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金乌融火
神灵降临!
元婴对神灵!
两名老道的境界,是第四境的第二阶段,元婴显化、吞纳气运,这个层次的武者,论战力和神通,堪比三品神祇。
而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尊三品神祇,神名“灶公”,法职却很是复杂。
这当然不是邱言的神灵身亲自降临。
他的两身各有主体,远隔两千多里,分属两道,期间隔着诸多神灵法域,就算神灵身有心要来,也无法旦夕而至,更是要生出诸多波折。
但三品神祇,有投影、神打之法,可赋神力予信民,邱言的血肉身虽不是信民,但在显化中枢魄的时候,借卧神内诀之法,彻底显化,等于将一尊神灵注入其中,加深了联系。
此刻运转,有魂中洞补充香火心念,立刻便将神灵之身投影过来。
轰隆!
中枢魄通体火焰升腾,法域扩张,生生在金乌精神中开辟一片神灵法域,有着澎湃神力、香火心念的补充,这法域急速扩大,将那金乌光影给撑的膨胀起来!
“这人到底……”两个元婴一惊,掐动印诀,施展道法,沟通阴阳,周围的空间立刻扭曲起来,但随后就有一座高山、一条长河的光影落下来,高山压住一个元婴,而长河缠住了另外一个元婴!
金乌精神被牵制住之后,两个老道的战力本就损失近半,面对一尊神灵,已经算是勉强,山河一至,一时间竟难以挣脱!
哗啦啦!
扭曲的光影,被山河景象压得寸寸龟裂,最终破碎,把个道法余韵都给瓦解了。
“这山河乃是法域演变而成。莫非这泛光之影,真的是尊神灵?修士的中枢魄,变成真正的神灵,这怎么可能!”两个元婴心头巨震,终于惊住了。
精神被缠,自身元婴也被镇压,情况危急!
呼!呼!呼!
突然!异变陡生!
“嗯?”那金乌精神表面的一层火焰,突然猛烈的跳动,竟被中枢魄所化的神灵投影一口气吸摄进去,而后这投影猛得涨大两倍。将金乌精神直接撑爆!
轰!
金乌精神一碎,两个元婴登时受到重创,身躯扭动,旋即被山河封镇,但邱言犹不停手,中枢神影往前一压,跳动出一点火苗!
人文火种!
这点火种此刻有了未知变化,不住跳动,火种中央。有一个金乌光影若隐若现!
这点火种一飞,落到了山河封禁中,也不见演化人道,只是迅速蔓延。两个元婴转眼着火,哇哇大叫,那淡红色的身躯干瘪下去,像是被榨取出来了一样。流淌出一滴滴的液体。
“这是什么火焰?为何金乌精神,会与之相合?”
两个元婴的气势一落千丈,中枢神影更不停手。张口一吐,法域如河流流淌,两条神龙之影、一座阴阳高塔的投影浮现出来。
轰隆一声,诸多事物砸在元婴上面,那两个元婴还要驾驭桌上香炉对抗,但哪里还是对手,哀鸣一声,被山河镇压下去。
在这瞬间,这两位一直以来成竹在胸的金乌长老,心神动摇,散发出强烈的情绪波动,但旋即,连这股波动都被一并镇压。
此时,金乌精神已经破碎,长河幻世长驱直入,那种种光影、招式,全部印在元婴上面,压缩、凝聚,在邱言神魂和七魄的牵引下,化为一个巨大的“封”字!
两个元婴彻底暗淡,被生生压回肉身,只是两个老道的肉身,这时候也已经干瘪,有种垂垂老矣的味道。
元婴归体之后,神通都被封住了,两个老道哪还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气势?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委顿在地。
邱言也不去理会两人,身子一动,变退为进,那追逐着他的烟气,已经烟消云散,肉身转眼回到房中,下一刻,中枢魄上的神影散于无形,神魂和七魄飞了过来,重新归窍。
轰!
邱言的血肉身筋骨震动,气势攀升!
他抬手一抓,从两个元婴上流淌下来的液体凌空飞来,被牵引着在手中变幻不休。
这些个液体,在刚滴落下来的时候,还泛着红色,但现在过去了一段时间,颜色已经有了变化,渐渐泛紫,有种要蒸发、溃散的趋势,液体表面,还燃烧着一曾火焰,火中有城池变迁,又有金乌飞舞。
眉头微微一皱,邱言伸出手指,做拈花状,将那火焰从上面撕扯下来,在手中聚集成一点火苗。
人文火种。
这点火种,源自神灵身的核心符篆,根源乃是那符篆中央的人文神道。
不过,和当初的一点火种相比,在重构核心符篆后,这人文火种通过融合香火、意念,已经慢慢增长,不再是用一点少一点。
邱言这次透过魂中洞取过来的,就是总火种的二分之一。
“这点火种,暂时留在血肉身上,作为底牌,可以借助行走民间的机会,与人文火种印证一番,探究其中变化,只是……”
想着想着,邱言的目光凝聚在火焰上,以他的目力,自是能清楚的看到,在那火焰的中央,正盘踞着一只金乌。
“我本打算用中枢神影,将那金乌精神撑爆、破碎,没想到在精神即将破碎的瞬间,居然发生异变,人文神道竟将金乌之影吸了进去,并且要回返神躯,若不是分出了人文火种阻隔,恐怕就要波及神灵身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何隐秘,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使得神影威势大增,那两名老道气势大跌,此消彼长,才能一举奠定胜局。”
在两名老道被牵制了精力、精神后,想要取胜并不困难,唯一要防的,就是对方狗急跳墙,或者逃遁,邱言都有了预案,只是他没有想到,因为金乌之影的异变,事先的准本根本不需动用,就抵定了战局。
“按理说,这是好事,但人文火种是我的神道根基,却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异变,最好能够搞清楚里面的缘由。”
想着想着,他将脑子里的信息都整理了一遍。
“人文火种……金乌道……金乌……火……”
隐约间,邱言似乎把握住了其中脉络,只是因为缺少信息,还难以连成一体。
“这事也急不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命修之道奠定下来,这样日后进退之间,才能多些回旋余地。”
这样想着,邱言张口一吸,将那一点人文火种吞入口中,落入神魂之内,与万民心火相邻。
这两种火焰,都受邱言掌控,但彼此间却有着本质差距,在境界上更是天差地别,是以并不相容,倒也相安无事。
处理了人文火种,邱言将目光投注到了那些元婴之液上。
随着人文火焰的离去,那些液体不再受到镇压,颜色变化的更加剧烈,很快就彻底蜕变成紫色,而且连形态都发生了改变,慢慢升腾,宛如蒸汽,若不是邱言将之拘住、约束,怕是已经散落开来了,消散在天地间了。
那几滴元婴之液,赫然已经成了紫色雾气。
感知延伸过去,邱言将紫色雾气里里外外探查一遍,碍于境界,还不能彻底了解,旋即又透过魂中洞,驱使神念过来,再次一番探查,才算抓住了其中脉络。
“这紫色雾气,成分竟然如此复杂,不光有念头、真元和气血,还混杂了部分气运,似与门派相关。”
搞清楚了成分,但对里面的气运变化,邱言并不能看得多么清楚,这与境界无关,涉及更加玄奥的层次。
“哦?雾气中的气血正在褪去,难怪液体呈现红色,那是因为气血的关系,如今气血褪去,红色便就消散,显露出来的紫色,才是本来模样……”
这样想着,邱言将紫色烟雾抓在手中,而后一捏,将之凝固起来,然后朝着腰间一拍,正好拍入悬着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叮!
玉佩鸣叫了一声,碧绿色的玉身,登时就沾染了一点紫色,粗糙的表面渐渐光滑,玉质有了变化。
这变化持续时间不长,等邱言收手的时候,已能清楚的感觉到玉佩正散发出热息。
“这枚玉佩,本是块普通劣玉,因镶嵌了妖王红珠,才有了些许变动,如今融入了元婴之液,不知又会生出了什么变化,有机会倒是要试验一番才行。”
“元婴之液里蕴含威能,我若是将之吸收,固能增加修为,却也让自身多了杂质,不复纯粹,要花费更多精力打熬,才能不影响日后晋级,得不偿失。如今,普通外力,已经很难再增加我的命修境界了。”
想到这里,邱言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若是日后,继续强化这块普通材质的玉佩,不知道这玉佩最终能达到什么程度。”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便不再多想,不过只是灵光一闪,他的主要精力,还集中在血肉身的变动上面。
“既然明了元婴的大致构造,清楚了气血与意念结合后的特性,就可以试着让命修更进一步了,七魄显形威力不凡,但只有凝聚了虚丹,血肉身发生性质变化,才能真正解放魄影威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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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猿坐虚丹,血肉变换【第二更】
命修第三境,名为铸丹。
从其名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境界的核心、重中之重,就在于铸就内丹,又称金丹,若是妖类,则被称为妖丹。
内丹不可能一蹴而就,要循序渐进,这也是第三境被分成四个阶段的原因。
第一阶段,七魄显,肾火生,能转武道意志,就是在铸就基础,等熟悉了显形七魄的特性,就可以利用肾火将之煅烧一体。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能量,但这个能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灵气,除了气血之外,还需魂力!
铸丹境的第二阶段,是将三魂抽取出来,将人魂融入力、精、气、英四魄;将地魂引入中枢魄、灵慧魄;将天魂引入天冲魄。
待得三魂与七魄结合,以七魄为主熔炼,这才能构成虚丹。
严格来说,虚丹只是魂魄相合,浑圆如丹,还不算是整体,却已将一人之性命都集中在一起。
待到魂魄真正相合,才会浑然一体,那个时候便是实丹。
实丹向上,是铸丹境的第四阶段,丹中生火,为更进一步、踏入第四境紫府做准备了。
所以说,想要融合虚丹,其实就要性命归一,但以命为主。
这其实和性修的第三境归一境相似,归一境第一层,三魂归一,第二层魄养魂,其实就是拿体魄去蕴养魂儿。
用魄去蕴养神魂,就是在一步一步将魂魄相合,却是以魂为主。
邱言当初进入这一境界时,其魂儿正在士林之中,又差阳错的得到了境石,经历种种,在机缘巧合之下,并未靠着自身之魄。就蕴养了神魂,甚至更进一步,进入了归一境的第三阶段,神魂如血,生出神识。
这血色,就是体魄之色,与气血近似。
如此一来,邱言的命修之道,在无形之中有了阻碍,因为如血神魂。三魂归一,如何还能在被用来熔炼虚丹?
这也是邱言入了铸丹境后,没有顺势更进一步的原因所在。
在不久前,邱言在野外行走的时候,碰上灵气狂流过境,七魄隐隐有了聚合的迹象,似乎要成虚丹,可是没有魂力、意念的注入,终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正因为如。邱言便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非是临时起意,而是在东都城外耕读的时候,就有了雏形。
“想要让命修更进一步。前提是在性命之道中,选择命道作为根本,从此让性道为辅,我的性道早在士林之时。就更进一步,又如何去给命修做佐料?”
这样想着,邱言的视线游动了一下。落到不远处的心猿之影上。
这心猿得自士林,乃杂念结合而成,仿佛是一个不完全的灵魂一样,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代替神魂的。
“心猿之念,杂乱无章,不过并非真的没有规则,那士林阴面的城府之地,不是只有心猿一物,如那意马,还有最后关头看到的应龙,应该都代表了一种特性,而这心猿的特性之一,起就是狂躁、源于本能,是众人在潜意识中的超脱之念,想要不受约束,回归原始。”
心猿之影,大小由心,但要支撑心猿行动,需要海量心念、念头,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若是与人争斗,放出心猿不能一击得胜,维持个一时三刻,就能将一个第三境修士的念头榨干,令其神思枯竭。
至于普通凡人,怕是一接触到心猿,就要被杂念搞得疯掉,如果妄想驾驭,最好的结果,也是念头崩溃,不复自我。
可以说,心猿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也是邱言有神灵身做后盾,才能用千万信民的香火心念,去填补这个黑窟窿,但实际上,因为香火心念的限制,心猿的真正威力并没有体现出来。
“我这是空有宝山,而无法发掘,不过,心猿威力虽大,但这般运转香火心念,时间长了,难免影响到神灵法域的正常运行,与其这样,倒不如换种方法利用,若能更进一步的了解心猿,或许能找到节省香火心念的法子,另外,那两个老道也看出了心猿的根底,说出了‘成道助力’的说法,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玄虚。”
这样想着,邱言伸手一招,心猿便化作一道光华归来,只是飞到中途,光华突然一分为二!
变成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的两部分。
小的那个,只有大的三分之一的大小。
“唔……”同一时间,邱言的面色陡然苍白,意识中爆发出撕裂疼痛,接着五感轰鸣,脑子好像要炸裂开一样。
“降服心猿的时候,我将意识融入其中,从那以后,心猿就相当于我意识的延伸,驾驭心猿的除了杂念本能,还有我的意志,如今这么一分,等于是将自己的意识割裂成两半,其中的痛楚,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痛楚的减轻,邱言却还是眼冒金星,脚步虚浮,身子晃了晃,较大的那一道光华已经融入其身,化作心猿摸样,盘坐在心火之中,只是比起原来,心猿显得有些虚弱,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紧跟着,小的那一道光华也灌注邱言之身,却没有朝心火飞去,反而一路向下,直达下腹,融入肾火,碰撞火花!
轰隆!
下一刻,仿佛天雷勾动地火,肾火陡然升腾起来,火花四散,落到周遭,被七道魄影吸纳。
邱言的七魄,在归窍之后,就环绕在肾火周围,仿佛护持着肾火一样,如今沾染了肾火火花,七魄立刻跳动起来。
这时候,邱言心念一转,在魂中默念经义文章,演化圣贤之道,最后蜕变成自身开辟的主张雏形。
雏形一分为二,迅速演化成两个字,一个字为“知”,另一个则是个“行”字。
那知字一转,落入神魂,而“行”则宛如流行天降,直落下去,径直撞进了肾火之中。
下一刻,肾火澎湃,七魄相随,内里“行”字慢慢融化,一个心猿的雏形显化出来,盘坐火中,伸展腿脚,但紧跟着,其身形就被七魄遮掩。
七魄相连、融合,各自代表的意境、异象接连浮现,然后鱼贯进入肾火,渐渐的,一个浑圆大丹呈现出来。
颤抖!
在此丹成型的瞬间,邱言浑身仿佛过电一样,酥麻之感在身上流动,奇异感觉浮现心头。
延伸心中一动,抬起右手,念头一转,手上血肉居然溃散开来,化为丝丝缕缕的黑雾,隐隐凝成乌鸦形状,周围的气运波动起来。
“虚丹一成,血肉就能进行性质转变,当初那唐莱在与我交战的时候,就曾经身化水流,端的变幻莫测,与人动手的时候,更是防不胜防,而且,虚丹层次的修士,单靠肉身之力,就已经能和六品神祇对抗了。”
这样想着,邱言的面色却越发苍白,那浑圆虚丹在下腹跳动。
这大丹看似一体,其实并非真丹,而是七魄融合于外,肾火居于内,拼合而成,令血肉的性质转变,靠的是表层的七魄神通,但消耗的还是里面的肾火之力。
肾火是一身气血精华之所在,邱言第一次试着转变血肉性质,掌握的并不纯熟,简单的一个动作,消耗了为数众多的肾火,再加上撕裂意念的后遗症还在,即便是邱言,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将散开的血肉重新聚合,他朝周围看了一眼。
这个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不要说房间里的摆设,那四周的墙壁、上面的屋顶、脚下的地板,全部都已消融,仿佛被岩浆滚落了一遍似的,一片狼藉。
但出了这间房,其他地方却没有受到多少波及,只有门口的那片走廊,正在缓缓融化。
“那两个老道对力量的掌控,当真是细致入微,我若不是靠神灵身的神念,恐怕也做不到这等地步。”
这样想着,邱言一挥手臂,衣袖卷动,将空气中残留的诸多痕迹卷了过来,在手中形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光球。
“这武道精神,与性修的道法一样,比道术和武道意志都高出一个层次,道术和武道意志,只能运转周围的灵气、借力五行,而武道精神和道法,沟通阴阳,凭空生出力量,更可投影心中之影,甚至施法之人撤去功力后,还会留有痕迹,过个几年、几十年都有痕迹。”
想着想着,邱言慢慢平息了体内不适,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斑斓光球,分出一缕神识将之驯服,接着一掌拍在腰间的玉佩上。
那玉佩立刻变幻光彩,颜色暗淡了几分,显露出一股神秘色彩。
做完这些,他迈步前行,将两个老道从地上抓起,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步子,衣袖一甩,落下一块银饼子,而后又将那桌上的香炉给摄了过去。
没曾想,香炉突然嚎叫一声,自发弹起,接着一转,就要过窗逃离!
