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九章 诸方皆动
“嗯?”
星空深处,一片绚烂的花园中,一名俊美的近乎妖异的男子眉头微动,在他的周身,诸多轮天变化,更隐隐牵动上方的三颗太阳。
这三颗太阳,仿佛亘古长存,其内汇聚诸多因果,彼此间有着联系,中间一颗充斥着守护、博爱、平衡、融化等等意境,变幻莫测,将星空中的诸多民念接引过来,分化到两边。
这两边的太阳则各走极端,一个充斥着创造、诞生之力,而另外一个则散发着毁灭与湮灭意境。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伟大的难以形容的意志,连接着三颗太阳,是三颗太阳看似独立,其实一体。
那中间的太阳,更是分化出八道因果线,其中一道正连接着这俊美妖异的男子。
这男子身上穿着金黄色的饰物,手上拿着一根笛子,他的双眼中星云变幻,好似有斗转星移之能,这么一双眼睛此刻已然看透了星空宇宙的一角,露出了似悲似喜的表情。
“那东华部洲的圣教守护,竟是遭遇了这般事情,并且和一尊天君有了因果纠缠,如此说来,我这至尊之身终究还是要再履凡尘,了却这段因果。”
此念落下,这男子倏地站起,跟着就一步踏出,身上的金色光辉尽数收敛,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个黑洞,将周遭的光影尽数收拢过去,沉淀在身。
无论是何种光泽,在这一刻都无法挣脱此人的吸引,这星空都像是被他吸纳过来了一样,其目的地落在之处,一点一点的朝他靠近过来。
………………
另一边,在那血狱天空的红日殿堂中,一尊浑身散发着光辉的佛陀,猛然间心神跳动。其人的面目在瞬息间有了变化,一张俊美的近乎妖异的面孔一闪而逝,那周围的佛光更是有了瞬间的波动。
随后,这佛陀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那庞大无比的金身一晃,就从座椅上起来,跟着便没了踪迹。
“哦?”在座的其他人,居然也见怪不怪,只是稍微诧异片刻,随后便恢复神情。
只是。那盘踞在一张座椅上的细长龙身,烛龙,却是另有打算,他将那双代表着黑暗光明的眸子闭上,同时收回了自己在东华部洲的意志——
他的庞大意志,可以基于一颗棋子,承载于星空一角,观察变化,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都有着类似的手段。
不过,烛龙的情况又有不同,因为他的身躯正在腐朽、变质,那血肉中的罪孽翻滚不休。带来劫数,使得其古老的性命向着一处分叉点走去,因而对于机遇的追求格外迫切,这东华部洲的经历。他花费了不小的经历去关注,甚至不惜给予一些凡人破格的好处。
“天人五衰越发强烈了,想来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这血狱暂时没有破绽,无法得到那件圣物,化解劫数,不妨就从其他方面着手……”
这样想着,他的庞大身躯越发安静,只是躯体之内发出沙沙声响,在座众人见多识广,哪里不知道,只是烛龙在施展自身的一门神通,透过蜕皮来跨越星河阻碍,同时分化出一具化身。
但值此关头,东华又有变化,众人各有盘算,那佛陀都先行离开了,其他人又哪里回来追究烛龙的意图,因为他们表面看起来如常,其实也都各自施展了手段。
………………
与此同时,在那东华部洲的外围,一众竺坨兰神灵翻滚着在星空中四散而去,他们寄身的神国破灭,构成神国的诸多香火也随着崩毁,多年来的积累虽然不至于毁于一旦,但至少是有不小的损失的,不过在这其中,邱言却发现了些许值得注意的力量——
就见那神国破灭后,最深处的诸多物质流转出来,那赫然是一道道正在嚎叫的灵魂,面孔扭曲,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跟着,那星君冲击时所形成的神力辐射,便要将这些灵魂尽数瓦解,却被邱言凝练出来的神力护罩所挡住。
“这些是灵魂?”微微迟疑片刻,邱言神念辐射过去,已然里里外外探查清晰,眼神中浮现些许冷色,“确实是灵魂,不过却受到了特殊的祭炼,使得其本身化作了一种能量,此种能量我倒也曾见过,便是在那五沼之地,由一名活佛所施展的真言之力,原来竟是将生灵的生魂直接拘起,然后炼化出来的不成?”
待得此念落下,邱言抬手一抓,便将几尊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竺坨兰神灵抓住。
这些神灵从前所见的,乃是黑煞半身,对邱言的神灵身并没有多少接触,但身在东华为神,又岂能不关注神坛变迁?
这星君交替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又岂能不知?只不过,这次星君交替,不同于以往,原本的星君是被人生生摄去,随后新晋星君则是来历不明,是以按照道理,他们这些虽然分属不同神系的神灵,也该过去道贺的,但多数都只是传递消息,有所保留。
不过,保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知晓那新任星君的样子,所以一见邱言出手,将他们摄去登时就乱了手脚,不知对方有何目的。
“星君殿下,我等……”这被吸摄过来的神灵,约莫有十四尊,品阶各有不同,其中最高的也有三品之位,在这关键时刻,这高品阶的神灵,自然就要出面交涉,只是不等其人多言,邱言那双手一并,就将众神拢入袖中,跟着再次迈步,转眼就到了那四散的灵魂之中。
“这些灵魂既然被禁锢于此,被我见到,就算是缘分,也是命中该有渡劫之事……”话音落下,这神灵身的发丝猛然扬起,这头发本来就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现在有法诀催动,登时像是在烈火中泼洒了滚油,在滋滋啦啦的声响中,那一道道灵魂尽数被吞没其中,随后在火焰中走入了阴阳路,踏上了本该前往的路途。
“这……”不远处,一道翻滚不休的身影,刚刚稳定下来,正是那天府星君,其神被那雷霆催动,爆发出来的力量,毁灭了神国,也动荡了因果,自己也知道后事难以善了,但如今见了邱言的举动,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你一星君,居然还会关心些许凡尘琐事?”这天府星君说出疑惑,似乎等待邱言解答。
但邱言哪里还会和他废话,更不会任由对方拖延时间,便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几身投影之力凝聚过来,化作一只五彩缤纷的大手,将对方抓住。
他这就是为了以防外衣,之前为了战略布局,不得不给几尊星君留一个缺口,防止他们困兽犹斗,并顺势布局,现在要达成的目的,基本上都已经实现,那就不能再那般宽松了,因为从始至终,邱言都是十分重视这几尊星君的。
果然,那天府星君还藏有几个后手,眼看要被抓住,便就接连放出,不过他屡遭重创,最后又被邱言以捧杀之法,强行提升气势,更是撞击神国,缠绕因果,无论是从神躯本身,还是从法职概念,甚至是玄虚因果上,都是残破不堪,衰落至极。
是以,这个时候邱言再驱动几身之力,一口气的拿下去,那天府星君便是还有底牌,也只能饮恨当场。
待拿了此神,邱言这次出马,算是大功告成,虽然其中也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如今局面初成,就算是这几尊星君背后本体出面,也有那星空大神通者去应对,只是我这星君之位格,若是孤立存在,日后难免成为靶子,就算不再次沦为棋子,怕是也要选边站位,既然如此,那还要再有布置,那被放逐的星君,不知如何了,按理说那周饶部洲的老祖,应该已经回来,双方怕是已然有了恶斗,几年时间未必就能分出胜负。”
这般想着,邱言的思绪又飞到一颗暗星的上面,隐隐盘算。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却并非这些。
“如今,既然已经敲动了整个局势,那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动手,这东来取经的事情,必须要加快进程了,否则等到某些大神通者到来,有他们坐镇,无疑要多些麻烦。”
此念闪动的同时,邱言的思绪与那四散逃离的竺坨兰神灵联系在了一起,这些神灵在神国破灭后,并未走的多远,很大一部分都是选择了归于那东华部洲。
正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对于神灵而言,躲藏在凡物之中,其实更为安全,只要那追查之人,不打算将所有生灵灭绝,就不会轻易发现他们。
“这些竺坨兰神灵散落凡间,未必就是坏事,正好加以利用,将其中部分点化,再来一个诸神过海……”
这样想着,邱言的神躯急速飞驰,化作一道星光,竟是超越了那诸多逃亡神灵,直指东华!
与此同时,在东华部洲的外围,那敖玲则骑着应龙,正陷入焦急之中。
“怎么办?父王居然不愿意派人过来帮忙,这样可要我如何去就银姐姐?”(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章 龙族的盘算
这敖玲来历不小,与银孝娥相识也是一次意外,但那也是银孝娥本人,能入得她眼,并且此女对银孝娥之父也很是敬重。
这银孝娥父亲银王爷的忠义事迹,就算是在神灵、超凡之灵的圈子里,也是人尽皆知的,不少人都将之视作憧憬,敖玲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她透过特殊的消息渠道,收到了银孝娥的消息,知道对方陷入险境,自是想要伸出援手相助的,只是这事情却远远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敖玲自家知自家事,知道自己仗着法宝众多,对付一般的修士、神灵,当然是手到擒来,甚至亮出那身份背景,有时都能不战而胜,但这虽然让敖玲感受到了欢乐,但并未让她头脑发热道不知强弱好歹。
在那传讯中,银孝娥处于种种考虑,并未严明追捕自己的那人身份,但以敖玲的聪明,还是不难猜出,那出手追击的,最少也要是星君层次,因为银孝娥隐约的点出来了,她之所能逃亡出来,靠的是银王爷的本命星辰,要对付这等事物,没有星君层次,绝对不够。
所以在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这敖玲很快冷静下来,然后联系起自己的那位父亲,其父在整个神龙一族中也有不低的地位,若是伸出援手,足以调动起族内不小的武力。
只是,她的消息传过去,一开始却如石沉大海,并无半点反应。
但即便如此,敖玲也是耐着性子,焦急等待,她亦知道,由于寿元悠长,那些年长的神龙的时间概念,与人类不同。不可能这边消息一去,那边立刻就有回应。
待得过来几个月的时间,敖玲之父终于有了回应,对方在听了敖玲的叙述之后,却是当场就予以拒绝,其理由也很充分——追捕银孝娥的人,若真是星君,按着他所掌握的情报,一旦神龙一族出手,必然与天庭发生冲突。
为了一外族神灵。让神龙一族卷入有可能爆发的冲突里面,自然是不可取的。
面对这样的结果,敖玲当然是万分沮丧,随即又祭起了自己的绝招——对父亲撒娇。
只是这平时屡试不爽的招式,今日却失灵了,敖父当然能分清一族利益与女儿心情,孰重孰轻,不会被儿女亲情所迷惑,用颇为严厉的话语。果断的绝了敖玲的念想,更是命令她尽快回族,不要在东华滞留了。
只是,平日里骄纵管了敖玲哪里受得了这等气?这心里的逆反劲儿一上来。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居然气冲冲的驾着应龙,说是要孤身去救银孝娥。
对此,敖父并未感到意外。他对自己女儿的性子自是了解通透,在女儿身上也早就有所布置,关键时刻。就能引动禁制,让她脱离险境,是以一时间之间,倒也没有强烈阻止。
不过,当结束了与女儿的通信之后,这敖父最先要做的事情,是将此事上报一下,这倒不是他有什么期待,而是这族中定制,那银孝娥虽然不受多少重视,可她的父亲却是在神龙一族中也有名气,曾经被圈出名字,说是让人多加留意,现在出现这种事情,当然要有所汇报。
只是,令这敖父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消息刚报上去不久,这上层就传来了剧烈反应,随后没过多时,就有各种消息汇聚过来。
“万民丹……”品味着刚刚得到的消息,敖父亦是心头惊讶,他没有想到,那位银王爷居然隐藏有这种东西!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银王爷被万民寄托,凝结出万民丹的消息既然传出来了,想来是不能善了了,就算天庭有心千金买马骨,让他安居一隅,可这也是分情况的,如今的这种情势,那巨大利益,已经足以让天庭的人,将那虚伪的一套丢到一旁了。”
这敖父其实对东华的事情颇为了解,他本就知道,那东华在之前的日子里,实际上处于天庭与道门对峙的一处分战场,算不上重要,但也不能说毫无价值,有鸡肋的嫌疑。
不过,这种局面随着一人之力而变,那人在星空中的诸多举动,将东华部洲这个看上去,与其他部洲并无区别的地方,给推动着走上一次高峰。
连带着,这一处部洲的核心价值也产生了变化,原本占据主力的天庭与道门,也有了休兵迹象,甚至彼此间克制许多,不再去争夺对这方部洲的主导——
银王爷所守护的大齐王朝,之所以破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两方争斗的结果,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人道变迁的速度。
“为了减少对东华的干涉,引起更多变数,那天庭与道门各自收手克制,随后诸方关注,彼此牵制,又使得这东华部洲成为了暴风的风眼,无论外界如何混乱,这个部洲反倒是平静如常,也难怪银孝娥会选择归于此处避难。”
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理清了手头上的诸多信息后,这敖父大概明白了族中的意思。
“不过,如此看来,东华部洲并不简单,那位惊天动地的存在且不多说,单单是这银王爷能引得万民丹,就不是等闲之辈,就算是放到整个无边星空的无数时间中,也是能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了……”
一边想着,敖父一边引动法诀,一丝意念便借着法宝联系,跨越星河,直指那东华部洲星域的敖玲。
那个时候,敖玲正驾驭着应龙,正在进退维谷。
她有心去帮助银孝娥,却也知道凭着自己的本领,过去也是有去无回,想要仗着自身安危,逼迫族中分出人手,也知道不太可能,她也明白,自己的那位父王,必然在自己的法宝上留下了禁制,关键时刻能将她召唤回去。
“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或许我可以凭着神龙一族的身份,拖延一点时间,让银姐姐他们能够逃入东华部洲,我早就听老祖宗说过,东华部洲现在反而是各方顾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不过,相对于情谊,敖玲同样知道此去的凶险所在,正在她在心中天人交战,那敖父的声音从其身上一见法宝中传出——
“玲儿,为父想了想,终究不能让你失信于人,既然你想要帮那银孝娥,自无不可,只是天庭不会无故的追杀于她,想来其中必有缘故,待我等拦住了那追击之人,比须得向她问清楚缘由,若是因什么事物,导致天庭紧追不放,那为了我族安危,此物须得由我等代为保管,省得再生事端。”
“父王,你算是想通啦!”
这声音来的意外、突然,待敖玲搞清楚其中的含义,立时喜笑颜开,这欢喜中,她自然没有发现,自己父亲话中隐藏着的深意。
倒是敖玲身下的应龙,听出一点味道,心生忧虑。
当初,敖玲与银孝娥结交的时候,这应龙也陪同在侧,对银孝娥也有了解,更是看出了银孝娥的性子有种宁折不弯的味道,此时一听老龙王的话,就发现了矛盾之处,就有新要劝阻两句,但话未出口,他又想起族中事物的处置之法,便有将心里的话,生生的压在心底。
但如此一来,却更加担忧。
“若是大王的目的,是夺了那银孝娥传承自其父的至宝,怕是要将两边的关系搞僵,如此一来,必然让我龙族一脉,在这东华大地上,失去了一支本土盟友!”
这应龙看似坐骑,但也要分是什么人的坐骑,也就是在敖玲等人面前,它会以仆役自称,而放到整个龙族之中,这应龙的地位着实不低,也能接触到许多秘辛,更有着独特的眼界,否则敖父也不会放心让它跟在敖玲身边。
所以,在随同敖玲游玩东华的同时,这应龙也看出了更深层次的趋势——
“东华此地,人杰地灵,远的不说,单单是最近的那银王爷,以及那位从山中走出的星君,就是非同小可,再加上那民间还有诸多在世圣贤,据说已然有人能沟通秩序雷霆了,这样的地方,若是能得到其内本土盟友,必然能占据优势……”
这东华上的风云变幻,短短几年就让应龙生出目不暇接之感,更有一神,如今它都不敢轻易提起名字——正是邱言,这邱言跃升星君的消息,应龙等人也是知晓的。
不过,这些担忧,如今却不能轻易说出,因为这些并非敖玲应该承担的。
此时的敖玲,正欢快停留在原地,等待着她父王派来的人手,然后就幻想着神兵天降,将自己的那位姐姐救出。
只是,不等龙族来人,星空边缘就有了动静,便听阵阵轰鸣,一团神光急速飞来!
