字,“四十二艘!抛去左长官带走的五条舰只之外,一共带回来了三十七艘!”
“轰!轰轰!”按照炮台的战斗值班条例,炮兵们开始鸣炮示意,所有的船只在港外停泊。很快,船队中的一艘剪式军舰越众而出,桅杆上的水手一边向炮台上打着旗语,一边手忙脚乱的升起了一面李字大旗。这是李守汉水师的旗号。其余的四艘军舰依旧在船队中保持着警戒。
“大人,小鹏回来了!”左天鹏略有些得意的向李守汉报到。
“这次北上,你和部下的儿郎们辛苦了!”
“虽是有些辛苦,但也是颇有收获!”左天鹏脸上略带着些疲惫,但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这次的精盐走私,在李守汉看来,锻炼水师的军事意义,要远远大于获得几十万两银子的经济意义。毕竟,一两千海里行走下来,水手们对于海洋和船只的了解和掌握,远非在港湾训练可比。
“有什么收获,说来给我听听?”
“大人,四千吨精盐,售与盐帮,八十文一斤的批发价,每吨应得货款十六万文,四千吨便是,便是六亿四千万文!折合市价便是合银六十四万两。不过,我们没有拿回那么多的银子。”
“却是为何?”守汉知道,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不过,看着港口外那数十艘双桅杆海船,守汉又心中颇为宽慰,就算是一文钱没有拿回来,单单这些水手、炮手们的经验,就足以值得这些盐价了!
“大人!小鹏嘴笨,一时难以说清,慢慢讲便是了。”
广东巡检司的一艘福船在海上闲逛,这是一艘二号的福船,这艘福船已经很破旧了,船板的颜色不一,到处是修补的痕迹,高七八米,船首有一门红夷大炮,两侧有重型佛郎机火炮3门,以及20来门小炮,巡检司千户高正刚正懒洋洋的在船舱里乘凉,一边有2个侍女在给他扇风,一边的茶几上还有一杯香茗在冒着热气,“千户大人,有船?”,“是肥羊不?”高正刚懒洋洋的道,“千户大人,是从没见过的船”士兵惊叫道,“什么”高正刚一惊,他担任巡检司的千户已经多年了,手下都是老油子了,什么船都没见过。连红毛鬼的战船都烂熟于心了。高正刚走了出去,一看,只见远处果然有六条大船狂奔而来。
“千户大人,我们要拦截吗”李百户道,“啪”他被高正刚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你活的不耐烦了,没看到他们的大炮吗”“放行,放行”他叫道,“千户大人,我们在他们的航道上,”话音刚落,轰轰炮声响起,福船的不远处激起高高的浪花,“他们开炮了”“快挂白旗,落帆,落帆!”
福船挂起白旗,落帆,对面果然不开炮了,高速从一侧驶过,“有事在身,着急赶路!还望各位官爷见谅!”对面的船上有人喝道,然后,在海面上抛下几个木盆,盆中放置上几百两白银。“他们不是海盗,而是海商,是哪家的商号,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和海船?”高正刚心道。
巡检司不过是漫漫长途上的一个插曲,那一日到了松江府上海县外洋面,李沛霆弃舟登岸去寻找他的盐帮旧友,六条货船停泊在外洋洋面。
盐帮帮主司马峰正愁眉苦脸的在账房内看账本,今年来,盐帮的日子不大好过,陕西闹民变,直接把青盐的来源给断了,直接造成的盐帮活计急剧下降,盐帮百万人众,全靠盐为生,虽然有江淮山东等地的海盐可以维持,但是,海盐苦涩,远不如青盐白盐味道纯正,而且洗漱对青盐的用量很大。
“老爷,有人持名刺求见”,管家道,司马峰表面的身份是松江府的一个富商,帮众皆以老爷相称,“是谁求见”,关老管家脸色非常的古怪道:“是李家的李沛霆。”“什么,是他!”,司马峰惊讶道,“他不是被发配烟瘴蛮荒之地了吗?”
“老爷,见是不见?”
“断无不见之理,当年,李家这位二少爷,也是帮过我盐帮上下的忙的。”
“此番前来,是想和司马帮主谈一笔大生意,不知司马帮主可有兴趣否?”
“大生意”司马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沛霆面带微笑,却无比的自信,比之数年前,他更老练成熟了,不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看来家族大变,对他影响很大。
“不知道贤弟有何生意照顾老夫啊?”,李沛霆看了一下四周,微笑不语,司马峰一挥手,侍候的仆人立马撤了下去,“帮主,请看”李沛霆一挥手,一个随从立刻捧着一个布袋走上前来,走到司马峰面前,打开了布袋,露出雪白的精盐“这是陕甘的白盐,咦,不对,不是陕甘的白盐”司马峰和盐打了一辈子交道,一眼就看出这袋子雪白的盐不是陕甘的白盐。
“这是贤弟所说的大生意?”司马峰品尝了一下精盐,脸上微微抽动,这盐的味道之纯正,连青盐都稍有不如。
李沛霆却把司马峰脸上的变化收入眼中,喝了口茶曼斯条理的道:“司马帮主,这不过是样品,请老帮主的鉴定一下,货还在海上。”
验货之后,盐帮上下狂喜非常。如此的精盐,八十文一斤的价格,足以让盐帮上下吃上几年。
“但是我有条件。”李沛霆的一句话让盐帮的几位管事老大冷静了下来。
“李公子请讲。”
“第一,我要你们一次付清价款,一手钱,一手货。”
“这个自然,做生意嘛!自然是亲兄弟明算账。”几位老大忙不迭点头称是。
“第二,安排好人手,在江南江北、运河沿岸同时出货。这样,你们的利润才能最大化!”
“这个自然!盐帮吃的便是这碗饭!”
但是,得知李沛霆带来的盐是如此一个天文数字,几位老大立刻傻了眼。
“八百万斤?八百万斤?!八百万斤!!”
如此庞大的一个数量,还要一手钱一手货,这确实是有些让人为难。盐帮的资产虽说也不只百万,但是,要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的一笔现金,的确是有些让人为难。
更何况还要在南直隶、山东河南、浙江等处同时出货。
眼看着硕大的一块香喷喷的肥肉就在眼前,全帮老少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却又无法吃到嘴里,这如何让人甘心?
少不得与李大公子好言好语的商量。
不过,李大公子的话却是更让人心痒难熬。
“这一单做好了,以后,我可以每个月供应你们三万石精盐。对了,我说的一石是一百五十斤!”
三万石!?!一百五十斤一石?那便是四百五十万斤!按照朝廷的盐引制度,也是一万五千引!而且是每个月!换算成年度的话,便是十八万引!
盐帮的老大们如同看到一座座金山向自己倒了下来。
“还有,我这次北上,带来了一千柄绝户刀五百个丧门枪枪头还有枪杆。便送与盐帮的兄弟们了。”
绝户刀?!丧门枪?!盐帮的老大们都见过水手们手中的武器,被称为绝户刀的四尺长苗刀,端地可以斩钉截铁,一尺多长的纯钢枪头,可以破重甲。那上好精钢打造的刀枪之锋利,远非官军手里的破烂能够相比。兄弟们手里有了这样的家伙,怕什么盐巡?
“可是,二公子,盐帮的事情瞒不过您,这兄弟们上上下下都搜罗遍了也是拿不出这许多的银子啊!还有,您说的江南江北同时放货,固然是为了盐帮的兄弟们好,想让苦哈哈们多赚些铜钿,可是,盐是要靠兄弟们一坨一坨的运的,这让弟兄们上哪里去找这许多的运力?和存放盐货的仓库?”
“你们没有,可是,有人有啊!”李二公子一脸的坏笑。
“是谁?不是那些盐商吧?!”
“漕帮!”
李二公子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着哇!盐帮的主业是贩私盐,可是,漕帮也是利用漕船通行南北的机会大肆的夹带私货。
于是,三方基于共同的发财大计,坐在一起进行了亲切友好、开诚布公的会谈。
会谈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盐帮和漕帮联手吃下李沛霆带来的这些精盐,并且,李沛霆以后每月保证供给三万石精盐给盐漕两帮。漕帮利用手中的漕船和仓库运输储存精盐,盐帮利用手中的销售网络销售这些精盐,两帮共同分派利润。
于是,便有了前面提到的南直隶、山东、浙江等省几乎同时出现了精盐销售的情景。
盐漕两帮的两位帮主也是咬牙接受了李沛霆的大开条斧,不过,二人既然能够统领无数江湖豪杰,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两人在角落里嘀咕了一番,便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为了确保我们的食盐销售,还请大公子的炮船辛苦一遭,袭扰海边的盐城、如皋、大丰等处盐场,打乱盐商们的货源,让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占领市场!”
得!
在盐漕两帮的向导带领下,左天鹏的水师客串了一下海盗,一夜之间大炮轰垮了海边的盐堤,随水师行动的士兵们冲进了盐场,捣毁了库房,将库房里堆积的粗盐倒回了大海之中。
然后,满载着敲诈勒索来的生丝、丝绸、瓷器,当然,还有十多万两银子,浩浩荡荡的船队南下。
“那三十七艘海船又是如何一回事?”
“船队南下,至广东洋面,遇到了海盗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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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海面上的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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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国产海盗大多数是一个大的团伙,数十条船,甚至上百条船都有。
这种情形在北上的途中,李沛霆和左天鹏便遇到过。不过,那是巡检司的船只,还没有等他们的小艇从大船上放下,这边厢便是排炮轰将过去,打得巡检司的船只在一簇簇水柱之中摇摆不定,而后,左天鹏的几条快船便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迅速的从巡检司的官船旁冲过去。
不过,在与巡检司的官爷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少不得要大喊几声,“有事在身,着急赶路!还望各位官爷见谅!”然后,在海面上抛下几个木盆,盆中放置上百十两白银给官爷们做酒钱。
但是,遇到海盗嘛,就不用客气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就看谁的拳头硬了!
正好看看这一路上水手驾驶、操控船只的本事,炮手们排炮射击的水平,还有士兵们对于手中武器的海战程度。
很快,武装走私船队便冲进了海盗的船队。
“一字阵!一字阵!”左天鹏大声的吼着,桅杆上的信号手挥动着手中的小旗打出了旗语,五条剪式军舰按照他的指示列成了阵型。
剪式军舰同眼前这些双桅杆海船相比的优势一是速度,二便是舷炮的数量。更加阴损缺德的,是船尾暗藏的两门后主炮。
五条军舰如同五只横行海上的恶虎,一般冲进了海盗的船队,一路冲击着,不停地喷发着炮火,很快,海盗们薄弱的阵型便被冲破,在冲击的过程中,也有几条船被击伤甚至击沉。
“变阵!”当自己的殿后船也透阵而出,左天鹏狂吼一声,旗语兵打出了新的命令,五条军舰并列而出,如同五支利箭杀入了海盗的船队中。
“左将军,这,这个,可以?”李沛霆在船舱中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是纨绔子弟,和盐漕两帮谈判,酒阵拳仗,吃喝嫖赌,自然不在话下,这样炮火连天的场面,却是此生未见。
“李二公子,你放心!这样的小毛贼,也敢来劫咱们的船?!”
左天鹏的座舰居中,两条军舰护卫他的座舰左右,另有两条舰船在海盗船队的两翼,五条军舰竟然是以少围多,将自己的火炮优势充分的发挥出来。
可怜海盗的四十多条船,竟然要面对着左天鹏船队的八面炮火,为数一百余门火炮的不停攻击。
很快,便有七八条船被击沉,去见了南海龙王。
更多的船只,意图转舵逃走,咱们惹不起您,咱们躲得起吧?!
可是,炮火犀利,速度飞快,这是剪式军舰的特长,看到对手要逃,哪里逃?两条在侧翼游击的军舰立刻扑上去,一顿猛烈的炮击,使得想要逃走的船只也只得落下了船帆,垂头丧气的生气了白旗,等待着胜利者的发落。
此战,一共缴获双桅杆海船三十七艘,船上炮位二百余门。俘获海盗两千余人,缴获财物共计。
发财了!
这是不停地萦绕在李守汉和所有人脑海中的一个念头。
看着自己军舰上那堆积的满满的大包大包的茶叶,生丝,还有各种花样的丝绸,一箱一箱的精美瓷器,守汉很是兴奋的拍着李沛霆的肩膀,用力不停的拍,拍的李沛霆一个劲的呲牙咧嘴。
“沛霆兄,果然是生意好手!经济天才!居然想到了用咱们的盐和盐帮、漕帮换取生丝、茶叶、丝绸、瓷器!”
“我也是无利不起早!”李沛霆故意的露出了一副贪婪的嘴脸,“这次回去,我带了几十斤好茶回来,六安瓜片,西湖龙井,魁龙珠,还有小妹喜欢吃的冰糖、酥糖蜜饯果子等物。另外,漕帮的老大,送给我四个厨子,做的一手好淮扬菜,拿手菜是炒豆腐、走炸鸡、十样猪头、拌鲟鳇、梨丝炒肉,盐帮的司马帮主,送了三个点心师傅,专门做维扬细点,什么裙带面、过桥面、螃蟹面、雪花酥、糟馒头、马蹄卷、琥珀糕、竹叶糕、枇杷糕、葡萄糕、艾香香粽、神仙富贵饼。。。。。。”
守汉故意的做出一个口水长流的表情,“这些东西,厨子都要从您的红利之中扣除!”
二人说完,不由得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的世界上,中国的生丝和丝绸,以及茶叶是一个什么价钱,守汉脑海里多少有些印象,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出工食银子给农民搞桑基鱼塘建设的原因,开玩笑,一亩桑树,一年可以生产一千六百斤桑叶,可以生产出十斤生丝,卖到日本的话,便是一担生丝600两银子!如果在日本用金子支付的话,便是一百五十两金子,可是,回到国内,这些金子,最起码能够换回一千二百两银子!
此刻在内地,生丝的价格大约是每担七十两白银左右,可是,李沛霆是按照市场价六折收购的。也就是每担四十两左右,运到日本,或者便是就地转手,至少便是十倍以上的利润!
更何况,还有那许多的丝绸和茶叶、瓷器。
以及充抵盐价的十多万两银子。
粗粗算一下账,精盐加工的成本之多每斤不过五文钱,加上运输成本,也不过是二十文撑死了。更何况自己此次北上还有训练水兵的目的在里面,两相抵消,成本更低。卖到盐帮手中是八十文,和这边的零售价格一样。看似吃了亏,但是,却是用盐换回了八十多万两的生丝和丝绸、茶叶等物。
看着海面上如林的桅杆,李守汉也是兴趣盎然。
这些船,虽然同目前在河静用的剪式帆船以及纵帆船相比有些慢,但是用来载人或者运货,还是不错的。
“从海盗手中缴获的二十多万两银子,按照规矩,六成入库,四成分赏给此次北上的水手、炮手、士兵们!”
此言一出,顿时码头上欢声雷动。
北上的六条船,全部人员不过一千多人。四成的缴获,便是八万多银子,就算是均分,每人也可以有近百两的银子进荷包!何况,还有出海的水脚银子呢!
一些水手已经开始盘算,拿到银子之后,是去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好把镇上那个小妖精娶回家当二房呢,还是在街上的买卖铺子里加些股份?妈的!江南的钱也是实在太好赚了!下次出海,一定要带着些货物去交给盐漕两帮的兄弟们。
“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
左天鹏低声向李守汉请示。
码头的一侧,作为货场的一大片空地上挨挨插插的或蹲或坐着两千多号海盗,正在正午的阳光下,接受着太阳热情的问候。
从早晨到了鸿基港,落帆、抛锚、停船之后,便被成群的押送到了岸上。起初的时候水手们眺望远处的河静,一片繁华景象,还有人习惯性的想,“妈的!早要是知道河静如此的繁华了,早就来抢上一票了!”
但是,监督的士兵们手中的火铳铳托让大家很快回到了现实。如今大家是河静人的俘虏了。生杀予夺,都在河静人的一念之间。
几个时辰过去了,只见河静人在点查自己的货物,搬运那一箱箱沉重的银箱,就是不见有人来处置大伙。
很快,嗡嗡嗡的议论,变成了一片嘈杂之声。
听得这如同集市一般的声音,李守汉皱起了眉头。
“让他们安静点!吵吵什么?!”
一排守汉的卫队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火铳,“砰砰!砰砰!”弹丸从海盗们的头顶上掠过,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
“要喝水!要吃饭!”一个声音从人群深处传了出来,很快,便有人附和,立刻变成了一阵整齐的声浪。
“要喝水!要吃饭!”
“大人,便是要打发他们上路,也是要让他们吃饱了再上路的。”左天鹏小声的在守汉身边建议。
“陈天华!包中辰!”
“标下在!”
眼下负责营务处的陈天华和负责军法处的包中辰从人群中分众而出。
“组织俘虏吃饭喝水,同时,中辰,对俘虏进行甄别,把一般的海盗和头目区分开来,那些懂得技艺的,炮手、船工之类的,也要区分开来!”
二人领命而去。
“我们也该去看看那些红毛夷人了。小鹏,你确定他们是商人?”
