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隐秘
农前的众个云床。原本处干隐蔽点处,铜柱法器形吨所遮盖,因此在初来此地的时候,众人并未发现。
后来随着张凡破坏幻境,八根铜柱被尸魔魂尊收起,这才显露了出来,
说是云床,实质上不过是一块平滑狭长的石板而已,上面还有一滩丈许长,比一人略宽的黑色污清,看上去有点类似尸水的存在。
显然,这便是尸魔平日里休憩的所在了。
现在云床之上,只摆着两样东西。一件便是八根铜柱法器,尸魔显然对其颇为珍爱,生怕被战斗波及才将其放到此处。
另一件东西,则是一只通体遍布华丽黑色纹路的乾坤袋。
这个乾坤袋的样式特殊,看上去不过来头大小,上面的纹路尽是些魔头恶鬼之类的狰狞鬼物,绣法精道看上去栩栩如生,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乾坤袋一见便知是魔道中人所有,这并不奇怪,尸魔形成的必须条件之一,便是生前修有魔道功法。
让张凡感到诧异的是,尸魔并非不能施展灵器,为何至始至终他都只是空手对敌,那时候哪怕是多上一件灵器相助,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呢?
带着心中疑惑,张凡毫不犹豫的将神识探入到了乾坤袋之中,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就这么面色古怪地将乾坤袋一倾,大堆的东西倾泻而出,堆积到了云床之上。
大堆的灵石,粗粗看上去不下万数,虽然大多都是下品灵石,但也夹杂着十来个中品灵石在其中,这样的财富,已经不少于一些小世家的全部家当了。
王心玲与姜涛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这堆灵石之上,双目如宝石一般灼灼闪光。
张凡与林森的倒是不对这些灵石如何看重,虽然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也并非没有见过。
他们的目光,分别被另两样东西吸引。
林森看中的东西,正是那八根铜柱法器,正将它们取到手中,爱不释手地抚摩把玩着。
张凡对这些东西,唯一在意的,却是一斤。本墨绿色的书册。
这本书册看上去只是薄薄的一页,如普通的丝帛一般,但只要轻轻一搓,便会散开成无数页面,内里记载的东西,一瞬间被吸引了张凡的注意力。
他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拿起这本古册也非无因,在奇物志中,他便曾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上古时期,玉简并不如今日一般盛行,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有更好的存储办法。
那便是张凡手中的古册,它又称秘册,乃是上古修士取一种罕见妖兽的皮以秘法炼制而成,往往用来记录一些重要的功法秘籍之类的东西。
这种秘册最珍贵之处有二。一是其极其的坚韧,丝毫不惧岁月的流逝。不像玉简,若无妥善的保护。只要时间一长便会渐渐失去灵性,内里记载的东西更会东缺西漏的,那样的玩意张凡小时候见多了。
二则是只要蒋录在秘册之上的东西,只要一经神识探入,便会自发地印到读取着的脑海中,历历在目无法忘却,不似读取玉简还需要自己记忆。
听说过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张凡哪会犹豫,稍稍查看下并无问题后,便再不迟疑地将神识探入进去。
霎时间晕眩,秘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动,哗啦啦极速翻动着。不过转瞬便翻至末叶。
张凡微微闭目沉淀了一下,稍稍舒缓了一下大脑中的沉滞感,之前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东西硬生生地被塞入其中,就好像一条小道,片刻之内并排驶入了无数辆牛车一般,肿胀、沉重,好似马上就崩裂开来
好在不过一瞬,就种感觉就消失无踪了,留下的只有无数的仿佛有自己生命的文字,在他的脑海中回响游荡。
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明晰其意。但是就凭着这大略的印象,张凡的脸色便在瞬间巨变。
稍稍平静下,他攥紧手中的秘册,将目光投向了从乾坤袋中倾出的其它东西。
除去灵石、秘册之外,乾坤袋内最多的便是大把大把的法器,不过这些法器,即便是王心玲也未曾多望一眼,更不用说像张凡这样浑身是宝的富豪了。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低阶法器便占了有九层九之多,剩下的最强不过中、高阶法器,顶阶法器更是一件也无,而且其中多有破损,完好无缺的竟然只是少数。
无怪尸魔宁愿空手对敌了,用这些法器上阵的话,威力还不如空手呢!而且徒惹人笑,堂堂一个筑基期修为的尸魔,用的就是这么些玩意?还不够丢人的!
以张凡炼器高手的专业眼光来看,内里也并非没有好东西,其中有几件缺损的魔道法器颇为不凡。无论材质还是炼制手法都有独到之处。而且看上去气息浑圆,与其它那些杂乱混杂的货色不同。
显然这几件损坏的法器才是尸魔生前所用之物,应该是在他身死在这个洞穴之中时,便已经损坏了。
此后无数年,来人之中更只有张凡等一批是高手,身上有点好东西。可惜尸魔却死于其手,没能得到他们的法器稍稍武装一下自己。
见到再无其它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张凡掂了掂手中的秘册。向一直对八根铜柱爱不释手,抚摩至今的林森问道:“这是尸魔身前所修的功法,你有没有兴趣?”
“功法?没有!”林森如梦初醒。先是一愣,随即撇嘴答道。
这个答案早在张凡的意料之中了。洁癖、纯粹、君子、谦和等等形容词都可以加诸到林森的身上,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魔道二字扯上关系,尤其是见到尸魔施展法术时的可怕模样后,更是如此。
至于姜涛、王心玲两人,张凡更是问都不问,视他们眼巴巴的眼神若无睹,直接将秘册塞入到自己的乾坤袋中,徒然留下两道遗憾的眼神。
随即他伸手在云床上一抹。那堆灵石便被豁然戈分成了四分,衣袖挥动间各自飞到了林森等人的面前。
分灵石方面张凡毫不吝啬,可说是公平分配,即便是那几个中品灵石也是一样均分,没有独自吞没了。
这让姜涛、王心玲诧异之外,欢心之余,也将之前的怨念抛诸脑后了。
林森对这些灵石到不太看重。但也没有推却,只
“正风小所谓地收下,然后年持铜柱法器抬头问道!“张师兄,旧凡圳器行家。可知这是什么法器,竟然如此的不凡!”
说到“不凡”二字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示意他所言非虚。
其实对他如此看重这些铜柱法器。姜涛两人是十分不解的,之前他们亲眼目睹张凡不过微微震足,便将这些法器形成的幻阵破除了,不过是模拟环境而已,有什么好的?
张凡对他的心思到走了解一:。这是个极度追求完美之人。这八根铜柱法器若是布置在灵气充盈之地,那真是仙气飘飘,一个白衣少年悠然漫步其间,这般场景,想必只是想想就能让林森沉醉不知归路了。
微微一笑,不对他的看法多做品论,只是屈指在铜柱之上轻弹了一下,道:“这是幽州大派,玄天门出产的一种特殊法器。”
听闻张凡此语。林森精神陡然大振,不过随便一问,不想他真的知晓。
“此物名洞天福地,有上中下三等。上等为仙境,素不外售;中品即为洞夭,自成空间是修炼的好所在;下品名福地,就是此物了,能吸纳周遭灵气虚幻一景,是待客的好所在。”
张凡悠悠然讲来,把“洞天福地”这类法器说得头头是道。
这些资料还是在闲聊之时,听多宝阁掌事项明讲来的,话说他们的林泉之景便是同样出自玄天门之手,除了不能移动之外,其它方面还更胜这最低级的福地一筹,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凡有能在初见之下,便将其识破,并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秘密。
至于是何秘密,现在却还不是揭露的时候。
“洞天福地,果然好名字。”
林森闻言赞不绝口,随即略显羞赧地道:“张师兄,你看此物能不能”只
张凡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铜柱一堆,道:“此物我留着也无用,便不跟你争了,都给你便是。”
林森大喜,连声道:“多谢师兄。”
姜、王二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怨念远远没有不能得那份秘册一观来得深,在他们看来,攻防皆不能的法器,那还叫法器?
东西都分完了,张凡环顾了下四周,目光中略有闪烁,却隐藏得极深。即便是离他最近的林森都没有能发觉,只见他悠然一叹道:“此间事了,我们离开吧!”
其他人等皆无异议,的确是已经了结了,尸魔魂尊一亡,那些不完全态的阴魂简直毫无威胁,不仅毫无攻击性,甚至连趋避攻击的本能都丧失殆尽了一般,到时只要派一二低阶弟子入内便能将他们诛绝,即便不诛杀捕捉了去,卖给魔道修士当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既然都无异议,那张凡自然带头前行,往洞外行去。
如今婴宁虽然不在身边,但是最前面的地图已经到手,后面部分的路线更是人人记得,因此毫不费力的。众人疾行不过花了盏茶功夫,便来到了矿洞之外。
重新曝露到阳光之下,张凡正待说什么,林森忽然插口道:“张师兄。小弟要送姜道友回家族养伤,就不与师兄同路了。”
张凡闻言一怔,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还不及回话,林森便又接着对王心玲道:“王道友,你也跟在下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姜家再去留随意如何?”
王心玲哪能不同意,连忙点头应是,同时面带惧色地望了张凡一眼。
这下哪里还能不明白林森的意思,他是生怕自己杀了王心玲泄失果之愤,张凡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见他答应,林森不再耽搁,抱拳告辞后,便放出法器,携带着一重伤一弱小两个人,化作一到绿光飞向天际。
张凡负手而立,眼看着绿光在天边消失,这才自嘲地一笑,自语道:“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甩开林师弟自己行动呢!不想这傻小子心肠如此之好,倒也省了我不少口舌。”
话里虽然喊着傻小子,但语气中却并无轻忽蔑视之意,反而有淡淡的暖意萦绕,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修仙者相处,再对比下他的骄傲却不失礼。善良又不迂腐的性格,心中到是颇为欣赏,与这样的人相处,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好像也变得柔软了一些。
待夭际再无他们三人的身影。张凡蓦然转身,却不离去,反而重新掉头进入到了矿洞之中。
这才是他想甩开众人单独行动的本意。
也是他觉得自己心肠变得柔软了的原因,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虽然被他们察觉的可能性不大,但若按他本来的性格,肯定顺手灭口了事。省得万一出了什么砒漏,遗祸无穷。
但林森在场,不知怎么的,张凡却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自己太过狠辣,也许是难得遇到多少带点朋友意味的相处,不想亲手破坏吧!
熟门熟路的,身子化作一道红光极速闪现,片刻之后,他便重新出现到了刚刚离开的洞窟之中。
失去了“洞天福地”的遮蔽,此地显得阴气沉沉,让人呆着气闷。即便是魂尊这样已经成为尸魔的妖物,也难以忍受,不得不以铜柱造成仙境模样才能长久地呆下去。
也正是由于“洞天福地”的出现,才让张凡怀疑此地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联想到之前那些灵气尽失,甚至碎成卉粉的法器,再对比下运转自如的洞天福地,以张凡的器道修为和见识,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来。
千年前,玄天门首次炼制成“洞天福地”法器,并在三百年后才开始向修仙界出售,也就是说,那个尸魔以及这套铜柱法器,来到此地最长也不过七百年。
更何况,在此地浓郁的阴气侵蚀之下,普通的法器最多不过百年便会灵性尽失沦为废铁一般的存在,跟受本命尸血污染相差不多。
洞夭福地又非魔道法器,又怎能例外?最大的可能,魂尊死于此处甚至不过区区百年上下。
无论是百年还是七百年,都没有什么差别,因为,这都不够一个原本的炼气期小修士,转化为尸魔所需的时间。
可是若非炼气期小修士,又怎会轻易陨落其间!
