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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道果txt下载     道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引得八方竞相动

    “京城的气运,也开始有了大起大落的迹象……”

    同一时间,在这京城之中,如同那陈家老祖一般的修士,都在观察着气运变化,心有所思,在猜测引领京城气运的朝廷,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而后,他们又将那心思,重新落在了那通红的天空之上。

    “此物乃是活物,超出一般人的认知,其物之能,堪称惊天,造成了这般动静,却几乎不涉及神通范畴,只不过是生物的本能、能耐,看似天下动荡,但犹如人抬脚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正因如此,连龙气与城池意志都无法对其产生多大影响……”

    感受着天空上正在发生的急速变化,包括陈家老祖在内,都感受到一股压力,仿佛被暗处的敌人盯上,甚至有一种面对天敌时的感觉。

    但与之相对的,他们也在估算着天上苍穹之物的战力,并且等待时机——

    “此物之能,着实惊人,若是放任不管,说不定真的会动摇天地根基,破灭一方部洲,不能放任不管,但能有这等本事,决计也不好对付,不可贸然出手,况且这也是一次机会,此物连绵无穷,涉及天下万物,动荡民愿生灵,必然会使得气运有巨大变化,等到那天地危在旦夕之时,一旦出手,将之镇压、慑服,就能一口气将那纷乱气运都总领过来,好处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就这样,由于诸多缘由,或是顾虑,或是等待,或是力有不逮,这天下间的修士鲜有人动手,不过,却也有一些血腥未灭。或者志向与众不同之辈从各地冲天而起,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刚刚腾空,便就被无形之爪压服下去,随后连驾云而起都困难。

    又有一些人,破碎了无形之爪,径直冲入了通红苍穹之中,而后就像是石块落入水中一样,在天上激发了些许涟漪,但跟着就如同泥石入海。再也不见半点踪迹。

    ………………

    “苍穹泣血,内灵自生,看来距离东华大乱之时为时不远,是时候将大师兄呼唤回来了。”

    同一时间,在那金顶山上,封灵道中,飞龙道人与飞虎道人立于巅峰,同样看着天空,心中动着一种念头。随后身形一晃,便从山巅消失,而是回到山中山门之中。

    这封灵道的山门位于金顶山内,此山中空。洞壁之上连绵楼阁,但如今这飞龙与飞虎二人归于此山之中,却不去洞壁上的任何一座屋舍,而是转而向下。朝着幽深而不可测的山底黑洞而去!

    在那山洞深处,无数魑魅魍魉正在嘶吼嚎叫,爆发出来的恐怖波浪。连黑暗都难以尽数遮盖,更是连空间都受到震动,不住的震动不休。

    只是在黑暗的尽头,却有一名身影盘坐不动,却是一名看上去年约三十的倒是,面容棱角分明,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只是嘴唇微微开合,吐出一连串的话语——

    “天生万物也有贤,万物归世不得闲,若将心沉凡俗事,何日方能意如天……”

    这番言语不住的在口中循环,甚至有话语凝结成实质的迹象,当真是意念如刀,魍魉似鬼,连空间都无法镇压的魑魅魍魉,被这道人的意念之刀一割,登时惨叫连连,退避三尺,不敢有丝毫越界。

    正在这个时候,飞龙与飞虎这师兄弟的意念远远的从那黑暗的边缘处传递进来——

    “飞犼师兄……”

    ………………

    “我阴阳道的气运果真是随之而起了!”

    在那蜀地深处,一处诡异领域之中,连续迁徙的阴阳道山门中,美艳不可方物的阴阳道主悬浮在阴阳五行阵图之上,露出欢喜之意。

    不过,在那阵图之下,重重人影中,曲子易却是暗中略有不安,觉得自己门派如今陡然间气运大涨,却难免有根基不稳之危。

    不过,在这欢喜的时候,他的这番顾虑终究无法站得住脚。

    ………………

    蜀地与屋脊之地的交界之处,正有一座奇异的府邸变化不定,其中不断传出阵阵美妙乐声,又有一道道人影在其中穿梭。

    下一刻,又有一阵琴声从中传出,贯穿天地,连泣血苍穹都难以阻拦,任凭这道身影传出人道雷霆,步入星空深处。

    ………………

    南方小镇,竹林。

    一名白衣女子挎着竹篮归来,那天上的血色苍穹对其人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林中深处,一间颇为雅致的小屋中,正有一名青年迎出门外,看了挎篮女子,此人露出柔和笑容。

    “娘子,辛苦你了。”

    女子嫣然一笑,放下篮子,将其中的几味药材拿出,口中问道:“醉郎,今日可有收益?”

    青年闻言,脸色略显黯然道:“如今天生异象,城中之人尽数乱心,连平日里对我的画作颇为欣赏的朱员外,亦没有心思看画……”言外之意,已然明了。

    “这也是难免的,”女子并不责怪,而是柔声道,“但以醉郎之才,定然不会埋没……”说着说着,她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青年自是发现,便就询问,女子推脱不过,只好说道:“如今天有异象,而我父为当朝重臣,定要耗费心力,也不知如今是否安好。”

    那青年闻之,心中一动,想起市井中流传的“末世”传闻,知道是自家娘子心生依恋,抽搐片刻,便有了决定,遂道:“娘子,自从你我成亲,你陪着为夫便居于竹林,细细想来,也有几年时间未曾省亲,如今为夫也算闲下来了,不如就带你去往京城,拜访岳父大人,你看如何?”

    女子听了露出欢喜笑容。

    那青年见了,也自高兴,于是这夫妇二人便就归屋,收拾起来。

    这屋子里却是挂满了画作,每一幅画都不尽相同,若是有人步入此间,细细观看,便会惊讶的发现,这些画中之景物人物,居然都在隐隐动作,宛如活物!

    ………………

    北疆之地,草原深处,有山如狼头!

    那血色苍穹,而今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天山血色同样对草原上的诸多部族带来了恐慌,甚至于由于一直以来单纯对天空的意念寄托,草原部族对此的反应,更加的激烈,更是引起了诸多战乱,连已经安定下来、归顺与朝廷的部族也不例外。

    这种时候,本该有朝廷的驻军进行镇压,但这些军队之内,不少兵将兵卒也是蠢蠢欲动,哪里还有心思去镇压部族异动?

    如此一来,也使得整个草原上风向变动,杀戮日盛,那新晋霸主三水部,其本身的实力,尚且不足以完全镇压整个草原,更是无力制约,其部族内部尚且也有异动。

    这般草原景象,从各方传递过来,尽数投影到了这狼头山中。

    “封狼侯,如今的局面,难道你还看不通透?已经有人想要染指东华了,到了这种时候,你尚且为了多少年前的仇怨,继续封镇本单于,难道本单于的些许罪孽,比之整个东华的安危,还要重要?”

    在那狼头山中,正有一个意志反复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这意志似乎不以为意,依旧继续道:“明明你我联手,有足够的力量阻止那些装神弄鬼、心怀叵测之辈,却生生局限在这一山之地,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大地沉沦,万一万劫不复,到时悔之晚矣!”

    这番话落下,终有另外一道意志回应——

    “若真到了那时候,无须你来说,本侯便是舍弃来日,也会挺身而出,但眼下你却莫想用这般言语,就诓骗本侯,让你脱离藩篱!”

    “封狼侯,你也不要小看本单于,我当年为了冲击更高境界,不惜吞没整个部族,但为的却是不让部族文明,被中原吞没,只要本单于还在,我大匈卑的血脉就不会断绝,早晚重建,因而才孤注一掷,如今整个东华受到危险,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点本单于还是懂的,所以也是真心要与你联手,你现在不愿出手,那也就罢了,真到了危急之时,还望你能记住今日言语,你能舍弃来日,本单于单于同样不惧!”

    ……

    类似的异动,在整个天下间还有多处,都是那天空异变,给有识之士、修为之士带来的压力所致。

    但在这其中,却也有不同寻常之辈——

    东都,春秋书院,藏书阁。

    昏暗的灯光下,正有一名身泛淡淡黄光之人正在奋笔直书,记述着最近天地间的异变,此人面容年轻,但那执笔的手却布满了皱纹,一如一名老人。

    “不知东华篇章,今后是要翻开崭新一页,还是继续眼下章节……”

    与此同时,在那河北道一座书斋中,一名被周围村人喻为怪人的落地秀才,同样也在书写,只是此人在书之时,身边却隐隐有鬼魅、狐影浮现。

    “如今天露血色,此异象实乃我魏宗年生平晋见,可为此书一篇!”

    话音落下,其人手中笔一连几动,略有邱体韵味的文字就落在了之上,乍一看平凡,但细细分辨,能隐约看到字中光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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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有事,刚刚到家...这章迟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唯重其利

    “几位,你们觉得那道人所言,如何?”

    京城中,几名宰执在了解清楚了局面后,便就同时返回,这次事情为了保密和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带来多少官吏,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能够商量的人也有限。

    是以,在从那屋中出来,回去的路上,孟青宾便就询问起其他人的意思。

    岑帛冷笑一声,就道:“无他,一方外左道的梦呓之语罢了,无非是想要借助眼下异变,来招摇撞骗,只是却骗到了我等头上,着实是出乎意料。”

    “不错,”蔡阙也点点头,“若非是看在小王爷的面子上,这般妖言必然不能轻易放过,如今且让他继续逍遥一阵子吧。”

    许应一也道:“许某虽与那道人有旧,但也不会因公废私,此事还是要秉公处置的。”

    孟青宾心中一动,试探着道:“哦?几位既然都这么说,那此事还是先告知王公、马公、徐公知晓,然后让他们定夺吧。”

    蔡阙却道:“几位老相国这几日劳累不休,本就辛劳,如今还有诸多事情处置,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劳烦他们了。”

    “如此也好。”

    听到这里,孟青宾已经摸到了几人的心思,知道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多少还是有点相信的,并且想要加以利用。

    这种事情也是无可避免的,不要说在这个神通显的世界,就算是在邱言的前世,依旧有诸多时候,会被一些超出理解和常理的景象所惊,寄托于超凡之力。

    这超凡之力,本就是现阶段难以理解和解决的事情,被生生捏出来的一种解释,是生灵对外物探索的结果。为人道的一部分,不可避免,便是宰执之流也不例外。

    这些其实还在其次,这些人所想的事情,与一般人还有不同。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眼下想要论证真实,只需要等待这天地异变的下一步变化即可。”

    “若是此事为假。也就罢了,若是真的,那么不做一点准备的话,到时候难免进退失措,更要丧失先机!”

    “无论真假,此事都大有可为,那道人能用这般言语,来诱惑我等,那么我等也可以用这些话去警示他人。从而聚集诸多力量!惊醒背后势力!”

    “此言或许能助我整合一下背后势力,将其中的一些不和谐之音派出掉!”

    几名宰执在回去的路上,迅速思考着这件事情能够带来的帮助和变化,并试着从中去寻找关键点。加以利用。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位格,想的事情自然不会简单,对外他们执掌权势,统领百官。但这个权势却是通过聚集众人的认同,依循朝廷的规则秩序,才能得到的。在这个体系里面,终究不能为所欲为,想要达成目的,就要加强对内的凝聚。

    这个对内,就是指的他们背后的势力,正是有着势力蓄势,才能将他们一步步推到如今的地位,但在势力是由人组成的,心思繁杂,各有打算,有的时候他们不光无法掌控飞,反而要受制于其,做出妥协,成为代言人,贯穿整个势力的意志。

    但即便如此,走到整个地位的人,固然是靠着势力推动,但得到了位格之后,便有了朝廷权势,能反过去作为资本,让其人与背后势力进行博弈,若是博弈得胜,则其人可以掌控势力,若是失败,则沦为势力傀儡和代言人。

    一般而言,世家出身的宰执,一切资源都源自世家,而世家本身立时渊源深厚,人才层出不穷,想要和这样的势力博弈,基本休想得胜,所以许应一等人看似势力不小,其实心中着实憋屈,如今看到机会,又岂能不争取?

    至于一旦事情真的不可控制,到了必须要逃离的时候,在宰执等人的心中,也是颇为认同,无论是出于高尚的目的,还是利己之念,他们都认同关键时刻,要让一批人保存下来。

    不过,在具体的人选中,却又分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毫无疑问,站在不同立场的四人,在他们心中,什么样的人是最有价值,需要躲过灾难,那么这样的人选,必须符合他们心中的人道发展。

    许应一、蔡阙两人的目标,无疑要以世家血脉为主,在他们看来世家血脉传承千年、万年,记录了人道变迁,承载了人道文化,是人道的骨干。

    而在岑帛来看,那些创造了社会上诸多事物的工匠,才是真正于人道有用之人,是人道真正的表现者,创造了坚实的基础,甚至连镜泉子口中的那些普通农民,同样也是人道根基所在,需要挑选一部分被救出去,相比之下,所谓的世家反倒犹如寄生虫一样,不事生产、不生价值,理应被抛弃,否则带上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之人,对未来人道的发展,没有半点好处。

    相比之下,孟青宾因为身份特殊,观点最为中庸,认为构成社会的各个阶层,都是必不可少的,当见其中的佼佼者挑选出来,避过灾祸,方能让日后人道的传承,不受影响。

    当然了,他们的这些观念,并没有直接的表现出来,而是通过交谈透露出来的倾向,而且这也并非说明,他们相信了镜泉子的一套说辞,但却不能因为对旁门左道的成见,就不去思考这样的后果,有些事情,就算在思维上逃避,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倒不如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哪怕因此是白费功夫,也不会毫无收获。

    ………………

    “京城气运的变化,似乎是被人生生催动的,显然是有人在引导。”

    京畿边缘,邱言一行人的脚步,已经放缓,因为在这片天下中心之地,因为血色苍穹的关系,也已经陷入混乱,而且比起邱言等人沿途的其他地方,更显得特殊而凝重,以至于他们这一支车队,一进入此地,就受到接连不断的巡查、问询,沿途将士、兵卒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盘查,生恐有一点遗漏。

    哪怕邱言这样的身份,一样无法避免。

    “住在那京城里面的人,真是一群胆小鬼啊,这样在沿途设下重镇,不断的巡查过往之人,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一点安全吧。”

    马车之上,坐于邱言身侧的,赫然就是那武四平的大儿子武蒙,这一路上看到了京畿之地的严密防范,其人脸上的嘲讽之色就没有消失过。

    “想来也是,这些人肯定觉得自己的命精贵的很,和寻常百姓不同,百姓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而他们每日里锦衣玉食,享受人间富贵,怎么会轻易舍弃?”

    这位节度使的大公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源于其父的吩咐,那日武四平令武蒙领着几骑,快马加鞭的过去,给邱言做个沿途侍卫。

    如今天地异变,世道不靖,沿途多有混乱,便是邱言这样的队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也免不了碰上些麻烦,于是在一次遭遇中,邱言等人与武蒙相见,然后又是一系列的事端,短短半天时间里,就让武蒙与邱言等熟悉许多,然后禀明了来意,一行人合流到了一起。

    经过一些事情,倒也让武蒙对邱言颇为尊敬,只是其人性子却没有收敛,每每碰到事情,总归是要议论一番,甚至有时根本就不避讳,引来的不少麻烦。

    今日他的这话一说,也让边上负责盘查的胥吏脸上难看,但看在邱言的面子上,终归是没有发作。

    只是这个时候,有一个清朗声音从边上传来——

    “这位兄台,有道是祸从口出,你这样口无遮拦,自己是爽快了,令念头通畅,却要连累同行之人也受非议,委实不妥。”

    “嗯?什么人?”武蒙一听,眯起眼睛,循声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名翩翩佳公子,看上去丰神俊朗,面如玉、目若星,穿深衣,拿折扇,身边还跟着一名面容俊秀的小书童。

    “好一个世家公子,看样子是武某人的话,说到了你的痛处,这才要打抱不平,没关系,有什么不平,尽数说来。”

    “武公子,你这样说我,可是有些偏颇了,毕竟按着如今的说法,你也算是半个世家子弟,你父亲虽起于草莽,但母亲却可称大家闺秀,只是你的名声倒也不好,听说在那军镇中只是游手好闲,被称为纨绔子弟也不为过。”

    “哦?”武蒙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点寒芒,身子一转,从马车上翻身下来,脚下连踏,劲力灌注脚掌,直抵大地,就到了那公子跟前,他的个头比对方要高出一个头来,人高马大,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开口道,“你知道我的来历、身份,又一口叫出,莫要说是碰巧碰上。”

    “我确实是特地等在这里,不过却不是为了等你。”这公子笑了笑,转身朝着马车上拱手为礼,就要开口。

    不了,邱言的声音当先响起——

    “孙公子远道而来,便就上来,与邱某说说话吧,你们孙家的事情,我很是好奇……”(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岂因因果定我念

    “侯爷知道我?”那公子面露诧异,而后洒脱一笑,“原来如此,以侯爷这般人物,知道区区贱名,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岂能以常理度之。”

    说话间,此人重新抱拳,而后郑重道:“在下江南孙家孙逊,见过定国侯!”

