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织毛衣】
今天栎华宫中的气氛很好,骊姜和卜戎异这对婆媳难得地凑在一起,正与苦酒低声讨论着白栋带来的‘新玩意儿’,有时三个女人还会发出无比开怀的笑声。
太夫人的身体如今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年春耕的时候她老人家偏偏还要逞强,居然带了十几名宫女拉上一具曲辕犁去耕地,结果闪了腰,秦越人又是下针又是拔罐的,折腾了半个多月才见好。病好后骊姜仿佛是想通了,如今除了每月还会以院长身份去视察凤鸣书院、与颜老夫子和孟夫子他们讨论百家学问,已经逐渐将栎阳宫中的权力放给了卜戎异,不过放权后太夫人似乎又后悔了,脾气变得越来越火爆,已经与初尝权力滋味的卜戎异明里暗里‘交手’了几次,嬴渠梁这个双面胶做得是无比艰难。
幸亏嬴渠梁不是后世那位光绪皇帝,否则骊姜就是个活脱脱的老慈禧,卜戎异早晚得被拿去填井,那可真就是‘不容易’了
还是白栋有主意,弄了几根竹针和几团古里古怪的线来,就把嬴渠梁的老娘和老婆哄得开心不已;两人边向苦酒请教边讨论,比孩子都兴奋。小赢驷已经快八个月了,被奶娘用根布绳槌在腰上,正在咿咿呀呀地学步兼观察这个新世界,忽然看到奶奶和娘亲只顾去研究那些‘新玩具’却不再[长_风]文学抱抱,小家伙立即表示了不满,开始哭叫着宣示自己的存在,可骊姜和卜戎异却沉浸在白栋送来的‘毛衣阵’和‘毛线’中。居然对小家伙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嬴渠梁走过来一把抱起儿子。不但不安慰。还拿胡子狠狠扎了几下儿子的嫩脸蛋,小赢驷顿时哭得更为响亮,他这个当爹的却得意洋洋地对白栋道:“看到了没有?这才是咱老秦的种儿,男人就该有这般响亮的哭声!公父曾经说过,男孩子小时的哭声能够响彻家院,将来他的怒吼声就能响彻整个天下!我老秦的男子就该有这种狠劲儿,妇人之仁可是要不得。”
“三哥你绕来绕去,不就是在替西尔德说话麽?我也没有狠罚他。就是要他每天思过两个时辰,每天写一篇‘罪己文’,连续坚持三个月而已,这已经算是对他特别法外施恩了。”
白栋微微撇嘴,不就是小孩子闹脾气麽?谁家的孩子还不都是一样,你儿子欲求不满撒撒娇,还扯到妇人之仁上去了?说来说去就是向着西尔德、替那小子说话。说来也是奇怪,孙师兄是兵家,喜欢西尔德这种嗜杀的性子也就罢了,三哥你可是一国之君。难道就不讲忠义信诺了?马代乌丽先与西尔德有了承诺,又为老秦立下大功。只说句要顾全秦国和我的颜面就将人杀了?可见这小子天性凉薄,对其略施薄惩难道不该?
“我喜欢西尔德这个小子杀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我老秦未来的将军如何能够不会杀人。他才十六岁罢?不过用了半个月时间,不但杀了城廓诸戎中最强大的塞克王,还灭杀了羌人最强大的两个部落,不就是略略有负那个塞克女人麽?昨晚你嫂子还夸奖他是个不被美色所惑的好孩子呢,说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嬴渠梁将赢驷交还给奶娘后,笑着对白栋道:“看在寡人面上,让他每天静思就好了,那篇‘罪己文’不写也罢。老四你不用这样看我,西尔德日后是一定要做将军的,可不能像无颛那样帮你上讲台做先生。你也是,那孩子好歹也是日后越国的国君,如今被你教成了书呆子,日后只怕连越国人都要怪你了。寡人可不是平白为西尔德求情,这个‘毛线’就是他要人送回来的罢?连太夫人和国夫人都喜欢呢,这就是大功一件,算是功过相抵啦。”
“这种东西叫毡线,是西域的特产。西域人剪下羊毛后,会以大石长期碾压,做成一种叫毡毯的东西铺在帐篷内,也会用手搓成线状,用来编织一些小物品。不过他们搓成的这种线韧度不够,如果用来编织衣裳还是不成的;是我要公输家做了一种特制的纺车,可以直接纺织羊毛或重新编织毡线,配合这些毛衣针,就能做出各种漂亮的毛衣来。”
“老四,三哥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连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你居然也懂?这天下还有你不懂的事情麽?”
嬴渠梁走到三个女人面前,这里一位是秦国太夫人、一位是秦国国夫人,还有一位是频阳夫人,此刻三名夫人围在一起,骊姜和卜戎异都在瞪大了眼睛望着苦酒。看她手中三根毛衣针前后穿梭,居然就渐渐织出了衣裳的雏形,都觉天下之奇无过于此,于是也学着样子搭上针线织了起来,只是卜戎异有些笨手笨脚,学得远没有骊姜快,让太夫人大为得意,时不时发出笑声。
太好了,有了这毛线和毛衣,寡人的后宫终于变得一团和气!嬴渠梁背过身来对白栋连连眨眼,就差击掌喝彩了。
白栋其实很惭愧,他哪里懂得织毛衣的手法呢?只不过见到西尔德送来的毡线才触动灵机,要公输家做了纺车;做出毛线后又削磨出了一些毛衣针,将在后世见人织毛衣的一些记忆讲述给苦酒听。
苦酒也是聪明,居然被她用了大半个月时间捣鼓出了毛衣的织法,如今虽然掌握的针法不多,也不会编排什么图案,好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有的是时间,只要这织毛衣的法子传了出去,引来无数心灵手巧的女子争相研究,早晚都会超越后世。
“平安郎,咱老秦第一盛产勇士、第二盛产悍妇,你嫂子虽然不是什么悍妇,可与太夫人的关系也是让寡人头疼啊。这样的苦恼我老秦臣子们有,黎民也是一样,如今有了你的毛线和毛衣针,简直就是安定家室的一大利器,妙极、妙极!”嬴渠梁是真开心,白栋此举说是安定了半个老秦也不算过分,必须要重奖才是。
“呵呵,三哥这样说,可是看轻了这毛线和毛衣针。毛衣可是有大用处的,有了这东西,到了秋冬之际我老秦将士就不会受寒冷之苦,若是卖去燕国赵国这样的苦寒之地,也会为我老秦赚取无数金钱,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燕赵都是盛产铜铁之地,只是用我秦国圆钱去买,价格就要提高两倍,实在恼人!若是能赚到他们的钱币,那就可以用公平价格购买大量铜铁,壮我老秦国力!难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嬴渠梁不是疑惑,而是期待。平安郎素来不是夸口之人,他说有更重要的作用那就一定是有的,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杜挚的商队已经整装待发,白家也会派出百辆规模的大型商队,这次我们去西域,车上装满了华夏的麻布、丝绸、茶叶和瓷器,不过西域人很穷,他们恐怕没有多少钱购买,所以我会允许他们用羊毛来换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虽然他们养了许多羊,可真正能够符合要求的产毛羊并不多,然后还会发现羊毛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可以从我们这里换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白栋微笑道:“戎人是最简单质朴的,发现养羊比养牛更合适,他们就会开始养殖大量产毛的绵羊,当他们发现无论有多少羊毛都会被我们高价收购甚至可以换取粮食时,他们甚至会抛弃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耕地转而养羊三哥,如果西域有八成以上的戎人都来养羊,而收购羊毛的就只有我们老秦一家,结果又会如何?”
ps: ps:感谢‘北堂.鸣风℡’‘稀有铜板’‘秦砖’‘云孤帆’‘潜水的小胖孩’‘gaiaex’‘一人跳舞’‘哈弗街’‘ ’兄弟的月票支持,谢谢:)
第三百三十四章【举国机制】
跳蚤撅着小嘴在白栋面前晃来晃去,遇到白栋转头看她,就把嘴巴一撇眉毛一皱,表示自己很郁闷、很伤心,这都要怪你!
好端端的不引导白家庄的女人们练练剑术什么的,偏偏弄出了什么毛衣针和毛线!现在白家庄从老夫人到苦酒到各家各户的女人都疯了,人人手里都端着几根针拖拉着一团毛线织毛衣,好像不会织毛衣就不是个合格的女人一样!
跳蚤感觉自己太不容易了......在学院里辛苦教导了那帮四体不勤的学子,回到家里还要跟着苦酒学针法,而且还不学不成!以往在白家庄舞一回剑,有多少婆姨都跟着拍巴掌?如今可好,人家连眼皮都不夹一下,还要乐呵呵地在她面前展示刚刚织出的新图案新花样。现在苦酒每次研究出新的毛衣织法,都会被一群婆姨众星捧月般围着,她就是一剑挽出十八个剑花也没人稀罕了。
赌气要跟苦酒比一比,跳蚤却发现自己拿起几根毛衣针比持戈拿剑更吃力,有几次居然还戳破了手指!彻底完了......现在庄里的婆姨们已经把她当成了天大的笑话和反面教材,教育自家女儿时都会说千万别学跳蚤夫人,连毛衣都不会织,将来可是嫁不出去的。
初夏的关中平原还没渡过倒春寒,现在织上一件漂亮的毛衣穿在外袍里就是老秦最时尚的装扮;西尔德扬起‘大棒’打晕了西域人后,杜挚和狗剩子就带上商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按照白栋的交代,这一趟不为赚钱,就为让少数民族兄弟体验到咱老秦的丝绸、瓷器、茶叶和各种各样精巧式样的木家具,要换取这些美妙的东西十分简单,用羊毛就成!
华夏人半月间灭杀塞克王和两大羌王的消息早就像风一般传遍了整个西域草原,现在不只是孟家站稳了脚跟,就连华夏的商队也得到了最高礼仪的接待;一开始这些少数民族兄弟或许还有些不甘不愿。可当见到‘廉价’的羊毛居然可以换取华夏的好东西,他们也彻底疯狂了。于是西域的喜羊羊们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很多都被撸去全身羊毛变成了一个肉团,羊毛在西域诸戎之间的交易价也从每斤十个贝币变成了三十个。等到杜挚他们第二次从西域归来时,西域的硬通货币干脆就变成了羊毛......
如今的西域戎人还没有进入‘全民养羊’的恐怖时代,羊吃人还只是嬴渠梁的臆想,可是西域储存了多年的羊毛、各种毡线和毡毯大量拥进秦国后,还是让秦国彻底体味了一把工业时代才有的疯狂。
羊毛会带来的巨大利润让嬴渠梁厚起脸皮硬生生地参与了进来,现在秦国已经迅速建立了官方毛衣厂,本钱就由白栋这个大富豪出,然后以举国机制保证从毛线生产到毛衣成品收购、制作的各个环节畅通无阻。就像魏婴搞的秘密盐厂一般,后世随处可见的毛衣加工厂如今在老秦比卫星发射基地还要宝贝神秘,足足有五千秦军精锐严防死守。随时准备应对来自敌国的破坏分子。
作为这件事的倡导者和投资者,白栋可以获得其中的三成利润,不过他研制出的纺线机还是要严格保密的,除了可以在国家工厂内使用,就连白家商社也不得私自生产、更不可申请专利。否则嬴渠梁真会疯的。
白栋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套用后世‘羊吃人’的经典案例可不只是为了赚钱,也不是要像后世欧洲一样搞什么圈地活动,这年儿缺的可不是地,是人!他只是要从经济上逐渐控制西域而已;任凭西域戎人多么凶悍难以驯服,一旦习惯了羊毛带来的富裕生活,他们从此便只能被老秦人牵着鼻子走了。对于白栋来说,这其实不是一个悲剧、而是一个喜剧。就像后世的华夏一样,让中央政府来控制少数民族兄弟真的不是件坏事。
现在嬴渠梁的毛衣大生产已经提上了日程,他准备夏天囤货,然后在秋冬季节狠狠赚一把‘外汇’,这样的好东西不怕别的国家不买账,赶魏超楚就看这一把了。所以国家工厂在没日没夜的赶制纺线机、毛线、毛衣、招收厂工......同时也会将成品毛线外放给各家黎民。家里有女人的都可以学习织毛衣,国府会统一收购,如此一来,就成功消化了女性劳动力,既增加了国民收入。又不会影响耕作和兵源。这可真是太妙了,嬴渠梁现在做梦都会梦见白栋与他携手奔向老秦美好的未来......
黎民家的女人织毛衣赚钱,贵族家的女子可就是赚面子了,现在就算白栋去了书院苦酒也不会寂寞,因为每天都有贵族家的夫人小姐排着队来找她讨教针法。
就这苦酒还偷空织了几件适合小宝宝穿的毛衣;赢姝快要生了,前几日田因齐还美滋滋地寄来了一封书信,说是他都能够听到宝宝踢脚的声音了,而且还十分隆重地感谢白栋,说是用了白栋给的方子,他现在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喜当爹还能如此当得开心的,放眼华夏怕是也只有田因齐这么一位。苦酒听了笑得肚子疼,可白栋却是心中叹服,日后的齐威王就是齐威王啊......田因齐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隐忍、更知道什么人必须要结交,这家伙可比即将翘辫子的齐宣王要可怕的多!