“回大人,归途上,我审问过几个在西班牙人船上的小贼,他们供称,这些夷人是他们在伏击我们之前截获的,船上装载的都是白银和一些洋货。白银大约有百万两之多,据说是要前往濠境贩货的。”
作为海盗打劫的受害者,自然不会同海盗一样的待遇。
何塞等一行人虽然也被押解到了鸿基港,不过在确认身上没有武器之后,他们被带到了河静城内。
看着干净整齐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街道两边的买卖铺子,出售各种物品的摊贩,西班牙人有些大惊小怪起来!
看!那些个野蛮人身上的细棉布袍!还有那些儿童手中的书籍!看那些中国人身上的首饰!还有那些看上去很不错的食物!
闻着食物的香味,西班牙人这才确认,自己是安全的,是脱离了海盗的魔掌的。
在享受了将军府一顿令他们记忆终身的美味之后,西班牙人见到了李守汉。
看着眼前努力整理自己的假发和皱皱巴巴的呢绒袍子的西班牙人,守汉有些好笑,看来,爱面子是人类的共性,不是中国人的特长。
“总督阁下!西班牙帝国皇帝腓力四世的忠实仆人,他的勋爵、海军中校何塞向您致敬!感谢您和您忠勇无畏、具有强烈骑士精神的部下们将我们从那些海上盗匪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还好,这个时候的汉语和西班牙语在世界上的地位是其他语种无法比拟的,懂得这两种语言的人很多。经过通事的翻译,守汉知道了眼前这几个西班牙所谓的贵族的身份。一个海军中校,一个少校,两个上尉。其余的人,大抵都是和桑丘差不多的角色,属于龙套领盒饭的。
不过吗,那个阿方索倒是和那四个不太一样。
第三十六章 传教士
尽管有很多的文艺作品,在李守汉成年之后告诉他,传教士并不都是执行帝国主义文化侵略、宗教侵略的急先锋,他们也给中国带来了西方的文明和技术。
但是,李守汉依然固执的记得几个传教士的形象。
一个便是他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鱼童》里面传教士的形象,用带着欧洲口音的中国话告诉观众,“这个浴盆恩,是我第!是我们国家出的报备!是我带来滴!”
第二个,则是八国联军进北京时,一个传教士脱下了道袍,换上美**队的军装,拿起步枪,带着自己的同胞军队去打劫大清的户部。
第三个,便是南怀仁。这个人的罪行,鹿鼎记等诸多作品都有描述,不过,要反着看。试想,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打着传播主的福音的旗号,却帮助一个异族统治者制造屠杀这块土地上原有主人的武器,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侵略者毫不利人,只管利己的帝国主义精神!
“谈生意可以!什么狗屁福音的事情就免了。”守汉很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眼前有一个讨厌的苍蝇。
“总督大人,我恳请您允许,我在您的。。。。。”
“来人!将这个家伙给我叉下去!”
莫金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亲兵冲上来一顿乱棍将这个倒霉的阿方索从大厅赶到了门外。
可怜的牧羊人立刻从座上宾变成了大门口要小钱的乞丐。
“他是个强悍的异教徒。”何塞中校在心里给李守汉下了定义,“管他的呢!他是不是异教徒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能够让我赚到金币!”心里如此的不虔诚,手上却依旧在胸口画着十字。
“好了,我们来探讨一下我们的贸易吧!”守汉很是大度的示意几个西班牙人坐下,盐梅儿示意侍女给几个人端上了香茶。
“哦,价比黄金的饮料!”几个人贪婪的啜饮着清香扑鼻的六安瓜片。(不是广告!我也想说龙井,但是,想一想,龙井还是要留给猪脚自己喝!这群傻老外也喝不出来!)嘴里不停的赞叹着。
“我们带来了足够多的银子,希望能够在总督的保护下展开合法贸易。”作为这次贸易活动的领头人,何塞率先发言。
“你们想采购些什么呢?!”守汉也不想让这些银子被别人赚走。
“中国的丝绸!生丝!还有这样的茶叶!以及,那些白色的糖!越多越好!”何塞毫不犹豫的报出来自己想要采购的品种。
冈萨雷斯补充了一句,“如果将军大人允许,我们还想采购一些外面街道上人们穿着的那些漂亮的棉布!”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觉得我很顺眼!?守汉尽可能的咬住牙,免得自己狂笑出来,饶是如此,他脸上的肌肉还是不住的抽动着。
“还有中国那些漂亮精美的瓷器。。。。。”玻利瓦尔正在阐述着自己理想的商品,却被身旁的卡尔斯拉了拉衣襟,示意他注意一下那位年轻的中国总督的表情。
“我和你们信仰的那位苏哥很熟。”守汉先是大言不惭的将自己摆到一个大辈分上,“是他指引你们这群迷途的羔羊来到我这里。”
“呕!赞美上帝!”几个傻帽没有听出自己被李守汉占了便宜。
“你们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卖给你们。但是,不知道,你们是否有那么多的银子?”
“我们的六艘船上,装载了一百二十万两美洲和吕宋的白银!相信可以收购殿下的货物。”何塞有些骄傲的挺起了胸脯,使自己看上去高大魁梧一些。
“切!”守汉很是轻蔑的来了一句。
“区区之数,还不够付我的生丝货款!”
“我有上等生丝两千担!你们去澳门购买,全年的总量也不过如此,而且,你们还要付出这几百海里的水脚银子。在澳门买,600两白银一担,在将军这里,也是600两。你们自己琢磨一下。我们有固定的生丝货源,和丝绸货源。”李沛霆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
两千担上等生丝!六百两白银!的确,自己那些银子还不够付生丝的货款。
“将军,在您充盈的宝库里,不知道有什么货物,能够让我们收购?”方才的趾高气扬,顿时变成了低声下气。无他,实力决定的。
“茶叶!上好的茶叶!一千包!绸缎!十三万匹!每匹白银十五两!白糖!染色细棉布十万匹。白糖,二十万包!自运价格每包五两白银。细瓷。。。。。”
一连串的物品名称和数量、报价,如同那天看到火箭横扫海盗一样,让这些西班牙老帽的脑子一片空白。
只是听说过东方的富庶,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富庶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
第三十七章 现实的诸葛亮会
呸!
一个海盗俘虏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转过头来努力的背起沉重的条石向前走去。
在他的身后,便是日渐庞大的鸿基港,这个李守汉剽窃别人名字命名的港口。
港湾里,三十多艘刚刚从海盗手中缴获的船只落下了帆,静静的停泊在那里。昔日操作这些船只纵横四海的嗜血海盗们,则是暂时充当了苦力的角色,为守汉地盘上的基本建设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顺着被海盗唾弃的方向,我们可以看到,在港口的入口,山上耗费了无数人力修建的阅海楼。
说是楼,但是如果这样认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楼,只是这座建筑,或者是这组建筑中的一部分。这座建筑,其实是一座棱堡加炮台的混合物。
依托山势,五千官奴辛苦了将近半年,终于将这座堡垒完成。这其中的辛苦,只有守汉自己知道。
“妈的!为了修造这座大门,耗费了老子几乎一半的水泥和石灰,几千石的火药。”
好在还有原始滑轮组天车的应用,让那些被火药炸开的大石头运输起来不那么费劲,不过,这也是极端的辛苦。
一车一车的碎石头,被运送到山脚下,用巨大的绞盘拖曳着满载着石头的小斗车,沿着滑轨上山。“在内地施工营造,运输大木巨石便是冬天在冰上滑行,安南炎热,且又军情紧急,不可能用此法,好在将军指点了滑轨,又不惜花费,用上好的精铁打造了滑轨。这样一来,运送石料便快捷了许多。”主持修建的工房主事之一的雷明生赞不绝口。
不过,眼下这群在港口里背着石头的俘虏们却不这样认为。
“老海,如果咱们干掉看守,跳海到最近的一条船上,你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逃走?”方才吐痰的海盗走到同伴身边,低声询问。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天一亮的时候我就看过地势了。这座堡垒修的极其刁钻。三面的炮火,一面对着港内,一面封锁航道,另一面,正正的对着海面。只要炮手不是瞎子,咱们就算夺船得手,怕是还没有出港就被打沉了!”被称为老海的俘虏满面阴郁的死盯着阅海楼。
“狗娘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阴损的家伙,修造的如此缺德的堡垒!”
“老子咒他今天诸事不顺!”
此刻,那个阴损的家伙,正在阅海楼的大议事厅召集议事。
左天鹏为首的北上走私,哦,贸易船队的几位舰长、水手长、炮长,将军府各个职能部门,按照现在所谓的户房、吏房、兵房、工房、礼房,除了那个人厌鬼憎的包中辰没有来之外,其余的都在座。
喏,汉元商号的几位大掌柜也施施然在位。
“列位,此处如何?”
守汉命人将四面的窗户打开,一阵阵海风吹过。让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主持修建的雷明生,很是矜持的站了起来,向守汉作揖行礼,又转身向四下里团团行了一个罗圈揖。“诸位,在下当日受命营造此处,原以为是打造一处金城汤池,不料想,拿到大人的设计之后,顿时吓得小老二一跳!”
“大人居然要求小老儿用碎石、石灰、烧灰砌筑,加以钢条为骨。列位想一想,那钢条是何等的价格,大人这几乎是用银子打墙一般!”
“那日小老儿意图辩驳几句,大人虎着脸说,不尊将令,绑去斩首。还吓唬小老儿,竣工之日,要用新造的大炮来检验,如若炮火摧毁胸墙、炮位,那么小老儿的人头便也不保。”
“雷大财主,那你的六斤半怎么还在脖子上啊?!”一个水手长嬉笑着调侃雷明生。
“这一来,是大人的法子对,以钢为骨,石子、沙子、烧灰、石灰混合在一起却是坚固无比。二一来,便是小老儿的命不该绝,还要再给大人效力。十几炮打过,果然一处损毁也无。小老儿这才有命和诸位在此喝茶说话。”
“老雷,这阅海楼完工了,你就该把这五千人交出来,让他们去给我等做活计去了。却不该接着占着这些劳力啊!”
“这个,却不是小老儿能够做主的,要听大人和议事会的。”
一番玩笑之后,守汉示意大家开始议事。
“小鹏,照理说,应该让你等和水手们一样在家休整数日,但是毕竟你们不是普通水手和炮手舵工可以比拟。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便让你们来了,切莫怪罪。”
说到此处,守汉站起身来,向以左天鹏为首的一干人行礼致意,骇得几个船长、水手长忙不迭的跪倒叩头还礼。
“你们便说一说此次北上沿途的事情。那些个风土人情之类的事,便不要讲了,留到酒席宴上说。”
作为李守汉的亲随出身的左天鹏,深谙守汉的意思,他要了解此次北上过程中出现的成绩和问题,那些是人为的,属于制度问题,哪些是技术问题,需要在技术层面解决的。
“大人,这次北上,弟兄们都说,船上配备的烧泥炭的炉子却是好东西,可以让大家随时吃到热乎饭菜汤水,还有,那五十升一桶的甘蔗酒也是好东西,既解渴又解乏,以后如若再出海,还要多备些才是!”
“好!这些是好的,说你那些难处!成绩不讲跑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
成绩不讲跑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
守汉的话让在场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人们仔细咀嚼着守汉这番话的意思。
“大人,列位,那,天鹏就斗胆得罪了!”
“大人,疾风舰是您一手打造出来的,确实是好船,行驶速度快。但是,”
听到左天鹏说到但是,守汉的心猛地下沉了一下。
“就是因为船速太快,一旦遇到风,船只就不好操控,此次北上,我们遇到了两次西风,兄弟们感觉几乎被风把我等的船只吹离了水面,几个胆小的娃子抱着桅杆大哭不止,还是左大人下令,有敢乱动者立斩不赦。这才让全船安静下来。”
“还有这火炮,大人爱护我等,将二百余门大小火炮交由我等,但是,这万历年间和嘉靖年间所造的铜炮同近来新铸造的钢炮相比,射程短不说,装药也少,且射速慢。”
“而且还重得多,”一旁的一个炮长闷声开了口。“新铸造的火炮口径统一,内壁光滑,而且同样的弹重,火炮自身要轻得多,老式火炮则不然。为了不让船只一侧过重,我们在雷州洋面上就调整过一次炮位布局,尽量让两侧荷载相近,免得船只飞速行驶中侧翻。但是这样一来,炮位又不统一,在与海盗的炮战之中,便炮弹无法击中对方船只。”
沈姓炮长侃侃而谈,看得出,这都是他的切实体会,在场的工房几位主事,或是自己用炭笔快手记载了纸上,或是低声吩咐身旁的学徒子侄们替自己记录下来。
“那些碗口铳之类的,标下建议以后就不要在船上出现了,既碍事,又不见有什么作用。”
“此番北上,大人将大大小小二百余门交给我等,固然是火力强悍,但也是种类繁杂,口径、弹种不一。为了操作这些火器,不得已,将熟练炮手分散到每一具火器。这才能确保火炮按照舰长号令发射。”
“炮种不同,口径不一,弹重杂乱,射程亦是各有远近。如若不是各舰上有配着火箭,此番与海盗交锋,胜负之数,尚在两可之间。”
沈权的话,虽然拉拉杂杂,不成条理,但是却是他从实际操作中发现的实务,这让在场的人们听了之后无不点头。
但是,坐在人群中的老狐狸胡礼成,却偷眼看着守汉的脸色,那张年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看到的,只是守汉不停地在一个簿子上迅笔疾书,也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但愿不是在写黑账才好。”胡礼成心底的最深处不由得发出这样的哀叹。
“…..还有,我们的炮位,如今我们的新船都是在下甲板,且在船舷两侧开出炮门,让炮能够发射。标下意见,是否将炮门口加盖,用铰链将炮门盖链接,不使用的时候,炮门用带铰链的炮门盖关闭,防止海水进入船舱,侵蚀炮位和舱内货物。”
在沈权身边的楚天雷,等沈权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抱拳向守汉行礼之后,“大人,标下有话要说。”
得到守汉抬手示意后,楚天雷转身向四下团团行了一个罗圈揖。
“大人,列位,方才沈炮长说的皆是实言。在下有幸,也在此番北上船队中任职。往来数千里,虽然在下愚钝,但也是有些心得。”
“大人,关于船上炮位设置,标下发现,在各舰配置的大小火炮中,两门舰尾的钢炮,和两舷配置的四门十二磅青铜炮,较之其余各类火炮,最为优异。这二者之间,标下愚见,以钢炮为佳。”
“诶!”
“哦?!”
“咦!”
听了半天的否定和问题,终于听到了肯定意见,让在场的工房主事和匠师协会,船厂、太平洞工场的一群人大为兴奋。
“青铜炮的好处,标下便不用说了,如今单单说说这十门新铸造的钢炮。同样口径,同样弹重的钢炮,较之青铜炮,有三个好处。一、炮身轻,易于机动,同样的十二磅大炮,钢炮轻了三分之一。且,船上吃水有限,炮轻一斤,便可以运载别的物资一斤,或者,自身轻一分,速度便快一分。”
“其二,装药量大。标下曾经和几位炮长联合试验过,钢炮比较青铜炮,可以多装打三分之一到一半的药量。且没有炸膛之虞。药量增加,便是射程远,或者杀伤力强劲。”
“其三,占地少。铜炮管壁厚重,钢炮轻巧,标下等测量过尺寸。摆放三门青铜火炮的炮位,再加上操作的人员、弹药等物,可以供四门钢炮操作发射。”
“属下斗胆,恳请大人尽弃旧日之杂乱火器,全配钢炮亦或是铜炮。尤其以钢炮为上策!”