    这话说完,他也不啰嗦,更不见半点扭捏,便径直上了马车,然后又对邱言道:“我这书童一路同来,还望侯爷给他安排个落脚处。”

    邱言就点头道:“看你这书童的腰胯、手臂,也是身有功夫之人,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劲力内敛,定然也是善骑之人,前面县城的驿站,便再要一匹马,来给他乘。”

    “多谢侯爷了。”

    “哼!假惺惺的,当真让人防不胜防啊。”这时,武蒙也是一个翻身,重新落在马上,他身高体壮,这番凌空落下,双脚踩在马车上,居然让马车没有一丝晃动、下沉,体现出了对力道的精确控制。

    孙逊也不恼怒,看着武蒙笑道:“武兄看来对孙某是有成见的。”

    “装腔作势!”武蒙撇了撇嘴,“某家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世家子弟。”

    “武兄真是率真,却也难免一叶障目,”孙逊初来乍到,却不见半点惧怕,说话间没有多少顾忌,似乎丝毫也不怕自己说武蒙的话,会惹恼了邱言,“我之前已经说过,武兄你自己,便也是世家之格,而且据我所知,你与那北家、唐家的子弟也有交情,那也是世家之人,何故能入法眼?这与你的说法,莫非不是自相矛盾?”

    他这话一说,周围空气瞬间凝固。却是那武蒙眼睛眯起来,眼底精芒吞吐间如有实质,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森严气息,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许多。

    “看来你对武某人很是了解,想来不是今日才探查,就算你是来这里等候侯爷的,可总不该预料到武某也会随同,不知你到底有何企图!某家是有两个好友,分属唐家与北家,但因不是嫡出。不为家族所重,与我意气相投,这只能让我更加厌恶世家!你说武某也是世家血脉,此话却不也对,我母虽也出自世家,但当年在家中也不受重视,等我父亲崛起,世家的势利眼,方才重视家母。”

    “世家传承几千年。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无论北方南方都是一般,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持血脉不断。只是在旁人看来,难免有些势力,这也是事实。”孙逊面色如常,似乎丝毫也不受这凝重空气的影响。

    他的身子单薄。虽然神采奕奕,但以武蒙的眼界,还是能够看出。这公子哥并未习武,不能以元气、劲力抵挡自己的气场、气机,可这如常面色也不是刻意装出,不是在拼死抵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心。

    心若坚定、坚韧,区区气机牵引,丝毫也不会带来压力与影响,因为说到底,这气场、气机都是人之意念影响旁人念头的表现。

    不过,不受影响,一样能够有所感受,孙逊当然明白,对面的武蒙为何会有这般剧烈的反应,所以说完世家,立刻话锋一转,就道:“不过,武兄你也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刻意去搜集你的情报信息。”

    武蒙冷笑起来:“若是没有刻意收集,如何能如数家珍?”

    便在此时,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武蒙与孙逊针锋相对的邱言开口道:“此事,或许真如孙公子所说,只是他所谓的没有刻意收集,不是说没有收集,而是说不光收集了你一人。”

    “嗯?此言何解?”武蒙在面对邱言的时候,看上去与平常无异,但细细分辨,还是能察觉出话语中的一缕尊崇。

    邱言更不绕圈子,直接就道:“此言之意,就是说孙公子对于天下世家之人的情报信息,应该都有了解和涉猎,对于每一个人都足够熟悉,那么具体到其中一人的时候,当然也就算不上是刻意了。”

    “什么?”武蒙听到这里,心头一跳,再看孙逊,见后者并无反驳之意,无意识默认了邱言之言,不由生出些许震惊。

    “这天下间的世家之人何其多,难道这孙逊对每个人都有了解?”

    带着这样的念头,武蒙看向孙逊的目光也有了些许变化,他对于世家虽然厌恶,可其中真正有本事的人,却还是有所尊敬的,但在表面上却没有多少变化,依旧还是恶语相向。

    突然多出来的孙逊与那书童,并没有影响到整个队伍的前行,在经过一处小镇,增了一匹马后,便就继续前行。

    这路上,那武蒙与孙逊依旧针锋相对,但说着说着,两人便争相向邱言请教起来,不同的是,武蒙多请教武学上的问题,而孙逊则是着重于学问方面。

    这两人一武一文,无论是兴趣还是性子都是迥然相异,有着矛盾也是在所难免——邱言也发现了,那孙逊表面上虽然表现的很是淡然,但对于武蒙还是有淡淡敌意的,不愿意被对方比下去。

    不过,两人固然互有敌意,但在面对邱言的时候,却越发恭敬,这是因为两人在敌对的时候,用言语想要将对方压下,时而会请教邱言,只是却没有任何话题能够将邱言问住,无论是武学、兵家、儒家、道家,乃至那百家之言,甚至连同农家、工匠的一些问题,邱言总能深入浅出的将事情讲解清楚。

    于是,一番争论下来,倒是让两人对邱言越发佩服起来,以至于两人心里,都生出了其他心思。

    这个心思,在抵达京城外围一座村镇的时候,终于被挑明,挑明此言的乃是孙逊。

    “一路相随,学生对侯爷的学识很是佩服,当真是学究天人,一言一行都深合道理,学生这一路上所学,比之从前积累也不逞多让,希望日后能侍奉侯爷左右,常受教诲。”

    这话说的还有些隐晦,但其中的真意却一点都没有掩饰。

    “这人竟是要拜侯爷为师!”

    武蒙一听,就明白了孙逊的打算,这心中立刻涌出了怒气,因为在他的心里也有同样的念头,但碍于种种,却没能说出,如今却让在他眼中装腔作势的孙逊抢了先,当然生出怒意。

    这怒意上涌,立刻就冲破了理智,使得武蒙亦不问其他,身子挪动,也来到邱言面前,竟是直接跪倒,然后道:“还望侯爷能将我收归门下,日日聆听教诲。”

    他却是比那孙逊还要直接,但这样也将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没有一点转圜空间,邱言若是拒绝,立刻丧失所有的可能,反倒不如孙逊这样来的具有弹性,进可攻,退可守。

    是以孙逊也不恼怒,嘴角带笑,目光落到邱言身上,静候其人做出决定。

    而武蒙也意识到自己的孟浪,心弦紧绷,这颇为随意的性子,也不由得凝聚起来,静候结果,可是头上的汗却不由得流了下来。

    “我曾有所推算……”

    好在邱言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多久,就直接开口:“推算之法说来颇为玄虚,但根基也在现实,是通过细节与相性来判断适合之人,我当时推断的结果,便是此生当有五名弟子。”

    这话一说,武蒙与孙逊都是心中一紧,知道接下来的话,事关自身前程,也是今日拜师结果的直接体现。

    “五名弟子,那岂不是说还剩下两个名额?这其中可能有我?”

    武蒙心中一动,这本就绷紧的心,顿时又紧了几分,他虽然平日里顽劣,但并非两耳不闻天下事,对于这天地间的事情,终究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知道邱言已经有三个弟子了。

    但相比之下,终究没有孙逊知道的清楚、全面。

    “定国侯真正的弟子,便是郑云与孟三移两人,那华舍被说成是记名弟子,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入门之礼,只能说是以讹传讹,所以这弟子名额就是还剩三人,那么我是否可以是三人之一?”

    不过,就算知道的比武蒙要多,可担心的依旧还是同样的事情,因为两人、还是三人,对于单独的一个人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如果是换一个人告诉他们,说是自己推算过,一生只能有五名弟子,那么无论是武蒙还是孙逊,都会嗤之以鼻,可换成了邱言,这话也就有所不同了。

    当然了,若非是邱言,这两人根本也不会提出拜师之言,更不会关心其人能有几名徒弟。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就算是武蒙、孙逊这样的人物,也难免患得患失,希望自己有幸是那剩下的名额之一。

    可邱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尽数失望了。

    “这余下的弟子之缘中,并无两位……”

    此言一说,武蒙与孙逊,就好像是那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精神都跌落下去,只是随后邱言的一句话,又将他们的希望重新点燃。

    “不过,这因果之说,若真是天生注定,人生在世也就没了多少意义,我却不会拘泥于这五人之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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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十年之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邱言说完这些,便不复继续,沉默下来,但却让武蒙与孙逊的心情大有不同,生出希望。

    但实际上,邱言并没有答应什么。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武蒙与孙逊一路上言语不断,各有特色,那武蒙率性而为,言语不羁,往往直达要害,而孙逊柔中带刚,说话引经据典,显露见识广博。

    但两人说一千句、一万句,却比不上邱言说两句,这两句话,一句话让人心沉九渊,一句话让人意念飞腾,一言死一言活,端得神奇,宛如神通。

    不过,造成这种近似于神通效果的,并不是法力,也不是权势,而是邱言本人。

    另一边,在得到邱言的回答后,孙逊与武蒙也没有得寸进尺,他知道收徒不是小事,自己既然不是邱言推算中的徒弟,那么就不能奢求一蹴而就,况且,就算是那推算之人,邱言也不能盲从因果,直接就收入门下,必然要有所考校。

    这一点,孙逊更有体会,因为他出身世家大族,虽然血脉较近,幼年就展露天资,受到重点培养,很快就在南方世家中崭露头角。

    当年魂入士林的孙家后裔孙雍,论血脉比孙逊还要尊贵几分,但如果孙雍能活到现在,身份地位也会比不上孙逊了,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传承之道,为了家族稳固,便是旁系、支系一样能够有机会上位,虽然还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制约。

    至于那些内斗严重,自家长辈都镇压不了,甚至本身就是参与者的世家大族,则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

    大浪淘沙,能存活至今的家族,又有几个是易于之辈?

    孙逊能得到今日的地位。就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考校,符合了大部分孙家之人的心思,获得了承认,被众人抬起,成就了大势和气运,方能立足于此。

    当然了,这与他们家中新近出现的神通孙百变比起来,又有不同,这是后话。

    却说孙逊这次过来,本来只是要完成家族中的任务。协助邱言,从而在苍穹泣血的异变中,战得一点先机,但一接触下来,佩服邱言所学,生出拜师之念,如今被邱言挑明,也知道接下来就要表现出诚心,除了诚心。他没有任何能与邱言相提并论的地方。

    但另一方面,他也对邱言话中的含义,感到好奇,这因果之说。对普通人而言很是神秘,轻易不能接触,但对于有师承、门派的修士,或者他这样世家大族的杰出弟子而言。却算不得秘密。

    “侯爷,不知您口中的因果注定之言,不拘泥于五人之额。莫非是要逆天行事?”

    就算是读书明理,敬鬼神而远之,但不少读书人的心里,其实还是有所顾忌的,听到邱言的话,这孙逊同样生出疑惑。

    “天地之间有因果,就算是神灵都无法摆脱,而是要随着神品的提升,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等力量足够、神念通玄,方能逐渐摆脱因果纠缠,但依旧很难斩断。”

    听到询问,邱言并藏私,斯条慢理的说着,话中更没有半点顾虑,对于神鬼之事都从容道来,听得孙逊、武蒙心惊胆战。

    “有因方有果,做下来的事,对周围不断影响,改变局势、环境和他人看法,最终反馈于自身,这才有了推演的基础,当然在这个基础之上,再辅以超凡之力,就能得到更为准确结果了,只不过,这个结果却让我等越来越深陷其中,就像是一只虫子,从原本的自由飞驰,落到了蛛网之中,然后被越缠越紧。”

    说着说着,邱言转而沉默起来,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孙逊与武蒙两人,也都自觉的屏息凝神,不打扰其思绪,同时也在思索着邱言话中的含义,只是这种话语没有前因后果,很难通过单纯的思考,得到其中价值。

    过了一会,邱言再次开口道:“今日你们二人拜师,我记在心中,若是时机来临,便可收归门下。”

    此话令武蒙、孙逊心中欢喜,但不等两人在说什么,这马车就猛然颠簸了一下,接着车外传来了排查之声。

    这个声音,将武蒙、孙逊重新唤回了现实,让他记起来车外的世界,如今正陷于一片混乱,传说中的末世隐隐降临。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聆听邱言之言,让他们生出超凡脱俗之感,仿佛遗世独立,可一旦话语结束,终归还要回到现实世界。

    这是车马过城门的时候,发生的颠簸。

    “原来是定国侯,上面早有吩咐,您来了之后,可径往政事堂……”车外传来巡查之声,而邱言则是放下了车帘。

    一行人入了城中。

    “老爷,可是要往政事堂?”这时,赶车的马夫询问了一声。

    “不,先归家中,所谓家国天下,先定家,方能安心侍国,如今这天下异变,家中想来也是心有不安,我当前往宽之。”

    这般吩咐,邱言又对武蒙、孙逊道:“你们二人也先在我府上住下。”

    “是。”二人都是恭敬应下,一如学生面对老师。

    这车马走走停停,却也不甚顺利,沿途时而能见到诸多琐碎事务,都是那被异变所激起的混乱人群衍生而出,其中不光有普通的民众,亦包括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家人,他们同样在畏惧、恐惧。

    穿过这乱糟糟的人群,邱言直抵自家门前,门口的小厮正在焦急张望,一见到马车过来,就立刻迎了上来——

    很显然,邱言归来的消息,用比马车更快的速度,传到了府上。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小厮满脸期盼,从眉宇间还能看出些许慌乱,但却也被眼中喜色冲散。

    “我走之后,家中可还安好?这天地异变,可曾扰乱府中安宁?”邱言下了马车,便直接问道。

    “回老爷,家中总体还好,只是这天地异变,总有种种消息传来,其中不少关于老爷您的传闻,倒是让老老爷和老夫人他们担心不少,好在夫人与大公子安稳人心,不见多少混乱。”

    “这样就好。”邱言说着,入了自家府邸,半个时辰之后方才离开,这时已经换上了朝服,径直去往宫中。

    宫中,太后与皇后、太子都接到了邱言归来的消息,早就等候在宫中,一听下面的人传信,就立刻着邱言入宫。

    就有那魏公公亲自出面,领着邱言去往皇帝寝宫,让邱言去见一面皇帝遗蜕,二人路上并无交谈。

    “邱尚书来了啊……”

    见了邱言,这太后与皇后,便路悲戚之色,引着他往宫中走去,让他去一见皇帝遗容,但这个时候,主要是在形式上让大臣与皇帝告别,倒是表现不出多少真情实意。

    况且,那太后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待得一套礼仪做下来,太后便小声的询问起来,其内之意,无非就是想要如同上次一样如法炮制,问问邱言能否再次联系到神人,令皇帝死而复生。

    但得到的结果,当然是令人失望的。

    好在太后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些天来的天空异变,早就被人与皇帝的归天联系在了一起,使得此事增加了不少的正当性,仿佛是天地注定。

    再加上时间长了,皇帝归天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那是想要隐瞒,都隐瞒不住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后、皇后等人劳心与天地异变,情感有所转移,对于这悲戚之事多少看淡了一些,也意识到生死难以逆转,是以邱言说清楚之后,太后等人也没有坚持,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邱言来得时机合适,如果换成了皇帝刚刚闭目之时,太后与皇后决计不会这么好说话。

    待得太后将话说完,便吩咐太子与邱言亲近些,然后又嘱咐道:“尚书远来,本该好生歇息,但如今天地生变,社稷动荡,着实是离不开尚书这样的重臣,所以还要有劳你了。”

    “这是臣的本分,”邱言这般回应,跟着道,“只是乱世当用重典,如今天下有异,人心思变,不光是百姓不宁,就算是朝廷上下,恐怕也有不安分的心思,若真让臣来治理,难免会触动各方,到时还望太后与皇后,能够相信臣,至于这期间会得罪多少人,带来多大后果,这个自然由臣自己承担。”

    “这……”太后闻言一愣,她虽是老妇,但毕竟位格高绝,从邱言看似平常的话语中,听出了血雨腥风,更明白其人话中的得罪,指的是什么,就道:“若真的引来仇怨,岂能让尚书你受过。”

    “这个无妨。”邱言摇了摇头,“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臣也有意义,乃是体验人道的重要篇章,不可避免,也无需躲避。”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太子道:“太子之心,臣也知晓,既是未来人皇,那臣定当辅佐,以全我与皇帝的恩义,但如今的官位却又不够,另外,臣今后坐镇朝政十年,十年之后,致仕归田,以全人道典籍,这点还望太子能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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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政堂发难!