不过眼下的田因齐还不是日后那个叱咤风云的天下霸主,成就他霸主身份的孙宾军师更是被自己早早地劫持到了秦国,现在正乐滋滋地呆在西域教育学生呢......所以在三五年内,自己还不用担心赢姝母子的安全,至于三五年后,田因齐还敢对赢姝母子不利麽?
“夫君,人家在对你说话呢!真是被你害死了,这织毛衣的法子学都学不会,现在好多人都在背后说人家不像个女人!我不管,你干脆也派我去西域吧,继续呆在秦国我会被气死!”
“那可不成,西域现在还是有些危险,孙宾和西尔德去我不会心疼,你去我可就要心疼了。”
“又来说混话......不理你了。我要回书院,公子少官那小子最近又不老实,我要狠狠揍他!”
“呵呵,叔公子犯在二夫人的手中,那是一定要吃苦了。”
跳蚤心里正不痛快,公输直却好死不死地指挥人抬了新制作的纺线机进来,笑着对跳蚤打个招呼,跳蚤却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闹得公输直很是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位白家的二夫人。却不知跳蚤恼就恼在这句‘二夫人’上,夫人就夫人,还分老一老二做什么,你才二夫人呢!你全家都是二夫人!
“公输兄,跳蚤刚才在对我使性子,还请勿怪啊。”
“呵呵,听说了,都是这织毛衣给弄的......现在整个栎阳的女人都疯了,二夫人却始终学不会这门手艺,如此要强的人却被人当成了笑柄,也难怪她会发火。”
公输直笑着命人将纺线机放置好了:“白子请看,这改良后的纺机已经可以用脚踏动,比起先前那种手摇的可是好用多了,老秦有了这东西,再多的毛线都能产出来。”
这个织布机其实就是后世风靡欧洲的脚踏式三腿织机,下方有踏板、皮条,连接上方一个类似车轮的东西,然后从轮凹中沿下,再连接到纺锤上;因为轮子部分是以时针方向旋转、纺锤则是内外旋转,这就形成了一种扭力,人手揉搓而成的初级毛线经过这种扭力的锤炼,就会变得更加坚韧有力。
这东西看似简单,其实还是让公输直连呼奇妙,妙就妙在这台简单的木制织机中体现了力与力的相互作用,第一次提出了‘扭力’的概念。除了无颛那怪小子看了一眼便再没什么兴趣,公输直可是从中获益匪浅,直说要拜白栋为老师呢。
白栋仔细看了几眼,点头道:“很不错,公输家出品果然精巧无比,不过以后还要大量生产这种东西,外表是否精巧就无所谓了,关键是要速度。对了公输兄,我正有件大事要与你商议,相信你会很有兴趣,只是也非常危险。”
公输直微微一愣:“白子请说,公输家可没有怕危险、怕死的人。”
“我想请公输家派出足够多的子弟去西域招收一批戎人做工,人数越多越好,最好是西域诸戎中都有一定量的戎人加入,到时国府会派出军队护送你们,也会拨付钱款作为招工之用。我知道公输家子弟行遍天下,就算是西域戎人也多半听过公输家的名头,所以你们去是最合适的。”
“这是秦公的意思?”
公输直微微一愣:“既然是要人做工就该首先用老秦人才是啊,为何要如此舍近求远?”
“是君上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公输兄,在我和君上的眼中可没分什么秦人和戎人,因为这些戎人迟早也是秦人呢......”
ps:
ps:感谢‘乌龙铁观音’兄弟的打赏:)
感谢‘紫南枕’‘宝宝熊猫’‘[神礿]’‘程君桐’‘xf10’‘月唯一’‘乌龙铁观音’‘ab125436’兄弟的月票支持:)
不得不做出的决定,请各位读者朋友看一看,谢谢。
这段时间更新不力,各种折腾,订阅掉了不少,几次要恢复更新,最终都没能坚持下来,怪我自己。
我说过绝不会放弃这本书的,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会丧失斗志和精神。
按照起点的规定,共计六周达不到酬勤标准的,会在该阶段退出酬勤,我已经五周没有达到了。今天会继续断更一天,这样本书会在下周掉出本阶段的酬勤,之前各位在本阶段(也就是从十月一日到今天这段时间)订阅过的酬勤费也会在下周退给大家(系统会有短信通知),在以后的一百多天里(本阶段),这本书的订阅会回归到加入酬勤之前的费用。
必须说明,起~点的酬勤制度是我支持的,作者十多年来涨次钱也不容易,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失眠的问题更新太差,后来身体虽然好了些,看着掉落的订阅又提不起劲儿来,希望通过这种返还的方式,请大家多支持一下。
看到订阅数字好些,哪怕是掉出酬勤后赚得实际少了,我也会很开心,很有力量。
所以,用这种方法退出酬勤,不是我对这个制度不满,只是希望可以换取各位的支持,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这也算是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吧
还有,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全力更新。长.风。文学 ,找到当日开新书的感觉!给我点力量,成吗?
我要拉一拉订阅,用酬勤前的费用拉一拉,各位可以支持下吗?如果能打开自动订阅,光暗会非常感谢。
如果做不到承诺,各位尽可下架,我下定决心了。
谢谢大家。
第三百三十五章 【西域招工】
当草墟上再次响起牛角号子的时候,这个羌人部族立即就忙乱了起来,男人们敞开了胸怀放声大笑、女人们忙着收拾这些日子收取的羊毛。孩子们跑得最快了,生怕走慢了一步那些华夏人带来的木制小玩具就会被别人家的孩子换光了;那些小木头车、小木头人都是能够让他们瞪出眼珠子的好东西,虽然要许多羊毛来换,家里的大人却没有一个会吝啬,人活这一辈子,前半生是父母为自己活、后半生就是自己为孩子活,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麽?
又白又软又暖的羊毛很快就堆满了大车,它们会很快变成让秦国女人疯狂的毛线,毛线很柔软,而且它还会令这些凶悍难驯的戎人变成更柔软的‘绵羊’。
看到这些羌人从自己手中换得了各种瓷器、茶叶、丝绸,然后还要喜滋滋地请自己落座在铺满了毡毯的帐篷中品尝他们刚出锅的热奶茶、牛肉干和手抓羊肉,杜挚是越发佩服白栋了。
在老秦人眼中,西域从来都是个神秘并且危险的地方,西域诸戎也比建立了统一政权的义渠人更难应付;老秦可以打败他们,却无法征服他们,雍郿精骑与羌人打了很多年的仗,结果是杀得羌人越多,仇恨也就越深。
西尔德是很厉害,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扫平了塞克?长?风?文学 人和羌人中最大的部落,令西域草原为之震恐,可那时杜挚还是不看好他的,草原上的戎人与狼群是有共同点的。你杀得越多。他们就能聚集来更多的人。然后跟你不死不休,麻烦会越变越大。
结果却让杜挚大出意料,当他第一次带来商队来到西域草原时,却受到了戎人兄弟最高的礼遇和接待,记得在一个羌人部落中,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羌人兄弟坚持要把老婆往他的帐篷里推,热情的让人简直无法拒绝
戎人如狼啊杜挚是后来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在这个弱肉强食一切一武力为尊的地方。当西尔德这头小狼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并且成功杀死狼王后,草原上的戎人对老秦人便只有敬畏,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之心?
在平灭了塞克王和两大羌人部族之后,西尔德现在彻底打疯了,再加上他背后还有一个追求实战演练战法的孙先生,这就疯的更加厉害。这对师徒是彻底将西域草原当成了练兵场,在后来的两三个月中,连续击败了五六个敢于挑衅老秦的部落,令大秦兵威扬于西域。
对于这样的杀戮白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就像是后世的英国人殖民美洲。开始时虽然充满了血腥与杀戮,却会为新大陆带来文明。现在杀死几千甚至是几万的西域戎人。却会让华夏更早进入民族大融合时代,这就是典型的‘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当然西尔德不是什么活菩萨,他就是一个少年不幸心理阴暗的战争天才,为防自己这个学生真的走火入魔,白栋才会略施薄惩,时时点醒于他,战争是要死人的,你杀了塞克王、图余王、色梨王我都不怪,但是马代乌丽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了,不要说你已经完成了对她的承诺,我白栋的弟子既然对人承诺,那就要丝毫不打折扣的完成才行!
对此孙宾有些不以为然,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对这个西尔德这个天才弟子越来越是喜爱,渐渐视为自己的子侄一般;自己的儿子是可以被人随便指责的麽?哪怕是白栋也不成!论起辈分来,你小子还得管我叫师兄呢,师兄教弟子还要你管?
“也许这次是孙先生和西尔德没有错,白子过于妇人之仁了”
白栋训斥西尔德的飞书后来直接就被孙宾接过来看了、然后回信辩论,现在这件事早就在孟家传开了,孟家人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太没有天理啦,西尔德这两位先生随便摊上一个都是受益终生,现在居然还为了这小子辩论吵架?人家这是什么命!消息传到老秦,据说嬴渠梁还开心的不成,他倒不是开心两人吵架辩论,而是开心老秦终于有了未来大将,西尔德是个好小子,寡人喜欢得很,只怕他杀人不够多呢。
公输直也是这次来到西域才有了切身感受,他也认为这次是白栋错了。白栋就是没到西域来看一看、走一走,否则一定会对西尔德有所改观;公输家其实向来都是狠人辈出,从老祖宗公输般开始就是如此,辩论急了连墨翟都想杀
“我与白兄弟合作越多,就越感觉他的眼界之开阔、构想之新奇,是我等万万不能及的。公输兄真以为今日西域有如此景象,都是西尔德和孙先生的功劳?非也西尔德的杀戮固然震慑了戎人,可真正能够让戎人心甘拜服的,其实还是这东西。”
抓起一把羊毛吹了出去,丝丝缕缕的羊毛顿时在空中飘荡开来,杜挚微笑道:“看到了没有?用不了多久时间,西域草原上就会出现更多的羊和养羊的人,到时这些凶悍的戎人都要在老秦面前变成乖宝宝,因为他们再也离不开老秦了。”
“只是一项羊毛交易而已,与收购农家的桑蚕又有什么不同,就有你说得如此神奇?我看白子是过于优待这些戎人了,秦国难道就没有工匠麽?这样的好处没道理给了这些野人”
公输直还是摇头。这次被白栋赶来西域‘招工’他是很不甘愿的,摩擦了足有两个多月,最后还是家主公输清下了死命令才肯前来,公输家是工家之祖,眼中除了墨家之外更无余子,哪里会看得上这些粗手笨脚的戎人?他是真的想不通。
“呵呵,公输兄是天下少有的能工巧匠,可惜还是不明白兄弟的心意啊收购羊毛固然是控制西域的手段,可白兄弟与君上又岂会仅仅满足于控制?这些戎人用廉价的羊毛换了咱们无数‘好东西’,固然会感叹老秦富有、用最高礼仪接待我们这些来自秦国的客人,可他们也只是为了赚钱和换取秦国的物品,却很难真正了解老秦、进而对我华夏文化产生钦慕之心。现在秦国用最优惠的条件吸引他们来做工,当这些人带着丰厚的报酬回到西域时,自然免不了在亲朋面前大谈在老秦是如何容易赚钱,如何生活安适,再也不用像在草原上这样每天都要枕着弓箭入睡、随时都要跳上马背去迎战敌人和狼群了那时老秦岂非就成了这些戎人眼中最幸福美丽的地方?”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西域,又是盛夏时节,可还是感受到西域之艰苦,白子也真是个神奇的人,他居然告诉我说夏天来西域也要带足厚厚的衣服,因为这里是‘早穿厚衣午穿纱,抱着火炉吃甜瓜’那种甜瓜我吃过了,真的很好吃,咱老秦就没有,可这一早一午就让人同感冬夏之威,实在难以消受,你说白子又没来过西域,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咱们老秦就不同了,有厚土墙的房子,冬暖夏凉;有繁华的集市,到处都是茶叶和鲜花的芳香;只要魏国不打过来,那日子过得是安安稳稳,这些戎人若是见识到老秦的好处,那可就再难适应草原的生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念在老秦的日子”
公输直猛地一愣,直直地望着杜挚:“用戎人填老秦!白子和君上好长远的算计!”
“人离乡贱,这些戎人也是不会轻易离开家乡的,至少不是全部人都会这样想。不过当人的喉咙被卡住后,那也就由不得自己了。公输兄可以想一想,等到西域养了无数只羊,老秦却因为种种原因要减少羊毛收购数量的时候,那又会如何?”
“那就太可怕了,很多戎人为了养羊已经放弃了耕作,如果能够将羊毛卖出好价钱、换来粮食固然是好,可如果老秦不收购羊毛了,他们将无法渡过冬天”
“怎么无法渡过?到时会有很多从老秦回到西域草原的人对他们说,老秦有更多赚钱的机会、老秦是热情的、老秦的姑娘是美丽的这些戎人常年逐水草而居也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如果有了更好的生存环境,还怕他们不肯来麽?只要他们肯来,老秦还会不欢迎麽?”
杜挚哈哈大笑,拍着公输直的肩膀道:“公输家这次是一定要赢墨家了,因为你们跟对了人。白兄弟这一手高明无比,以戎人填老秦,我老秦不用两三年,可得十万精兵矣!”