听到此,守汉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想到的是,自己前一段的努力,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被现实结结实实的调戏了一番。楚天雷的作为,无疑是给守汉一个很好的台阶。
原本以为剪式帆船会给自己带来海上的优势,但是却浑然忘记了,剪式帆船对于水手的要求很高,这些操控惯了福船的水手们,不论是从船只的形态,到风帆的使用上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还好,这只是实验阶段,一切还都来得及改正。
现在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将剪式帆船,或者是西洋船的优势,同中国福船的优势互相结合。用来弥补彼此之间的劣势。
于是,议事厅内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匠师协会的几位大拿,船厂的工匠头目,大小把头,水师以左天鹏为首的楚天雷、沈权一干人,展开了几乎是争吵的讨论。
人们各执一词,就以后的船只采用李守汉提出来的剪式帆船,还是坚持现有的福船互相摆事实、列数据。有的在桌上用茶杯、茶壶摆来摆去,有的在纸上画出草图来试图说服对方。
在守汉一旁半晌未曾开口的李佩霖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何尝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终于,人们的认识逐步统一起来了:
西洋帆船的劣势:一,大量使用优质木料作为肋材导致西洋帆船的造价太高。二、西洋软帆相比中国硬帆还需要更多的水手,操作也比较复杂,而中国的福船船体较宽、稳定性好的特点使得它能装载更多的货物,当然也能装载更多的人员,也就是更多的肉搏战斗力。
历来中国的帆船都使用硬帆,硬帆一般都用细竹篾或蒲草叶子编织,硬帆的好处是综合效率高,可以围绕桅杆旋转,甚至可以完全的利用各个方向地风,单位面积的硬帆和软帆相比较硬帆对于风力的利用远大于软帆,但是由于硬帆自重过沉,越大的船帆也越重,有的大船硬帆甚至“非数百人莫能举动”,所以帆面积会小于使用软帆的西方船。
但西方船的软帆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因为帆面的综合效率低,需要把桅杆建的非常高才行,而桅杆过高随即就又带来了桅杆的强度问题,为了增加桅杆的强度,又必须在桅杆上绑上众多的绳索,来增强桅杆的强度,这样的话,帆面就无法像中国式的硬帆一样围绕桅杆转动,有一部分的风它就无法利用上,就是利用上了也由于它是软质船帆的原因利用效率极其低下。所以说软帆效率最高的时候就是顺风的时候,这个时候单位面积内它的效率和硬帆相比不相上下,但是软帆由于重量轻的原因它的面积可以做的很大很大,所以在顺风的时候可以获得的推力远超硬帆船,也可以驱动更大型的船只。
当然海上航行不可能大多时候都是顺风行船,根据白努利效应,软帆船对风力的最大利用是侧顺风的时候,当然效率低的也有侧逆风的时候,而为了利用前侧方刮过来的风,就必须利用三角纵帆。三角纵帆虽然利用侧风和逆风的效率较高,但是顺风情况下其效率又比较低,但是中国式的硬帆却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只要一种帆就可以利用所有方向的风俗称八面风。硬帆的缺点就是因为是整帆升降,面积做的不能太大,否则人拉不动。桅杆的高度也不能太高,否则桅杆的强度要受影响,要不然软帆和它相比也就没有任何优势。
三种帆装各有各的好处,不能一概而论。对于环球航行来说,大型横置软帆最适应于深海远程航行;而对于区域内的货运而言,使用人数比较少的硬帆是比较好的经济的选择,这样可以节省运输成本。而小型以速度见长的快船来说则是三角纵帆效果比较好。
当然中国帆船的桅杆也和西方帆船的桅杆有很明显的区别,中国帆船的桅杆因为在高度上远不及西方船只,对于强度的要求也就不像西方船那样严格要用密密麻麻的绳索固定。西方帆船的桅杆是由3或2段独立的桅杆通过桅楼组合成的,桅杆高耸,有的甚至达到3/4船长,所能悬挂的帆的面积会远远超过了中国帆船,因此在航速上的优势也明显优于中国。
以风力为动力的风帆海战中,速度高意味着船只的灵活性也更高,可以更快的抢占有利位置对敌方舰船实施炮击!另外加大长宽比意味着增加单侧船舷长度,在同一层火炮甲板上可以承载更多的火炮,也就是说增加了武器的火力密度!所以说中国帆船的速度,灵活性,武器输出火力密度方面和西方帆船比较都处于劣势。一般软帆的面积都非常大,上百平米的软帆到处都是,顺风的话优势非常明显.
找到了问题所在,大家下一步考虑的,便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咳嗽了两声,船厂工匠的头目人称廖三爷的廖三胖子摸摸自己的酒糟鼻子头,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东家,各位先生,各位掌柜。我三胖子祖上就在龙江船厂,可以说我是在船厂的刨花堆里长大的。要不是流年不利,我也不会有这个缘法投奔到东家手下干这祖业。”
“大人让造的新船,速度快,用人少,装炮位多。照我看来,不妨就用来做专门的炮船、哨船,护卫福船队伍。而福船,把桅杆适当的加高,也试试改成红毛夷人用的软帆。同时,在船上加装火炮用来防身。”
廖三胖子果然是积年造船的行家,几句话便找到了问题解决的办法,剪式帆船速度快,装载火炮多,那我就用你的速度和火力优势;福船装载货物多,稳定,那我就用来装货、运兵、载客。
看着廖三胖子闪着油光的秃头,守汉心中禁不住一阵阵的得意,自己当初将工匠们同农户分别出来,让工匠们有了优越的社会地位,稳定的经济收入,充分的营养,完善的发挥空间,让人看得到希望的奖励机制,这些措施,已经开始看到了收获。
今天,这个总结会,便开成了诸葛亮会,无数的臭皮匠们在一起将想法和思路在一起磨砺、碰撞,便碰撞出了一个个火花。
这不,廖三胖子提出来的军事用途和民事用途分开的思路,便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守汉可是知道,当年的湘军水师就是将战船同辎重船、生活船分开,这才打赢了田家镇等一次次水战,进而控制了长江,兵锋直抵天京城下。
船的思路解决了,接下来便是火炮。
火炮便没有那么紧张热烈的讨论了。
倒是坐在汉元商号人丛中的胡礼成,听着太平洞工场的主事凌正,同其他几个人在那里争论青铜炮、九转钢炮各自的好处、造价,用工,额,“也就是一个性价比吧!”心中不住的盘算,“如果铸炮不用那许多的铜了,单单是铸钱的话,那些火炮的铜便可以足够支应了。这个东西,还要不要献给大人?”
一面盘算,一面左手不住的抚摸衣袖中那个硬硬的金属。终于,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排众而出。
“属下百户胡礼成,有话要说。”
一个黄澄澄的金属块,摆放在了守汉的桌案上。
“大人,我们不缺铜,至少,我们能够找得到铜!”这是胡礼成的话,虽然他沙哑的烟酒嗓不那么洪亮,但却让在议事厅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标下蒙大人恩典,将精盐的特许经营权交付给标下。上月,家中子侄们前往真腊贸易,行至菩萨。(就是如今的柬埔寨菩萨省。)与当地土人贸易,区区数百石精盐便交易来了数千斤生铜。据当地土人相告,此地铜矿矿苗甚多,且埋藏甚浅。回家之后,儿郎们将此事禀报于标下,标下不敢隐瞒,今日之会,特意携来此物,向大人禀明。”
尼玛的!区区一个贩盐的商队,便换回来了数千斤生铜,由此可见这里的铜矿之丰富。这要是用来铸钱?李沛霖不敢去想,他只是觉得眼前有些晕眩。
倒是守汉颇为持重,脸上的表情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不已。
“老胡,这样,你的铜汉元商号收了。你看是用盐抵还是用布匹抵,这个,你和几位掌柜去商量。关于这个铜矿的事情,你回去让你的侄子们写一个禀帖上来,最好附带着地图。还有,通和染坊在这一带的特许权,如今还没有让出去与人,你有兴趣的话,便上缴五百两银子,签订一年的试用契约便是。”
这个老狐狸!在场的几个老人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为什么他每次都能押对了宝啊?区区五百两银子,便获得了通和染坊在真腊这一带的特许权?!
不过,人们记住的,不是胡礼成的商业进展。而是以下的事情。
其一,将军府正式定规,每有大事,在每旬的例会之外,要召开诸葛亮会,共同商议后,由将军裁决。
其二,港口内的大小船只,不论是原有的还是新近从海盗手中俘获的,开始进行改造。同时,被俘海盗开始进行甄别、教育。
其三,原有的旧杂式火炮开始逐步被新造的九转钢炮取代。命名为疾风舰的剪式帆船上,装备火炮以十二磅为主力。而福船上装备的武器,则是大中小三种口径的佛郎机,从十磅到六磅不等。置换下来的火炮,回炉熔炼后,将铜提炼出,入库。据说将军有其他用处。
其四,汉元商号新添设一个机构,名曰商情调查室。凡是同汉元商号有往来的人或是商户,以及在河静办理牙帖的大小铺户,均要向该处禀告自己在商业活动中涉及到的各类各地风土人情。举凡山川、河流、道路、城镇、村寨、田亩、作物、气象、矿产、林木、民族等等,无一不包。
进步来源于不断的反省和自我否定,每一次的反省可能都伴随着尴尬甚至痛苦,但是我们这个民族也是在不断的通过这种自我否定来实现自我,最终孕育了我华夏五千年的文明。今日用大篇幅更新,正是要告诫今人,勇于反思,善于自我批评,乃英才和蠢材的最大区别,古人如此,今人如斯!
第三十八章 目的
大家的支持是更新的动力,推荐,打赏等等,韩信的做法,多多益善!
属下谨为大将军贺!”
带有几分矜持,李沛霖端起来酒杯,向李守汉祝酒。
眼前的桌案上,水陆杂陈,南北兼顾。李沛霆带回来的几名厨师,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恢复了体力,熟悉了安南的食材,摆布了这样的一桌酒席,作为给李沛霆同左天鹏的庆功宴。
这些厨师的手艺当真不错,一个厨师李胖子的一道炝虎尾,一道大烫干丝,吃的李秀秀眉花眼笑,接着又是泪水涟涟。唬的周围的人都是手忙脚乱,还是李家硕果仅存的一个老仆妇,她的奶妈于氏了解这位娇小姐的心思,几番抚慰之后,便令秀秀破涕为笑。
“没事,小姐只是想起了姨奶奶而已。”于氏如是说。
宴会厅是新落成不久的,里面足以摆下数十张桌子。今天,在这里参加宴会的都是守汉的心腹和嫡系重臣。
看了李沛霆送来的开支收入账册以及和盐漕两帮签订的契约,守汉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拍着李沛霆的肩膀,“我的李大少爷,你是我的财神啊!”
然后,李守汉很是仗义的找来了福伯和吴存节,算出来辽东李家应得的利润分配,
“大人,这?!”手中的清单上赫然写着,陇右堂,哦,也就是李家的堂号,应分利润白银十万两。
“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这是宗兄你应该得到的。如果说有错,只是按照你运回的丝绸、生丝、茶叶等物尚未完全变现,这些银两只是估算。”
当晚,兄弟二人便在一起密议。
“大哥,你下决心了?”
“不错!”李沛霖斩钉截铁。“二弟,你此番北上,见到了大人手下的快船炮火之利,我在河静府中,也见到了大人的兵甲之利。”
“当然,那些快炮,一炮下去,便是一条敌舰起火沉没。轰击盐堤之时,只消的数炮下去,号称比城墙还要坚固的盐堤便土崩瓦解,海水立刻灌入。”
“不错,我也在这里见过枪炮所试炮。”
枪炮所半个月前,将新生产出来的十门青铜炮、十门火箭炮(康格里夫火箭)拉到了海边,进行火炮试验。
对面远远地用稻草绑扎的草人,按照明军常见的三叠阵整齐的排列,前锋,左右翼,中军。整整齐齐的四大部分。
“预备!”
几个参与试验的炮司官兵,迅速的将灌满火药的翎管插入引发孔,这是一名炮手的建议,将符合规格的鹅毛选出,先将羽毛清除,将火药灌入翎管之中。经过试验这样的引发装置,速度要比火绳快。大约是使用火绳的一倍半,也就是火绳开两炮的时间,翎管可以开三炮。守汉已经下令,炮司所有火炮,将不再采用火绳引发。
“放!”
几声怪响之后,远远地一阵火光扑入人们的眼帘,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爆炸声冲撞着人们的耳膜。伴随着声浪的传播,那些稻草绑扎的草人靶子,模拟的肢体也纷纷扬扬的带着火苗在空中飞扬。
这样的炮火,如果,对战内地的官军,结果会是如何?李沛霖在内心不停地问自己。那些边军,所谓的关宁铁骑,所谓的宣大军,会在这样的炮火下顶住几次轰击?
很快,枪炮所的杂役们又在海滩上摆设了一个新的阵型。
牛角阵型!
正是关外的建奴常用的骑兵冲击时使用的阵型!
虽然不是带兵将领,但是因为负责为自己的叔父整理往来文书,经常和辽东各地的将领打交道,且又关心邸报,对于关外建奴的骑兵冲击阵型,李沛霖还是略有所知。
“目标:敌人骑兵阵型!拦阻射击!”
一轮炮火过后,有人上去进行评估,评估结果是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靶子损毁,裁定为有三分之一的假想敌人伤亡。
如此的利器,再加上领导人的年轻,士兵的勇悍,充沛的钱粮,何事不可成?
李沛霖决定,正式投效李守汉。
“哥,不瞒你说,在海上同海盗交锋之时,看到我军船炮之利,我也决定,要投效李将军。以报我家的血海深仇。顺便,如果大明气运已尽,将军也可问鼎中原,到那时,我等未尝不是从龙有功之人,青史留名,凌烟图像也未可知。就算不成,至少,可以在安南保全身家富贵。”
“甚好。另有一件事,我要与你商议。你我虽然在将军面前也算是颇有微劳,但是,同他身边旧人相比,却是相去甚远。我有意,将小妹。。。。。”
在酒宴开始之前,李氏兄弟在守汉的书房,正式的向李守汉效忠。成为了守汉集团中的新人,同时也是重臣。
在宴会上,李守汉正式的宣布了李家兄弟的任命和职司。
李沛霖担任的职务便是如同后世的办公室主任,在这个时代被称为长史,分管文书、钱粮户口开支。
李沛霆则没有官方职务,他的职司是汉元商号在大陆地区的商务代表。负责整个河静地区对内地的商贸开拓,以及各处商贸网点的设立,和情报收集。
“沛霆的另一件事,便是和水师一起移民。从闽粤两省移民!”
在左天鹏北上贩卖私盐的这段日子里,许还山也是没有闲着,带着自己的舰队,南下平巴港,哦,也就是我们熟悉的金兰湾。进行测绘丈量,并且留置了一些人手和武器在平巴,至于说更南方的水真腊,则是让许还山念念不忘。
“这里沃野万里,土地之平坦、肥沃,便是苏杭江浙亦不过如此。土人称之为普利安哥。且有大江大河横贯其中,故而得名水真腊,主要是两条大江,当地土人称为前江和后江,我们的二千料海船可以通行无阻。如今这里大多人皆为安南土人,也有少量华人。如果我们占了这块地区,按照目前大人提出的每人十五亩田地的分田标准,数万里平原,可以供应数百万人在此耕种。且这里的农田极其肥沃,仅如今土人开垦种植的水稻在这里两年可得七次。大人,您试想一下,如果安置数百万人户于此地垦殖,每年三熟,两年七熟,则军需民食都是无比充足。”
看着许还山眉飞色舞的样子,李守汉看了一眼李沛霖,这个家伙果然是有些了得。居然一眼就看到了金兰湾和湄公河三角洲的战略位置和战略意义。
看着许还山等人绘制的金兰湾地图,这里是由两个半岛合抱成葫芦形的内外两个海湾,外海湾便是平巴港,水深十丈左右,湾口宽七八里,口外水深十丈以上。内港则是金兰,方圆在百里以上,水深在十二丈左右,湾口宽不足三里,湾长四十里,宽十二里,可停泊二千料海船数千艘。
特别是许还山在港口的入口等处标注了几个炮台的标志,“海港入口狭窄,地势险要,如果在入口处两侧架设炮台,足可以庇护港口内船只休整补充,作战。胜过鸿基港十倍以上!”
“出平巴港向南,不足一日航程,便是通往满剌加的航线,那里如今是葡萄牙夷人所占,常有夹板船出没。”
守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出去了一个多月,能够将情况摸得这样清楚,也算是难得。
对于湄公三角洲的粮食产量,守汉的脑子里大概的有一个数据,仅一个夏秋水稻收获季节,产量便达到了惊人的近千万吨,越南的年大米出口额,都在数百万吨以上。这个数量,很是令人恐怖啊!
如果湄公河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并且得到开发的话,不用说达到后世的水平,单单能够达到总产量数百万吨的水平,便可以用钱粮将关外的建奴堆死!
但是,归根结底,要想达到这样的目标,还是要人,大量的劳动力人口!
“诸君!”李守汉端起来酒杯,“为诸君寿!”
“为大将军贺!!”在李沛霖的带领下,在场的人们有意无意的忽视掉了李守汉的官衔,而改称大将军。
同样,在河静城内的一所房子里,何塞、冈萨雷斯等西班牙人也在吃饭。水手们围坐在一张张饭桌周围,痛饮着从木桶里倒出来的甜酒,“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喝到朗姆酒。”一个水手干了一杯之后,心满意足的抹抹嘴.不过,何塞等人吃饭的气氛便没有水手们这边般快热烈。
在何塞看来,河静便是一座堆满了黄金和白银的城市,如同皮萨罗眼中的印加帝国,只不过,这座城市的主人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武力,让他只能够按照自己的身份,一个西班牙商人的角色来进行商业贸易。
“玻利瓦尔,如果,我们能够将李将军手中的那些贵重的丝织品、茶叶、瓷器、棉布、白糖运回马德里的话,我们能够得到多少利润?”