环顾了一圈,张凡目光炯炯地盯视着那个云床,眼中尽是异彩。
第一百零七章 天尸魔婴
魔,身为大名鼎鼎的妖物。吊然比同级的人类修十弱顺。七点有限,而且主要差距是其没有灵智造成的。
这就像同等级的人类修士与妖兽之间的对抗,修为相同,但前者有智慧、能使用法器,后者只能靠天生的肉体和神通相抗,自然会吃亏些,尸魔也是如此。
死于张凡手上的尸魔却不是这拜
若是正常的尸魔,虽然最终一样能胜,但一定是通过智略欺骗对方仅有的本能,完全当成妖兽来处理才有可能。
可是这名叫做魂尊的尸麾,智慧是尽有的,却比寻常尸魔欠缺了一样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身死。
它徒然拥有一定程度的力量。却完全没有把握住精髓。
尸魔身为筑基期的妖物,一样具有筑基期的基本特点,便是凝练。修士晋升筑基期的过程,便是灵力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当灵力精粹到了极点,形成质的差距,便是筑基功成的时候。
筑基期特有的灵压,便是由此形成的,是同类东西中,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然的压迫所致。
这也间接证明了张凡对此地隐秘的推测,那个尸魔,其实相当于典型的看门狗一类的角色,关键时刻还可以推出来当成挡箭牌使用,就比如现在,姜涛等人便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不会再深究下去。
很多天地灵物,都有这样的本能。
比如有灵物所在地方,往往会有妖兽看守,很多时候并不是妖兽垂诞于它,而是灵物的自保本能,使它能释放出一些好处,换取保护掩饰之类的作用。当年张凡在无回谷中遇到嗜血藤与枯蝉之间,便是这种
。
单单本能的自保,便能催生出一个尸魔来,那其本体又该是何等级的灵物?
张凡望着云床所在的地方,回想沉吟了片刻。正待动手,忽觉得耳边一阵瘙痒,扭头一看,才发现墨灵这家伙显然是等不及了,竟然轻轻地啄着他的耳朵取乐。
宠溺地抚了抚它颈间的绒毛,张凡想了想,还是不顾其反对,将它收入到了灵兽袋之中。
这完全是为了安全计,这么多年来,他获取灵物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谁知道这回还会出整出什么么蛾子来?
他自信是有自保之力的,但墨灵毕竟还幼小,像之前与尸魔拼杀之时。一开始便不敢将它放出来,万一不小心被擦着碰到了,还不得心疼死?
安顿好了墨灵,张凡深吸了口气。袖袍轻拂之下,石板云床如受巨力。翻滚着远远飞出。
就在石板飞出的瞬间,一股浓郁精粹到极限的阴气冲天而起,一时间,如有实质几近液化的阴气,就这么如狼烟巨柱一般接天连地,屹立当场。
反而小心地后退两步,同时祭起大日宝鉴悬在头顶上方以防不测。
就这么小心戒备了半晌,阴气巨柱凝实如旧,并没有被四周相对淡薄的阴气稀释了,显出凝练到极点特有的排斥性。
除此之外,枉费他如此防备,却无半点异常出现。
小心翼翼地靠近,仗着大日宝鉴红光护体,张凡直接步入到了阴气巨柱当中,向下张望。
望之下。他顿时寒毛直竖。悚然而惊的同时大日宝鉴、乾坤圈、奇物志三件宝物齐齐奏鸣,几欲脱手飞出。
好在关键时刻,张凡还是稳住了心神,没有莽撞行事。
即便是底下的灵物再珍惜,本也不至于让他反应这般大法。问题是。下面的却不是他想象的天地灵萃之类的东西,反而是个“人”
用“人”这个说法也许不当。应该用人形妖物来形容也许更合适些。
若是一个时辰之前的张凡,也许还认不出它来,只怕立时便会出手防备,一不小心甚至可能毁了这件灵物。
“天尸!”
修仙界中,有两种妖物被称为“天尸”其一是炼尸的一种,能飞玉;另一种,便在眼前,这里的“天”字,却是天生天养之意。
天下有阴穴,沟通九幽,乃天的至阴所聚,天长日久,自有灵物生成。
天尸便是其中一种,也是最可怕的一种。
张凡本来不知此事,即便是奇物志中也无记载,偏偏之前在魂尊处所得的秘册,却是一篇最顶尖的魔道功诀,其中恰恰便有此物的记述。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张凡不觉从乾坤袋中取出秘册。捏在手中,满脸的古怪之色。
此册不知尸魔是从何处得来的。乃是上古一大修士所遗留下的功法残篇,名《魂尊无量诀》。
想来也是因为耸小叮发此魔功,那尸魔才自称魂尊吧!不过他的修为与著此功法的魂尊相比,可谓萤火与皓月之别,虽然功诀中并未详述,但单看功法中甚至包含了化神期的修炼秘法,便知此人的修为实已惊天动地,若在此时,可能便是天下第一人了。
可惜这只是残篇,缺的偏偏还是最前面的部分,尸魔生前想来也是自己摸索结合其它的功法修习,才未能炼出大神通来,否则便不会陨落于此化为尸魔,也绝对不会如此好对付。
在魂尊无量诀中,恰恰记载了天尸此灵物,而且还有详细的秘法可供修习。
张凡自然是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残篇断简便去转修魔道功法的,但是学习一下其中可供使用的秘术,却是无伤大雅。
问题是,这秘术却也不是好修的,他不由得望向了眼前地穴之中,宛若沉睡一般的天尸。
说来之前的尸魔也走到霉,他来到此处想必是收阴气所吸引,想来此练法,不料却被阴魂围攻,到得此处时力竭身死。
至于当时此矿还未被重新发现。他是如何进入此地的也随着他的死亡已然不得而知了。
身死之后,受天尸的本能影响。他吸收了阴气在短时间内转化成了尸魔复生,而且不知是天尸无意间所为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居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保留了生前的记忆。
奈何此时他已然身为尸魔之体。无法再练魂尊无量诀上的秘法,而且他是受天尸影响复生,无形中也受制于对方。
此时,一样魔诀在手的张凡。情况却比他有利得多。
在他的目视之下,天尸依然在不停地散发着浓郁的阴气,看上去魁,梧奇伟身长足有七尺,不着寸缕而且面相奇古,如刀削斧凿一般清晰,若非其下身处一片平整全无四凸,简直与常人无异。
按魔诀记载,天尸只要在阴穴中孕育满十万年之期,便会生出灵觉苏醒,且一经醒来便有元婴期的修为,成为纵横天下的大神通之士。
不过这样的好事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往往在其还未苏醒之际便会被发现,然后被人以魔道秘法祭炼,最终成一具上好的元婴分身,且不惧伤损灵力消耗,只要有阴气存在便永无力竭之时,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只要吸收足够的阴气都能恢复如初。
可是要控制这样的天尸,本甚至少也要有同样的元婴修为,否则天尸反噬之下,谁是谁的分身就难说得很了。
现在放在张凡的面前,有两斤。选择。
则是将天尸小心地收好,只要远离阴穴的所在,它吸收不到足够的阴气,就永远不可能苏醒,可以一直保留到自己臻至元婴修为之后。再将其祭炼。到时,即便自己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也必神通大涨。不惧任何人。
二则是施展魂尊无量诀中的另一秘法,直接将全无还手之力的天尸打散,利用其身体崩溃之际散逸出的九幽阴气,转而凝练出三个魔婴。收入体内修成三婴噬魂神通。
对这门神通,魂尊本身的评价只有四字:“暴玲天物!”
这三婴噬魂神通修成之后,短时间内并无任何威力,反而要将其收入体内不断的祭炼,再吸收阴灵之物使其进阶,但充其量,三个魔婴也只能攀至跟所有者相当的修为,之后便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的身后提升。
这门神通魂尊本身并不如何看重。也并非他所创;而是偶然得来且跟天尸有点关系,算是一种取巧之法。这才勉强收录到功诀之中的。
若没有这门神通,张凡自会老老实实地将天尸收起,等到元婴期之后再行按秘法修炼,自能修为大增。达到一加一却远大于二的效果,那样的话,在元婴中期之下将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是面对中期以上的大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是老天偏偏将另一种选择摆到了他的面前。
是要日后的强大?还是要眼前的利益?
张凡沉吟良久,终于面露苦笑之色,缓缓伸出了一只手,临空虚按到了夭尸的腹上。
“罢了,舍得舍得,不舍不得。有舍才有得!”
再次在心中下了决心,手掌骤然发力,灵力汹涌而出,直接冲入了天尸体内,
“砰!”
灵力激荡之下,阴气巨柱顿时溃散,与此同时,一直宛若沉睡的天尸陡然一震,随即在由内而外爆发的灵力作用之下,轰然散开。
第一百零八章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二婴噬魂神沥,此秘法修炼起来简单凡极,只是天尸难愕。,加卜后续提升魔婴困难,因此张凡方才直接下手,并未多浪费时间揣摩。
在他繁杂玄奥的手势作用之下。分散开的九幽阴气并为四处乱窜或者稀释入周遭的阴气之中,反而逐渐凝聚成三个小团,在半空中上下起
。
深吸一口气,张凡缓缓伸出手指。点向了第一斤,气团。
“个!”
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人生世间,诸般感觉生欲,由欲生染指垂诞之心,即为贪。
指点出,气团凝聚收缩,转瞬间,一个漆黑若墨,面目模糊的魔婴现世,环顾之间,似有无穷欲望,无尽渴求。
“嗔!”
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嗔者,贪而不着为嗔,帐恚之心,其咎最深,为恶行之所依。
第二个魔婴成形,甫一稳固。怒目圆睁,似欲择人而噬。
“痴!”
人生烦恼多,世事纷纷扰,均由痴中生,为不慧,为无明。贪而不得生执,嗔而未果生执,爱也执、恨也执,有执固有痴。
第三个魔婴凝聚,四顾之下,乍迷茫而执着,若百折不挠又似冥顽不灵。
三个魔婴,代表着人类的三大根性苦厄,若无戒、定、慧三心护持。势必难逃而只能硬接,若及肉身。则神魂被噬,永堕幽冥。
此时的三个魔婴,真真如初生之婴儿,无丝毫威能,哪怕是一凡人。也不能伤。
秘法施展过后,张凡稍稍平息了下气血,随后一招手,魔婴皆合身一扑,直接扑入他的胸膛之中,消失不见了。
魔婴入体,张凡的脸上顿时现出怪异之色,魔婴并非如他之前所想的。好似元婴修士的元婴一般盘坐在腹中,而是由实转虚齐齐地自胸中逆流而上,成三足鼎立之势围坐在他的脑海里,随后不动,感觉上就像三个小儿在坐而论道一般。
不过稍稍诧异了下,张凡随即收敛心绪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自土练通过同心虫向外发出消息时起。他的心中并有一种紧迫感一直催促着他,奈何尸魔不能不除、宝物不可不取,现在万事皆休正是离奔之时。
向外走了两步,他又顿住,随即一挥衣袖,一抹红光乍现,如幕布又似地毯,瞬间在整个洞窟中铺陈开来。
随即,张凡踏步而出,就在他踏出最后一步,离开洞窟的时候,一点火星好似凭空出现,在洞窟中一闪即逝。
“知”
烈焰熊集,焚尽一切,不过转瞬,留下的所有痕迹,尽数化为了灰烬不存。
道红光,在九转十八弯的矿道中极速飞行,不过盏茶功夫,便冲出了矿洞口,重新出现到了阳光之下。
本待直飞冲天的身影,却在踏出洞口的一瞬,蓦然而止。
枯叶零落,松风晚清,一个萧瑟的背影出现在树下,正缓缓回头、转身。
霎时间,一抹苦涩的笑意,在张凡的脸上浮现。
来人回首,看上去人近中年,两鬓斑白。
之前立于树下,满是秋之萧瑟意。如今直面,却尽为锋锐肃杀之气。
“老夫金饬小女土孙何在?”