    “十年?”

    太子听到此言,感到一阵疑惑,正要挽留,却没有想到太后却当先一口应下。

    “既然如此,那臣就先行告退,去往政事堂中。”邱言说着便就离去。

    待他离开宫中,太子颇有些抱怨的道:“邱师只愿意为官十年?这如何能够?”

    未料太后却道:“炎儿,你莫要埋怨邱尚书,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多次说过,邱尚书志不在仕途,只是为了体验人道变迁,他当年愿意留下来,也是你父皇几次施恩,如今能许下十年之诺,同样也是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

    太子听了,默然不语,总觉得是国之贤才不能为他所用。

    太后看出了其人念头,又道:“不要想那些多余的东西,这事说到底对你也有好处,不妨在这十年中多看多学,多思多想,必然能有收获,日后亲政能少走些错路。”

    说了几句,太后看了一眼时辰,便让太子过去守灵。

    待太子走后,一直沉默的皇后也道:“皇上在世之时,经常夸赞邱学士,可见是国士无双,如今却只愿辅佐皇儿十年,就算是看在皇上的面上,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

    太后却摇头道:“你这是只看了表面,而不知深意,十年之诺本身就是对皇儿的帮助,要知道,如今炎儿年纪尚小,还要过个几年才能亲政,朝廷中确实需要一个能一锤定音的人,整个人咱们不适合做,而等炎儿年纪大了,有了主见,亲政之时则不能再有人于朝中掌权,成为掣肘,那个时候邱尚书正好离去,也可保留他们师徒二人的情面。”

    “嗯?”皇后听了这些。细细思考,那关窍之处不得要领,但大体还是明白过来,“原来如此,这十年时间帮助炎儿稳定朝政,接着则功成身退,不语人皇争权。”

    “对!”太后点点头,“稳朝政,退权位,这便是真正的托孤众臣该做的事。是真真正正的汇报皇儿的恩义,只要他能说到做到,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在此人也是人道宗师,心志坚定,自古以来,这大儒、宗师都有坚持,只要不涉及学派根基,则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改其行,当可安心!”

    皇后听到这里,如释重负,拍了拍耸立的胸膛。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邱学士果然是大大的忠臣啊,我儿能有这样的贤臣辅佐。当可高枕无忧。”

    “不错,如今皇儿既然难以再次归阳,那便要准备好让炎儿登基了。到时候他大赦天下,正好冲散一些苍穹泣血所带来的混乱,然后就要宣布旨意,着邱尚书为宰执,正式执掌这社稷神器!”

    “这样就好,”皇后点点头,然后试探着问道,“不过,这样的忠臣,是不是应该再给多些官职权力,也好让其他那些臣子看一看,听说古人就有千金买骨的例子。”

    “这不妥,”太后摇摇头,“人心思变,不可不察,就算是大儒,总归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咱们妇道人家不懂,却也不能不查,做了该做的,就不要在画蛇添足了,再说现在说这些尚早,这苍穹泣血的事情还没有度过,很多人都说如今是末世之兆,正好看一看这邱尚书的本事。”

    ………………

    “慎之,你总算是回来了,老夫也已经听说了你在齐鲁之地的所为,将那天罡地煞贼收服,这是大功一件。”

    政事堂中,当邱言步入其中之时,迎面而来的,乃是马阳与王甫,这两位重臣如今坐镇此堂,参与机要,为参赞议事,能谋却不能断,但资历摆在这里,于此纷乱之时,无疑有如定海神针,定住政事堂众人的心思。

    听着此言,邱言也不含糊,环视一周,入目的正是满目机要、折子,以及许应一等人的面孔。

    许应一等于邱言算是政敌,但现在也都是面上带笑,似乎在真诚欢迎,更是随着马阳、王甫、徐进过来,口中就要说出欢迎之言。

    但邱言根本没有心思与他们虚与委蛇,因为他在官场人道的体验,已经走入了最后一个阶段。

    “在这最后一个阶段,所需要的是大权独揽,推行个人意志,除此之外的一切的阻碍,都必须让步,不愿意的就只能破碎!”

    此念落下,邱言意念一转,那遍布大地的法域就有变化,不需要正在冥土修史的神灵身参与,就将大部分的土地收入感应之中,然后心中自名。

    “果然如此,这天下世家的气运,隐隐就要凝结起来,这世家无论行事如何,终究是伴随着人道长河千年之久,一旦凝结,就好似那树上长了果实,被人采摘,东华气运立刻就是十停去了三停,好一招空手套白狼,坑蒙哄骗再加上些许恐吓,便可达成这般目的,这些世家气运也不用断绝,只要将根留在大瑞,其人被掌握在星空之中,等到部洲升格之日,其内气运尽数都要入他人瓮中,不光是世家,还有不少匠户、商贾隐隐也有牵扯。”

    这般感触,邱言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就有所察觉,此时步入政事堂中,面对许应一、蔡阙、孟青宾等人,气机牵引,因果牵扯,顺藤摸瓜更加清晰。

    “因果之力当真玄奇,但如今我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想要在短时间内更进一步,无疑就要从此着手,不久之后便要试探,但在这之前,却要先将这苍穹上的空间生灵平息!”

    一念至此,他摆摆手,对正在与自己表达善意的许应一等人道:“许相国,你先不要与邱某套近乎,你与那天罡地煞贼勾结的罪证,已经落在我的手上,那宋天魁基本都交代了。”

    此言一出,许应一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他着实没有想到,邱言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

    顿时,整个政事堂都陷入安静,末了蔡阙才道:“邱尚书,这件事……最好还是探查清楚,而且如今不是分心此事的时候,若起大案,江山危矣。”

    “江山危矣?”邱言闻言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蔡阙,“蔡相国的心里,果然是有江山?难道没有想过,江山若是不存,只要世家得以保存,薪火相传,一样能够传承人道?”

    “嗯?”

    听到这话,蔡阙一愣,那许应一、孟青宾、岑帛心里都是猛然一跳,便是马阳、王甫、徐进也相互对视一眼。

    “你等或许已经有了退路了,不妨将这想法都说与邱某听一听。”邱言并不停话,继续逼问起来。

    但许应一等人怎么可能回答,他不光不回答,反而露出怒意,道:“邱尚书,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有议事之能,但到底只是圣意恩准,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正逢艰难之时,你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在这里指责我等,莫非想要在此时掀起党争?当真是不分轻重!”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换一个人被宰执这般斥责,怕是要无地自容,可邱言反而露出了惋惜之色,叹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只因为被我说到了惊险处,立刻就弄起了给人扣帽子定罪的把戏,着实无趣,我且问你,若是末世来临,你打算让什么人逃离东华?”

    “什么?”

    听到此言,不光是许应一愣住,其他几名听过镜泉子之言的宰执,也是心头巨震,没有想到邱言一下子就说出这“逃离”之策,他们纵然对那镜泉子的言论半信半疑,但总归有着念想,万一时候带来,该让什么样的人避难,多少都有腹稿。

    这些,他们连马阳、王甫、徐进都没有告知,现在被邱言当面问,难免就有些失措,但到底是经历过不少风浪,很快就恢复过来,要将事情带过。

    但此时马阳开口道:“慎之,你说的这事,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有感点兴趣,想来是佐书他们之前见小王爷的时候发生的。”

    话音落下,王甫也道:“既然现在人齐了,不妨就将这事情说开吧,之前你们回来,吞吞吐吐,不愿将事情道明,那也罢了,但如今慎之看出了端倪,再隐瞒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又有多少事能瞒过他们的眼睛,之前之所以没有发难,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今时机已至!

    蔡阙见状,眉头一皱:“诸位,何必因为此事而耽搁时间?要知道,这天下政务还需我等处置。”说着说着,他看了邱言一眼,“邱尚书,过去几天里,我等日夜不歇的忙碌,尚且不能理清局面,怎么你一来,这局面反而越发混乱了?”

    “你也不要说我破坏了你们的事物,”邱言半点也不客气:“从来处理事情,都要从根本着手,否则治标不治本,不过拖延一时,这恐慌源于无知,天上的血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需要探查清楚,那便可以从容定策,但要切实的去做,却不能没有一个统一的共识,你们擅自隐藏,不开诚布公,很有可能让我等做出错误判断,遗祸不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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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梦里只因白日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纵然许应一等人还要隐瞒,可在马阳、王甫等人目光的注视下,这心思心绪,依旧有了溃不成军的迹象。

    毕竟站在他们对面的几人,虽然在名义上,都没有宰执之位,可实际上单论威望、资历,比他们要高过太多,更有三人是那人道宗师、大儒的位格!

    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人物,都只能恭敬有礼,更何况被这样的人物训斥、责问?

    而且,如今的事情,确实他们理亏,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哦?那道人在这京城之地,都能施展神通,让你们陷入幻境?看到所谓的未来之景?”

    听着听着,马阳、王甫、徐进都从中发现一点令他们有些不安的端倪,不由问出声,同时转头朝着邱言看去。

    这人道之重,就在于能镇压神通,隔绝鬼神,可如今那天空血色,先就侵入各地,不要说人道镇压,便是京城龙气都对其没有多少反映,已经令人不安,现在却又跳出来一名道士,居于皇宫边缘,以神通之法令执掌人道牛耳的王朝宰执,陷入幻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将四名宰执的心智影响,使得他们生出其他念想。

    这样的事情,粗一看只是方外之士作祟,但里面的本质,实际上却可以看成是动摇人道根基的事件!

    若是从今往后,这人道对于神通,都毫无作为了,那人道的优势也就消耗殆尽了,没有了优势,又如何能与神通对抗?甚至于,人道的末日也就会因此来临,凡间的王朝自然要失去主导。最终沦为附庸,乃至彻底消亡都有可能。

    这种事情,马阳、王甫等人是无法容忍的。

    “若是神通真的压倒了人道本质,那么确实算得上是末世,只是这个末世,什么人都逃不了,也逃不开!世家传承千年,靠的是血脉传承与文化沉淀,若是这些都成了无关紧要之物,这世家早晚都要瓦解!”徐进则是目光扫过许应一、蔡阙等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后者几人也是随着一愣。

    紧接着,徐进就收回目光,再看之时,这视线也落到了邱言身上。

    毫无疑问,在有关于神通的问题上,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便是邱言了,而马阳、王甫等人,也是想要从邱言的口中,得到一些解释。来让他们明白局面,从而商讨对策。

    就算是大儒,若是掌握的信息不够全面,也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的。

    这个道理。邱言当然明白,如今既然许应一等人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那么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并且动摇了这几人宰执之位的正统性。接下来便能顺理成章的推广自身主张。

    但在这之前,还要将事情解释清楚。

    “这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其中并没有多少奥秘。但却利用了我等自身的认知。”

    这样说着,邱言在心里将念头整理一遍,他虽然没有如同许应一他们那样,正面与那镜泉子交谈,但通过查探气运,以及听许应一他们的讲述,已然将里面的原理搞清楚了。

    “首先,这天上的血色侵袭,龙气没有反应,我等不妨从反方向来思索其中缘故。”

    “反方向?”马阳眉头微皱,王甫则是若有所思,至于许应一等人,心中还有涟漪,根本沉不下心去思考。

    “不错,”邱言则点了点头,“龙气对于超凡之力,是有着本能反应的,那超出人道的部分、对王朝会造成直接损伤的行为,都会受到镇压,那么反过来,不被龙气所压的,岂非就不是超凡之力?更不会对王朝造成直接影响?”

    “哦?你是说那天上景象,并不是神通造成,更不会对天下造成损伤?”马阳与王甫本就见多识广,心有丘壑,之前之所以会有疑惑,是因为所知信息不全面所致,这就好像是古代的大贤,到了邱言当年的时代,面对种种造物,无从下手一样,但只要将使用方法告诉他们,很快就能举一反三。

    未料,邱言却摇了摇头道:“这般异象,能够出现,毫无疑问的是超凡之力的结果,但在诞生之后,却未必还能再算是施展超凡之力,而对王朝的影响也是一样,不能产生直接损伤,但虎不伤人、人自伤,那天空血色却可以激发凡间之人自相践踏,无形中自己毁灭自己。”

    此言一说,不要说马阳、王甫、徐进,便是许应一等人同样有所了解。

    众人沉思,而后孟青宾忍不住问道:“这血色天空若不是神通,又是什么?退一步来说,就算真不是神通,可那道人在京城运转神通,让我等陷入幻境,看到飘忽未来之景,终归还是事实,这又如何解释?”他与邱言交好,二人交情不浅,所以才会少些顾忌,直接问起。

    这问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凝神过来,想要听邱言的解释。

    邱言毫不犹豫的答道:“同样也如同那血色天空一般,既然神通超凡不可能不激起龙气与城池意志,那么但凡没有一点激发的,必然就与神通没有直接联系,很有可能是内敛之法。”

    “如何内敛?这神通之法,若不是道人自己构建,莫非还是我等所出?”蔡阙皱眉冷冷说着。

    “不错,”邱言似乎料到了对方有此一说,“实际上这神通之术,说到底不过就是将现实中无法发生的事情实现,让人犹如身在梦中,那么反过来,直接让人做梦,将那梦中感受强化出来,使之真实可信,岂非一样能让人生出相同的感受?”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惊疑不定许应一等人,继续道:“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诸位最近连日劳累,不得半点休歇时辰,心神绷紧,又不似马老、王老这样,能以圣贤精神滋润心神,早就疲惫不堪了,这个时候只要稍有暗示,就能让你们睡过去,随后更不需多做什么,只要引动你们这些天所想的事情,就足以构建出有关末世的景象。”

    邱言说到这里,顿了顿后,才道:“几位难道没有觉得,从见过那名道士之后,精气神都有提升么?不似原本那般疲惫,几日不睡的不适,也不甚明显了?这就是很明显的提示了,你们在见到那名道人之后,其实就已入睡了,梦中不比现实,当然是任何事情都能发生,有如神通一般,或者说,这其实就是神通的原型。”

    “按照邱兄的意思,我等在见了那道人后,其实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孟青宾有些无法相信,但也知道若是涉及到这个范畴,自己并不了解,很多事难以发现踪迹,但疑虑仍在,“不过,当时还有那位小王爷,他可不是忙碌许久,疲惫不堪,但看那样子,与我等一样也都看到了同样景象,况且若是梦境,岂能多人所见相同?”