“嗯?”邱言心里一动,分出几道神识,疾驰出去,凌空一转,释放几道意境,将那香炉给定在半空,最后拉了回来,一把抓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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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神压灵符人心变【第三更】
“放开我!”
立刻,香炉中传出一道神念,内里灵气涌动,震动炉身,令邱言有种一手难以掌控的感觉,好像被他抓在手里的,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有意思,果然是件法宝,有这么清晰的自我意识,不是初等层次,很可能是中等法宝,甚至高等,不过攻玉曾经说过,高等法宝,能镇压门派气运,隐隐触碰秩序,想来定是威力惊人,不会轻易被人拿住!此炉之中,灵气翻涌,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但眼下无人驱动,却又难以真的运转出来……”
感受着香炉中不断传出的意念,邱言神色不动,神识冲击过去,便将那意识镇压,香炉的震动登时停止,连里面的灵气翻滚,都有了平息的势头。
“行了,此间事了,是时候离开了,这个房间经历了一番激斗,看似完整,实际上已经不堪重负,稍有变化,就有倾覆之危,累及整座客栈,我留下来的银子,能补偿房间损失,却不能抵消客栈毁坏之责,因此还要做过一场。”
想到这,他抬起一只脚,踩踏下去,脚底神力喷涌,更有气血相随,蔓延整个房间,神力中绽放出一股“保一方平安”的意境。
而后气血扩散,整个房间轰然一震,又有九灵山的景象浮现出来,加持在房间各处,那些融毁的地面、屋顶、墙壁,微微蠕动,跟着颜色变化,覆盖了一层淡淡神力。
紧跟着,神力中升腾出一点香火心念,如人观想,将这一点神力,和保安护佑的意境结合在一起,都融入房间八方。
崩!
墙壁微微一震。模样未变,但那种随时可能崩塌的感觉,却已不复存在,反而散发出一点奇异之感,好像山体岩石一样坚固。
看着自己的杰作,邱言沉吟了一下。
“房间变成这个模样,日后都不能住人了,但作为观光景点却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这客栈东家会如何抉择。”
做完这些,邱言便不停留。拿着香炉,提着两名老道,缓缓走出房间,几个转折,下楼到大堂。
大堂之内,无论是掌柜、小二,还是来往的食客,居然都昏睡不醒,有的趴在柜台上。有的斜靠在立柱旁,有的趴伏在饭桌上。
嗡嗡嗡……
几声细小虫声传来,就见几只蚊虫缓缓飞来,邱言两手都拿着东西。但神识一动,怀中的一个小瓷瓶飞出,“啵”的一声,瓶口塞子自行拔开。那几只蚊虫长驱直入,飞入里面,任凭塞子将瓶口封上。
“这几只瞌睡虫。倒是效用不错,有空还要再炼几只。”
原来邱言进入客栈之后,就放出瞌睡虫,令客栈内众人昏睡,以此控制影响范围,他与两名老道交手,双方都刻意控制了力量的波及范围,但房间毕竟是整个客栈的构成部分,一旦震动,整个客栈都会有所感应,难免暴露,引人过去探查,造成一定麻烦。
“再过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就该醒了,还是先离此处。”这样想着,邱言脚下不停,过门而出。
………………
“到底怎么办?我等要不要带人冲进去?”
游仙居外,隔着一条街道,正有几群人聚集在那里,为首的是几名衣着不凡的富商,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商贾老爷,此时一个个却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显得焦头烂额。
其中的两三人,更是满脸赤红,汗水不住的流淌,已将衣衫湿透了,其中一人正在大口喘息,褪掉衣衫。
除了这两三人外,其他几人同样状况不佳,多数身子颤抖,似在忍受着什么。
这些人,正是先前被金乌道的两名老道,叫到游仙居中,种下了炎阳符的一干富商。
这炎阳符融入了一点意念,能自动识别富商看到和听到的信息,一见邱言,立刻发作,逼得他们动手。
说起来,若不是老道们先用阴阳替代之法,给几名富商退去了体内杂质,增强了体质,恐怕在炎阳符发作的第一时间,就会有人承受不住,昏厥过去,而那身虚体胖的,有可能一命呜呼。
即便如此,现在的几人依旧不好受,炎阳符在体内不住弹动,爆发出一阵阵飘渺意念,催着他们对邱言出手,偏偏眼下局势复杂,在诸多商贾找到邱言的时候,对方竟是找上门去,进了游仙居里,看那样子,分明是奔着两名老道去的。
如今这一算,邱言进去楼里,也已经过去一刻钟的时间了,诸多富商却又拿不定主意。
“那人进了游仙居,怕是去找两位老神仙的,按理说,咱们拿住了他,也是送给老神仙,可现在如何是好?难不成,要冲进去?”
“冲进去?若是冒犯了两位老神仙,那又如何是好?你们也都看到了,两位神仙根本未将我等凡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眼下你我体内如焚,若是再不行动,后果堪虞啊!”
……
正当几人争论不休、进退维谷之际,游仙居的大门处,突然走出一人,此人书生模样,提着两名身穿道服的老头,引得周围路人侧目,都是心中好奇。
只是,这一幕落到了几名富商的眼中,却是让他们大惊失色,惊骇欲绝。
“老神仙!两名老神仙怎么被这邱言给拿住了?”
这些富商,经过了剔除杂质、被种炎阳符,对两名老道的模样,已经印入了骨髓,那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忘记的,是以第一眼就认出了被那书生提着的两人,正是他们口中的“老神仙”,而那书生,不是邱言又是何人?
这一认出来,几人面面相觑。
“这邱言是怎么回事?他直接找上门去,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却是将两名老神仙给提出来了,难道,这邱言也不是个普通书生,一样是神仙中人?”
想到这种可能,诸人心中立刻升起惧怕之感。
两个老道,已经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不敢有半点违逆,结果邱言却将那两个老道给击败、拿住了,岂不是说邱言更加厉害,若是他们真的动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后怕之后,他们却又绝望起来。
“连老神仙都不是这邱言的对手,我们如何动手?如何还敢动手?可不动手,身上的炎阳符难以解除,岂不是真的要被灼烧成渣?”
顿时,诸多富商的情绪陷于崩溃,那绝望压抑的情绪波动散发出来,令周围的仆从、护院和打手,都受到了影响,面色灰暗。
正在几人慌乱之时,从游仙居里走出来的邱言,却施施然来到几人面前,神识一卷,在几人心头留下一道金光闪烁的身影,将那躁动不休的炎阳符给镇压下去。
“这……”
燥热一去,众富商恢复如常,先是疑惑,而后注意到邱言又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是被对方所救,又要致谢。
邱言却摇摇头道:“先别忙着谢我,能否得救,还要靠你等自己,只是那金乌道的邪画,却是不能挂了,不然还会被勾起心头燥热。”
话落,也不管几名富商能不能来理解,转身就走。
看着邱言远去的背影,诸富商却是沉默了好一会,都在试着理解邱言话中含义。
过了一会儿,那大腹便便的富商突然恨恨的道:“好嘛!我等都被那两个老匹夫给骗了!他们让咱们悬挂什么金乌道主的画像,早晚祭拜,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估计咱们要是真拜祭了,日后就要被其拿捏,随意驱策!”
旁边立时就有人附和起来:“不错,早看两个老货不是好东西了,说给咱们提出杂质、提升体质,妄图用小恩小惠就将咱们收买,若不是邱公子点醒,你我还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
有这两人一开头,其他人也都放下心中负担,开口咒骂起金乌道的两名老道。
但也有人迟疑道:“我总觉得那炎阳符并未根除,而是被一个放着光明的身影,给镇压下去了,心里并不踏实。”
他这一说,引起共鸣,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
有人道:“这身影有限眼熟,像是我家新找的厨子,在伙房里立得一座神像!”
他这一说,那脑子活络的,立刻就明白过来:“是了,邱公子说能否自救,要靠自己,看来这关键,还要落到金色身影上,老李,快把你家那厨子招来……不,咱们亲自过去请教!”
又有人道:“是啊,搞清楚这件事情,没了隐患,然后打听清楚邱公子在何处落脚,你我也好上门去拜访一番。”
这话一说,其他人便都动起主意,他们能置办下偌大家业,本就体现了一定的能力,心思比之一般人更为灵活,暂时没了后顾之忧,又知道邱言比两名老道厉害,哪里还会放过,不说赔罪,起码要交好,看看能不能得些好处。
………………
“人心呐……”
另一边的街道上,邱言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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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
第四百九十七章 邱言,你祸事近矣!
“前一刻还是老神仙,下一刻就成了老匹夫,这里面的差别,颇为耐人寻味。”
感受着那些富商的言论,邱言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异样之感。
“富商家财万贯,却被两个方外老道任意拿捏,想要抓我这个举人,也是顾忌颇多;而官府高高在上,面对神通之士,却还要借助龙气、王朝气运,才能镇压一处;至于这修士,辛苦修行,又被王朝和人道秩序制约;那探寻人道奥秘的大儒,本身孱弱,被人近身都可能遭遇不测,更要被寿元限制,一环一环,着实紧密,所谓超脱,大概就是要凌驾于这些之上。”
他一边走,一边想,看到沿途的行人、店铺,又生出一点感想。
“富商能够聚财,以钱财享受阳间之物;官府执掌法度,以权柄操控他人之运;修士修行自身之力,以超凡之能凌驾世间;儒家探究人道之谜,有的诸邪辟易,有的则以学识去获得功名利禄,本身都得了好处,既有好处,总归要有坏处,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天下间的便宜,不可能都被某个群体占去,而这些似乎也促使诸多群体不断奋进……”
想着想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神灵身,进而联想到神道之路,若有所思。
“神灵秉承众生之念而成,其实是众生对外界变化本能的反抗,却又催生出另外一个超凡群体,只是这个群体,同样也受到众生念头的制约,不知道,要到什么层次的力量,才能摆脱诸多掣肘,那传说中的古神,有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边走边想,邱言穿过街巷。经过那名僧人所在的地方,放眼一看,已经没了踪迹,他这次前往游仙居,与人激战一场,但并未花费多少时间,但看这迹象,怕是在他走后不久,那僧人就离去了。
“这位老乡,原先在这里的那位僧人。去了哪里?”他叫住了旁边一名男子,出声询问。
那人见邱言书生打扮,却提着两名道士,露出戒备的神色,但却还是道:“大师本在帮人治病,但却突然昏厥,被他的徒弟带走了,去了何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哦?昏厥了?”注意到对方闪烁的目光。邱言知道,这人八成知道那僧人去向,却没有打算告知自己,甚至连僧人的名字、法号。都不愿透露。
邱言也不说破,只是道:“有劳兄台了,对了,不知那大师是何门派?为何会出现在兴德城里?”
“大师乃佛门高僧。行走关中之地,这佛门是最近兴起的一个道派,每名传人都是慈悲为怀。”那人说起佛门。露出崇敬之色,没有丝毫作伪。
“道派?”邱言眉头微微一动,知道这是佛教传播时,普通民众对其一知半解,靠着自己的想法、经验,推测出来的说法。
“多谢告知。”邱言致谢之后,便就迈步离去。
那男子却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官,最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关中又有一支佛教流派传播,按刚才那人的说法,这个佛教的教义,明显和沼地不同,有机会倒要见识一番,只是用自身气血救人的僧人,居然会昏厥过去,说明其气血近乎透支,我就算有心探究,这时也不方便拜访,还是让他好生安歇吧。”
想着想着,邱言来到了一座客栈前,这客栈正是胡起和戴国入住的那间,两人正在客栈大堂等候,见到邱言的身影之后,注意到被其提着的两名老道,都露出意外之色。
“公子,这两个人是……?”戴国上前,接过两名老道,打量了几眼,注意到这两人的体格很是瘦弱,没有打熬过的迹象,不由心生疑惑。
邱言则道:“不用多问,让你们多要一间房,可是要好了?”
“都按照公子你的吩咐,备好房了。”胡起走过来道。
“这就好,把这两位老人家带上去,专门放于一房,我会叫些酒菜和药膳,给他们补补身子,等会有话要问他们,最好能让他们打起精神。”
“是。”胡起也不多问,便和戴国一人一个,将两名老道给提了起来,直接上楼。
这间客栈虽然不是位于城中,但来往也有不少人住宿、进食,看到邱言一个瘦弱的书生,提着两名老道进来,本就显得怪异,而且面不改色,没有一点费力的模样,都知道并不寻常,那店小二想上来询问,却被掌柜的拦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此人模样记下来,等他们走了,再去报官。”
听着掌柜的吩咐,那小二赞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便就退去,他却不知道,胡起等人在入住的时候,多给了几块铜板,被这位掌柜的收入了自己的腰包里,这钱拿时好拿,但到了现在,却显得有些烫手了。
邱言并不管这些,走上前去问道:“请掌柜的拿来笔墨,我开张单子给你,你去外面进些药材过来,等会要熬制药膳。”
“好家伙,他这是将咱这店当什么?哪有人给去跑腿?”掌柜的在心中嘀咕,正要拒绝,但注意到邱言的目光,感到其人有些威严,下意识收声,竟是按照吩咐行事。
等纸和笔落到邱言手中,被他沾了墨汁,一笔一划的写上字,这看似平凡的事物,突然迸射出不同寻常的意境,那掌柜的也是识文断字的人,认得书法好坏,一见那字,立刻就呆住了,等邱言一口气将单子写完,递给他的时候,方才如梦初醒。
“好字!好字!公子端的写得一首好字!”
这掌柜的出声赞叹,说第一个“好字”的时候声音很高,等到了第二个,便压低了声音,一句话说完,态度已经截然不同,心里的抱怨也没了,连事后报官的心思都淡了,只是道:“这……不知公子能不能将这张单子留给在下,在下另外誊写一份,去药店取药?”