何在?张凡苦笑不答,心中暗叹一声,缩手入袖,将一样东西紧握。
金饬说话的同时,目光投向张凡的身后,眼见已有片刻,却仍无人影出现,不由得目光转厉,闪烁间寒芒顿现。
只见他胸口一阵起伏,转而目视集凡,厉声道:“你可是法相宗张凡?”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坦然自若地承认:“正是本人。”
此时否认又有何用,土死,想必多少有过描述。说话的同时,他的念头急转,眼前之凶险,只怕更胜之前对阵尸魔之时。
甫一接触,张凡便从对方毫无遮掩的气息中察觉,这斤。金饬的修为与纪芷云相仿,乃是真真正正的筑基初期修士。
看他的年纪,想必也是多年苦修磨练而成,论难对付的程度,只怕还要在纪芷云之上,远远不是尸魔那行。半吊子能对付的。
若是在对阵尸魔之前,凭借诸般宝物在手,张凡也许还有会信心与其交手一番,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真正筑基期的前辈,远不是他现在可以挑战的。
见他并为否认,金饬的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忽然顿住,随即一抹惊疑之色现出,望向张凡的目光徒然凝重,再不似之前如视蝼蚁一般的漫不经心。
转瞬之间,张凡的衣袍鼓起无风自动,烈烈做声。
同时,一朵红云浮现,托着他的身子缓缓浮空而起,就这么负手而立在半”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傲然道!,“金道友,你千里奴炽册弄本人。所为何事?”
细细一分辨,金饬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声音中带着苦涩之意:“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
“不错。”
张凡依然负手,随即转身望向远方,施施然地道。
金饬对此并无怀疑,毕竟筑基期特有的灵压他是亲身感受到的,对方脚下的红云中,若隐若现的乌巢状灵器,一见便是上品,非筑基修士也无福拥有此物。
至于女儿土孙的判断根本不足为凭,毕竟一个筑基修士若是存心隐瞒,又岂是她能发觉得了的。
法相宗果然人才辈出,前几日到刚听闻天之骄女纪芷云筑基成功。不想眼前此人竟也如此年轻便是筑基修士,想想自己到花甲之年才侥幸功成,比较之下,让人顿生心灰意冷之感。
张凡虽然表现得漫不经心,但至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脸上,眼见其脸上神色变幻,先是犹疑。继而不忿,再是绝望,最后转为决然,不由心中一叹。
果然,不过片刻,金饬的脸上已经满是坚定,甚至还带着舍身之意。决然道:“张凡,你既知我五行家的隐秘,哪怕已是筑基修士,今日老夫也要与你拼个死活。”
“是何隐秘,金道友说个明白再打不迟!”眼见对方气势陡然攀升。张凡忙道。其实他很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拼命请找别人,但这般示弱却与他扮演的身份不合,说之无益反而更惹杀机。
“事到如今,又何必废话,来,接我一招,让老夫看看你们宗门修士有多么了不得!”
金饬说话的同时,脸上顿现五色,由水蓝转木青,继而火红再变土黄。最后满面尽是金灿灿的光泽。
张凡之前破解过他们五行家的禁制玉简,对他们的功法也算是多少有些了解。
他们的五行法术,与普通修士不同。调用的主要不是天地间的五行之力,而是以自身五脏蕴养五行真力。
五行木火土金水
五藏肝心脾肺肾
以五脏映五行,当时张凡初见之下,只觉得很有一些熟悉的味道在其中,而且似乎有所不全,若是带上五音、五窍、五体、五声,或许才是真正完整的功法。
即便是只是专修妾脏,也很是强大了,这样获取的五行之力至纯至精。同样的法术施展起来威力更强,看之前金、土二人对阵阴魂时的表现,就可知一二了。
眼前的金饬显然非族中晚辈所能比拟的,他瞬间脸露五色,想来当是以五行相生转化之法,将金行之力催到了极致,接下来,必有雷霆
。
如秋风扫落叶,萧瑟而凌厉。一抹抹金色光辉乍现,绕身飞舞。
“哧哧哧”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伴着声音,金饬脚下的大地之上。无数细若婴儿之嘴的裂口顿现,不过片刻,已无一寸完整土地。
眼看着金芒渐渐汇聚,包裹在金饬的身上,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出鞘利剑,锋芒毕露间满是破灭一切不可抵挡的凛冽杀意。
暗叹一声,张凡脚下轻踏,全身红光大作,乌啼声声,响彻云霄。
三足金乌法相乍现,气势滔天之余,双翼舒张,缓缓将他包裹其中。瞬间火焰大盛如大日临空。
此时,张凡大喝一声:“金饬,看我神通!”
不知怎么回事,见着他的动作。金饬陡然生出一种做作之感,不过转瞬就被他抛诸脑后了,现在是专心应对之际,两人都是筑基期修士,一个应对不当,身死,当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金芒尽敛汇聚,不忙进攻。反而在身前凝成一把三丈长的巨剑,锋刃颤抖间尽是空气撕裂之声。
眼见着对方身上的火焰凝聚到了极点,伴着声声“噼里啪啦。的空气爆鸣之声,整个人顿时消失到了他的面前。
“这种速度”金饬脸色一沉,凝神聚气查探四周,以这样的速度突袭,即便是他的修为也难保万全。
少顷,意想当中的凌厉攻势却一直没有到幕,疑惑之余金饬不敢怠慢,连忙将神识大张,瞬间笼罩到了方圆数百里的范围。
瞬间,他的脸色骤变,各色杂呈看上去如同开染坊一般精彩之极。
这可不是什么五行转换之功。乃是被气急了,筑基修士的矜持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破口大骂出声: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第一百零九章 追杀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愤怒到极点的声音传至,张凡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忙一踏乌巢,继续加速抱头鼠窜而去。
蜃楼珠早被收起,上面多出的那一道裂痕也无暇心疼,现在是逃命要紧了。
之前,借着蜃楼珠的特效,将气息灵压控制在筑基初期的水平,果然骗了过金饬,虽然不可能长久。但至少不用正面面对一个筑基修士的攻击,还能赢得足够的时间逃命,也算是值得了。
乌巢经过他的祭炼,速度极快更胜当年的飞云舟一筹,若非如此他也没有信心可以逃离一个筑基修士的追杀。
现在他飞行的方向,正是通往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这时候,除了回宗门以外,实在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只要在回到宗门之前,不被后面的煞星追上,那么就安全了,谅他也不敢找上门来。别说一个筑基修士,那怕是结丹宗师一个人打上门来也是找死的无脑行为。
不过片刻,张凡便没有那么乐观了,脸上更是沉重已极。
虽然没有回头,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锋锐至极的力量正最飞速靠近,那声声空气被撕裂的呼啸之声,更是直灌入耳,想不注意到都
。
“糟糕,失算了。”张凡懊恼不已,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个金饬,竟然是一个以速度见长的筑基修士。
按他的估算,自己借着乌巢绝尘的速度,应该能与普通筑基修士跑个齐头并进不成问题,又是先行一步。对方只能在后面吃尘。
不想,这个金饬不知道是功法特殊还是被他气极了,速度居然快到了这种程度,几乎肉眼可见地。高空之上,一火一金,两道流光正在不停地拉近。
“只能拼了!”张凡咬了咬下唇,无奈苦笑。
他说的拼,自然不是拼命对抗。他就是要拼也拼不过别人,而是拼命逃命。
之前为了第一时间拉开距离。他已经使用了一次金乌融火了,此术毕竟是一种对身体负担很大的法术,哪怕在筑基之后都不可能随便动用。更何况他现在。
不过是依仗着九火炎龙珠能多少吸收一下残余的火元力,张凡有敢使用出来,否则每次都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那就真真是“拼命”而不逃命法术了。
可是龙珠的帮助也是有限的。按他自己估计,最多不过能使用三次。三次之后再用,就是拿命来拼了。
就这么盏茶功夫,后面的金光已经越追越近,张凡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锋利如绝世宝剑的气息袭来,接触之下,皮肤上隐隐生痛,感觉只要再加上一分力,便会皮开肉绽一般。
哪里还敢犹豫,金乌再啼,两翼横天舒张。
“这小子还想跑!”
吃一堑长一智,张凡身后紧追不舍的金饬一见之下,当即大怒。
怒火中烧之下,身形仿佛慢了一下,在空中有刹那的停顿,旋即,一道金气骤然激出,速度快到极致,一瞬间便已追到了红光的尾翼。
这道金气犹如一把利剑一般,破空而去却无呼啸之声,仿佛划过的不过是一块柔软的豆腐一般,隐隐地,似乎还能追到前方声音的尾巴一般。
眨眼功夫都不到,就在金饬发出此招脸色顿时一白,张凡金乌融火化作烈焰的同时,金气瞬间临身。速度之快,即便是目不转睛也不能见。
后方的金饬,眼看着金气一往无前,将前方的一切破坏,刹那间,红芒被一分为二,旋即,无数的细小金芒爆开,仿佛所有的火焰都被切碎、切灭,除去满眼金辉之外,再无他色。
金饬先是一喜,接着又有点不敢相信,那个狡猾的小子就这么死,了?有这般容易?
虽然这招金气剑乃是一招仿造剑修剑气所创的绝招,凌厉网猛,无坚不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躲避的,对方怎么就呆呆地硬抗呢?
若是对付其它的炼气期小子,他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但眼见着从他面前硬生生跑掉,还追了半天都没有撵上的家伙,就这么简单地死了?他却又不怎么自信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点无来由的不自信,让他的速度并没有降低,而是继续向前,径直穿过了那片金芒遍空,火焰皆灭的区域。
随后,他的眼前徒然一亮,冷笑出声:“要不是老夫小心,差点又让你这小子跑喽!”
话音未落,金饬的速度又增。离弦之箭般电射而出,目标正是数里外一闪即逝的一道红芒。
“该死的,老家伙这么小心。”
在那道红芒中,张凡不禁咒骂出声,也不再掩饰,灵力急催,将乌巢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高空之上,再次出现了你追我赶的场面。
边催动着乌巢,张凡还一边掏出大把的回气灵丹吞服下去,稍稍缓和下干涸欲裂的经脉。没有紫陈灵液在手,他的灵力量瞬间被打回原型,再无法肆无忌惮地挥霍了。
“一定要再找个恢复灵力的好东西。”他不停地吞咽着灵丹,同时心中暗道,以他的灵力消耗量来说,这些普通的丹药所能补充的,简直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不过,比起寻找好丹药来,还是提升修为比较重要,张凡恨恨地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不忿已极。
若是自己到了筑基期,就凭这个家伙,还能像猎狗一样撵着自己到处跑?早回身灭了他了。
张凡是有这个信心,别说他从来没有在同级修士面前吃过亏,即便以他身上的宝物而言,也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现在落到他这样的炼气期小修士手中。不过是暴珍天物尔。
“筑基,我要筑基!”