玻利瓦尔是这个小型贸易团体的会计师兼财务负责人,对于商业贸易,他的造诣要比眼前这几位强得多。
“我所见到的最贵的和在广州城购买的黄金是7个银比索兑换1个金比索,我从没有看见比这个价格再高的了,而在西班牙,1个金比索通常值12个银比索,因此,显而易见从中国购买黄金意味着可以产生75%至80%的利润。但是,生丝的价格和利润要远远高于金银兑换。如果我们在这里购买了李总督生丝和丝绸,我们运到荷兰佬的巴达维亚或者运到美洲、日本的话,至少可以获得两到三倍的利润。尽管那些美洲的西班牙人可以赚到八到十倍的利润,但是,我们可以通过金银汇兑的比率将这部分损失弥补回来。”
“该死的!可是我们没有那许多许多的银子!”何塞骂了一句。
“可是中校,至少我们在这里看到了现货。那些低地佬同中国人的生丝、茶叶、丝绸贸易都是先行付款的,但是往往只能够获得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货物,而且时间不好把握。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可是,中校先生,这三个月或者半年,对我们的损失可是很大的。”
何塞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于桌子上满眼的中国食物丝毫也无法引起他的食欲。
“冈萨雷斯,难道你就一点都着急?难道你对几乎触手可以得到的巨额财富无动于衷?!”何塞有些气愤。
“中校,对于可能得到的巨额金钱,我倒是更想知道李总督的那些状况良好的军舰,迅速而猛烈的炮火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你是知道的,我对于这些的兴趣,要远远大于金钱和女人。”
何塞用鼻子哼了一声,眼前的这个冈萨雷斯,出身于一个西班牙海军的军舰设计世家,他的祖父死于无敌舰队之战,从那个时代起,他的家族里,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能够制造出更好的军舰,更快、更猛烈的炮,来对付那些该死的阿尔比昂海盗。
“我的海军上尉,我请你清醒一下,想想看,那些狡猾的中国人,拥有这样的武器和船只是他的资本,你想象一下,我们会把巧克力的秘密告诉给法国人吗?!”
“哦,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李总督海军的舰长,能够驾驶并指挥一艘那样的军舰,简直就是我的梦想。”
“我的中校先生,难道您真的不吃一口这美味酥脆的烤乳猪吗?再配上一杯这里的朗姆酒,赞美主!居然在这里我可以喝到朗姆酒,虽然比不上古巴出品的,但是么,可以让我如此痛饮,我自然不会有更多的品质要求。我可以保证,您在这里,吃到的每一道菜,都要比您在马尼拉的亲戚们吃得精美十倍。”
“等等!你说什么?我的亲爱的玻利瓦尔!”
“我说要比您在马尼拉的亲戚。。。。。”
“哦!实在是太美妙了!让我亲吻你吧!这个声音要比天使的歌喉还要动听。”何塞用他红色的胡子猛烈地亲吻着玻利瓦尔的脸颊,搞得其他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阿方索面带虔诚的在胸前划着十字,“请你原谅这疯癫的罪人吧!”
“通事先生,麻烦您,代我向总督大人提出申请,我请求他接见我们一行人,因为,我有了付给他全部货款的方法和途径,但是有一点小问题,需要我们一起协商解决。”
说完这番话,何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香甜的品味起了中华美食。
“中校先生,您有了什么好办法?”玻利瓦尔同冈萨雷斯不同,他对于财富的追求和冈萨雷斯对技术的追求是一样的疯狂。
“哦!我的玻利瓦尔,中国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现在可以想想以后您回到了马德里,如何处理您的财富,以及如何面对那些疯狂追求您的女人们。”
第三十九章 此事我只对你一人讲
感谢大家两个基数火力的支持,弹药管够,车皮管运,肉包子不缺,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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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几年前,林阿水还在泉州府老家的时候,有人对他说,你有一天会在缴了皇粮国税之后,卖了余粮,还有闲钱上酒楼或者茶楼吃酒喝茶这样的话,林阿水绝对会像说书先生讲的孙猴子那样,先啐他一脸口水,然后抄起扁担来,“打他三百孤拐做见面礼!”
这样的人不是骗子便是失心疯!
可是,今天的林阿水雇了几个景颇土人,挑着自家田地里的稻谷到河静城里的将军府户房将这一季的公粮交齐,然后在街上一家相熟的粮行卖了余粮。
然后,便招呼着几个土人用箩筐挑着铜钱,来到了专营八闽口味的武夷春酒楼。
一份红糟鸡,一份响螺,一壶老酒,这样的生活,让林阿水有点美得不知道身在何处。不过,看着箩筐里那些铜钱,还是有些肉疼。
过一会,这些铜钱便要交给别人了。
“阿水伯!”随着楼板上一阵脚步声响,林阿轮走了上来。
正主来了!
林阿水急忙打点起一脸的笑容,起身迎接自己的这位远房侄子。
林阿轮是左天鹏的亲兵甲长,他名下的田地和一头水牛都交给了林阿水,他的这位远方伯父来种植使用。今天,是二人约好了的交付土地和水牛使用租子的日子。
几句寒暄话过后,林阿水仔细打量自己的这个同房侄子。
“阿轮,黑了些,不过,看上去气色不错,也结实了很多。”
林阿轮得意的挥挥手,“阿水伯,在大人身边,自然是辛苦些,不过,也是值得的。”
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褡裢,林阿水敏锐的耳朵在嘈杂的声音当中,也听出了里面银锭碰撞发出的那悦耳动听的声音。
林阿水夹了一块红糟鸡,努力的掩饰自己的口水吞咽动作。
“阿轮,怎么,发财了?!”
“嗨!托将军的福,跟着左大人去了一趟内地,来回一个多月,除了饷银之外,还得了些赏赐,大概是二十多两银子。”
噢!原来是北上发财去了!林阿水听村子里的人们议论过,每次将军组织出兵或者是出海,回来都会有一大笔的分赏。不过,看林阿轮那个褡裢的大小形状,里面绝对不止二十多两银子!
说到了钱,林阿水觉得必须要给侄子一个交代了。
“阿轮,这一季的收成,托将军的福,不错!你的十五亩水田,收了四十七石稻谷,本来说是要缴了将军府的皇粮国税的,可是人家户房的大人们说,这十五亩田是在你的名下,属于减免税收的部分。(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所以,一共卖了三十石的粮食。每石作价四钱银子,也就是四百文钱,再加上你那头水牛的钱,一共是。。。。。”
“好了阿水伯,您就告诉我一声,我应该得多少钱?咱们是实在亲戚,我还信不过您?!”林阿轮打断了林阿水絮絮叨叨的算账,在他看来,这位阿水伯,种地持家,那是没的说的,整条村里也没有人能够超过他,可是,就是在这钱上,着实不是个爽利的人。
“一共十一千文。这里是十一千文。”阿水伯指了指脚下的箩筐。里面满满的都是青黄色的铜钱,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交割完了银钱,阿轮将话题接过。
“阿水伯,我听少峰说,您要准备回泉州老家一趟?”端着酒杯,林阿轮很是闲适的问了一句。
“是啊!”说起要回泉州乡下老家,林阿水便是眉飞色舞起来,在安南这里苦巴苦业的打拼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家里的黄脸婆和几个小子?能够让他们吃饱饭,能够给家里起大屋?
“是不是我的那个大弟弟要娶亲了?”
“嗯,订的是邻村的黄家老七的五妹子。”
“那个妹子不错,粗手大脚的,是把做田的好手。而且,胯大屁股大,一定好生养!”一边夸着自己未来的兄弟媳妇,阿轮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细丝银锞子,“告诉阿虎,我没法去喝他的喜酒,这个,是我给弟妹的。”
“诶!这如何使得?”林阿水将自家侄子不相干的左手推开,那只拿着银子的右手,却是碰也不碰,直到接过了银子,脸上眉开眼笑,嘴里却一个劲的埋怨阿轮太过于客气。
而后便是询问阿轮家中可有什么事情?他愿意代劳。
“阿水伯,其实,就算您不说,我也要拜托您。”林阿轮从褡裢里掏出了一封家信,几块竹牌,和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银锞子。
“您到了老家之后,给我阿姆,让她把家里的老屋托付给祠堂的人照料,那些鸡鸭鹅狗之类的,让她给我的几个弟弟们吃了。那些银子,大概有五十多两,外面欠人的钱赶快还了,人家欠我们的,便不要了,尽快的到河静来。我最小的五弟弟应该也快要成丁了。”
“阿轮,这事,我可以给你办,话和信还有这些银子什么的,我都可以给你捎到。可是,你能不能告诉阿水伯,为啥要这么着急的让你家的弟弟们都到河静来?”
林阿轮警惕的向周围望了望,四周都是正在喝酒吃饭的客人,八闽口音在大堂里弥漫着家乡的味道。
很好,没有人注意这桌人。
他用压低了的声音对林阿水说出了一个足以令林阿水疯狂的秘密。
“阿水伯,我这是在伺候将军和左大人的时候听来的一个大秘密!我只对您一人言讲,您可千万要保守秘密,绝对不能对外说出去!”
就在前天,李守汉同左天鹏、许还山、李沛霖、李沛霆、王宝、陈天华等人吃酒庆功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关于向水真腊移民的计划。
在崇祯三年正月之前,到达河静,并接受了军事训练,取得了壮丁资格的成年男丁,便可以向水真腊地区移民,移民每一户可以在水真腊地区获得五十亩土地的口粮田和两头水牛的扶植贷款,鉴于水真腊地区尚处于较为荒凉的状态,将军府将为移民提供一年的口粮,同时,在三年之内免征税赋。而且,为了提高耕种效率,将军府还将向水真腊地区的移民提供租借铧式犁。
还有,为了防止当地的土人袭扰,每一户都将配备绝户刀和丧门枪,来对抗土人。另外,统一制式标准的移民村寨,将土人袭扰所造成的损失会降低到最低点。
那些手里都凑不齐金属刀枪的土人,面对着用砖石水泥修筑的村寨,只能是望墙兴叹。
“不过,寨子里各家各户的房子可是要自己修建的!如果没钱修,将军府提供贷款,二十年内还清便是,不管是用钱还是用粮食都行。”
“阿轮,你告诉我,一户可以开五十亩,那多少人算是一户?还有,如果多出来的那些田地,怎么算?”林阿水双手死死的按住桌子,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
“几个人算一户啊?这个还不好说,不过,我听到的意思,应该是不少于一个壮丁。”
听到此处,林阿水眼睛不由得激烈的跳动起来,***!一个壮丁便可以算一户,我家里六七个小子,最小的那个虽然才十五,但是,是附近有名的大肢仔,和别人说成丁了,别人也看不出。
六七个壮丁,那便是六七个五十亩地啊!五六三十,五七三十五,三百五十亩!在老家,附近几条村里的最大的田主也没有这么多的田啊!
“阿水伯你不知道,我的一个结拜契弟是在许大人手下,他跟着去看过水真腊的田地,当地的土人,一年三熟,两年可以七熟!”林阿轮适时的又给了阿水伯一记重击。
“这是竹牌,纵帆船以后每个月会有一班船去泉州,我和左大人求了几个铺位,让阿弟们坐纵帆船来,要比别的船快好几倍。”
也是那一天会议,守汉决定利用眼下的纵帆船,除了在北部湾打渔,捕鲸之外,便是拿出几条船来,往返于鸿基港和泉州港、潮州之间。将食盐、稻米、白砂糖、染色布等特产销售,顺便,也可以做一些客货运输。每一个纵帆船的铺位可以卖到一两多银子,就算这样,也是一铺难求。
无他,那些想到河静里发财的小行商们,可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弄得一个前来河静的机会。
而林阿轮居然为了自己的兄弟们能够尽快的到河静来,去求了顶头上司,负责水师舰队的左天鹏,化了如此大的价钱买了铺位给弟弟们。
就是为了能够让他的弟弟们能够尽早的到河静来,接受所谓的壮丁训练,然后,去水真腊开垦!
“你的几个阿弟都能有五十亩土地吗?”林阿水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应该是不止。您不知道,我因为有几次出征,也算是有军功在身,所以,有奖励土地,我求文案给查了一下,如果我的军功换成水真腊的土地的话,应该是二百亩!”
“轰!”如同一门青铜炮对着林阿水的头开了一炮,顿时让他感觉头晕目眩。
乖乖!他家在河静有十五亩水田,如果在水真腊再有二百亩,加上几个大小伙子开垦的四五二十,二百亩地,那就是四百亩田啊!
不行!这等好事,不能让他家独占了!
吃过饭,林阿轮挑着沉甸甸的一箩筐铜钱,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李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他直入后堂,恭恭敬敬的向李守汉和李沛霖禀报。
二人相视一笑,“很好,下去休息吧!”
“小的有话要求大人。”
“请讲。”
“将军,李大人,小的家人来了之后,当真能够有如此多的田地?”
“哈哈!林甲长,你跟随我也有些日子了,你几时见过我说话不兑现的?”
“到时候,你只会嫌家里人手少,不会担心没有土地。”
看着林阿轮费力的搬运着那筐沉甸甸的铜钱,李守汉暗暗的考虑,“是不是该发行货币了?”