他看出了纸上字的不凡,知道邱言在书法上有着造诣,这关中地界乃是大瑞中心,从来不缺附庸风雅的人物,也使得文风鼎盛,对书画尤其看重,这掌柜的知道自己人微言轻,邱言书法再好,自己也求不来一幅,倒不如将这单子留下,留作收藏。
邱言则道:“我只需药材,其他东西随你处置。”
“多谢公子。”掌柜的闻言大喜,小心翼翼的将那单子放好,誊写了一份,而后又将单子收好,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书法,送过去给那药店,那可是明珠暗投,还是让我留着吧,放在家里珍藏。”念头落下,他叫来一名小二,将誊写的单子递过去,吩咐他去抓药。
邱言这时掏出一些铜板,也递给小二:“你出门之后,若是有人拦你,不必理会,只管拿我的钱去抓药。”
那小二听了,顿时一头雾水,而掌柜的有心要垫付,却被邱言摆手阻止,随后邱言便自行上楼。
“这位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人拦我?”那小二却是有些迟疑。
“你管这许多?还不快快去抓药。”掌柜的虽也在心下嘀咕,但一想到那张单子上的字,就坐不住了,只是催促。
店小二无奈,转身便走,没想到几息之后,却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掌柜的一脸疑惑,“难不成那人惹了什么祸事,有人在外埋伏?”
“不是,不是,”小二连忙摆手,“是李老爷、刘老爷、王老爷等几位老爷的仆人,都杵在外面,一见小的,知道是那位公子要去抓药,就都围上来,要出钱代劳!”
“还有这等事!”掌柜的吓了一跳,“那几位老爷都是巨富商贾,平时官老爷见了他们,都能说说笑笑,可照你这么说,他们竟都对那位公子这般客气,这事情不寻常了,不过,既然他们要代劳,你何必要回来?”
小二则道:“不是那公子说的,若有人拦我,不必理会,只管拿着他的钱去抓药么?”
“这……”掌柜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邱言高深莫测起来,“好家伙,这是提前就料到了门外的事情了,兴许这位公子出身背景不凡,那些个老爷想要卖个人情,可人家公子不想沾染这些事情,既然如此,你就从后门出去,偷偷抓药回来,不要再和门外人纠缠了。”
“好的。”小二再次离去。
那掌柜想了想,却是起身上楼。
“不行,这么厉害的人物,好不容易碰上,可要好好的巴结一下,不然岂不是浪费?”上了楼,自然又是一番讨好。
待小二带着药材回来,掌柜的赶紧就吩咐伙房熬制药膳,忙前忙后,没过多久,两碗散发着香气的汤羹就被放到了胡起要的一间房里。
“有了势力,果然能省去很多麻烦,提高旁人的办事效率,哪怕只是借来的势。”看着那两碗药羹,邱言摇了摇头,一弹手指,两道真气落到床上的两名老道身上。
崩!崩!
两个老道猛然坐起,那左边老道厉声道:“邱言,你祸事近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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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星君欲予封
“道长可有事要教我?”
邱言冷不防的一句话,却让那老道愣在当场。
“你……”过了一会,左边老道才回过神来,他元婴被封,肉身的气血精华都被抽取,与元婴一样都被封禁,单论体力、精力,和寻常老叟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一句话说出来,要震慑邱言,反被邱言的一句反问,给弄得昏了头了:“你这是何意?我有什么能教你的?”
“你既然没什么可以教邱某的,何必危言耸听,什么祸事近矣,以为是唱大戏么?看来你们还搞不清楚自身处境啊。”邱言眯起眼睛,抬手虚抓,两名老道浑身一震,嘴倏地一张,像被无形的手掌捏住了嘴巴。
二人立时挣扎,但以他们如今的力气,如何能够挣脱?
邱言抬起另外一只手一指,盛着药膳的碗里汤汁震颤,随后各自分出一缕,旋转成细长一根,宛如迷你龙卷般飞起,灌注两名老道的口中!
那药膳之中的诸多药材,有固本培元之效,长期服用能强健体魄,而今混入了一点神力,药效就被催动的发挥至极,营养毫无保留的展放出来,缩短了药效所需时间。
紧绷!
两名老道孱弱的肉身骤然紧绷,被封禁后的虚弱感缓缓消散,体力提升,但心中却是怒火高炽!
等药膳见底,邱言收回两手。
两名老道顾不得喘气,就要跳起来攻向邱言,但邱言身子一震,靠着无形气势,就直接将二人镇压下去。
吞了药膳,固然是壮大了肉身,但也不过让他们有了常人的力气、体力,修为并未恢复。怎么会是邱言的对手,只要动念就能压下。
左边老道冷笑一声:“好好好!当真狂妄!你是想要羞辱我等?那可是打错了算盘,我等修道多年,早看破了凡俗之事,不要以为这样能乱了我二人的心境,从我们口中、心中,探得什么隐秘。”
那右边老道则说:“抓了我等,恶了金乌,也羞辱了道门,你嚣张一时。能潜于京畿之地,但总归是要离开的,到时怕是后患无穷。”
“哦?道门竟是这般势大,连朝廷的官员,都可以随意打杀?”邱言眉头一皱,做出一副不解模样。
“朝廷官员?”左边老道眯起眼睛,“你算什么朝廷官员?”
邱言也不着恼,笑道答道:“邱某这次进京赶考,自忖有些把握的。得了个进士名头,自能添补官职,那不就是朝廷官员了?”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想是在和老友交谈。
那右边老道则道:“你修了神通,气运牵扯,哪有那么容易考中进士?除非真的才高八斗,恰逢其会。被龙气眷顾。不过,这次科举将有大变,你被龙气眷顾的机会。微乎其微,多半是要名落孙山的。”
“又是修了神通之说……”邱言眉头皱起,他将这两个老道留下,其中的一个心思,就是想从二人口中得些信息,无论是修士还是道门,都需要去了解一下。
“按照这两个老道的说法,修了神通,并非绝了官途,但是想让他们说个清楚,那是困难,我与他们有着恩怨,若是询问一番、表现出重视,被他们察觉,说不定会故意拿话诓我,到不如留在日后,有意无意间,收集和整理信息。不过,这两个老道似乎在兴京有消息渠道,听这意思,科举将要有变?”
实际上,两名老道醒来之后,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在一定程度上消散了,有种跌落凡俗的感觉,这是因为元婴封禁,好像泥丸不存,重归凡人之中,很多原本并不在意的信息,都清晰的浮上心头,从口中说出。
这边,邱言还在想着,那左边老道又道:“你做下这等事情,从今往后,定然提心吊胆……”
邱言摇头打断道:“两位就不必费心了,吃了喝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赶路?赶什么路?”
两个老道对视一眼,都感疑惑,旋即却又摇摇头,果然安心盘坐,没有什么逃跑打算——
一来,二人知道以此刻情况,难逃邱言监视,不如试着冲破封禁,解放元婴。
二来,他们被拿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安心等待,事情很快就有转机。
“不过,那邱言竟是一点都不着急,按部就班的住宿,当着奇怪。”
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人闭目盘坐。
只是没过多久,二人就感到腰酸背疼,毕竟被封了修为,老胳膊老腿的,坐的时间长了,都有可能腰椎间盘突出,不得不按照某种功法,扭动身子,剔除不适。
只是,两个老头并排坐于床上,抖肩扭腰的景象着实有些怪异。
“这次从这两个老道身上,得了命修之路的大概方向,今后就能和性修齐头并进了,不过,正常修士到了第三境,其实就要则一而取了,我若想维持命修、性修,还须解决几个问题……”
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的邱言将感知收回,注意力落到桌上的香炉上。
这香炉被神识镇住,内里的灵气不复凶猛,却有一道意念不断的传递出来,一浪强过一浪——
“快快将我放了!不然那些个老家伙,是不是放过你的!”
面对这一道道意念,邱言并不理会,故作不知,将长剑拍在桌上,又把包袱放在旁边,取出一本书来,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招惹了金乌道,不慌不忙,夺到了我这般的法宝,却又不紧不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香炉思索着,却突然心生警兆!
锵!
就见长剑自发出鞘,激射出一道剑气,而后包裹翻转,八字古篆、人参宝宝、难兽鱼贯而出,将那香炉给围了起来。
啪!
剑气落在香炉上,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却将个炉子给打的偏向一旁,其内意识更是一下子懵了。
“怎么回事?这些……”
被剑气击中,心中疑惑,但不等它明白过来,八字古篆的稚嫩之声就响起来了:“是件中等法宝!不错!这一下,我的坐骑也有了,不让参宝专美于前!”
紧跟着,那香炉意念再也没有功夫和时间,去和邱言交涉了,因为人参宝宝等物,正在酝酿一次“下马威”。
不理会桌上“战争”,邱言借读书的功夫,运转自创功法,低声诵读,震荡神魂体魄,同时检视自身,寻找战后隐患。
神灵身那边,亦借助离卦,卜算自身。
“眼前的祸根算是拔除了,但后面还是暗潮汹涌,想来两名老道被抓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另外,那剑南道城隍阴司的事情,应该也快暴露了。”
城隍阴司,掌管一城一域,沟通阴阳,乃神道架构的重要组成部分,邱言与吕良一战,可以说将整个剑南道城隍的神司连根拔起,影响可谓深远。
不过,除吕良之外,其他神灵都还尚在,只是被邱言封镇在冥土法域,一样能沟通自身信民,处置法域内的事物,让神司正常运转,否则难免阴阳大乱。
即便如此,阴司近乎破灭的消息,总归无法隐瞒太久,何况,那一日,吕良的法域虽然聚集了诸多神灵,近乎整个神司的成员都在场,但还是有些神灵因为种种原因,游离在外。
这些神灵事后只要回到法域,立刻就会发现异常,所以这个消息是无法延迟多久的,是以邱言才会将沼地神祇推到前台,作那挡箭牌。
实际上,邱言此时想起此事,并非偶然,而是因果牵扯之下,自然而然从心底浮起,是神道奥秘的一种体现。
因为就在同时,天上的一颗星辰中,那位斜卧云床的持目星君,正在接见一名神祇。
“照你这么说,吕良所属,居然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持目星君英俊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刚刚得知消息,生出异样表情,反而伸手从旁边悬浮着的果盘里,摘了颗樱桃,放到嘴中,缓缓咀嚼,顺势抚摸了一下怀中黑猫。
“不错,星君在上,还请定夺。”那神祇恭立于下,神躯泛着黄色光辉,赫然是尊二品神祇!
持目星君咽下樱桃,笑道:“既然如此,不能不理,吕良符篆独立,与我并无从属,而今不见消息,生死未卜,在玉灵那边不好交代,嗯,就让天兵天将继续集结,早日下界,去那沼地找沼祖问个清楚吧。”
“遵命!”那二品神祇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持目星君叫住。
“星君还有何吩咐?”
“听说下界出了个能神,名为抿元,既然剑南道城隍法位空缺,便册封此神为道城隍,维持神道不坠。”话落,持目星君抬起洁白如玉的手,凌空一抓,殿外飞来一颗星,落到手中,化为一道从神符篆。
“去,给他册封。”
看着手上符篆,持目星君眯起眼睛,眼底闪过莫名光芒。
………………
三日之后,兴京城外,一行怪异之人停在城门之前,被来往之人瞩目。
为首的,是名身姿挺拔的书生,身边跟着两名家仆打扮的大汉,其中一人牵着一只土狗,除此之外,三人的后面,还跟着两名老道,正弯着腰,气喘吁吁。(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难怪京畿之地会被说成是神通禁区,我从离开兴德城后,一步一步接近兴京,便感到身子越发沉重,超凡之力渐渐被压制,连肉身窍穴都仿佛被无形之力堵住了,神魂出窍更加困难,和外界灵气的联系,也生出了隔阂,不复原本的轻松。”
站在兴京城的城门前,看着城里城外人来人往的景象,邱言深吸一口气,他首先感到的,并不是这座城池的繁华,而是那城池中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来的一股肃穆气息。
沉重、厚重。
“不过,这城中倒是有些民望,在朝我汇聚……”
不错,这一行怪异之人,正是他和胡起等人。
自从离开兴德城,朝着兴京而来,邱言等人几乎每前进一段路程,其身上就越发沉重。
这并不是真的有重物压在身上,而是由于体内的诸多力量,被一点点的压制下去,令修行之后越发轻盈、随心掌控的身躯,开始朝着未修行时的状况转变,这里面存在的巨大反差,催生出越发沉重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挂碍。
“不过,这种变化,同样也是种不凡的体验,环境的变化,引动心灵和意识的改变,继而影响身躯,这里面蕴含的道理,很是值得品味。”
带着这样的心思,在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邱言的心里,渐渐放下了对外在压力的在意,甚至不再去探究,是什么力量在镇压神通超凡。
这样的变化,引得金乌道的两名老道暗自惊讶。
这两名老道,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姓名说出来,便被邱言起了两个代号,一个叫做“金左”,另外一个就是“金右”。
他们两人元婴被封。修为成空,但除了交战和醒来后,有过一阵子不适应,表现出了一定的情绪波动外,在那之后,两老道就很快适应下来,有种随遇而安的意思。
随后,邱言等人赶在诸多富商过来拜访之前,就离了客栈,踏上了西去之路。这一路上,神通渐渐被压制,但对于两个元婴被封禁的修士来说,却已经没有多少影响了,两人的心境更是没有多少变化。
与之相对,他们转而观察起邱言等人的身心变化,想要进一步了解邱言此人。
实际上,对神通之力的镇压,越是修为高深的人。体会的越发明显,如胡起、戴国这样的命修修士,窍穴被封,不过是和灵气间增加些隔阂。令真气略有晦涩,对劲力、气血的影响并不大,要等他们境界再高些,才会受到更大的影响。
相比之下。那性修修士,无论境界高低,只要靠近兴京。都会感受到明显影响,甚至在窍穴封堵、魂儿难出之后,整个人会渐渐趋向于普通凡人,这种落差,往往会在修士心中造成不小波澜,影响心境,进而阻碍修为。
金乌二老,本想要看看邱言的心境波澜,但没有想到,后者很快就习惯了变化,表现出不凡的心境造诣。
“这邱言能有如今的修为,确实不是侥幸,从门派中收集的信息来看,此人年龄并不大,不知他是被什么老怪代替了身份,还是宿慧觉醒,又或是大能转世。”
这样想着,两名老道对邱言的兴趣越发增加,只是在元婴被封之后,他们的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这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之后,到了后期,虽然心中古井无波,但身子却疲劳不堪,却又不愿意服输,亦步亦趋,以至于几乎透支了体力。
等到了兴京的城门前,二人连话都说不成个了,只顾着大口喘气,身上汗如雨下。
“站住。”
城门边上,负责守护城门的兵卒看到这一行人,就上前将之叫住。
邱言这一行人如此怪异,他们当然不会不理不问,何况会试在即,兴京人流剧增,正是要加强警戒的时候。
天子脚下,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波折,半点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是干什么的?可有路引?”那兵卒走过来,扫了一眼,目光落到邱言身上,他自是看出来了,邱言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而这一身书生打扮,也让他生出了猜测。
“在下乃是入京赶考的举子,这是文书。”邱言也不多说,便将那文书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邱言亦在观察这名兵卒,这兵卒穿着军袍,体格健硕,行动举止间,有种孔武有力的味道。
“到底是都城京师,这个守门的兵卒精气神足,筋骨饱满,气血亦有气相,最起码是将明劲练得不错,放到剑南道的军中,很有可能为伍长、火长,但在这里居然只是一名守门的兵卒!”