生平第一次被追杀,张凡的心中,对筑基的渴望也骤然变得无比的强烈。
清风徐徐,月朗星稀。
连云山脉百里范围之内,一派祥和。
恰在此时,稀疏的云气间,两道流光划过,霎时间,漫天尽是呼啸之声。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金饬依然在身后紧追不舍,距离一次次地拉近,又一次次地被张凡用各种手段拖延,此时,却已经黔驴技穷了。
张凡回头略略一张望,旋即满脸苦安。
江已经是第四次了,除却金乌融火!外,他并没有大刮盾仙可以拉开距离,但现在只要一运转法相。顿时就浑身经脉欲裂,丝丝血色更是从皮肤的裂纹之上渗出,若真的不顾一切再次释放的话,不用后面的老家伙动手,自己就会裂成无数块,身死当场。
“怎么办?怎么办?”张凡脸色惨白,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状况,都已经透支到极处,糟糕到顶点了。
此地离法相宗山门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但这数十里,却犹如天堑一般,划分阴阳生死。
不知是看出了他的窘况还是真的为了家族舍生忘死,即便此地离法相宗已经不足百里,金饬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速度愈快,只怕用不了几息的时间,便会追上。
就在此时,张凡百般筹谋无果的情况下,一眼望见下方的一处小树林,忽然计上心来。
猛地一锤胸口,热血喷出的同时,最后一点灵力也被压榨而出,旋即,心中动念间,奇物志骤然翻动。
与之前在洞窟中不用,各种法术并没有随着奇物志翻动瞬间出现,而是缓缓地,如举重物一般,一页书页一点点抬起,翻过。
“轰!”
周遭的空气炸响,随即混乱组合。不过瞬息,一个个青蓝色的风刃显现。
开始还能数清数目,但随着风刃越聚越多,速度也愈加的快了起来。转瞬之间,一道尽由风刃构成的洪流滚滚,围绕在身边仿佛一道风之长虹临空。
随即,张凡两手一典,手指前后点出,之后也不看结果,掉头下落。仿佛流星一般,硬生生地砸入了下面的树林之中,眨眼间便被密集的林木遮掩,再不见踪迹。
就在他下落的瞬间,伴着他的动作,风刃洪流一分为二,大部向后涌去小部分则略缓缓了,才“嗖嗖嗖”地直奔法相宗山门袭去。
“哼,雕虫小技尔!”
身后的金饬只见眼前一花,旋即漫天尽是数不尽的风刃,遮天蔽日一般将他的视线尽皆遮蔽,隐约间只见得张凡下落入林,具体到了何处却不知晓。
见状,他不仅不惊,脸上反而露出一抹喜色。这小子总算是力竭了。自己停下来再好不过,若被其跑到法相宗山门处就是大麻烦了,更何况他还愚蠢无比地躲入林中,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吗?天真!
至手里面而来的风刃洪流,他嘴角一撇,满脸的不屑。
这片风刃洪流,乃是大名鼎鼎的高阶法术“千刃破”早在多年前。张凡便已经得到了这张灵符。不过一直没有足够的灵力驱动释放,便一直珍藏在身,除了最开始从中学习了一番禁制之术,炼成了几支黑色箭矢之外,就再无使用的机会了。
后来炼制奇物志的时候,当然不会忘记将千刃破的灵符封禁入其中。依靠预先存在法器之中的灵力供应,终于可以使用出来了。
这样的法术,即便是筑基修士,也没有几斤。施展得出来,但是灵符毕竟是灵符,若真是筑基高手当面,金饬自然退避三舍不敢硬接,但张凡不过一炼气期修士,却不被他放在眼中。
风刃之速何等之快,金饬不屑的表情刚刚做完,无数的风刃便已近身。
声轻喝,金光乍现,一道道金气他从身上抽离,旋即化作一片片飞刀一般的金色光刃,一一与漫天的风刃碰撞、湮灭。
不过四、五息的时间,所有的风刃尽数消散,反观金饬本身,不过脸上微微一白,深呼吸了几下便恢复了正常。
“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
金饬冷笑一声,才要追击,却猛然顿住,怔怔地看着远方骤然爆开的动静。
“竟然敢攻击自己的宗门!这小子,胆子大得都包了天了!”
之前被风刃遮蔽了视线没有发觉,此时一见他哪里还能不明白?张凡明显是知道自己坚持不到山门处,便以攻击山门禁制的手段吸引门内高手出来查探,期望到时能救他一命。
至于堕入林中,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金饬虽然惊诧于他的肆无忌惮与果决,但并不如何惧怕,等真正的高手出来查探了,自己早已将那小子碎尸万段了,到时再跑不迟。
此时,落入林中的张凡,早就如地鼠一般直接在满是落叶的地面上打了个洞钻了进去,随后启动乌巢上的禁制,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消失。
这也是不愕已而为之,以乌巢的神通瞒过一个筑基期修士全无问题。难的是如何真正脱开对方的视线。一路追逃他使尽了手段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现在不过能隐藏一时,即便是金饬无法通过神识查探到他的所在。或大范围攻击将整个林子一齐毁掉,或是沿着外面的痕迹寻来,都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平时看守山门大阵的不过是几个炼气期的弟子,要等到筑基期以上的同门出来查看,至少也要盏茶功夫,现在张凡需要争取的,便是能撑过这段时间。
于是一隐藏好气息,他不敢停歇,手忙脚乱地乾坤袋中翻找了起来。不求翻盘,只求能拖延一二也就满足了。可惜墨玉佩早在矿洞之中便已使用过了,不然多少还能支撑一段。
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张凡便准备完全,严阵以待,就等金饬寻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凉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出乎二人意料地传了过来。
上一下,一外一里,金饬与张凡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惊色,不过前者是惊惧,后者则是惊喜了。
“贼子尔敢!”
声厉喝由远及近,初闻时似乎尚远,待听得“敢”字时,便已在耳旁一般。
居然这么快,张凡惊喜交加,一瞬间由九幽直入天庭,当真是鸿运当头啊,竟然正好有高阶修士离宗。金饬这下算是正撞上铁板了。
“不,,不是
斤。“我”字都还没说出口,地底下的张凡便闻得一声似凤鸣又似婴啼的声音响起。
“这是”张凡满脸的古怪之色,连随即传来的短促惨叫声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章 大日真解
几乎是以呻吟的语气,张凡念出了这个名字。
耳际传来的朱雀鸣叫之声,远比他当年施展朱雀环符宝的时候来的微弱,气势上更是远远不足,感觉上就像是网睡醒的朱雀,摆了摆尾巴赶着烦人的飞虫一般。
南宫无望亲自施展本命法宝或法相,威力可能比通过符宝施展来得小?当然不可能了,张凡虽然被追杀千里,但还不至于弄到脑袋坏掉的
度。
如今的张凡,对法相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前些时候在矿洞之中,他便曾通过挥袖之间,不将整个法相唤出。便能借用其神通。
想来此时南宫无望使用的也是类似的方法。也是的,“区区”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又岂能让他这个即便在结丹宗师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高享用出全力。
那一声几乎被张凡忽略的短促惨叫声之后,便再无声响了,无论是金饬还是南宫无望,仿佛都在这片区域消失了一般。
张凡却不敢放松,不仅没有收起乌巢,更是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放低呼吸轻伏着,继续猫在小小的地穴之中。
若来人是其他的宗门高手,那自不用说,他早就出去拜见了。可是既然是南宫无望,那,,还是算了吧!
先是杀了人家上百岁才有的一个宝贝儿子,然后又受了对方的救命之恩,还有,之前为了活命居然还敢攻击宗门!无论哪一件,都让他没有出去相见的勇气。
想明白后,张凡收起那些准备用来防身的东西,躲在地穴之中无聊之下,心中不禁思索了起来。
南宫无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宗门?是因为私事,还是受宗门指派?
若说是私事,据说南宫无望这几年一直在准备尝试结婴,也只有五年前他儿子身死的时候出了次关,此后便再没有露面过,像他这样宗门寄予厚望的修士,应该不会缺乏结婴所需有是!
可要说是公事又不太可能,他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陈、葛两个结丹宗师不同,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在地位上。都有天壤之别,轻易宗门都不会让其出动的。
据传,南宫无望的战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元婴期之下无敌的存在。而且年纪并不甚大,完全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这样的人才几乎称的上是宗门之宝了,没有天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出马。
难道”张凡不禁有集犯嘀咕,该不会是项明之前提醒的,有关整个秦州的大变故就要开场了吧?也只有这样的大事,才可能让南宫无望放下结婴的准备亲自出手。
就这么呆在地穴之中,胡思乱想了大半个时辰,虽然没有什么头绪。但好歹将这段时间耗了过去。想来。外面应该尘埃落定,再无什么麻烦了吧!
从地穴中走出,张凡环顾左右,当即骇然色变。
金饬身死之时,已经身处小树林之中了,想必他落到此处,正想拨索张凡的踪迹时,被南宫无望一击灭杀的。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单凭入耳的声音,便不难知道,之前双方的接触不过一瞬,便立判生死。对比双方的实力,也只有这样才合情
。
面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身为结丹宗师中的顶阶高手,南宫无望显然不可能太过认真,应当不过是随手一击,如同碾死一只敢犯虎威的蝼蚁一般。
可即便只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击,却已经足以张凡造成极大的震撼了。
眼前的一切。并非是一片焦土还是什么的,那样的话他还不会太在意,但是在他的面前,却只是一条细若游丝的焦黑痕迹。
这条跟牛毛差不多粗细的焦黑。从他面前不过十丈上下的距离尖兀地出现,然后延伸出去,大致百丈上下的距离,便是尽头。
在那里,地面如同苍老到极致的老人面孔,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褶皱这裂。
这种痕迹张凡并不陌生,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金饬还误以为他是筑基期的强者,准备拼命的时候。便曾给所处的地面造成相似的情况,只是眼前的破坏更加可怕彻底而已。
可以想见,在他初见南宫无望的时候,发现对方是结丹宗师,而且又丝毫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在尽力解释的同时。全力催发金光护体,才能在地面上留下如此痕迹。
即便是如此,他的全力防御也并不能给南宫无望带幕任何的麻烦,甚至连延缓一息的时间都没有做到。
从地面上的痕迹上,张凡便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
那个攻防一体,在他看来是如此强大的法术,在曰儿望的面前。如脆弱的鸡蛋壳一般。一击而破。然后余威不止,继续延伸直到触及到他的身上,最后将其瞬间击毙。
面对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不知金饬当时是何等的恐惧!