    邱言则道:“人生于世,与外界就有接触,彼此有着影响,纵然不用神通之法,只要通过地利、摆设等阵法之术,借助风水之局,一样能加以影响,令意识共鸣,异人同梦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至于那小王爷,既然是他领来了那道人,必然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运用暗示、药物等手段,依然足以将其意念掌握在手,根本不需要疲惫之感,即可催眠。”

    这样一说,局势清晰,前后也能解释,再加上邱言过去的经历,格外具有说服力。

    不过,蔡阙却还有不服,就道:“邱尚书,你算你说的有理,但也是推测之言,万事当深思熟虑,将种种情况尽数想到,更不能避讳最坏的局面,做好准备,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否则因为你一番推测,就让我等不做丝毫准备,万一真有人道毁灭之日,岂非因为你今日的一席话,断绝了全部希望?”

    “哦?”邱言眯起眼睛,看了蔡阙一眼,笑道,“蔡相国此言自然不错,但不知在你心中,何人当得人道传承之责?”

    蔡阙眼皮一跳,正要开口,邱言却又继续道:“其实蔡相国不用说,邱某也能知道,在你的心中自然是有着合适人选的,不光是你,在这屋中的所有人,包括邱某在内,都有自己的选择,都能挑选出认定的人道传承之人!”

    说着说着,邱言的声音逐渐转低,但一字一字是越发清晰,带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沉重味道:“因为在我们的心中,人与人是有着不同价值的,有的人认为天生贵胄比其他人重要,能代表真正的人道价值,而有的人认为掌握了技能的佼佼者,才是人道真正的载体,只有这种人才能重建人道,又或者是那饱读诗书之人,深谙圣人之道,方能承担续人道之责,又干脆有人就觉得我等为官之人,调解阴阳,划分权属,天下之人各安其职,方能令人道续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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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庙堂也动杀机,浑仪承载望筒

    邱言所说之言,开始的时候,还让蔡阙眉头微皱,但随着一个个可能被他说出来,蔡阙的心神震荡起来,不光是他,便是孟青宾、岑帛同样是心神动摇,因为他们心中的想法,同样被邱言说出来的。

    乃至于连同马阳、王甫、徐进这般人物,心中也难免有着标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人能走,什么人不能走,也是有着考量的,但现在听到邱言说出这么一番言语,不由就深思起来,思索其意。

    邱言又道:“这么多的标准,或者从血脉、或者从学识、或者从技艺、或者从出身来衡量,到时便能传承人道了,若是综合一下,将诸位的念头尽数结合起来,说不定就包罗万象,万无一失了!”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却没有从他的话中,听到一丝一毫的舒心之感,反倒越发有种沉重之意,知道其人话里有话。

    果然,邱言跟着话锋一转:“但诸位有没有想过,挑选出来的既然是佼佼者,那么必然是从庞大基数中诞生出来的,这些人得救、逃避出来,就代表着几倍、几十倍、几百倍、几千倍于此之人,要将性命陨落,那么这些陨落之人,与逃脱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话音落下,邱言身上茫然爆发出澎湃杀机!

    轰!轰!轰!

    下一刻,整个城池都受到影响,那城池意志汇聚过来,就要将之镇压。连带着龙气都仿佛悚然一惊,然后呼啸而来!

    同一时间,城中如同那陈家老祖一般的人物。也是猛然心跳,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感觉!其中就有那镜泉子,也是心中一动,察觉到正在缓缓聚集的气运,竟是骤然停顿!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感知延伸,察觉到了龙气与城池意志的异动,但下一刻。这异动平息,原来是澎湃杀机退散!

    不过,这城池各方尚且受到这般影响。那与邱言近在咫尺的几位宰执更是有着深刻感受,除了马阳等人,被邱言有意隔绝,没有受到直接冲击。那许应一等人已然是汗透衣衫。在刚才一刻,仿佛坠入无间地狱,连呼吸都感到艰难,好似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而今,邱言收敛了杀机,龙气不来,可几名宰执尚且没有回过劲来。等到了几息之后,一脸冷汗的蔡阙。才用略带惶恐的眼神,看着邱言,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不是说你的修为都已经废了,怎么……”

    “庙堂之上,竟动杀机……”

    邱言不待几人说完,便打断道:“诸位位格高绝,身份尊贵,为人臣巅峰,出身也有不凡之人,其中甚至还有大儒宗师,按理说是最值得被救出去,传承人道的人选,肯定觉得自身比之那路边老农要有价值,但邱某五步之内,能杀老农,而今近在咫尺,也可敌国,只要念头一动,刚才就是人头滚滚。”

    “试问,诸位之性命,与那田间老农之命,有何不同?又重在何处?为何你们能活,而老农不能活?为何我等能定何人传承,而老农只能默默承受命运?”

    “劫难过后,传承人道,为你等高尚之举,与万亿死难之人有何关系?为何要让他们的鲜血,来成全你等的品德?”

    一连数语,有如狂风暴雨,不见停歇,直抵他人心灵,这整个政事堂,便被邱言这番话语所惊,更被杀气冲击,久久无人出声。

    最终,打破这片寂静的,依旧还是邱言,就听他道:“凡事确实要思虑周详,却不是凭空去想,诸位都是宰执之格,不是凡俗可比,这些话不用我来说,你们也应该明白,只是当今之世,步步危机,未来一段时间中,乃是关键时刻,便是那无边星空中,都有杀机袭来,却不是诸位能够明白的,所以这权势终归要由我来执掌,方能杜绝今日这般错漏!”

    此话一说,众人皆惊,因为他们从这话中听到一种苗头。

    这般气氛中,蔡阙等人固然心中震荡,还是忍不住问道:“邱尚书,你这还没有得到宰执之位,就说出如此话语,莫非是要专权?”

    邱言看了他一眼,就道:“权势不过工具,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这工具在你们手中,无法发挥出应有效用,倒有可能自乱阵脚,邱某当然责无旁贷的拿来,否则让你们害人害己,你们不是喜欢代天下苍生做决定么?今日邱某也替你们做一次决定,你们若是主动退去,也是苍生之福,日后青史流芳,如若不然,则是与我作对,说不得,我便要让你们与背后势力,为人道传承做出牺牲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应一眉头紧皱,就算之前被邱言杀气冲击,但他到底还是宰执位格,不似寻常人一样,立刻畏惧、退缩,但心里泛起不祥之感,重见邱言,明显不同从前,从前邱言时常站在风口浪尖,但多是形势所迫,本人还是低调行事,可如今回来,态度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种处处争先的味道。

    “这意思很清楚,正是你们牺牲苍生的一套手段,只不过邱某要用在你们身上罢了,我要如何用权,也会与你们展示,正好如今苍穹染血,就是最好的机会。”说话间,邱言迈步前行,来到那政事堂的中央,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立刻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蔓延出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马师、王老相国、徐相国,还有诸位,你们都是国之柱石,可接下来的事,却不如我来得清楚,今后的事情,便都交给我吧,你们只需要按着邱某所言行事即可!”

    这话说出来后,政事堂气氛陡然变化,不光许应一等人,便是那岑帛,还有和邱言交好的孟青宾,都是色变,不明白为何邱言这般表态,如此模样,分明是权臣起家的做派。

    倒是马阳、王甫等人,不动声色,只是眼中神情略有变化,使人摸不清他们的真实想法。

    几息之后,马阳开口道:“天地异变,不知你要如何处置?”他也不去理会邱言之前话中之意,直问当务之急。

    邱言道:“要处理此事,先要明白其中关窍,要弄清楚天上血色的虚实。”

    蔡阙冷笑起来:“说来简单,若是能够简单弄清,又岂会拖到现在?你不要想要借题发挥,如今根本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你不要自误!”

    “这是你等没有找对方向,但这也不能怪你,事发突然,天下诸事纷乱,奏折不断,处理尚且不及,又如何分心他顾。”邱言说着沉吟片刻,又道,“听说那位易数大家清凉先生,如今也在京中,不妨将他请来,一探天空究竟。”

    许应一满脸怒意道:“这便是邱尚书你的主意?不问苍生问鬼神?要用易理推算不成?”显然他觉得邱言说出之前的话后,已然与自己撕破了脸皮,便就不再掩饰,这番话中,又可以将那“尚书”两字强调起来。

    邱言如无所觉,只是道:“清凉先生被称为易数大家,并非说明其人只会易数,就好像你许应一为宰执,但也是世家代表,是通贼的内应,不可一概而论,我听说其人也是天象、星象的大家,正合当今要职。”

    “天象、星象?”许应一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其他人亦有表情变化。

    在他们看来,星象、天象都是那超凡之士操控之物,用来蒙蔽世人,也是展现力量的景象。

    “莫道星象、天象皆是无用,这足以作为敲门砖,弄清楚天上血色的虚实,将因无知而引起的恐慌驱散,一件事物,一旦他的特性被人掌握,即便还有威胁,也可对症下药,另外……”

    邱言说着,从桌前拿起一杆笔,从边上抽出一张白纸,然后刷刷几笔,力透纸背,那独有的气血脉络和幽深意境便在纸张上生根,勾勒出一副奇异结构的事物,看上去有如一筒。

    “这是何物?与天上血色何干?”王甫见之,皱眉问道。

    “人欲知高下而不能,教之用管准则悦;欲知轻重而无以,予之以权衡则喜;欲知远近而不能,教之以金目则快射;又况知应无方而不穷哉!此为望筒,配以浑仪,能以管窥天!着令工部速速制成,所需之精要,皆在此张之上。”

    邱言说着,又拿出一张纸来,笔尖再动,又在这一张纸上,留下了奇异之物。

    这一次,他不等旁人询问,就当先道:“此为浑仪,其中也有细分,阳经环、地浑环、天常环共成**仪,三辰环、黄道环、天运环共成三辰仪,四游环、望筒、直距共成四游仪,另附鳌云柱、龙柱、水跌、南极、北极,方成一体,此物铸造之后,当可镇压王朝气运,以人而侵星,将令寰宇星辰在人道面前展露端倪,但不可轻成,如今我这一张图纸,可以令工部做出雏形,但要彻底成就,还需一些功夫,但用来观测天上血色,已然绰绰有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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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人侵神

    邱言的话说到一半,已然令其他几名宰执念头大震,尤其是那一句“以人而侵星”,更是让在场几人连连色变,连马阳、王甫也不例外。

    要知道,那星辰自古以来就代表着超凡神秘之意,诸多圣贤多有猜测、探索,但直到如今,也是不断强化了,星辰乃是神灵居所这个概念,代表的是与人道不同的领域。

    纵然观察,也是为了记录,寻找预兆,而不是想要染指,收入自身体系。

    邱言见了几人表情,自然知道他们为何震惊,就道:“故老相传,星辰居神,与人道乃是不同领域,寻常凡人无法凭借自身之力,探查星辰虚实,更不能从中得到启示,但借助这浑仪与望筒,却可有所改观,此举不光是为了探查天空血色,也是要为日后人道扩张与防御做好准备。”

    “扩张与防御?”

    邱言的这些话语,以及话语背后透露出来的意思,实在太过骇然,以至于连蔡阙都顾不上与邱言为难,反而咀嚼着其人话中之意。

    这以人道而侵染神道,可不是简单的观测,而是要将用神道能够解释的现象,用人道之法重现出来,从而加以解释,是动摇神道根基之举,必然要受到神道的打击、打压!

    这也就是东华之地,神道不能一家独大,才有这种机会,可即便如此,许应一等人也能猜到,万一施行,神道会有何等程度的反弹。

    同一时间。邱言已经停笔,手抓两图微微弹动,吹了口气。墨迹也就干了。

    跟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浑仪图的上面。

    这幅图上所凝结的,并非单纯的人道探究、扩张的概念,也存有为即将到来的星空各方做着准备。

    “面对星空各方,东华在力量上居于劣势,但利用地利人和,却足以抗衡。但前提却要统一共识,这个凝结工作,便由我来掌舵。而这浑仪不光是人道利器,亦可作为神道根本,或许能成我的成道之器!”

    此念落下,他也不啰嗦、耽搁。拿起那两张纸。就出了政事堂。

    至于许应一、蔡阙之辈,一见他走,立刻动起心思,也先后告辞,说是要去往宫中。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这邱言平日里看上去乃是谦谦君子,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其人就露出真面目了,乃是那专权之流。决不能放任不管,此事必须要禀报太后、皇后,由两位做主,绝了他的念!”

    他们此言,无疑是要揭露邱言的狼子野心了,只是太后与皇后的回应,却没有让他们满意,这也略过不表。

    却说邱言拿着那图,直往工部,将来意说明之后,就着那工匠动手,自己在旁监督,另外又吩咐了人去,通知那位清凉先生,约定了时间等待见面详谈。

    时间争分夺秒,之前与几名宰执的言语交锋,是邱言日后掌权所必须经历的事情,但到底耽搁了时间,如今那天上血色越来越深,地上催生出人间百态,整个天下的精神都受到了影响。

    就在这同时,于邱府之中,却也有一件事情发生。

    却说邱言从天罡地煞贼那里离开,一路车马劳顿,也将那取自贼营的石盆放在了车上,用一张布帛遮盖,其中不时能见到有如小老鼠一样的鼓起,在其中游走,不时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在内外穿梭。

    但就在邱言在政事堂说出那一席话,震撼了诸多宰执,使得这京城气运猛烈波动的时候,这居于石盆中的白胖身影骤然一顿,跟着浑身颤抖,仿佛发现了什么,接着就冲到石盆一处角落,不断的蠕动,甚至招来了其他几个小伙伴,共同用力。

    终于,在邱言指挥工匠打造器物的时候,这石盆通体一震,接着其中鼓起的小包,竟是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紧接着,就有雄浑到了极点澎湃气运,从那石盆之中蜂拥而出,却也不散落出盆,而是在其中缓缓凝结、鼓荡,随后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隔着布帛,在其中翻滚。

    “嗯?”远在工部的邱言,竟是心有所感,但如今并不是能够分身离开的时候,便只能暂时压下。

    边上,还有这工部郎中史作一边看着图纸,一边咨询着身边的两名工匠,眉头紧皱,对邱言道:“侯爷,您说的这个东西,咱们怕是做不了,不怕您说,虽有图纸,但其中涉及精细,不说旁的,单单是要维持此物所需金属,便不是轻易能够打造出来的。”

    不远处,不断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连绵不绝,伴随而至的,更有阵阵雾气,热腾腾的,将人一吹,便是一身的汗水。

    此处正是那工部的匠房,其中聚集了大瑞各地的能工巧匠,更有诸多有着特殊传承之人,邱言从前也曾来过,但不曾深入,如今天地异变,他又是直接从政事堂出来,得了太后口谕,没有敢阻拦,方能畅通无阻,否则纵是六部尚书,除了所属工部,其他人一样难以轻易入内。

    这里面的缘由,邱言从前就有所耳闻,如今真正走进来之后,游目四望,将诸多景象收入眼底,方才印证。

    而今,听着这工部郎中的言语,感受着工坊内的诸多气流变化,从那火热的气息中,捕捉到了诸多信息。

    “此处果然有着墨家迹象,当年百家争辉,后来儒家独大,但实际上其他几家终究没彻底灭亡,都以各种不同的形式,融入了世间,并且在各处流传着,墨家无疑是分成了机关一支与游侠一支,只是当年我也曾见过几名墨者,其人却又不像是供职于工部的样子,不知里面有多少奥秘。”

    此念落下,邱言却没有去追究,转而对那郎中史作道:“史郎中,这铸造材质不必担忧,三个时辰之内,邱某定当奉上,除此之外,还有多少困难尽数说来,至于些许琐碎也但说无妨,这些都有本官为你们扫清,你们只管安心铸造,事成之后,此功不小,本官当为诸位上表请功。”