邱言又朝着城门处看去,入目的几名兵卒,都与面前这人类似,一副战力不凡的模样。
那兵卒接过文书,看了胡起、戴国一眼,问道:“这两个是你的家仆?”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又指着那金左、金右,继续问道:“两位道长又是何人?可有净戒牒?如今兴京人流众多,南来北往的,若是没有文书、路引、净戒牒,是不能入城的,只能在城外的村镇落脚。”
在历史上,曾经有多次依托于道教的起义,是以历朝历代,在定鼎天下之后,都会对道士加以管制,前朝甚至还曾有道官制度,妄图彻底掌控道教。
这道门中,本就有着诸多神通之士,被朝廷管制、制约,定然会有冲突、故事,单凭看史书,是难以了解的,邱言虽然也曾有过猜测,但并不了解详细情况。
到了大瑞朝,朝廷对道门的管制略有放松,这才有了净戒牒制度,近似于修道之人的编户齐民,每人都有一册文书,记录道号、师承和道统,乃是道士周游天下的凭证,至于这更深层次的影响,邱言目前并不了解。
“他们……”邱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没想到金乌二老却是直接道:“贫道等人,是有净戒牒的。”话落,从怀中取出文书,也一样递了过去。
兵卒接过来之后,问了胡起、戴国的名字,又看了几人一眼,便把东西交给城门边上的文书辨认,并且记录在册,这才将东西还了回去。
“邱解元入城之后,尽快找家客栈安顿吧,再有几日就是会试之期了。”
“多谢提醒。”接过东西,邱言等人就此入城。
见几人走的远了,那兵卒回到城门驻守之地,坐在椅子上,和那文书聊了起来。
“最近城中,多了不少道士,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莫非也和会试有关?”
“这些东西,咱们没必要理会,不要多问,只是这邱言一行,书生、武者和道士一路,着实有些怪异,等晚上返回衙门,要向上报备一下,以防万一。”
“正是这个理。”
………………
“兴京的百姓,竟对外来的举子有这么大的敌意。”
一进城中,迎接邱言的,便是路上行人充满敌意的注目礼,那种迁怒于人的情绪,溢于言表。
虽然在兴京之中神通被压制,但感知尚在,纵然不复原先的灵敏,但感应路上行人的情绪,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几位客官,可要住店?”
又走了几步,邱言碰上了一名不那么敌视自己的人,但此人却是一口一个客官,说是要带他们去客栈。
这个时候,胡起走到邱言耳边,低语道:“公子不可上当,这样在街上拉人的,多是些破落黑店,在人流聚集的时候最是常见,我们兄弟也曾参加过武林大会,遇到过类似情况。”话语中,体现出一股残念,想来当年吃了不小的亏。
“这不是和前世火车站拉人住宿的情景相似么?”邱言饶有兴趣的想着,打量这那人的一身装扮,看的对方心里发毛。
“多谢兄台了,我等已经有落脚的地方了。”胡起见势,上去交涉。
推辞了那人的招待,邱言带着一行人朝城中走去,从边缘向着内城行进。
胡起注意到,邱言此番入城,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但似乎也是有目的的前行的。
“公子这是要带着咱们,在都城观赏一圈?”戴国倒没有多少想法,露出兴奋的表情。
至于金乌二老,本已累得体力透支,依旧咬牙跟着,只是一步一个摆子,让人忍不住替他们捏一把汗。
走着走着,邱言感慨了一句:“兴京虽是国都,但论繁华,却未必及的上东都。”
“这……”胡起闻言一愣,朝周围看去,但见人来人往,与东都不相上下,却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刚想继续询问,但走在前面的邱言却突然加快步子。
“咦?”戴国顺势看去,发出一声轻咦。
就见邱言前方,正有几名书生迎面走来,其中两人在看到邱言之后,露出了激动表情,忙不迭的冲出人群,快步赶来,口中喊出同样话语——
“邱兄,总算是见着你了!”
“罗兄、周兄。”邱言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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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藏书气运一脉牵
“我和周贤弟一到城中,落脚之后,就试着打听你的消息,却没有多少收获,反而听到了一些传闻。”
路边茶肆,罗家云、周贯与邱言同桌相谈,罗家一脸唏嘘之色,心有感触。
他们两人,是邱言在剑南道时认识的好友,这罗家云是在武信城中认识的,周贯则是科举时碰上,邱言外出游学时,曾经邀请二人同行,但恰逢罗家云成亲,而周贯拜入了泉佑书院,都没能成行。
如今会试在即,二人北上兴京,和邱言重逢,双方都表现出喜悦之意,在路边找了个茶肆叙旧。
不过,这次相见,其实并非偶遇,是邱言靠着神道之法,提前探到了两人所在,直奔而来。
与罗家云等人同路的几名书生,正坐在一旁的桌边,言笑晏晏,至于两名老道,却和胡起、戴国一桌,他们走了一路,体力不支,眼下有了安歇之地,终于松了口气,正在调息。
周贯不等罗家云说完,就忍不住道:“邱兄你现在有名气了,外出游学一圈,居然被人冠了个‘剑南之杰’的称号!”
“剑南之杰?”听到这个称呼,邱言露出诧异之色,“这话是怎么说的?”
“怎么?邱兄,你竟然不知道?”周贯露出意外之色,“你的名声,如今在关中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都说你是书法上的后起之秀,除此之外,还有人传言,说你在那东都,曾经与江南才子论道,论而胜之,和诸多大儒交谈,深受器重,是真是假?”
“不错。”罗家云也点了点头,“这些天打听你的消息,本是想和你碰个头,却没想到,你已经是有名的才子了,咱们剑南道来关中行商的商贾,提起你来,更是交口称赞,说你是剑南之杰。”
“哦?”听到这里,邱言大致明白过来。知道是自己在东都所做之事,随商贾行商,传到了关中,“这么说来,我现在也算有些名气了。”
说到这里,邱言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意外,他抵达兴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城中有稀薄民望朝自身汇聚。知道是名声传播到了这里。
“不过,我现在的名声,在旁人眼中,只是个后起之秀。算不得什么,想要产生蜕变,要么花上几十年的功夫,让文名流传出去。也如大儒般蓄势养望,要么就是透过官场,步步高升。直接与民间百姓的命运相连……”
想到这里,他收敛念头,不再深入,因为科举会试,才是眼前的关键,是步入官场的钥匙。
随后,邱言话锋一转,又问起剑南道的事情。
罗家云显然早有准备,闻言就道:“你舅父一家,阖家安康,更是受人敬仰,无须担忧,这次过来,他们托我转告你,不要挂念家中,安心科举,另外,你姨母和表妹,也都回了剑南,听说是潘家的老大,因事被贬,离了官场,回去做富家翁了。”
“姨母回去了?”听着这个消息,邱言感到有些意外,他这姨母不久前被潘家接走,随潘家兄弟赴任,未料到这么快就回去了,“潘家老大犯了何事?”
潘家三兄弟,老三潘向疯癫,而老大和老二都是新党干将,那老二潘志还曾去剑南道主持兵事,想要养势之后,在剑南道大刀阔斧的施行新法,最后却功亏一篑,灰溜溜的回去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罗兄可知道?”想着想着,邱言便又问了一句。
这边,却是周贯接过话头:“这事我在书院里倒是略有耳闻,听说还是因为兵事,这潘家兄弟为新党干将,一内一外,老二潘志一直外放,多掌兵权,而老大则居于内,一个月前因为北疆战事的关系,那老大似乎犯了事儿,可老二却立了功,这一来一回,一进一退。”
“潘志立功了?”邱言眯起眼睛,心生明悟,“看来这潘志是要被重用了,他大哥兴许是为他让路。”
“不错,”在泉佑书院进修之后,周贯在见识上明显有了变化,“潘家老大若是也在官场,难免就要阻碍其弟晋升,而且听说他还得罪了什么人……”后面的话,近似于小道消息,周贯说到这里也就闭口。
邱言顺势转了话题:“不知张兄现在如何了。”
邱言口中的张兄,指的正是他的老友张振,因科举失利,没能前来兴京。
“张兄得了你给他的书后,日日苦读,进境不小,下次科举定是十拿九稳了,不过,他父亲最近帮他说了亲,看那情形,咱们很快就要去吃喜酒了。”周贯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这是好事。”邱言也笑了笑,目光落到罗家云身上,“说起来,罗兄成亲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要等下一科再来会试。”
“一次三年,岂能轻易放弃?”罗家云摇了摇头,“更何况,家母和拙荆,都是通融之人,为了让我安心备考,付出许多,我岂能辜负他们?”
罗家云本来身子骨有些弱,常年面色不好,但这次重逢,邱言却发现其人脸色红润,身子康健,想来是考中了举人,在宗族中地位大升,没有了糟心事,能安心读书了。
又说了两句,罗家云则道:“咱们旧也叙了,是时候给邱兄引荐几位贤才了。”说着,他朝旁边桌上一看,围坐在那的几名书生便就过来,和邱言见礼。
“在下齐鲁曹汉奇。”
“在下两淮徐晚任。”
“在下岭南海明。”
“在下江南于逊。”
“幸会,幸会……”
几个人相互通报了姓名,说了几句,也就熟悉了不少,跟着就围坐一桌。
这四名书生,是罗家云二人来到兴京之后认识的,也是过来赶考的举子,住在同一家客栈,因此相熟。
“久仰邱兄大名,当初听罗兄他们说起来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那曹汉奇的性子有些活泼,余下三人都很沉稳,和罗家云性情接近,难怪能说到一起去。
说了几句,周贯想起一事:“对了,邱兄你找到落脚的客栈没有?若是没有,不妨随我等回去,我们住的那家客栈,价格在这城里也算公道,我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空出两间房。”
“哦?这样最好,住在一家店里,能随时向几位兄台请教。”邱言点点头。
周贯闻言欣喜,看了一眼胡起等人,又皱起眉头:“这两位道长可是邱兄朋友?到时候怕是要麻烦一下,毕竟只有两间房。”他说的话有些隐晦,其实藏有深意,是想要提醒邱言,不要和方外之人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邱言现在有些名声,若被人传出风言风语,很有可能在科举上吃亏。
“两位道长与我是在路上遇到的,都是得道高人,自是要去兴京的道观安歇,不会和咱们争房间的。”
邱言的话让金乌二老一愣,但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意识到自己身上定是被邱言下了什么禁制,难逃掌控,无论是身在何处,都没有多大分别。
这里毕竟是都城,金乌道势力再大,也很难大张旗鼓的过来寻人。
“原来是这样……”周贯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人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学问上。
邱言能看得出来,曹汉奇等人对自己的名声,其实有些不服,在旁敲侧击的试探,他也不说破,更不藏私,一一解答,到了后来,对方四人反而忘了初衷,真心实意的请教起来。
不只是他们,连罗家云、周贯,也是诧异不已,觉得邱言比之当初有了很大变化,并且在邱言的话中,得了不少收获。
过了一会,周贯拍了拍额头:“咱们光顾着说话了,差点误了时辰,今京城人多,去的晚了,客栈的空房怕就没了,还是赶紧回去,等晚上再促膝长谈!”
“是这个理。”其他人明显意犹未尽,但也知道周贯说的是正理,纷纷表示同意。
说走就走,几人付了钱,就朝着那家客栈走去。
走走停停,慢慢靠近南边城门,沿途能看到不少货郎,挑着担子,腰里插着串鼓儿,见人就笑,邱言自然是看出来了,这其实是货郎们在做着推销。
而那沿街的店铺上,则插着各式各样的招幌。
这招幌乃是这个时代的广告手段,有着悠久历史,在《韩非子》、《晏子春秋》上就曾有着记载,有表、帜等分别。
几人的目的地,在外面也扯了几个招幌,悬着秀旗,门边挂有木质招牌,都写着四个字——
藏书客栈。
“这客栈的名字有些寓意。”走到客栈门前,邱言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眼底露出一点寒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同时,他清楚的察觉到,与自己同行的几名书生,在来到客栈边上时,每一个的身上都分出一点气运,和客栈结合在一起,隐隐有种剥削、压制的感觉!
“呦,几位爷,游城回来了?”
门里,店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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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九画言上古的邱慎之
周贯对迎上的来的小二问道:“两间空房还在么?我有位朋友,准备在这里落脚。”
“嗯?您的朋友也要入住?”小二露出难色,“怕是不太方便,眼下只剩一间房了,还被人给预定好了。”
“给人预留?”周贯眉头一皱,迈步踏入客栈大堂,听到里面正有阵阵笑声传出。
“哦?今日挺热闹的。”周贯嘀咕了一声,走进里面放眼一看,才发现大堂里坐满了书生。
不过,这些人虽然分坐在各个桌边、座上,却都面朝着一个方向。
顺着众人的视线,周贯的目光落到了同一处地方,入目的是两道人影,一男一女。
男子穿着普通的衣衫,但过人风姿却难以遮掩,面如冠玉、鼻如悬胆,端坐如钟,气态从容,说话的声音更是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则会男子身旁还坐着一名女子,模样俊俏,穿着华贵,气质婉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女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便是在这客栈之中也不例外,但从女子的一颦一笑中不难看出,她的一颗心儿,都系在身旁的英俊男子身上。
一男一女坐在那里,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声金童玉女。
“这对男女是什么人?”
罗家云、周贯等人走进了客栈大堂,看着眼前情景,都是一脸疑惑,不知缘由。
正好这时候,诸书生里有人问道:“文兄,照你这么说,这次会试比往日还要简单?”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英俊男子笑了笑,让人心底浮现出“丰神俊朗”这个词汇。“文某只是说,此次会试是往日经义的最后一次光辉,往后的几年,王相公当政,落实新法,科举取士时,就会侧重于新学了,你我这多年苦功,就都化做无用了。”
又有人道:“我听过文兄在江南的风流韵事,人说你不爱科举爱红妆。莫非这次进京赶考,就是要抓住这最后机会?”
“哈哈,”那英俊男子笑着点头,不见半点迟疑,“我文枝桢便是名声再大,也不过就是以俗人,俗人做事,如何又能免俗?”
“不愧是文大才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行事不羁。”立刻就有人赞道。
罗家云、周贯等人却是吃了一惊。
“他就是有书画双绝之称的江南文枝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几人惊讶的时候。邱言却是面色不动,游目四望,视线在一名名书生的身上扫过,精芒在眼底升起。视野中的光景立刻变化,纤细丝线浮现而出,缠绕在众人身上,延伸各处。更有肩头三火浮现,显露气运轨迹。
“这个客栈果然有古怪!”
看着看着,邱言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若不是进了客栈。接触因果与气运纠缠,我还无法发现端倪,不知是什么人的布局,在国都之地布下这等阵势,估计所求不小,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邱言的好友牵扯到里面!”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落到了罗家云和周贯身上,感知蔓延,清楚察觉到二人身上,正有一丝一缕的气运飘荡出来,和客栈结合一起,顺着冥冥联系,遁入虚空,不知传入什么地方。
“不过,国都之地,非同小可,我还要等待会试,不好立刻发作,且先观察一番,了解清楚情况,既然出手,就要将祸根连根拔起,省的后患连绵,徒费精力。”
这样想着,邱言眼眸转动,余光在小二和掌柜身上扫过,随后皱起眉头。
“这两人都是凡人,并无超凡气息,因果和气运与寻常之人无差,难道只是被人利用?”
他正想着,大堂里的情景有了变化。
就见一男子起身,朝文枝桢道:“文公子的名声,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你在江南风流潇洒也就罢了,来兴京考取功名倒也无妨,何必要用言语去误了旁人前程?”
他这话一说,宛如石破天惊,立刻让人群炸开了锅。
文枝桢抵达之后,透露了身份,与众人谈笑风生,大谈科举前景,其人言语风趣,说话时旁征博引,加之美人在侧,自身更有不小名声,一边描绘蓝图,一边暗言口号,短短时间,就使得人人心生好感,对其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格外在意,奉为真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文枝桢误人前程,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登时就有人质问:“冯兄何出此言?”
冯姓男子冷笑一声:“朝廷大事,有衮衮诸公操心,科举本不是小事,受亿万瞩目,就算要变换新学,也不可能简单多少,况且,再怎么变动,还是要诸多举子去争去夺,能有多少区别?”