金饬的感觉张凡自然没有兴趣关心。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不由得也心生恐惧。哪怕是在之前描述的那种情况之下,仅仅依靠法术的余威毙敌,南宫无望的控制力依然表现得惊人至极。
金饬的全身上下衣物无损,甚至连毛发都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他整个人却几乎变成了焦炭。
通过皮肤上如小儿嘴一般的裂口,可以看见一直往内仍然一片焦黑。没有丝毫的血肉骨髅的痕迹,好像通体只剩下焦炭一块般。
这般惊人的控制力,才算是真正将一个结丹宗师的实力体现无疑。那什么山呼海啸般的威势,天崩地裂般的响动,都不如这般控制自如来的更加震撼。管中窥豹,由此便可见,真正对敌之时,他的每一分实力都会用到极处,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来。
感叹完南宫无望的惊人实力,张凡的目光在金饬的尸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到腰间的乾坤袋之上。
正待习惯性地招手将它取到手上时,动作却猛然一顿,脸上也现出了迟疑的神色。
这个乾坤袋之所以还能留存。十之八九是南宫无望看不上眼,本来按张凡的性格,取了便是,哪里会想那么多。
但是之前先被金饬追杀千里,现在又亲眼通过地面遗留的痕迹,间接地了解到结丹宗师的恐怖,心中不由得多出了份谨慎。
谨慎呐!以自己的实力,还不是嚣张的时候。张凡负手遥望远处。仿佛可以看见南宫无望的背影一般。
终究没有去碰那个乾坤袋,即便上面被做了手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却不值得为其冒一丁点的风险。
稍稍环顾了下左右,见再也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张凡略一沉吟。却也没有直接返回宗门之中。反而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坊市之中,并径直走进了多宝阁。
网刚在伙计的引领之下上了二楼,项明不知从何渠道得到了消息。却已经站到了门口迎候。
这中间并没有耽搁多少功夫。两人很快来到了林泉胜景之中,分宾主落座。
这时候,项明才隔着石桌端起茶杯。遥遥致意了一下,面露喜意地道:“恭喜张道友平安归来”。
张凡微微一笑,也举杯示意了一下。
虽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将秦州的局势看得如此紧张,不过并不妨碍张凡清楚明白地感觉到,他喜意中的真诚。
闲聊了两句,张凡想起了他多番的暗示,还有南宫无望的突然离山。蜘颍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项道友,秦州近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闻言,项明举杯的动作顿了顿,沉吟片刻似有顾忌,少顷,才牛头不对马嘴地道:“张道友的修为愈见精纯,还是”
“筑基吧!”
筑基?张凡眉头一挑,他本来便决定此次回山之后万事不管,专心筑基,但是看项明的意思,却好像是想让他通过闭关,躲避什么!
眼见说完这句话后,项明便埋头喝茶,完全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无奈之下,张凡只得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沉默了半晌,项明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地道:“恭喜恭喜。差点小给忘了
“恭喜什么?”张凡一愣,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
“韩师叔,不,现在该叫韩师祖了。”项明笑着改口,随后奇怪地道:“你师父金丹大成,难道还不值得恭喜!”
“师父他金丹大成了?”张凡满脸惊喜地问。
“没错,就在三天之前,怎么。你还没有回山?”
张凡老实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便准备立刻离开。
这时候项明忽然伸手一拦,满脸神秘地道:“也不急于一时了,老哥这还有件好东西给你看
“好东西?”
张凡来了兴趣,能让项明如此神神秘秘的,绝对不会是普通货色。略一思量,旋即喜上眉梢,道:“难道是那个东西,你终于找到了?”
“不错,可惜只是残篇,张道友你看着办吧!”
说话间,项明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就这么扔到了他的面前。
拾起来一看,“大日真解”四个大家映入眼帘。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紫府天册
五年!前,传承殿外。张几便权意另寻个更适合自刊佩;小六
奈何,可与他的三足金乌法相配合得相得益彰的功法,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至少他找遍了晨星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因此在当时,他便寻到了多宝阁的头上,仗着与项明关系不错,便要其代为寻找一二。
这样的事情,张凡这个宗门弟子还是第一次做,但若是散修,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修仙历史数十万年,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登台,更不知有多少神功秘录流传,便是大宗门又岂能收罗得尽?
对那些散修来说,偶然在某个遗迹、古修洞府中得到一两个上乘功法并不奇怪,但却不一定适合自己修习,那还有什么比互通有无更为重要的?多宝阁,正是其中的行家里手。
不想时过境迁,张凡对此事都不太抱有希望
的时候,项明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轻轻在薄薄的书册上一搓,瞬间层层分离。小小一个薄册,竟似有无数页面在其中。
“秘册?”张凡眉头一挑,惊讶地道,不想短短时间之内,竟两次见到它。
“哈哈”闻言项明忽然大笑出声,哂然道:“张老弟,还好你是在老哥哥这里,要是在外头可别乱说。要不然让人耻笑了去。”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项目笑罢继续道:“秘册一语,不过是一些没见识的散修随口杜撰的,不想流毒无穷。连张道友你都被其所误。”
随即,他指着张凡手中的《大日真解》道:“此物名“紫府天册”乃是以紫府妖兽千目妖的眼睑为材,使秘法缝合炼制而成。”
原来,在上古时期,有一名“紫府洲。的海上大岛存在,虽说是岛。其范围更在如今的大陆九州之上。
该洲灵气充盈,矿产丰富,灵萃多有,强大妖兽遍地,非大神通之士不能入内。
而项明所说的千目妖更是只在紫府洲中繁衍,其遍体生目,光射斗牛,其目光所聚处,尽化为石,便是在上古时期,也是种不弱的妖兽。
这种妖兽的眼睑,便是缝制紫府天册的必备之物。
后来随着天地巨变,紫府浙陆沉,千目妖也随之绝迹人间界,紫府天册自此无法再制作,玉简则替代它的地位。
听着项明似笑非笑地将紫府天册的来历讲了个明白,张凡不禁老脸一红,讪笑了下着轻抚了下手中的天册。果然能感受到如鳞片一般的痕迹。原本还以为这是什么妖兽的皮肤特征,现在才知道,竟是无数眼皮缝合所成。
虽然心痒难援但是张凡并没有当即就将神识探入其中,熟归熟,规矩还是要守的,于是放下天册,转而目视项明。
项明笑了笑,道:“这本《大日真解》完全符合道友的要求,也是一部极其上乘的功法,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只有到筑基期的功法,结丹以上的,却不知所踪,还要张道友日后自己找寻了。”
“只到筑基期!”张凡眉头一挑,这样的话,这本功诀的价值就很了一大半了。
“但是,”看着他脸上变色。项明才悠然一笑,接着道:“我多宝阁自然不会随便拿件东西应付道友,随册附送的,还有一个消息,有关后续内容的线索。”
随即,他将得到这本《大日真解》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此物出自秦州三宗与海外修仙界沟通的坊市之中,是一散修在一上古修士洞府之中发现的,取来到多宝阁中贩卖。
那位散修的修为并不如何高深,并未能进入到古洞府的内部,但哪怕只是在外部转悠,依然得了这本紫府天册以及不少的好东西。
贩卖天册,本就是为了筹集灵石做足准备,再探洞府。
不想这时候出了意外,当地多宝阁的负责人心生贪念,坏了规矩。意图擒下他逼问出洞府的所在。却不料对方足够机警,竟被他逃脱了。
于是,有关《大日真解》的线索便就此中断,那人即便再笨,也不可能再到多宝阁自投罗网了。
“那个负责人如何了?。听到此处,张凡忍不住问道。
这样的事情其实多有,不过发生在多宝阁到是件奇闻了,毕竟是传承数千年以上的老店了,若都是如此,哪来的偌大名声。
“他嘛!”项明嘿嘿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他被老祖宗招回总店了。”
招回总店之后怎么了他却没有细说,张凡也没问,反正不会是晋升就走了。
至于老祖宗三个字,刚刚从项明的口中透出的时候,张凡便觉得在这林泉盛景中的某处,骤然颤动了一下,旋即徒然生出被凶兽盯视着的感觉,心中一紧的同时,他却脸色平静恍若不知,自觉地那三个字忽略了过去。
“此刻负责濒海坊市的便是那人的副手,你到时狐,右哥的名字。他多少能提供一此那个散修的线索。以后就川,以直友你自己的了。”
项明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只是悠然地喝着茶水说道,说完还笑眯眯地望向张凡,意思很清楚。东西我已经说清楚了,就等你出价了。
这价却不好出,张凡苦笑了下。微微犹豫,终于还是掏出了一件东西。递到了项明的面前。
“紫府天册!”
项明一怔,没想到张凡拿出来的竟然也是这种罕见的玩意。
取到手中探入神识,当即如同张凡当初一样,懵了半晌,随后才长出了一口气,抱拳道:“张道友,老哥哥承情了。”
张凡取出的正是得自矿洞之中的《魂尊无量诀》,除却它之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和《大日真解》和随后的线索等价。
再说此物对他来说也无大用,内容早已牢牢刻印在脑海中,本身又没有转修魔道功法的打算,留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纪念,用来交换再合适不过了。
说是等价,其实还是项明占了点便宜,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承情的话。
与大日真解不同,魂尊无量诀缺少的是前面的部分,若找齐高手行家。未必便不能补全,不像前者。缺的是高深的内容,补全的难度大大增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交易既然完成,张凡也就不再客气了,拿起《大日真解》便将神识探入其中,片玄之后,他回过神来,脸上顿时现出了一抹喜色。
现在不是细细研究的时候,心不在焉地与项明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顺道去了一趟半闲堂向爷爷报了个平安,转身张凡便向山门处飞去。此时,宗门禁制被攻击的余波应该也过去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回去至少不会惹人怀疑了。
天已蒙蒙亮了。
清晨的日光,哉破黑暗,破开迷雾,浅浅地照入了庭院之中,给阴冷了一夜的所在,带来了淡淡的暖意。
庭院内的静室之中,张凡默然静坐,看着眼前放着的几瓶丹荐。
从半闲堂中出来,他直接回到山门,连续跑了师父韩浩、大师兄卓豪的洞府,到得此玄,才堪堪回到自己的居所。
原本因师父金丹大成的喜悦,已经消失无踪了,此刻留在他脸上的。只有淡淡的迷茫之色。
他并没有能见到韩浩。
后来在大师兄处才得知,师父甫一出关,报备宗门之后,在卓豪处留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宗门,此后的行踪,便是卓豪也不知晓。
韩浩托卓豪带给张凡的话,不过是师父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好好修炼之类的,余下的,便是此刻放在张凡面前的一枚筑基丹,还有一些筑基期能使用的丹药。
按卓豪所说,韩浩是怕他一旦离山,张凡会不受宗门重视。从而拿不到这枚应得的丹药,方才提前支取了。
面对一名新晋结丹宗师,执事殿的那些自然不会为难,才能如此快速地得到它,否则按照程序,没有个把月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不过此时,张凡的心思却不在这枚稀罕的丹药之上,他眉头紧皱,想的尽是韩浩奇怪的行为。
甫一结丹,竟然连一天的功夫都不曾耽搁,便就出门,可见要嘛是事情极其紧急,要嘛就是他早就想去了,只是修为不够,如今金丹大成方才成行。
甚至连去向所在,韩浩也神神秘秘的,陪伴他时间最长的首徒卓豪。也未曾获准同行,只是知道大致是去到了海外修仙界而已。
韩浩此行,想必甚是危险,不过张凡也仅仅只能暗暗担心而已,什么也做不得。他一个结丹宗师临行前都留下了近似遗言的东西,自己又能如何?