“可怕,白子的心思算计,实在太可怕”
公输直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位白子当真是他平生所见最可怕的人,平日里温文敦厚,天下以白子赞之誉之,想不到他不算计则已,一旦算计起来,就是整整一个西域。不过杜挚可没有说错,公输家能够攀上白子,当真是幸运无比。
ps:好的开始,写到一百万字时,光暗要‘从零做起’让这本书有一个好的开始。明天就会掉出酬勤了,各位支持下吧,这是我的动力,谢谢你们:)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百三十六章 【新的开始】
“你又错了,白兄弟固然算计惊人,却非可怕。想想当初犬戎是如何袭破镐京的吧......白兄弟这一手外融戎人,当真是千古之功!如今虽然是西尔德杀人、白兄弟算计人,日后却是可令无数人免于战火涂炭,令我华夏无外顾之忧,杀一人而救百人,丈夫当为也!”
杜挚拍拍公输直的肩膀:“公输兄还要记住,这是个秘密......走吧,去看看你的事情如何了,这是咱们到的第一个羌人部落,如果能够招到足够的‘工人’那就是好的开始。”
秦人开出的条件很优越,只需要去秦国做工半年,就能得到一千秦国圆钱或者相对应的粮食和物品,而且还有免费的房屋居住;闲暇时间如果有谁愿意学习华夏文字的,还可到白家增设的书塾中读书,据说那里面不要钱还管饭!
一千个秦国圆钱?还可以享受秦人四面不透风的房屋?据说那种房子都是有窗的,亮堂的很,可比呆在帐篷里强得太多了......羌人们都在低声议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人是疯了麽?居然给出这样的条件只是为了招募他们这帮只会狩猎放牧的异族?
西域戎人与秦国的关系一直很怪异,虽然彼此敌视甚至发生争战,却可以在西域走廊与大月氏人和来自秦国的游商用秦国圆钱交易商品,这些羌人自然知道秦国的圆钱可比草原上流通的贝币强多了;遇到雪灾的时候一升粮食要三十个贝币,可如果是用秦国圆钱购买就只需要五个而已,再粗鄙的戎人也能算清楚这笔账。
很多人不觉心动,毕竟是常年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虽然一样会怀念家乡,却不会像华夏人那样宁死也不肯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乡,只不过是对秦人的霹雳手段还有些顾虑,离开了马背和草原,他们会比最羸弱的绵羊更无力。万一秦人有诈,那不是要埋骨异乡了麽?
“放牧的季节快过去了,难道你们还担心家里的女人收拾不住那几头牛羊和快要收割的庄稼?草原上的汉子在这个季节还能做些什么,是闲下来去与狼群较量还是跑去与部落的敌人打上一仗?这是在浪费生命!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想想吧......只需要半年的时间。你们就可能变得比部落头人更富有、会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三五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如果你们肯进入白家的书塾学习,你们的知识将可能超越部落中的那些先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羊皮卷上教授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也做个识文断字的人。这种人在华夏被称为士子,就算到了国君家中都可以白吃白住......”
到国君家里白吃白住?真亏这家伙想得出,这也太能扯了。
杜挚听得险些笑破了肚子,他是万万没想到在家族子弟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公输直居然还是个善于蛊惑人心的家伙。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话多半又是从白兄弟那里听来的吧,似乎还挺有道理。
“要相信秦国,我的兄弟们!”
公输直把胸膛拍得‘啪啪’响,让同来翻译把他的话继续传递给这些犹豫不决的家伙:“西尔德将军在西域征战数月。老秦的军歌你们总听过罢?赳赳老秦啊,老秦人也有一腔热血!老秦人从来都将你们视为兄弟,就连老秦的太夫人那也是戎人出身的,咱们从来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害一家人的道理麽?若是老秦人存了这个心思,还会用如此高昂的价格来收购大家的羊毛麽?那可是老秦人傻。而是怕草原上的兄弟们吃亏!大家用脑袋仔细想想,老秦会害你们麽?还有,我是公输家的人,公输子弟遍天下,大家总该信得过我罢?”
“我家的犁耙也是公输家子弟帮忙打造的,咱们别人不认识,哪里会不识公输家的人?各位兄弟。咱草原上的男人有见到野山羊不放箭、见到野兔子不追的道理麽?半年就是一千个秦国圆钱啊......而且还管吃管住,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读书什么的我不喜欢,不认识华夏字一样可以做草原上的雄鹰,不过蝉西你不是最喜欢读书的麽?还答应过你的尔玛依娜,说是要做个像先知那样渊博的智者,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你去不去?”
羌人们哄笑着推出了一个身材雄伟却面带腼腆的羌人小伙儿,在羌人部落中会出现如此一个腼腆的青年就像是鸡窝里突然来了一只丹顶鹤,连公输直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去!”名叫蝉西的羌人小伙咬了下嘴唇,然后用力点头。
“我们也去!”羌人们顿时就笑开了。
一旦过了最佳放牧季节,草原上的男人就与后世流连村中的农民没啥区别。不出去打工赚钱养老婆的那就是二流子;这个时代只是还没有农民工这个概念而已,现在白栋给了这个机会,不触动这些整天嗷嗷叫精力无处发泄的家伙才是怪事了。他们只不过是在第一次吃螃蟹时有些恐惧而已,其实老秦人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坏;图余王和色梨王早就该死了,他们活着的时候只会欺凌羌人,秦人远比他们公道,有多少羊毛就换多少东西,比起他们动不动就要抢各部落的东西要好上一百倍。
这些少数民族兄弟的羊群心理就像他们饲养的牛羊一般严重,当第一个羌人部落被公输直成功拿下后,就算他不再鼓动忽悠,其余的羌人部落也都争先恐后地要去老秦做工,就连图余色梨两部溃散后入草海为盗的羌人也弃盗匪从良了,有了赚钱的好去处,谁又愿意做盗匪呢?
这一次杜挚和公输直是满载而归,杜司空成功将西域草原的羊毛收购一空,再次将羊毛价格推高了两个价位,以后都不用人提醒,西域草原上的各族戎人会哭着喊着去养绵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绵羊虽然不像山羊那般容易毁坏草地,也得看一年剪几次毛,如果方法得当是可以一年剪三次的。光秃秃的绵羊没有了羊毛保暖,会拼命去吃草,甚至比习惯连根吃草的山羊都更容易破坏草地。
所以如果养绵羊得法还好,如果大家眼中只有利益。只怕两三年过后,西域草原就会被极大破坏那时若是老秦减少了羊毛收购数量,西域戎人就会‘突然’发现他们很难找到合适放牧的草地了,如果耕作再无法跟上,除了投靠秦人兄弟还能有什么活命的法子呢?
“杜挚做得很好,公输直也是不错,第一次去招工,就引来五千戎人,虽然数量不多,却是遍及了草原数十个部落、十几个种族。很好,寡人十分满意......”
从白栋手中接过杜挚来书,嬴渠梁面露喜色。到了他这个位置,白栋只要一提招工西域的事情,就能全盘贯通。何况白栋还对他仔细解释了这样做的好处;老秦招募戎工可不比后世的老美坑骗华工当猪仔,这是为了民族融合的大好事,不要以为吃亏的是戎人,恰恰相反,事情成功后虽然老秦会得到几十万户的人口补充,这些戎人也将提前数百年融入华夏,可以读书习字、可以住上更安全温暖的房屋。难道不比他们整天呆在草原上望天吃饭随时盯着华夏准备‘打草谷’好麽?
嬴渠梁当然没有白栋这样的崇高追求,他要的只是老秦强盛、夺回河西,原本以为就算秦国变法图强也要二三十年时间才成,结果平安郎只是小小地施展了几记妙手,就将这个时间生生缩短了数倍,他现在心情大好。看谁都是忠臣良将,杜挚和公输家算是走运了......
“现在只是吸引来了这些戎工,只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这些戎工就是老秦对西域打开的一扇窗户,让西域可以看到老秦的风景,所以这些戎工是工匠却也不是。老秦应该向对待客人那样对待他们,为他们准备最安全温暖的房屋、最可口的饭菜、他们若是想要学习我华夏文化,可以免费读书、若是看上了我老秦美丽的姑娘,能够结成姻缘那是更好不过了......”
白栋笑道:“所需要的经费,就由国府出一半,白家出一半,三哥以为如何?”
“若是按你这样做,这些戎人岂非成了老秦最幸福的工匠?”
嬴渠梁听得哭笑不得:“老四,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这些人若是对老秦满意了,还怕五千人不变成五万人、五十万人麽?能够兵不血刃征服西域十几个种族,花费些精力和金钱有算得了什么?”
白栋认真地望着嬴渠梁:“两年,只要给我两年时间,老秦可得十万戎兵!再有半年教训,这十万戎兵就是我老秦子弟兵,那时岂止是河西一地?山东诸国都要为之震恐惧,从此不敢直视老秦!”
嬴渠梁听得热血沸腾,一把抓住白栋的手道:“好!老秦的事情寡人做主,寡人的事情平安郎做主,三哥就听你的!寡人有了平安郎,老秦必然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ps:
ps:感谢‘poppyjj’美女的万币打赏,谢谢。
感谢‘看那猥琐的作者’感谢‘亢龙有会’‘雪松老板’‘自然造化’‘书友120810200730997’兄弟的打赏支持。
感谢‘读书狼友’‘oasisw’‘狼魂儿’‘巫师家庭’‘*懒*’‘维尔瓦琳’‘幻羽长空’‘木0鱼’‘烈炎龙神’‘看〖书〗’‘s_mooly’‘大秦先锋’‘兰胖’‘纵火犯甲’‘阿土仔阿土仔’‘耗子皇帝’‘静寐’‘willsl’‘rind’‘kyo’‘我是佣兵’‘天天下雨耀天星’‘雷御寒’‘星辰邪帝’‘半成品2012’‘七星剑月’‘wswandzsr’‘【伤心小剑】’‘$观自在菩萨$’‘水晶包子123’‘真的无聊喔’‘大pp的熊’‘tadt’‘森焱之金’‘琉璃天使’兄弟的月票支持。
谢谢你们。
第三百三十七章【赛马的那个田忌】
公元前361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中秋刚过,关中平原就降下了好大一场雪,雪片都有鹅毛这般大,还有鸽卵大的冰疙瘩,出门都要戴上帽子才成,否则砸在脑袋上就能直接开瓢。
狗剩子像一阵风般走了进来,跺跺脚去了积雪,甩开大氅一屁股坐在烧着红炭火的铜盆旁,先把快要冻僵的手烤热乎了,满意地搓搓手,接过苦酒送来的热酒大口喝下去,长出一口气道:“我的平安郎哥哥,你动动嘴,我可就跑断了腿,还好赶在这场大雪前做完了你交代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啊,这场雪可不只是咱们老秦下,魏、卫、鲁、宋、赵都在下,赵国人也算聪明,用水浇了城墙,借着这场大雪,硬是把城墙给冻住了,庞涓的士兵架云梯都架不住,只能先把城围了”
老秦在忙着举国打毛衣,比后世棒子国的三星集团都变态,庞涓则咬着牙硬生生围了邯郸半年多。白栋果然没看错,赵人在庞涓的优势兵力和优良装备下居然硬生生顶住了,如今这场雪一下,庞涓多半要暂时撤兵,这场仗还有得打呢。
“收了多少粮食?”
白栋笑吟吟地为狗剩子又倒上一碗热酒,还亲手撕了条焖鸡腿给他:“边吃边说,慢慢讲这次你可是为白家立下大功,对老秦也是大功臣,回头我—长—风—文学 {c}{f}{w}{x}.net亲自为你去君前讨赏。”
“至少过了三千万石,徐公那边也分得八百万石。粮食太多了,幸亏老秦提前建立了无数粮仓。否则怕是连放粮食的地方都难找。这次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杜先生、赵良他们的帮助。三十多个商贸据点的管事哪个不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白家徐家杜家甘家的大车数量足足过了三千辆要说辛苦,杜先生比我更辛苦,他去得可是巴蜀,虽说那边不冷,可道路难行啊?又是山路又是水路的。再说了,我也不稀罕什么官位爵位,就稀罕草儿一个,你肯答应把草儿嫁给我做老婆麽?我一定好好地对她”
曲辕梨的效果彻底显现了。秋收一过,各国光是储存粮食就犯了愁,收成就没这样好过啊?再加上白栋早有谋划,当初那三十多个盐贸据点已经渐渐蜕变为白、徐两大商社遍及天下的商业网络节点,很有些后世期货市场和超级物流结合的味道,也就是白栋能力有限弄不出互联网来,否则他都敢建立一个‘西秦商城’。
这次除了白家、杜家、甘家三大商社,徐公也出力不少,当然主要是在收购和运输方面;说到打压粮价,那可真是太容易了。历史书上记载的先秦时代没出现过什么大饥荒,但也说不上粮食充足。苦日子过惯了,忽然发现粮食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再加上白栋稍微运用些后世股票市场打压股价的手段,粮食价格不崩盘才是怪事。最后统计下来,狗剩子他们收购的价格几乎就要接近种粮的成本价格了;当然这个所谓的‘成本价’也是白栋大概核算出来的,这个时代的人就知道种粮吃饭,哪里明白什么是成本核算?
之所以拉上徐公,一来是因为当初盐贸据点建立时徐家商社出力不少,二来也是秦国需要一个盟友。历史上的秦齐联盟可不是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就算是白栋这个穿越者也是不能忽视的,远交近功的策略是个现代人都懂,哪里还需要张仪那小子来卖弄?
“你说得倒是轻松,可桑娃子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西尔德为了草儿,也在为老秦建立大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把草儿给谁合适?”