“大人?大人!”李沛霖的轻声细语将守汉拉回了现实。
“宗兄,我不在河静的这段时间,民政就交给您和福伯,军政兵事,便有陈天华处置。加紧时间练兵。”
“是。沛霖定将力保后方安定,效仿萧相国。”
守汉没有理会李沛霖这句话中包含的大逆不道的味道,只是推开窗户,向东南方向望去。远处,天际线上,一片云彩在那里翻滚,酝酿着一场风暴。
果然,守汉就要迎接一场大风暴
第四十章 此地钱多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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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最新发现、收集、整理的一批文件,它们主要是由信件、日记、合同等构成,是一些西班牙人在河静的见闻,我们从这些文件当中,可以窥视到一个强有力的政权的萌芽、胚胎状态。”
西班牙皇家档案馆馆长哈维·埃尔南德兹·克雷乌斯面对着无数记者的闪光灯,展示着手中的厚厚一摞文件。
“经过我们的专家鉴定。这些文件不论是从纸张、墨水、还有语法修辞习惯,都符合文件的日期,中国的天启元年五月到十一月这半年间。”
“这些人在当时的河静从事贸易活动,由于他们的各自出身和角色,让我们可以看到当时河静的政治、商业、工业、宗教、军队等等社会的不同角度的景象。”
“我的蜜糖,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你那蜜一样甜的樱唇。来到了神秘的东方,到了河静这座神奇的、铺满了黄金的城市,我很悲哀的发现,我和我的同伴们筹集的资金远远达不到这里的领主,一位年轻的中国将军的要求。他的宝库里堆满了马德里的贵族梦寐以求的各种奢侈品。无论是绅士还是淑女,都能够满足的需求。那些精美的、光滑的如同你的皮肤一样的丝绸,白的像阿尔卑斯山顶的冰雪一样的砂糖,漂亮的瓷器。精致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刀剑,无一不令人垂涎三尺。为了我对你的庄严承诺,作为一个骑士的我,要给你一座漂亮的宫殿和一个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庄园,我写信给我在马尼拉供职的表弟,并委托我的合伙人前往马尼拉向他当面介绍这里的情形,请求他为我的商业活动提供金融支持。”何塞先生于1620年6月写给他的情妇的信。
“我的小天使!允许我用狂喜的心情向你写这封信!经过努力,我已经初步建立了同李将军的商业友谊和信任,第一批次前往马尼拉的船只昨天顺利返回。随船运去的生丝、茶叶、丝绸、白砂糖、瓷器,换回了大约二十多万两白银,和四千余两黄金,晚上,将军请我在他的府邸用了晚宴,我的上帝,从甜点、冷食、热菜、汤羹、主食、小食、水果,几乎有几十样之多,对于我这个你口中的饕餮之徒来说,我不禁开始爱上了这里。在这次愉快的晚宴上,将军向我提出了很多新的商业要求和想法。我不禁越来越好奇,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将军是不是去过西班牙或者美洲。否则,怎么会提出要收购Hierbamexicanadelmaíz(西班牙语:墨西哥玉米草)、rboldegoma(西班牙语:橡胶树)、Plantadesemillerodegoma(西班牙语:橡胶树苗)、semilladegomadelárbol(橡胶树种子)、Pimientacaliente(西班牙语:辣椒)、Azafrándelazafrán(藏红花,西班牙的特产香辣料)Patatas(土豆),batatas(红薯),elmaíz(玉米)、tomate(番茄)、maní(花生)、girasol(向日葵)、calabazas(南瓜)、algodóndelamar-isla(西班牙语:海岛棉)面对着我的疑惑不解,将军很坦然的告诉我,他的府邸后面的花园要添置一些新的品种,他本人也是喜欢各种花草和植物。为了自己的这点爱好,他表示愿意用一整套精美的餐具,那种在马德里可以进献给我们伟大的皇帝使用的瓷器,(或者是一整匹漂亮的丝绸)来交换一升种子。而且,这个承诺始终有效。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将这些种子或者幼苗送到他的面前,就可以获得这样的赏赐。你知道我听到这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这种事情只有在富庶的东方才会发生!那些富有的领主、将军,为了满足自己的**和爱好,不惜花费在我们眼里天文数字的财富。亲爱的,我记得有一次在歌剧院的包厢里,你向我介绍过一个年轻的少尉,说是你姑妈的儿子,在墨西哥服役,你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我会在将军面前为他争取最优惠的价格。”何塞先生于1620年八月写给情妇的信。
“河静,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的朋友,让我从这个城市的清晨开始为您描述吧!清晨,当太阳刚刚跃升出海面的时候,被这里的将军命名为‘检阅大海的楼阁’要塞上的大炮就鸣炮,标志着这一天的开始,很快,街道上就会出现熙熙攘攘的商贩,出售着活鸡、活鸭、宰杀好的新鲜猪肉、牛肉,(要知道,在东方,特别是在中国这样的农耕文明国家,牛,是很重要的生产工具,往往都是禁止随意宰杀的,但是在这里,我经常可以看到新鲜的牛排出现在我的餐桌上。)从鱼塘和水田里捕捞的鱼类,渔民从海上连夜打上来的海产品,新鲜的蔬菜,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当早上的交易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人们的早餐开始了。这里的绅士们习惯去茶楼或者餐馆里去用他们的早餐,一面喝茶,一面吃着几样精美的点心,我比较推崇广东的早点,特别推荐你有机会一定要尝一下的是虾饺和水晶包,简直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那些苦力和摊贩们,往往就是在他们的摊位旁边的摊子上吃他们的早饭,这里的物价很便宜。水手们用三枚银币就可以购买到满满的一桶,足足有五十升的兰姆酒,回到宿营地去痛饮一番,虽然在这里,我们的一切食宿费用都要自己负担,但是这同我们的预算相比,还是要低得多。通过我的观察,每天有大批的货物进出河静的鸿基港,留下大笔的金银和税款,我很好奇,这里的领主,是如何面对这些贵重金属的?要知道,我们的马德里,物价可是整个欧洲最高的。人们在用过早饭之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当时间进入中午的时候,要塞上的大炮照例会发出轰鸣,人们称为放午炮,午餐时间到了。我仔细观察过,在将军所有的工场里,最低下的工人,午餐也是有充足的肉类和油脂,用来保证他们有充足的体力来进行繁重的工作。”
“谈到工作,很是令人惊讶,这里似乎到处都是工场,但是,那座工场我们都无法进入,相关人员很是委婉的告诉我们,那里的环境太差,不适合我们这样的绅士。按照中国古代的贤人讲的,绅士是要远远的离开厨房的。所以,那些充斥着煤烟味和火星的工场,自然不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到了夜晚,各个官衙的人们都下班回家,只有相应的值夜人员在各自的岗位上坚守,当然,被称为巡检的治安部队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巡逻。鸿基港开始迎来又一批船只,一般都是从邻近北方的那位郑姓领主的控制区内购买的大批煤炭。说到夜晚的鸿基港,我不得不再插一句话,不知道这里的将军是否信仰撒旦,他在港口上点燃了一种奇特的燃料,发出类似于硫磺的刺鼻味道。但是,借助这种燃料发出的光线,你可以很轻易的看到少女头上的每一个花瓣。码头上的苦力们,便借助这样的光线,将煤碳卸下了。天亮以后,由所谓的炼焦厂的人将煤炭运走。据说是用来冶炼钢铁,我很奇怪,那些人不知道煤炭只会冶炼出劣质的钢铁吗?”玻利瓦尔写给他的会计师朋友的信件。
“我亲爱的弟弟,我今天充满着喜悦的心情给你写信。原因有两个。第一,我们的贸易团队今天进行了第一次分红,我,你的哥哥,劳尔.冈萨雷斯,名下分配了一万一千五百枚银币。我粗粗算了一下,这笔钱足够支付你和侯爵殿下的女儿的婚姻费用了。这是我们进行的河静—马尼拉—马德里三角贸易的第一次分配利润。两次前往马尼拉的贸易船,都是满载着货物前去,满载着金银和这里的将军需要的物资回来。第二件事,就是前几天我在码头上为那里正在进行船舶改造的人们提出了一点关于桅杆、索具的建议,今天,就在方才,将军为此接见了我,向我表示感谢。为了表达对我的感谢之意,他赠送给我两套这里的高级军官才能拥有的铠甲和刀剑。”
“为了向我展示这铠甲的坚固程度,他特意找来了稻草,做了稻草人,在它的身上覆盖了几乎几十斤肉类,然后将铠甲给它穿上。分别用我们的短火铳和他的火铳进行射击,很遗憾的是,在五十步之内,他的火铳没有对稻草人造成什么伤害。我们的短火铳在十五步内也没有对它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只是在铠甲上留下了一些弹坑。(赞美上帝,这个用来试验的铠甲不属于我,否则,我要花费一大笔钱用来修复铠甲上的划痕。)为了显示他的刀剑是那么的锋利,他在我的面前摆放了十枚中国铜币,一刀挥过去,铜币被斩为两半,而刀上没有什么缺损。这样的铠甲和刀剑,我决定由我和你,我亲爱的兄弟,共同拥有。”(哈维·埃尔南德兹·克雷乌斯在相关论著中批注,这两套铠甲我们在冈萨雷斯家的庄园中见到了正品,几百年过去了,依然坚固无比。)
“相对于刀剑铠甲,我更想拥有李将军的火器。那些士兵手中拥有的火枪和一批批从工场中运送到码头上,安装在各类船只上的火炮,对我的诱惑力不亚于凯尔斯修道院的修女。我在操场的附近仔细观察过李将军的军队配备,似乎在他以‘营’为基本战略单位的军队里,每一千人中,大约有四百人左右使用这种优秀的火枪,其余的士兵,则是使用被称为丧门枪的长矛、绝户刀的东方式战刀;这些战刀在船上也作为水手的武器被配备着。这种被称作为丧门枪的长矛跟我国的长矛非常相似,甚至连他们的作战阵型也与我国的方阵如出一辙。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每支长矛的矛头竟然都是用精钢制成的,而且长度都超过了1瓦拉。上帝啊,这些东方人简直是太富裕了!”(瓦拉(vara)是西班牙的一种长度单位,当时在西班牙地区1瓦拉大概是31-33英寸,折合公制是80厘米多一点。在葡萄牙和拉美地区,1瓦拉大概是32-42英寸,折合公制是1米多一点,所以这里用个大概的数字:都超过了1瓦拉)
“谈到李将军的军队,更加令我感到新奇。这是一支几乎由自耕农组织起来的军队,李将军保护他们的土地不受到侵犯,他们有义务缴纳实物地租,服兵役、接受军事训练等等。但是,在我们到来之后不久,李将军改革了他的军队,将大批的农民兵变成了职业军人,并且扩大了规模,以用来保卫他越来越大的领地。(他的领地据说有一个公国那么大!这似乎还没有计算那些宣布接受他的管辖的土地!)”
“我曾经在闲暇之余,在他的几座和军事有关的工场附近闲逛,守卫的士兵很有礼貌的告诉我,基于职责,他们必须驱逐我,如果我一定要进去看的话,他们可以让我的‘首级’进去看。于是,我只能坐在工场远处那供工人们休息、饮食的‘茶馆’里远远的观察。很是令我惊讶的是,每天有大量的铁矿石被马车运进冶炼场,同时也有大批的生铁和钢运出来,我计算过,但是,无论我如何计算,在我看到的人力和产量之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我信服。这样的产量和效率,是我家的那座铁工场无法想象的。”
“我的兄弟,如果你这样就大吃一惊的话,那么,我下面的话,会更加让你吃惊。我们抵达后不久,这里似乎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活动。大批的金属(似乎是我前面提到的钢铁)被运进了相信是炮场的军事工场,我粗粗的估略了一下,一周内运进炮场的金属,大约可以铸造十门火炮。但是,在下一周,我居然看到了十门以上的火炮运到了码头上!装配到那些正在改造的中国式战船的船舷上。我不敢想象,如果都是这样的速度和效率,李将军的几十艘船只,在半年或者一年之内,应该可以拥有全新的火炮。”
“作为一个前海军上尉,我深刻认识到熟练的水手和炮手对于一支海军的重要,在这一点上,李将军似乎是一个致命的短板。船只和火炮可以用金钱、物资迅速打造出来,但是驾驭操作它们的人员却是很宝贵的。但是,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东方式的魔法,在给那些前海盗们讲了几次话之后,那些海盗在各自的发言过程中痛哭流涕一番之后,便成了他水师中的一员,在各自的站位上熟悉自己的职责。我不由得开始怀疑,他是否如阿方索牧师说的那样,是一个撒旦在人间的代言人?”
“随信寄去十匹绸缎,你可以使用其中的五匹用来向侯爵殿下提亲,其余的五匹交给我们亲爱的妈妈,感谢她照顾我那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你的兄长,劳尔.冈萨雷斯。”
“另:你是否依然和那个萨拉森人有往来?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向他提出购买马匹,主要是**的商业申请,李将军愿意出高价来充实他的马厩。”
“我亲爱的教友,在我短暂的外出之后,我的仆人兼助手告诉我,您的来信已经有一个星期,这样的喜讯让我忘记了随军征战的疲劳。”
“在您的来信中,盛赞了河静的白砂糖同澳门可以买到的赤糖的差距,就如同马德里的贵妇人和比利牛斯山的牧羊女的区别。在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您将看两包白砂糖随信奉上。您可以利用您在濠境澳的影响,在那些信徒中收购赤糖,运到河静来,这里的李将军会给一个不错的价格。我一直怀疑他拥有一项将赤糖,粗糙的初级产品加工成为白砂糖的工艺或者技术。”
“谈到技术,我要感谢您随信寄来的关于佛山冶铁行业的相关技术资料,这对于我对河静地区的冶金工业做出一个粗略的估计,具有一个里程碑式的意义。虽然我一直认为,这里的冶金工业在技术上可能远远超过了您在通信中不停称赞的佛山地区。”
“在码头上,那些正在改造的中国船只,正在装配那些新近用钢铁铸造的锚具,(哦,刚才从码头方向传来一阵炮声,应该是那些中国福船在试炮。突如其来的炮声,使得我的拼写出现了错误。这些船只上装备的自卫火炮,应该在十门左右,从六磅到十磅都有。上帝啊!这样的火炮,还需要自卫吗?他们不去抢劫别人,别人就要赞美上帝了!)”
“我要感谢我的测绘方面的技能,在很偶然的机会,我在这里的将军设立的所谓‘政事堂’,一所培训基层行政人员的学校里,为他们展示了这样的技术,我拥有了这位年轻的李将军的初步信任。同时,在他的一位高级助手,类似于他的教父地位的老者,福伯(我曾经送给他一条可以扎在腹部,治好他的疝气的腰带。)的提议下,我得到了一次随军出征的机会,也就是我上面说的,这次短暂的旅途。”
“虽然我一直很怀疑这位李将军是一个对于上帝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的家伙,但是,在他的领地里,似乎各种宗教都能够得到善意的对待。佛陀的寺庙,三清的道观,那些中国民间的神祗的庙宇,以及山区土著人带有原始宗教味道的各种神,都得到了鼎盛的香火。同时,很多人也把李将军作为一个神在人世间的代理人,来进行偶像崇拜。我就看到过很多人在为写有他的名字的牌位上香。”
“这次的军事行动,似乎是由于西部山区的野蛮人洗劫了将军属下的商队,抢劫了货物,并且杀死了一些商队成员。于是,为了维护正常的商业活动和法律秩序,将军派出了他的部队。大约一千人的部队,其中,有三分之二左右的年轻人似乎是刚刚从民兵变成了正规军。”
“从行军途中就开始让我吃惊,除了各级军官、士官用不同的铜哨子、号角、鼓点来传递命令,我听到的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就是一阵阵在军官的提议下,士兵们的军歌声。因为我和几个汉元商号的伙计有着负责测绘的任务,所以,拥有一匹马的我,会在四五个护卫的簇拥下,从不同角度观察到这支部队的面貌。很明显,这和我们西班牙皇帝陛下写的陆军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他们使用的长矛和火枪几乎和我见过的一样。我的教友,以你在东方这块神秘的土地上多年的经验,你见过的明**队,是否都是这样的?随信寄上我绘制的关于这支军队的十四幅图画。顺带说一句,我要感谢这匹矮小的滇马,不知道它是如何负担着我增加了近二十磅的体重的。这令人诅咒的东方饮食!这让人不得不赞叹的低廉的物价!”
“当我跟随着这支似乎去远足的军队面对着大约四千左右的野蛮人叛军的时候,我得承认,那瞬间我胆怯了。虽然我所在的一方拥有着大约四百个火枪手,除去使用那些火炮的人员,其余的军人中,大约有四百名长矛手,和二百名刀盾手。”
“火炮和弹药车在队伍的最前方,大约十五步左右是火枪手的队列,在火枪手的两侧,是那四百名长矛手,队伍恶最后,是二百名刀盾兵。这个阵型,是不是令你感到十分熟悉?但是,这里将这个阵型称之为方城阵。军官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安抚着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
“在炮兵发射了两轮炮弹后,野蛮人的队伍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他们的首领在竭力阻止崩溃之后,指挥着叛军向我们扑来。这时候,那些火枪手们越过炮兵,在距离叛军前锋大约五十步的地方列队,准备射击。”
“我想,这些火枪和火炮的药量应该比欧洲的同类武器药多很多,因为几轮射击腾起的烟雾阻挡了我的视线,等到烟雾散去,我的视线恢复了良好之后,那些原本在侧翼的长矛手们,在士官的带领下,呐喊着冲上前去,用一瓦拉的矛头去收割叛军脆弱的生命。”
“当分为两个波次的长矛手们都完成了一次突击之后,那些在阵地后方的刀盾兵们,在刺耳的号角声中呐喊着冲了上来,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什么悬念。他们的任务似乎就是冲上前,将眼前的敌人砍倒或者是俘虏。”
“傍晚的时候,我和这次讨伐叛军的军事指挥官,便坐在这场叛乱的主谋,一个野蛮人头领的官寨里,检点这次战斗的收获。这座不久前的野蛮人的大本营,将会变成李将军的新军事堡垒,用来安置和保护那些新近投奔他的新移民,完成他向西、向南方的拓展。”
“按照李将军的规定,所有的军事行动,一切缴获要归公,然后,战利品的四成将分配给所有参与军事行动的军官和士兵。那些叛乱者以及他们的家属,将被判定为官奴的身份,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我听这位指挥官的意思,他们可能会被用来修筑通往南方堡垒的道路。”
“谈到工匠问题,我想请您在澳门帮我寻找一位懂得建筑设计的朋友,到这里来帮助我设计一下教堂。因为我和我的朋友们正在积极劝谏将军大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商业活动,相信我获得的利润,会足够支撑一座伟大的教堂的建造费用。并且我相信,我们在糖类贸易中获取的利润会足够维持这座教堂的日常开支。”
“而且,如果您的朋友能够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先行将那些李将军点名或者未点名的种子和幼苗送到这里的话,我相信,您的教堂也将获得一笔不菲的收益,为圣保禄大教堂的恢复重建增加一笔可观的经费。”
“您在信中提到的关于这里出产的铁器,我通过各种途径为您搜集到了一些,从斧、锄头、犁铧、铁锉、锥、锯、刨、凿、针等,以及那种一瓦拉长的纯钢矛头。我在上帝面前祷告,原谅这些无知的罪人吧!他们用如此的珍贵的钢铁,来制造如此低贱的工具!”——阿方索牧师写给他在澳门的牧师朋友的信。书写与同年十月。
“从以上这些信件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人是如何的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来破坏当时的西班牙帝国的!为敌人采购**者有之!帮助敌人寻找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动植物资源者有之!为敌人的工业需找原材料者有之!我们西班牙之所以衰落,就是因为这些国贼!”
哈维?埃尔南德兹?克雷乌斯馆长激动地面红耳赤。
第四十一章 贵族也有流氓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是的,属于猪脚的铁血开荒开始了!当然,总要付出点代价的!求推荐,求打赏,求点击!
堂佩雷斯子爵作为西班牙驻吕宋殖民地的总督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他的腰围迅速的从一个彪悍的海军军官变成了一个妓院老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接见客人的时候,佩戴上他全部的勋章和指挥刀。
他在聆听别人讲话的时候,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便是抚弄腰间的指挥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如果他对这个人的讲话感到有兴趣的话,他的另一个动作,便是用手指托着浑圆的下巴。
灰蓝色的眼睛,鹰勾鼻梁,典型的伊比利亚人种的面部特征,嘴角略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表情,显得十足的傲慢。
对面的何塞,是他姑母的儿子,而且,两个人是一个教父的教子。
几个月来的多次小额贸易,让这对表兄弟尝到了巨大的利益甜头,如今,何塞和他的团队试图将这种贸易的规模扩大,让自己们获得更加巨大的利益。
何塞此次前来的目的,除了将唐佩雷斯的应得利益交付给他,就是要说服自己的表弟,“开放你的库房,用你库房里那些金银,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吧!”
听完了何塞的陈述,堂佩雷斯禁不住眼睛里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该死的黄皮猴子!真的是很有钱啊!富庶的东方,果然是用黄金和白银铺成的!
“他们还有多少货物?你说的那个姓李的明朝总督?”
“哦!上千担的生丝,无数的精美的丝织品,还有为数众多的茶叶、瓷器,染色棉布。”何塞仿佛看到无数的金比索向自己飞来,他开始大肆的渲染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几乎相当于荷兰佬整个的东印度公司!”
堂佩雷斯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如果一个明朝的地方军官拥有如此的财富,那么,我,作为伟大的西班牙帝国,驻马尼拉总督,是不是可以让这笔财富为帝国所有?为我所有?