这神光声势浩大,远隔千里依旧能够看得清楚,起初令敖玲颇为意外,但等她看清楚了那神光之中,为首之人的模样,立刻表情变化,露出惊喜之色。
“居然是银姐姐!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追击中,一路来到此处!当真是好本事!连星君都拿她不住!”
不过,敖玲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略显冷冽的声音——
“怕不是她的本事,而是靠着万民丹的能耐!否则如何能逃出天君掌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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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一章 丹出于人而天地加持
“咦?”听得此声,敖玲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拘谨之色,回头一看,入目的乃是一条庞大的神龙,身上鳞甲色泽阴暗,龙身周围遍布阴冷气息,有一种阴冷、衰老的气息。
不过,敖玲对此却未感到多么意外,反倒是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收敛性子,低语道:“原来王叔来了,没想到父王居然是派您过来。”
那庞大神龙身形不动,只是目光一转,传出一道意念:“我可不是被派来的,而是本来就在此间,只是如今年老体衰,这感应大不如前,居然不知到侄女你来到了东华。”
这意念传出来之后,伴随着两道阴冷目光,落在敖玲身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有一盆冷水从头上脚下,一下子凉到脚。
好在敖玲到底血脉不凡,这体内的龙血一转,就生出汩汩暖意,将那寒意驱散,同时说道:“王叔的意思,是一直居于东华?那怎么可能,以王叔这般龙身,如何能安居在东华之地?”
“龙者,潜之于渊,动则九天,”那巨龙再传一念,其中蕴含唏嘘之意,“当初我自知命不久矣,或许不足千年,便离巢而动,冥冥中探得一点玄机,便在这东华安顿下来,分化一缕龙魂,化作一方井龙王,吞吐王朝气运,总领京城地脉,算是勉强续命。”
“原来是这样,侄女受教了。”这会的敖玲并无半点平日里的娇蛮,反倒显得落落大方,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但只有应龙这样的亲近之人才知道,这是因为自家小姐对她的这位王叔,本就很是敬畏,同时还期待着王叔能将好友银孝娥救下来。
只是说完这些,敖玲这才反应过来:“对了。王叔你刚才提到什么,什么天君?”她自然不是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只是无法将这样的人物与银孝娥之事联系在一起罢了。
巨龙便传念道:“那追捕银孝娥的,并非星君,而是一尊天君的化身,合力之下,在星君层面堪称无敌手!”
“什么?天君化身?”敖玲被吓了一跳,“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天君出马,就算是王叔您动用了真身,恐怕……”
“若真是天君。反倒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巨龙静静悬浮在星空中,一双龙目直视远方星空,那浓烈的神光已然越发清晰、靠近,“天君之间乃是有着约定的,不能轻易出手,如果一方出手,我等便能引动老祖之力降临,以之对敌。可惜……”
“嗯?那不就好了,”敖玲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胸脯,长舒一口气,“既然王叔这样说。那出马的就定然不是天君了,可吓死我了,也对,天君的化身就算战力再强。也不可能超过星君层次嘛。”
那巨龙目光一转,在敖玲身上扫过,传念道:“这星君同样不可小觑。怎的到了你的口中,反倒显得多么孱弱?我壮年之时,最巅峰的战力,也不过就是接近星君而已……”
“是,侄女受教了……”敖玲立刻小嘴一闭,一脸谦虚好像的模样,同时又担心起来,“既然如此,那怎么办?对方的战力,不是星君无敌么?”
“那是那几具化身合力,在面对一名星君的时候,可以称为无敌……”巨龙说话间,微微张开笼嘴,就见寒气涌动,七颗闪烁着光辉的珠子在其中一闪而逝,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敖玲而后应龙浑身颤抖。
“早就听说这位执掌几颗龙珠,战力惊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有了这么些龙珠,或许能够让此行目的如愿吧,对方就算是星君境界无敌,应该也能拿下,毕竟这位王爷虽然肉身衰退,战力不复从前,但过往的境界应该都存于龙珠之中,再加上其他龙珠相助,等于是多名星君出手。”应龙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这目光也落到了那疾驰而来的浓烈神光之上,随即心生疑惑。
“不过,这银孝娥等人行进间,未免有些太过漫不经心了吧,从最初现身,到现在已然过去三息时间,他们如果真是被追杀的话,为何不在发现了小姐与王爷后,赶紧冲刺过来,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速度?”
这超凡之士间的时间概念自然与凡尘有所不同,最根本一点就是这三息时间对于凡人而言短暂,可在神灵与一定境界的修士眼中,却足以完成诸多事情,也难怪应龙会疑惑。
只是,它同时还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王爷之前提到了万民丹,似乎此丹在银孝娥等人逃亡的过程中发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不知是何来历,不过我的传承记忆中好像有着相应的痕迹……”以应龙的地位、位格,本身是存着传承记忆的,但这就好像是人道的书籍一样,有传承在心,就像是将书买来,放在自家的书架上,但如果不去查找、阅读,终究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更不要说记忆和理解了。
“王叔,你刚才还提到了万民丹,那又是什么?”
好在,这个疑问随后就被敖玲问了出来,她也是发现银孝娥等人驱动的神光,没有加速赶来,在这个空隙里,担心身后的王叔会有不满,这才要找话来说,打破尴尬。
“你就算不问,这件事我也会告知于你。”未料那巨龙立刻就传念回了这么一句,“这万民丹的来历颇为玄奇,简单来说,是靠着万民寄托之年而成,但一般意义上的万民寄托,最多让一人死后封神,并不会成丹。”
听到这里,敖玲反而糊涂起来:“哦?既然万民寄托只能封神,那这万民丹又是怎么诞生的?”她本就知道这种承袭民愿而成神的例子,是以更加奇怪。
巨龙便传念回道:“这便是奇异之处,据说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在人死之时天地与人交感,方能诞生万民丹,里面具体的过程并不清晰,否则此丹便可人为炼制,哪里还会引得那么多人争夺。”
敖玲皱起眉头,疑道:“很多人争夺这丹么?可我听银姐姐的意思,追捕他们的只是天庭啊!”
“这还不足以代表此丹之贵么?”巨龙反问起来,“天君的化身亲自出马,天庭网络人手,就算是对待从前的东华部洲,都不见得有这等阵容。”
东华部洲在体现出自身价值前,只是天庭与道门争夺的一处部洲而已,是双方星空大战略的一角,可以说是无足轻重,银王爷会被请上天庭,并非是天庭中枢的命令,一尊一品神灵就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而一品之上,星君层次的神灵,天庭对他们的约束力已经很小了,现在居然有天君化身亲自追捕银孝娥,这里面自然是牵扯众多的。
“你父王之所以同意我族收银孝娥,也是由于这万民丹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注意怕是要打空了……”巨龙一番话说完,身形已然变动,安庞大的背脊上散发出强劲吸力,将敖玲与应龙直接吸摄过去,依附在龙背之上。
这条神龙极其漫长,其背脊有如山峰般连绵起伏,安应龙此时本就恢复了原态,按理说也算身形巨大,可和这条神龙一笔,就像是连绵高山上的登山人一样渺小。
也难怪敖玲会疑惑,这般巨大的龙身,如何能藏在东华大地上不被人发现,不过,等她落在龙背上,才隐隐发现一点端倪。
“这些似乎是王朝气运流转的痕迹……”敖玲在那龙背的鳞片间隙中,找到了些许残留气息。
这时,巨龙之念再次传来:“等一会,还要由你出面,说服那银孝娥,让她随你归去族中,我料定他能逃出天君追捕,应该是动用了万民丹,如此一来,对我族价值不大,日后只能作为一个筹码,但你既然和她有旧,或许能在族中护佑她些许时日。”
“王叔此言何意?”听到这里,便是敖玲再不通权谋,也意识到不对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巨龙说完这一句,便不复多言,那庞大的龙身已经将一片虚空圈起来。
星空中,一团神光从疾驰中停下,正是银孝娥等人。
待得光辉散去,银孝娥上前行礼,目光扫过敖玲,心里已经有数。
“这位龙族前辈,拦住晚辈等人去路,不知所谓何事?”
若说在此之前,她还有心要借龙族之势、左右逢源的话,而今邱言出手,将局面打破,她也就不必再去他人屋檐下避雨了。
“银孝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这次出马,虽然是我这侄女求情为引,但关键还在于你身上的万民丹,不过看这样子,那天君化身应该已经离去,而你等还在,要么就是他得了万民丹,却没有杀了你们,要么就是你们在路上,运用万民丹之力,逃出追捕,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那天地奇物,与我族无缘了。”
巨龙圈住众神,传此意念。
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很遗憾,真正的原因,并非你估计的这两种。”
话音未落,星光已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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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完了,不过实在没有精力了,只能先发,明天改错。
第一千八十二章 六君皆为囚,你且择一
这星光来的突兀,但并不刺眼,照射在众人身上,就像是给众人披上了一层淡淡光泽构成的薄衫。
“原来是民愿星君,原来是您出手了。”
那巨龙传出一道意念,然后微微地下龙首,表现出尊敬的模样。
“抿元,原来是你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请你出手呢?”边上的敖玲此时倒是大大咧咧的模样,看着那乘着星光到来的灰袍身影,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并非是她忘记了去寻邱言,而是由于应龙的有意引导,使得她在遇到真正的事情,需要承担部分风险的时候,都会选择向本族求助,而不是寻找外人。
邱言则是冲她点点头,并未多少什么,如今还不是许久的时候。
另一边,那巨龙的心里怎是急速转念,在思索着后续改如何行动——
“之前我便感到远处的一片星空发生了激烈的震荡,当时以为是那天君化身与万民丹碰撞时的波动,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而是这星君和那天君化身交手所致,而今银孝娥与星君归来,反倒是天君化身不见踪影,莫非是这新晋星君胜了?”
想到这里,这巨龙反倒觉得这新晋星君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实际上,对于这尊星君,他早在邱言的人道身成为翰林学士的时候,就有注意,但当时并未太过关注,结果此神最终借助皇帝还阳之事,一举晋升,凝结本名星辰,更实在天地间张开巨大网络,其中所发生的诸多变动,更是不知凡几,才让此龙意识到此神不凡。
只是,神灵一旦发迹。并且形成气相,就不是那么容易结交的了,是以此龙与邱言并无真正接触。
“这般退去总归不行,不好与族中交代,可是如果出手,那就是师出无名了,而且此神能够将天君化身击退,战力定然不凡,不知隐藏有何种底牌,如果动手。我未必就能获胜。”
“阁下出现在此,应该也是为了都城隍的事情吧,倒是劳烦费心了,只是此事已然平息。”对面,邱言直视巨龙,从容说着。
他的神躯与这条神龙一比,自然是很小的,但脚踩星光、发丝成火飞舞,论气势也是分庭抗衡。丝毫也不落下风,甚至还未微微占据上风!
很快,就算是敖玲也差距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氛,因为他发现星君与巨龙之间。似乎有一种对峙的味道。
“这……”眉头微微一皱,敖玲正要开口,但随即心头浮现那应龙之声,后者将她劝住——
“这件事情可不是咱们能够搀和的了。”
此言落下。那巨龙也再次传念,这次已经是将事情挑明了:“这银孝娥的事情,我族已然得知。她与我族也算有些渊源,因而才能与我这侄女相识,现在既然逃难至此,于情于理我族不能置之不理,所以还望星君能准许银孝娥随我往龙穴一行。”
这巨龙从邱言对银孝娥的称呼中发现了端倪,知道两者交情并不一般——他虽然与成就星君后的邱言没有真正接触过,但少不了去调查一下过往。
就算是星君,在位列此格,与因果中抽身大半,在星空中就算被人得知,也不敢轻易提起名字,自然是很难寻得虚实跟脚,但东华毕竟是邱言成就星君的地方,是他的根基所在,他从前于东华中留下了诸多痕迹,这些即便是抽离了因果,也难以抹除,只要境界足够,就能由此得到诸多信息。
于是邱言神灵身发家史的一部分,早就为此龙所知,因而才对那“都城隍”一词不感诧异。
“居然让少将军去你们的龙穴,这安的是什么心?”这个时候,那银孝娥身后的一种神灵,有人出面呵斥,正是那武将沙云。
但他的话刚出口,就被青衫男子拦住,后者是怕沙云会在言语中,泄露些许机密——
“从这条神龙的话中,大概能够分辨出来他,此龙并不知晓少将军持有的万民丹数量,以为万民丹在中途就被用掉了,因而这话中其实还有转圜余地,倒是沙云他们没有看穿这一点,若是一个不小心,从那微末之处将余下两颗的消息泄露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做完这些,这青衫男子又转头看了邱言一眼,心中大定。
“现在还不知这新晋星君到底是看在情谊之上相助,还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但出现在这里,便可作为我等的一件护身符,用来与这龙族交涉,说不定能使得两方彼此顾忌,然后让少将军安居其中。”
从青衫男子的立场而言,他并未与邱言有过接触,在他看来,邱言不过是一个对己方有着善意的强横存在,能否成为盟友还是两说,之前在对抗那天君化身的时候,自然无暇顾及许多,将邱言当做纯粹的救星,现在情势变化,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与银孝娥等人,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沦为邱言的附庸,到时万一邱言卷入了什么事端中,他们就不得不出面对抗敌人,主动参与到事端里面,和原本的计划就有了出入。
毕竟,逃到东华,目的就是借助诸方僵持,远离纷争,从而提升银孝娥的生存几率,若是成为一方部下,可就算不上是明哲保身了。
这种想法,若是从邱言的角度来看,难免有忘恩负义的嫌疑,但那青衫男子首先考虑的,肯定还是银孝娥的未来,很多事情、想法,都不得不去做、去想。
“神龙阁下……”心里想着,青衫男子同时用岩眼神给银孝娥发出了请示,由她来交涉,这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过往的时候,但凡是类似的事情,也都是由这军师出面,毕竟术业有专攻,攻伐之时,银孝娥等人自是得心应手,可涉及到具体交涉,则不及这军师来的从容。
那巨龙的注意力,早就在银孝娥身后的众神身上扫过,暗暗惊讶。
近百名三品神灵,这样的力量一旦进入东华,在短时间内就会崛起,成为一定时间内,足以左右局势的力量,甚至在今后一系列的气运争夺中,成为各方争取的势力。
“这银孝娥等人归来,着实给东华又平添了不小的变数,但由此也能看出,他们归于东华的这一步并未走错,只是传递给我的消息里面,并没有关于这一队人马战力的注释,莫非他们现在的境界,也得益于那颗万民丹?”
心中一动,这巨龙对于得到万民丹的可能性,又看淡几分,心里早就没有强行要让银孝娥去往族中的念头了。
“无论原因为何,都很难再让那银孝娥能甘心去往族中,若是这新晋星君铁了心的要阻拦,说不得只能加以妥协了,毕竟此神能成星辰,与大瑞王室有着不小关系,不说和族中,至少与我乃是利益一致的,在未来的气运争夺中,必然也是要护持中原气运的,切不可因为一颗不一定存在的丹丸,就损了一名潜在的盟友。”
想清楚了这些,在听那青衫男子的话语,巨龙心里越发清楚,他从此人话中听出了潜在含义,知道那万民丹果然是用了,但另一方面,从对方话中,他也意识到,银孝娥一行人对邱言并不是绝对信任,即便这不是银孝娥本人的意思,但现在银孝娥作为一个势力的首领,所想所为不可能全由自己心思,终究是要考虑整体意志的。
“如此看来,我倒也可以利用这个所谓军师的心思,达成部分目的,和族中算是有个交代。”
一念至此,巨龙就道:“既然危机已经解除,那按理说我也该退去,但我龙族与那人类王朝终归不同,任何事情并非一个信件、一道讯息就能说清,终归要有人过去,将事情给说个清楚才是。”
“这便是你的问题了……”
不等青衫男子开口,邱言就当先答道:“今日的事情,若是没有龙族插手,现在就已经平息,莫非阁下是想要再生事端?”