白栋摇头道:“而且我说过的,草儿日后要嫁给谁,都由得她自己选。我不会干涉,也会劝说娘亲不去干涉。”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若是桑娃子娶了草儿也就罢了,西尔德可是万万不成的!我听桑娃子说了,西尔德这小子手段残忍、翻脸无情,做个好将军是可以的,却做不得好夫君。算了算了,你也不用摇头了,我不说草儿的事情就是对了,田忌来了。”
“田忌?齐国的那个田忌?”
白栋不觉一愣,先秦时代的‘熟人’可不多,田忌却绝对算一个。这家伙最出名的还不是政治军事上如何成功,而是跟孙宾攀上了交情,赛了次马就能后人牢牢记住了名字。他来秦国做什么?以他在齐国的地位,来前应该有国书呈送才对,怎么倒学起了鬼子进村?
“田忌这次不是以国使身份来到老秦,而是随我白家商队秘密前来。我看这老小子鬼鬼祟祟的,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平安郎你可千万要当心。”
“放心,我理会的。”
白栋听得肚里暗笑,历史上的孙宾逃去齐国时,田忌也不过是五十岁左右,如今最多也就是三十岁,叫人家老小子实在不合适;不过这家伙日后确实是老而不死,被邹忌害得在齐国都呆不住了,居然还能隐忍再起,成为齐国少见的三朝元老。所以千万不能听了田忌赛马的故事就以为这位齐国大将智商拙计,他其实才是个聪明人呢。
白栋对田忌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这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会站队。齐桓公田午将死时,国内许多贵族要拥立田因齐的弟弟田相齐,说他‘性纯良、有民望’,可田忌却坚定地站在了田因齐这边;结果证明他是正确的,齐威王在位期间,他是从一名普通的贵族子弟生生做到了齐国的上将军。
等到田因齐死后,齐宣王登位,第一件事就是为他平反昭雪,可见此人站队本领之强是丝毫不弱于白栋这个穿越者的。
田忌这次一定是代表田因齐来的,而且还是秘密来访、搭上了狗剩子这条线,可见田因齐不傻啊?知道替自己白白养活孩子太吃亏,这是讨好处来了?只是按照历史记载,齐桓公田午还要过个五六年才会翘辫子,田因齐这麽早就来与自己拉关系,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一些?
***
田忌确实是悄悄的前来、打枪的不要,到了栎阳后,居然都没有入住秦国馆驿,而是自己找了家客栈来住,刚巧还是越姬开得那家,据说这老小子很是坚持,一定要住白栋曾经住过的小阁楼。
白栋听了这事只是一笑,田忌果然是个杰出的公关人才,就凭这一手,换了别人就会立即对他生出好感,可自己却是心知肚明,田忌摆出的姿态越低、所图就必然越大。好在田因齐是必定要登上齐国君位的,而且日后还是个励精图治的好君主、一手令齐国成为天下霸主的厉害人物,自己正可顺水推舟结交于他;毕竟与政治上的相互需要比起来,自己和赢姝那点事儿就不算什么了,田因齐只要明白投桃报李的道理,自己就可以放心一些。
接到田忌请见的消息后,嬴渠梁是既高兴又自豪的。自春秋以降,各国公子间为了争夺权位而向外国求助的屡见不鲜,不过但凡被求的国家多为当世强国;齐国和楚国一样,都是号称富甲天下的大国,如今田忌无论是代表田因齐还是田相齐,都代表秦国已经进入了这个大国的视野,让他如何不开心、不自豪?
田忌果然是代表田因齐来的,这人确实是个上等的公关人才,见到嬴渠梁后就开门见山提出了要求,只要秦国肯支持田因齐,日后公子即位,自当结盟秦国共图霸业。嬴渠梁一直都在沉默不语,当听到这句共图霸业后,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这也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
老秦要夺回河西压制魏国,指望自身难保的赵国是不成的,韩国根本就是魏国的跟班,更是指望不上,楚国是铁哥们儿不错,可惜国大空盛,君主无谋只思安乐,所以最合适的同盟就是齐国了。就像当年魏武侯扶持赢连一样,田因奇毕竟是齐国名正言顺的世子,帮助他可比帮助田相齐更为合算。
更何况因为赢姝的事情,老秦也算欠了田因齐一份人情,就算嬴渠梁不看孩子他妈的面子,也是要看孩子他爸的面子。
田忌似乎与嬴渠梁想到了一处,他想得也是孩子他爸见过嬴渠梁不久,就提出了要见一见老秦第一名人、第一富豪和天下文坛第一天才白栋白左更
ps: ps:感谢‘雪松老板’‘子与乐天’‘书友140728104729844’‘猪头100’‘冰星尘’兄弟的慷慨打赏:)
感谢‘饱和攻击’‘筠轩居士’‘铠逊’‘㊣é8de經愛’‘哈弗街’‘琉璃天使’‘天庚金’‘流浪溪’‘贡毛毛’‘向天空发呆’‘costar’‘沉默骑士’‘btrichard’‘冰星尘’‘夏翊宸’‘安巧儿’‘大瞎’‘淡若秋风’‘夏凝忆’‘读书狼友’‘oasisw’‘狼魂儿’兄弟的月票支持:)
第三百三十八章【田忌赛马】
苦酒现在越来越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了,每次当她研究出新的针法和图案花样,老秦能叫上号的贵妇人就会扎堆儿在她的房间里,上到太夫人,下到杜家的大妇和几房小老婆,老秦大小官员的老婆女儿情人汇聚一堂,个个都要认真听白夫人宣讲,虽然比不上世尊释迦摩尼偶一开讲就能够地涌金莲天花乱坠,却也大大地出了几把风头。
白栋发现苦酒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自己都没想起来呢,她居然就提出了‘棒针’的概念,跑去找公输家人弄了几根比普通毛衣针粗了两倍的棒针,又让人将细线捻成粗的,如此织出来的毛衣虽然缝隙大了些,却比普通毛衣厚多了,而且速度更快,填在外袍里暖和无比。白越氏和白栋最先得了这种棒针毛衣,有了这玩意儿穿在身上,大雪天都不会感到寒冷。
毛衣上居然还出现了白栋在后世才能见到的各种图案,而且苦酒现在对普通的几何图案已经不满足了,她开始仔细观察生活并向艺术境界升华,刚刚织出的一套毛线帽和毛衣穿在人身上就是活脱脱一个哼哼的形象,据她说这是要送给赢姝宝宝的
白栋现在很怀疑苦酒在暗示赢姝的这个私生子是个‘熊孩子’,不过又想了想,感觉这个时代的‘熊孩子们’都还是乖宝宝、就`长`风`文学`www`cfwx`net没几个敢做拔鸡毛掀房瓦的事情,应该是自己是想多了。先秦时代麽,就是男人的天堂。哪里又这许多的醋娘子?看看苦酒就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是有多麽的贤惠了。
白子正沉浸在幸福中呢。苦酒却放下了手上的毛衣。轻轻斜了他一眼:“公主的孩子都快要满月了罢,听狗剩子打探回来的消息,这还没正式起名字呢?人家这是等着你给起名呢你都得快快想啊,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出来才对,这可是你们老白家的大公子呢”听着都是好话,可味道怎么就这么怪呢?白栋都闻到酸味儿了。
一听苦酒这么问了,跳蚤也放下手中那件满是大洞小洞的毛衣,瞪大了眼睛望着白栋。做风粗线条的跳蚤姑娘可也不是个傻子。自从嫁入白家,白栋就没对苦酒偏心过,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欢喜的。可如今赢姝这个‘野女人’居然有了孩子,夫君却偏偏要苦酒姐姐和她过了二十岁才能考虑生子,这不是偏心麽?这次夫君若是亲自为孩子起名,那就是认定了赢姝的孩子是白家大世子了,可是凭什么啊!上面还有苦酒姐姐,下面还有我跳蚤呢!
这个时代的女子从没想过夫君就只能有自己一个妻子,可这名分还是要争的。尤其是孩子的名分更是寸土必争。
白栋看了眼苦酒,微笑道:“好老婆。你是希望我亲自为孩子起名字,还是不希望呢?”
“这是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苦酒白了他一眼,虽是娇嗔嘻笑,言语中却已有了些苦涩。
“名字还是要起的,这是当爹的责任。不过你和跳蚤都不许胡思乱想,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了麽?我的老婆无论进门先后,统统不分大小,将来就是有了七八九十个孩子,我也会有妥善的安排。都给我记住了,白家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难道还要去学那些公侯之家为了权力争夺而父子相杀骨肉互残?”
不好的思想就是要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才行,否则就会流毒全家,白栋可不会允许家中上演宫斗剧。宫斗剧本里最累的可不是勾心斗角的女人们,而是被女人们盯住的那个男人!
为了彻底整风,白栋必须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酷严肃地模样:“你们可以放心,赢姝生得虽是我的孩子,名义上却是田因齐的。田因齐是怎么一回事儿,跳蚤不清楚苦酒你还不清楚麽?日后他是要做齐国国君的,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变成白家人。赢姝母子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要是还在算计他娘俩儿,我可不答应”说到赢姝很可怜的时候,白栋不觉想起那个娇笑盈盈手拿皮鞭的泼辣公主,面上竟也一阵温热。
“谁算计她了,人家这不是又打了毛衣准备送给宝宝麽?说起来我还是他的大娘呢,我不心疼他谁心疼?”苦酒委屈地眼睛都红了,不过还是没忘记摆正自己大娘的位置,白栋暗自叹息,却也只装做听不到。
跳蚤双眉微微挑起,与白栋相互瞪视了一会儿,终于也是低下头去:“就是,我也是孩子的二娘呢”
白栋哈哈大笑:“好,好,都是孩子的娘,以后就不要说什么大娘二娘了,太过难听。我算计着下月初五就是孩子满百天的日子,咱们一同去齐国吃满月酒,见见我的大胖儿子!”
苦酒白了他一眼:“君上若去还有个说法,他是孩子的舅父。你去算是什么身份?是赢姝妹子的知己知音,还是齐国世子的好友呢?”
“我若是不去,你织出的这些小衣服又该如何送给宝宝呢?齐国是天下第一个建立了学宫的国家,文华鼎盛,本夫子故地重游以文会友又有什么不对了?顺便见见老朋友,喝一杯他儿子的满月酒,更是理所当然。”
白栋微微一笑:“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次就算本夫人不肯前去,田因齐也要隆重来请,他派的人已经到了秦国,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人来秦国第一是要见君上、第二个就是要见我。”
“是谁来了?”苦酒不觉一愣,她为赢姝的孩子织毛衣也是一时兴之所至,更多还是为了在白栋面前彰显为人大妇的胸怀,至于何时将毛衣送去齐国还真是没想过,不想田因齐做活王八还做得非常认真,居然派人来了秦国,这家伙的脑袋肯定没有问题麽?
“田忌,一个喜欢赛马的家伙”
“赛马?”
苦酒和跳蚤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栋的思维实在跳跃太快。
***
田忌是真的很喜欢马,就因为痴迷养马,这家伙从中山国和东义渠足足请了十几位马师,齐国找不到让他满意的养马之地,就跑到赵国好说歹说买了个马场,每天除了国事家事就是马事,据说这家伙的马场中不仅有穆王八骏,还有各种他自己弄出的杂交马,有的善于长途负重、有的善于短途冲刺、还有的虽然跑不快,却比狗都聪明,会在早晨为他咬来衣服鞋子,系个布巾就能上桌吃饭当他的干儿子
这次虽是以私人身份拜访老秦,田忌仍然带来了自己的心肝宝贝马,白栋来到的时候,这家伙正与嬴渠梁说得热闹,不过看嬴渠梁一副面带愠色的样子,显然是不怎么开心的。
“君上。”当着田忌的面自然不能三哥三哥的乱叫,好歹也是天下闻名的白子,得顾忌身分。
“白左更来得正好,这是田忌将军带来的三匹马。据说一为穆王八骏之一的赤骥,为上驷、一匹是田将军自行饲养配种的白骠马,为中驷,还有一匹普通军马,为下驷”
嬴渠梁面色很不好看,微微冷笑道:“白左更可能猜出田将军之意麽?嘿嘿,寡人打赌你是猜不到的。”
“呵呵,这事其实很容易猜的,田将军这次千里迢迢带来上中下三匹马,那是要与我家君上赛马麽?”
白栋看了田忌一眼,立即猜到了他与田因奇的打算
第三百三十九章【田忌赛马 下】
白栋暗暗冷笑,这位公子因齐也真是太矫情了,明明都放下身段派人秘密访秦了,却还要在这种事情上找点面子回去,真是可笑。也难怪三哥会不开心,你田因齐若是面对魏楚这些大国的国君,还会玩弄这些个小心思麽?可见还是看低了老秦,既想要老秦帮助,面子上又怕过不去,明知老秦人擅养马,却偏偏带了三匹马来比赛?若是赢了,天下人都会说临海之滨的齐国原本比秦人更会养马,你田因齐的面子是有了,老秦的脸还有麽?
白栋微微皱眉,他是非常看不起这种政客玩弄的小手段的,不过人家田忌远来是客,嬴渠梁都没说什么呢,他就更不好多口置喙,只是走到那匹白骠马前笑个不停,一会儿看看马、一会看看田忌,满脸都是古怪的神情。
“白子可有见教?”