作为西班牙帝国驻马尼拉总督,他当然知道,他的表兄所描述的这些东方特产的价值,而且,即便是按照何塞同那个明朝的所谓李总督达成的商业条款来履行的话,也是可以获取巨额利润的。
在河静,何塞口沫横飞的同李守汉谈了三天,最终,让李守汉接受了他的所谓折中方案。
何塞提出的方案是这样:将他所运来的一百二十万两白银,作为定金,交付给李守汉的财政部门,并且,按照李守汉的关于进出口贸易关税的有关文件,先行抵扣部分关税。
听到这样的消息,何塞几乎要跪下来赞美上帝了!这样的话,通往财富的路途中便是坦荡如砥了,天堑也要变通途了!(该死!西班牙人怎么会知道太祖的诗句?难道这厮也是穿越者?!)
第二,因为要在马尼拉才能见到其余货款,所以,如果西班牙人用银子支付的话,必须按照在巴达维亚同荷兰人的交易价格执行,如果用黄金支付的话,则是要按照一比四的比例来兑换。
该死的家伙!奸诈的和那些意大利佬一样!比那些犹太佬还要贪婪!上帝啊!你为什么不让这个家伙下地狱去?!
可是,东方始终不是上帝的地盘,而且,按照李守汉的说法,苏哥和他关系不错。最后,何塞还是哭丧着脸同意了李守汉的条件。在他心目中,那些可以买下整个西班牙的财富,迅速的缩水成为只够买下马德里的了。
因为还要同他那可爱的表弟分配利益。
他知道,如果要说动表弟肯动用马尼拉的国库来收购这些货物,就必须要给付他足够的好处,否则,那个卑鄙的家伙,是绝对不会拿出一个里亚尔的!
“你将获得利润总额的一成。”这个不是贸易团体给出的最后底线,底线是两成。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中间吃一点回扣呢?!何塞的如意算盘是可爱的表弟最好能干认可这一成的利润,及时打开国库的大门。然后自己再吃掉那一成的差价,接下来,何塞就准备回到马德里去歌剧院同那些美丽的夫人们讨论艺术人生去了。
“这批货物的总价值是多少?”堂佩雷斯要知道合同的详细内容。
“上等生丝两千担!600两白银一担。总计一百二十万两。”
“茶叶!上好的茶叶!一千包!绸缎!十三万匹!每匹白银十五两!染色细棉布十万匹。每匹二两,合计二十万两,白砂糖,二十万包!自运价格每包五两白银。合计一百万两。细瓷。。。。。”
总数大约不到八百万两白银。
但是,如果运到马德里,或者是更加遥远的墨西哥,这笔财富的金额会翻上几倍,甚至是在后面加一个零。
堂佩雷斯掌握的马尼拉国库里,堆放着足够支付这笔货款的金银。即便是按照李守汉提出的要求,也是足够的。
因为,西班牙帝国每年会派遣大帆船从美洲殖民地运金银前往马尼拉,用于收购东方的特产。一般每年总共运输400万两(150吨)左右的银子回来,多的时候可能到五六百万两。
而且,吕宋本身也是出产黄金的大国。保姆国的黄金储量为世界第三,长期居于全球五大产金国,最多的时候,可以年出产三十多吨。在这个时代,也可以达到年产黄金数万两的地步。
最要命的是,因为和荷兰人争夺福尔摩沙失败,前往明朝的商贸航线受阻,已经有连续三年没有和明朝展开大规模的贸易了。可是,美洲的金银还是每年都运来,吕宋的金银一样是大量的开采。
无数次看着库房里堆积的满满的那些金银,堂佩雷斯曾经无数次的在心中祈祷,能够有英雄般的人物来到马尼拉,将这些既不能吃,也不能做成漂亮的袍子、披风穿在身上的东西交易走。
可是,如今,当这位他期盼多时的英雄当真来了,而且,他庞大的船队就停泊在马尼拉湾外海洋面上,总督大人心中却萌发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的第一批货船什么时候抵达马尼拉?”堂佩雷斯总督摆弄着那柄漂亮的火铳。
。。。。。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和你做这笔买卖的!”
张小虎斜靠在阅海楼的长椅子上,满脸的惫赖神情。
那一天,在众多海盗的指认之下,自知无法逃出守汉魔掌的张小虎,很是光棍的站了出来,承认自己便是闻名遐迩的海盗,“虎鲨”张小虎。
出乎张小虎和几个被揪出来的船主意外,李守汉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些,将他们推出去砍了,或者是在身上绑上石头,让人把他们扔到海里喂鲨鱼。
“大概要让我们吃饱了之后,再打发我们上路。”一个船主嘴里叼着一个肥肥的肘子,含糊不清的同大家伙交流着看法。
吃饱喝足之后,张小虎被带到了李守汉的面前。
“小六子。”李守汉很是满足了一下充当军阀大帅的恶趣味。“呵呵,能够这样的称呼一个人,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啊!”
“你?!”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还没有自己大侄子岁数大的毛头小子,张小虎很想冲上去给他一顿暴打,然后,夺船而走。可是他知道,这个想法,基本上不能实现。
“你的手下,不过是凭借着船快炮狠,才侥幸赢了我,如果我也有你这样的船,你的人马根本不够我收拾的。”张小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本来嘛!海上生涯,历来就是炮火在双方船只接近了之后对轰,然后各自的水兵跳帮,在船上展开血腥的肉搏战,最后,看哪一方被对方击垮。
“怎么才能让你服气?”李守汉有点喜欢对面这个看上去很傲慢的家伙。
“要么,给我一条你的所谓疾风舰,咱们公平的在海上打一次,要么,你和别人再打一次,让我看看,我输的是不是合乎情理。”
于是,张小虎和几个船主,作为一批身份极其特殊的乘员出现在了李守汉的水师里。
“为什么不做这笔买卖?难道你不想要这些好东西?”李守汉示意莫金给张小虎的背后加一个垫子,这个家伙被炮弹击飞的木片划伤了后背,需要靠得软和些。
“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想和你做买卖!”张小虎纠正着我们的李大少爷的思维误区。“你把你的小脑袋伸出去,看看这个地势,如果我是佛郎机人的总督,我就会把你和你的船队,花言巧语的骗进这海湾里去,然后,用两边炮台上的大炮封锁住出口,用炮船一艘一艘的把你的疾风舰干掉,然后,那些好东西,便都是我的,就算是有点损失,也是没本钱的买卖!”
听到此言,李守汉不由得脸色变得苍白!是啊!西班牙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年之所以能够靠着一百多人征服印加帝国,除了技术和流行疾病之外,还不是靠着各种阴谋诡计和出尔反尔?!
似乎为了验证张小虎是一个合格预言师,好的不灵坏的灵。阅海楼的瞭望塔打出了信号,有船只进港。
从守汉的位置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沿着水道进港的几条船,那些船体上满是硝烟和弹痕的船只,几面风帆上也是累累的弹孔和火烧过的痕迹。
守汉的眉毛不由得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扔到了一个冰窟窿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发射着寒气。
“大人,货物和船只人员的损失统计上来了。”陈天华手捧着一具皮护书,仿佛手里捧着一个炙热的大炮弹一样。
“五艘福船,包括船上的水手、货物被俘,两艘疾风舰重伤,需要修复,三艘疾风舰、四艘福船受轻伤,船上货物全部丢弃。”
“各船损失水手总计四百六十三人,其中,阵亡一百四十五人,重伤七十三人,轻伤一百二十二人。失踪或被俘人员123人。这些人员中,不包括明确被俘的五艘福船上的水手。如果计算上这五条船的水手,那么我们的人员损失还要在加上近三百人。”
守汉听着陈天华那努力不带有任何感**彩的报告,他还是从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愤怒和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和兴奋而带来的微微颤栗。
“财产损失,应该在一百万两以上,其中仅被俘船只及货物,就高达近五十万两,沿途抛弃的货物及船只损失、人员损失、抚恤,也在五十万两上下。目前,船坞里正在对几条受损严重的船只进行抢修,估计很快就有修复的工料报价出来。”
“那群佛郎机商人呢?”这是守汉几年来吃的最大的一次亏,自己的贸易船队在马尼拉被当地的西班牙人打了一个漂亮的袭击,俘虏了一半以上的货物,给自己造成了重大的财产和人员损失。
老实讲,守汉并不太在意那些货物,反正也是用盐从内地交换来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成本。但是,那些船只和水手,可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起来的家当,就这样白白的损失掉,这着实令守汉有些愤怒。他准备询问一下事情的始作俑者,西班牙人何塞。
“大人,何塞受了伤,被送到阿方索那里去治疗了。据水师的兄弟们回禀,是何塞向他们报警,他们才能够有逃出的机会,否则,如果再行进数里,全部进入海湾的话,我们这些船怕是一条都回不来。何塞的船只也被吕宋的炮台击伤,他本人被风帆砸伤了右臂。”
在场的官员和军官们愤怒了,多年以来,都是他们在李守汉的带领、指挥下去打劫,哦,用词不当,去抢别人的地盘,缴获别人的财货,如今,居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们挥动着手臂、兵器,高声叫嚣着,要去好生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佛郎机人!
相比较起来,守汉倒没有诸将那么的情绪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深处一个声音极为兴奋的大声叫道:“热情的西班牙女郎!老子来了!”
“传令!”
在场所有的人立刻停止了叫喊和唾骂,规规矩矩的站好,向守汉抱拳行礼,听候差遣。
“各营各部,收拢人员,拴束兵器,检点船只。听候调遣!”
半个月之后,守汉的庞大船队进抵到马尼拉湾的海峡入口。他举起望远镜,向马尼拉湾望去,自己的船队十五艘炮船,十五艘纵帆船,还有几艘充当运兵船的福船,大大小小三十多艘船只就停泊在马尼拉湾的入口,炮舰在外护卫着满载着士兵的纵帆船和福船。
“如果我想让货物损失小一点的话,便会想法子让你的货船在前,炮船在后,等到货船通过炮台之后,炮台立刻开火,阻截、炮击你的护航炮船。让你的炮船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炮船俘虏了你的那些满载着货物的船只。就算是你冲进了海湾,那又能如何?我的炮船正在那里以逸待劳的等着你呢!把你的船只打沉,然后再向上面报告,说我歼灭海盗多少多少。”
作为水师的特殊客人,张小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同一桶冷水泼到了李守汉的头上。
“我让你胡说八道!”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莫金冲到张小虎的面前,一记炮拳打了上去。
“住手!”李守汉喝止了莫金的冲动,“打信号,所有船只加强戒备。另外,你到厨房,看看有没有酒,给张,张头领取一些来。”
“总督大人,这不可以!你在不久前已经违背了商业贸易的基本原则!如今,在我的苦心斡旋之下,对方表达了应有的诚意,继续前来同我们展开贸易活动,可是你继续这样的话,我们和那些无耻的阿尔比昂海盗有什么两样?!”在马尼拉湾的炮台上,听完了堂佩雷斯那个可怕的设计之后,何塞大声的反对。
“好漂亮的船!”透过单筒望远镜的镜片,总督大人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那些被表兄称为“我所见过的最好的船只。”
“你看到的那些船,每一艘都相当于十艘无敌舰队的舰只。你想想看,马尼拉有这么多的军舰吗?!有可以对付李总督那可怕的炮火的能力吗?!你的堡垒修建的比波塞冬的宫殿还要坚固吗?!”何塞虽然贪婪,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表弟,纯属于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何塞很悲哀的发现,自己成为了风箱里的老鼠,被两个强大的势力夹在中间。
昨天,当他作为河静方面的委托代表向自己的表弟,西班牙驻吕宋总督堂佩雷斯转达了要求惩办肇事者,赔偿损失的合理要求,并且转述了李将军的善意,如果达到了以上的要求和条件,河静方面愿意继续同马尼拉进行贸易活动。
但是,眼前的这位可爱的表弟,显然是被那些亮晶晶的金比索迷住了心灵。
他居然想要继续通过武力,来夺取那些货物,然后,再让那些廉洁的会计师们,按照收购了这些货物的价钱,将库房里的金银划归到自己的腰包里。
李守汉此番前来,虽然冠冕堂皇的旗号是要求吕宋当局惩办肇事者,赔偿损失,并且继续贸易,但是,何塞虽然受了伤,但也没有失去观察和分析事物的能力;那一艘艘福船中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说明了一切。
战争在所难免。
此时的西班牙还是那个地球球主的时代吗?
海军舰队被那些卑鄙的阿尔比昂海盗击败,正在重建当中,斐迪南陛下还在战争的泥潭中挣扎,即使那位年轻的李将军将他的怒火和炮弹一起倾泻到吕宋总督府的屋顶上,远在马德里的皇帝陛下也是无计可施的。
这是如此可怕的念头,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何塞不敢想象。
“胡安少校!我命令你,准备进行战斗!”堂佩雷斯大声的命令着炮台的指挥官。
“遵命!总督大人!我们的二十四磅炮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投入战斗了。”
很明显嘛!马尼拉的军官们不认为对面的那些船只能够拥有如何塞描述的那样恐怖的火力。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奥斯卡上尉,带领着你的部下们,到城外的八连(地名,华人聚居区)去!将居住在那里的中国人统统的看押起来,等候我的命令。如果他们敢于反抗,就命令城头的大炮给他们好好的宣讲一下上帝的福音!”
英明的总督大人布置好了自认为周密的计划,“好了,诸位,回到你们各自的岗位上去,准备迎接我们的财富吧!我的皮萨罗们!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今晚,我将在总督府,举办盛大的舞会,来庆祝这次伟大而光荣的胜利。”
西班牙军官们轰然答应,带着对金钱的渴望和贪婪冲向自己的岗位。
一条总督府的船只,快速的驶离了海湾,向李守汉的船队驶去。
第四十二章 马尼拉湾的烈火
当我们用一肚子的窝囊委屈和苦逼看着黄岩岛成为囊中之物的时候,我们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几百公里处,额?那是什么?马尼拉?!
从望远镜里看马尼拉城,这是一座坐落在海滨的城市,城外便是海,海边建设着码头,随处可见的热带植物挥洒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在距离码头遥远的海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军舰和武装商船,嘈杂的人声、纷乱的水手们,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在急速登船,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饕餮盛宴做着准备。
码头上,很多的土人和西班牙人或是驱赶着车马,或者做着搬运的准备。态度轻松悠闲的如同去赴一场宴会一般。
城内的西班牙人接到了总督的通知,很快就有一支明国的船队运来大批的明国商品。
他,将以西班牙驻吕宋总督的身份,分配这些商品。
所有的人都知道,总督大人要做的事是什么,不过,无所谓,西班牙的繁荣富强,不就是建立在对野蛮人的屠杀和掠夺的基础上的吗?马德里繁华的街道,都是用印加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在这里,就在二十多年前,也曾经发生过,针对那些勤劳致富的华人的掠夺、屠杀事件,理由和依据,便是他们有可能成为明朝进攻吕宋的内应。但是,事后证明,那只是一个谣传而已。
不过,在这件事情过后,殖民地当局针对华人执行了所谓的居住证制度,不信奉基督教的华人每年缴纳八个比索,另外再加五个里亚尔作为贡礼,十二个里亚尔作为房屋税。通过这样的掠夺,吕宋政府当局每年可以获得十几万比索的收入。
当然,很多都是不上帐的。
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的家伙,正在一群西班牙女人中间吹嘘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是如何英勇的冲进了华人社区,是如何奋不顾身的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是怎样的用手中的火枪和战刀去屠杀那些基本上毫无准备的和平居民。
“感谢堂佩雷斯总督,让我在去见上帝之前,还能够享受到分配那些东方人财富的荣光和快感!”他用长着一撮花白胡须的下巴,指了指远处那些被英勇的西班牙士兵用大炮包围的华人居民,“他们就是我们帝国的工蚁。等到他们创造了财富之后,我们,就像碾死蚂蚁那样,碾死他们,然后,享受他们为我们创造的财富。”
很快,遥远的海平面上,便出现了数不清的白色帆影,在码头上的西班牙人和吕宋土人们不由得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知道,赃物,哦,不是,财富的分配盛宴即将开始。
“当天的马尼拉居民们都以一种和平的、充满友好的态度,在码头上等待着李总督的商贸船队,并且,当他们看到了李的货船船队接近马尼拉城时,他们发出了发自肺腑的、热烈的欢呼声。但是,令他们感到万分惊讶的是,李将军的船队,在货船通过了海峡之后,担任侧翼和后卫护航的那些所谓疾风舰,和武装船只,突然向半岛上的炮台开火。”
“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炮台上的士兵和军官死伤惨重,据事后统计,炮台的驻守人员,大约有百分之四十在第一轮炮火袭击受伤或死亡。”
这是西班牙的历史学者们对马尼拉交火事件的评论和指责。
“在我商业贸易船只尚未进入马尼拉湾之前,西班牙驻吕宋当局便意图对我商贸船队进行海盗式的袭击,为此,他们的炮台进行了战斗准备。并且,在我护航编队发现之前,已经进行了炮弹装填,准备在我护航编队进入海峡最狭窄处时进行炮火拦截。同时,在马尼拉的西班牙军舰和驻军也进行了动员,士兵们已经登船,军舰已经升帆出动,尊敬的西班牙同事们,你们告诉我,贵国的前辈们,出动浩浩荡荡的大小二十多艘舰只,还有近两千名士兵,迎着我们的货船船队快速突进驶来,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来高喊热烈欢迎的吗?!”