“并非如此,”巨龙摇晃着巨大的脑袋,使得这一片星空都好像随之摇曳,“只是按追过来的,终究是天庭中人,暂时退去,但终究要有找回来的时候,那时我龙族必须要有说法,才好应对天庭问询。”
“哦?原来是这样,那也不必担心,因为天庭要找过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另外,要与你们龙族分说,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话音落下,邱言抬手一挥,就见光影变化中,星光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在周遭参差变化,眨眼的功夫就编制成六座牢笼,其中各有一尊神灵盘坐其中,低头不语。
因六神沉寂,他们的气息收敛,又有星光牢笼的阻隔,外在之人并不能清楚的把握住牢笼中六尊神灵的境界,但一见这六神模样,无论是那巨龙,还是银孝娥、青衫男子等人,都是面色大变。
“天君化身,六尊星君!”
看着众人表情,邱言神色不变,只是朝那巨龙道:“你便从中挑选一人,带回去给你族中诉说过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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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三章 竺坨兰风将起
银孝娥等人被这六尊天君化身的星君追杀了一路,对于其模样、相貌早就刻印到了骨子里,哪里有可能认错?
也因为这一路交战,几次限于险境,最终甚至不得不动用万民丹之力,才能坚持到遇到邱言的神灵身,是以他们对于这六尊星君之能,也是深有体会,知道不是单纯靠着人数、天时就能战胜的敌手。
就算是那武将沙云,之前见到战局被扭转,邱言占据优势之后,反倒令六尊星君先后逃出,那个时候他忍不住抱怨起来,觉得邱言没有抓住机会,将诸多星君一网打尽,可现在真见到了如此景象,依旧难免震惊。
这便是想法与现实冲突之后,所带来的震惊。
其实,在沙云心中,他认为能够出现的最好战果,也不过就是重创六尊星君,令他们归去后,或者在中途就不得不沉睡疗伤。
又或者能擒拿其中一两尊神,已然是最好的局面,可现在看这情况,邱言居然真的是将六尊星君全部镇压了!
尤其是,从魂银孝娥等人看着邱言离去,去追杀那六尊星君,到现在碰上巨龙,邱言回返,前后时间不过几天。
几天时间,就以一人之力,接连擒获了六尊星君,哪怕自己的本命星辰就在不远处,这也是一个堪称伟业的壮举了。
至于那条庞大神龙,作为龙族中的一员,一生中经历了诸多风浪,哪里还看不出这星光牢笼中的六道身影,其来历与境界,几乎是一目了然。
“这追杀的天君化身,居然全数被此人生擒了!”
这样一想,巨龙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击破、击退、击杀,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意义。难度也有不同,可与这些相比,将这星君生擒,可以说是更为困难的事情。”
这巨龙自然之道,虽说六尊星君的神躯被困于此处,但星君之能从来都不是局限在一身之上的,那本命星辰、星光,乃至因果、信民、香火,其实都是星君的延伸,只是单独的拘住神躯。不过也只是将星君的一部分给封禁罢了。
只是,这一部分中,却包含着一些核心,甚至有不少星君将那核心符篆都存放在神躯之中——
一旦不如星君位格,实际上就能将核心符篆转移到本命星辰之上,缓缓侵染星辰,逐渐将星辰化作更加巨大的神躯。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化身成道的星君而言。并不容易做到,因为化身的关系,他们的本命符篆开始的时候,近似于投影。要不断的蕴养、凝实,所以不会轻易离身。
这种情况下,一旦神躯被镇压,这星君的威能立刻就要减去大半。甚至余下的延伸部分,也不能完整承载意志,想要将此处所发生的事情传递出去都不容易——
当然。作为化身,与本体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很多事情,本体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反馈。
只是,无论是邱言,还是这条巨龙,都不认为这六尊星君背后的本体,在得知化身被擒后,会立刻将消息散播出去。
尤其是此事还关系到东华的气运之争,这样近似于口实的事情,对于天君而言,也是奇货可居。
“此举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巨龙心头一动,联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关心银孝娥与龙族间事情的时候。
想着想着,他也不再单单思索,而是将这话说了出来:“这可是引狼入室之举,难免要让东华如今相对安稳的局势,被一举打破!”
“其中自然还有布置,现在也透露给了阁下,改如何应对,想来不需本君多说了吧。”这话说到这里,其他人或许还难以明了其中深意,可那巨龙早已心中明了。
随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就退去,这六尊星君与银孝娥等人,还是交由阁下,后续之事阁下若能摆平,你我二人可以进一步相商。”言落,这巨大龙身居然渐渐消散,那一缕龙魂从中飞出,径直投往下方的部洲,根本不再提及与族中交代之事。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不要说是敖玲、应龙这样对这巨龙早有了解,知道他性子的感到意外,就连那青衫男子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人的很多说辞刚刚在心中打好了腹稿,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不过,随即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缘由。
“原来如此,这新晋星君三言两语之间,就轻描淡写的将那神龙一族的强者给生生逼退了!”
看着身边诸多武将那疑惑的表情,青衫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自己并不能省心,为了要留存实力,难免要与邱言的神灵身好生斗智斗勇一番。
“乘光而来,展露了实力,然后又表明了态度,同时我等于少将军能安稳抵达此处,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算是从侧面将那新晋星君的战力给表现出来,这才让神龙一族的强者心生顾忌,没有选择动手,而是用言语交涉,希望双方能各退一步,达成妥协。”
想到这里,青衫男子很容易理解里面的逻辑,这也是一种势力交涉时的基本逻辑,靠着妥协来达成暂时的平静,至于平静过后是何局面,就是另外一个争执周期的焦点了。
“交涉的结果,显然是新晋星君如愿了,关键是他的底牌太过出人意料,六尊星君被囚,而他们更是一尊天君的化身,势必要引起连锁反应,所以相对于眼前的问题,今后将要发生的变故,反倒成为了当务之急,而这新晋星君擒拿六尊星君的事实,也彰显了实力,在这大势将变的关头,这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神龙退去。”
想到这里,青衫男子长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这尊星君,可以说是手段不凡,看似行使直接,处处以强力压人,但其中却又有细微之处腾挪,将局势从小到大,尽数操控在手,同时借力用力,使得整个局面为之而变。
“这尊星君比起神灵,更像是一名人间谋略之士,不过从少将军从前透露的话中,也能猜出,这位星君乃是机缘巧合,抓住了难得的机遇,所以在短时间内,就登临高峰,没有经过漫长岁月的洗涤,这心境自然不会完全摆脱凡俗痕迹。”
因为进境太过迅速,神灵有的时候比起神,更像是人,这样的局面在青衫男子看来,是非常凶险的,因为这样的神灵,没有一般意义上的高傲与对凡俗的轻视,反而有着精细的心思,有着力量,又有智慧,如何能好对付。
“好在,这星君目前看来,还是善意,暂时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这青衫男子想着想着,打定主意在这之后,要尽量收集新晋星君从前的事迹,从中推断其人的性子和喜恶,揣测其意,然后尽量在维持友好的前提下,保持距离。
这也是邱言踏足高峰不就,神性还未彻底锤炼出来,从而提供的另外一条道路。
从这里也能看出,随着邱言位格的不断提升,就算是寻常的神灵,在面对他的时候,第一个想着的也很少是对抗,而是要尽量揣摩上意,然后投其所好。
毕竟,在如今的这一片星域,邱言的神灵身已然位列在食物链的顶层。
不过,随着那神龙退去,这次的事情已然终结,银孝娥等人跨越星河的逃亡,算是告一段落,而且暂时来看,还找到了一尊不小的靠山。
邱言这时才有功夫过来与银孝娥说些话,二人当年也有过一段经历,在那遗蜕之地中一同留下了道统,与其他神灵比起来,邱言和银孝娥的交情算是最深的。
不过,神灵之间的人际关系,其实也算是凡间的一种投影,表现出来的算是大同小异,待得邱言落下,与银孝娥诉说几句后,双方的话也就落到了一些共同经历、共同记忆上。
“都城隍,黄觉与白时如今也在我的麾下,待你安定下来,我便会让他们过去拜见。”邱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居高临下的味道。
“嗯,具体要如何安顿,还要看你安排,毕竟现在你的位格,在东华想来是说一不二的,足以庇护我等。”银孝娥也不见多少扭捏,更不似青衫男子那样,还有诸多顾忌。
邱言便就道:“我居于星辰之上,对凡间神道干涉不多,最多是在那剑南蜀地根基深厚些,都城隍若是不嫌弃,可以现在那里落脚。”
“我这些属下,一路相随,更有不少人舍身护佑于我,现在安稳下来,不妨就让他们去蜀地安顿。”对邱言的安排,银孝娥并未反对,只是说完这些,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的地位,肯定面不了一些麻烦,我等今日蒙你搭救,受了恩惠,不该不报,但我却不能让这些忠勇之士用他们的忠诚,来回报于你。”
邱言便道:“这自然不必,只是有件事情,还需诸位援手,此事与那竺坨兰有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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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四章 西运来,各有司职【新年快乐!】
“果然还是来了!”
那青衫男子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现了,而且对方顺着自家少将军的话说出来,还显得很是自然。
可越是这样,越让青衫男子觉得压力不小,毕竟对方本就比己方强大很多,如果连心思都比己方大部分人细腻,在算上的见识、眼界,后续会如何,根本就不用多想了。
邱言的神灵身,地位与境界高绝,看似什么事情都无往不利,但世上的事情千姿百态,并不任何时候都要事必躬亲,总归有些事情是需要他人代劳,或者干脆就让多方协助的,所以很多大能、大神通之人,在成就修为后,往往会建立自身的组织,形成势力。
尤其是事关气运,这就更免不了要有一整个组织来执行了,那些门派、宗门、书院的建立,其实都是这样的道理,甚至于连这军队、官府、朝廷、王朝,也有这样的意思在里面。
世间的秩序,从来就不是单纯看一个人的强弱的。
不过,青衫男子固然担心,但也知道眼下并非拒绝的时候,否则情势难免急转直下,只能先应下来,事后在加以转圜了。
“可惜,如此一来,就要陷入被动,或许这新晋星君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就在他暗自叹息的时候,邱言也将话说了清楚通透——
“如今的东华,正在风暴前夕,其中的缘故,相比就算我不说,都城隍你也能明白,不然也不会横跨虚空,抵达此洲。”
银孝娥也不迟疑,就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东华部洲因一位先人的缘故,很快就将面临升格之举,而那些先人如今在星空深处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连带着天庭的大部分人都聚集过去,甚至半个天庭都有瘫痪的可能,势力衰退。”
“半个天庭都有瘫痪的可能?”这个消息邱言还是第一次听到,但并未表现出意外之色,反而将这道讯息沉淀下来,作为整体占据的一块拼图,使得自身对星空局势的猜测越发完善。
当然。这种完善,在他没有真正踏足星空顶尖,方圆无边星域的时候,终究只能局限在星空一隅,所以其含义乃是透过对总体局势的大概猜测,然后估算星空中各大势力,在东华投影的影子势力,会有怎样的消长,并构建何等局势。
简单来说。就像那天庭,邱言透过各种途径,能够了解到,这天庭在星空中实乃一方强势。似乎与道门不相伯仲,这样的摊子铺开,在星空各处的部洲中都有存在,具体到东华。便是那遍地的神灵。
只是,在邱言崛起之后,对神道冲击巨大。连带着天庭的星君都被放逐,结果天庭却没有及时回应,固然是因为家大业大,暂时反应不及,但同样也是最近东华部洲的重要性逐渐上升,星空各处的部落都在此处投影势力,彼此牵制。
不过,这样的局面,也就造成了单纯看东华的势力消长,并不能准确预测未来的局势,最鲜明的一个例子,就是邱言本身。
邱言的人道身在朝廷执掌权力,算是在人道上具有不小的影响力,那神灵身更是坐镇星辰,星光照耀整个部洲,两边加起来,就算称之为冠绝东华也不为过。
但即便如此,在东华上也还有他无法涉及的势力范围,甚至放到整个星空中,连一方势力都算不上,这就是星空势力与东华实际势力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也是青衫男子担心,邱言会将银孝娥一行人强行吸纳的原因,因为眼下的邱言明显处于势力发展的初期,正是原始积累的时候。
不过,银孝娥却仿佛完全不在意这些,将自己掌握的、沿途见到的诸多信息缓缓说出来,就算有那青衫男子在旁使眼色,也好似没有看到一样。
“……凡此种种,使得东华成为风暴中心,承受安宁,抿元你如今在这里居于星君,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是事不可为,还是早作打算吧,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早有布局,这也不需要我来多说了。”
银孝娥的一番话说完,邱言反倒沉默下来,过了几息才道:“都城隍的这一番话,才让我对局势有了清晰认识,如此一来,这东来输送气运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尽快行动了,好在如今我这里的诸多棋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那大瑞人道诸贤的准备完备,立刻就能动手。”
“气运东送?”这次轮到银孝娥一愣,同时那青衫男子也是露出愕然之色,“莫非抿元你说让我们去竺坨兰相助的事情,就和此事有关?”
竺坨兰在大瑞的西边,乃是一个地理概念上的名次,其土地上也是政权势力更迭消长,有着悠久历史,银孝娥自然也是知道这片土地的,只是并未真正涉足。
不过,有政权、王朝和人口,必然就有气运,而通过一些传言、信息,银孝娥与那青衫男子同样也知道,那竺坨兰论历史底蕴,未必就比中土要差,同样发展出了浓烈的历史长河和气运,只是双方各有偏重罢了,若是能够将其中的气运,通过某些方法输送过来,这将是一场壮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而参与到其中的个人和团体,必然也会获利匪浅。
这样的诱惑,就算是想要低调行事,在东华保持安稳的青衫男子都无法无动于衷,因为这个过程如果是整个东方所有势力的共识的话,那么加入进去,并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多少影响,甚至还能有所助益——
这种共同行动,无疑要增加势力之间的互动,这样也就给了银孝娥一行人,接触其他各个势力,并不断熟悉、交流的机会。
“若有有了这个机会,反而能提升我等居于中立的可能!”这样想着,就连那青衫男子,都开始期待邱言到底有何建议了。
“竺坨兰的气运庞大无比,其中更是穿插各方势力,比之中土也不逞多让,若只想进去分一杯羹,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即可,可如果想要将那里的气运运输出来,给咱们中土之人吸纳,就等于是动了他们的根本,必然要有最强烈的反扑,那个时候,我用来引导输送气运的几枚棋子,必然是要受到影响的,难免要有几次试炼……”
“哦?你既然已经立下了棋子,那我等又能做什么呢?”银孝娥闻言奇道。
邱言就道:“这次气运运输的核心,乃是我当年的一名好友,其人魂魄转世,但不改其志,只是关键时刻需要有人引导,并赠以守护性命的至宝,这个人物,不能由我指派,更不能让其他势力插手,需要一个中立的势力出面。”
“这……”听得此言,银孝娥登时就愣住了。
便是那青衫男子,也是一脸意外的表情,随后面色古怪。
原因无他,而是邱言的这个条件太过优厚。
“这哪里是让我们帮忙,分明是直接送出好处。”这样想着,青衫男子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他怀疑其中是否还藏有什么暗手。
其实,邱言提出要让他们帮忙,并不出乎意料,因为银孝娥一行人,是多亏了邱言出手,才能从六尊星君的追捕中得救,就算是算上银孝娥从前给予邱言的恩义,这个结果也足以抵消,甚至犹有过之,这个时候,邱言让银孝娥他们相助,一方面可以看成是借机拉拢和吞并,但同样也是让银孝娥等人偿还因果。
若是没有这一步,银孝娥等人固然个个境界不低,在东华算得上一方霸主,但却欠着星君层次的神灵因果,纠缠下去,最终可能尾大不掉。
可现在,邱言以帮忙为名,却送了这样一份大礼,纵是青衫男子多疑,也免不了生出感激之情。
“具体的细节,还有待商议,这里也只是提一下,待得都城隍你们安顿下来,再言其他……”说了这些,邱言抬手一招,那萦绕周围的六座星光牢笼就被收拢回去。
这些牢笼放出来,本意就是给那条神龙施压,自然不可能真的被带走一人,而那巨龙也没有胆量真的带走哪一尊星君,若是这么做了,其族中必然翻天。
昨晚这些, 邱言就朝银孝娥拱手道:“都城隍日后想要联系,只需默念我名,或者直来星辰即可。”
“准许直接呼唤星君之名,这可是不小的权力!”