除开对师父的担忧之外,此刻张凡的心中,也不乏对未来的迷茫。
宗门之中,他此刻的地位半是自己努力,另一半则是因为师父无形的庇护,日后,却只能靠自己了。
不知不觉中,张凡拳头紧握。
“筑基,我要筑基!”对实力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先是被追杀,其后师父又离去,那种无遮无挡的威胁感让他心悸。
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间,整个庭院被浓雾笼草,禁制全开,恍若隔绝的天地。
切纷繁思绪,一切杂念俗务,瞬间放下,心中尽被一个念头占据。再无其余。
闭关,筑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日筑基
张凡闭关筑基,对他个人,对他身边的人来说,是天大的事情,是一生的转折。
但对整个修仙界,对法相宗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甚至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固有的轨道前行着。
三日,平心静气,钻研大日真解,略有所得。
秦州山雨欲来,不少依附三宗的修仙家族,或内乱或灭族,处处烽火。矛头直指另外两个宗门,一时间风声鹤唳,似有三宗内战之势。
奇怪的是,即便是如此直接的挑衅。三宗之间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并没有大打出手。
小第十日,修习功法由炫火真经转为大日真解,一身灵力尽数转化。熊熊烈焰,变为旭日东升。
遍查无果,眼看着摩擦渐起,以多宝阁为首的六大商行突然从雍、凉二州撤出全部势力。翌日,身处秦州的三大多宝阁掌事登门拜访三宗。秘议良久,离去时皆喜笑颜开。一副得偿所愿、大有收获的样子。
月之后,第一枚筑基丹消耗。不成,修为攀升至炼气期的顶峰。
法相、幻魔、御灵,秦州三宗元婴高手齐聚出动,去向不明。十日而归,皆伤。同一时间,雍、凉二州名头响亮的元婴老怪,多有宣布闭关者。
其后一片平静,不仅无人趁此良机来攻,甚至处处烽烟之况也有改观。霎时间一切恍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月之后,灵力淬炼精纯,由气转液,渐至忘我之境。
三州交界之处,有一巨山名天柱。山侧有两宗门,分属雍、凉。
就在元婴老怪一战使得天下一片祥和之际,突变忽生,两宗阵前倒戈,宣布归秦州统属。次日,秦州三宗结丹宗师齐集于此,会战两州宗师于山脚。
交战逾月,死伤多有,虽有南宫无望等人大杀四方,威名远播,但秦州一方仍稍显不敌,堪堪保住天柱山范围不被对方重新牵回。
月之后,三枚筑基丹尽数耗尽,浑身灵力汹涌压缩,离脱胎换骨踏步仙途,只有一步之遥。
修仙之人,为长生可忘死,亦会为长生而自守,双方僵持,结丹以上高手渐渐不再作无谓的消耗。转而以三州交界之处,天柱山为中心,方圆百里为战场,三州筑基高手蜂拥蚁屯,一决雌雄。
当其时,此战因由已经渐渐明朗。
秦州上古毛时便为修仙重地,固然因此实力强横,力战两州而不露败相,但也有其软肋之处。
自古秦州四战之地,征战多有。便是区区二百年前,尚与海外修仙界斗了个你死我活。数万年的消耗。数千年的征战,早已将秦州的修仙资源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千余年来,靠的多是与海外修仙界互通有无维持。
千年前始,至二百年前终的大战,便是因秦州对海外压榨太甚的导致。
兵强马壮而无隔日之粮,除却对外扩张外还有何路可选?
雍、凉两州为后起修仙界,实力不足而资源丰富,自然是首选之地。两州修仙者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早有准备,于秦州之内多插眼线广伏密探。
前些时日,查得秦州三宗动手在即,于是四处点火意图引起三宗内战。消饵大祸于无形。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先是三宗格外的克制,再有六大商行泄露布置于前,鼎力支持于后,阴谋未能得逞。
合纵之道,合众弱以攻一强,既然力不能及,自然只能两州合作。与之一争。
三州之战由此爆发。
这些却不是筑基期的修士所关心的,他们在意的无非是击败其它两州修士,从而得到宗门奖赏罢了。
直面生死以磋磨锤炼,大浪淘沙以汰弱留强。
纪芷云、惜若、白依依、卓豪、崔仁、韩倔、林森”还有无数张凡没有听闻过的三宗后期之秀,因此也正式在这场三州大战之中,登上了舞台,伴着血腥杀戮,声名鸠起。
日后,一声长啸毫无征兆的响彻,庭院之外的禁制浓霎剧烈颤动,少顷之后,方才归于平静。
静室之中,张凡盘膝而坐,四周以玄妙的阵势,摆放着三百六十五颗灵石,伴着“噼里啪啦”的开裂爆鸣之声,按着某种顺序,在瞬息之间。所有的灵石先是骤然暗淡无光,旋即或裂或爆,无一得全。
以最暴烈的手法,从灵石中抽出的灵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吸引。瞬间化为漩涡,尽数涌入了阵势的中心处,张凡的体内。
“呼
呼吸之声,若鲸吸长河,在静室之丰
随即,先是阵阵骨节爆鸣之声,接着宛如河水洗涤长年积累的泥沙。“刷刷刷”的声音不绝于耳。
血液,如铅汞一般,沉重地流动;灵力,似天河到垂,又像黄河卷沙入海,奔流不息。
两者的声音,仿佛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同时在静室中响起,互相交融渐至不集辨别。
少顷,张凡两手开张,掐捏法诀似慢实快地划了个圆弧,最终收到了腹部,猛地一凝。
“轰!”
犹如陨瑚灌顶一般,霎时间只觉得天地间都变了颜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明快,随便一眼,好似便能穷幽极微一般。
不过刹那间的迷蒙,张凡旋即清醒,心中明白这样奇异的感觉不过是网刚晋升之际,产生的错觉,就好像陡然脱下负重衣物,便觉得能一跃翻墙一般,只要过得片剪,便会恢复如常。
“筑基期!”
近似呻吟的声音响起,幽幽的叹着。区区三个字,念起来却似乎如山一般沉重,仿佛有无尽的感慨在其中。
盏茶功夫后,他才缓缓起身。微微一抖间,百日积存在身的尘土顿时散去飞扬,一时间只觉得恍若重生。
环顾了下左右,张凡的脸上慢慢现出了先是如释重负,继而欣喜若狂的神情。
终于,筑基了。
短短百日,外界风起云涌,杀声四起,但对他而言,却只是服药、苦练、尝试、失败、再来,周而复始。
真正到了筑基的时候,张凡有明白,为什么世间所有的宗门,都将灵根资质看得如此之重。
要知道,世间之人资质各异。有悟性绝佳,闻一知十的;有心思敏锐,多奇思妙想;有擅长丹器阵道者。亦有长于阵前搏杀,以弱敌荐者”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哪样不走了不得的天赋。
为何,独重那灵根资质,而弃其它禀赋于不顾?
现存经过一次筑基的经历,张凡总算明白了过来。
无论何种玉赋,都要时间的积累,岁月的沉淀,才能绽放出最绚丽夺目的光彩,而这些,最终归于长生。
要长生,首先就要修为一步步地提升,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每一步,都百般艰难,万般辛苦。若没有上好的灵根资质,真是事倍功半不足以形容,往往大志未酬寿已绝。
十几年前,张凡初入门时,韩浩曾云,以他的资质,筑基不难,甚至更进一步也并非没有可能。
此言犹在耳边,但今时今日的他。却知不过是安慰之语。
奢侈已极的三枚筑基丹,再加上服食造化果后,无时无刻不在纯化精粹的灵力,才不过勉强筑基,惊险至极,无论哪样稍有不足。此次尝试必然以失败告终。
经此一事,张凡的收获也是甚大。比如造化果的精华随着筑基的冲击。终于全数融入了体内,此时的他,论灵力之精纯,甚至更在绝大多数筑基中期修士之上,而且肉体精血的旺盛程度,简直不似人类,倒与妖兽相仿佛。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张凡对前路多件的重新认识小小筑基,漫漫长生路的第一步,便如此的困难,那之后的结丹、元婴,也该是如何的
?
“当真是一刻也放松不得啊!”
感慨一声,张凡收敛思绪,细细思量起自己的情况。
大日真解中,有不少筑基期可以使用的强大法术,若在配合上三足金乌法相,绝对能发挥出极强的威力,彻底解决他攻击手段不足的问题。
不过此处却不是试验的地方。他可没有南宫无望那般惊人的控利力。只要稍稍出手,这间住了十余年的静室,必然毁于一旦。
倒是,有另一样被他寄予厚望的神通,可以尝试一番。
轻呼一口气,右臂轻轻抬起平举。凝神聚气间,一抹乌光在掌中
刹那,如临鬼域般,三个魔婴呼啸着争先恐后地从手掌心处冲出。顷玄之间盘旋室内不止,若久困牢笼一朝得脱。
凝神望去,三个魔婴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稍稍凝实,不再如初成之际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了。
没有足够的养料,魔婴如何能成形,它们可还没有自行修炼的本事。好在,上好的养料在手,如今筑基功成,正是提升魔婴的好时机。
微微一思索,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张凡伸手在乾坤袋中一抹,再摊开,掌心处已经多了两样东西。
长颈凝玉瓶,滚圆尸丹一枚。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步之遥,天差地远
小子在玉瓶与尸丹出现的同时。二个魔婴在空中乱飞的卵月驯汁滞住。随即如同恶狗,瞬间扑上。
张凡微微一笑,抖手间玉瓶打开,内里积存的几乎有阴元果七层之多的纯阴之气散开,分成三份投向了魔婴身上。
同时,指甲轻轻划过,尸丹同样分成了三份抛出。
无论是收集纯阴之气,还是尸丹,在当时都没有很明确的目的,不过是想着可能有用便收存着,不想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按魂尊无量诀所述,魔婴要成长除了长时间吸收阴气之外,还可以通过吸取其它阴物的精华来提升。无论是阴元果还是尸丹,都属此类上品,自然是大补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大补之物,比如人类的神魂,修士的元婴,都对魔婴的成长帮助极大。
问题是,凡人的神魂作用小。非杀了数十上百万有足以有明显的进步。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张凡自认铁石心肠,也是做不出来的。
至于修士的神魂却不是那么易的。元婴更不用说了,几百年内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
好在这些纯阴之气和尸丹都不是什么普通之物,想来也足以让三斤小魔婴提升到一定的高度,足以参与争斗便可以了。
片刻之后,魔婴仿佛吃撑着了一般。小小的身子鼓胀收缩不止,老实自觉地重新钻入了张凡的体内,继续摆出那一副坐而论道的模样,消化起骤得的大餐。
感受下体内的变化,张凡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诸事已毕,现在是出关的时候了。
豁然立起,挥手间禁制撤去。如拨云见日般小小的庭院重新沐浴到了阳光之中。
随即,他心中一动,一步踏出。顿时从静室之中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处庭院,身前漂浮着数点金光,如有灵性一般在微微闪烁着。
传音符?明知自己在闭关,有什么急事需要传音?张凡眉头一皱。伸手将这些传音符尽数招到了手中,神识一探,半晌之后抬起头来,脸上色变。
三州大战,由元婴老怪到新生一代齐齐上阵,这样的大场面,居然在区区百日内轮番上场!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有时候说的不仅仅是时间,世事变化。也能给人沧海桑田之感。
其它的倒也罢了,虽然震撼但事不关己,最主要的却是卓豪传来的消息。
那是他在离山上阵之前所法,内里不仅事无巨细地将情况叙述了一遍。还再三叮嘱于他,若是宗门没有强令,千万不要自请上天柱山战场。
“我给人的印象便是那么不安分吗?”张凡摇头苦笑。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已经有不少宗门弟子陨落了,想让他继续闭关为好,最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卓豪对宗门的感情张凡是知晓的,单看他对上阵拼杀毫无抵触便知一二了,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下了这般话语,显然在涉及到自己关心的人时,宗门的利益还是靠边站了。
心中一暖的同时,张凡笑了笑,若是他此次筑基不成,自然是要听从卓豪的好意继续闭关,否则以上战场岂不是炮灰一斤”随时耍面对地方的筑基强者,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现在却是不同了,晋升筑基期之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巨大提升,远的不说,单单那个追杀得自己抱头鼠窜的金饬,若是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绝非他的敌手,甚至连跑都别想跑得掉。
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张凡又有何惧。
别说他无所畏惧,即便是真的想按卓豪所说的去做,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内,已然发现一个青衣弟子正在庭院门口徘徊来回。时不时地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显然正在等待着他。
洒然一笑,张凡踏步而出,径直穿过了禁制,出现到了来人的面前。
在对方悚然一惊的同时,张凡笑道:“霍师弟,好久不见,怎么有空到为兄这来?”