这是中国的学者们在同一次国际论坛上的回击。
“大人,西班牙的炮台在向我们瞄准!他们正在移动他们的大炮!”一个哨兵观察后报告,“布兰科的船入港了没有?有一炷香了没?”李秀秀看看烛台道:“李大哥,一炷香已经烧完了,”李守汉猛的站起“发信号火箭,总攻!”
当守汉下令全舰开炮的时候,胡安少校正在督促士兵们为那十门二十四磅岸防炮装填弹药,做好开火准备。
“小伙子们!你要是想回到西班牙之后,能够买得起一座漂亮的庄园,把附近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弄到你的卧室里,就跟我狠狠的用炮弹给海上那些黄皮猴子们上一课!”
那些**着上半身的炮兵们狂野的大声笑着,算是给他的回答。
“咦,何塞中校他们在干什么?”胡安少校望着远方,何塞已经抽空跑下了炮台,陪同来的几个人都发疯是的往城外的山丘上跑,何塞见识过火箭的射程、威力和射速,呆在总督府和炮台就是自杀,最安全的反而是城外。一边狂奔,何塞一边暗自向他的主祷告,让我在跑到安全地带时候,李将军不要使用他那可怕的炮火。主啊!请你宽恕我那无知的表弟吧!看着我那虔诚的姑母大人面上。
“嗖”一支火箭冲上天空,爆炸开来,散成美丽的烟花!
“少校!你!”一个中士指着海面上突然冒起的一股股白色烟雾向他报告。
话音还未落,观察哨的眼睛里便出现了数十道炙热的轨迹。
短短的一瞬之间,轨迹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伴随着令人几乎发疯的尖利刺耳的声音,直扑炮台而来!
炮台上,佩雷斯在听气喘吁吁的布兰科报告经过,信号火箭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什么?”
胡安少校的经验要比他丰富的多,“敌人要总攻了,各炮台准备!”话音刚落,胡安看到了下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场面,在一眨眼间,在距离炮台3500多米外,从疾风舰一侧顷刻间喷射出数百条火龙,不错是火龙,喷着火焰带着白烟的火龙,没有大炮的轰鸣声和炮弹的尖锐的哨声,而且奇怪的尖啸声,火龙基本是笔直冲着炮台过来,胡安那久经沙场锻炼出来的本能救了他一命,他一个纵身从炮台跳入了大海,佩雷斯张大了口合不拢,数十枚火箭已经击中炮台,插入炮台的周围的地上,接着巨大的爆炸和火焰腾空而起,浓烟火焰淹没了炮台。(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何塞在城外的山丘观看,不出他所料,只一轮炮击,30个炮台被火箭就像射击木桶里的小鸡一样,给炸毁了,剩余的炮台开始反击,但是,只开了一炮,第二轮火箭弹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到处是炮台的弹药的爆炸声,士兵的残肢血肉到处飞溅,有些士兵惨叫着变成了奔跑的火人,但是,没跑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炮台的火药也被引爆了,引发的一连串殉爆,巨大的爆炸气浪甚至把24磅的大炮都炸上了天。粗大的炮筒在气浪的推动下,如同华人孩子手中的竹蜻蜓一样轻盈。
张小虎兴致勃勃的站甲板上,观看炮手发射火箭,当他看到一个士兵摇动手柄,炮台就马上开始对着目标转动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当另外一个水手摇动手柄,炮架开始概略瞄准目标的时候,他的眼睛瞪的比铃铛都大,当2个装弹手在眨眼间就装填了四枚火箭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都挖出来。他计算了一下,一个火箭发射架,可以在红夷大炮发射一炮的时间内发射四到六次。更恐怖的是,疾风船在高速行驶中,炮手只一轮就射击就击中了几乎目不可见的山上的炮台。五十五个炮台在第二轮的火箭炮射击中,彻底的被摧毁了,不是西班牙人不够强大,而是李守汉的火箭太厉害了,他连做梦都没梦到有这种可怕的武器,他已经快喷血了。
他的心中猛的跳出一个念头“投奔他?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一个千户将军应有的权利范围,假如以后,他,,,,”张小虎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要为自己博一个广大的前程,而不是做一个小小的海盗头子。
“说不定,我以后手下也会有这样一支强横的舰队的!”
疾风舰舰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彻底的把炮台削了个干净,整齐有序,如同海军校阅打靶一般。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功劳是归功于炮台上那些殉爆的弹药的,火箭,只是引发了它们的热情。
不知道是不是何塞的祷告被他的主听到了,他可爱的表弟堂佩雷斯子爵居然没死,他被气浪给掀入了大海,被在海里的胡安少校给救了起来。
“我们的军舰!我们的军舰必须将这些可怕的明**舰赶出去!”火箭那狂飙般的威力给佩雷斯上了恶狠狠的一课,在迎着商船队扑来的西班牙军舰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假发和袍子上的海草,一边作为西班牙驻马尼拉的最高长官发出了新的指令。
军舰上的舰长们也看到了被一个个摧毁的炮台,如同火炬一样冒着浓烟,心下不禁惴惴,“我们的炮,似乎没有这样的威力。。。。。”
“冲上去!贴近他们!我们西班牙帝国海军最擅长的是什么?!是跳帮接舷战!”佩雷斯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
几个舰长和指挥官在心中无数次的问候了何塞那位虔诚的姑母,但是无可奈何的组织自己的部下们做好向强横的敌人发起冲击的准备。
“小伙子们!为了西班牙帝国的荣誉!准备好你们的火枪,战刀和利斧!向那邪恶而强大的敌人,冲锋!”一名舰长在自己的军舰上大声的对自己的部下们高喊着,尽管声音里似乎有一丝绝望。
看着十几条军舰和武装商船向李总督的舰队扑去,佩雷斯不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赞美你!我的主!”他转过头,一脸义正词严的朝着身边的胡安少校,“胡安少校,我现在命令你,和我一起返回马尼拉城,组织城市的防御!”
一帆满风,佩雷斯和胡安少校乘坐的海神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超过了那些还在海面上慢慢行驶的明国货船,回到了马尼拉城的码头上。
码头上,刚才还在那里欢天喜地的等待着分配赃物的西班牙人和吕宋土人们,已经逃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地上丢弃的无数女士们漂亮的鞋子,折扇,喷洒了香水的手帕,带着面纱的帽子。
方才远处那些似乎坚不可摧的炮台,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让流浪汉和野狗去拉屎撒尿都找不到一块平坦地方的废墟。
那些如同狂暴的恶龙一样的明**舰,天哪,难道他们真的是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恶魔吗?!随着一连串女士们的尖叫声,所有的人如同大梦初醒,逃吧!逃到自己的家里去吧!关好门,锁好窗,把家里的金比索藏好。
“感谢上帝,我们还活着!”佩雷斯双脚踏上了码头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话。
“奥斯卡!奥斯卡上尉!”
步兵上尉奥斯卡闻声跑了过来,“总督大人,我在这里!”一边跑,一边整理着有点歪歪斜斜的武装带和佩剑。
“去!带着你的部队,把那些!把那些八连里的华人,统统赶到码头上来!还有,把城头的大炮也对准码头,准备开炮,阻止那些明国海军登陆!”
“可是,总督大人,那些都是普通的华人,不是军人。。。。。。”
“够了!他们只要是明国人就够了!我就不信,他们的政府军会对着自己的百姓开火!”这一点,佩雷斯说错了,其实,明朝的军队,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军队,对待自己人比对待敌人狠得多。慢说是用明国这些所谓的天朝弃民,奸猾之徒来阻挡明军的攻势,就算是明军自己,也时不时的搞一次哗变、闹饷之类的事情出来。
但是,他遇到的是李守汉。
海面上的战斗,依旧很诡异的进行着。
说战斗很诡异的进行,是因为双方的船队位置。
与李守汉的货船侧身而过的西班牙战舰,一改往日里见到这些满载着贵重货物的船只便要上去盘查的老习惯,一个劲的向着海峡的方向猛冲。
他们看得很清楚,明国海军的船只是通过北海峡的通道进入马尼拉湾,在进入的同时,将半岛上的炮台一一摧毁,但是,北海峡的宽度只有三公里,一面对炮台实施他们那可怕的炮击,一面又要尽快通过,这就是考验一个国家海军水平的时候了,不客气的讲,西班牙军队的炮兵水平要比守汉的部队高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用技术装备,弥补技术水平的不足,李守汉的火箭快速瞄准和概略射击优势便显现出来了。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海峡的出口,在他们的舰队没有完全通过海峡的时候,堵住海峡,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他们歼灭在此!”
这是舰长们的誓言和决心。
“消灭了明国海军,这些满载着贵重货物的货船,自然一条也逃不掉!到那时,我们再大的损失,也都可以弥补回来!”
但是,如果舰长们知道,此刻对面的那些疾风舰有了一个业余指挥官,不知道他们还是否能够笑得出来。
“安远号!定远号!你们二船,采取双船交叉入港方式,交替掩护!突进!”
安远号、定远号,两条在舰队前端的疾风舰,最大限度的将侧面对准西班牙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而来的舰队,试图利用自身船快、炮多、炮快的优势,最大限度的发挥船载火箭炮的发射快、数量大、打的准的优势,将西班牙船队击溃。
采用双s路线进港的船队很快便与西班牙的战船相遇了。
同别人的热血沸腾、英勇牺牲不同,卡洛斯舰长的觉悟就没有那么高,在他看来,即便是做了俘虏,打了败仗,也可以用金币赎回自己的自由和荣誉,但是,如果要是因为冲动,丧失了宝贵的生命,那可是多少金币都无法换回来的。即使战斗胜利了,你也享受不到战斗胜利的果实了。在战场中如何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这是卡洛斯舰长老油条的信条。
在他的授意和暗示下,他的海上豺狼号,慢吞吞的行驶在队伍的最后。
在他的位置上,他可以将整个战场的动态一览无余。
对面舰队的业余临时指挥官张小虎,哦,这个职务是他向李守汉(这个和他侄子差不多大的小子)宣誓效忠之后,李守汉给予他的临时头衔。“先打一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露出了他那个可怕的诨号“虎鲨”一般的獠牙。
“哼哼!上次这疾风舰和舰队对轰,是和老子打,可是,三年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老子能够指挥这么多的疾风舰?!还是和红毛夷的舰队干?!”他站在指挥台上,手里捏着那具单筒望远镜,死死的盯着疾驰而来的西班牙舰队。为了这次马尼拉之行,李守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算给每条舰船都配备上了望远镜,便于观察和指挥。他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搞玻璃工房!
“测距手!西班牙舰队距离我安远号和定远号的距离?!”
“大约三千步!”桅杆上的观测手大声回答。
很快,不久前在张小虎面前上演过的一幕,也出现在了卡洛斯面前。
“他们要做什么?”
卡洛斯惊讶的发现,最前面的两艘敌舰,快速的向侧翼运动,为后面的两艘舰船让出了位置。紧接着,这四艘舰船似乎在统一的号令下,缓缓的将自己的船舷调整了过来,形成了侧舷对敌的态势。
看到这个态势,卡洛斯舰上的水手长不禁大声的笑了起来。
“这些黄皮猴子,他们要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西班牙海军是最喜欢别人和我们搞跳帮战的!?”
卡洛斯却很敏感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快!快!将后桅杆上的帆落下两面来!”落下来两面帆,仿佛汽车减了档位松了油门,海上豺狼号距离分舰队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段。
换句话说,分舰队距离安远、定远等四条船的射程又近了一些!
“大约两千四百步!”测距手又一次报出了敌舰的距离。
“发信号!两舰一组,安远定远各自带领一条舰,安远这组,继续进行绕行射击,定远这组,进行交叉射击!为后续各舰冲出海峡争取海域!务必让红毛夷人的军舰在第一轮射击后,丧失阵型!然后,各舰突入,组队进行交叉射击!”
接到命令后,定远号的代理舰长楚大雷冷笑了一下,“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下的命令?这样一来,红毛夷还会有几条舰飘在海面上?!”
“一炮好!”
“二炮好!”
“三炮好!”
。。。。。。
“七炮好!”
七个火箭发射平台都已装填调整完毕。
“开火!”
很快,海面上便充斥着火箭那标志性的尖利啸声,尾部的白眼划过半空在海天之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轨迹,在楚大雷眼中看来,那便是阎王和判官为这些西班牙人勾销的生死簿。这就是舰载火箭改进版的不同之处了。
“天哪!那是什么?!!”卡洛斯看到一条条火龙直直的扑向了分舰队的旗舰,一阵爆炸产生的烟雾过后,几道烟柱腾空而起,伴随着旗舰上翻腾起黑烟和红色的火焰,间或夹杂着隐约可闻的爆炸声,那应该是船上的火药库被该死的大火引爆了。
旗舰上,那数百名水手、炮手、海员、士兵,纷纷跳水逃生。他们身后的旗舰,已经成为一个缓缓下沉的火球。
“天哪!天哪!”卡洛斯张大的嘴巴,足足可以将他自己的拳头塞进去。作为一个参加过无敌舰队的老兵,他对于英国海军的作战方式十分的熟悉,那些阿尔比昂海盗们的排炮轰击,将无数英勇的西班牙士兵送进了波塞冬的宫殿。
但是,如今,对面的这些可怕的东方人,一定是使用了一种可怕的巫术,否则,我们伟大的西班牙帝**舰,如此的高大巍峨坚固,怎么会仅仅几声炮响,便起火、燃烧、爆炸?!英国人要打沉帝国的军舰,没有个百十炮是做不到的!而这些东方人只几炮,就把帝国强大的军舰给打沉了。在镇远舰上,李秀秀用灵巧的小手在剥荔枝皮,一粒粒晶莹的荔枝如水晶一般漂亮。
李守汉嫌天气热,很奢侈的在自己的旗舰上装了水冷空调,当然,只有他的卧室和作战室才有。当疾风舰在行驶的时候,一个特质的水车和风车会利用风力和船速把海水泵入水塔,水管通入房间里,用来降温。张小虎第一次进这个作战室时候,羡慕的眼都红了。
后来,李守汉换了新的旗舰,这艘带水冷空调的疾风舰,就给他死皮赖脸的弄了去当自己的指挥舰了。
“哦,张口。”李秀秀把一颗荔枝送入李守汉口中,李守汉正坐在椅子上,兴高采烈的用望远镜观战。
一艘疾风舰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八字形,从一艘西班牙战舰侧舷掠过。
“哦,是哥伦布号!”卡洛斯惊声尖叫着。
哥伦布号似乎很是走运,它距离那条疾风舰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开炮!”炮长一声吼叫,那些急不可耐的炮手们,纷纷将手中的引火绳向引火口上的鹅毛翎管挥去。
“嗵!”一声沉闷的怒吼声,炮位上的青铜炮喷射出一股火焰,将十二磅的炮弹发射出去。然后,炮身急速被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的向后,被炮位后面密密层层的绳网拦住,几个炮手快手快脚的将火炮复位,一个炮手用手中的羊毛刷,沾了沾菜油,清理了炮膛,其他几个炮手紧张有序的发射药包填进炮膛,然后在药包前面塞上一块圆木板,以防止燃气泄露。紧接着,将用棉布包裹的炮弹塞入炮膛。12磅的青铜炮,强大的后坐力对疾风舰来说,影响是很大的,甚至是致命的。李守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青铜炮炮口加了炮口制退器,在炮位后方设置了拦阻绳网,这才使得疾风舰可以轻松发射大炮而不受影响。
“五炮好!”
“听我的口令!开炮!”
又是十几枚炮弹热烈的如同西班牙女郎一样,去亲吻那些高大的西班牙战舰。
“咱们也得练习一下这大炮的打法。免得这些佛郎机人的战船都被咱们点着了。”代理舰长楚大雷嘴角挂着一丝小地主的吝啬表情。“虽说这些船跑得没有疾风舰快,但是也比没有的好。”
十几枚炮弹按照人们的希望,击中了西班牙战舰哥伦布号。厚厚的橡木板没有能够抵挡住十二磅青铜炮的威力,被炮弹击穿,不规则的木板碎片变成了杀伤西班牙战士、水手的帮凶,几个水手脸上、头上被木头碎片插得鲜血淋漓,在甲板上辗转惨叫着。哥伦布号也反击了,但是,疾风舰几乎20节的速度使得大部分炮弹打空了,只有三五发炮弹击中了疾风舰。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卡洛斯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舵盘上,“敌人的炮火为什么会这样的快!这样的狠!?”
“舰长!敌人距离哥伦布号实在是太近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不到七百码!正是炮火的最佳射程!就算是敌人没有使用它们那可怕的火炮,这样的距离,一般的火炮也足够击碎船甲板了!”