只是一瞬,青衫男子就从话中听出了邱言对银孝娥的信任,只是神灵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多么深入。
随后,邱言带着那六座星光牢笼离去,而银孝娥则是看了青衫男子一眼,并未多说,跟着就领着近百名神灵,又招呼着敖玲与应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东华部洲疾飞过去。
待得众人离去之后不久,这片星域再次恢复平静。
但不久之后,却有一道有如幽灵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浮现出来,看着远方的捕捉,感慨道:“这尊新晋星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等若是想要尽快复苏,或许可以与他合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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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祝各位新年快乐!
第一千百十五章 龙王责子
另一边,那条巨龙在散去形体后,以一种玄奇的姿态回归大瑞东土,在一座幽暗的宫殿中沉寂下来。
种种念想在他的心中急速流过,期间夹杂着诸多东华的王朝景象,更有丝丝缕缕的龙气、王朝气运汇聚流转,带来诸多信息。
这些信息就像是一枚枚细小的拼图,在此龙心中缓慢的排列、组合,渐渐构建出一副图画。
图画的核心,乃是一片看似平和的土地,在土地之外,依次为海洋、星空、以及诸多模糊的身影。
跟着,刚刚从邱言口中得到的信息也汇聚过来,潜入到了这幅图画里面,顿时那最边缘的一道身影清晰许多。
随后,更是神通连转,七颗明珠连成一线,窥视命运长河,从中寻得一丝气运跟脚。
“原来如此,这次的事情,还在于部洲升格前后,这广大土地上的气运,到底汇聚哪家,这种事情,一家独吞并不可能,但想要雨露均沾也是妄想,只能惠及一群,难怪有取经之局,本王也该在里面有所布置了,不然终究要被这局势所淘汰。”
末了,此龙忽的叹息一声。
“这下子,还真的与那新晋神灵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如果不能将尽快完成东土布局,到时那诸多大能降临,此方世界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我等依附于此土的修士、神灵,又能落得甚好来?”
这样想着,这巨龙缓缓闭上了眼睛,跟着庞大的身躯缓缓盘起,龙首亦垂落下来,顿时那身躯上就失去了生气,四周温度急速下降。
但紧跟着,就见两道细微的烟气从那巨大的鼻孔中飞出,缓缓飘荡。蜿蜒几下之后,落入一具盘坐在殿前的身躯里面。
那身躯起先不动,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眸深处的精芒一闪而逝,瞬息之间,几乎将这空旷的大殿给照映的犹如白昼。
但也不过是一闪即逝。
随后,这人站起身来,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方法浑身的骨头在弹动、变化。
跟着,此人从殿中走出去。自有那龟丞迎上来。
若是邱言在此的话,当时一眼就能认出,这名刚刚从殿中走出的男子,正是与他有过一次接触的井龙王。
当初邱言在那枢密院中为官,一次熟睡,被引领来到井中龙宫,并因此结识了龙王之子敖外,事后更是由此得到了龙珠,作为人道修为的寄托。
如今。这井龙王走出宫殿,脸上充斥着一点愁容,见到了迎面的龟丞,就问:“十三子还在与那凡间女子纠缠么?”
听到“纠缠”一词。那龟相一听此言,眼中神色微变,但还是如实道:“从十三王子身边两名侍从传来的信息来看,王子他确实还未断了和那女子的联系。”
“还在联系么……”井龙王闻言故作遗憾之色。“让他跟着邱学士,是要让他跟着学点东西,最好能做入室弟子。同时联络与学士的感情,没想到他在那蜀地几年,居然与凡间女子纠缠上了,着实让本王失望。”
这话一说,却将这龟丞相给惊了一下,随后微微抬起眼睛,消息打量着面前的龙王,试图从其人的脸上察言观色,找到深意。
其实,这龙族的后裔与凡间女子相连,乃至结合,本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于那位十三王子本身就有混血,而龟丞相面前的这位老龙王,之所以子嗣众多,也多是由于风流韵事,其中不乏打量的凡间女子与女修士。
所以,这次那十三王子外出,随同凡间王朝的学士镇守边疆,而后结交了一名人间女子,两人相知相恋,龟丞相早就从跟在王子身边的龙宫护卫的传讯中,知道了这么一名女子的存在,但并不将之看成多大的事端。
就算是井龙王,在一开始的时候,面对这个汇报,也只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反对过,这也让远在蜀地那位王子放下了一丝担忧。
如今,那王子随同学士回归京城,居然也将与自己相好的姑娘,连同那姑娘的家人接了过来——
几年的经营,早就使得那王子在凡间朝廷中,有了一定的势力和实权,要将便将之地的一户人家转籍到京城,虽说并不容易,但也算不上困难,加上那位学士立下的大功,自然是水到渠成。
而此事,也是他对那女子家人表露自身能耐的契机,于是,事成之后,他与女子的事情也越发顺利。
不过,在几个月之前,这位龙王突然转变了口风,开始对这件事表现出不满之意,这也使得那位王子颇为惶恐,只是感情难以割舍,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心情也越发低沉。
只是,口风虽然变化,但像今日这样,这井龙王直接说出“失望”一词,还是首次,让安龟丞相心下暗惊,不知到底是何用意。
“这样吧,你让小十三明日来我殿中,我要将此事与他好生分说。”
这时,井龙王又吩咐了一句,跟着就迈开步子,往前走去,龟丞相不敢追问,只是跟在身边。
………………
与此同时。
“若说传经,这知行之道,终归要有一两部典籍镇压气运,才能在经义西传时,占据一点份额,否则的话,怕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在京城内城,邱府之中,邱言坐于自家书房里面,看着桌上的一张白纸,陷入沉思,桌上灯火,照应着他的面容,将影子投影在不远处的墙上。
风吹灯火,人影婆娑。
“既然是这样,那这兵部上的事情,就要尽快了结,然后按照计划,步入下一个阶段。”
念头还未落下,就有敲门声传来,随着邱言一声,就有一丫鬟进来,将手中端着的汤羹放在桌边,说道:“夜色已深,夫人便让人备了这碗汤羹。”
“有劳了。”邱言点点头,又打发此女离去,待那门关上的瞬间,却又一阵冷风吹来,关门的丫鬟,在这瞬间却是浑身一哆嗦,感到脖颈上一阵阴凉,心下登时有些发毛,急急离去。
呼~
这一阵风在屋中一个盘旋,却未消散,最终落在邱言身边,传出一阵讯息。
“哦?席兄那边也算是有了着落了,这么说起来,其他己方应该也发现了预兆,开始加快进程了。”
念头落下,邱言的手抓住一支笔,沾了墨,便落在纸上,写下了一笔。
这一笔看似寻常,甚至不见当今在京城,正在流行的邱体字的气血之象,但偏偏在显露之后,使得整个房间中的气氛都为之而变,那一笔就像是一道裂缝,将周遭的元气、灵气都吸摄过去。
不过,紧跟着,这笔却重新停了下来。
“不过,那武经总要最后的部分,也该完善了,待得三卷合璧,方能体现出第四部的奥秘,从而作为打入东华道门的一道楔子。”
这样想着,邱言慢慢的将思绪理顺,发现人道身所要处理的事情,着实不少。
“不过,千头万绪中,并非无法理清,不说别的,我这些年来,也时常魂入那行伍世界,早就从外围的沙场脱出,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地方,不知记录了多少兵家事迹作为素材,全此部书之韵,可谓水到渠成。”
转念的同时,邱言的心里流过诸多记忆,一开始只是细流,源自这人道身的过往,而后逐渐增多,将那前世的记忆也混合进来。
待得几息之后,这记忆之流便急速膨胀,却是他将那心魔身收集的五蕴六贼之相,也都汇聚其中。
顿时,这记忆之流猛烈暴涨,化作小河大小,跟着又有那更多的记忆汇聚过来,赫然是神灵身中,诸多信民的人生轨迹,也在邱言心头一转,融入记忆之流!
那流水再次暴涨,化作江河大小,便是以邱言的人道珠修为,也有些难以镇压住了,差一点就压从心中投影出来,凝结成实!
若是那样,那这小小一间书房,根本难以承受。
“看来暂时无法引入那黑煞半身的玄奇,连神灵身这边,都只能承载约莫六成信民之念,遑论其他?这人道长河,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投影出来的,以我如今的几身合力,也远远不够,那就只能先退而求其次了……”
叹息一声,起眼手腕翻转,那心头的记忆之流,宛如江河一样,带着滚滚记忆,灌注到了手中的笔杆里面,最终凝结在笔尖墨汁之中,跟着手腕翻转,刷刷几笔,就将墨汁凝固在纸上,形成了两个大字——
《大典》!
这两个字,初显之时,平平无奇,但随着时间的认推移,却有一种酝酿、沉淀的意境浮现出来,进而内敛。
邱言看着两字,沉吟片刻,最后摇头道:“若是这样直接拿过去,就算我有些许名声,也远远不够,最近时日就要动笔了,说不定能赶上我那黑煞半身门下徒弟的劫难时。”
………………
“师父,师父……”
竺坨兰,斜脊山之上,一头浑身乌黑的毛猴,正腾云驾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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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六章 猴头求长生
“师父……”
待得在空中转了几圈,这黑毛猴子又将云头降了下来,然后好似献宝一样,来到山林深处的一座小楼前,高呼起来:“你看我这神通如何?可是练的好了?”
这话音刚刚落下,边上就传来斥责之声:“你这猴头,好不知礼,先生在这楼中安坐,或许是在熟睡,或者是在读书写字,似你这般大呼小叫,山上山下都听得一清二楚!早就恼得山中诸人不宁,现在学得了一点神通,又来烦先生了!”
这说话的声音,听着年龄不大,黑毛猴子都不用转头去看,就已经知道是谁在说话了——
果然,随着声音落下,一名看上去年岁不大的童子就从边上窜了出来,正是当初黑毛猴子在山门前跪地求邱言收他为徒时,跟在邱言身边的童男。
不过,时隔一年多的时间,这童男却不见半点变化,还是原来的模样,眉宇间更有一股稚气,只是那双眸子里面,却闪烁着智慧的光泽。
若是从前,这黑毛猴子还会觉得,这名童子看上去年岁不大,不过是仗着是自己师父的亲近之人,才有这般威势,可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学艺,他已然知晓,这童子看似是平常人,其实本身则是一种灵,天生七轮,介于那神灵与凡人之间,为半神。
据说,其母乃是竺坨兰圣河中的一尊神祇,其父则是河边一渔王,统领一镇的渔民。
这样的半神,在竺坨兰并不少见,但往往因为血脉驳杂,相互冲突,时常夭折,又或者随着成长,年龄越大。这神智思维反倒逐渐混乱。
但这些景象,在这童子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表现。
那黑毛猴子也是收敛些许神态,抓耳挠腮,不再言语。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稚嫩的女子声从边上传来:“奴哈,你可是要注意点了,已经有不少人给先生说过了,说你闹腾不休,影响了他们为学,你可得知道。咱们这山上并不全是学神通的,还有不少人是冲着那人道经义而来。”
说话间,当初引着黑毛猴子入门的童女,也从一边走了上来。
这童男童女,平日里都是跟在邱言黑煞半身所化中年文士的身边,不入门中排名,但论亲近程度,却比旁人要高上许多,所以这门中众人。对这两位也都颇为客气。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原因,就是这两人的出身血脉并不简单,在竺坨兰的土地上。也算是高等血脉,那些求学的人类,受地域文化的影响,本能的对高等血脉有着敬畏。
不过。这黑毛猴子对这些并不了解,他之所以对两人客气,则是由于邱言的关系。当然,这两人对他也算是照顾。
“恩,师兄师姐说的是,我下次会注意的。”那黑毛猴子被训斥之后,还是抓耳挠腮,但很快有腆着脸凑过来,问道:“说起来,师父他老人家啥时候出来?我正要给他看看,咱刚学的本事。”
听得这话,童男童女都感到有些头疼,他们之所以出演训斥,倒不是恶意,而是真真切切的要给这猴头惊醒,只是也知道收效甚微——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类似的事情也不知发生过多少,他们也多有训斥,可最多只能管得了一时,过个两三天立刻就会旧态复萌,甚至最近时日,连两三天的时间都难以维持了。
要知道,那银孝娥与六尊星君的追讨,前后持续时间,本就有一年多,在这期间,东华凡间自是有些许变化。
这也是这黑毛猴子天赋异禀,在接触了几道神通之后,结合自身的天赋神通,修行战力一日千里。
最初的时候,有人嫌他吵闹,还会与他交手,但时间长了,就都不是他的对手了,除了这童男童女很少再有人出言说他。
但这并不是众人尽数习惯,而是积压在心中,若非有那童男时常训斥,让别人稍微出了口气,这山上不少人对黑毛猴子的意见,只能越来越大,直至爆发。
现在,虽然有所缓解,但也在积蓄,所以这黑毛猴子在山中的人缘并不算好。
“你要见先生,那也该整整衣冠,否则不成体统。”那童男打量着黑毛猴子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衫,叹了口气,正衣冠看似繁琐,但其实是体现一个人的态度,若连衣衫都不愿意整理,那会给人何等印象?