看清他的相貌,来人大喜,连声道:“张师兄,你总算走出来了,执事”
说到一半,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半,骤然楞住,随即不敢置信地又看了看,才颤声道:“张师”师叔,你已经筑基了?。
话里虽是疑问,但在他的心中,却已经认定必是如此了。
张凡并没有对自己的修为多加掩饰,乍看起来虽然好似没有变化,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有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原本他虽然为人谦和,言行之间也不见咄咄逼人,但是不知是法相还是功法的原因,只要凝神望去,眼中总是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六则不同,望!浑然和谐,锋耸敛收而不消失,眼中神止放自如,感觉上就像是温暖的春日阳光一般。
若不直视,只觉如沐春风;要是不敬,则似龙之逆鳞,触之则怒,仿佛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见波澜。
“竟然只是一次闭关,就霍师弟心中满是苦涩之意。
虽然与张凡关系不错,对方也从未仗着核心弟子身份欺凌,甚至多有照顾,但是眼看着自己追求一生也未必能成之事,在对方身上,却是如此轻松容易,又如何能不心生怨望。满腔不忿。
勉强压下心中异样的心思,他强笑着行礼道:“恭喜张师叔了。
张凡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到对方一瞬间的失态,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多谢了,你也可以的。”
虽然明知是安慰之言,霍师弟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满腔的话语说不出口,好半晌后才道:“张师叔,弟子如今在执事殿执役,今天奉陈师叔之命,请您过去一趟。”
“执事殿?”张凡奇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这斤,霍师弟还在传承殿那霸着个肥缺,今怎么给弄到执事殿去了。
执事殿也不是不好,不过那里事情多且杂,繁琐得很,对修炼没有什么好处,只要有点雄心的弟子都是避之不及。这个霍师弟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玲珑做人苦心钻营。还不是为了更进一步?怎么反倒越混越回去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看出他眼中的诧异之色,霍师弟苦笑,随即恨恨不已地道:“都是李世那个王八犊子,仗着有几个漂亮妹妹,四处送给筑基师叔当侍妾讨好。”
“这不,他看上传承殿那好差事,就把我挤到了执事殿那去,还不是嫌我占了他的道。我呸!”
张凡哈哈一笑,对他们这些勾心斗角,一地鸡毛的事情丝毫不敢兴趣,随便应付了两句,便架起红云冲着执事殿那飞去。
望着他的背影,霍师弟满脸的不忿忽然消失,只余下黯然一叹。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呐,为什么别人的资质那么好,轻轻松松就能筑基,自己费尽心机百般钻营,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工天。
摇了摇头,他转身离开,背影上看去,满是徒然老去的黯然萧瑟意。
“师叔好!”
“张师叔少见了!”
这辈子张凡听到的“师叔。二字,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早上来得多。
第一次被叫师叔时,心中还是有点激动傲然的,一股筑基期修士的气度当即摆了出来。后来都麻木了,烦不胜烦之下也只得学着其他前辈一般,只是微微点头,快步而过。
这一路上,他真切地体验到了。这一步踏出,到底与之前有怎样的
距。
很多往日平辈相交,言谈甚欢的同门,时隔百日再见,却多有卑躬屈膝之意,言语间恭敬有加多畏惧少亲切,仿佛一瞬间,便有一道洪沟将二者分离。
“屁股有时候不仅仅决定脑袋。还决定交际,没有相当的份位,便很难有自如的相处。”
上辈子是这样,今生亦如是。仙凡无二致。感慨了一会,张凡再此踏入了陈执事处理事务的所在。
案桌、玉碑、高座,还有座位上的那个人,一切都恍如当日,只是张凡本身的实力还有心态,都已经完全不同了,再无百般防备的战战兢就。
甫一入内,陈执事抬头一看。旋即站起,惊喜道:“张”师弟,你筑基了?”
“是的,侥耸而已。”
对眼前的这个老者张凡还是很有好感的,上前微笑着行了一礼,道:“多日不见,陈师叔别来无恙啊!”
“哈哈,好,好,筑基了就好。”仿佛看到自家的儿孙辈有了出息一般,陈执事老怀大慰,随即又正色道:“往后叫我师兄便是,你既已是筑基修士,我等便当平辈论交,不可胡来。”
几万年来的约定俗成下来,每个人都将以实力论辈分看得理所应当。张凡固然有少许不适应,但也没有坚拒,毕竟与众不同,很多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闲聊了几句后,张凡问道:“陈师兄叫小弟来,不知有何要事?”
问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多少有些郑重,如今三州大战正酣,想来当是要派他上战场吧?!
对此,他倒是无可无不可,虽然刚刚筑基实力还不够稳固,但也无妨,去领教一下其它两州筑基高手的实力,也未尝不是件乐事。
防老规矩,两分钟后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濒海坊市
陈执事闻言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如张凡预料的一般,马上宣布执事殿的命令,反而叹了一声,道:
“当日眼看师弟你便要筑基,上头却派你外出,我是不以为然的。”
张凡笑了笑,表示承情了,那日对方的表现他的确是看在了眼里,这样老实忠厚之人,在修仙者当中实在并不多见。
“现在也是如此!”陈执事继续道,随即递过了一个玉简。
嗯?最差不就是被派上三州战场嘛,身为宗门弟子这多少也算是尽义务了,有什么好不以为然的?
张凡不解之余,接过玉简一看,当即愕然。
里面并没有让他上战场,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竟然是”
“让我进驻濒海坊市?”张凡愣了半晌,才回神问道。
“正是。”陈执事无奈地点了点头,“上次便是想派你去那里,当时我反对是因为你筑基在即,不当外出赴险。”
“今日我还是反对,你的名声老夫多少也有听闻,如今正是大展身手为宗门出力之时,怎么又将你派到那里闲置,这不是瞎胡闹吗?。
张凡默然无语,总算是明白这位厚道人的想法了。前次自是为他好。这次则完全是站在宗门的立场,至于他的死活嘛,估计是没有考虑在内了。
对这样的老实人也没法多说什么。张凡掂了掂手中玉简,思索起安排者的用意来。
若说前次还如迷雾一般不明,这番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此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有保全之心。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筑基,还以为仍是炼气期弟子,这样的话一上战场就是炮灰,别说万一背后有人使坏,即便是没有,面对那么多筑基敌人,又有几分希望
活下来。
进驻到坊市之中则不同,这是闲差,往日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却是恰好正大光明地避开大战。
此人之前想必就已经知道大战在即,因此事先便将自己安排出去,不想自己却并没有按照他的安排来,今日方才又大费周折再来一次。
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闲差在百多日前自然是无人问津的,现在却只怕能抢破头去,对方的能量实在不小。
既然对方确是一片好心,倒也不必自找麻烦
虽然对搏杀早已习惯,无所谓了,但是本身还是不想这么早卷入到战场之中,现在已然筑基,为了日后的修炼,也当走到了沉淀一段的时候了。
百并大战,这样的州与州之间的战争,绝对没有早早结束的道理。就像两百年前秦州与海外修仙界刚刚结束的争斗一般,一打,便是八百年。
过一段再参与也是不迟,两百年前,南宫无望等人在大战中崭露头角,引领风骚,两百年后的今天。又是何人,能冠绝一时?
厚积薄发,也未尝不是一条好路子。
张凡微微一笑,收起雄心压下激荡,平静地将玉简收入袋中,表示接下了这个命令。
陈执事见状一叹,道:“罢了,日子还长,你刚刚筑基多稳固一番,见识一点也是好的。”
随即又叮嘱道:“海外修仙界与我九州不同,法门各有巧妙,若是有了争斗千万小心。莫要轻忽大意了。”
果然是忠厚长者,即便逆了他的意也不介怀,回过头来便又善意
。
张凡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师兄放心,师弟我自会小心在意的。
含笑又听了对方几句唠叨,方才告辞离去。
离开略显得晦涩阴暗的房间。重新曝露到阳光之下,张凡心中被强压着的激荡骤然上涌,一时间热血***,直欲与天比高。
漫步间,一句句话在心中回荡。
“数万年修仙,有多少惊才绝艳。英雄豪杰之士,显赫一时。”
“今日,终于轮到自己,登上这个舞台。”
“你们等着我,很快,很快就来。”
惜若、白依依、纪芷云、韩僵”一个个身影闪过,他们已经先己一步,踏上了这条道路,但那又如何?
“走得早的,未必便是走得远的。”
身影远去,执事殿外,只有一道红光,在天际闪耀。
坊市中,半闲堂内,一声大笑响起,惊起飞鸟无数,众人侧目。
“好,好,哈哈哈老爷子高兴得仿佛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几乎是半吊在张凡的身上。大笑不止地道:“我们老张家,总算又出了一个筑基修士,哈哈,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谁敢?”
说话间环顾左右,也不管对方是上门来关顾的,就这么一个个瞪了过去。
“不敢不敢!”
“怎么敢呢?”
“老爷子你说笑了,”
开什么玩笑呢,一个筑基前辈就站在老头的旁边,谁敢…叮废话。那不是自找到霉吗?在众人的赔笑中,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到了微笑不语的孙儿身上。
擦了擦泛红的双眼,老爷子用力地拍了拍张凡的肩膀,除了“好”字与大笑外,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少顷,他老人家越看越喜,忍不住转头大喊道:“今天老头子我高兴,全部免费,”
“咳咳!”