    “不敢邀功,若是侯爷所说为真,我等定当拼尽全力。”那史作口中说着不敢居功,但心里的念头早已被邱言洞悉。

    “财帛权势动人心,我如今既然居于权势之上,诸多资源可以一言调动,自然要品味一番,这也是人道一环。”

    此念落下,邱言便就那图纸上的一些要点,告知了史作与周围的几名工匠,让他们先将其中一些零散碎件打造出来,并进行一定程度测试。

    这样的交代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待得那些工匠尽数明了,邱言便要离开。

    这时候,几个工匠才感慨起来:“都说侯爷是儒学大家,为一代名师,如今一听才知不虚,咱们这样的粗人,大字不识得几个,但听了侯爷的一番言论,根本不需要听第二遍,就明白了这图纸里面的诀窍,当真神奇。”

    “是啊,不过侯爷也真是博学多才,连咱们这工匠的活竟然也有了解。”

    “老王,这个就是你不知道了,咱们这几年用的风裘等器物,便是出自侯爷之手,是他当年上京时,沿途所留。”

    ……

    声声议论,带有一定的奉承之意,但其中的佩服却非作伪,乃是这些人的真心言语。

    听到这话,邱言并不意外,反而说道:“识字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便是诸位的子嗣也应多读多写。”

    其他人听了,只道是邱言随口之言,并不放在心上,只有那史作心中一动,有所猜测,却也没有说出来。

    而后,几名工匠便就退下,领着人先去打造,而史作则是陪着邱言离去,不过在邱言的要求下,并不是走的他来时的大门,而是转而向后,要从另外一处出口离去。

    但这条道路,却要经过了一片忙碌的空旷炼厂,此处也不在室内,占着好大一片场地,这工部虽然掌管诸多建造之事,但多数工厂还是在城郊之地的,而这片空场多数只是用来试验、测试的,所以里面的器械时常挪动,能见不少端倪。

    可邱言却在里面见到了一处落有不少灰尘的高炉,细细端详,能将此物分为大小两炉,大炉颇高,粗略一看,就能估算出来,约莫能装二十升矿砂,除此之外尚有不少细小结构,可见精细,正有几名**上身的大汉正在其中忙碌。

    见到这一景象,邱言便道:“若是本官所料不差,此物当长驻此间,以蒸馏之法炼汞。”

    “嗯?侯爷当真是慧眼如炬,此法确实是蒸馏炼汞之器械,是当年乔奇老尚书任职工部的时候所创,经历几次改进,如今形成一整套的土灶炼汞之方。”

    “乔奇……”

    听着这个名字,邱言念头微动,感到冥冥中一丝因果牵扯过来,却也不动声色,随后拜别史作,又唤来两名胥吏,着他们去往城外一座小林,等候变化,便着人将落地之物取来。

    这两人心中疑惑,但也是依言而去,只是抵达地方后,等了近一个时辰,不见丝毫迹象,不免心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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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t天上星落,王朝神只!

    “到底是让我等在这里等待什么?何故要落地方可取起?”

    正当胥吏有些不耐烦,又担心无法完成嘱托,正在担忧之际,异变陡生!

    轰隆隆!

    天上,猛然间传来阵阵猛烈波动,抬头循声看去,能见到遍布血色的天空中,有一处正有闪电闪烁!

    而那闪电正是在两名胥吏的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二人一惊,心里对天地之威,生出了敬畏,压过了对于权威的敬畏,就要退去。

    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天上的血色陡然间就被劈的破碎一角,而后一道有如流星一般的光辉直落下来,径直朝着两名胥吏所在之处落下。

    与此同时,在那天空上又有其他基础闪光浮现之处,尽数都有雷霆破碎一点血色,也有流星落下!

    不过,这胥吏二人头顶的上的流星,却是落下来的速度最快的。

    在他们二人的惊呼声中,那流星终究是疾落下来,但并没有对大地造成太大冲击,更没有伤到两人,只是将一片草木冲击的倒伏,形成了一个小小深坑。

    待得这般变故过去,两名胥吏战战兢兢,对视一眼,有了退去之意,但旋即又联想到邱言的吩咐,心头一跳。

    “那落地之物之物,所指的难道就是刚才的流星?这事情还未发生,那位定国侯就吩咐下来,岂非是未卜先知?这也太厉害了吧?”

    在他们念头转动的同时,那远方的一道道流星也落在四方,但并没有引起太大混乱——因为这血色天空,早就上天下纷乱,如今流星落地,也不过只是乱上加乱,依旧只是混乱罢了。

    踌躇、犹豫中,对权威的敬畏重新占据上风。终于在战战兢兢中,缓缓靠近,很快就在那坑洞中,看到了一颗有如常人脑袋一般大小的铁块。

    此铁之是用眼去看,就能感到沉重,如今落在了地上,却还在缓缓的、坚定的在泥土中下陷。

    “天降陨铁?”

    那陨铁周围还有青烟飘动,四周的草地也被焚烧,留下焦黑之色,这般情景。让他们一看就不敢轻易接触陨铁,而后便如同邱言所言那般,找人了些人马过来。

    ………………

    与此同时,在那京城内城,一座颇具有文雅之意的阁楼上,邱言正在与一名年约四十的男子相对而坐。

    两人中间,是一张不小的圆桌。

    邱言对面那人,留着五柳长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种奋发之意。有着整个年龄段所特有的稳重气息,同时又有年轻人的向上意境。

    两人身边便是广窗,竹制窗帘被高高卷起,露出了外面的景象。就见屋舍连绵,赤天万里,隐隐能看到远方的几颗流星落下。

    “定国侯此番来寻在下,其意我已知晓。这天上血色,我亦有所观测,但即便运用师门所传的观测之法、器物。配合百家光晕,一样难以他探查到深处奥秘。”

    当先开口的,正是那四十岁的男子,其人声音清朗。

    邱言则道:“清凉先生所言不错,邱某这次过来,正是要请先生相助,一探天上虚实,至于所需器械,很快便会送来。”

    那清凉先生抚须道:“原来如此,看来侯爷你是有备而来的,在下这次下山,本就是观天地有变,星辰移位,知是入世之时,方才走动,居于京城恰逢这天空生出生灵,方才停驻下来,但能见到侯爷风采,也是意外收获。”

    外界的风云变幻,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到这间房间,两人相对而坐,品茗而言,看似平和,但邱言心中清楚,这清凉先生此番出山,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看出了天地大变,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但所求的却不是要争夺权势与地位,而是要传播自身所学。

    说到底,还是道统!

    正因如此,他才会造访京城。

    “我曾听说,那如今遍布东华各处的文网,与侯爷你有着关联,不知能否让此网在这屋中显形,也好让我品味一番,切磋学问。”

    这清凉先生虽要试探,但并不是要得罪邱言,压下邱学,而是单纯的想要搭个顺风车,是以又补充道:“我曾听说,文网玄奇,能在里面凭空构造天地万物,只要学识足够,便能镇压虚幻天地,衍生一片,但之前我亦入其中,却不得要领。”

    邱言也不意外,就道:“此网与我这一身,有些渊源,但其中规则便是我也不能轻易违反,但既然清凉先生想要品味,我自然不能敝帚自珍,不妨等其他几位抵达之后,便一同论道,如今还有间隙,可以论道两个时辰,在这之后,就需要诸位一同动手,先破京城血色天空,然后澄清宇内。”

    此言令清凉先生略感意外,跟着手指微动,心头略有所感。

    “似乎有阴阳道之人在城中扰乱气运,我与那阴阳道的道统有些渊源,但双方并非一体,既然有这个机会,倒是可以请教一二。”

    其人话音刚落,就听窗外传来一个声音——

    “阴阳道镜泉子,求见定国侯、清凉先生,我此来……”

    邱言将手中茶杯放下,淡淡说道:“不必废话,你不过一傀儡,尽管进来便是,无须再找什么理由借口。”

    闻得此言,一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眼中寒芒闪烁,正是之前与小王子、几位宰执分说局面的镜泉子。

    此人号气态不凡,行走间双脚虽然接连踩在地上,但却给人一种不沾尘埃的感觉,宛如仙人下凡,使得那清凉先生侧目,但邱言却是看也不看。

    这镜泉子这般走着,脚下缩地成寸,几息之后便到了两人跟前,将那衣服前摆一掀,盘坐一边,与邱言、清凉先生成掎角之势,各据一方。

    而后。窗外又有声音传来——

    “老夫此时过来,应该还不算晚吧。”

    这声音来的突然,而且飘忽不定,仿佛那说话的人的方位正在不断的变化,使得清凉先生心中念动,有所猜测。

    但邱言并无半点意外,反而径直朝着外面道:“老先生既然来了,那边也来一聚,你我也有多年未见了。”

    “哈哈,不愧是定国侯……”屋外那人哈哈一笑。跟着就有一道身影从那洞开的窗户翻身而入,竟是一名老人,精神矍铄,面容清瘦。

    他一现身,就冲着邱言道:“定国侯,久违了。”话落,又冲着那清凉先生行礼道:“久闻大名,在下姓陈,今日知晓阁下与侯爷在此。特地过来聆听两位圣言。”

    清凉先生念头微微一动,就有所知,起身回礼道:“原来是陈家老祖,早就听说陈家传承连绵。有仙人坐镇,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仙人,不过一强留在世的老朽罢了。”这来人正是陈家老祖,他听了这清凉先生的称赞,摇了摇头。“至于我们陈家,也算不得什么大世家,乃是从那神通门派改变过来的,不容于世家主流,只不过靠这一点微末之技,以及当年太祖的遗泽,才能有如今的气相罢了。”

    这话说完,他也不客气,同样走到桌边坐下,占据一边,这屋中气氛顿时变化,隐隐有四股迥异的气流在空气中环转变化,隐隐聚合,在虚空中碰撞出火花。

    但就在这时,又有一道虚幻之声从某一个地方传来,这声音既不是来自窗外,也不是来自四方,而仿佛是直接出现在众人的心底——

    “人间大贤对坐,又有睡仙在侧,还有那天外天君的代言之人在此,这般盛事,就算是比之古时的仙丹大会、百家学宫,也不逞多让,可否让本王也来一观?”

    邱言朝着半空拱手道:“龙王有心,岂能不迎?”

    话音落下,就有一道身影从空中浮现,面貌不似常人,身上穿着王袍,袍上绣龙,凌空落下,直接就到了桌边一处,与周围众人见礼。

    “在下添为此城井龙王,见过诸位。”

    这来者赫然就是那井中老龙,与邱言早就有过接触,但其真身身份却也惊人,在银孝娥从星空中回返之时,曾经展露过冰山一角,与那星空大族龙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龙王入桌,屋中气氛又有变化,甚至隐隐有狂风变迁。

    待得这井龙王落座,那一直沉默的镜泉子则开口道:“诸位,今日聚集于此,也是命数使然,我在之前和这大瑞的几位宰执有过接触,说出了一些告诫之语,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再提醒一下几位,你们乃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未来劫难降临,都有一份责任。”

    但他的话一说完,边上就传出一道满含威严的声音——

    “哦?什么责任,不妨说来也让本王听一听。”

    随后,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屋子里,居然光影流转,凝结成一道泛光人形,化作一名气态雍容,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

    此人气度非凡,不怒自威,凭空而生,在之前四人隐隐相对的气势中,开辟一道,正好想是生生撕裂出一片空间,然后占据一方,丝毫也不落下风!

    见了这人,陈家老祖面色微动。

    “王朝神祇,八贤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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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发上去之后,神qi自动变成了神只。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傀儡尽时其自现

    当年麻衣道者、无垢道人在邱言会试之时,曾经发现过不少异样之处,便要入城探查,结果有人出面,阻止了他们入城,那麻衣道者果然依言在城外探查。

    当时出面之人,正是这名中年男子。

    王朝神祇,八贤王。

    邱言对此人一样有着印象,乃是他魂入士林的时候,曾经远远的感受到相关气息,如今听到陈家老祖的话语,便就将那目光投注过去。

    陈家老祖自然知道邱言的意思,就道:“这位乃是王朝神祇,其念为万民所求之念聚合而成,前身乃是大瑞太祖一子,死后承载民愿,化作神祇,护卫王朝气运。”

    说到这里,其人便就闭嘴,但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下面的话就算不说明白,邱言也明白了里面的意思。

    “原来如此,太祖一子,承载了民愿而生,而民愿对于王朝的寄托之念,与拜神之时自然不同,多数都是倾向于均寡、冤假之类的念头。”

    这样想着,邱言目光一转,落在那位王朝神祇身上,如今他的人道珠将神通气息收敛,只是经过了天罡地煞山寨一行,对于气运又有领悟,这目光视野也有变迁,这样一看,心里就生出诸多不同感受。

    “果然,此人身上气息虽然飘渺不定,但依旧能够依稀找到一种审判、护持的气息,这股气息应该便是承担民愿而成,只是他既是神祇,便就也是超凡产物,乃是无中生有之物,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如今竟是直接就存在于王朝国都之中,当真是令人意外,这神道之中。果然还有奥秘,想要完全参悟通透,根本不是几十年能够做到的。”

    此念落下,那王朝神祇已经走了过来,也坐于桌边,然后转头去看镜泉子,问道:“听你的意思,这王朝似乎要有劫难,你既然知晓,不妨便明白的说出来。让本王也听一听。”

    如此一来,这屋的几人,各个不凡,各有奇异之处,为一个领域的佼佼者,相比较之下,反倒是这镜泉子的表面位格最低。

    但面对其他敌人的气势压力,他竟也不落丝毫下风,听得八贤王的这句问话。微微一笑,不急不慢的道:“贤王,你守护王朝近百年,与这王朝自然是有着感情的。但如今的这种情况,王朝崩溃也在旦夕,却也不是绝路一条,所谓大破大立。当年大炎威震天下,最终崩毁,但又有光武中兴。续命二百年,使得王朝不灭,而今大瑞或许在灾祸中,会破灭一时,但只要挑选出接触子弟避过劫难,一样能够复兴王朝,效仿当年的大炎。”

    “看来你是认定天下间要有劫难了,”八贤王眼睛眯起,身上荡漾神圣气息,“不错,本王是王朝守护神,护持王朝近百年,但你虽然有天外之人寄托思念,成为传声筒,同时也催发了自身境界,但终究不是人间之人,不明王朝根本,也不知本王真念!”

    “哦?”镜泉子眼皮子微微一跳,“敢问王爷,您的真念是什么?”

    八贤王直视其人,道:“本王当年乃是太祖一脉的亲子,却被太宗一脉谋害了性命,然后承载民愿,以神祇之神复生,若论因果,本王与当今皇帝一脉乃是仇家,哪里还能护持?真正催生此念的,乃是万民之心,所以本王所守护的王朝,是天下万民的王朝!这王朝不是名字,也不是哪一家的万物,更不是世家大族的载体,而是千千万万黎民百姓聚合而成!你说,这样的王朝,若是在灾祸中破灭,又要如何中兴?可是一个光武就能中兴得了的?”