那黑毛猴子也知道童男所指为何,就挠着头道:“这话可不对啊,师父不是常说有教无类么?我是猴子,天生不适合穿衣服啊,只好这样披着。”
正当那童男要继续说的时候,那小楼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奴哈,你进来吧。”
这个声音一出,童男童女连同那顽劣的黑毛猴子都是一惊,然后都拘谨起来,但随即就见猴子脸上露出喜意,冲着童男童女露出得意颜色,跟着就急不可耐的迈步而去,穿过楼门进入其中。
倒是那童男童女,因跟在邱言身边久了,早就知道了其人习惯,见那传话中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就都没有跟进去。
等黑毛猴子的背影,消失在门中,那童男才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这猴子,一行只想学那神通之法,却对真正的瑰宝视而不见,着实可惜。”
边上,童女则道:“他虽对神通情有独钟,但真正在意的,还是那长生久视之术,每次遇到先生,都必然要提及,可见其执着所在。”
那童男就道:“长生之法,哪个不想?就算我等随着先生学了这么长的时间,明白了生老病死乃是人道轮回,可真正想起死后万事空的情景,还是不寒而栗,若有长生之法,也会想要求得。”
女童则摇头道:“不要贪心,一年之前,你我被先生点醒宿慧,学着经义,也有神通傍身,虽然先生反复告诫,若想安稳行走人道,在入冥后不至于后悔,最好不涉神通,但生活于这片土地,往往朝不保夕,又如何能放下神通?如此一来,终究能够寿元悠长,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这也不是抱怨,”童男却有一丝不同意,“只是感慨些许罢了。”
“莫说这些了,还是先将功课做完再说。”童女说着正要离去,忽的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几个正在向这里打探的身影,顿时明白几分。
那童男也看到了人影,就叹道:“这猴头,又引得不少人注意,再这么继续下去,山上之人尽数不满,到要看他如何能呆的下去了。”
………………
“你可知,这山上众人,很多都对你不满,不时就有人过来说与我听,让我赶你下山。”
与此同时,在那楼中,坐于椅上的邱言,正看着恭敬战在不远处的黑毛猴子,缓缓说着。
那猴子在外面的时候,便是站也没个站形,可在邱言面前,却是低眉垂首,两只看似管不住的手,也不再抓耳挠腮,而是老老实实的垂在身侧。
不过,这幅样子,配上他身上歪斜的衣衫,却总有不协调的感觉。
如今,听到邱言提起的事情,猴子赶紧就道:“师父明鉴,咱的性子天生管不住,不过我已然尽力了。”
“尽力?”邱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莫不要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你之所以这般克制,终究还是想得那长生之法。”
“嘿嘿……”黑毛猴子微微一笑,却不见尬尴,这也是他作为猴子,和人的价值观不同所知,“还请师父成全,您交给我几种神通,咱可是都掌握纯熟了,但看不出能有长生的迹象啊。”
“这长生可不是你困于山中就能学会的。”邱言说话间,从座椅上站起,“至于我教给你的几种神通,可以说来历不凡,其中不乏那星空中至高神通者的本领,若能参悟的透,或许也能久视千百年。”
“只得千百年?”黑毛猴子眉头一皱,“是不是有些太短了。”
“千百年都嫌短?口气不小!”邱言看了猴子一眼,露出笑意,“你可知,在很多部洲,千年足以孕育文明,而便是文明,很多亦不能久存,何况一生灵?不过,你来我这,本意也不是学那经义道理,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师父可是恼了我?要赶我走?”黑毛猴子一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又或是这山上那些告咱状的人的缘故?”说到后一句,猴子眼中隐现凶芒。
邱言对此却不多言,只是道:“你不是想要求得长生么?你在我这里是学不到长生的,不过却也有机缘给你长生,只看你能否拿住了……”
“嗯?什么机缘?”那黑毛猴子一听,楞了一下,正想追问,却见邱言抬起袖子一甩,就有一阵疾风吹了过来。
这黑毛猴子本来的天赋神通,就是驾驭一股黑风,对风可谓敏感,可即便如此,面对这一阵狂风,却是半点抵抗力都无,一下子就被吹得疾飞起来,跟着腾云驾雾,四周景象、颜色流转,顿时就不知身在何方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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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来回走动,我这边也没有存稿,所以时间上可能会晚些,还请大家海涵...
第一千八十七章 星君涉八影
“呀呀呀……”
急切之下,这黑毛猴子心念一转,将邱言传给自己的神通运转起来,就见那身形一动,居然缩小许多,化作一颗石头,猛然下垂,想要从狂风中脱身出来。
不过,这样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但在几息之后,风力稍有停歇,那一块石头,也从上面跌落下来。
落地之后,这石头就地一滚,化作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这乃是他在凡间行走了几次后,养成的习惯,因为原来的猴子形象,让他每到一处,都会被当地的人所惧怕、讨厌,乃至攻击,于是在邱言传授给他变形之法后,便就时常变化为人,以此面容应对。
待他做完这些,便环首四顾,入目的却是一片陌生的树林。
“这里绝不是斜脊山!”
只是一眼,黑毛猴子就确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在那山上生活了一年之久,而作为猴子更是将山上山下的爬了个遍,连很多细微角落也不放过,怎么可能认错地方。
“看来师父是真的要赶我走了!”
这样想着,这猴子的心里生出怒意。
“都是那群多事之人,整日里告状,终于让师父恼了,可我还没有学会长生之法啊!”这般想着,这黑毛猴子越发恼怒,血脉深处的凶性都被激发出来,但更多的是对师门的不舍。
无论是想要求得长生之法,还是一年多时间的安稳生活,甚至是童男童女蕴含维护之意的呵斥,乃至邱言时不时的询问、传道,这些都是从前在那峡谷中,与群猴为半时体会不到的。
与之相比,对山上告状人的恼怒,反倒要落在其次了。
这样想着。黑毛猴子很快将那思绪整理清楚,确定了要回去认错,然后尽量收敛的念头,便这样在林中行走。
这竺坨兰的林子,与中原相似,处处猛兽,他一只猴子在其中行走,当然会被一些凶猛的飞禽走兽顶上,其中不乏妖类,但面对本就有天赋神通。如今更是师从邱言的黑毛猴子,这些野兽只能是有去无回。
就这样,两天之后,黑毛猴子才从那密林中走出,却是一片颇为荒凉、贫瘠的地方,但还是能找到村庄的。
费了不小的力气,总算让他打探出村庄名称,然后反复盘问、对比,大概确定了自己的方位。
“居然离我当年隐居的峡谷很近!”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黑毛猴子没有感到欣喜,反倒越发焦急。
“这么说来,师父就是刻意将我送到这里,让我回去的。难道真要逐我出师门?”
这样想着,这猴头并未就近回返,反而是一路打探,长途跋涉。再次朝着象城进发,着沿途也经常听到那斜脊山上人的消息。
和从前相比,邱言黑煞半身所化之人的名气。显然是流传的越发广大,在竺坨兰这片土地上已然颇具气相,这也是那竺坨兰众神被他禁锢在神国之中,难以再次降临的缘故。
就这样,黑毛猴子一路行行走走,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回了象城,但令他惊讶的是,那占地不小的斜脊山,居然不翼而飞,只在原地留下了好大一片空地。
“这么大的山,怎么说没就没了?”那黑毛猴子一见大惊,在原本斜脊山所占之处来来回回绕了许久,却也看不到半点端倪,但他也记得,此山本不在象城之外,乃是邱言传道时出现,如今消失,其实并不奇怪。
只是如此一来,却也绝了他的念想。
“师父神通广大,他若是不想见我,我如何能够寻得?”明白了这点,黑毛猴子颇为懊悔,随后几天还是滞留在那,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再次以恒心、诚心,来让邱言改变主意。
不过,随后的几天随着安静下来,也让他想了许多事情, 这念头居然慢慢的通透起来,意识到了某些细节。
“师父在让我离开的时候,是说在他那里学不得长生,并非是不愿意交给我长生之法,而且还提到了机缘,莫非是我没有领会其中深意……”
越是想,他越是觉得事情有着可能,在转念一想,又有发现。
“说起来,师父将我送去那片林子,是否也有深意?”
想到最后,这黑毛猴子的性子越发躁动起来,那天性中的野性难以压下,更是没有耐心继续在这里展露诚意,终于在左思右想后,做出了决定。
“也罢,不如就过去看一看,万一是这个意思呢?再说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回来的。”有了这样的想法,这猴子很快就离开了象城城郊,再一次跋山涉水,只是这一次乃是原路返回,可谓驾轻就熟。
这沿途也有野兽,但对于这位刚刚才同行过一次的煞星,他们多数还有印象,心有余悸之下,倒也相安无事。
而且这一次,因为方向明确,不需要沿途打探,这黑毛猴子也没心思去搞多少花头,连那人形也不变回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架起黑风,一路疾驰。
于是,沿途不知有多少神灵、修士、侍神之人发现了他的踪迹,其中不少都有心一探,又或者是其他某些念头,想要做做文章,但不等这些修士动身、动手,就被一股宏大意志所拦住,跟着心神震颤,再也不敢起念。
在这之后,这些神灵、修士都意识到,这一只毫无规矩的猴子,背后有着大来头、大靠山。
就这样,这黑毛猴子在无意间,就让自己的名声流传出去了,甚至引起了刚刚逃离神国的一批神灵的注意,立刻就有人盘算起来,更有那境界不低的神灵,看出了此猴身上萦绕的气运牵扯,意识到了危机。
只是如今神国毁灭,诸神不得不离开,而在竺坨兰这片他们的大本营中,却又盘踞着一个外来强龙,使得他们不得不低调行事,这种时候就算有心要算计什么,也只能暗暗布局,不敢再明目张胆。
一切,都在诸方默不作声中,快速的进行,当真是水面平静,水下暗潮汹涌。
而作为这一切中心的黑毛猴子,却毫无察觉,他再回到当初落地的林子中后,等了一个多月,缓缓寻找,慢慢探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不多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在经历了一场心中的天人交战后,这猴子终究没有回去象城,而是回归了那座峡谷。
和离开时候相比,此时的黑毛猴子神通广大,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峡谷中妖魔侵袭,登时就大展神威,将之战胜,随后威震周围的山脉,被尊称为王。
不过,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巧合,这背后自有一番算计。
没过多久,这竺坨兰本地的诸多势力,便就各自出手,有的布下环境,有的安排命数,更有直接找上门来,说是要结拜的,可谓各展神通。
对于这些变化,邱言又岂能不知?
“这些都是此猴命中劫难,也算是试炼,我虽将他作为棋子,但到底有师徒之实,却不能太过操控,不妨就让他自己体会一番修行险恶,也好打磨性子,待得日后气运归于东土,他也就从中脱身了,只是这些势力既然要插手其中,我也不能一点对策都不准备……”
感受着黑毛猴子周围的变化,邱言并未感到奇怪,他知道那些神国毁灭后的神灵,已然决定在竺坨兰的云端,建立起一片临时的驻地,并且卓有成效。
这也是诸神为了显露神迹,增强广大土地信民的向往之念,从而在短时间内,榨取足够多的香火,同时邱言也意识到,这竺坨兰诸神的力量源泉,并非只有香火一个,还有那种真言之力。
想到这里,念头一转,已然到了神灵身身上。
此刻的神灵身,依旧坐镇在星辰之上,那星辰表面更是有了变化,显露出冥土气息,原本居于地下冥土空间的不少魂体,已然能够投影在地表,只是受到巨大限制,并不能真正还阳,还只是一种近似于幻境的程度。
但是,此时那幻境中正有八道颜色不同身影轮回其中。
说是色泽不同,但实际上要从神灵身的角度看过去才有不同,若是沉溺在其中,根本难以分清差别,甚至连不少的魂体投影,都在奇异力量的作用下,忘记了自己身死的事实,而是以为自己仍在阳间,过着平和、平淡的日子。
看着其中身影,邱言心头默念一举,跟着就有星图凝结出来,其中包含着斗转星移的力量,更包含着心魔身投影过来的时空之力。
下一刻星图覆盖在星辰表面,其中登时光影流转,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转瞬而逝。
这种时空变化,说白了只是一种投影,因为牵扯其中的并无现世的物质,就算是生灵,也只是魂体,在本质上都是虚幻存在,有着超凡的本质,在神通的影响之下,很容易就产生变化。
“不过,这种强行催动幻境、灵魂加速的事情,终究不能真正体现人道变迁,因为没有具体的物质,所以百多年过去,其中的技术、人文都不见多少发展,还是原地踏步。”
感受其中变化,邱言默默感慨,随后将那意志集中到八个人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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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八章 八部众,神与人【五千字】
这八道身影固然本质不同,但如今被邱言封闭了灵智、神脉,落于冥土之魂间,同样经历着繁杂琐事之轮回,经历着一次一次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其中详细也不必尽述,纵是神灵,平日里不沾红尘烟火,可一旦忘却自我过往,融入了那看似平常的经历中,也会被感染、侵蚀,然后沉迷其中。
只有明心见性,重新认清了自我,方能从中清醒过来。
只不过,邱言安排下这般局面,却不是要给这八道身影用来磨练心智的,而是要引导他们,化作日后安定竺坨兰神道的重要棋子,中流砥柱。
是以,这种迷惑并没有持续多久,期间更是多有引导与牵引,可以营造出诸多东土大瑞之景,对那迷惑之神加以灌输思绪,使之念头与倾向渐变。
不过,这种变化最多是改变其潜意识的倾向,在迷失之时主导其神,可一旦恢复了记忆,还是会被过往的倾向所压倒。
只是,邱言所需要的,其实便是这种潜移默化的趋势,简单而言,就是在其他神系的神祇中,培养亲近自己的派系与神灵,从而在今后方便行事。
于是,这诸多景象接连变迁,很快就使得其中一道身影在经历层层磨难,觉醒过来——
“原来如此!我之前世,乃是那百论提婆,为龙树弟子,高贵血脉之神祇,因那恶神撞破神国,流落星空角落,最终逢了星君,乃至被囚,在这虚世中轮回多时,终于再明自我!”
在那虚幻景象约莫循环了百多年之后,终于一神恢复过来,此人多次轮回。最近的这次却是一名将军,领军厮杀中看着战友、朋友、下属接连惨死,在剧烈情感的激荡下,终于回忆起了前尘。
不过,这回忆固然来的突然、难得,但却不能回忆一到,就立刻恢复原本的威能神通,因为总体而言,他还是被邱言在压制着、镇压着的。
当然,这并不妨碍这提婆神从那无尽的轮回中脱身出来。能够从更高层次去看待整个虚幻世界,并且很快就将自己的七名同伴从中找出。
接下来的几次轮回,这提婆神便出手相助其余几道身影,不断的提醒与点醒他们,很快就让余下的六人先后觉醒过来。
不过,终究还有一人无论如何点化、轮回,终究难以彻底觉醒,即便是这一世拥有了惊人的战力、神通,甚至能干涉幻境。但却无论如何都难以超脱桎梏,还是被幻境所迷惑,最终在“命数”的安排下,走向死亡。开启下一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以提婆神为首的其他七神,也越发的注意到,随着觉醒过来的神灵越来越多。他们的力量联合在一起,便能影响到整个幻境的运转,只要再增加一人。必然就能突破封镇,让他们从这片幻境世界中冲击出去!
只不过,最终却卡在了那最后一人的身上。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也在思考其中缘由,并不时发出讨论。
“这片世界,其实乃是亡者聚集之处,按理说皆可化为我等之力,奈何这些亡者背后站着一尊星君,这里也是其法域延伸之处,居于此地,我等纵然神通再高十倍,也难以真正脱身出去。”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机会,毕竟皆是神灵,而且那星君将咱们放入此地,乃是接受试炼,想要让咱们沐浴东土精神,从而令神念有所偏转,从而被他笼络、招揽,所以留下了一线生机。”
“不错,只要我等齐聚,八神之能汇聚一体,共鸣而扩张,必然能打破藩篱,脱离这片虚幻世界。”
这些是这几神对整个虚幻世界的看法,并且筹谋着离去之法。
不过,也有神灵看的较远,闻言就道:“就算是脱离了藩篱,也不知要面对何等情形,若是那星君亲自镇守在外,又能有什么机会?”
“机会还是有的,否则那尊星君就不会布下这样一个局,而是干脆就将咱们镇压,又何必闹出这样的动静?”