田忌是心知肚明,公子会主动对秦国示好,多半还是因为这位白子的缘故。这人自出世以来就仿佛无所不能,搅起秦国的满天风雨也就罢了,偏还擅领时代之风,现在各国的贵族士大夫如果不会写两笔白子发明的新文体、吟两句新诗那都是没脸跟人打招呼的。
不过说到养马田忌可没服过谁,老秦人的养马术天下闻名,他也一样敢带了三匹马来,正是要煞一煞秦人的威风;以齐人;长;风;文学 cf+之短、攻秦人之长,日后就算公子因齐得秦人之助登上国君大位,也不至被秦人压制。
如今看到白栋装模作样地走到白骠马前观看。田忌只觉好笑。这位白子的名声极大,却没听说过他还懂马的,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在的天才麽?还是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见教就不敢当了,不过我听说穆王八骏中有一种马叫做‘渠黄’的,这马论战场冲杀远不及赤骥,论短途冲刺尚不及白义,可要说到长途跋涉,却是八骏中的第一等。这种马体色姜黄,身上多白点,头小肚大。形貌如龙。所以又叫做黄骠马;可是它吃得再多、养膘再厚,也还是肋骨外显,所以又有人叫它‘透骨龙’若是普通不懂马的,还以为这就是匹劣马。却不知道它可以日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不饮不食。”
用手摸了下马头。白栋微笑道:“可惜啊。上品的黄骠马可比赤骥更难得,将军估计是得了一匹母马却又找不到公的来配,所以才不知从哪里弄了匹白马来与它杂交不过这个‘白骠马’的名字实在古怪。让人听了就想笑啊?”
“白子可真是了不起”
田忌瞪眼望了白栋半天,连连感叹道:“世人都知渠黄为穆王八骏之一,可真正知道它叫黄骠马的却是没有几个,更不知此马真正厉害之处还是在长途跋涉。白子当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好让田忌佩服。不过这马又叫做透骨龙的麽?这却是第一次听说”
“子期兄太谦了,透骨龙这个名字传遍北疆西域,你是懂马的行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白栋一时口误也只能信口胡扯,历史记载中的田忌可从没去过西域北疆,也不怕他跑去验证。
“原来如此,多谢白子教我!”
田忌哈哈大笑,对嬴渠梁和白栋分别一礼:“公子所托之事既得秦公允诺,大事便成矣。忌一生爱马,早就听说秦国有良马,这次既然来了秦国、若是不能赛上一场岂非遗憾?既然白子也是此道高手,不知可愿应战麽?白子放心,这次忌带来了上中下三等马,三场中胜了两场就算赢了,所以就算秦国找不出赤骥这类宝马,也未必就会输”
嬴渠梁看着田忌暗中点头,这人能得田因齐如此信任,果然不是个鲁夫;之前请自己看马,虽是提出了想要与秦马一较高低,却没有直接挑战自己这个秦国的国君,如今见到白栋了,这才说要挑战白子,如此既不弱了公子因齐的身份,又不会得罪自己,此人可是高明的很啊。
白栋倒没急着应战,田忌带来的虽是上中下三驷,可这上驷赤骥明明就是‘马中赤兔’,那个中驷白骠怕也不是好相与的。田忌既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当然不能贸然应战,这不但关系到秦国的面子,也关乎到公子因齐与秦国在日后合作中的强弱地位
不要小看一场赛马,看似嬉戏耍乐,其实也是一种暗中的较量;这就好比普~京忽然找奥巴马打了场高尔夫球,若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球,那就真是智商捉急了。
“呵呵,上次去齐时,我与公子因齐一见如故,田将军既是代表公子前来,白某自当亲自招待。赛马这种小事情不提也罢,来来来今日我亲自下厨,请君上与田将军品尝我的手艺如何?”
白栋笑着岔开了话头儿,他是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的,田忌赛马的故事虽然好听却未必好做,以君之下驷对彼之上驷、以君之中驷对彼之下驷、以君之上驷对彼之中驷?好吧,就算能用这种法子坑掉田忌的那匹赤骥,秦国在仓促间到哪里找匹宝马,就一定能赢田忌那匹白骠?田忌可不是傻蛋,他自己配的马种,天知道是什么成色?若是不能知己知彼,这场马不赛也罢
***
田忌倒也耐得住性子,见白栋不肯轻易答应比赛,他也不着急催促,笑着说早就听说白子家有天下第一等的美味,那是一定要大饱口福的。这老小子倒是十分坦荡,硬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在白栋家吃饱喝足后主动要求留住下来,说是白家庄幽僻安静,他最喜欢了,带来的三匹马也干脆就养在了白家,除了每日亲自检视喂养一次外,直接就交给了白家马夫。
田忌的大方让白栋都有些意外,自己和三哥怕是真小看了这老小子呢这老小子看出自己的顾虑便大大方方将马带到了白家,上赶着帮自己创造‘知己知彼’的条件?若是自己还不肯答应赛马,那时天下人怕是都要耻笑白子是个无胆之人、反来赞扬田忌将军是个胸襟坦荡的汉子了。
田忌如此费尽心思想着要赛马,那就不是简单为田因奇找面子这么简单了;此人在养马出名的秦国带着几匹马四处招摇,先是到君上面前接着又到了白家庄,摆明车马让自己不得不答应比赛,可见所谋极大。白栋估计当日若是自己一口答应下来,田忌就会立即提出比赛的彩头儿,这个彩头儿一定是有的,而且绝非普通,应该是田因齐极为看重的东西。
“君上派去义渠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匹顶尖的好马乌骓,这也是穆王八骏之一,可未必就比田忌的那匹赤骥差了;公子少官也从书院来了,我师傅和范伯也到了,这些天都在暗中观察那匹赤骥,确是一等一的好马,可咱们的乌骓也未必就会输给它”
桑娃子刚从西域回来,还带来了一匹西域宝马,这匹马据说是城廓诸戎中的乌孙王从更西方的异族手中得来,听说白子要用好马,那还不得快些呈献?现在城廓诸戎和羌人大月氏人一样,都在拼命养羊,还期待着白子大发慈悲,多多收购他们的羊毛呢
“好,去看看你带来的宝马和那匹乌骓;叫上田将军,人家对咱们坦荡,咱们可也不做小人。”
白栋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与田忌赛马,却没想到桑娃子来得居然这么快,接到书信后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从西域赶回来了,而且还当真找到了传说中的大宛良马。
也是时候摸一摸田忌的底牌了,这老小子和田因齐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今天就要揭晓。
第三百四十章【主学之位】
田忌看着桑娃子从西域带来的‘宝马’只是摇头。
这马确实腿长身高,比华夏马高出了足有一头,就是义渠中山国所产的马也远远没有这种马高。
可只是高就管用麽?这年头儿的骑兵多为弓骑斥候,很少对面冲刺砍杀,战马太高,只会严重影响灵活性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尤其在赛马时,马身过高所受阻力也大,未必就能跑得快;田忌没学过白栋的格物学,自然不明白什么是动力和阻力,不过经验还是有的。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看法,桑娃子跳上马背试跑了一圈儿,虽然速度还是超过了一般军马,可在田忌眼中,这匹西域马甚至都比不上他那匹‘普通’的下驷军马
“将军是不喜这匹西域马麽,还是更看重那匹乌骓?”
“田忌直言,白子勿怪。义渠来的乌骓虽非纯种,却还勉强算得一匹上驷;可这匹西域马就远远不成了,用来做战马勉强可以,做赛马却是不行,最多也只能算做一匹中驷。白子若是用它来比赛,那是一定要输给我的。”
田忌叹息道:“真是想不到啊,秦国号称多良马,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这就怪不得白子不肯答应我赛马了。”
“哦,将军这是说我怕了你,不敢答应比赛麽?`长`风`文学`www`cfwx`net”
“白子是君子,君子不夺小人之气,既然是没有希望的比赛,那又何必逞强呢?”
“哦?”
白栋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这个田忌了。这老小子居然对自己用激将法?不过激将就激将罢,口气都牛到天上去了,可见他一半是为了激自己、一半也是当真认为自己必输无疑。就这么有自信?
“比赛是可以的,不过以你我的身份,怕是不好随便比比就算了。我听说就算在周王室中也是有‘赌彩’一说的,春秋时的‘唱彩’其实最早就是源于赌赛。将军这次为公子因齐入秦,为得是家国大事,就算再怎样爱马,也没有道理一见面就提出要与我赛马罢?现在我找到了宝马。自认也不会输给将军,将军可以说了?咱们话可说在前面,若是将军的‘彩头儿’不够。我可是没什么兴趣的”
白栋微笑望着田忌,他实在很好奇这老小子和田因齐能够拿出什么让自己动心的好东西来。若是金钱和美女就算了;前者自己不缺、后者是不敢不缺,家里那两位可不是普通的母老虎、而是两只无比温柔的母老虎
“白子说得好,若是彩注不够。我家公子也是没有兴趣的。”
田忌嘿嘿一笑:“只是这彩注太大。怕是要关系到白子与徐公商贸据点的份股和稷下学宫的主学之位呢,就不知白子肯不肯应。”
“稷下学宫的主学之位?”
白栋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拉起田忌的手道:“子期兄怎么不早说?来来来到我家中去,让你弟妹亲自下厨,你我兄弟边吃边谈。家中还有用西域葡萄酿造的葡萄美酒,昨日才刚刚酿成,连君上都不曾尝过呢”
这个稷下学宫主学的位置白栋还是很有兴趣坐一坐的。
这个位置其实就等于是凤鸣书院的院长,不过学宫是百家争鸣之所。虽有学子入驻,多半也是百家学派中的佼佼者,本来就有学派师承,却是不合适做叫人老师了;因此在学宫中没有列师、院长,只有侍学、讲学、主学之分,强如孟夫子也只做过讲学,却是不曾做过主学的,像杨朱这种执人更是连个讲学都不曾做过。
自稷下学宫建立至今,只有过一位名誉主学,而且还不是活的,就是当年辅助齐桓公小白称霸天下的一代名臣管仲。可管仲是法家的代表,后来进驻稷下学宫讲学辩论的诸子自然不愿承认他,孟夫子脾气很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终离开了稷下学宫,自己在临淄弄了个小院子教授学生,跟田因齐做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白栋最大的心愿其实还不是帮助嬴渠梁一统天下,什么五十年横绝天下,那只是为了创造更良好的环境、以便实现他心中的理想而已。
白栋的理想不是尊奉一门一派一教,而是融合百家、为华夏人建立真正‘自然、自正、自得、自公’的学问。比如思学和格物学,前者是理论思想上的物理、后者是自然界的物理,这样的学问才是返本归源、探寻思想和宇宙本质的学问。华夏三千年辉煌于儒教、却也毁灭于儒教,作为一名穿越者,如果有机会在腐儒、理学思想建立前为华夏竖立科学、健康的学说理论,也算没有白来这个时代一回。
创立新诗体、新文字,就是为求足够的影响力,要引导一派学说却没有足够的影响力那是痴人说梦。开办凤鸣书院则是白栋实际要走出的第一步,不过稷下学宫毕竟建成数十年,凤鸣书院就是再牛也是要追赶些时日的,如果有捷径可走,白栋不会拒绝。
田因齐很聪明,若他能成为齐国国君,那也是需要烧起三把火的,无外就是文治武功,尤以文治为先,若是能够为稷下学宫寻找一位合格的‘主学’那也算是他的文治之功了。只是这位主学不仅是要得到齐国国府的支持,还要能够服众才是,放眼当今华夏,还真没有人比白栋更合适了。
田因齐这就是开了张让白栋感兴趣的‘空头支票’,而且此事若成他也会得到极大的好处。不过在白栋看来,田因齐的眼光还是远远不够,稷下学宫建立二十有年,天下稍有名望的夫子莫不以进入学宫讲学论辩为荣,单凭这份底蕴就足够影响山东各国了,如果再加上凤鸣书院,那就真的可以影响天下学界,学术思想上的征服有时比军队更有用,田因齐看不到、百家诸子或许是看到了,却做不到,而他却是既看到、更有极大的希望做到!
“公子因齐可是打得好算盘啊?稷下学宫的主学之位固然是要齐国承认,可这个主学若是不能服众,那也是做不住的,贤如管仲又如何?孟夫子认为他私德有亏,不配做什么学宫主学,结果愤然离开了稷下学宫,公子因齐与孟夫子有师徒情义,此事他总不会不知罢?而且齐侯尚在,公子因齐一天不能登临君位,这稷下学宫主学的承诺便不能实现;我与徐公辛苦建立的商贸据点可是实实在在的赚钱买卖,将军和公子因齐都不是蠢人,若非是见到我与徐公收购盐粮的种种手段,怕也不会算计上商贸据点的份股罢?一张口就是两成份股,是否太贪心了些?何况就算我与徐公肯卖,你家公子买得起麽?”
“我家公子说了,白子这个人是绝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哪怕是赌彩他也一定会讨价还价,所以咱们就该拿出诚意来;你替我告诉白子,他永远都是我田因齐最好的朋友,下月小公子就满百日了,别人可以不来,白子却是一定要来的贵客。这次他若是讨价,咱们就只求一成甚至半成的份股即可,而且咱们不要一分实质好处,只要一个名分就好了,你就对白子这样说,他一定不忍拒绝”
“要我的份股,却不要实际好处,公子因齐好胸襟啊!”