他一边说,一边朝楼上走去。
“再者说了,要揣摩科举变动,定下对策,该在几个月前去想,现在就算知道,又能有多大变化?即便今年会试突然要考校新学,可我等提前三天猜出来,就能有所准备?笑话!只能白白乱了心思,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三成,有时间在这里听人夸夸其谈,不如回去温故知新。”话落,不理其他人的目光,这人径直走上二楼,回房间去了。
这番话,却令邱言生出了一点兴趣,目光跟着其人游动。
“冯召还是这个性子。”罗家云则是了摇头。
“哦?罗兄和这个人很熟?”邱言顺势就问。
罗家云摇摇头道:“也不算熟,说过几次话,其人名为冯召,其实学问不低,但不善于与人交谈,但看事情往往一针见血,每次见到他,都能感到其人对世人多有嘲讽。”
“先别聊这些了,”周贯打断两人,来到掌柜跟前,“掌柜的,店里到底还有没有空房?”
“你们来晚了,这位文公子刚刚入住。”那掌柜的摇了摇。
周贯不解道:“两间空房,文枝桢住了一间,不是还有一间么?”
“那一间,是本小姐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几人循声看去,入目的是名妙龄女子,冰肌雪肤,身上穿着皮制戎装,脖上围着裘皮围巾,身后披着大红披风,英姿飒爽。
一瞬间,罗家云、周贯等人都有种惊艳之感。
“你是……”曹汉奇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但被那女子一瞪,立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低头不敢直视。
“哼,也就是这点气势了。”那女子淡笑一声,转身朝大堂中央看去。
注意到这披风女子的目光,端坐在文枝桢旁边的婉约女子,突然眉头一皱,起身道:“庞倩茹,又是你!我说为何明明还有间房,却怎么都要不到!”
“徐苒,我说过了,不要以为缠在他的身边,就能笑到最后!”披风女子庞倩茹得意的一笑,挑了挑下巴,目光在文枝桢的脸上扫过,接着转身,直接上楼。
看着这么一副局面,在场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是唱的哪一出。
婉约女子徐苒转头看了文枝桢一眼,低声道:“枝桢,你看这庞倩茹,何等霸道,要我看,不如换一家客栈,这个客栈……”她朝周围看了一眼,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其中隐意却表露无遗。
文枝桢苦笑一声:“换家客栈,我可就住不起了。”
“没关系,还有我呢。”徐苒赶紧就道。
文枝桢摇摇头:“我不能用你的钱。”这话他压低声音说完,就起身朝周围人拱了拱手,接着和徐苒离席,掌柜的和小二亲自上前引路,毕恭毕敬。
待得两人上了二楼,大堂里才有人开始议论。
“不愧是有名的风流才子……”
“可不是嘛,这一到兴京,还没过多长时间,就上演了这么一个‘两女争夫’的桥段。”
“不得了啊,你们大概不知道这徐苒和庞倩茹的身份,啧啧,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徐苒的祖父徐进……”
立刻就有人开始爆料,引得旁人纷纷咋舌。
“好家伙,一个是当朝宰执的孙女,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文枝桢莫不是和那戏文中的才子一般?”
这边,众人都是一心羡妒,另一边,周贯等人却是头疼起来。
“房间都没了,看这情景,那文枝桢也是刚刚才到,要是稍微早点……”
那小二和掌柜的这时走了回来,听见他的话,小二忍不住就道:“文公子这样才子,就算是晚来一会,那也是要将房间让给他的,这样的人物能来咱们店里,平时可是盼都盼不来。”
“势利!”周贯立刻皱起眉头,“他文枝桢书画双绝,有些名声,可我这朋友也是名气不小,连东都的诸位大儒都很是看重!”
“嗯?”听到这话,小二还未反应过来,那掌柜的突然眼睛一亮,这才仔细打量起邱言,果然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便就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是哪家书院的高徒?”
邱言微微一笑,看了过去:“在下邱言,算不得什么人物。”
未曾想,他将名字一报,那掌柜的立刻愣住了。
“可是‘九画言上古’的邱言邱慎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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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拣芝麻,丢西瓜
“九画言上古?”
邱言眼睛中精芒一闪,笑了起来:“掌柜的,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邱某那九幅画诞生至今,并无多长时间,来到兴京之后,也未听何人提起过,没想到掌柜的你竟然已经知道了。”
邱言的话中,似乎意有所指,他从来到兴京,与罗家云等人重逢,就知道自己的名声在这里传开了,但多数都是说他论败江南才子、得大儒重视,又或是以书法造诣之名传世,反而对他的画技没有多少提及。
这也是邱言在离开东都的时候,才作画九幅,阐述上古,还被几家书院收藏,不轻易流传于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这样的消息,却被兴京城内,一家看似简陋、位于边缘处的客栈掌柜给一口叫了出来,再算上这客栈隐藏的诡异之处,邱言哪里还猜不出缘由。
“额……”那掌柜的知道自己一时激动,失了分寸,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但也不见慌乱,“这个,小老儿在那东都有几名好友,公子在东都的一番作为,如今满城流传,他便在信里提及,因而我才能知晓。”
“原来是这么回事。”邱言点点头,并不深究,只是道,“不过,既然贵店的房间都放出去了,那邱某只好去别家看一看了。”
“不用,不用,”那掌柜的听到这话,眼皮子一跳,赶紧就道:“公子乃是大才,能入住我藏书客栈,让小店蓬荜生辉,实不相瞒,咱们这个店,还是有间房的,是东家给自己留着的,很久没人入住了。公子只管去住就好了。”
邱言摇了摇:“这就罢了,破了规则总归不好,况且邱某这还有几位朋友,一样没地方安排。”说话的时候,他指了指门边站着的胡起等人,那金乌二老这时还跟在边上,并未离去,一下子就是四人,站在门边都让人生出拥挤之感。
掌柜的闻言眉头微皱,继续道:“那这样。正好有两位住客要退房,我可以提前让他们离去。”说这话的时候,他却在心里盘算着,要将哪两个人轰出去。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既然刚刚没有空房,现在邱某也不会再去住,你也不必前倨后恭,平白让人看低!”邱言还是摇头,刻意装出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模样。好像是书生傲气爆发一般,说完之后,也不再去理会掌柜,转身和周贯、罗家云等人说起话来。
“这些个书生。没事就喜欢发些呆气,这下可是麻烦了,本以为拉来了文枝桢这个才子,没想到却丢了邱言这个书生。这邱言在东都城时,已经有了气相,听谍报所言。他在林中陋屋与人交流,传下不少道理,那九幅画更是描绘上古,可见学问高深,文采定然非凡,与之相比,文枝桢虽然也有名声,但多是诗词歌赋之言,差之远矣,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尽管心中悔恨、后悔,但看眼前的情景,这掌柜的却也知道,暂时是难以如愿让邱言交出文书了。
“好在,邱言和这几名书生有些交情,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一步一步接近,若是能得到此人的文运加持,主子那边定然更方便成事!”
他在这边想着,另一边,邱言等人却是缓缓走出客栈,因为几人声音不大,大堂中的其他人并未发现。
“邱兄,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罗家云有些遗憾。
周贯却是冷笑道:“这家客栈的掌柜,从来都是门缝里看人,那日你我入住,他不也一脸嘲讽么?今日前倨后恭,不知邱兄身份的时候,那是正眼都不去瞧一下,一旦得知身份,又曲意奉承,邱兄不愿意在这里留宿,那才是对的!”
邱言则道:“两位不必担忧,邱某来时,在路上也看到了几家客栈,离这里不远,等安顿之后,自然能经常过来,与几位印证学问,商讨科举之事。”
罗家云摇摇头:“话虽如此,但听说那几家价格昂贵,所耗钱财不在少数,着实浪费。”
周贯听了,只是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话都没用了,好在会试之期临近,等这两日主考人选定下,也就快要开始了,算一算,邱兄其实不必住上多久,等他金榜题名时,难道还会在意小小旅资?”
“不错,以邱兄的学识,一个进士是跑不了的。”曹汉奇也在一旁说着。
他这话并不是奉承,要知道邱言乃是剑南道的解元,自从大瑞立国以来,历代解元鲜有会试落榜的,几乎都能得个进士身份。
“既然这样,那邱兄还是先去找家客栈吧,”罗家云也知道不便多说,“对了,明日乃是上元灯会,这兴京灯会与东都灯会并称于世,合成双绝,邱兄明晚可有打算一观??”
“上元节?”
邱言闻言略感意外,他这一阵子,不是潜心耕读,就是在外赶路,连新春都错过了,自然也忘了上元节,被罗家云这么一提,才记起日子。
这么一回想,邱言摇了摇头:“会试在即,哪有心思去看灯会,若是得上金榜,日后还怕没机会赏灯?”
“我就说邱兄不会去看什么灯会吧,”周贯笑了起来,先是对罗家云说话,后转头朝邱言挤挤眼,“邱兄,这灯会可是热闹非凡,自古时候起,就是才子佳人相会的时节,更有诸多文会、灯谜、百花魁首,恰逢举子西来,汇聚一堂,不知要有多少人借此成名,你真沉得住气,不去看,不去听?”
邱言笑而不语,周贯也不追问,双方说了几句,邱言便带着胡起等人离去。
“客栈古怪,但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不好贸然动手,不然就要打草惊蛇。”
走在路上,邱言还在盘算着,他本想让罗家云和周贯也从客栈退房,但一来不好解释,二来未必有用,反而可能惊动客栈背后的黑手。
罗、周二人的气运,为何会与其相合,透过什么手法相连,对方又有什么目的,这些都不清楚,就算是将两人带走,也不一定就能阻止。
邱言之前行事,看似事事顺利,总能心想事成,事后更表现出云淡风轻之感,但并非都是运气使然,而是在有着一定实力的前提下,每次面对对手,都尽量收集讯息、情报,然后加以分析、权衡利弊,制定好了计划和预案,方才动手。
准备妥当之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每次动手前都成竹在胸,而动手之后,也都能从容应对,后手连绵。
若是有人一味凭着力量去征伐他人,还能事事顺利,那确实可以称为人中之龙、傲视天下了。
一种是谋定后动,一种是一帆风顺,结果看似相同,但过程却是南辕北辙,若有人只看到邱言一路走来的风光,却忽视一直以来如履薄冰的处世,未免太过偏颇。
“那客栈背后的黑手,如果所求与考生、举子有关,那么我这次透露了身份,对方又没能说服我入住那藏书客栈,今后几日,定要借助罗兄和周兄的关系,对我进行试探,甚至出手。”
这么想着,邱言的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对方并不知道,我已经看穿了底细,如此一来,就是敌明我暗,要尽量利用这个局面,最起码要搞清楚其目的为何,为何要在京城布局……”
这样想着,几人已经来到一家客栈外面,进去一问,知道还有几间房,邱言也就不必打发那金乌二老去道观了。
………………
另一边,在邱言离去之后,罗家云等人也不打算和那掌柜的多说,各自上楼,显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都是些自视甚高的东西。”掌柜的也能看出来,冷笑一声,招了名小二过来,正要吩咐,却又两名身高体壮的护卫进了大堂,径直过来,沉声问道:“我家小姐可是来了,速速请她出来。”
话落,亮明了身份,乃是徐府护院。
掌柜的不敢怠慢,遣了身边小二上去,不消片刻就将徐苒给叫了下来。
这位婉约女子显得有些不快,看了两名护院一眼:“可是爹爹叫你们来的?”
两名护院行礼道:“回禀小姐,确实是二老爷叫我等过来的,不过原因却是有您的故人,上门拜访。”
“什么故人?”徐苒略感疑惑。
“是年前来过府上的姬小姐,再次造访,想念小姐您。”
“姬姐姐来了?”徐苒面露喜色,接着上楼交代了几句,便随着两人离去,只是走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罢了,姬姐姐足智多谋,不如让她给我出出主意,对付庞倩茹!”
念头落下,走出客栈,迎面走来一名女子,身穿紧身戎装,但衣衫经过改制,符合女性装扮。
“咦?”徐苒轻咦一声,目光落到对面女子的脸上,注意到那丹凤眼。
“宋倩!怎么是你?你为何也来这家客栈?”徐苒的脸上,立刻露出警惕之色。
被叫做宋倩的女子微微一笑:“徐妹妹不要误会,我对那文枝桢可没有什么想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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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事,我记得定了定时更新,在七点半左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更新出来,现在刚到家,所以更新才到了这个时候。
第五百零三章 林中魂归
“宋姐姐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苒赶紧摇头。
宋倩微微一笑,似乎不以为意,二人说了两句,便各自分开,接着徐苒离去,而宋倩则是问了掌柜的几句,上楼来到一间房外,抬手就要敲门。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落到门面上,那房门就“啪”的一声,直接打开了。
宋倩愣了一下,推门而入,拿眼一看,入目的是坐在桌边的那道飒爽身影,正是庞倩茹。
“倩妹,你来的正好。”庞倩茹见了宋倩,露出由衷笑容,她站起身,走过来就要去拉宋倩的手,却被后者不动声色的躲掉了。
庞倩茹笑了笑,并不继续追击,而是转身往位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整个人的气质迥然一变:“说吧,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姑祖母的事情,父亲已经着手准备了,这个你不用担心,除此之外……”
听了询问,宋倩并未回答,反问道:“姐姐真的看上了文枝桢?不惜和徐妹妹反目?”
“文枝桢书画双绝,与那贺书长并称才子,听说还和另外两人一起,隐隐要坐上四大才子的宝座,这样的人物作为夫君,我父亲怎么都该满意了吧。”
庞倩茹说着说着,笑靥如花:“况且,这个文枝桢可以说是聪明绝顶,他在路上看到了我家和徐家的车队,问了几句,就猜出了我与徐苒都在其中,随后展露才学。”
她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跳动。
“徐苒年纪不大,正是爱慕才子的年岁,轻而易举就被折服,如今一颗芳心都牵挂在文枝桢之身,这样一个人参加科举,不会空手而归。到时我怎么着也是位官夫人,可比武将之女要好多了。”
宋倩听了这话,露出诧异之色:“莫非,姐姐是为了绝徐苒的念头,才刻意做出如今的样子?”
“文枝桢倒也不错,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会比较好沟通吧?”庞倩茹说着话锋一转,“总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再问了。说说吧,这次过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家的时候,你其实就有话想说吧?”
宋倩听了这里,不再啰嗦,也走到桌边坐下,开口道:“其实,我是想请姐姐帮我去找一个人。”
“哦?”庞倩茹眉头微微一皱,“男人还是女人?”
宋倩横了对方一眼:“自然是男的。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几张字么?”
“哦?是写下那些字的人?还是做出上面诗词的人?我当时就在奇怪,你将那几张字当成宝贝,猜测可能是你的情郎。”庞倩茹说话的时候,表现出随意之态。但一双眼睛却紧盯着宋倩吹弹可破的面容。
在注意到宋倩略有变化的神色之后,庞倩茹的眼中有寒芒一闪而逝,但脸上却笑容不变。
对面,宋倩说着:“姐姐你不要拿我打趣。我要你找的那个人,是写字的那个,应该也会过来参加会试。他乡故知,所以想要去叙叙旧。”
“写字的人?”庞倩茹笑得眯起眼来,“这个人的字还是不错的,不过稍有欠缺,若是潜心钻研几年,说不定能有机会领悟神韵。”
在这里与庞倩茹交谈的宋倩,正是武信军节度使宋渊的女儿,曾与邱言有过接触,只是那时的邱言还未领悟骨肉气血之道,书法虽然出类拔萃,但还不能清楚的展现出神韵。
庞倩茹身居都城,其父更身居高位,家中往来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见多了名家名作,就算自己的书法造诣不高,但一双眼睛早就练就了不凡目力,才会这般评价那几张字。
那些字,就是邱言在武信城文会中,替别人记录诗词时写下来的,事后被宋倩收集了一些,带在身边。
听到庞倩茹的评价,宋倩也不争辩,淡淡一笑道:“那人在记下这些字后,没过多久,书法造诣就突飞猛进,如今更有有了些名声,就算在关中,也有人知晓。”
“哦?”庞倩茹挑了挑眉毛,“听你的意思,此人应该是剑南道之人,如今却在关中都有名声了?不简单!他叫什么名字?”