“话虽如此,但其人目的并不简单,是要用这虚幻世界中的东土人道,来潜移默化我等神念,别的不说,就算是我紧那罗,经过几次轮回之后,先后化身为书生、文士、兵卒与那裁缝,也早就沉浸其中,如今固然是恢复了本我,可那心中流转着的经义道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
“不是无法消散,而是不能轻易消散。”
听得此言,那提婆神也开口参与,他的地位在众神之中,明显是比较高的,又是第一个觉醒过来,随后参与到了余下六人的觉醒过程,其中有几次轮回,还成了两尊神灵的师父。
要知道,虽然有时空之力参与,使得这片虚幻世界中的轮回速度,比外界要快上许多,但对于身处轮回中的神灵、修士而言,却确确实实就是几生光阴。
这么长时间的指导,自然使得这提婆神的地位、位格比其他人逐渐增加。
而另一方面,这虚幻世界中的几百年时间中,反复的轮回中,诸多神灵彼此插手、相互干涉,已然形成了一个团体。
他们实际上是先后被邱言所擒拿,在这之前即使相识,但大部分分属不同派系,这并不奇怪,就算是神灵之间,也不是和平而无纷争,同样也有争执。
不过,神国破碎,有几尊神灵当场就被擒拿,随后在逃亡路上,也有被摄取过去的,便是到了东华部洲上,同样也有陷落者。
但虚幻世界几百年的时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熔炉,锤炼多年,将这本源相同,来历不同的神灵,凝结成了一个团体。
既然是团体,就会有领袖,而论资历与实力,提婆神可谓当之无愧。
至于这提婆神本身,也是慢慢建立起权威。轻易不发表看法,但一旦说出话来,往往掷地有声,代表着拍板决定之意。
之前的讨论,他也都在倾听,但听到这东土的人文经义精神,却是不能沉默了。
因为,对这人文精神的感悟与理解,在场的众人以他为最,毕竟他才是第一个觉醒的。而在这之后,不断点醒其他神灵,其中的关窍,也与这人文精神有关。
“这东土的经义道理,与我神教义不同,其中有相似之处,但从根子上却有着本质区别,与《吠陀》、《摩奴法典》上的教义有着矛盾的地方,尤其是不能正视血统至高无上的真谛。但其中也有可堪借鉴的地方,并且能够维持我等在这虚幻世界中的神通。”
不错,正像这提婆神所说,他们被镇压于此。其中的一线生机,其实不是自身的位格与神通,而那经义道理的精神,只有领悟其中精神。才能真正觉醒。
可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一种奇异现象——领悟了部分经义精髓,觉醒了真正自我。但随即记忆中原本的本源就涌动出来,与新近领悟精髓冲突。
偏生他们还不能放弃新近领悟的精髓,否则不光无法维持神通,还要重新跌落凡尘,忘记自我,再入轮回。
“依我看,阿修罗之所以难以觉醒,就与他谨守自身执念有关,看来他的这一世,我等最好从全方位进行渗透,争取时时刻刻给予点醒与暗示……”
在几尊神灵交谈的同时,新一轮的轮回已经开启,那最后一尊神灵又一次踏上了人生之旅,而提婆神等人,也不得不重新走上矛盾的道路——
想要让他们的同僚恢复对本神的认识,却偏偏要先让那同僚领悟异种道理的精髓,而且为了要正确引领同僚,他们本身必须对这道理精髓足够了解。
不过,这一次的轮回,与前面不同,这最后一人的经历格外凄惨,家破人亡,受人陷害,连那师父与最亲近的师兄弟,都为了大业与他为敌。
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下,再加上有提婆神等人的点醒、暗示,终于让这最后一尊神灵恢复自我,只是此神恢复之后,却不是立刻与其他七神联手,将那幻境击破,而是转而追杀其在幻境中的仇人!
如此便又有几年波折,待得最后一名仇人被这最后一人阿修罗手刃,他告慰了亡妻亡女之灵,才转而与其他七神合力,发动了心中领悟到的人道恩仇之意。
顿时,此意境与其他七道不同的人道意境结合一起,爆发出来的力量,掀动了整个幻境。
这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阵阵涟漪,使得有如天罗地网一般的幻境生出缝隙,被这八尊神灵抓住了机会,一举脱身出去!
登时,那远离东华的星辰,凭空一道闪电自空中而起,挟着滚滚秩序与精神呼啸而落,劈砍在刚刚脱困的八尊神灵身上,与他们心头尚未来得及消散经义精髓结合,令其神躯急速蜕变起来!
“这是……”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提婆神等人都没来及喘一口气,就陷入了神躯变动、蜕变的境界之中,随即意识到不妙!
可惜已经晚了。
这雷霆之中蕴含人道之秘,这一打下来,本身就对神灵身有着排斥作用,但偏偏经过幻境多年的沉浸、沐浴,这八尊神灵的心中,沉淀着人道经义的部分精髓,此时被雷霆一劈,那神道部分排斥,可人道部分却水乳交融,宛如一体。
融化与重组,在同时进行着,那被排斥的神躯,在雷霆的冲击下来,急速融化,可心中对于人道部分精髓的领悟,又令这八尊神灵得以维持自身不坠。
只是,后遗症也是有的,那便是让他们的神道根基与刚刚领悟的人道精髓,融合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如此一来,我等如何摆脱这异种道理的精髓?”
如此变故,就算是那提婆神都没有料到,但以其神眼界,却足以看出背后深意。
从此以后,他们不仅无法摆脱这源自东土的经义精髓,还会不断被经义侵蚀,而且这个过程还不是强行威逼,而是一种近似于半自愿的形式——
毕竟一开始,就是八尊神灵为了脱离那虚幻世界的轮回。去主动领悟和参悟的人道道理,但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将之当做工具,固然也对其中的部分语句产生了共鸣与认同,但不会危及安身立命的根本。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这些蕴藏在心的精髓,一等脱离虚幻世界,就会立刻将之从心中剥离、舍弃,省的迟则生变。
可没想到他们的主意虽快,却快不过人道闪电。这闪电一来,登时落得如此下场。
更令他感到担忧的,是自身的神躯也因此产生了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居于那虚幻世界,神躯被镇压其中,也偏向虚幻,而今从中脱身出来,神躯转而凝实,可与人道雷霆理该排斥。而今虽被雷霆融化,但却因神心中的人道精髓,达成了诡异平衡,居然不在雷霆中破灭。而是以诡异形式存在下来。”
那提婆神感悟片刻,就注意到其中不凡。
不过,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从八神冲出虚幻世界。一直到雷霆落下,不过弹指之间,待得一息时间过后。雷霆电光散去,显露出八尊神躯,已然与寻常神灵不同。
却是这八尊神灵的本质有了一点变化,神躯上除了代表神灵的神光外,还有丝丝缕缕的人文精神存在,这部分精神构成了种种概念,使得其存在本身,需要被论证、求证的意境,方可不坠。
只是,因为只是初创,难免还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是以这种意境一闪而逝,便收敛起来,不复表露,除了那八尊神灵自己,其他人很难察觉。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亲手促成了当今局面的邱言。
那雷霆散去,八尊神灵的神躯在经过一阵变化扭曲后,便就稳定下来,随即各自睁开眼睛,跟着就看到了不远处端坐着的那道身影。
此身影正是邱言的神灵身, 只是坐在那里就有澎湃气势呼啸而出,浩浩荡荡,好似无穷无尽一样,铺天盖地之下,纵然是这八尊神灵也难以承受,都有要低头、屈身的征兆,若非各自守着一颗神心,怕是顷刻间就要屈服。
邱言也不管这八尊神灵的念头,他更关注的是八尊神灵的神躯变化。
“看上去,这一次的试验,应该算是成功了,虽然还有不少瑕疵,但都是微末枝节,稍加用心,就能抹平,倒是这人道与神道共存之法,如果能真的确定下来,那日后人文神道的推广、文网在星空中的扩张,才能真正确保无虞。”
这被邱言抓来的众多神灵,各自都有用处,但他并不打算只用作棋子一途,而是打算尽可能的利用起来,是以这次幻境轮回,既是为日后布局提供支点,同时也是在尝试用另外一种方法来笼络神灵,同样的,也在考虑着日后安定神道的方法。
邱言以几身为足,文网为核心,建立起来的人文神道,早就不再是当年的一个雏形,而是渐渐成了一个体系,只是眼下这个体系呈现出来的,多数还是对人道的兼容并蓄,能尽量推动人道发展。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对于其他超凡体系,难免就显得不够友好,甚至有时还有可能激起反作用。
这就像是新旧王朝交替,前朝的统治根基无疑就是世家大族,而邱言的人文神道,对于现行的神道而言,就是新朝,那些现行神道便是神道中的世家大族。
这世家大族或许是许多弊端的源头,而但凡新朝稳固,也多数都会拿原本的世家开刀,来获得民心,可在新朝征伐,尚未定鼎的时候,必然还是要有所笼络的,至少不能将诸多世家推到对立面,否则无异于增加难度。
因而邱言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人文神道的框架中,给原本的旧神留下一定的空间,让他们不至于毫无立足之处。
只是,这个立足点本身,也暗藏着陷阱。
“现在东华局势未明,就想这些看似有些超前,但却不能不做好准备,提前就部署好,这样时机来的时候,方能起燎原之势,反之,便是机会摆在眼前,如果自己没有预案,手忙脚乱之下,可能机会都会变成危机,至于这人文神道中的神灵存身,其实也是让他们暂时寄身,然后缓缓转变成另外一种形态……”
这样想着,邱言的目光在那八尊神灵身上扫过。
那八尊神灵经过最初的变化,如今安稳下来,正在打探周围局面,同时抵抗邱言的威势,甚至连开口说话、动念传出的力量都难以分出。
不过,邱言也不需要他们开口,这目光一扫,就将众神身上隐隐约约、似断似续的因果线段尽收眼底,并估算出了大概趋势。
想着想着,他抬袖一甩:“好了,你们还是下界去吧,日后不妨好生研习这人道精髓……”
顿时,星光璀璨,八尊神灵不见了踪影。
送走八神,邱言念头微动,感悟到了一点因果的剧烈波动。
“哦?看样子,皇帝的阳寿终究还是要耗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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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起来就不舒服,吃了药就又睡了,中午不见好转,下午去打了吊水,跟着又要去送亲戚,几乎没有码字的时间,同时脑袋也太过难受,所以今天只有这一张五千字的。
希望大家能够海涵,要不是实在撑不住,肯定是两张如常。
第一千八十九章 病龙【补上第二更】
“咳咳……”
病榻之上,李坤这位大瑞之主,早就没了往日的威严与仪表,显得憔悴而苍老,那一头过早苍白的头发,透露出了其元气消耗何等巨大。
边上,几名正在忙碌的御医,已然急的满头大汗,却不敢有片刻停歇,而这殿中那浓郁的药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居于此殿中的,乃是一名病入膏肓之人。
按理说,以皇帝的岁数而言,此时的李坤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便是天生体弱,也不该是这般模样,但几年前的一次意外身死,然后被强行将那灵魂摄入血狱,最终虽然还阳,但那肉身的精华、元气终究是损失太大,连带着魂体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若非邱言出手,怕是早就殒命。
即便如此,这事后还是有诸多隐患,最多只剩下四五年的阳寿。
但皇帝到底是皇帝,乃是这天下凡物的中心,坐镇龙气根本,执掌王朝,能将天下物资汇聚过来,供养自身。
于是,在诸多珍贵药材,乃至天材地宝的进补下,李坤的阳寿被延长了许多。
更不要说,这些药材里面,还有不少是邱言亲自择种培养出来的,最为有针对性,本意就是要给皇帝续命。
但生老病死乃是天地之理的一部分,就算是修士,想要长生久视,也要经历诸多灾祸,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
身为人皇,本就是大造化、大因果,享了人间至尊之位格,其他方面的限制实多,这也是古时有人皇追求长生,往往害的王朝崩溃的原因所在,其实就是天地平衡的一种表现,乃是气运的反噬。
这样的事情。放在李坤身上亦然。
所以,李坤固然有着诸多外物用来续命,但在这几年时间里,也是大病小病不断,更有诸多繁琐之事缠身,劳心劳神,身子在两年前就已经浮现不利,一年以前几乎垮掉,而今病入膏肓,也算不得意外。本就不是一日之寒。
正是如此,连那朝中的大臣,也都早有准备,如今也有不少人看准了机会,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世代更替了。
忙忙碌碌,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皇帝的脸色才有些许好转,那剧烈的喘息和咳嗽也停歇下来,苍白的面色上。浮现一点红晕。
直到此时,这皇帝才算是缓过劲来,而这满殿的御医也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朕还有多少时日?”
蓦地,李坤张开嘴。问出这么一句。
这话一说,刚刚有些好转的气氛,便立刻又凝重起来,诸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人敢出来说话。
李坤如今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可以说是吊着一口气,这种局面若是好生休养,也是有好转的可能的,但皇帝的底子到底快要透支,就算好转,也没有多少时日,怕是连一年都坚持不到了。
至于那最坏的情况,则是随时可能发生,就像刚才,若是诸御医一个不小心,这皇帝说不定就撑不过来,这也只是病情稍微好转,诸御医就个长舒一口气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又一次从鬼门关,将皇帝给拽了回来。
只是,这些事情他们心里清楚,但说出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毕竟是人皇至尊,言及其人死期,说不定会有后顾之忧。
看着众御医的踌躇模样,反倒是李坤自己显得很是豁达:“但说无妨,朕会吩咐下去,若是有个万一,也不会给你们留下什么后患。”
“臣等有罪!”见皇帝说到这个份上,诸御医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先是告罪,跟着就有德高望重的两人出面,将他们的诊断说了出来。
那始终侍候在边上的魏公公闻言,忍不住就要垂泪。
“生死有命,朕的这条性命本就是捡回来的,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也是足以瞑目了……”见了魏公公的样子,李坤反倒是宽慰起对方。
实际上,他并非真的看破了生死,而是早就有所准备,并且也知道死后并非万事皆空,在对那冥土有着敬畏的同时,也有希冀。
另一方面,这李坤也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着实精彩,想要做的事情,基本都做完了,也做到了,甚至其中一些,最终的结果,还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朕甫一登基,便矢志变法,受到诸多阻碍,赖有贤臣相助,如今开花结果,国库充盈,又有那开疆拓土之事,足以告慰列祖列宗……”
听得这些,不知为何那魏公公越发悲戚,甚至心底生出丝丝恐惧,担心李坤这是行将魂去,所以才回味生平。
一念至此,他甚至顾不得那尊卑之礼,赶紧就打断道:“官家何出此言?如今邱尚书主持兵改,尚未尘埃落定,还需要陛下您坐镇定心。”
李坤听了,微微一笑:“这一年以来,许应一等世家时时退避妥协,显是被邱卿拿住了痛脚、把柄,以邱卿之能,断不会令事情有反复,更何况,那天罡地煞作乱,又有新军前往,面对神通之士,尚且势如破竹,可见新兵之效,日渐成势,些许反扑,亦不足虑……咳咳……”
说着说着,李坤忽的又咳嗽起来。
这声音一出,整个殿中又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魏公公也是面色激变,赶紧认罪,然后劝道:“官家万万要保重龙体,还是好生安歇吧,这些事情,便让朝中诸公操心。”
“不错,这些事情,朕就算有心要问,也是有心无力了,好在这大体都已定下,只是……”忽的,李坤神色稍微暗淡些许,“还有一件事,朕是放心不下啊,就是太子……”
在几名御医的安抚下,李坤的气息平复许多,这口中则继续对魏公公道:“可知太子如今何在?他当年被小人蒙蔽,差点与邱卿生出嫌隙,如今虽然大了,知道要补救,但难保不旧态复萌。”
魏公公赶紧就道:“官家放心,太子殿下如今四处奔走,为知行书院开馆忙碌,显是知道邱尚书之能,要弥补过往过失。”
“知行书院……”
听闻此言,李坤咀嚼着这四个字,最后长叹一声。(未完待续。。)
ps: 只更一章,睡都睡不踏实,所以又来补上,这章是两千字,前面是五千字,两更七千字,与两更六千字比也是差不多的。
第一千九十章 黄泉路近心存忧
叹息之后,李坤看了看周围的诸多御医,摆摆手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这御医听得此言,却不敢随意遵从,他们这时候听了皇帝的话出去,如果突然之间李坤的病情恶化,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可都是他们的责任了,如何能够疏忽?