白栋微微点头,田因齐总算没有令他失望,些许金钱好处对于一名国君其实并不重要,借此与他白子和齐国第一巨商攀上交情,那才是巨大的好处呢。
看在人家替自己当了一把爹的份儿上,就答应了这场赌赛罢?
第三百四十一章【早死的齐桓公?】
栎阳大营的马场今天热闹极了,数百名士兵围在跑场旁边,兴致高昂的低声交谈着,偶尔抬头望一眼被宫中禁卫密切保护的嬴渠梁和白栋等人,哪怕是只能从人缝中看到君上和左更大人的半张面容,也会窃喜万分;这一下可就有了在人前吹嘘的资本‘就在那个飘雪的冬天,你猜怎么着?咱是亲眼见到了白左更和齐国的田忌将军赛马赌彩呢,那可都是穆王八骏中的上等骏马,比得叫一个激烈,最后谁赢了?这还用问麽!自然是咱老秦的白左更,人家可是有大学问的人,赛个马还会输给了齐人不成?’
学问和赛马胜率扯到一起,恐怕也就是这些热情洋溢的老秦士兵才能想到了,不过结果也没大差,莫说田忌还不是真正的伯乐,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相马大师,遇到了白栋也只有输的份儿。这个时代的人毕竟还是太过鲁直,再狡猾也有个限度,田忌可没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不被坑惨了才是怪事。
嬴渠梁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白家灌肠,肠子还是去岁灌下的,如今是不软不硬,蒸熟后切成半分厚的薄片,就仿佛透明的琥珀一般。嬴渠梁最爱这口,配合白家的高度白酒,白吃白喝还说是君恩深重,简直没地方说理去。
“公子因齐好大的手笔啊稷下`长`风`文学`www`cfwx`net学宫的主学可不知被多少人盯着呢,不过能让天下学宗心服口服的,怕是也只有寡人的四弟了。田将军。前两场可是一平一负。不过我四弟还有匹西域良马没有上场。你可就剩下一匹普通军马了,这还用比下去麽?”
嬴渠梁边说边乐,没办法啊,实在是心情太好。平安郎可真坏,亏他怎么想出这麽个办法来的?第一场田忌是怀着必胜之心派出了赤骥上场,那畜生跑的可真快,红鬃烈烈扬起,一扬蹄就把白栋的马甩出了数丈远。等到这匹赤骥都跑到终点了。白栋那匹马还在半途上答答地散着步呢,当时嬴渠梁还有些想不通,比赛讲求的就是拿个好头彩,平安郎明明知道这匹赤骥不简单,为何不派出那匹义渠来的乌骓宝马呢?这不是找输麽。
田忌也是乐得哈哈大笑,嘴里说着承让,满脸却是我赢定了的欠揍表情,都不等白栋喘口气就继续派出了他的中驷白骠。
要说这老小子也是个极其狡猾的人,居然还留了一手,这匹白骠马真不比那匹赤骥差了多少。不过对上乌骓马还是差了半筹,更何况乌骓马上的骑士可是白家的二夫人跳蚤姑娘。人家身轻如燕不说,马术更是一流,性子暴烈的乌骓马在人家屁股下比小羊儿都听话,跑起来四蹄生风,最后硬是以一个马身的距离赢下了白骠马。本来赢了也就赢了,陪侍君旁的车英说话还不中听,居然说什么杂种就是杂种,如何赢得了八骏之一的乌骓?田忌听得大恼,却不好当着嬴渠梁和白栋的面说什么,车英是正经从军中做起的将领,可不是什么文人士子,说两句粗话也不算失礼。
田忌赤红着脸呼哧呼哧直喘气,也不知是输了心急还是被嬴渠梁车英给气着了;忽然一拍脑袋,指着白栋大叫狡猾。
他想明白的时候嬴渠梁也想明白了,白栋用一匹下驷拼掉了田忌的上驷,又拿上驷乌骓赢了了田忌的中驷,现在田忌可就剩一匹下驷了,白栋却还剩下一匹中驷西域良马,显然是白栋的赢面更大。
“以吾之下驷、对彼之上驷;以吾之中驷、对彼之下驷;以吾之上驷、对彼之中驷妙,妙啊!白左更果然是兵法大家,想不到只是赛一场马,也是蕴含了兵家的道理在内。”
车英虽然出身军伍却是一向羡慕文人士子的,平日一有时间就爱读书,如今一激动,居然也拽上了文;不过多是向白栋表达敬佩之意,并非是故意要气田忌。
这会儿别人说什么田忌都是听不下去的,狠狠干了碗酒,一抹嘴道:“再比!什么中驷下驷的,那匹西域马高大倒是高大了,可未必就能赢了我这匹普通军马!我这一生相马无数,绝计是不会看错的。”
白栋只是笑笑,也不多做解释。那天邀请田忌赛马,这匹大宛马可没真正跑开,这两日跳蚤都在不停练马,驱策这匹大宛马是最多的,彻底跑开的大宛马就算赢不下赤骥乌骓,做一匹中驷还是合格的,又岂是区区一匹普通军马能够赢的?
现代人或许不知穆王八骏,却对现代意义上的‘纯种马’不会陌生;英国佬培育的所谓‘纯种马’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就是源生于中亚地区的阿拉伯大马,大宛马也是其中之一。
这种马身体高大,就像人类中的高个子一样,奔跑起来会显得非常笨重,如果没有经过妥善的训练和调养,是很难出速度的。说白了就是身体太大,心脏负担太重,血脉不如相对矮小的马通达,可是如果做一些针对性的调养和训练,这种马一旦跑出来可就不得了。后世的赛马场上都是这种高大的纯种马,谁见过拉匹蒙古矮马去比赛的?
跳蚤这次可是卖足了力气,一天六十里的奔跑量让这匹大宛马明显瘦了一圈儿,不过并非变得虚弱、而是变得更结实了,心脏代谢功能也提高了许多;再加上秦越人配的大补药一天三次的灌下去,效果基本等同于兴奋剂,现在这匹大宛马血脉激荡,动不动就爱激动,尤其是遇到有别的马和它赛跑时,那就更加的拼命。这才刚走入赛场,这马就已经进入了比赛状态,看田忌那匹马时眼神凶狠无比。
比赛一开始田忌就傻眼了,这还是他那天看过的西域马麽?四条又长又粗的马腿微微一张,仿佛就要贴地飞起来一般,他那匹普通军马拼了命也只能看到人家的马尾,五百丈的距离跑完,他的马才刚刚跑出了一半路程。
太狡猾了,公子因齐一再提醒我,我却偏偏不信,输得好惨啊!回头见到白栋还在微笑,田忌却只想哭,这位白子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人才,他自认是万万比不上的,可输在自己最熟悉的赛马上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侥幸侥幸,还请田将军为我谢过公子啊?将军也不用难过了,其实以你这三匹马的实力,我本来是万万难赢的,哪怕有了乌骓和西域良马也是一样,我不过是用了些小手段,将军是虽败犹荣。”
“白子是真君子,田忌佩服白子请放心,我家公子向来最重承诺,他登临君位之日,就是白子接任稷下主学之时。不过我家公子还有个不情之请,白子去齐国之时,是否可以请卢医先生同去?国君病重难起,找了好多医生来看过,结果都不得其法,想起当日卢医先生所言,才知当代神医唯扁鹊矣”
“很好,公子因齐倒是个至情至孝之人。放心,我一定会带卢医先生同去的,我本人也略通医术,若是能为齐侯尽力,也显我老秦友好之意”
在这个为了争夺权力可以父子相杀兄弟断义的时代,田因齐也算难能可贵;虽然他也会秘密寻找秦国为奥援、准备争夺君位,却也没有放任父亲的病情不管,这与历史上记载的齐威王‘纳良谏、明大义’还是非常符合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秦国的盟友;白栋可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性都拉来做盟友。
另外白栋也有些好奇,扁鹊三顾齐桓公田午的故事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被改变了,估计秦越人也就是见过了齐桓公一次,后来就被‘白子’吸引来到了秦国;可就算如此,历史上的齐桓公也该在五年后才病发身亡,此时身体还不至差到要田因齐四处寻找名医吧?
这位小齐桓公如果当真比历史记载提前几年病亡,以田因齐今日的声望可就未必能够接任国君之位了,这可万万不成!本来齐国谁做君主并不关白栋的事情,可田因齐却是自己儿子名义上的爹,有人夺田因齐的君位,那就等于是夺取自己儿子的未来君位一般,白栋如何可以不管?
ps: ps:感谢‘南海冬虫’‘小夜saya’‘处女座的呆毛’兄弟的慷慨打赏:)
感谢‘798085886’‘琉璃灯火’‘紫南枕’‘川流华桂’‘龙乙’‘稀有铜板’兄弟的月票支持:)
向大家请个假,明天三更。
这一段齐国的内容有细纲要调整,而且调过细纲后还有不少资料要查,所以今天无法更新了。
等各位书友看到明后天的章节,就知道光暗没说假话,确实有不少‘黑资料’要查
谢谢大家,明天三更:)
第三百四十二章 【比干一脉 一】第一更
覆盖关中关外以及山东数国的这场大雪终于停下,捱过雪化后的几天酷冷,天气便奇迹般地开始回暖,秦岭深处有些耐冬的植物已经重新抽出绿芽,似乎在宣告着春天已经不远。屈指算来,这已是白栋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春天。
白子很知足,在这奇妙的一千多个日子里,他居然完成了前世半辈子也无法做成的事情。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每次看到苦酒和跳蚤两张娇艳如花的俏脸蛋儿,白栋都会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和责任感;随着距离齐国越来越近,想到就要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见面了,这种责任感就开始变得愈发强烈,如果不是为了老秦的颜面和自身大计着想,他甚至想什么都不顾及地将赢姝和宝宝从齐国‘抢’出来。白子的名声毁就毁了,人人羡慕的左更高爵不做也罢,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住在哪里不是住?赢姝姑娘的口味是重了些,可又何尝不是另有一番风情?
只是身为一个老秦人,始终要担负起对老秦的责任、对赢连的承诺,还有对嬴渠梁的友情。这让他无法抛开一切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是男人的执着、也是男人的苦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终究只是谈风论月时的嘴上浪漫,又有哪一个男人是能够真正抛开一切功名利禄-长-风-文-学-www-的?真要如此,怕是曾经爱过他的女人也会开始质疑这个男人,然后远远地离开他,浪漫的小日子也将变成一幕悲剧。
“还在想着赢姝妹妹和宝宝麽?你现在应该快想个好听的名字给宝宝;还要谢谢公子因齐。是他把这个为宝宝取名的权力让给了你。这是多重的情意?”
苦酒和跳蚤不一样。跳蚤更喜欢骑在马上前后晃荡,心中默默期盼着能蹦出几个盗匪来让她过过手瘾才好;苦酒则更像个主家大妇,把自己放在马车的车厢内,连窗户都用三层纱遮住了才罢,一路上除了吃饭方便都很少下车,满心想得就是多为宝宝打几件新毛衣。
见到跳蚤又跑到前队去了,苦酒把白栋叫进车厢,软软地倒在他怀中:“公输家造的婴儿车、奶瓶子装满了两辆大车;还有君上的赏赐、各家文武大臣的随礼。你儿子可厉害啦这才刚满百天,就引起两国轰动,日后他要是做了齐国的国君,只怕都可以在天下诸侯中横着走。”
嬴渠梁虽然是孩子的大舅却也是一国之君,妹子的孩子过百天还不值得他亲自前来,不过一通赏赐下来,文武官员可就看直了眼,这是赏外甥的?赏赐自己的亲儿子怕也不过如此吧?
一向政治嗅觉灵敏的卿大夫们虽然搞不清状况,各种丰厚的随礼却是蜂拥到了白家庄。谁让白子接到了田因齐的特别邀请要去参加小公子的百日宴呢?莫说这些老秦官员,就连白越氏都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祖传玉镯要白栋给带来。老夫人可不管宝宝日后跟谁的姓氏。反正就是白家的种!要不是她这位‘祖母’实在是师出无名,被白栋拼命阻止了。她也是要去齐国见见小孙孙的
嗅着苦酒身上的香气,白栋微微闭起双目,并没有接过她的话头谈论田因齐;赢姝这件事自己是有些对不住他,可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既然已成事实,让他吃亏总好过赢姝和宝宝吃亏。而且田因齐的种种反应都表现出未来一代雄主应有的手段,也就是苦酒还会傻傻地感谢他,自己却只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田因齐越是表现的有情有义、客气恭敬,自己就越是要小心,这位可是随便就能把人扔进大锅里煮的齐威王!现在虽然还是只雏虎、未来却是会变成一只猛虎,一旦时机成熟,他也会吃人!
“宝宝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岳儿。这孩子的运气很好,有君上这个舅父和我看顾,他和他的母亲将会一生平安幸福;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会在最合适的时机送给他,这些奶瓶婴儿车倒也不算什么。日后你和跳蚤生的宝宝也都会得到我准备的一份大礼,我们家和诸侯卿大夫家可不一样,兄弟间为了争夺权位彼此相残的事情永远都不可以发生”
“说得是赢姝的宝宝,人家又没问你这些。”苦酒有些嗔怪。
“不问我也要说。不是我过于功利,只是要让你们个个都能安心,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
看着苦酒默默地笑了,白栋才觉安心;家宅安宁始在善分,后世那位超人就做得非常好,是自己学习的榜样,那位赌王就做得不怎么好了,要从中吸取教训。
“谁答应给你生孩子了,我才不生呢”
车厢的窗纱被人用马鞭子挑开,现出跳蚤的半张俏脸。居然学会了听窗根儿的女人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急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就一溜烟儿地跑远了,风中传来她的娇叱声:“泰山近了,小心盗匪野人,都给本夫人警醒着点!”