    那镜泉子听了,还待再说,但却被邱言打断道:“好了,如今时间有限,几位既然齐聚一堂,自然不是在这里说些废话的,道长就算说来说去,也都是你的那一套东西,用来迷惑俗世间深陷在因果牵扯、利益纠葛之人,自然是无往不利,哪怕对方不信,也要有所考量,但与我等而言,却全无用处。”

    那清凉先生笑道:“此言不假,这位道长还是收起你的一套说辞吧,今日聚集于此,商谈的也不是末世之景,你也不要用此惑乱人心,我等所要探明的,乃是那天上的血色根基。”说着说着,他便对邱言道:“实不相瞒,之前宫中也有人过来询问在下,我在观测之后,略加推算,依然知晓此物非同寻常,有生灵气息,消息传入宫中,应该也被政事堂的诸公所知,按理说应该已经让他们心里有数了,但现在听道长之意,似乎还有宰执被说动了。”

    邱言则点头道:“这也是难免的,隔行如隔山,事情紧急,根本没有详细了解的时间,再说了,这道长之说,本就是针对人心弱点。”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今日对言,乃是请先生相助,你我合力,但邱某若不表现出一些本事,怕也难以让先生放心,正好有这许多见证人在,便就表露些许吧。”

    话音落下,邱言也不多言,念头一动,四周虚空变幻,就有文网思线延伸出来,凭空缠绕!

    “果然是文网气息。”清凉先生有所感应,登时念头一动,他刚才就提出了有关文网的话,之前自己也曾步入其中,当然不会认错,随即就察觉到,这些个文网,尽数都朝着那镜泉子冲击过去!

    “定国侯!你这是何意?”那镜泉子面色一变,他这次过来,正是为了旅行职责。

    之前,他以言语迷惑几名宰执,已然动摇了京城气运,结果邱言一来,局面立变,气运重新沉淀,如此情景,镜泉子当然不能放任,所谓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找准了机会,就要直接从邱言身上着手。

    但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料到,邱言会直接对自己动手!

    “我是救你,也是要从你着手,探查天上虚实!”邱言面色不变,端坐桌子一边,手上还端着茶水,“你被天外意志附身,所行所为看似是自己的意志,但实际上却是被人操控,可谓悲哀,如今既然被我碰上,又如何能够放任?况且,天下之事皆有因,人之所行皆有目的,你与这血色天空彼此互补,截取气运,若说没有联系,怕是谁都不信。”

    此话尚未说完,那一道道蔓延过来的文网思线竟是陡然间绷直,一根一根好似尖刺一样,往前一刺,径直刺入了那镜泉子的身上!

    下一刻,镜泉子浑身一震,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僵硬起来,随即气息变化,暴发出一股雄浑如渊的意境,让在座几人都是微微色变。

    “此事真是无奈,纵然本君将意念加持在其身,为了防止被部洲过多压制,也只能放任他去做,只是为其定了一个目标而已,但即便如此,此人依旧做不好,如今更是自投罗网的送上门来!”

    这一番话,声音、气质、语气,与之前的镜泉子截然不同,只要有些见识之人,都知道如今主导这具身躯的,乃是另外存在。

    只是,其人在说出两句后,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本君知道了此方部洲上,果然还存在着诸多不可小看之人,不愧是那一位出身之地!”

    此话说完,其人整个身躯便就凝固起来,眼中神色转为迷茫。

    下一刻,一股玄妙意境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邱言眉头一皱,意外道:“竟是将文网在他意识中构建的虚幻,直接投影出来了,如此也好,更为直观,清凉先生、几位,机会难得,不妨随邱某一同入这网中,细细观看。”

    其他人尽数点头,邱言而后念头一转,就有诸多文网思线汇聚过来,缠绕周围,而后意念飘荡,直入其中!

    前方,乃是一片蒙蒙雾气,在雾气的深处,一个巨大的圆盘转动着,圆盘表面半黑半百,乃是阴阳鱼转动之相,在发现到几人之念后,这圆盘便就转动起来,咔嚓咔嚓,有如磨盘!

    跟着,一道道阴阳气流顺势冲击出来,要将几人包裹起来,然后拉扯下去,更有一丝侵染之意,显然是要将众人也都意志感染,化作傀儡!

    “好大的野心!”王朝神祇八贤王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了出去,那令牌中万民齐呼,凝结五爪金龙,凌空一转,就将整个那些个阴阳气流尽数箍住,然后破碎!

    轰隆!

    这一碎,却也将周遭影响到,登时狂风暴雨,整个虚幻世界仿佛将要崩溃!

    就在这时,那清凉先生的意念凝结出形体,心中的一道学识显化出来,在虚幻世界中化作事物,赫然是八尺圆器,随着其人一指,往前飞去。

    “八尺圆器,以尽天体!”

    此念落下,这份乱的四周竟是被一股莫名之力探究清楚,其中的诸多气象尽数都被固定下来,镇压的再难动弹!

    顿时,混乱局面一清。

    跟着,陈家老祖笑道:“都展露了本事,那老妇也不能藏拙,变为侯爷你开路吧!”话落,竟是闭上眼睛,而后思绪纷飞,梦境降临,无尽天魔尽数显形!(想知道《道果》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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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君子以慎德,积小以成高大

    这般景象,那八贤王与清凉先生不见多少异状,倒是邱言有所留心,盖因他的一身,正是心魔为本,岂有不在意之理?

    只是,那陈家老祖运转心魔之法,却令邱言颇为意外,这赫然是将天魔当做法宝、法器之类的工具在运转,运用心魔的特性,将人之梦境,与外界现实连接在一起。

    而如今,他们几人所处的,正好就是文网世界的一处,本就是虚幻构成,恰好符合这心魔的特性,心魔一转就有侵染。

    更何况,这天魔乃是心魔的高阶状态,多数都是掌控有一道近似于天理的力量,运转出来,无疑就在这人文天地中,构建出近似于天地自然之理的景象,却也没有被排斥出去。

    “归根结底,这一片文网乃是丝线延伸到了镜泉子的意识之中,以其人的意识、见识为根基,衍生出来的世界,等于是被其人意识所侵染的部分文网,所以对神通的排斥并不强烈,连带着心魔的存在也不受到多少影响。”

    就在邱言转念的同时,那一道道天魔之影,已经挟着种种情绪,拧成一股冲击过去,撞在巨大的阴阳磨盘上。

    轰隆!

    强烈的碰撞声中,情绪侵染阴阳道理,那阴阳鱼急速流转起来,然后两边生出裂缝,最终好似门扉一样洞开,露出了后面的一片幽深天空!

    轰!轰!轰!

    天空浩大,仿佛没有尽头!

    而后其中竟生阴阳流转之意,好似昼夜交替,时空变幻,就有那晨光、正午、傍晚等诸多景象接连在幽深天空上,变幻莫测,那天空下更有诸多厚重之气升腾起来。

    在晨与昏时,那厚重之气升腾起来。呈现些许贵重之意,与天空相合,呈现出红色,但随着天空升高,在天空深处一轮明日的光影越发清晰,在那日上高空之时,红色尽数褪去,呈现出极致之白,高贵而不可侵犯,照耀天下。无上荣光!

    清凉先生见之,忍不住开口道:“地气不及天,故一日之中,晨夕日色赤,而中时日色白。地气上升,蒙蒙四合,与天连者,虽中时亦赤矣。”

    八贤王则是面色凝重:“地气居于部洲,代表王朝万民。这般景象一看,就可知背后那人的野心何其巨大,分明是要用我东华地气,去成全其日上中天。到时候如日中天,天下何人可制?”

    陈家老祖也是皱起眉头,叹息道:“天如铺盖,遮盖方圆。果然是天君手段,看来那背后的诸多星空大能,都要走上前台了。天君直接以神通意志侵染部洲之人,这就表明其人即将降临,在给降临前扫清障碍!”

    一直沉默的井龙王也是开口道:“如此看来,我东华确实要做好准备了,若还似如今这般各自为战,等到天君降临之日,根本不需多费什么手脚,只让我等自相残杀,就足以瓦解阻挡。”

    “不错,”邱言点点头,“当务之急正是将这天君伸入部洲的触角斩断!”

    话音落下,他的身躯径直化作一道意念,朝前面一扑,就直接穿过了那洞开的门户,入了那一片天空之下!

    下一刻,天空中风云变化,清气垂落下来,要将邱言的意念压下!

    但紧跟着,邱言所化意念骤然炸裂,铺天盖地的扩展开来,竟是在那天空之下再次构成一层清气,看上去也好似一层天空一样。

    而后,清气上浮,与那天空重叠在一起!

    顿时,一连串的炸裂声传出,在那景象中有无数影响浮现,乍一看多数都是人影,只有有的人影拜神,有的自强不息,有的借助外力,有的一心精进,有的将未来寄托在他人的身上,有的则谨守自身,不断锻炼自己的身心。

    这些景象,渐渐重叠在一起,相互挤压,令那天上的天象都有改变,不住变动形态。

    远方,清凉先生见到天象变化,若有所思,心中生出一连串的感慨,感到自己的学识体系从中得到了不少的收获,越发完善。

    而陈家老祖等人则是眉头紧锁。

    “邱言这是要与一名天君比斗理解、见识啊,那天君毕竟都是成道千年万年的存在,在星空各处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就算是与人论道,也多数是指点他人,此时就算只是分划一道念头过来,以意志侵染,也是脱胎于惊人的积累与沉淀,这般贸然比对,恐怕一个不小心,反倒要被对方意志侵染。”

    正当几人担忧之时,周围忽然变化!

    就见文网波动,无数文思汇聚过来,沉淀到他们脚下,汇聚到了那地气之中!而后,地势越发浑厚、坚定、稳固,又有诸多文思活络,化作浓浓生机,就有那人道气息如风般吹过来,地中居然生出一颗颗细小树苗,接着朝着天上延伸过去!很快就与邱言所化清气结合一起!

    “这是……”清凉先生一愣,露出一丝震惊之意,“上卦为坤为地,下卦为巽为木,树木从地中向上生长,此乃升卦!”

    八贤王也是心中一动,口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慎德,积小以成高大。”

    话音未落,天上景象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见那原本中天烈日竟是被连连逼退,原本的天空有了分崩离析之态!

    而后,邱言所化那片天空竟是飞腾起来,有如神龙一般翻滚!

    与此同时,在那冥土大地中,笼中龙也是急速变化起来,与身边的神灵身生出共鸣,直令边上的光团生出意外情绪!

    而后,就见那笼中神龙中分出诸多思绪、人念,与神灵身结合在一起,而那神灵一转,落在龙背,升腾起来!

    如此景象,随后经过层层传递,映射到了文网之中,又传递到了邱言所化清气神龙之上。那龙顿时飞腾九天,直接将那烈日天空破碎!

    呼啦啦!

    那天空一碎,就像是镜面破碎,散落开来成无数碎片,跌落下来,密集如雨点,其影响范围更是不断的扩张,很快就蔓延到清凉先生等人所在之处,但后者等人却如无所觉,只是看着不远处正在飞腾的清气神龙。默然不语。

    那神龙在他们的注视中急速变化,很快就扩张开来,化作崭新天空,其内诸多人影变幻不休,尽数都是在靠着自身拼搏之景,稳固在天,将那散落开来的碎片驱散,转眼就化作朗朗青天。

    随后,一道光辉从中落下。就地一转,就成了邱言模样。

    陈家老祖呵呵一笑,就道:“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面对天君。侯爷一样敢于出手,更能将之急退,若是传出去,足以扬名星空。”

    “天君、星君。又有什么区别,位格若高,一样可以出手无须畏惧。又有什么可以扬名的,况且这天君只是分化一缕意念过来,算不上出手,前辈也无须好奇,邱某这便将刚刚感悟到的一点收获,与诸位分享。”

    言语落下,邱言心中浮现阵阵光辉,照射周围,融入四周的文网里面。

    这些光辉,承载的正是知识与学问,是邱言在刚才与那天空对峙的时候,领悟到的一点收获,如果凝结成册,足以成为一方学派的镇派之宝,为真传弟子传承,眼下却是被他辐射到了周围文网里面,日后只要有心,自身积累足够,便能从中得到所需学问。

    而对于陈家老祖、清凉先生他们而言,眼下亲眼见了这一幕,联合刚才的观影,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这陈家老祖等人都是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这般珍贵的感悟,邱言居然随手就将之拿出,似乎丝毫也不不珍惜。

    邱言明显是看出了他们的惊讶,就道:“学问学说,总要流传出去才有意义,有足够多的人研究、推敲,方能不断完善、进步,我刚才对抗天君天空的投影,那投影的根源,其实就是人对天地的畏惧,为了解释种种天象,凝结出来的念头,等于是将探索天地的使命,交给了神灵,寄托于外力,为了与之对抗,我是聚集文网中的自强之念,形成一片天空,将之取代,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敝帚自珍?那岂不是与我刚刚领悟的道理,背道而驰?”

    听到邱言的这番话,其他几人表情转为肃穆,都生心折之感。

    邱言又道:“还望诸位在从中领悟之后,能按照这文网规矩,加以交流,留下相应的积累,方便他人,从而使得文网之学,生生不息。”

    “这是当然。”短短时间,几人的念头就有变化,那清凉先生直接就分化出一部分学识,融入文网,“侯爷所学,胜睿十倍,既有珠玉在前,我又怎能吝啬?待意念归体,便当与侯爷联手,推算天空虚实!”

    其他人也是一般意思。

    邱言点头,接着道:“说起来,我本就算到,这将镜泉子化作傀儡的背后之人,与天空异变有关,刚才聚集文思与之对抗,更是肯定了猜测,而且也得到了一种法门,待弄清楚血色苍穹的跟脚,就可以此法破之……”(想知道《道果》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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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各留气运在网间

    在听了邱言一番话后,其他几人都是若有所思,随后的也都有了新的打算。

    那清凉先生就道:“我这一身所学,偏重易理、天象,但见侯爷之前破天之举,也是精于此道,我便将这星空天象之学的一点心得流于此地吧。”

    话音落下,其人心头辐射一点光辉,落入周遭,融入文网之中,随后在周遭就投影出一连串的星象变化之景。

    跟着,那陈家老祖沉吟片刻,则道:“老夫所学颇为驳杂,很多学识怕是不容于文网,但还有一点道家无为之学,乃是得自正统人道传承,如今陈家能沉心为学之人不多,留着也是浪费,万一哪一天老夫坐化,或者羽化登仙,无人坐镇,便要失传于东华,倒是对当年师门的不孝了,不妨就留于文网中,以待有缘,只是这些学识,也不算平常之物,不能让人轻易得到,终归要有一点难度的。”

    说话间,其人双目再闭,又有诸多有如梦境一般的影子浮现而出,宛如心魔,却不是心魔,不受文网镇压——

    眼下,随着那片源于天君的烈日天空破碎,这一片文网再次恢复如常,不复外力侵染,对于超凡之力的镇压也就恢复过来,之前的心魔天魔,早就归于陈家老祖心中,他现在重新释放出来的,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天魔。

    似乎是看出了其他人的疑惑,陈家老祖笑道:“此乃老夫根据那心魔之本,结合人心梦境,凝练出来的梦靥之物,近似于心魔,却无心魔之能,只能存些意念、情绪罢了,正好放养于这文网之中,可让入网之文士于梦中经历艰难险阻。考校其心。”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邱言,道:“如何?侯爷不会建议这般安排吧?”

    邱言点头道:“前辈所想,很是妥帖、周全,文网之中却也需要诸多景致,以满足不同求学之人的目的,只是这梦魇之地,终究不便于占据太多地方,既然是道家之法,道法自然。不妨便让其游荡文网,有缘自可得见,无缘对面不识。”

    “这个法子好。”陈家老祖顺势点头,也意识到在文网中留下自身所学,其实是互惠互利之事,并非单纯的付出与交易,自身学问在文网中传承,不断有传人得到学问,就等于是自家学说在流传。固然是通过了文网这个媒介,会让文网分润部分,但对他自己也有好处,单单就气运而言。就连绵不断。

    当然了,这个道理,很多学派也是明白的,但学派不比陈家老祖这样。都是家大业大,自身气运庞大,本身就有根基。又岂会甘心分润气运给文网?不过,经过之前的一些事情,终于达成妥协,各自在文网中占据一方。

    其实,这些学派不同的学说,本身就有不同精神,是各自对世界的认识,以不同的角度和观点阐述世界,给各自弟子建立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在那现实世界的时候,只能通过言行举止表现出来,可在这文网世界中,每一个学说,就会衍生出一片奇异之地。

    如同那血狱的诸多大儒,如今更是各自占据一方,传承所学,几乎形成一片片的小世界,这一点陈家老祖等人在文网中稍加感悟,就能得知,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很多事情已经没有秘密,一眼就能看破,所以邱言一说,他们顺水推舟,否则岂能轻易将学说传出?