为首的太医就道:“还请陛下……”
这话没有说完,就被李坤打断道:“朕的身子,自己知道,至少今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坤的话,当然没有多少说服力,但一再坚持,那些个御医终究还是拗不过的,但也不敢走远,就在殿外的开间等候——
这些御医也都看出来,皇帝其实是有话要说,不方便让他们听到罢了,想来这话也不会说上多久,等上一会就能进去了。
待得御医们退了出去,李坤深吸一口气了,平息了一下心神,随后打起精神,之前说的几句话,耗费了他不小的精力,自是要休息一下,回回神。
那魏公公则是静候在旁,同时目光一扫,视线扫过不远处立于角落的小黄门和侍卫。
这个时候,李坤再次开口道:“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太子的性子。”
魏公公听得此言,并未言语,而是微微低头,他知道皇帝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时候提起此事,绝不是单纯的感慨,而是有着托付后事的意思。
面对这种情况,魏公公只要静听即可,不需要多言,真正要做的,是在今后的日子里,将之施行。
“我这毛病,大伴你也是知道的,根源、根本还是几年以前的那件事。即便还阳,但寿元有限,随时都有陨落之险,所以平时对太子也就有诸多期望,甚至将许多不该他在那个年龄知道的事情,也在试着教授给他……”
李坤后面的话,其实魏公公并不陌生,因为其中的很多事情,他都算得上是见证人。
那话中的意思,魏公公同样明白缘由。关键的原因,还在于皇帝生恐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命归黄泉,怕来不及将为君之道的一些技巧与道理,传授给太子,便提前了这个过程。
不要以为生在皇家,然后接掌了皇位,就能顺顺利利的成为皇帝,然后平衡官吏、势力,这其实是一个对个人技术要求很高的职业。
远的不说。就说大瑞之前的大齐,就有许多少年、乃至幼年登位的皇帝。
这种皇帝本身不具有执行权力的能力,自然需要旁人代为执掌,而且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无人敢真正训斥与教训,无疑就使得其人有着肆无忌惮的性子,成长起来后,很难成为明君。
更不要说。还有那奸佞献媚之徒的存在,刻意或者无意识的将幼年皇帝,给引导的走向歧路。为所欲为。
不要说是幼年的皇帝,就连那意外得到皇帝位置的成年人,有时候也很难把持得住,又或者真正执掌。
还是前朝的例子,就有那意外得到皇位的藩王、亲王,也有心要做一个好皇帝,奈何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皇家权术、技巧的人,很难真正驾驭得了皇位——
“朕在踏上皇位之前,以为这皇帝乃是要治理天下,为万民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但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才明白,这治理天下不是皇帝的本职,约束、平衡与治理官吏,才是每天要面对的事情,其他的一切,其实都是此事的延伸……”
耳中听着这些,魏公公却不敢插话,甚至渐渐将头低了下去,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并不是他能知道的,皇帝之所以说,除了信任的原因外,还是想要找人倾诉,同时想让魏公公将这些话记下来,日后点醒、提示下一任皇帝。
“而且,很多事情,想要做成,并不是一蹴而就,更无法勇猛精进,反而要迂回、曲折,在各方的妥协中前进,朕刚登基的时候,看着那些因循守旧的大臣,觉得他们太过保守,但后来才明白,这些大臣或许也有私心,但也并非对大瑞漠不关心,这里面的度,着实难以把握。”
说着说着,李坤的眼神略有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可惜,当时并不了解,一意支持新党,如今却是让大瑞陷入了党争之中,即便有朕在其中平衡,异论相搅,但终究是留下了隐患,这些也不知太子能否明白。”
他微微叹气,然后笑道:“为君者当仲裁百官,而非被百官之言牵着鼻子去走,朕刚登基的时候,重德行胜过才干,但这为官毕竟不是为学,有的时候私德不应作为主要考量,更不应一人私德败坏,就拿那张厚来说,其人虽然风评不佳,但为官做事比许多清廉之官却要更胜一筹,况且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因为他们心中有着畏惧。”
想到这里,李坤话锋一转:“这些话,我也前前后后,或多或少的给太子说过,但他却没能明白深意,只是知晓了皮毛,而且流于表面,看不清实质。”
他看着魏公公,道:“前两年,我曾经对他说过,邱卿其人,志不在官场,但亦不该怠慢,当时时在意,是指望日后邱卿为太子之臂膀,大为倚仗,让他不可太过依赖,却没有料到,他被人稍加挑拨,就生出要敲打邱卿的念头来了,这邱卿是他一个孩童就能敲打的么?就算是朕,也只能以恩情待之,可他倒好,只是看了表面……”
说到这里,李坤心中有气,语气不知不觉就重了许多。
听到这里,魏公公却要表态了:“太子如今已经有所变化,如今更是对邱尚书礼遇有加,很是推崇。”
“哼!”李坤却忍不住冷哼一声,“他自然是要推崇的,他做的那些事情,以为能瞒过谁?想要让邱卿出丑,结果找的那些人,连邱卿的弟子都远远不如,最后连自己都被说的哑口无言,然后心悦诚服,只是前倨后恭,这样的人,邱卿如何能轻易原谅,现在是朕还在,若是朕不在了,这朝廷再也无法维系与邱卿的人情,那时他挂冠而去,一心为学,就是我大瑞天大的损失!”
越说,李坤越是来气,看得魏公公心惊胆战,有心要提醒,但李坤哪里不知,摆摆手止住其人,道:“大伴,刚才太医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朕的这条性命,不知何时便要归去,朕自问无愧于祖宗了,但唯一担心的就是死后的事情,这些话今日不说,说不定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听闻此言,魏公公越发悲伤,却也知此言不假,如今李坤的身子太弱,就连让武修之人给他过渡元气,用以强身健体、续命,都不可为,反而有可能刺激其最后一点潜能,成就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之相。
这和当初不同,当初李坤魂归天外,魏公公与另外的武修高手,以气血补充,维持的是尸体的生机和活力,那人魂不在,就是死了,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当然不用考虑许多,但现在故技重施,就是害人了。
好在李坤随后喘息几息,将那气息理顺后,面色好转,就问道:“大伴,你可知道邱卿最近提的以战养战之策?”
魏公公点头道:“老奴知道,是南洋那边有人屠戮中土苗裔,当地的土王派人过来求援,邱尚书力主出兵,劫南洋土人之粮,供养天朝大军,为日后平定屋脊之地做好准备!只是朝中大臣认为此举有违圣人教化,大为反对。”
“他力主出兵是假,想要借机扩大水军是真,这话他从前也给朕说过几次,甚至还特地拿了几张图纸,上面尽数都是造船之法,但朕却没有准,大伴可知为何?”
“老奴不知。”魏公公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由他来说。
李坤微微一笑,道:“半年前,马老相国病重,然后请辞了宰辅之位,那位置当时朕曾想让邱卿来坐,后来却让给了岑帛,就是考虑到朕命不久矣,将这样的机会留给太子,同样的,这扩大水军的事情,也要由他来做,朕本来还担心他心有抵触,但如今却对邱卿之学推崇备至,想来日后邱卿之议,他应会遵从些许时日。”
听到这里,魏公公又要再说,却还是被李坤抬手阻止:“你不用替他分辨,太子的性子我岂能不知,耳根子软得很,被人一说,很容易就会让念头有变,所以对邱卿不会永远遵从,等他心起他念之时,也就是邱卿辞官之日了,可惜啊。”
魏公公忍不住就劝道:“以邱尚书之才学,就算只留朝堂十年,也足以造福天下了。”
李坤摇头道:“朕自然知道,朕担心的不是朝堂留不住邱卿,而是邱卿归于田园之后,专心为学,那知行之道流传天下之时,怕是朝廷再也难以掌控了。”
言语之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暮气。
魏公公则是一惊,随即摇了摇头,明白了皇帝之心,只可惜若是皇帝还能再活些年头,或许还有办法,可现在……
………………
翌日,朝阳初升。
太子李炎就带着几名随从,匆匆出宫,去往城郊的一处占地不小的院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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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一章 太子不得师,转而筑其院
太子出宫,不是简单的事情,前文也提过白龙鱼服之险,即便是在京中,都不可掉以轻心,何况是京城郊外?
不过,太子依旧能够抵达,可见背后是有着皇帝的默认的,除此之外,更有侍卫随同,其中不乏高手,更不要说连供奉都有几人看护。
只是,在表面上,其实并无多少迹象。
太子来到这里,未立刻入院,而是迈着熟悉的步伐,在院外的一处空地上来回行走、跳动,最后猛然一跃,居然有几分身轻如燕的味道,显是练了功夫,但并不到家。
他这一跳,带着尘土,落在不远处,长吐一口气,身上顿时汗如雨下。
边上,两名白面无须的随从赶紧上前,为李炎擦汗,倒是对他之前的怪异举动,见怪不怪。
“行了,你们先退下去吧。”李炎从两人手中将布拿了过来,披在脖子上,让随从后退。
随从立刻遵从,他们可还记得,就在半年前,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红人李英连,因为一件小事触怒了太子,没过多久就被接连贬落,如今已经去了宫中一角,再无音信,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
从此之后,这太子也就有了些许威严,再加上眼下皇帝病重,京城难免有诸多流言,使得太子的地位一下子被推高不少,不要说这些随从,就算是些许大臣,这态度都渐有变化。
但话说回来,在这种情况下,太子依旧能如愿来到京城之郊,里面的政治意味,早就被不少大臣和世家品味许久,对于这座院子日后的主人,越发忌惮。
之所以说是日后的主人,因为如今这院子。尚未真正启用——当太子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已然能听到从院子里传出的阵阵敲打声,那是用大锤敲打石块时的声响,显然是院子里还在动工,并未真正建成。
突然,一人从门中走出,登时给人以怪异之感,细细思索,才能明白,此人行走间竟是悄无声息。半点声响都不透露,偏偏一步一步踩在地上,每一步都给人以落地生根之感,仿佛高山崩于面前,都不会有半点动摇。
太子李炎一见此人,便正了身形,拱手为礼,说道:“邱师傅出来了,师傅觉得本宫之前的那几步如何?”
“在下可当不起这个称谓。”这男子一身普通家丁的打扮,但面容、神态却不同寻常,正是邱府如今的大管事邱安,“不过。太子之前的步法,已经颇具雏形,再用一个月,当能练成这套九宫步了。”
听得此言。李炎面露喜色,然后道:“那是否就是说,本宫已经算是小成了?邱先生可愿意见我了?”
邱安摇摇头。抬手一挥,就有无形气浪呼啸而出,在太子刚才行走跳跃的空地上一刮,将一层尘土掀起,显露出下方的一道道痕迹。
那竟然是一笔一笔墨迹,组成的两个足有一人高下的大字——
九宫!
不过,这看似平凡的字迹,那每一笔每一画,似乎都蕴含着足以迷惑人心的力量,初看之时,只是觉得这一笔一划中骨血饱满,好似两个人躺在地上,但细细再看,却觉得目光像是要被拉扯进去,连心神都融入其中,然后在里面找到了些许玄妙意境。
“哎呦!哎呦!”
随后,就听到一连串的呼痛声,竟是随同李炎过来的那几名随同,在瞥了两字之后,各自惨呼起来,然后两腿发软,直接软倒在地。
而两名始终立于不远处的侍卫,也在看到这两个大字后,连连后退,跟着脸上浮现红晕,身上筋骨震颤,似乎承受着莫大的重压。
甚至连远方的林中,都传出几声闷哼。
邱安眼眸微动,视线扫过阵阵林木,知道发出声音的,其实是暗中派来,保护太子的供奉高手,并不说破,随后便收回目光,将视线投注在李炎身上。
此刻的李炎,也被这两个字那莫名意境所摄,但本身并未表现出多少异状,反倒是那身体表面浮现出阵阵气流,初看无色,但细观之后,则有明黄之感,正是显形的龙气——
这赫然是龙气现身,护持其形与神,方能使得李炎不受两字影响。
有此基础,李炎便能稍显从容的观看两字,品味其中妙处。
渐渐的,两个字在他的视野中迅速变化,那一笔一笔的墨迹,好似活过来一样,分离流动,在冥冥之中,投影其意念深处,构成了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字,并各领一处,排列组合,构成奇妙痕迹,不时有阴影落下,就像一人行走,脚步不断落在地上似的。
“这九宫步当真玄妙,在那易理之中,潜藏人道精华,同时又贯穿武道玄奇,当真是一部奇功,却也只是邱先生随手写下,如此看来,先生当真可称为学究天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字了,半年之前,李炎派去与邱言两名徒弟论道的人尽数失手,他自然不会甘心,就算知道自己是被李英连利用,也将那小人惩治,可事情已经发生,若是退去,他总觉得会被世人看轻。
于是,李炎遂豁出面子,去求助了一名当世大儒,言说厉害,并拿出知行之道不断扩张,吞食其他学派地盘的种种迹象和证据。
那名大儒自身并非坐镇书院,所以没有参与东华争夺气运一事,正是空闲,但他本人也有道统学说想要传承,便就心动,同时也是听闻了知行之道的名号,有心要去切磋,是以答应下来,与邱言论道。
这一次,邱言没有派出自己的弟子——这是为了表现尊重,亲自出面,双方论道来去,最后的结果,竟是邱言借机整理思绪,将那“事”部完善许多,并且爆发出惊人之能,辐射四周,使得在场观论的众人,沉浸其中,体会到诸多将领、战事、战役、战争的过往。
最终,邱言从中凝结出一点“战事”精华,归于心中,那诸多幻景也随之消散,可那位论战的大儒,却主动认输,接着二人又探讨起来。
与之相比,第一次有此经历的太子李炎,沐浴了典籍光辉,心中念头才有变化,并随后研读邱学书籍,慢慢有所明悟,这对待邱言的态度,自然是急速变化,最终显露出诚心求学的姿态。
不过,面对太子李炎的变化,邱言在其人过来致歉,并且求教的时候,却没有答应。
至此,李炎却没有气馁,居然显露出些许韧性,他见邱言一点也不给情面,同时经过这一段时间,不断网络各方去与邱言挑战,无形中增长了见闻,也知道了邱言如今的地位,并非是依靠官职,自然不会想要用强。
于是,这位未来的皇帝,居然选择了与那只猴子一样的做法——示之以诚!
不过,猴子的心思没有多少弯弯道道,有如赤子,最后只想到了在山门外长跪不起,可李炎到底经历众多,再加上他的地位摆在那,真要是给邱言下跪了,立刻就要风起云涌,牵扯出一大堆事情,更会让邱言的政敌欢欣鼓舞,再展雄风。
所以,李炎所选的,是迂回路线,算是一种投其所好,他知道邱言打算建起一座书院,来传播邱学,便主动接过了这差事。
邱言因在朝为官,能抽出的时间不多,加上种种原因,书院的地址虽然定下来了,可这工程的进境一直颇为缓慢,原因就是这书院的构造颇为繁杂,各种布置都有讲究与深意,单纯去看设计图纸,普通的工匠很难领会里面的奥秘,须得有人在边上点醒。
这个人,除了邱言,也就还有他的两名弟子,至于其他有着类似水平的人,邱言就算能叫动,也不会这么做——你让一个有着不错文道造诣的人,整日里去那工地上来回,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就显得大材小用了。
就算邱言的知行之道,其实倡导这种身体力行,从细微之处见真章的事情,可如今的京城,正处于各方角力的关键点,委实不便于节外生枝。
这个时候,太子突然出面,接过了差事,更是透露出自己要拜邱言为师的架势,然后拿着图纸,找到了工部,直接调用起王朝之力。
一个王朝,何等广博,人才济济,就算邱言的图纸很是深奥,但只要每日过去请教一刻钟的时间,也足以维持一日进度。
而太子出面,也和臣子出面不同,若是邱言动用工部之力,自然是弹劾的奏章连绵不绝,可太子李炎既然说要拜邱言为师,而不久前皇帝,也正式给邱言加上了太子少师的头衔,这样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况且,皇帝重病,变天在即,这种时候谁又去触太子的霉头?