过了泰山再行数百里就是被缁水环绕的临淄,齐国虽然富庶却也免不了盗匪出没,泰山盗可是大名鼎鼎,势力最强时甚至远远跑到卫国和鲁国去骚扰劫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真正拥有大量常备职业军队的也就是魏国,齐国和楚国这样的大国都多半是半农半军的屯兵,防御盗匪的能力严重不足。
白家商社如今已经遍及天下,白家出版的诸子名著、瓷器、土水泥、甚至是香水花露水这类小东西如今都已经通过自营渠道和代理渠道在各国大面积铺货,每月带来的利润都是以十万金计,这还没将商贸据点的利润计算在内。
一旦成为了天下巨富,就难免要被这些盗匪惦记,这群刀口舔血的家伙可不会像列国诸侯般顾忌白栋,就连庞涓龙贾用兵遇到了白家商队都有一分优待,他们却是劫了就走,而且个个都是狡兔三窟。白家商社和泰山盗匪可不是第一次交手了,虽然胜多负少,却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剿灭;这是连齐国国府都要为之头疼的事情,白家力量再大也不成,白栋也没兴趣再发出什么江湖令,这些盗匪还不是南墨邓陵子,他们不配!
随行的五百秦军锐士和上百名白家精锐老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能是黑底白色火焰溜边的白字大旗震住了山上的盗匪,一路行来竟是顺风顺水。距离缁水南部支流还有百多里的时候,只见地面微微震动,远处飞来一彪齐军,当前战车上站得正是田忌这老小子,稍后的战车上有一人高冠博带,长袖细腰,面如冠玉,对白栋微微含笑,正是未来的齐国霸主公子因齐到了。
现在的田因齐还不是日后那个睥睨天下动不动就把贪官污吏扔进大鼎里烹的强硬君主,见到跳蚤圆睁着一对杏眼打量他,居然还有些腼腆;从跳蚤好奇的目光下狼狈逃出,抓住白栋和秦越人的手,口中一叠声地道:“白子和卢医先生来了,侯父便有救了。”
“公子不必如此”
白栋微微皱眉道:“药医不死病。我与卢医先生可也不是神仙,不过上次来齐国时听公子说起齐侯,似乎身体还算康健,怎么这才一年多的时间病势便如此沉重了?”
虽然心里想着快快赶去见儿子,可人家父亲都快病死了,白栋也只好先询问田午的病情。
秦越人倒是没发话,只是手拈胡须皱眉思索;他是见过齐侯田午一面的,当时就曾提醒过田午,只是田午当时身体表像很好,能吃能喝还能睡~女人,如何肯听他的?后来他就去了秦国,想起自己若是能再提醒田午一次,或许这位齐侯也不致如此
可怜天下医者心,秦越人不但没有怪田午不识好歹,反倒愧疚自己没有尽到一名医生的责任。
第三百四十三章【比干一脉 二】第二更
齐国不愧是战国时代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光是宫室的规模就是栎阳的三倍以上;男性宦臣也就罢了,女性宫侍个个穿得跟花蝴蝶一般,居然都是染了色的上好丝绸。
这个时代的染色工艺还不算很过关,虽然已经有了经水不掉的高温染色工艺,成本却极为高昂,可这些最普通的宫娥居然就穿上了这种丝绸?这完全就是不合礼仪的做法啊?尤其在深宫中还是如此,一旦传出去田午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世人会将他与那个喜爱细腰的楚王相提并论,都是昏君的代表。
田因齐似乎看到了白栋意似询问的目光,苦笑了一下:“侯父晚年喜爱缤纷的颜色,所以所以”
白栋和秦越人互看一眼,同时打了个哈哈。难怪田午会病势加重了,这位君主年轻时还算励精图治,一手创立稷下学宫就是他的杰作,却不想到了年老时竟变得如此逐色,他不病重谁病重?白栋听过‘病入膏肓’的故事,本来猜测这位小齐桓公是得了癌症一类的疾病,如今看来,莫非是与色相关?这东西可也是会要命的。
“侯父,白子和卢医先生到了。”
田因齐挥手命几名内侍退下,压低了声音对斜躺在锦榻上的田午道。
“是创造了新文字的白子和当代扁鹊《长〈风《文学 卢医先生麽?”
“正是白栋,齐侯可安康否?”
白栋仔细打量着这位一手创建了稷下学宫、日后让田氏不惜以齐桓公为庙名的君主。
今年田午才不过四十岁,可面容却十分的削瘦。如果不是一身暗金纹饰的华丽睡袍。只怕会被人当成一个乡间的普通老人;还是中年的田午胡子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奇怪的是竟然目光炯炯、面色红润如婴儿,如果不是他说过一句话后就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还真不像是个病人,甚至都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
秦越人面色怪异地耸了耸鼻子。他是个医生,接近病人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嗅吸这里的病气和药味;田午的沉苛之气他是感受到了,却没有嗅到常见的草药气息,倒是发现这宫中有股子说不清楚的古怪味道,有些腥膻、又有些让人心烦躁热。
“上次见卢医先生还是王六年罢?悔不听先生所言啊如今本侯病体沉重。还望先生能救我”
田午还算是个明白人,白栋虽然也有神医之名,可惜名声太大了,而且这位白子似乎无所不通,不像是个正牌医者,所以他第一个求救的还是秦越人。
“齐侯双目神光炯炯、面色红润,却不像是个病体沉重的人啊?”
白栋也看到了秦越人的古怪表情、嗅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心里微微一动,只是还不敢确定,便出言试探了一句。田午还没怎么样。田因齐却是面色一变,白栋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这小子明为忠厚仁孝其实却是个暗中加害父亲的竖子?
“让我看看!”
身为真正的专业人士,秦越人比白栋更为好奇,大步走到田午床前,伸手就把住了他的脉门。
刚一搭上脉,秦越人的脸色就变得精彩起来,片刻后双目大睁:“齐侯的脉像洪烈犹如少年,却惜失之浮躁;且病势明明已入腠中,却又精神聚而不散,此非寻常药石之功也!究竟是哪位医者在这里为齐侯用了虎狼之药?难道不知如此用药非但无助病情,还会令病人元气耗尽,损身折寿麽!”
秦越人目光凶狠地在宫室中扫视,似乎这个给田午胡乱用药的家伙就藏身在这里,如果被他抓住就会有一场生死搏斗。
白栋再次望向田因齐,见到这位齐国世子额头上都微微渗出了汗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微笑道:“公子为何如此紧张,难道这胡乱用药的人就是你麽?”
“是我”
田因齐走到田午床前,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是孩儿害了侯父,请侯父责罚。”
“我儿起身罢,这是命运使然,如何能够怪罪于你?当年若非为父不听卢医先生所劝,又怎会有今天?若不是为父过于爱惜颜面,不肯去请卢医先生,又怎会让群医束手,逼得我儿信了那些人送来的‘神仙药’?何况这药也不算害人,初服之时令我遍体轻松,仿佛年轻了十岁,也让我快活了半年,说来也是有效的。何况送药那人不是说过麽,服用此药也要看运势机缘,多半是为父的运势不够,禁受不起这神仙药”
“神仙药?”
白栋轻叹一声:“不知是红色的丸药还是金色的?又或者是黑色的?送药那人一定说过吃了这药就可百病尽消,寿过百年罢?”
果然又是这种典型悲剧在君王家上演了秦越人还有些懵懂,白栋却听得清楚明白。
田午这人是个极好面子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拒绝秦越人的诊治;后来发现身体确有不妥,秦越人却到了秦国,他也没脸去找回人家,便四处寻找名医,可惜天下名医又有哪一个还能比上当代扁鹊的?自然是群医束手。偏偏又遇到田因齐这个孝顺孩子,不知受了何人蛊惑,竟然弄来了‘神仙药’
这是什么神仙药?其实就是‘金丹’、‘红丸’这类方仙道看家的东西,短期服用可以挖掘人身潜力,令久病的人精神奕奕,一旦毒入肝肾,就会在几个月内迅速死亡。如今看来田午是中毒已深,活不久了。
居然撞到了方仙道中的人物,白栋都感觉非常戏剧化了方仙道正是发源于燕齐临海地区,最兴盛时还出过一个名留历史的大人物徐福,最后连秦始皇都被他忽悠成了。
不过秦始皇嬴政可不是第一个被忽悠的,面前这位因齐公子才是有史料记载的第一人。自从烈御寇在中说过海外有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五座神山,战国时期有数的明君齐威王田因齐先生就建立了海外寻仙的庞大舰队;后来的齐宣王、燕昭王也都派出过方士探险家去寻找神山,他们比始皇帝嬴政更虔诚、即使后来没有找到海外神山,还是对此深信不疑。
白栋算是明白了,田因齐是个从骨子里就相信神仙的,他不坑爹谁坑爹?
“白子原来也见过神仙药?”
田因奇大喜过望,那个给他药的人神神秘秘,任凭他如何软硬兼施也不肯说出海外神山的所在,只说要他组建庞大船队才可前往,可眼下的齐国哪里有这般国力,再说他还不是齐侯呢。
白栋是什么样的人物?说不定就知道海外神山的所在。还有这位白子的种种手段难道就都是鬼谷子传授的麽?庞涓也是鬼谷子的弟子,怎就不见他创造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物品来,那白家的瓷器、搀些水和沙子就能变成坚墙的神奇‘石灰’、仿佛仙乐节奏的新诗体、别开生面的新文字这些可有一样是普通人能够创造出来的?
一时间田因齐看白栋的目光都变得越发明亮了,若眼前这位白子真是神仙的朋友,父亲的病还算得了什么?齐国的君位又算得了什么?与成仙成神长生不老比起来,君位还有什么好稀罕的麽?
“白子,你既然知道神仙药的样子,多半也是见过神仙的,你请你救救侯父吧!”田因齐总算还要脸,没有直接说出要白栋带他去见神仙的混账话来。
“神仙药?若真是神仙所制,齐侯还用我来诊治麽?公子不要执迷不悟”
“白子不要欺我!就连列子都说过海外有神山,这是绝计不会错的!那些人给我的神仙药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治不好侯父多半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神仙,药自然做得不好。白子若是能带我找到真神仙,候父自然得救。以后侯父长生不老,我也不做什么新君了,我就去学习神仙道,像列子一般逍遥自在于天地之间”
“你”
白栋实在是哭笑不得,田因齐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听到神仙的事情就会完全疯了,就与后世那位始皇帝一个样,彻底失去了理智。
第三百四十四章【比干一脉 三】第三更
赢姝的房间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辆婴儿车和一大堆奶瓶,白家大少爷躺在柔软的摇篮上,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白栋必须要不停晃动他身下的摇篮才行,而且晃动的速度和角度稍有不对,大少爷就会拼命抗议。虽然年龄小了些,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名震天下的白子遇到这个小家伙就什么脾气都没了,每次与儿子的目光对视,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非常渴望能把儿子抱起来亲一口;胡子都提前刮过了的,可大少爷就是不买账,这个男人的脸太刮人了,他还是喜欢妈妈嫩滑的面颊。
“好宝贝,让爹爹亲一口都不成麽?”
几次努力都宣告失败,白栋也只能放弃,继续推动大少爷的摇篮。赢姝瞪眼看着他和宝宝,忽然就恼起来,一把将拿在手中的奶瓶扔出去老远:“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你以为送来这么多东西就算是个好父亲了?准备几时抛下我们母子回去秦国啊!”
大少爷似乎感觉到母亲很不开心,嘴巴也跟着一咧一咧的,白栋连忙拿起个拨浪鼓在他面前拼命晃动起来,大少爷定定地看了半天,感觉这东西挺新鲜,这才破涕为笑。
“我当然想把你们母子一并接去秦国,娘长风文学 .net亲更是想孙子都想疯了,就连苦酒和跳蚤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可你毕竟是公子因齐名义上的夫人,你哥哥的脸面和老秦的尊严不能不顾啊所以你们母子怕是还要委屈几年。”
一旦见到了亲骨肉,白栋的心态就完全变了。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将赢姝母子带回老秦去的想法。还好嬴渠梁最了解他。早就用飞鹰传信严厉警告。比起自己这个妹妹来,嬴渠梁心中分量最重的始终还是老秦。
秦国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称霸天下,令天子致伯只是第一步,然后老秦就有了堂堂正正的身份,攻伐天下诸侯都会师出有名;如果名声坏了,就算秦国再怎样强盛,周天子也是不会认同的,除非秦国可以强大到现在就能统一天下。嬴渠梁可没有这个底气。
“几年?几年后岳儿就要长大了,他眼中会只有侯父没有你这个白子!到时田因齐会成为齐国国君,我这个世子夫人也会变成国夫人,难道哥哥和你就会接我回国?白栋,你不要再欺骗我了!我可不像你的苦酒夫人那么温柔、也不像你的跳蚤夫人那么天真,你这个薄情无义的家伙,我把你”
赢姝杏眼圆睁,伸手就向腰间摸索;忽然想起自从有了宝宝后,她那条满是‘柔情蜜意’的小皮鞭就深藏功与名了,这一下居然摸了个空。心里越发狠极,狠狠钳住白栋腰间的软肉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住手啊。那是人肉,会疼的!”