    不光是清凉先生与陈家老祖,便是那八贤王与井龙王也是一样,只是与前两位相比,这两尊又有不同,前者其实乃是神灵,后者也有法职,按理说都该被文网排斥。

    但那八贤王当年来士林都进得去,显是还有隐情,而那井龙王本体超凡,但此身却不是本体,而是运用某种法门,炼化出来的化身之念,被摄入网中。

    二者同样看出了文网价值,不等邱言出言,那八贤王先就主动道:“本王所有,没有多少人道之学,但却有人道之心,此心伴随近百年,经历人间沉浮,体会万民喜怒哀乐,也算有所成就,虽不能留在网中,但却可将里面的感悟沉淀出来,给人道文网添砖加瓦!”

    言落,心出,大放光芒,每一道光芒就是一道民心,承载其人对王朝的寄托与看法。

    这人与王朝的关系,本就是人道之重,人不可能脱离王朝遗世独立,纵是那山林隐士,也有与王朝打交道的时候——

    这里的王朝,并非独指朝廷与王室,而是由万民构成的一个整体。

    此心之光,落入文网,宛如滚油落入火中,那火倏地升腾起来,越发旺盛!渐渐要成一团。

    邱言观之,露出笑容:“贤王此心,可为明灯,假以时日,当为网中之日。”

    那井龙王则道:“本王没有什么好拿的,拿出来的不是超凡法门,就是神道法职,但却可贡献一宝,镇定此网。”话未说完,抬手一抓,就有虚幻龙珠浮现。

    “此珠并非本王所有,而是当年一位龙族前辈,与凡俗女子相连,产下一子,此子大智大勇,也有一番际遇,最后将这半颗龙珠舍弃,得证业位,早已不在东华,而这颗龙珠经过三百年沉淀,如今也已经洗去铅华,与其人联系断绝,为无主之物,其中秉承两族之血脉,方能贯穿幻象与真实,正好在这文网中镇压气运。”

    说话间,井龙王将这珠子一抛,那珠子竟是凌空旋转,将周围的些许碎片吸纳过去,赫然就是之前被破碎的阴阳磨盘,不消片刻,那珠子内部就有阴阳气息流转。

    邱言见之,抬手一指,无形之气激射而出,灌注珠内,将那珠子压下,沉入脚下泥土,不见踪影。

    “此物珍贵,也是文网造化,但本质太过刚硬,不容于外物,须得在这厚德大地中锤炼些许时日,方能与文网融为一体,不复排斥。”

    却说这几位说了些话,邱言掐指一算,便道:“两个时辰已过,是时候回返了,接下来还有些事,需要几位相助。”

    听得此言,那八贤王先道:“护持王朝安危,本就是本王的职责,只是本王终究还是行的神灵之道,固然有龙气渗透神躯,但一些限制还是存在的,那天上血色生灵固然是虚张声势,但其气运也龙脉之中,本王却是不能出手,除非他直接对王朝造成损伤。”

    “既是如此,自然不能强违。”邱言点头,这位贤王此次现身,也算是在邱言意料之外,其人在文网中留下的那团心得,价值连城,就算不能在随后出手,也足以表明心意与诚意。

    除了这位王朝神祇,其他人则无反应,跟着众人收摄心念,这身形便从这一片文网中消散,归于现实世界。

    “此行真是快哉!”陈家老祖重新睁眼,拿起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接着继续道:“早就听闻古时赋诗下酒,今日我等齐聚,各有所成,算是地仙相聚,对饮茶宴,却是吞食文网中的学识,那易理之道,乃是大道指南,学之则直指本源,于仙道、神道、人道而言,都有非凡之意,今日一行,收获颇丰。”

    古代的时候,时常就有仙人聚会的传闻,品丹论道,能成长生佳话,如今邱言等人聚集起来,不过几个时辰,期间却是经历不少,在邱言于文网中战天之时,更是透露出诸多奥理,又有凝结的心得赋予他人,好似那下酒菜一样,让陈家老祖等人品味,这就好像是古代的仙会,只不过吃的不是瓜果,而是学问、道理。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是点头赞同。

    接着,那井龙王的目光一转,落到了桌边一角,盘坐不言的镜泉子身上,后者闭目不语,但面色惨白,整个人的气势跌落到了极点。

    这镜泉子踏入此屋之时,行走之间不染尘埃,好似俗世之仙,但现在其人身上仙气消散,宛如堕入凡尘,再无半点出尘气息。

    井龙王跟着就道:“此人要如何处置?他既然能被天外意志变作傀儡,想来本身就有谋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或许应该将之彻底灭杀,以绝后患。”

    陈家老祖却嘿嘿冷笑,跟着道:“此人乃是阴阳道的传人,这东华的阴阳道,行事诡秘,喜好鬼魅伎俩,若是直接灭杀,反倒是绝了阴阳道的后患,此人得了一点天外之力,得意忘形,来到这里想要招摇过市,却不料自投罗网,倒不如留着,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那阴阳道的如意算盘反倒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样说着,几人的目光又转到了邱言身上,他们很清楚,如何处置此人,终究要由邱言来判断。

    “这镜泉子之前与几名宰执也有交谈,动摇了凡俗之心,直接破灭,就没了施展余地,而且现在那天外意志不复侵染其心,已经没了威胁,自然要治他个妖言惑众的罪名,以国法对待,先拿了下狱吧。”

    邱言说着,起身拱手:“时辰不早,邱某还有安排,先行告辞,很快就会给诸位发帖。”

    余者皆道:“自当遵从。”(想知道《道果》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book2002)(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大势也从细微起

    哗啦!

    一阵声响,在那城门口的地方,一辆马车陡然间向后沉下,车子的前端高高翘起,将那拉扯的两匹马都给惊住了!

    “不行!不行!这东西还是太重,两匹马拉着也不够,还要再加一匹!”

    马车边上,围着几人,为首的是两名胥吏,其余的则是五大三粗的差役,此时那其中一名胥吏,看着翻转过去的马车,立刻指挥身边的几名差役过去,要将马车压住。

    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中,这马车很快就被重新压了下来,很快又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连在马车上,随后拉动着马车缓缓前行。

    但这三匹马在行进的时候,却是要那赶车的人使劲呼喊、催促,每一次抬起马蹄、落下、蹬踏,都令马身上的一块块筋肉弹动、跳动,甚至部分地方浮现筋络!

    就是这样,马车缓缓移动。

    城门出的兵卒见了,过来询问,被胥吏拿着令牌,口中说了几句,知道了厉害,便就退去。

    跟在马车边上的两名胥吏,见这一回总算是平稳前行,便就松了口气,目光落在车上的那块圆滚滚的事物上——

    此物正是天降陨铁。

    “这东西当真邪门,看上去轻巧,刚刚拿起来的时候也不用费力,就连你我出手,也能搬动起来,可是时间一长,就会越发沉重,最后其中无比,连大地泥土都无法承载,被其缓缓下沉。”

    “可不是么?当真不是寻常之物,这放在马车上,木头做的马车能够承受,不被那陨铁击破马车,从上面落下来,可整个马车却因此沉重,非大马不能拉动。”

    “可随着行进,此物似乎越发沉重,所需马匹也越来越多……”

    原来,这马车上圆滚滚的陨铁,正是之前落在城外林中的那块,被两名胥吏找了人过来,把东西从城外拉了过来,可是其中也有不少波折,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近二十名大汉接连出手,花费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将东西,从城外搬运过来,过了城门。

    正在那满身大汗的众人,刚过城门,擦汗的时候,一人从远处走来,到了跟前,两名胥吏赶紧就迎了上去——

    “侯爷,您来了……”

    这个来者,正是邱言,他见了这两名胥吏,点了点头,接着说着感谢的话。

    那两名胥吏岂敢承受?连忙推辞。

    邱言则摇头道:“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你们看似所行的是小事,但此事却足以改变天下大势,不要妄自菲薄。”

    那胥吏颇为不好意思的道:“这……咱们也不过就是按着侯爷您的命令行事罢了。”

    “忠于职守这四个字,听着简单,但做起来可不简单,即便是最基础、简单的事情,若不能静心沉气,一样难有作为,你们两人在天将星辰的时候,没有在恐惧中离开,在发现陨铁之后,运送途中发现了种种迹象,然后着手解决,看似都是小事,但正是这样的小事,推动了事的发生,便是日后那史书上,当也可留下名号。”

    “史书上留下名号?”

    两名胥吏闻言一愣,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当然知道史书之重。

    “我们张目、王川,也能上得史书?”

    在两名胥吏的震惊中,邱言走到了那马车跟前,抬头看了一眼城门,又低头看了下车中陨铁,目光如炬。

    刚才他所说的话,并不是故作说辞,而是真心实意。

    “这陨铁乃是星君星辰上衍生出来,从天上落下,先是经过人道雷霆的洗礼,但其中的神道气息并没有彻底洗涤过去,只是在表面镀了一层膜,这个时候我不能出面,而后经过这些人的搬运,沾染了人气,最后过了国都城门,就是过了人道之门,其中的神道气息被完全封锁,已然能够运用到工部的炉火中了,否则的话,神道在上,根本就无法被凡火锤炼。”

    这样想着,邱言直接伸出手去,顺势一抓,就将那陨铁拿了起来。

    边上那两名胥吏赶紧上来,就道:“侯爷千万要小心,此物初拿也不见沉重,但时间一长,就要越发沉重,最终人力难以支撑……”他们虽然没有说劝慰话语,但话中含义其实已经十分清晰了,就是要让邱言放下。

    邱言却道:“无妨,此事我心中有数。”这般说了,又说了些话,那两名胥吏见邱言一直拿着,却也没有露出费力的神色,终于放心,但心中也有疑问,但知道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

    几息之后,邱言便就告辞离开,拿着那陨铁径直朝着工部而去。

    不过,他的行动、行径,早就被人留意,层层传递,直接送去了几方大佬的桌上,当邱言在政事堂中留下了那么一番话后,他的一举一动,就受到了重点关注,无论是政敌,还是盟友,对于他今后的动作,都是充满了戒备。

    因为,邱言之前的一席话,显露出来的苗头,非常的危险,配合着他的地位、名声,足以爆发出超出常人想象的力量。

    “邱言在离开政事堂后,就奔波于工部与那座茶楼,期间接触的人不多,只是在茶楼之内,虽然门户洞开,其中景象却是模糊而难以探查,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之前与我们说过那些话的道人,也入了其中,飘飘如仙,但最后却被邱言唤了两名兵卒过去,用锁链锁住,直接拿下,狼狈无比的关入了牢房里面。”

    看刚刚得到的消息,许应一与蔡阙在政事堂边上的侧房中相对而坐,面面相觑,感到很是震惊。

    在他们的印象中,镜泉子无疑是高深莫测的,有着世外高人的气质,可就是这样一个高人,因为拜访了邱言,转眼间就从云端跌落,锒铛入狱,狼狈无比,这般对比足以震撼人心。

    蔡阙沉吟片刻,道:“这个邱言太过危险,以前还以为此人拘泥于圣人教化,行事难免迂腐,但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要是符合其人心中的学派之说,行事起来就没有半点迟疑,难以扭曲,真让这样的人上位掌权,我等世家怕是难有宁时。”

    许应一点头道:“确实如此,但如今这苍穹泣血一事想要平息并不容易,且看他有什么作为,而趁此时间,我们正好从容布局,无论这事情能否被他平定,都要有所准备。”

    蔡阙也道:“正是这个理,万一血色退去,那么就是新帝登基之时,那时必然要占据主动,我等世家的力量若是发动出来,根本不是单人能够阻挡的,他邱言孤家寡人,在朝中甚至连真正的党羽都没有,拿什么抵挡?”

    这样想着、说着,两人稍微定计,接着就离开房间。

    ……

    轰!轰!轰!

    另一边,在那冥土中,光团经过之前的变故,正在惊疑不定,小心的打量着那笼中龙,心下嘀咕着:“怎么回事?之前此龙有所变动,难道是那尊星君已经开始动手了?这才多长时间就要动手,未免也太急了些,难道也是因为东华的血色天空?”

    在这冥土,并没有影响到光团中的意志对外界的感知,他自然也知道那天空异变,但却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方星君落子,自然会有部洲内的生灵去自己应对。

    这光团此来,虽然是受命保护,但也是有底线的,到了这个底线的地方,他才会出手,其他时候则是放任自流,否则的一味护持,难免让部洲产生依赖,最后形成温室中的花朵,这就不是救助,而是害了一整个部洲的生灵。

    只是,这光团之所以能做到这般超然,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直接的利益联系,而在他看来,相应部洲的星君则有不同。

    “这星君虽然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因果与香火的制约,但到底还有根基在信民心中,如今这东华生出变化,信民必然也有心理波动,直接反馈到神灵心中,是要影响到神灵的念头的,所以说啊,这种靠着外力成就的境界,终究要受到外界制约……”

    在他转念的时候,那笼中的神龙忽然咆哮起来,通体巨震!一道道神光从背后蔓延、舒展开来。

    见到这一幕,光团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可惜啊,这神灵还是有些资质,若能沉下心感悟,说不定能领悟一些人道道理,然后修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现在急切之间,如何能够顺利?毕竟此神天资再高,也被局限在神道里面……嗯?”

    念头尚未落下,那笼中忽然风云变化,就见一道道神光几次翻转,竟是直接刺入了神龙之中。

    此龙本就是无数历史画卷构成,这样被刺,那画卷之间的空隙登时显露显露出来,然后无数身影从中蜂拥而出!

    这些身影看上去微不足道,轻飘飘的好像毫无重量,但数量巨大,这般汹涌而出,看上去宛如山洪暴发一般,有种滔天狂流难以阻挡的气势!

    “这些是……历史画卷中的亿万黎民?不见半点王侯将相的身影?”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聚民成史!

    古来写史,多数都是着眼于朝廷上层,说的是皇帝传承、权力斗争、诸侯争锋、军阀混战,便是那皇帝说了一句蠢话,都会大书特书,又或者是王侯斗富,那斗富的内容都会详细记述。

    可涉及到黎民,多数便是天下苦矣、大旱大涝死了多少人,又或者易子相食等等,大而化之,将那无数黎民当成了一个整体,加以概述。

    但眼下,邱言的神灵身坐镇龙背,那神龙乃是历史画卷构成,其实就是坐镇历史中央,纵览全局,那历史在眼中流转,然后利用人道视角去辨别,以人道笔触修撰,所以那光团才会觉得困难,因为对于普通的人而言,没有足够的底蕴和学识,都难以掌握这种笔触,一般都要是人道有成的宗师、大儒,才有下笔空间。

    相比之下,神灵本就不占优势,又难免偏重神道,以神之视角观之,则天下处处皆是羊羔之流,如何能沉心进去修史?