可即便由工部出马,进境依然不快,好在大的轮廓很快确定,只是细微处要多花功夫,是以这书院的院落,早已成型,正是李炎眼前的这座。(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十二章 五修寻墨
随后的时日中,李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一趟,查看这工程的进度,并且试着与邱言联系,让他收下自己,但收效甚微。
不过,李炎到底是帮了邱言的忙,邱言不可能真的一面不见,所以在这期间,实际上还是有所接触的,并且每次都要被那李炎纠缠,说是从前少不更事,才会犯下那些错误。
只是,在邱言看来,这太子的性子着实异变,不可能轻易就被对方说服,但被缠的多了,难免还是要拿出一点办法的,遂在这院外的空地上,拿笔虚划,在地上留下了这“九宫”两字。
两字一成,异象顿生,但凡观字之人,无不被其中的种种变化所染,无论是心念又或是五感,都备受冲击,但稍微有些修为的人,都知道这两字的价值所在。
也就是李炎这样,天生就有龙气护体的,才能无视其中种种异象压力,拨开云雾,细细观察,然后窥得一丝奥秘。
只是,在邱言询问李炎从中看到什么的时候,李炎回答的乃是“其中似有一人踏步行走”,邱言一听,就道“既然如此,那太子不妨就当这两字乃是一部步法,就叫做九宫步吧,若是能有小成,邱某便与太子细言。”
这番话中的潜意,李炎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是既然自己没办法看到更深层次的事物,自然也就不能奢求太多,也就顺着邱言的话说下去,说是要学会这九宫步。
不过,李炎身为太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而今看似成熟,其实年龄还是不大,从前最多是舞刀弄剑,连正式的武学都没怎么修行过。现在骤然间要掌握这九宫步法,实乃不易。
但李炎倒也有些韧性,又有皇宫藏书中的些许武道典籍作为引导,这些天下来,终究还是有所成就,再加上时而向周围侍卫、大内高手请教,进境倒也算不上缓慢。
而且,邱言也知道太子的大概情况,就派出家中的邱安过来,偶尔指点一下。以示公平,当然,这邱安其实也是在监工,时时注意书院的建设,因为他虽然没有成系统的学习知行之道,不能主动指点工匠,但只要感悟过邱言所需要的境界,那么只要稍有偏差,就会察觉到意境的扭曲。从而加以制止,待邱言过来修正。
时间长了,李炎和邱安也熟悉许多,对邱安的态度也就有了变化——邱安时常都是家丁打扮。开始的时候并不为太子重视,只当是一般的家丁,只是李炎碍于邱言的面子,才表现出一定的尊重。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邱安非凡的身手和修为,在京城这样的龙气镇压之地,都能有这般程度。那么实际修为如何,李炎虽然估算不到,但也知道非同小可,便就真心结交起来,更时常请教他有关武学与九宫步的道理。
如今,听到李炎所说,邱安沉吟了一下,就道:“太子殿下,我家老爷留下两字,您虽然从中看到的是九宫之步,但若想真正掌控习得,还是不能将思绪单纯的停留在步法与武道之上,当开拓视野,从更广阔的角度去看,或许能有意外收获,也能帮助您更好、更快的掌握。”
“原来是这样,”李炎听了,若有所思,“多谢邱师傅的提醒,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邱安的话中含义,李炎从前并非没有察觉,但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尝试之后,才能有所领悟,进而加以探究。
邱安见了李炎的回应,点点头,不再多说,跟着便又抬手一抓,将周围飘散的尘土汇聚过来,再次将九宫两字遮盖。
这两个字中蕴含有邱言的一丝意志,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而这院里院外无论是工匠还是运送石头的商户,都只是肉身凡胎,即便是李炎时常带来的随从与护卫,也未必就能承受,所以要将两字盖起来,以防影响了他人心智。
待做完这些,邱安便与李炎一同走入院中,观看工程进度。
几个时辰之后,大约到了午时,李炎便就拜别了邱安,回去宫中。
跟着时间流逝,太阳在天上移动,最终西沉,落入那地平线中,再不可见,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各处。
白日里热火朝天的院落里,此时也安静下来,不过那些工匠大部分都没有离去,而是搭起了帐篷,在院子里划定的一片区域安眠,等待明日东方泛白,就要第一时间起来继续工作。
这倒不是太子压榨他们,而是邱言给予了很高的报酬,他们想要尽快拿到余下的钱。
待最后一名工匠闭上眼睛,陷入梦境,这一片地方顿时寂静下来。
但很快,这股寂静被一阵奇异声响所打断——
沙沙沙……
那是草丛被拨开时的声音,声音尚未落下,几道身影就从附近的一片林子里冲出,约莫五人,个个身手矫健,都穿着深色的紧身衣,将那口鼻蒙住,裹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在现身之后,就安静的立于原地,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观察着四周。
待几息之后,或许是觉得没有危险了,这五道身影才再次行动,就听这细微的破空声中,五道身影已然抵达院门跟前,但并未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停留在那院门前的空地上。
“就是这里了,邱侯爷留下的墨宝,就在此处!”其中一人这般说着,然后就有人从怀中取出一块铜镜,小心翼翼的对着月光一晃。
就听“蹭”的一声,那铜镜表面沾染了月光,但没有将那光线散射出去,而是收敛在镜面之上,使之越发明亮。
这时,又有人问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地下的两个字,能助我等参悟大道?”
那手持铜镜之人保持动作不变,口中却道:“不会有错的,师父尚未去世之前,就吩咐我留意邱侯爷的动向,当年侯爷在关外书就人道典籍,中土道门中的不少人就都闻风而动,去往那塞外草原,我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说话声音很低,细若蚊呐,一般人就算凝神去听,怕也是听不清楚几个字,但这周围的四人,却都是凝神倾听,似乎不受丝毫影响。
“……草原上早就没了侯爷的踪影,但侯爷书就典籍的地方,却有异常的灵气波动,就有不少修士前往,当时那七大门派的人都曾到场,经历种种探查,跟着发现了端倪,竟从侯爷曾经立过土地中,寻得了一点功法奥秘,当时还没有名声,后来则称之为‘翰林残篇’,也就是我之前传授给你们的用来奠定根基的功法。”
立刻就有一人惊呼起来:“真的假的?我等筑基功法,竟然是这种来历?这也未免太过传奇了!”这件事情,此人显然是头一次听说,从他的声音判断,其人年岁不大。
不过,其余三人倒是没有多少异样,似乎是早就知道。
那举镜之人继续道:“这事千真万确,师父去世之后,我等被门派排挤,几位师弟连功法都拿不到,要不是师姐稍有威名,我等说不定都会被赶出山门,而咱们门中的筑基之法,那是需要用特殊的药膳配合的,但这配方我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为兄又不忍心看着你们几个空入道门而不得功法,只能出此下策。”
其他人纷纷低语安慰,同样是声若蚊吶,不过就比之举镜之人稍显痕迹了,从此也能看出,这实际上是一种传音之法。
那举镜之人又道:“各位师弟师妹不必安慰为兄,当时我是一时冲动,但随后才知厉害,这邱侯爷的筑基之法虽然玄妙,能让我等进境神速,但却要配合知行之道的道理才能不断境界,可虑的是,那市面上流传的基本手稿、经义,终究偏向于人道,与我等求仙之路偏差太大,往往一本书看下来,只能得到细微的收获。”
“如今,我等借助那筑基之法,在师门中创出了名号,甚至在门中大比中大放异彩,但终究是有着隐患的,过些时日,七大门派的弟子要共同试炼,危险异常,其中不乏那步入第二境,乃至炼化了三魄、四魄的顶尖青年高手,若是我等不能尽快提升修为,在接下来的试炼中,不要说有所斩获,或许都难以存活!”
“毕竟,那被咱们得罪了的门中长老之子,早就虎视眈眈,时刻想要将我等置于死地!这次试炼,他必然是要下定决心的!”
听着这些话,那稍显年轻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是这样,难怪师兄你这次让我等上京,然后处处打探邱侯爷的消息!”
这话还未说完,那举镜之人这时收回了一只手,在胸前掐动了一个印诀。
顿时,那铜镜表面的光辉猛然膨胀,接着散落开来,落在四周的土地上,登时那尘土之上显露出些许光泽,这光辉逐渐蔓延,循着某种痕迹,似乎是有人在起笔书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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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三章 武经藏四武
余下几人这时也将注意力集中过去,看着那光辉不断变化,一笔一笔的凝结成型,赫然是一道道笔画,最终组成了“九宫”两字。
不过,这两个字中的神韵,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便是修士,面对其中诸多变化,也有些难以承受,尤其是最年轻的那个,更是闷哼一声,身子晃动,仿佛要不支倒地。
就在这个时候,举镜之人的手上印诀连续变化,光辉构成的笔画登时暗淡了许多,跟着就听他道:“就是现在,抓住机会,各自据守一方,布阵!”
话音一落,余者尽数做出回应,就算是那最年幼的一人,也强撑着身子的不适,运转气血、劲力,凌空翻转之后,落在一处。
顿时,五人各立一方,彼此间的距离相同,各自掐着不同的印诀,跟着筋骨震颤,将身上气血灌注于手上印诀之上。
而五人的脚下,更是尘土飞扬,那地面上生出阵阵波纹,彼此相连,气息相接,连那劲力与气血,都有融合的趋势!
那为首之人见状,知道时机到来,心中念转,口中则传出一阵细微的口诀,好似人之梦呓,而后将那铜镜当空一抛!
嗖!
铜镜升空之后,居然不再落下,那镜面的背面乃是一片浮雕,赫然有月光之貌,与月光相合,而正面更是光彩变幻,将一缕缕月光释放出去,落在地上。
下一刻,五人同时低喝一声,汇聚在印诀上的心念、元气、气血居然破体而出,好似五道血色烟气,呼啸着与那铜镜撞击在一起。
哗啦!
一连串的破碎声中,铜镜表面的一层月光竟是破碎开来,点点散落。落在地上,有如雪花一样,将那地上泛光的两个字给遮盖起来。
于是,这两个字中所蕴含的奇异意境,略有衰减的趋势,这时表面被一层气血之力结合信念,化作屏障给隔绝些许。
紧接着,地上那光辉构造的笔迹,被星星点点的粉末带动着,朝铜镜汇聚过去。似乎是要将那光泽倒影在铜镜里面,深深的刻印其中。
“成了!”
直到此刻,五人才算是稍有喘息的机会。
那为首之人长吐一口气,传声道:“诸位师弟、师妹,如今算是略有所成,只等这月华镜将这两个字的倒影,收入镜面之中,就可退去,我等也可得一段时日的安稳。并且提升修为。”
就有人问道:“师兄,这两个字,真的能当做功法来修行?我记得那太子从字中所得到的,不过只是一套步法。单纯的步法,对我等并无多大帮助。”
“此事无须怀疑,这九宫两字的奥秘,我在伪装成工匠。混入这院中的时候,就有深刻感应,即便远隔几丈。又有那高手邱安灌注了真元的尘土遮盖,依旧无法彻底掩盖里面的深意,太子李炎之所以只能学得一套步法,实乃他本身眼界、修行、心志的限制所致,我等境界本就不同,所求的也不是什么治国安身之道,而是单纯求取里面的神通根本,必然能够剥去繁复,只得神通!”
“师兄所言极是,”这个时候,有一道女子之声响起,“邱侯爷的修为,听说已抵整个部洲最顶尖的层次,但因心念人道追求,才毅然决然的将之舍弃,而修为可弃,但这心境却不会倒退,反倒是不破不立,更有精进,听说不久前就有高手想要谋害侯爷,最终却被侯爷的眼神惊退,由此可见一斑。更何况,侯爷当年所著的一套《武经总要》,早就被证实是暗藏玄机,那道门中的不少前辈高人,都被吸引。”
“嗯?”那最年轻一人,疑惑起来,“师姐你说的这些,我为何从前没有听过?而且那武经总要又藏有那些玄机?”
“你们没有听过也是正常,”女子声又道,“这些年师傅仙去后,门中内外都在打压我等,这等秘辛如何会告知?我这也是最近与那仗剑门的少主有了交情,共去一处遗迹,才能听他说起,至于这武经总要的机密,师兄自是清楚的很,还是让他来说吧。”
这女子话音落下,为首之人便再次说道:“此言不假,要知道,那武经总要传闻**分三部,可我当日出塞之后,随同诸位前辈高人探究痕迹,事后又有各种传闻,收集综合,然后反复比对,才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说到关键的地方,这人却是突然停下了话语,不由令那年轻人心中焦急,想要一问究竟。
可他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就见为首的那人忽的神色凝重,手上印诀不变,可目光则从铜镜上,转移到了不远处的树林中,口中则道:“阁下藏于林中,不知是何居心?”
这话一说,其余几人都是一愣,随后那各自的眼神中,就流露出惊讶、震惊、担忧、恐惧等种种情绪。
只是林中却无半点声息。
“看样子,阁下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只是既然被刘某探得,那这事情可不会如你所愿了!疾!”
言语落下,凌空悬浮的那面铜镜猛然旋转,镜面急速变幻之间,将那月光给反射出去,光辉如同利箭,径直刺入那一片林子。
不过,那林木却未受半点影响,倒是其中的一道身影,被一下子弹了出来!
“好家伙,这月华上人的月华镜,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直指心神,能以命修而对性修,难怪被誉为你们日月道的一件至宝,只可惜此物通灵,据说乃是上品法宝跌落品阶而成,强行夺去也是无用,否则不知多少人会动那心思争夺,想必你们门派之内,都会兴起诸多心思。”
这人被弹出来之后,口中说出话语,语气轻松,随后伸手一抓,就有诸多纤细的丝线爆射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显露出阵阵寒芒!
“唐家的穿云丝!居然是河北道唐家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那无名修士见了这些个丝线,个个心惊,都认出了这赫赫有名的神通,更意识到丝线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势力!
不过,心惊归心惊,他们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便同时掐动印诀,将身上的气血元气,不计成本的灌注过去,透过五位一体的阵势,尽数融入那月华镜中,绽放出一道道冷冽光辉,如同几道冰冷的剑刃,朝着那人疾刺过去!
“知道我是唐家之人,却还敢这般动手,胆子真是不小,小心激怒了我,让我改变了主意,你们一个个都要不得好死!”这自称唐家之人说话间,从半空中落下,立于月下。
没了那树林的遮挡,终于露出了清晰面孔,赫然是一名看上去年约二十许的男子,星眉朗目,唇红齿白,比之那女子还要俊俏几分,但整个人却给人以阴森、寒冷之感,他抬着一只手,手指微微勾动。
“我这次过来,其实也是为了那传闻中的武经第四部,既然你们这几个月华遗徒知道线索,那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如今偏偏生出警觉,便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周围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宛如丝线在皮革上扯动时的声音,跟着那以月华镜为中心,构成了阵势的五名修士,已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被一根根纤细丝线所包围。
这一根根丝线层次交错,交叉来回,从不远处的林中穿出,一直延伸到更远处的院落,那五修心头一动,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哪怕只是动动指尖,都会触碰到细丝。
而这些个细丝,看似纤细脆弱,但从表面的寒光来看,不难明白其锋利本质。
“呵呵,”见五修不敢妄动,这唐家男子笑着勾勾食指,顿时那五人的身上,都是鲜血炸裂,出现了一道道细长的血口子,遍布浑身,将衣衫染红。
不过,这些只是那皮肉伤,并不涉及元气,只是一个警告。
“看来你们都明白自身处境了……”唐家男子脸上带着柔和笑容,“如何?刘蝉兄,你可愿意,将事情说清楚了?传闻中武经总要的前三部都是人道典籍,但这三部典籍中却藏有隐秘,能构成武经总要的第四部分,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刘某亦不得而知,但我确实听到了些传闻,”仿佛已经认命,那五修之首,被唐家男子称为刘蝉的男子艰难开口,“传闻中,武经总要第一部分乃历朝军制,为王朝之武,第二部分为舆图,记录山川河流,行军之要,为江山社稷之武,这第三部分则记录古往今来的武将与战役,乃是兵家之武,而这第四部分……”
“这第四部分,藏于三部之中,记录的是神通之法,是定国侯一身修为的根源,说是侯爷能在短短不足十年的时间里崛起,文武惊天,就是继承了上古一桩机缘,这机缘就被藏在三部武经的角落,一旦齐聚,就能凝结那武经第四部,乃是神通之法,个人之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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