白栋疼得眼冒金星,偏偏还不敢高声叫嚷,担心会吓到了儿子;赢姝拧了两下才勉强肯停手,眉开眼笑地望着他:“舒服不舒服?今天晚上要你更舒服一些,你说好不好呢?”
“呃你听我说啊,田因齐有求于我,现在更是把我当成了神仙,那是断然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等我回秦的时候,多半也可以向他说明,就说君上想念外甥啦、太夫人也想念小外孙啦,我要带公主和岳儿回去,难道他还会不同意麽?等回到了老秦,咱们的姝公主感念亲情,要多住上个三两月的,难道还会有人反对不成?他田因齐若敢说个不字,自然有我找他说话就是!”
“这样好,这样好,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回齐国了?”
赢姝虽然性子粗野,人可不不傻,田因齐这种没用的男人就算做了齐国国君又能如何?他能比上自己的男人麽?就算身在齐国深宫,她的耳朵里还是灌满了白栋的名字,宫里用的绫纸是白栋发明的,最昂贵的白家新式宣纸更是齐国贵族圈子中标榜身份的好东西,瓷器、石灰、新诗体新文字,白子的书法真迹千金都难求也只有这样优秀的男子才配做她赢姝的夫君、才配被她狠狠按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用皮鞭抽打呢。
看到赢姝的目光不善,白栋不由打了个激灵:“呃,该回还是得回的不过这一年总有许多的节日,大秦公主要回家过个节谁又能阻止了?这一年下来,总该有个五六七八次,每次过上这么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这还差不多!”听到还要回来,赢姝本来是要发怒的,好在听了白栋的计划感觉还不错,这才按下怒火,从摇篮里抱起儿子,扯出一个饱满的玉球为儿子喂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田因齐把你当成了神仙?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快说给我听听。”
田因齐倒是没拿白栋当神仙,在他的认知中神仙应该是放个屁就能满天飞舞,随便到月亮上就能摘枣子吃的超级牛人;他只是认为白栋是个有大运气的人,说不定就见过神仙、与神仙有着那么一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所以他如果抱住了白栋的小腿、说不定就会抱上了神仙的大腿。
这就是日后那个头脑发热组建了庞大船队去寻找海上仙山的齐威王,白栋一口说出‘神仙药’的样子后他就疯狂了。
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家伙,白栋越是推说没见过神仙就越没用,干脆就不搭理他,只是让他派兵捉拿那个送给他神仙药的家伙。这些人假托神仙之名,实在害人不浅,尤其居然害到了齐侯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后又为田午开了一个解毒的方子后,田午吃了几副后,竟然颇为见效,连秦越人都为之称奇,这样的方子他可是开不出的。
其实田午这就是中了丹砂毒,无巧不巧,白栋前世的老家就有丹砂矿,解这种毒对他来说只是常识而已。不过田午中毒已深,肝肾都已经受到了严重损伤,加上本来就有病,白栋的方子也只能起到缓解作用,却是救不得命,也就是稍尽人事而已。
“那种神仙药根本就不是出自神仙之手,吃多了只会害死人,以后不要吃了。对你说世上有神仙的人都是骗子,你也不要问我关于神仙的事情,除非是也要我做骗子?”
这本来是白栋的善意警告,听在田因齐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白子一定是见过神仙的!否则他又怎能分辨出这药不是出自神仙之手?至于说什么世上没有神仙,这更是可笑,西王母和女娲不是神仙?列子不是神仙?真当我田因齐傻麽?你越是不说,就说明这世上越是有神仙!自己见过了就不想被别人见到,真是太狡猾了!
听完了白栋的讲述,赢姝没有抱着肚子大笑,而是抬起头非常认真地问他:“夫君,你当真没有见过神仙麽?”
“我”
白栋一时无语,神仙之道在这个时代太过深入人心了,居然连赢姝也不肯信他。
“白子,白子!那人送来了一箱礼物,指名要你开启。”
窗外响起田因齐的声音,知道白栋在房中,他竟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
“礼物?等我来看。”
这箱神秘礼物是无名人送到宫门前的,还附了一封书信,要求田因齐转交白子亲启。信上也不说礼物具体是什么,只说是先天阴阳有属,需在烈日下开启。
田因齐命卫士在日头下打开箱子,其中却是十对栩栩如生的纸鹤,箱子一开,这十对纸鹤竟然开始抖动翅膀,一只只向空中飞去。
“这就是神仙手段啊!白子你看到了没有,这这些纸鹤”
田因齐和手下的卫士都看傻了,以纸为鹤,还能当众飞空,这不是神仙的手段又是什么?
“有趣有趣看来这个人我是要见一见了。”
白栋只是微微一笑,在这个时代能玩出这种戏法来,这人也算是不简单了,倒是有资格与自己见上一面。
ps: ps:感谢‘狂风骑士’‘烈¤阳’‘yyhu’‘火赤炎’兄弟的月票支持,谢谢你们:)
第三百四十五章【比干一脉 四】
向临淄东北方向行出七十里,有一个位于潍水和泲水之间的湖泊,叫做缁湖。由泰山发源的缁水从湖中穿过直入渤海,湖中还有数十眼温泉,冬末春分之时白雾袅袅,湖上覆满了越国移来的江南水莲,风儿一吹,花香满腔,是个极有神仙气象的好去处。
白栋在湖边驻足观望,心里也是暗暗感叹,做个神棍不容易啊,要做一个忽悠列国诸侯的神棍就更加的不容易,也真亏这人能找到如此一块风水宝地,住在这湖面之上,不是仙人也先要带上几分仙气了。
那人既是花费心思在白栋面前展现手段,无非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与天下闻名的白子见上一面。果然没过多久田因齐就喜孜孜地找到白栋,说是神仙的门人要见他了;自从见过纸鹤凭飞的手段,田因齐越发认定那人就算不是神仙,也定是与神仙关系不浅,这样的人为何旁人都不找,偏偏就认定了要找白栋?一想到这里田因齐就激动的全身发抖,感觉自己距离仙缘不远啦,迟早都要羽化登仙。
白栋也懒得对他解释,带了聂诸跳蚤两大高手,与田因齐驾舟入湖。就见那舟子荡动了几下船桨,船儿就钻进了莲花丛中,身旁白雾渺缈、雾中时见盛放莲蕊,田因齐也会附庸风雅,不知从哪里找了架瑶琴来,看他弹琴时{长+风}文学正襟危坐宝相庄严的模样,白栋都不觉替‘神仙’捏了把汗,遇到这样一身仙骨的家伙不收怕是都不好意思吧?
“朝游漠北晚参霞,一卷明了它。不贪人间风光好。只踏玉阶朝天华”
田因齐一曲未毕。就听湖上有人放声豪唱,唱得还是白栋创造的新体诗。歌唱者是个男子,其声如金石,歌声在湖面来回激荡,仿佛能够直击人的心灵;而且听歌中之意,这怕是了仙悟道的高人、吞云吐雾的能家到了。
白栋暗暗笑破了肚皮,果然是成功在于细节啊这人先表演纸鹤飞天的戏法儿,又在湖上唱道情歌儿。一板一眼做足了全套,后世流连人间的戏法儿大师吕洞宾、铁拐李和那个让无数名人参拜叫干爹干爷的王大师也不过如此了。看来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居然在这先秦时代遇到了一位顶级神~棍。
各花入各眼、各音入各眼,他当是神棍,田因齐却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尖叫道:“是子与仙人的弟子麽,可还记得田因齐?”唱歌那人也不应他,仍是继续歌唱,声音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前一刻还在北面、后一刻却又飘向了南方跳蚤和聂诸对望一眼,两人都是暗生警惕。湖上歌唱的这人必是个高手,若是心怀不轨,白栋只怕会有危险。
那人唱了一阵忽然停住,远远叫道:“我师有请白子赐歌一曲,是否真道修,只在歌声中也,若是胸中无道无感,不见也罢。”
又是神棍的标志性手段,明明是他请人来,却还要考较来人,无非就是要保持绝对的神秘感而已。白栋肚里暗笑,也罢,爷爷今天就装一把神棍中的神棍,若是不坑惨了你,也不算二十一世纪来的好青年!清了清嗓子,也放声高歌起来:“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白子,我的白兄弟!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就算不是神仙,也定是见识过神仙的人!”
田因齐听得目瞪口呆,他是个有学问的,仔细品味之下,只觉白栋所唱满是仙家气息,而且每一句歌词都有所指、都是在点醒世人!田因齐啊田因齐,你口口声声说要追求仙道,却又放不下齐国君位,也难怪子与仙人不肯见你了可是白子不也做了秦国的左更麽?不对不对,子与仙人说过的,仙人那都是为了在人间历练,白子定也是如此!
聂诸倒没啥感觉,跳蚤却微微皱眉,一把抓住白栋问道:“你要是去做了神仙,是不是就不要我和苦酒姐姐了?”听得白栋哭笑不得。
“白子果然是世之高人,马桥拜见!”
只见莲花丛中轻轻荡过来一张竹筏,筏上站立着一名身高足有九尺的彪形大汉。
这人下身是一条布裙,光着两只大脚,上身穿了个圆领衫子,虽是右衽,却怎么看都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衣着特征,后腰上别着一柄开山斧,那斧头足有盆口大小,虽然是块炼软铁铸就,估计也有两百斤左右。这么一条猛兽般的大汉,此刻却是满脸堆笑、对白栋微微躬身道:“马桥奉师命迎接白子,白子那首道歌唱得可真是好,定是与我家恩师一般的高人。”
白栋微笑道:“你叫马桥?倒是生得人高马大。不过听你歌唱,也是个有道骨仙根的,不错不错”心里暗叫自己脸皮真厚,这汉子大手大脚,那脚上的黑毛都有两寸多长,也不知多久没洗剃过了?这也叫做有道骨仙根?
“嘿嘿,恩师也是如此夸俺的白子快请上筏吧,恩师有命,今天只见白子一人,公子和其余人就请在此处等待。”
“不成!”
跳蚤一跳跳到白栋面前,满怀警惕地看了眼马桥那对大黑脚,急道:“要去就是大家一同去!”
“跳蚤你不用担心,我自去见他”白栋笑道:“放心,这位子与先生既是有道之士,自然是不会害我的。你们就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这个子与就算不是方仙道,也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神棍。只看他与田因齐结交,赠药齐侯,就知此人必有所图,既然是有所图就有所求,可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他这种人并不可怕。
在田因齐羡慕的目光中,白栋登上马桥的木筏,随他来到湖中一个小岛。这个岛上居然有十几户农家和上百亩田地,田中种植着粮食和青菜,不过看这些农人行走坐卧身形矫健,似乎个个都是高手,就连房屋也都是新近建成、田地也是开辟不久,可见这些人都和马桥一样是那位子与仙人的门人手下。
白栋倒是有些奇怪,游侠儿和墨者可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方仙道也不会建筑村落居住。这个子与仙人的路数十分怪异,历史上可没记载过这路人,自己是否太过托大了些?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白栋表现的还是云淡风轻,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马桥越看越是佩服,不觉连说话声调都降低了许多:“白子,恩师就在那个水塘边,马桥未得师命不敢靠近,还请白子自去吧。”
“嗯那就多谢马兄了。”
白栋点点头,向马桥手指的水塘边走去。远远就见一名白发白须的葛衣老人正坐在塘边,怀中抱了只正在撒娇的小土狗;见到白栋走来,老人冲他点头微笑,伸手指了指塘面。
“好字。”
白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亩许大的水塘上,居然漂浮了一行墨色大字,用得还是他新创出的隶书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段话出自,本来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这一手水面上显字的手段却足以让普通人惊为神迹了。白栋却只是一笑,绕过水塘走到这老人面前,不等他请坐便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了,拿起茶碗喝了口,这才将目光转向那条小狗道:“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哦?呵呵呵”
葛衣老人愣了一愣,放下怀中那条小狗认真地打量着白栋:“白子果然就是白子。普通人若是见识了老夫纸鹤飞空、水中显字的手段,只怕会争先恐后跪在老夫面前求入门墙,白子却在关心这条是公狗还是母狗?”
“哎,我看不准这狗,自然是要问的。至于那纸鹤飞空不过是纸上加了拈碎的阳起石,被阳光一照就会自然飞腾而已;水中显字就更是简单了,只需用白礬五分黄芩五分碾成粉末,用布包后蘸水打入纸面,而后用墨笔在纸上写字,将纸放上水面,纸会渐渐散去,唯墨色不散子与先生用这等障眼法,是轻看了白某麽?”
白栋嘿嘿笑道:“若说佩服,我倒是佩服先生的急智。白家造纸才不足两年,你就能想出这许多的花样,可真是位聪明人啊?”
葛衣老人被他说得脸一红:“惭愧惭愧老夫本不该在白子面前卖弄,天下人皆说白子是第一等的聪明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哈哈,马屁就不要拍了。子与先生结交公子因齐、又特意来书见我,总不该就是为了显露两手障眼法吧?”
白栋话声一顿,忽然紧紧盯住了葛衣老人:“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何图谋?”
ps: ps:感谢‘kkvoo’兄弟的慷慨打赏,感谢‘花爵’兄弟的月票支持:)
谢谢订阅和推荐本书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