    所以神灵动史,要先调整心灵,这无疑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期的,然后又要对人道加以理解,方能动笔,这个时间就更漫长了。

    况且,这光团引领邱言的神灵身来到冥土,修过往历史,也并非全是出自好意,同样也包含了要完成任务的念头——

    他正是看出了神灵身成神时间不长,或许还残留这一点凡俗之心,这才用此法助其提升,在其神修史的过程中,无疑会对人道产生感情,进而对整个东华都挂在心上,未来东华生出惑乱,才会出手——

    他这是以一般神灵的心思为根基,去推算神灵身。

    只不过,神灵身的进境,着实让他意外,甚至生出些许震惊,因为邱言所选的这个切入点,太过特别——

    那无数黎民之影显化出来后,便做着各自事情,而这些人并无香火丝线与神灵相连,这无疑是有些违背神灵天性的行为,因为据光团所知,对于神灵而言,只有那些祭拜自己、并且供奉香火念头的民众,才是有意义的,其他人对于神灵而言,连存在的意义都不存在。

    可是眼下,这些历史上的人物,无论是否尊神敬神,都被神灵身提炼出来,繁衍生息,最后化作一行行文字,赫然是在不同的王朝、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天地局面中,在做着自己事情的民众。

    其中有着盛世贫民,有着乱世富户,有着军阀割据时的民众生活,更有着那万国来朝时的布衣之景,包罗万象,却不见王侯将相,将历史浪潮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呈现出来的同时,也将这百姓的人心向背对天下大势的左右,给表现出来,在弥漫出来的史家气息中,奠定了根基基础。

    顿时,那光团再次震惊起来。

    “居然衍生出来了史家气息和意境!这是正儿八经的人道之法,是正视人道之后,加以理解才能形成的,可这才多长时间?我本来以为,此神就算全心投入,至少也要个几年,乃至十几年,才能真正将此史修出一点看头,但现在居然就要成型了!此神到底是星君还是大儒?”

    这样的震惊,使得光团对于神灵身的兴趣,猛然间提升起来。

    “说起来,此神也算是老爷之后,东华本土出现的一大英杰,其他部洲的神灵做不到,可此方部洲能成,却算不得意外,或许我应该出手切实的帮助一次,也算留个善念,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这样想着,光团的感知扩散开来,笼罩了前方巨大的牢笼,看着那笼中龙逐渐解体,重新化作一幅幅的历史画卷,只是此时的画卷上,都多了些浓墨色彩,并且按着某种顺序,依照一道意志,缓缓重叠,渐成书册。

    “这史书要成,并不在须臾,还需要一点契机,这契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若无机缘,就只能靠着时间沉淀,到时候我再出手,那可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

    “不错,这浑仪雏形已现,等观测天象之时,以天空生灵为引,可以成就史书契机,让神灵身那边的进境事半功倍!”

    工部工坊中,邱言的人道身看着面前的一个尚显简陋的架子,心中暗暗思量着。

    周围,热气不断,呼啸而至,不时有虎啸龙吟之感,从不远处的一座高炉中传出,此时的邱言也没有穿着宽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劲装,手上还能看到些许脏污,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衣衫都被浸透了,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劳作。

    如今他的修为大部分收入人道珠,只要此珠不泄露气息,身躯也就比常人强健一点,一旦剧烈劳作,自是要流下不少汗水的。

    边上,那工部郎中史作,则是与一名工匠低头看着图纸,不时抬头询问邱言,几息之后,史作长呼一口气,那口鼻中的气息,也是火热。

    “总算要成了,若非有侯爷指点,咱们可真不知道,这高炉真能将那陨铁融化。”

    邱言则摇头道:“我不过是让你们少走一些弯路,诸位都是经验丰富之人,纵然没有邱某在此指点,只要多多尝试几次,必然也能找到窍门,只是眼下时间紧迫,邱某才会越俎代庖。”

    史作则道:“侯爷你可不要给咱们脸上贴金,咱们有几斤几两重,自己是知道的,若说寻得融化陨铁的方法,或许能够,但几次尝试下来,怕是这块珍贵的陨铁,也要耗损大半。”

    其他工匠也是连连点头,他们对邱言的态度,也是有了明显的变化,从原本的畏惧其权势,尊敬其名声,变成了带着一丝亲近的敬畏。

    毕竟,他们从前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堂堂定国侯、六部尚书之一,会屈尊降贵的在这里,承受高炉火热,给他们指点机要,甚至不时还亲自动手帮扶。

    当!当!当!

    不远处,一连串的敲击声响起,就见几名**上身的大汉,大声呼喊,将一柄柄重锤扬起,不断的砸在面前的桌台上。

    这些重锤都是沉重非常,这几名大汉挥舞间,身上筋肉不断弹动,发出噼啪声响,好似铁锅炒豆一样,显露出了非凡的武道修为,放到江湖上,单凭这一身劲力,就可跻身高手行列,但在工部中,却只是位列打铁匠。

    在那台上,正有通红之物,被重锤敲打的不断变形,渐成长条,只是那重锤的声响,也逐渐变化,从清脆撞击,慢慢增加了一点钝声,最后发出喀嚓声音,表面浮现裂痕。

    那几名大汉见了,并不意外,娴熟的将手中重锤放下,从脚边又取出了崭新铁锤,继续捶打,看那驾轻就熟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几息之后,一个大概的轮廓就被打造出来,跟着便是入水冷却,在丝丝水蒸气中,一个个部件被接连打造出来,传递过来,精雕细琢。

    虽然是时间匆忙,但能够聚集在这工部工坊中的人物,尽数都是从天下各处挑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工匠,便是这般匆忙作业,一样聚精会神,几息时间所为,比得过寻常工匠几日精心打造。

    很快,半个时辰之后,邱言图纸上的浑仪就仿佛从纸上跳出,落到了现实世界中,已然初具形态。

    邱言眼看着这浑仪从无到有的过程,也自感慨。

    “这浑仪以陨铁打造,由凡间的顶级工匠动手,已然沾染了人道气息,星辰陨铁中的最后一点神道光辉,也被凡火凡水遮盖,可谓理想。若是由我自己打造,固然能够更加完美,但却失之众意,只能体现我一人之意志,如今官道巅峰,所行人道可不是一人之人道了,是以这些事情,要众志成城。”

    这样想着,邱言看着最后一件组件,也被安装上去,然后又有人过去打磨光滑,同时又有几人捧着一个盒子过来,里面所盛放的,正是按着邱言的图纸,制作出来的望筒。

    这望筒可以用来观天,在古人的记载中就有记录,但效用有限,邱言所作图纸,则是综合了墨家之法,并结合前世记忆和知识,改良出来的,意义非凡。

    器成之时,隐隐勾动了人道前行的气运,但因如今天下纷乱,处处气运波动,所以并未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是平和之时,足以使得八方瞩目。

    “这望筒安置,还需放置到特地之地,同时调整角度,便由我来亲自安放吧。”邱言说着,接过盒子,从里面取出细长长筒,走到浑仪跟前,吩咐一番。

    很快,待得夜色降临,在之前邱言与清凉先生对坐的阁楼上,浑仪已然被安置完毕。

    按理说,这观测天象,自有那钦天监一类的衙门负责,更有高台场地,但邱言之后所要做的事情,却有不同,放置在钦天监中,难免受到历史沉淀的影响,倒不如另辟一地。

    “此物便是侯爷所言浑仪?”清凉先生打量着刚刚打造完毕的浑仪,微微点头,“虽然还有粗糙之处,但却是受限于凡间手艺,从机括转折处能见独具匠心,我听说在其他部洲,其实也有相似之物,不知和此物相比,谁高谁低?”

    “高低不在比较,而在能否如愿。”邱言说着,取出望筒,走到仪前。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虚空造物可为灵

    随后,邱言手腕翻动,就将望筒装在浑仪上,而后手指微动,抬头看天,来回几下动作,调整了望筒的角度。

    这个时候,一道星光贯穿天上血色,径直落下来,直接落入望筒一段,紧跟着在筒中来回弹射,不消片刻竟是分化千万,那星光折射而出,在整个浑仪上来回变幻。

    “嗯?这星光反倒落下来了,当真玄奇……”清凉先生的话音还没有说完,星光便在浑仪的几大环中来回折射,那浑仪的一道道圆环构件表面,居然浮现星星点点的星光,构成奇异纹路,随后光线又散射出去。

    一道一道星光,在浑仪空旷的内部来回交叉、穿插,交界的地方竟是化作星辰一般的光点。

    等清凉先生再次凝神看去的时候,入目的已然是浑仪之内的星星点点,一如天上星辰!

    见到这一幕,他先是震惊,而后心下一颤,意识到里面的意义。

    “敢问侯爷,可是要用这浑仪来重现天上星辰的变迁?”

    “不错,星辰变动,从古老的懵懂时代,就有记载,一直延续至今,不少星辰比之无数王朝还要古老,见证了无数的兴衰,若能明白里面的奥秘,无疑是人道的重大进步!”

    “这……”清凉先生欲言又止,他哪里不明白,若是搞清楚了星辰变迁,对人道是多大的促进,但同样的,一旦明白了星辰变迁,以人道之法解释出来,就破除了这部分的物质,使得寻常之人也能明白里面的奥秘,不复疑惑,不再神秘,知道驱动之力,那么所代表的,无疑就是……

    “人进神退,一旦迷惑破除,那么人们便不再将背后变化的原因归结于神道,这样一来,如何还能寄托意念给神灵?”

    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然后气度威严的八贤王缓步走来,这位王朝神祇来的突兀,却没有让楼阁中两人生出意外之色,只是那清凉先生却收敛了震惊之色,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身影。

    “这八贤王无论多么贤明,对王朝感情多深,终究还是神灵,面对这足以改变星空神灵根基的造物,不知会做出何等反应。”

    八贤王目光一转,落在其人身上,就道:“清凉先生,你不要误会,本王绝无他念,这浑仪探星,破除一方迷雾之举,乃是抵定人道的举动,可令王朝安宁,便是本王自身消散,那也是无妨的。”

    “八贤王果然是胸襟广阔,”这个时候,陈家老祖的声音从几人心底传出,其人却未出现,乃是在几人心中生出半梦意境,投影一道身影,有如亲自到来,“不过,侯爷这次所为,着实太过惊人了,难怪之前有那般信心,能平息这苍穹泣血,如今看来,苍穹泣血和侯爷的手笔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九牛一毛,想必就连那出手的天君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这番举动,会催生出侯爷如此想法,都会悔不当初。”

    而后,井龙王的声音适时响起:“当有更大的可能,是不顾一切的赶来,将这危险苗头掐灭!”

    这位井中王者,如今打扮成寻常的员外商贾,富态尽显,但眉宇间自有慑人威势,走入楼中,目光也落到了那台浑仪上面,面容凝重。

    接着,他便对邱言道:“侯爷,按说我神龙一脉,秉承龙气而生,无论在星空各处,都与王朝真龙气运相连,如今你要平定凡间纷乱,本王自当相助,没有二话,可今日如今所为,实在太过凶险,这不是简单的要平定苍穹泣血,而是动摇神道根基,于人道有大功,但对侯爷你自己而言,却是大凶,一旦被万千神灵知道,自然是凶险不断,连绵无尽啊!”

    这话中充满了告诫与劝慰之意

    屋中其他人听了,也都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以他们的眼界、见识,都已经明白了邱言的打算。

    清凉先生点点头,满面凝重的道:“天空异变,乃至天下纷乱,人道不明,可此物一旦坐实,足以动荡气运,好似惊涛骇浪!异变所催生的纷乱,宛如溪流波折,可这浑仪望筒则是海浪呼啸,两相比较,前者根本就不算什么了,所以这平息也只是附带,真正的目标,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甚至连这黑手也不是最终目标,而是那黑手所在整个阶级!”

    这话说出,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

    在场的无论是实体,还是神灵,还是投影,都是非凡之辈,可邱言想要借助这小小一台浑仪所做的事,依旧让他们震惊无比,虽没有直接表现,但诸多话语表露无遗。

    “和那天空异变的背后黑手一整个阶级比起来,便是这凡间的王朝,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些人正在这样想着,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说是有政事堂的消息要传递过来——

    邱言点头道:“让人进来吧,这楼阁按着风水格局布置,有隐蔽之能,一般人从外面,很难探查到里面的景象,这对于习惯于掌控一切局面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而且出现在京城中,更会让很多人寝食难安,肯定要动些法子,过来试探。”

    很快,就一名看上去很是精明的瘦削男子缓步走进来,他走路的时候,两只手臂并不随着摆动,肩膀微耸,好像随时都能暴起一样,浑身却萦绕着一种淡然气息。

    只是此人步入楼中,这股气息立刻破碎,将气息伪装之下的本质表露出来——

    那是暴虐、狂暴的性子,但随即这股性子就被压制下去。

    “此人当是王侯世家府上培养出来的,平日里应该都是居于暗处隐藏、伪装,探查消息,今日过来,想要装扮成一名报信之人,但实际上是要入屋来探查情报的。”

    陈家老祖的声音,在几人心底响起,一下子就将来人的底细揭露干净。

    那人发现自己的伪装被破,眼中显露片刻惊慌,但旋即就恢复如常,显示出强大定性,他也注意到邱言身边几人气度不凡,但却直奔正主,对邱言道:“邱尚书,政事堂有信传来。”话落便从怀中取出书信,奉上。

    “有劳了。”邱言点点头。

    那人目光转动,视线余光在周围扫过,目光在那浑仪上微微停顿片刻,接着并不拖延,便就告辞离开,显得精明强干,但邱言等人心里清楚,对于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而言,从屋中的摆设,足以看出许多信息。

    但邱言也不加以理会,更不会刻意遮掩,任凭那人打量,自己则是取出那封信,看了一眼。

    这信其实就是传递一个消息,毕竟这个时代的传讯手段有限,在脱不开身的时候,自然要借助他人传讯,只是有些事情怕说不清楚,就要写下来。

    “原来是催促我尽快完成手上的事情,去往政事堂协助他们处理事务。”邱言已经知道,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看来是朝堂上的权力斗争。”

    陈家老祖也知晓了信上内容,不禁失笑:“这凡间世家真是胆大包天,想要算计和威胁侯爷你,他们若知道侯爷想做的事,怕是立刻就能分清轻重,不敢再有异动了。”

    “这些不必多说,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处理。”话落,走到了浑仪跟前,抬手轻轻一拍,就令那浑仪微微震颤,其中的星星点点随着震动变幻起来,宛如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带动中在星空中移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望筒上。

    嗖!

    下一刻,一道夺目的光柱冲天而起!

    这光芒好似一柄长剑,径直刺入了天空的血色云层里面,而后就听一声咆哮传出,其中包含着些许的惊慌与痛楚!

    紧接着,邱言面前的浑仪上,一道道圆环缓缓的旋转起来,彼此缠绕、交错,伴随着星光与闪电。

    顿时,血色天空的颜色,竟是暗淡下去,显露出其中的部分脉络,一层一层的,好似千层饼一样叠加在一起!

    不过,这样的景象,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有透过这道光辉的来回投影,在这浑仪周围的几人,才能清楚的探查到血色中的虚实。

    “原来这就是那血色生灵的真实面貌,难怪平时难以探查清楚,这分明是一层一层的空间裂缝构成,是直接让空间生出了灵智与生命!”

    “这是空间生灵!那一层层空间褶皱,就相当于是它的血肉!这是从虚空中直接衍生生灵的手段!”

    “之前就听说,有些修士奋起反抗,冲破层层阻碍,飞腾在天,但一入血色便不见踪影,生死不知,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被困在空间褶皱里面了。”

    在陈祖几人的念头中,血色天空中光芒大盛,神圣无比的光辉照耀下来,其中透露出把控一切、掌握一切、决定一切的意境!

    正是那幕后黑手最初留下的一点光辉。

    ………………

    “是时候了!”

    冥土之中,邱言的神灵身念头一动。

    “这一点光辉,与侵染镜泉子意志的那一点,如出一辙,乃是一个本源衍生出来的,正好作为契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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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介绍:
一问:何为道?
答:性道为神,命道成仙,成仙为神皆是道
二问:何为大道?
答:性命乃第一大道。
三问:何以见得是大道。
答:打你一拳,性命两散,你还修什么道?
——————————————————
生而为神,化三身性命,可修无双大道;
命里带煞,踏大千世界,只争一炷燃香。
仙道玄奇,神道奥妙,百家争鸣皆在人道。
道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