宋倩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来——
“邱言。”
“邱言?”庞倩茹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原来是他!”
“姐姐你知道邱言?”宋倩露出一点意外之色,旋即追问起来。
庞倩茹立刻皱起眉头,光洁的额头上显露出一个“川”字,沉声道:“这个邱言,他的名声最近确实是传入关中了,但我却不是因此知晓此人的。”
“那是因为什么?”宋倩奇道。
“是因为太虚先生的那个孙子,祁九联。”庞倩茹摇了摇头,“这小子去了一趟剑南,回来之后性子都有了变化,时常提起‘邱言’这个名字。”
“祁九联?”宋倩露出惊讶之色,“有名的少年书圣?听说是太虚先生的爱孙,被称为最近十年内,最有可能练出一手神韵的人物,他怎会提起邱言?”
“这事你该去问他,不该来问我,看你这么着紧,莫非真是因为儿女私情?”庞倩茹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走到庄边坐下,“不过,你想让我发动人手,去帮你找这个人,总该要有所表示吧?”
宋倩见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又说笑了,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罗先生,他正到处找你呢,我还要过去跟他解释一番,省得他再去告状。”
“没想到连你都学会布后手了。”庞倩茹娇笑一声。
随后,二女又说了几句,宋倩便就告辞离开。
………………
与此同时,在徐府,同样有两女谈到了邱言之名。
这两名女子,一人是那气质婉约的徐苒,另外一名,则是个高挑女子,身姿纤细,穿着儒服,给人一种别样美感。
“姬姐姐,照你这么说,这个邱言可谓言而无信,答应要带你入林,最后却又食言,若不是那贺书长贺公子,你根本就别想入林了。”
徐苒正在抱怨。
儒服女子摇摇头道:“这也不是,当初是我要报恩,以此为由,邱公子并未做出承诺,算不得食言。”
徐苒黛眉一皱:“姐姐,你还替这种人说话?莫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诓骗了?”
儒服女子还是摇头,柔声道:“你不必多想,我这次过来,是想要让你帮忙寻找此人。”
“还要寻他?”徐苒眉头越皱越紧,露出忧色。
儒服女子却笑了起来:“妹妹不必担忧,我让你找他,不是出自私情,而是有事情要提醒他。”
“但愿如此吧。”徐苒一脸不信的模样。
儒服女装也不说破,反而道:“妹妹对我这般关心,姐姐心中很是欢喜,只是你既然也知儿女私情不该凌驾于心智,自己应该也注意一些,莫要被人诓了去。”
听了这话,徐苒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撒起娇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两女正色,跟着就听声音传了进来——
“姬姑娘,我家老爷回来了,本来说是要见您,但礼部有两位大人突然造访,和老爷说事,只能再让您等一会了。”
“不妨事。”那儒服女子点点头,从容应答,但心里却是念头起伏。
“礼部官员?如今礼部上上下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会试做着准备,此时突然造访徐府,莫非和科举有关?”
………………
“徐相,这事情您必须过问,不然科举如何进行的下去?”
“抡才大典,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岂能朝令夕改,那岑帛、张厚仗着天子口谕,硬生生要干扰备考,连考题、试题都要过问,这样下去,科举考试事干脆就撤了吧。”
徐府大堂,徐进端坐位上,听着面前两名礼部官员的抱怨。
别看二人在徐进面前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但一走出去,一样位高权重,乃是两位礼部侍郎,换成邱言前世,那就是副部级的高官。
“岑帛、张厚?”徐进皱起眉头,抚了抚长须,不怒自威,“你们问过马老和张老了么?”
二人立刻就道:“我等已经拜访过两位老相了,是他们指点我等过来的。”
徐进的眉头皱的更紧,知道这是有人要拉自己下水,可既然礼部的人找过来,他自然不能当做没见过,只得道:“既然有天子口谕,我也不好置喙,只能明日面圣再议。”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两名官员也是见好就收,没过多久就起身告辞。
“真是多事之秋啊,这市易法尚未颁布,却已经满城风雨,如今抡才大典也要成一战场不成?当真是风雨欲来啊。”
送走两人,徐进径直回了书房,沉思了许久,叹息一声,招了一名仆从,吩咐道:“姬筝还在等着吧?让她过来吧,正好问一问姬家的态度。”
与此同时,在这大瑞地界的诸多书院,此时也是风起云涌,那一名名入了士林的儒生之魂接连回归。
兴京,文馆,内室。
哗啦,门被拉开,一身白衣的白昭元从容走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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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厚重城史入心间
时间流转,转眼又是一日。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邱言一早离了客栈,与罗家云等人相约茶肆,谈天说地。
会试之期,天南地北的举子们齐聚一堂,正是高谈阔论的时候,时常能看到茶馆酒馆里,书生三五成群的围成一桌,谈笑风生。
这些举子里,大部分不明经济之法和物价变动,在商贾刻意为之,无形中就成了一个个的冤大头,备受商家青睐,使得城中居民都受到影响,无怪乎会被迁怒。
邱言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步履缓缓,闲庭信步,仿佛在游览城中景致,路上的行人倒也见怪不怪,每次会试,如这般游览都城的人都不在少数。
只是,敌意目光和低声议论还是免不了的。
他们却不知道,邱言行走间,注意的并不全是风景。
“兴京为大瑞国都,不可能不被神道注意,但有龙气和诸多因素在此,不只寻常的超凡之力被镇压、削弱,神道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如今亲身感受,才知道好好一个神道,居然被压迫的不成体系,散落的到处都是,也不知道这里的阴司是什么模样。”
尽管心中疑惑,但邱言不会贸然探查,以免招惹后患,如今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藏书客栈的背后黑手还没搞清楚,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招惹其他敌人。
想着想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沿途的行人、景象之上,借助感知和神道气息,他隐约能透过他人的情绪,去了解其内心。
这么一路走来,靠着这等手法,收集到了不少民生信息,同时看着城内布局。和记忆中,从书上看到的前朝景象、不久前经历过的东都梦华一比,也让邱言对兴京的了解在无形中提升了许多。
“前朝都城,市坊分隔划分的十分严格,住宅区域、商业区域,近似于各自封闭,而大瑞的都城,却已经没有这么严格的划分了,茶肆、酒馆、店铺,几乎遍布各处。不过,到底是比不得东都的繁华。”
看着沿途店铺的招牌,听着店里店外人的话语,又见到沿途的小商小贩,邱言慢慢把握到了一些细微之处。
“前朝,市分一百二十行、二百二十行,都是按照所卖商品的种类划分的,参与商业的个体,多是商贾、商贩、游民、手工业者。而大瑞朝,在继承前朝行业划分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娱乐、饮食和旅店,甚至一些隐蔽之地。还有所谓的‘下九流’行业,按照前世的划分,这已经算是第三产业蓬勃发展了。”
走在兴京的街头,邱言的心神渐渐与之相合。在来往行人的话语声中,在周边商贩的叫卖声中,在沿街招牌上的各色文字、颜色的光影中。渐渐深入,隐隐和整座城市的气息结合在一起,脑子里则在转动着念头。
“世事无常,兴京城看似光亮,其实暗潮汹涌,便不算庙堂之险,单单是商贾联合之势,就凶险万恶,照着历代科举的惯例,这次会试很可能会择一军国大事问策,只是不知主考何人,还不好揣摩……”
考生应试,除了自身学识之外,还要懂得审时夺度,揣摩主考官的心思是其中的重要一条,考官的学术倾向、官职、所掌部司,更是重中之重,很有可能关系到考卷内容,很多人来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走亲访友,靠着人脉探究一番。
但对邱言来说,一切还要等到主考官的身份确定了之后,才能行事。
走着走着,邱言心思慢慢飘忽,感受到一股浩大的意志,不由悚然一惊,而后心生明悟,分出一点感知,去和那股意志接触。
兴京,这座城池,历经风霜,曾经兴盛,曾经破败,历史上有许多朝代定都于此,可谓几朝古都,宛如一本厚重史书,那内外城墙、脚下砖土,都是这本书的一页。
书页翻看,若有若无的画卷,呈现在邱言面前。
“咦?”
城池中央,皇城之中,一座位于深宫中的宫殿中,突然传出轻咦。
“有人与兴京同念?想要阅读城池历史?莫非又有大儒游学至此?”
在这一声的轻咦中,有意念从宫中蔓延出来,隐隐触及城池气息,与邱言的意识瞬间接触,但很快退去。
“有趣,有趣,这个书生,很是有趣……”
几息之后,邱言来到了约定的那家茶肆外面,其人却是显得有些精神恍惚,乍一看,有种睡眼惺忪的感觉。
“邱兄,你来了……”周贯等人围坐一桌,他的位置对着店门,见到邱言,出声招呼。
邱言这才如梦初醒,心头感悟散去,却把握到一点气息,存于心中,缓缓酝酿,而后走上前去,与周贯等人交谈。
几个时辰后,众人又各自告辞,返回住所。
今夜有上元灯会,有诸多举子考生云集,有些考生觉得会试在即,无心游玩,要回去温习;而有的却是事到临头,反而无心看书,有心去见识一下兴京繁华。
就算是罗家云、周贯和曹汉奇等人,也有着不同想法,是以一到午时,各自回去,分别准备。
而邱言回返客栈,吃了午饭,就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公子这来去匆匆的,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门外,戴国一脸疑惑的看着邱言紧闭的房门,低声嘀咕。
旁边的胡起摇摇头,沉声道:“公子做事自有主张,咱们就不用操心了,说起来,前几日我在城中看到了熟悉身影,很可能是那个门派的人。”
“嗯?”戴国先是迷惑,随后一惊,“是那门派的人?那可要小心一点了,那门派虽然根基不再中原腹地,但也不可小觑。”
“不错,我打算……”
胡起与戴国交谈起来,他们并未注意到,说话的时候,被拴在门边的土狗,却是鬼鬼祟祟的挪动,用牙轻轻咬着拴住自己的绳子,奋力挣扎,但收效甚微。
“嗯?”这番一动,终于惊动了戴国,他猛地一拽绳子,把那土狗拽的舌苔外翻,生生给拉了回去。
“你这莽汉!一时得意……”
土狗气急,后面的话,却是被勒得没能说全。
只是,当它口吐白沫的时候,却赫然看到,邱言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就见人参宝宝骑着难兽,八字古篆缠着香炉,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从里面出来。
“唔!唔!”
土狗又挣扎了一下,却是没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行几物,鬼鬼祟祟的从走廊尽头的窗后离去。
………………
时光飞逝,夜晚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兴京城很快就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只只彩灯被悬挂起来。
城中的姑娘小伙也都走出家门,三五成群,在城中游荡嬉戏,那各个街道上,小贩云集,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华景象。
更有青楼诸芳争艳,有才子在楼中文斗,有武者在楼外豪饮,当真是人间百态。
“姬姐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人群中,身着男装的徐苒与姬筝穿行其间,那徐苒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转身给姬筝说了一句。
姬筝微微一笑:“你是要去见情郎吧,按理说姐姐不该打扰,只是来的时候,你父亲可是有过吩咐的。”
徐苒立刻嘟起小嘴,却又没有办法,只好与姬筝一起奔了过去。
文枝桢正在前面与人斗灯谜,连连获胜,周围交口称赞,突见两名小姐过来,与文枝桢交谈,围观之人又都羡慕起来。
兴京的灯会由来已久,有不少不成文的规定,像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的人物,一般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羡慕归羡慕,倒是没有人上去煞风景,须知从前的等会,不知道有多少穷小子得了富家千金、官宦小姐的青睐,翻身把歌唱,倒也都是一时佳话。
不远处,一颗槐树下,庞倩茹正与宋倩说着话。
“……邱言既然有着才学,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文会,听说担任文会评判的,乃是几家书院的院主,据说还有宰执莅临。”
“那可以说是盛会了。”宋倩点点头,正要再说,却被庞倩茹挥手打断,就见后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事不急,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就让那小妮子趁虚而入了。”话落,庞倩茹迈步朝文枝桢走了过去。
“姐姐,那……”宋倩急急跟上。
庞倩茹一边走,一变回头道:“不急,我已吩咐了人手,留意名叫邱言的书生。”
她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邱言”两字传入对面的姬筝耳中,令后者面色微变。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城中还有两处,正提及邱言之名。
其中一处,位于片幽暗之地,那藏书客栈的掌柜的,正一脸恭敬的跪在地上,将遇到邱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不见半点隐瞒。
另一处,却是间布置考究的雅阁,几名男子分座各处,坐于上首的,赫然是黑面相公王甫。
“你是说,这邱言是马阳的弟子?旧党之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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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新党论人,翰林失窃
“不错,这邱言是这次的剑南道解元,但其本来身份,其实是个屡试不第、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书生,没什么背景,家中更无底蕴。”
在王甫对面,一名青年人侃侃而谈,此人说话时双目明亮,有种神采奕奕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意气风发之感。
在座众人,虽然装扮各异,但细细查看衣衫,都能看出不是普通的料子,配合着神情、气质,给人一种富贵、权势逼人的感觉,在青年说话的时候,却都是面露微笑,做出聆听状,衬托出青年的地位并不一般。
此人能在黑面相公面前毫无顾忌的言语,可见与王甫的关系也不一般。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隐约已经点出了其人身份。
青年话声一落,便有一中年男子接上:“屡试不第,家中也无底蕴,按一般情况而言,这人考上的机会很小,但自从相国提到此人后,我便翻看了宗卷,发现其人在这次科举中,可谓一帆风顺,处处独占鳌头,击败了诸多剑南才子,可谓一马平川,着实出人意料,而且他最近在东都,更是风生水起,引得不少人称赞。”
接话的这人有着一张国字脸,眼睛又细又长,给人一种威严不失精明的感觉。
“岑帛,你说的不错。”青年看了中年国字脸一眼,笑道,“但如果你在剑南道住过、了解了一点内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哦?潘向,你不妨详细说一说。”叫做岑帛的国字脸还没有回话,又有一名年岁不大,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反问过去。
他的话,已将青年男子的身份透露出来了,赫然便是剑南道远宁府潘家的二子,潘向!
如今的新法悍将。最近几年,堪称平步青云。
“张厚,我既然在相国面前提出了这事,就肯定是要说清楚的,你不用催促。”潘向看了那男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旋即隐去,不动声色的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端坐上首的王甫,忽然出声道:“依你的意思。这邱言之所以能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而今名声渐起,其实和马阳有关?”
“相国英明,正是如此。”潘向赶紧点头,既然黑面相国亲自发问,他自然不会继续绕圈,直接就道,“马老相国在剑南道的时候,正好住在青昌县中。与邱言同在一地,在两年的时间里更是对其悉心传授、倾囊相传。”
“哦?还有这样的事?”又有一名男子出声,此人面色白皙、年约四十左右,但目如朗星。英俊潇洒,“如此说来,邱言岂不就是马阳的弟子?”