更何况,对面的火炮并不是铸造的青铜炮,而是锻造的青铜炮。虽然口径只是十二磅的,但是炮弹和炮膛的误差同南北战争时期的火炮在精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木头给予的缓冲和栗色火药的强大推力,使得它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射程远胜过了十八磅的火炮。李守汉这个算计起来比任何一个土财主都要抠门的家伙,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现有装备的作用,将先期锻造的十二磅青铜炮集中起来使用,以期达到最大的使用价值。
一枚偏离了弹道的炮弹,掠过了哥伦布号的主桅风帆。炙热的炮弹,将风帆引燃,将索具熔断。随着索具的断开,主桅杆上的风帆颓然落地,哥伦布号开始在海面上原地打转。
“后主炮!开炮!”楚大雷典型的乘你病要你命,丝毫没有骑士风度,“不要管这条破船了,我们继续向前,将佛郎机人的舰队割裂!”
将失去了主桅动力的哥伦布号丢给后续舰只,楚大雷的定远号和安远号等四条疾风舰继续疯狂的执行着作战计划。将十几艘军舰和武装商船组成的佛郎机舰队割裂开来,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突入敌舰阵型之中,突进的过程中,用火箭或者舰载火炮轰击敌舰,使敌舰丧失部分战斗力,然后交给后面的友舰处理,先锋四舰则是继续在海面上寻找下一组受害者目标。
“舰长,我们该怎么办?!”水手长略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询问着卡洛斯的意见,方才,一条疾风舰从西班牙的“金色圣山”号武装商船旁边掠过,几乎是船舷擦着船舷的掠过,激动地西班牙战士们做好了跳帮的战斗准备,但是,敌人的密集炮火,击碎了战士们的勇气和**。他清楚的从望远镜里看到,一枚炮弹几乎是从船舷的一侧,在数十名战士、水手的身体中横扫过去,带着无数的血肉碎块和惨痛的叫声、咒骂和呻吟,落入了海水之中。
“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升满帆!回去!回去协助马尼拉炮台上的守军,守卫西班牙的神圣领土!”卡洛斯不愧是总督大人的优秀部下,能够在关键时刻同总督大人保持高度一致,并且,对于战场态势看得十分清楚。
但是,在他满帆之后,向着马尼拉城狂奔了一段距离之后,高举着单筒望远镜的双手不禁又颤抖起来!
“该死的黄皮猴子!无赖!卑鄙的奴隶贩子!”他将脑海里能够搜罗到的各式各样的脏话都一股脑的发掘出来,大声的骂着。
在桅杆上的一名水手大声的传达着最新的敌情。
“我舰前方发现敌人舰队!成战斗阵型!”
那是方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纵帆船和福船。
身后,楚大雷的定远号势如疯虎一般急速追了过来,楚大雷看得很清楚,如今的马尼拉湾,只有这一艘敌人的军舰还未曾遭受到打击。
“落帆!落帆!升白旗!”卡洛斯在最关键的时刻,充分发扬了一名骑士生命高于一切的高贵理念。
疾风舰几乎是擦着卡洛斯的鼻尖,从海上豺狼号的船舷一侧掠过,带起的浪花飞溅到卡洛斯的军装上面,他清楚的看懂了对面那快的变态的军舰上,水手们鄙夷的笑容。
水手长看到的则是船舷下方的双层炮甲板,那密密麻麻的炮窗,还有那古怪的七个突出的平台。
“但愿,我们的马尼拉炮台,能够保护我们的马尼拉城。我们的总督大人,希望你能够保护西班牙的公民。”
第四十三章 登陆马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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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守在马尼拉城外炮台上的西班牙军队,将十门二十四磅岸防炮装药、瞄准,对准了那些方才还是财富的象征的中国船只,如今,这些船只代表的是死亡和掠夺。就像他们对待华人和印第安人一样。
“来吧!你们这群该去下地狱的黄皮猴子!”炮台的指挥官林奇中校一面指挥着炮手们调整着射击角度,一面透过望远镜恶狠狠的盯着远处海面上那些悬挂着红色旗帜的中国船只。
“报告!中校先生!各炮射击准备完毕!”迭戈上尉大声的向他报告着。
“开炮!”
“但是,中校先生!我认为眼下开炮,没有任何意义!”
“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没有意义?!”
“我们的火炮,最大射程不过一千三百码。可是敌人的舰队,却在一千五百码之外停泊。我们即使是施放火炮,也只是白白的浪费小伙子们的体力和炮弹,最多是杀死几条海里的鱼虾!”
林奇中校脸色微微发红,他在西班牙本土的时候,是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在沙龙里和那些美丽的贵妇、小姐们谈天说地,尔后在花间月下,与这些美丽高贵的女人们坦诚相待,深入浅出的探讨一些人生的真谛。
如果不是在马德里搞得屡次风波迭起,他也不会被家族发配到这个潮湿闷热的鬼地方来。“该死的外省佬!”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再一次举起望远镜,那些中国船已经摆开了阵列,原先的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炮窗,虽然没有军舰那么恐怖,但是,一旦对射的话,炮台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
“中校!他们开始登陆了!”一个士兵惊恐的大声叫喊着。
远远地,那些中国船上开始放下了小艇,一群群的士兵们顺着绳网爬到小艇上,奋力的划动着船桨,向着海岸线划来。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不把大船向码头方向开动?”林奇中校很是愤怒。
放眼望去,海面上似乎到处都是中国人的小艇,但是,如果用大炮轰击的话,命中率和实际效果,恐怕只有天主才能知道。
“啪!”从炮台下面传来了一声枪响,枪声似乎提醒了林奇中校,“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去!让我们用火枪和长剑,给这群猴子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谁是真正的骑士!”
关于纵帆船上载有士兵这一个铁的事实,西班牙学者在诸多著作论述中都强烈的指出,中国船队到达吕宋岛,表面上是打着和平贸易的旗号,实际上是武装入侵。船队里暗藏着为数众多的武装士兵,便是铁一样的证据。
林奇中校组织手下在炮台下面构筑工事,试图阻止中国士兵的登陆行为。
海面上,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除了卡罗斯的海上豺狼号挂起白旗投降之外,其余的船只因为距离守汉的舰队实在是太近了,近的让西班牙人在遭受了一轮炮火打击之后,来不及挂出白旗,就被后来的狂狮恶虎们围上去疯狂撕咬,然后,漂浮在海面上的西班牙绅士们,很是无奈的低声咒骂,这群疯狂的家伙,违背了海战的基本准则!
看着海面上在波峰涛谷之间载沉载浮的西班牙海军士兵和军官,张小虎嘴角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容。“妈的!这群该死的佛郎机人,也有今天!”
“大人,威远号打来旗语,询问如何处置海上的这些佛郎机人?”
张小虎低声的询问李守汉,从他的内心深处,他及其希望李守汉能够下令,一顿火炮或者火铳,将这些在海上的家伙解决了,然后水师战舰一鼓作气冲进马尼拉城,大肆的烧杀抢掠一番,然后满载而归。(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守汉向远处在海面上大声叫喊着的那些西班牙人望了一眼,“传令下去,俘虏他们!”
“大人!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大哥哥心地仁厚!不像你!就知道杀人放火!”秀秀将一个剥好的毛荔枝塞进了李守汉的嘴巴。方才,海面上的炮战,让小丫头看的兴奋不已,不停地大声叫喊着,令守汉满头黑线,难道说,这个小丫头也是被暴力美学洗脑了的?
“哼哼!你的这位大哥哥宅心仁厚?!他要是宅心仁厚的话,这世间便没有坏人了。造出这样的杀人利器,还能够落下一个宅心仁厚的名声,真真的没有天理了!”
且不说张小虎在那里腹诽不已,命令通过旗语和号声传达到了各条疾风舰上,各舰纷纷放下小艇和水兵,将那些在海上生死悬于一线的西班牙水兵救起,当然,马上就被绳索捆的如同粽子一般。
“大人,各舰报来数字,大约俘获佛郎机人一千余人。”
“俘获船只呢?”
“船只?大人,您请向外看。”带着一丝苦笑,张小虎示意给李守汉。
海面上,十几艘西班牙战舰和武装商船,变成了十几支巨大的火炬在海面上燃烧、倾颓。
“唉!可惜了!那些战船和船上的火炮,虽然不是很好,但是缴获之后,也可以派上别的用处!”
“你这个守财奴!要是真的想要俘获敌人的舰只,你干嘛让各条疾风舰使用那么缺德的快炮?!”张小虎对李守汉的无耻言论深恶痛绝。
“我的张大头领,咱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海面上敌人舰队已经损失殆尽,我们应该登陆,入城,大抢特抢!”张小虎的海盗本色不减,一提到这些,立刻眉飞色舞,***,终于有一次机会可以大抢一次佛郎机人的老巢了!
“我说小六子!你能不能把你那套打家劫舍的手段先收起来?!我们到吕宋来,是来搞贸易的,不是来抢劫的。你的明白?”
“噗!咳咳!咳!”李秀秀将一口椰子汁喷了出来,不停地咳嗽,一旁的两名侍女茉莉和鹦鹉忙过来服侍她。
“大,大哥哥!你!您!”李秀秀涨红了小脸,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啊!您带着船来到人家门口,然后万炮齐发,把人家的船队变成了火炬,把人家的水师成员变成了您的俘虏。您又大言不惭的说您是来搞贸易的?您干脆说您就是一个西洋鸟人得了!
“命令各舰,向马尼拉前进,为登陆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在铺天盖地的炮火面前,林奇中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威望。炮台原有的士兵看他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不屑,而是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那些明**舰的炮火,在足足一千五百瓦拉以外,还可以击中炮台,将炮台变成了废墟和垃圾场,看着那些被炮火狠狠的抛掷到空中的砖石和木头,每一个士兵都在不寒而栗,如果这样的炮火击中了人的身体,那么,毫无疑问的,大家都会去见天主。
“我的亲爱的表弟,作为您的表兄,我希望您能够作出英明的决策,命令守军停止抵抗,与李总督展开谈判,最后达成光荣的停战条约。”何塞在佩雷斯的办公室或者是指挥部里,向他这位可爱的表弟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不!”佩雷斯如同一个输光了家当,将老婆也押上了台面的赌徒,他很清楚,如果和那些明**人或者是商人谈判的话,那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优势或者筹码可以谈。如果,说有的话,便是他手中那些八连的华人居民。
“总督大人,明**队开始在码头和海岸上登陆了!”一名士兵急匆匆的闯进了总督的办公室。
“很好!去!命令布尔科!让他去通知那些明国人!让他们向伟大的西班牙帝国吕宋总督投降!”
那个士兵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怜悯的看着他的总督大人,如今是那些明**人兵临城下,我们的舰队被摧毁了,我们的炮台如今在敌人的炮火威力之下,已经快要变成废墟,您这个时候让敌人向你投降?!
你还不如说,现在正在西沉的太阳,马上就要从海平面下跳出来!那名士兵在心里咒骂着,转身去传达总督大人的命令。
“我的表弟,你!。。。。”何塞也是有些无语了。
布尔科接到命令之后,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个时候,让他这个混血儿去传达这样的信息,这不是让他去送死是什么?!但是,没办法,身后,总督用那柄象牙柄手枪指着他。
阿卡是一名景颇族士兵,双脚踏上码头的地面时候,他就知道,他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手里紧紧的握住那支火枪,心里一个声音高声的叫喊着,“我要杀敌!我要立功!我要得到那些赏赐和好东西!”
作为一名麒麟营的新兵,他无数次的听他的甲长鲁云胜和伍长梁宽说过,作战时勇猛顽强,杀敌立功之后,你便会得到军功赏赐。银子,水牛,田地,布匹,还有那些雪白精细的食盐,在寨子里被大家称为天神的赐福。
被招募之后,他就知道,将军大人对这些番人始终是另眼相看,汉人,是一甲一兵,也就是说,十几个合适的小伙子里面,才能够挑出一个来当兵,而景颇人,佧族,则是三五个人里面就能够被挑出一个来。
(这是李守汉杀人不见血的民族灭绝政策!他利用少数民族的淳朴和善良,为他的罪恶目标,他不惜采取这样罪恶的手段,来吸引少数民族适龄青年来当兵!)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来,汉人的人口总量同所谓的少数民族相比不占据优势。二来,在少数民族征兵,也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我呸!典型的歪理十八条!”)
阿卡忘不了入伍之后第一次在饭堂吃饭,一碗冒着尖的大米饭下肚之后,他舔着饭碗,意犹未尽。
这时候,一个和他弟弟差不多的汉家小伙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饱了没有?不够还可以再添。”
说完,挥动着硕大的饭勺,不由分说,又将自己的饭碗填满,还狠狠的在上面加了两勺鱼和肉。
那顿饭,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饱的一顿。
当他打着饱嗝参加下午的训练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给他打饭的小子,竟然就是将军!
这还能说什么?!将军给饱饭,还给了户籍,让家里人能够用和汉人一样的价钱买东西,不对,如今我也是华夏民族。
阿卡很快便成了新兵里的训练尖子。依靠良好的身体素质,他在新兵的各项训练里面都名列前茅。越野,射击,刺杀,样样都是优秀。
第一批火枪列装之后,他被分配到了鲁云胜的甲中,成为了火枪手之一。为了自己的家庭,他很快熟悉了自己手中的这支火枪,并和它亲密的如同情人一般。
“小子们!准备好你们的火铳!记住在操场上的动作要领!!记住,长官是有情的!军法是无情的!”
“战场是绝情的!”
听到队官的口令,他一面心中默念了一遍这背诵了无数次的话,一面迅速从携带的弹药带中取出一枚定装药筒,
用牙咬掉纸壳弹筒的尾盖,用嘴含住弹丸,然后,将弹筒内的火药倒入火药池一部分,剩下的火药则装入枪管内,将药筒从枪口塞入,然后取出搠杖,将药包送入,将铅弹与药包捣实,同甲中其他人一样,采取半蹲姿势,枪口瞄准着对面。他们的两侧,是一甲刀手和一甲长枪手。他们的身后,是同样的火枪手。
同对面西班牙火枪手手中的火枪不同,李守汉的火枪兵手中的火枪是西班牙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拜冯默峰的勤俭美德所赐,李守汉如今有着近乎完美的制管工艺,经过烧红,用马尿和冷盐水混合进行整体的淬火,镀铜等诸多流程,便得到了一支极为完美的火枪枪管了!经过枪炮所的疲劳试验,这样的枪管的寿命可以达到令人疯狂的五百余发,只有在达到或超过这个数值之后,才会因为磨损,影响射击精度和射程,然后是面临着炸膛的威胁。
对面的西班牙人则在陆军中尉毕特亚率领下,组成了传统的西班牙方阵。在毕特亚眼中,明军士兵摆出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方阵,在长枪和刀盾兵的护卫下,火枪手们组成了纵横各11人的火枪手方阵,手持长长的的步枪,甚至穿着红色和黄色相间的盔甲。
“前进!”毕特亚叫道,他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鼓手奏起了节奏鼓。士兵们在鼓点下手持长枪稳步前进,距离敌人还有将近一百二十码,突然,明军方阵上空冒起一片白烟,接着一阵密集的枪声,“这么远开枪?这些胆怯的家伙!”毕特亚没及时反应过来,他的士兵惨叫着向后摔倒,身体被米尼弹破开了一个大洞。
城头上佩雷斯手中的手枪掉到了地上,自己的士兵已经被打的差不多了,敌人的步枪竟然可以比拟大炮,他认为自己一定在做梦。
远处,布尔科打着一面白旗缓缓的走了过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布尔科看到了火枪手,急忙扯开嗓门大声的叫着,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去见圣母玛利亚。
“阿卡!跟我来!”鲁云胜放下手里的火枪,拔出了腰间的绝户刀,带着阿卡将布尔科按倒在地。
“别动粗!别动粗!我是西班牙总督派来向李总督送信的!”布尔科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
“让我投降?!”李守汉的表情也是惊讶万分。这是他穿越之后,听到的最骇人听闻的笑话。李守汉纵声大笑:“哈哈哈。你们总督还有士兵接受我的投降吗?”
试想一下,约瑟夫大叔的百万大军,上万门火炮和坦克已经冲进了柏林,离总理府只有几条马路,这个时候,一个德**官带来了小胡子的口头命令,命令前线苏军向第三帝国投降。
这如何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是的。”布尔科也是满脸的不解,“大人,小的有一半的华夏血统,几十年无时无刻不想着认祖归宗,也算是心在曹营身在汉。不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眼睛的余光发现了几名护卫已经将腰间的火枪拔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成语说的颠倒了。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您交出所有的资财、货物,对了,作为向西班牙帝国投降的条件,您必须将所有的战船,交给他。否则,否则,。。。。。”
“他要怎样?!”张小虎和楚大雷有些按捺不住,眼前的这个假洋鬼子的表现,让他们很是不爽。
“他会将马尼拉的全部华人杀掉。”
在清凉的舱房中,布兰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前胸后背。
下一节当中,会有一个响亮的称号出现,一个融合了残忍,无节操但是充满了东方式的勇武的形象,他比屠夫富于人格魅力,比侠盗多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