“不错。”潘向看了那人一眼,“若不是马老相国对其指导。此人还在蹉跎光阴,又岂能有这等成就,连圣上心里都有了痕迹。”
“恩。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威胁,”四十许的英俊男子点头道,“圣上最近偶尔就会提及此人,显是记忆深刻。”
“哦?”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露出惊容,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
被皇帝偶尔提起,那可不是件小事。
这个说话的男子,名为田游青,负责记录皇帝的起居注,等于是皇帝的随身官员,知晓皇帝的行为举止。
在中央集权的社会里,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旁人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即便无意间的一两句话,都会有人细细分析,识图找到皇帝的心意倾向,进而安排对策。
王甫领导的新党,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把握住到了皇帝的心思,在投其所好的同时,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是以,这田游青的身份非同小可,在新党中的地位也十分稳固。
田游青出声后,便不停顿,又说道:“既是马阳的弟子,又有才学,又有计策,名声也起来了,那就不能放任,若让他得见圣颜,可是比什么才子都要危险,以皇上的心思,很可能会格外青睐,加以重用。”
他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冷笑:“旧党本就腐朽,阻碍国朝前行,这邱言一旦有了出身,就是旧党的一员大将,于我等十分不利,这样的人,不能给他一丁点出头的机会!”
言语中,充斥着森然之意。
其他人听了,对视几眼,都是心中有数,知道田游青针对的并非邱言,邱言就算在科举上成就再大,现在也只是个举子,连官职都没有,并不被田游青放在心上,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针对的乃是邱言背后的马阳。
马阳马老相国,威望很重,重回朝廷之后,主持事物,平定了因变法而引起的朝中震荡,就算是对他心存成见的皇帝,也不得不加重依赖。
不过,马阳在稳定朝政后,便开始与新党斗争,和新党上上下下都有仇怨,但在这里面,田游青无疑是最为痛恨马阳之人,盖因马阳曾指名道姓的说他用心不正,惑乱王甫之心,给了一个“奸邪”的评价!
对在朝官员来说,有什么比当着皇帝的面,被骂成奸邪更狠的事情?
从那日之后,田游青便将马阳视为仇敌,但有打击的机会,就不会放过,只是马阳虽说政见保守,但为人自律,威望又高,岂是田游青这样的后辈能够撼动的?十次针对,九次落败,那剩下的一次,往往也不尽如人意。
而今,知道了邱言和马阳的关系,这田游青又怎么会放过?说话的同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要如何借邱言这个突破空,去攻讦马阳。
在场众人都是新党之人,可以说是新法核心,执掌大瑞的政策方向,之所以在此聚会,是借着灯会的关头,给潘向接风洗尘的。
潘向这次在北疆督战,得了战功,令新党在军方的势力得以扩张,可谓功劳不小,须知新党虽把持了大部分的朝政,但根基浅薄,其中的一个方面,就是表现在军方没有合适的代言人和支持者,潘向的一场战功,无疑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一众人聚集之后,讨论的都是军国大事,只是酒过三巡,王相国回忆起在宫中听到的一个名字,出声询问,令那潘向心头一惊,这才引出了眼前的一幕。
眼看众人交谈的越发深入,王甫拍了拍桌子,众人问弦知意,便都停下话语。
王甫朝潘向看了过去,问道:“马阳不是寻常人物,一般的人根本难入其眼,他不会无缘无故就去青睐一人,邱言虽然屡试不第,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不然的话,剑南道的书生数以万计,马阳为何独独青睐此人?”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一事:“说起来,这邱言之所以能让圣上留意,靠的也不是马阳的帮助,而是一篇兵策,那兵策乃是考场书就,我亦看了誊卷,堪称料敌于先,绝不是一般书生能够写出来的,不要说他屡试不第,就算真的没有功名,凭着这个本事,也不愁出路。”
他这一话一说,其他人的声音就都停歇了,而后王甫扫视一圈,将话题带了过去。
潘向心下忐忑,他注意到王甫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似乎有着深意。
“相国看出我的私心了?”冷汗自他的头上滚落下来,“看来,想要利用相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酒宴后期,众人又说了些事情,而潘向却低调了很多。
只是,他并未发现,在酒桌对面,一名男子不时注意其表情,这男子身材瘦削,身上没有其他人散发出来的那股贵气,但一双眼睛里,却闪烁冷冽目光,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
其人与王甫做的很近,不时还会交头接耳。
待到宴后,众人散去,田游青却是约了潘向次日再谈,令后者心中一喜。
………………
与此同时,在城中另一处。
“错过了邱言,确实是个损失,这人才学不错,又有背景,受马阳看重,有诸大儒赞许,现在朝野传闻,这次会试的主旨会有变化,到时王甫为了平息旧党仇怨,定要有所妥协,让旧党的举子高中,就是手段之一,这个邱言,很有机会!”
阴暗中隐约立着一人,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有种引人思索的感觉。
此人对面,那藏书客栈的掌柜跪伏在地,连连点头,跟着抬头试着问道:“您的意思,是尽快动手?透过邱言的好友,赶在他上榜之前,将他的文气也收集起来,做成书签?”
“这件事情……”那阴影中的人正在说话,但声音戛然而止,浑身一震,声音陡然提高,“好大的胆子!敢在翰林院偷盗!”
话落,平底起风,等藏书掌柜再看,阴影中哪里还有人影。
“嗯?翰林院遭贼了?”掌柜的从刚才的一句话中,听出了端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
客栈之中,邱言坐于桌前,手中拿笔,桌上铺纸,凝神不语,眉头紧皱。
最后,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不行,暂时还未酝酿齐备,无法下笔。”
叹息声中,他将笔搁在一边,正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转头看去,入目的却是人参宝宝、八字古篆、香炉、难兽四物,它们撞开窗子,呼呼啦啦的落下。
啪!
两本书册落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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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书中藏签,内有人影
邱言心中一动,起身走过去,不去理会人参宝宝等物,径直来到两书跟前,伸手一摄,要将两书摄起,但书本悬起几寸,又重新落下。
啪!啪!
又是两声。
“嗯?这两本书,居然这般沉重!”
眉头一挑,邱言弯腰将书捡了起来,心中疑惑越发浓郁。
他用神通之力摄取两书,书本沉重,猝不及防之下,跌落地面。
兴京之地,有镇压神通的力量,但近在咫尺,只是摄取两本轻盈书册,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偏偏没能成功。
现在,邱言伸手去捡,却发现者两书并不沉重,轻松拿起,手指搓动,感受纸张材质,更是不见多少特殊。
“这两本书的纸张,只是寻常之物,装订用的书线,也没有特殊的地方,何以会出现异状?”
疑惑之中,他将那书翻开。
书页闪动,内里文字在邱言眼中一扫而过,以他的修为、境界,自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短短几息,两本书的内容就都尽收眼底。
“书中内容,同样没有多大隐力,从其中的遣词来看,应是从前一名学士的读书心得,虽也引用了些圣贤语句,但并未激发人道秩序的力量,换句话说,这书里里外外,没有任何超凡之处,只是我以神识摄取,偏偏感到沉重无比……”
想着想着,他扫了地上的诸多事物一眼,感知延伸过去,注意到几物竟是气息紊乱。
“它们这是从何处回来的?”
人参宝宝、八字古篆离开时,邱言自然是清楚的,但并未拦下,这几物虽然来历各异,都不是寻常之物,但归根结底。有了灵智,算是生灵。
“龙气为王朝境内、生灵心意聚合而成,服从教化便是王朝之民,便是妖类之流,应该也是构成龙气的一部分,能在周围徘徊,只是神通之法必然大打折扣……”
邱言在与城池意念接触之后,对此略有了解,何况最近几日,他探查那本气运之书。虽然没有探究到深层次的奥秘,却隐隐察觉到了一点气运浓厚的表现形式,而后发现,人参宝宝身上的气运结构,竟和气运之书相似!
为此,邱言甚至考虑过,等气运之书的书页用完之后,可以借助人参宝宝之“力”,来加以补充。
这些且不多说。即便是在兴京,有人参宝宝陪同在侧,有气运护持,一众事物倒也不会出现太大危险。更何况,这些家伙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参宝从前外出,无声无息,这次却触碰了禁制。应是神通被镇压的关系,话说回来,它之前归来。总能带回价值不菲之物,多数都和文道有关,乃是不可小视的雅贼,这次重出江湖,应该也不会失手才对,那么这两本书……”
看着挣扎着起身的几物,邱言哪里还猜不出来,他们这是不小心踏入了某个禁制里,差点就被封禁,却生生顶着的影响,冲了回来。
噼啪!噼啪!
突然,那座巴掌大小的香炉,发出清脆声响,表面更是有光影散落。
“你们!你们不只强行掳我、驱策,更将我当成挡箭牌!简直是岂有此理!”从香炉中,传出一道微弱的意念。
感受着这道意念,邱言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到了手中的两本书上。
“材质没有特殊之处,内容也不见超凡,但能被人参宝宝盯上、带回来,就不会是一般之物,更何况刚才的异象,也是我亲身经历的……嗯?”
一边想,一边翻动书册,邱言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盯在那本书的中间。
在那里,夹着一根细长的竹片。
这是根书签。
看着这根书签,邱言心中泛起一点古怪的感觉,好像看到的不是一根竹片,而是一个人!
在他的感知中,正有名书生端坐一处,拿着一本书研读,不断破解其中深意。
眨了眨眼睛,感知中的奇异景象随之消失,但邱言知道,刚才的那一幕并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感应。
他伸出手,将竹片书签取出,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观察,翻来覆去的打量,但并未从里面发现多少奇怪的地方。
不过,一本能令神识感到沉重、又引起邱言感知变化的书册,却发现不了任何奇怪的地方,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诡异了。
“神通之力并不显露,那或许是……”
想到这里,他手指一弹,竹片书签弯曲一下,而后绷直,震动不休,邱言的指尖随之燃烧起一点火焰。
啪!啪!啪!
火焰散发出来的光亮刺眼,却没有多少温度,好像在另外一个空间燃烧。
人道火种!
这火焰顺着竹签蔓延,很快将其整个包裹在里面,在灼烧的同时,点点火星从竹签上散落开来,令本来被掩藏的东西显露出来。
“果然是有所隐藏,只是并非用的超凡之力,而是用的人道之力!”
邱言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对人道之力的理解,看来还有些片面,从前遇到过的、能够调动人道之力的人,多是大儒之流,其本身所求,多是将学说传播于天下,那学说本身就算有一定局限,也不会表现出阴暗一面,但这掩盖书签的人道之力,似乎并不相同,并不是煌煌大道,而是一种机心之法,我从前并未接触过,不对,也许曾经碰到过,但并未意识到其特性。”
想到这里,邱言神魂中的那道法家神识微微震颤。
“‘法莫如显’这道神识,乃是从韩老送来的竹简中凝结出的,但那张竹简,除了显法精神之外,还有一点心术的内容,当时未有人道秩序与之相合,是以被我忽略……”
他还在想着,另一边,书签的震颤渐渐平息,就见一点气运明晰过来,就像一根丝线一样,缠在竹签的一端,然后延伸出去,从窗口出去,消失在夜空深处,隐隐和什么人联系在一起。
这根气运丝线一显露出来,书册又有变化,书中的字竟是慢慢退去,接着有血色光辉浮现出来,凌空构成一列列文字。
邱言凝神看去,瞳孔猛然一缩,低声念了出来。
“张家硕,江南道奉化县举人……这上面记载的,竟然是姓名籍贯!”
心中一动,他隐约间抓住了一点脉络,在整理思路的同时,继续向下看去,在那列文字的后面,赫然呈现了此人生平,以及擅长的文道方向,连读过的书、心中主张、学派倾向,都清楚的记录下来,放到邱言前世,已算是完整的个人档案了。
紧接着,邱言再一次凝神感悟手中书册,这次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本只是普通材质装订而成的书本,散发出浓烈、醇厚的意念、愿念,起程度,几乎比得上**名信民,在一个月内虔诚祷告、祈福,聚集出来的香火愿念!
“莫非,有人也在打儒家书生的主意……”
想着想着,邱言的思路越发清晰,思绪也逐渐理顺,他的脑海中陡然间有道闪电划过!
最后,汇聚成几道书生的身影,其中赫然包括了罗家云、周贯等人,思绪流转,最后定格在一个招牌上——
《藏书客栈》!
“藏书……书签……气运……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关联,难道参宝误打误撞之下,竟是打开了局面?”
想到这里,他朝着人参宝宝等物看去,入目的景象,乃是那八字古篆在激发火之感悟,灼烧铜炉。
至于人参宝宝,已经窝在一个角落,蜷曲着呼呼大睡了,似乎丝毫都不将“赃物”放在心上。
“参宝之心,有如赤子,并无善恶之分,见到喜欢的东西,本能的想要收藏起来,倒也不是因为占有欲,现在心愿得尝,就又无忧无虑了,不过,还是要弄清楚,这两本书册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这样想着,邱言神识一转,将八字古篆给捞了过来,把心头疑惑传递过去。
“你问这两本书册的来历?”
八字古篆听了这话,露出一丝不快,吞吞吐吐的说着:“还不是那根人参自作主张!这次来了中原王朝的首都,我本想见识一下人世灯会的繁华,没想到被那人参带着,一路朝着朝着人少的地方而去,入得那什么翰林院,里面的人一个个古板的紧,那人参更不老实,偷盗藏书、触动了禁制,要不是我太过机智,果断用坐骑挡灾,估计损失不小。”
“翰林院?”
听到这个名字,邱言心中一动。
“这两本书,是从翰林院里面顺出来的?”
“可不是么!”八字古篆抱怨了一句,再次过去镇压自己的“坐骑”,“要是引来什么后患,那可与我无关。”
邱言不去理会,却是陷入了沉思。
“翰林院?这都偷到翰林院里了……”
邱言额头流汗,想着另外一事:“不过,翰林院中会有禁制?难道那幕后之人,就隐藏在里面?话说回来,若这次会试顺利,殿试能得名次,我应该也会得入翰林!到时……”
他正想着,突然身躯一震,内里神魂一跳,从窗外感受到一股牵引之力。
下一刻,魂内心猿咆哮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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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马嘶猿哮龙来到
吼!
下一刻,邱言身上,无形气势震荡而出,像狂风一样,在整个房间里扫过!
“哎呀!”八字古篆、香炉一时不查,被这股气浪掀动的飞了出去。
轰!
莫名气息冲天而起!
有暴猿光影在邱言的身上起伏不定,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扯着,要飞出窗外!
………………
兴京城中,华灯闪烁,人流如潮。
那最为繁华的地方,乃是一片阁楼,边有长河流淌,河上画舫游动,有花魁争艳。
诸多商贾一掷千钱,只为搏得美人一笑。
更有青年才俊,蓄势许久,一个一个崭露头角,在花魁争夺中一鸣惊人,誓要留下足以流传后世的话本。
河边楼阁之中,才子亦不落于人后,斗酒斗对斗诗词,留下一篇篇佳作,引得游灯的官家小姐心生敬仰。
更有文会,请来诸多书院的院主,作为评判。
那文枝桢此时也在其中,酒后成诗,甩墨成画,令在场之人惊叹不已,便是几大院主也纷纷出口称赞。
“没想到,恰逢如此盛会,邱言居然没来!当真扫兴!”
人群中,矮桌后,宽袍在身的祁九联懒散坐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低语道:“这个文枝桢,人称书画双绝,他的画确实惊人,字也有神韵,但和邱言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他能胜得过我,但绝不是邱言对手!”
“祁小弟,这怕是你的推脱之语吧,”边上。庞倩茹端起酒碗,一口豪饮,然后拍了拍祁九联的肩膀,挤了挤眼睛,“邱言若有这个本事,定不会放过这次文会,只要在这里争得名声,必然是一举天下知!”
“你懂什么!”祁九联瞥了庞倩茹一眼,一脸藐视,“你当人人都喜欢来文会这样的小地方卖弄?以邱言的性子。现在定是在备考,灯会、文会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就好像,这里的人就算闹得再欢腾,在朝中诸公的眼中,也只是一群蝼蚁!”
“哦?”庞倩茹露出意外之色,“你对那邱言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完全不符合你的性子啊!莫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朝身边看了一眼。
边上,宋倩正与徐苒、姬筝交谈,但能看出来,这位节度使家的小姐。正分出部分心思,注意着祁九联的言语。
她们几人随文枝桢同来,引起了一点轰动,不过敢踏入此楼。都是有些定力之人,并不受到太大影响。
随后,众女坐下来赏文。正好见到祁九联以书法之道,冠绝众人,可等到文枝桢登台亮相,却又技高一筹,令祁九联败下阵来。
祁九联家学渊源,在兴京也有人脉,与庞倩茹、徐苒相熟,落败后过来与几人同坐,聊着聊着,那庞倩茹试探着问了邱言的事,才有了上面的一番对话。
“我对邱言的评价高不高,你见了他这个人,自然知道,”祁九联看了一眼风头正劲的文枝桢,又看了眼诸多露出神魂颠倒模样的女子,脸露嘲讽,“说一千道一万,没见过他之前,都是虚的,见了才知道人外有人。”
“邱言这么厉害,比之白昭元又如何?”庞倩茹微微一笑,有心逗弄,但下一刻,她的面色陡然变化,身上血肉震颤,眼底有血气涌动上来,心有所感,扭头朝窗外看去。
同一时间,祁九联、宋倩、姬筝、还有另外几名书生,也都如有所感,朝窗外看去。
紧跟着,端坐上首的几位书院院主,同样面色微变,目光投向窗外。
正在吟诗的文枝桢声音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却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华灯照耀夜空。
河流两岸,灯火通明,文会、灯谜都在继续,引动诸多文思升腾。
文思源自人道,不受龙气镇压,但寻常人物很难看到,须有一定的修为,又或文心通透,等到时机到来,心有所感,自能一窥究竟。
此时此刻,整个兴京,文运翻滚,好像池中沸水,隐隐冲天,但突然间,天空泛起波澜,就见夜空深处,一匹骏马奔腾而来。
心所向,意便至。
意马当空!
那滚滚文思变幻起来,在马蹄蹬踏间,竟被牵引过去,层层变动,绽放出一点飘逸,然后飘荡过去,朝意马汇聚过去,化作一根根毫毛,伴随这匹马,朝着皇城中央冲击过去!
气势渐增!
“有人得了意马传承!”
城中各处,不少人心有所感,发出感慨,各自猜测。
“意马具象,源自士林,这次杏坛论道、魂入士林的人里,那白昭元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肉身就在兴京,如今回返,带来意马,并不令人意外!”
“意马莫非想要冲击皇城?”
“若是白昭元驾驭此马,那便说得通了,此人学问深厚,开始涉及民生,借着从士林回归的机会,驾驭灯会文思,驱策意马冲击皇城,震撼龙气,加以探究,并不为怪!”
震动!
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城池摇晃,一个贯通古今的古老意念汇聚过来,拦截意马。
这意念模模糊糊、并无具体自我,好像一颗颗砂砾聚集而成!
“是兴京城的聚合意念!”
知晓城中隐秘之人,都在心中惊呼。
呼!
意念成风,将意马庞大的身躯缠住,阻碍其前行脚步。
马身之中,一白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清晰,不是白昭元又是何人!
“白昭元!”
阁楼中,祁九联吐出这个名字,随后苦笑:“也只有他,才能掀起这般动荡,年轻一辈文道第一人,他当之无愧!这次科举,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是啊。”看着那道盘坐于意马中的身影,庞倩茹倒吸了一口气,眼中气血之色渐浓,身上劲力流转,若非被镇压,气血狼烟就要冲霄而起!
阁楼中央,刚刚赋诗一首的文枝桢立于人群之中,受着一声声称赞,脸上保持着笑容,但目光却紧盯窗外,眼底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光彩。
“白昭元,这次会试,我若不来,想必你也会寂寞吧,也只有你我二人的文道之争,能让这次科举留名青史!”
“这个白昭元……”
端坐上首的诸位院主,同样低声言语,对白昭元的气魄生出感慨。
不过,不等他们话音落下,脚下地面再次震动!
而后,只有特定人群能够听到的咆哮声冲天而起!
“嗯?”
诸院主愣了一下,文枝桢的笑容陡然凝固在脸上,至于祁九联、庞倩茹则因养气功夫不足,低呼出声。
在众人的视线尽头,那夜空之中,一头凶猛狂暴的猿猴显化出来,隐隐与意马相应。
“心猿!先是意马,又有心猿,难道都是白昭元降服?”
“不对,这心猿气息与意马迥异,并非一人之念!”
“若不是白昭元,又会是何人?”
诸多院主忍不住交谈起来。
“意马出现,牵引心猿,这个人居然也在兴京,不知身份为何。”
议论声中,心猿内亦浮现出一道光影,却是个陌生书生,诸院主无一人识得。
与此同时,祁九联、庞倩茹、宋倩和姬筝,连同那文枝桢却是陡然间瞪大了眼睛。
“这人……”
“邱言!”
祁九联、宋倩低声惊呼,自是被庞倩茹听到了。
“他就是邱言!?”后者一脸惊讶。
“姐姐,你见过邱言?”从那话语中,宋倩听出一点味道。
“不错……”庞倩茹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记忆里已经泛起一幕,她习了家传功法,气血庞大,记忆力亦远超旁人,即便无意中看去一眼,短时间也能清晰回忆。
那日住店,庞倩茹曾在藏书客栈见过邱言一面,当时并未留意,但其装扮和面貌,却记在心里,看到心猿之中浮现的身影,记忆片段泛上心头,令其心中复杂。
同样的感受,也出现在文枝桢心中,他自幼聪慧,过目不忘,也记得邱言样貌,而那日一样未放心上。
正是这种不经意的轻视,眼下带来了震撼!
只是,不等二人平息思绪,夜空深处,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龙爪,铺天盖地的抓了下来,落在意马和心猿的上面,爪中意念震荡,狂风肆虐,竟将两个庞然大物捏得粉碎!
两物一碎,化为丝丝缕缕的意念,朝着城中两处坠落,意马和心猿中的书生身影,也消散无形了,这本就是近似于海市蜃楼的意念景象,并非实体。
“龙气镇压!”
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感的众人,都未感到陌生。
………………
“心猿、意马,白昭元、邱言,一个是我早就属意的俊杰,一个是最近才被我注意到的后起之秀,如今看来,果然都不是一般人物,这次杏坛论道,对他们二人来说,是次锤炼、洗礼!”
翰林院中,一人立于阴影中,抬头上望,轻声言语,随后转身入内。
与此同时。
城外,路中,一名穿着宽松的大袍、头扎麻辫的老人,正仰望星空,注视着渐渐散去的龙爪。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传来——
“麻衣道尊,你不该来兴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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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诸方皆动!
听到这个声音,麻辫老人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他将视线从夜空深处收拢,缓缓转身,朝身后看了过去。
身后的路上,立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貌平凡,蓄着胡子,衣着简朴,给人以干净利落之感。
但只要看到他那双明亮的双眼,就会知道这并非一个平凡人物,其人眉宇间更有股庄严贵气!
“贤王从士林回来了?”麻辫老人笑着吐声,“你说小老儿不该来兴京,这可是太过托大了,小老儿来此,不是为了争斗,也不是为了神道,而是想要看着命运长河的变化,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打算。”
被称为贤王的男子摇摇头道:“兴京为大瑞都城,神道之力理该退避,天庭布在此处的地祇,尚且被压制的难有作为,你即便进去,也是无用。”
“以王朝天下之力,定鼎国都,若连一城神道都压制不了,那这大瑞的气数也该尽了。”麻辫老人摇了摇头,随后直视男子,“不过,神道变幻莫测,有的被气运压制,有的却又被龙气尊崇,不知贤王如今是什么身份?”
“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既然你要观长河之变,那便在此观看吧,但若进城,休怪本王无情。”男子摆了摆手,浑身一震,化作一团蒙蒙黄气,迅速聚集、延伸,转眼变成一条细长黄龙,朝兴京城的方向飞了过去。
麻辨老人对此却无动于衷,反而是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句感叹:“因王朝而生,早晚也要被王朝拖累……”
话落,其人身影闪烁起来,竟在瞬息之间,于周围变幻不定,留下一道道残影。好像移形换位一般。
只是,那每一道残影都表现出虚实不定的趋势,宛如实体,各自蕴含意念,其一双双眼睛之中,更是充满了迷茫之色,仿佛在他面前的城池、景象,都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随后,那一道道视线接连变化。有的投向城中,有的则投向其他方向,渐渐遁入虚空。
………………
与此同时。
在兴京城的另一边,城郊村寨边缘,建着一座书院。
这座书院占地不大,但五脏俱全,只是在里面为学的书生,却比不上东都的几家书院,人数不多。
书院深处。一座古朴的屋舍中,有一名老人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本书,但眼睛却没有盯在书上。而是抬头朝着窗外看去。
在他视线的尽头,赫然呈现着一座城池——
夜色下的兴京城,城内光影弥漫,映红了一片夜空。先前天空上的种种异象,普通人并不能看到,但在一些特殊人群的眼中。却格外清晰,带来了一次震撼。
如今,那夜空深处,还残留着一些余韵,那只巨大的龙爪,虽然已经消散,却留下了大片的云雾,正在缓慢的消失。
“大争之世,群杰俱出,既然有人得了心猿意马,那这两个人很可能便是东华部洲未来的核心,二人如何选择,将奠定将来的人道趋势……”
低沉的话语传出,老人身后的墙壁,隐隐变化,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但在其人话语落下的瞬间,字画和墙壁却是旋转起来,仿佛将被虚无吞噬,而后无边无际的虚空展现出来。
在这片虚空之中,有一层薄薄的气在其中飘荡,聚散不定,聚则有,散则无,但气常在,似乎正在轮回不休。
这种变化,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令冥冥之中的几道因果线变化起来,并且一路延伸,直达兴京城的北部。
这片地方较为荒芜,并无多少村寨,只有零散人家,再往北走,就是一片丛林,远处更有连绵高山。
林子的边缘处,立着一座庙宇,不同于神庙和祠堂,这座庙宇并不高大,但棱角之处别有一番韵味,整体看去来更加恢宏。
庙中正殿,肃穆庄严,两边的墙壁上,绘着一道道身影,有的腾云驾雾,有的三头六臂,模样各异,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凡俗人物,却又与中土神灵大相径庭。
在大殿深处,高台上摆着巨大的金身雕像,宝相庄严。
金身像的前面,放着几个蒲团,有四人端坐其上,分成两方。
一方三人,头上没有头发,留着戒疤,穿着僧袍,相貌并不相同,年龄也不相当,但气质却出奇的一致,在这三人身后,隐约能见金光,仿佛有轮明日被他们的身躯遮挡,随时可能一跃而出,照耀周围。
另一方,却是名高冠博带的老人,绷着脸,垂着眼,肩膀平齐,给人以不拘言笑之感,其人身边光影变化,似乎自成一处,偏偏又和周围相连,有种天理浑然之感,其人的模样,和小陈先生有着八分相似,只是气质不同,更为刻板、严肃。
崩!崩!崩!
虚空之中,几根因果线弹动起来。
三名僧袍男子面露讶异:“嗯?太虚被我等辩驳之后,居然真的悟出了更深一层的道理!”
对面,刻板老人面色不变,缓缓点头:“无须惊讶,若非如此,他也不配太虚之名。”
这话说完,其人周遭那种天理流转的气息越发浓郁,对面的三名僧人也都平息心头惊意、收敛脸上诧异之色,双手合十。
肃穆的大堂中,立刻有两股思想碰撞!
无形之声远远传出,荡漾起阵阵涟漪……
涟漪从庙中起,蔓延林中,波及城池,掠过四方。
“哦?大陈还在与那三名僧侣论道?连心猿意马的异象,都阻碍不了?”
内城,一座悬挂着“陈府”牌匾的府邸深处,一名老人微微跳动眉毛,浑身荡漾起澎湃的魂魄光影,澎湃如海,甚至连镇压兴京的龙气都被逼退几寸!
边上,正有三名中年男子垂首恭立,感受到这股澎湃波动,皆是心头狂跳,却不敢后退一步,硬着头皮站着。
突然,老人将目光投了过去,问道:“陈井有消息了么……”
“启禀老祖宗……”三人中立刻走出一人,张嘴低语,战战兢兢。
与此同时,那思想涟漪还在扩展,内城更深处,华贵府邸中,一名身穿道袍的少年盘坐院中,感受到这股涟漪之后,睁开眼睛。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有个声音传了进来:“飞虎道长,几位王爷有请……”
那少年道士点点头,起身迈步。
“天生异象,那几位王爷确实也要动一动自身的心猿意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有了决定。”
………………
兴京城外,夜空之中,两道身影悬浮太空,二人都是寻常儒生的打扮,但年龄不小,须发皆白,悬浮于空,身躯中泛着光芒,隐隐能透过血肉看到一个模糊之影——
神魂阴灵!
阴灵变化,缠绕在两人身上的个人气运,竟被收摄过去,化为光芒!
“丹祖遗迹显露,但你我并无收获,本以为要空手而归,未料想在这里见到了心猿、意马!若能夺得这两物,或许还有转机!”
“不错,你我天劫将至,若无转机,必定形神俱灭!与其等死,倒不如搏上一次,就算是兴京龙庭也要闯一闯!”
话落,两人朝着兴京城飞去,慢慢降低高度。
短短时间内,暗潮汹涌,但兴京城却依旧如故,城池之上,夜空幽深;城池之中,灯火通明;而那城池之下,却是一片支离破碎的神道景象。
层层叠叠的神道光辉之中,坐落一座阴司大殿,在那殿中,正有尊神灵闭目不动,不言不语。
只是,其神躯之上,神光变幻莫测,隐隐有种要离体而去,与其割裂开的感觉。
突然,神灵通体一震,睁开眼睛,手脚微动,立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原来是四肢都被粗大的锁链困住,稍微一动,锁链碰撞,就会发出声响。
“人道革鼎,”他的眼中有光影聚散,变幻莫测,“神道契机……”
………………
种种变化,接连发生,同一时间,阁楼中的众人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那心猿中的人影,就是邱言!”庞倩茹一脸惊讶的看着祁九联,在看到对方点头之后,猛地吸了口气,她看了一眼靠近过来的宋倩,低声说道,“刚才,邱言驾驭异象,逼得龙气出面,看那气相,并不比白昭元差,莫非此人才比白昭元?”
“无论如何,已经发现了邱言的踪迹,那就好办了,可以顺势找过去。”宋倩低声说着。
祁九联也点点头道:“不错,从那巨大猿影出现的方位来看,邱言一定是在城中!”
他们三人的小动作,早就引起了边上徐苒的注意,她也靠近过来,想要询问一番。
徐苒虽然背景不凡,但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寻常女子,先前天上的异象,她是一点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几人窃窃私语,有心要问,却被姬筝扯了扯衣衫,并未真的问出来。
就在这时,就听一个声音从旁传来——
“还请几位,能给我引荐一下这位邱言、邱公子……”
循声看去,入目的正是面容英俊、风流倜傥的文枝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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