话没说完,忽然连声的咳嗽声传入,有来自新晋筑基修士的,也有伙计二狗子的,一个个都跟喉咙发痒似的咳个不停。
老爷子旋即醒悟了过来,完了,高兴糊涂了,过了。
面对着众人期待不已的目光。老爷子嘎巴了下嘴巴,讪笑道:“全部免费,供应茶水。”
“这回再顾不得有筑基修士在拼了,一众失望无比的顾客纷
“嗯”是灵茶啊”。
老爷子刚刚补充了一句,便被张凡半拖半扶地带上了二楼,再让他老人家说下去,不知道还会整出什么么蛾子来,搞破产了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二楼上,对爷爷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凡将筑基的过程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旋即又将即要进驻濒海坊市的任务,还有心中的想法述说了一遍。
老爷子这时候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那么激动了,只是轻抚着霜白的胡须,思索了起来。
半晌后,他才开口道:“娃儿,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么早上去干什么,等一等,缓一缓更好。”
“现在上去,一场滥战,又能怎样?”
“等到打得差不多了,强手都崭露头角引人注目了,娃儿你再上去,斩杀他几个,一下子名头就起来,宗门也会关注,比现在瞎费力气好的多。”
张凡微笑不语,倾听着老人家的想法。
很多时候老一辈的看法的确是更加的老道,自己选择现在避开征战。想的是沉淀一下,稳固一下,好以最佳的状态登场。
他老人家的看法却是,现在就上去,杀掉的谁知道是小虾米还是大鲨鱼,当然是等到打得差不多了。实力强弱都清楚了再上,省时省力,惠而不费。
也好,就先让惜若他们去试试水深水浅,有人探路又何乐而不为呢?
起身来到寄口处,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张凡的心中并没有什么近黄昏的感慨,反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从今天起,我张凡再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八百年混战,死伤无数的深仇,终究比不得实际利益来得重要。
濒海坊市。互通有无,不仅是秦州榨取额外修仙资源的所在,也是海外散修获得灵石、法器的最佳场所,因此繁荣无比。
此时出现在张凡眼前的坊市。论规模至少比法相宗山门前的那行小大上五倍都不止,其中人来人往,尽是修仙之人,放眼望去,贩卖各类修仙用品的摊位多有。
现在张凡就在这条满是摊位的大道上漫行,几日急赶,到得地头来却又不着急了,缓缓地体验着这难得的热闹。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说不卖就不卖,莫再呱噪!”
说话的是一今年轻男子,一身青布衣服毫不起眼。他正蹲在自己的摊个边上,慢慢地收拢上面的东西,不急不缓地道。
“什么,老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不卖,信不信我宰了你!”
这是一个满脸火红色络腮胡子的中年修士,不仅胡须似火,一身衣物也如火一般赤红,在衣角处更是袖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焰图案。
单看他的语气,便知这是个嚣张惯了的人,再看他的衣物标识,显然也是个多少有些来历的人物,在散修面前张狂一点也不为怪。
眼看络腮男子的大手就要揪住自己的衣领了,青衣男子还是满不在乎。只是微微后倾避开,随即对着身后一撇嘴,满脸不屑地道: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撒野的吗?若是识趣就速速离开。免得再晚点走不了。”
络腮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面露惧色,迟疑了一下还是缩回。
那处,一栋明显比周围高上一截的建筑屹立着,看上去古朴自然。并无奢华张扬之意,但四周之人望过去,都不由得露出敬意惧色,不敢多看。
就在僵持之时,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从中走了出来,四周张望了一下先是眉头一皱,随即眼前一亮,排开众人走了出来。
在前方,一个身着玄金襄服的男子正微笑而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八百年仇鸟
尸年人排众而出。仿佛有一股丹形的与场排斥般。周甩儿沁闹的众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他从容穿行而过。
“富前辈!”
“富道友,少见了!”
“富兄,有好东西可要招呼一兄弟。不要藏着掖着了,我老张还走出得起灵石的。”
在场的似乎人人都认得这位富姓修士,不过短短十数步的功夫,便有七八人行礼打招呼,笑得他一张胖脸肥肉乱颤,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半晌后,眼看不是办法,富姓修士抱拳一斤。罗圈儿揖,笑容不改地道:“各位道友,富某今日有贵客要迎,少陪了,若有暇不妨到我店里坐坐,也好让富某款待一二。”
话毕,他便不再与周围的修士多说,快步走向了张凡的所在。
要知道,这位富姓修士可是法相宗在此地的代表,坊市之中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亲自出来接人?那人什么来头?
霎时间人潮汹涌,目光尽数聚焦到了正在互相行礼问候的两人身上,也就在这时候,引起争端的络腮胡子眼见没人注意他了,连忙往人群中一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富姓修士自然没有将这种小人物放在心上,对集中到他身上的目先,也恍若不觉,就这么径直走到张凡的面前,满脸笑容地抱拳道:“这个想来便是张师弟吧!在下富昌,乃是宗门在此地的主事,未曾远迎,怠慢怠慢!”
在他出现之时,张凡便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对此人是早闻大
了。
富昌其人,因善于经营交际。很早便参与宗门一些生意的经营,筑基之后更一跃成为宗门在濒海坊市生意的总负责人,外门弟子中的翘先
这样的人,在宗门之中也许地位不高,但他经手的生意规模之大,来往的关系脉络之杂,却是非同小可的,典型的位不高而权重。
“小弟见过富师兄了,今后还要师兄多多照顾。”
这样的人物的确是值得结交了。见对方说得客气,张凡也随之客套了一番。
在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富昌也在观察着这个宗门后期之秀。
张凡之前的名声他也是听闻过的。但是那时候毕竟只是个炼气期弟子。并不太值得瞩目。如今却是不同了,自从昨日接到宗门传讯,知道他已经筑基成功并且还会常驻到濒海坊市之中,富昌便在心中界了意。
今日一见,对方还算是谦虚有礼,倒不似那些天之骄子们那么锋芒毕露、目中无人,一身的臭毛病。
看对眼了,富昌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的亲切了起来。
说起来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一个长于战斗一个擅于经营,完全不存在竞争比较,日后又要长时间相处,像他这样的人精;自然明白要打好关系的道理。
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即便是在周围上百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依然旁若无人地闲聊了起来。
聊到一半,富昌却忽然顿住,抬头望了望,仿佛在观察天色一般,随即一拉张凡,脚下不停口中说道:“张师弟,咱们进来再聊。”
“怎么回事?”张凡满头雾水随着他进了那间店铺,眼睛地余光似乎看到众人也如富昌一般抬头望天,随后四散而去。
虽然有点轰然散开的意思,但观他们行动并不如何紧迫,甚至有些小摊贩在收摊的时候,还在与身旁的顾客聊着什么,仿佛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一般。
进到店中,径直上了二楼。
到了这地方,张凡也暂时把富昌的奇怪举动先放在一旁,专心地欣赏起了此地的摆设装饰。
样都是大店铺,但此处的装饰却与多宝阁的瑰丽奢华大相径庭。
浮雕木饰,刻法简洁明了,意境悠远,随便一看,一股粗扩苍凉的气息便里面扑来;
青铜大鼎,沉凝厚重,端庄高贵,浩然的威仪尽显;
黑石圆桌,无丝毫斧凿痕迹。浑然和谐,宛如天成。
所有的一切,不见富丽堂皇,反而透着股古朴庄严的味道,一眼望去,便能让人体会出其中的肃穆之意,凛然不可侵犯之威。
眼见他注目于阁中装饰,富昌一笑,递上了一杯灵茶,道:“简陋了些,师弟莫要嫌弃啊!”
张凡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含笑道:“师兄欺负我见识少不成?这般装饰必有用意,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
富昌环顾了下左右,慨然道:“海外散修,多桀骜不驯,好勇斗狠之辈,若不示之以古老、威权,加以震慑,生意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了。”
张凡恍然,点了点认可了他的说法。
来此之前,他多少了解了一些海外修仙界的情况。
海外环境,与大陆迥异,少灵石矿产,乏普通炼材,却多罕见灵萃,更有海量妖兽存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大宗门无法形成,多是以散修以岛划分地界聚居,且竞争激烈武阳,比大陆九州有过之而无不及。濒海坊市的主要交易对象,便是这些海外散修们,无怪富昌要绞尽脑汁,连装饰之上都用足了心思。若非如此,三天两头的捣乱,虽然不惧,但也影响生意不是。
富昌介绍完便走到窗前,支起窗户向外看了看,随即回身道:“张师弟过来看看,这可是我们濒海坊市的一景啊!”
张凡闻言上前,循着支起的窗户向外要去
条绵长的黑线,毫无征兆地在天际出现,并极速地靠前,就像是海上徒起波澜,大潮层叠汹涌一般。
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不过眨眼功夫,张凡便看清楚了它们的真
。
“鸟?”
张凡愕然,虽然隔得较远,但他大致上还能感觉得出来,这些黑鸟多是最低阶的妖兽,随便一个炼气期弟子就能收拾一大群,何至于躲避起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富昌神秘地一笑,对他的疑惑避而不答。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鸟群已经飞抵坊市的上空,黑压压地一片,仿佛夏日最浓密的雷雨云。
随后,这些黑鸟的行为让张凡彻底无语了。
洋洋洒洒、遮天蔽日的,如乌云压顶一般,大片的鸟粪临空而下,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湿乎乎、粘稠稠的声音。
以张凡的目力。更可透过鸟粪雨看到,不远处的几处楼阁上,一个个光罩闪现,将它们隔绝在外。
有功夫使用护罩,居然不出来驱赶?看来这些鸟也不一般呐。
黑鸟的身躯并不大,十息左右的功夫,想是体内的东西都排尽了,这才抖了抖尾巴往来处飞去。
张凡网松了口气,正待问什么。却见富昌指了指天外道:“还没完了,这才是第一批,大约得有十批这些仇鸟才能轮个圆,每月都有一天这样的,一只都不会拉下地来我们这拉屎拉尿。”
说着,他看着张凡有些古怪的面容。打趣道:“张师弟你算是赶上了,看来跟你跟这些仇鸟还颇有缘分的嘛!”
你才跟这些粪鸟有缘分呢!张凡白了他一眼,默然扭头继续看着这难得的景观。
落粪如雨,转瞬十拨,一边看着,富昌一边解释起了这些鸟儿的
。
此鸟被附近的修士们称为仇鸟,因其爱记仇故。
大约在八百年前忽然出现,之前别说是附近的修士了,便是查遍了所有的古籍,也找不出它们的根脚。
据说,八百年前它们第一次出现到濒海坊市,乃是为了追杀一名修士不想那家伙滑溜得很,跑进坊市混入人群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下糟糕了,坊市附近的修士们总算是领教了这种鸟的厉害。
它们的报复心已经不能用强来形容了,竟然死死地盯着坊币,这斤。仇人消失的地方,此后八百年风雨不改,每隔一个月必然来此下一次粪雨,颇有直到海枯石烂为止的意思。
这些仇鸟初始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泄愤,现在八百年下来,可能都成习惯了,即便仇恨忘却了,这个“厕所”的所在却是不会忘的。
濒海坊市的修士们,面对这漫天的鸟粪能表现得如此的自如,那是几百年下来习以为常了,最开始的时候,骄傲的修仙者怎么可能任这些不入流的小妖兽在头上拉屎拉尿的,必然是驱赶过的。
不过结果却不怎么美妙,仇鸟群那般庞大平时又都聚拢在一起。别说是筑基修士了,就是差一点的结丹宗师都不一定敢招惹。
后来到是不知怎么地惹恼了一个路过的元婴老怪,只身追杀而去,一路上仇鸟尸体铺满了整个海面,眼看着就要给杀绝种了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
不知怎么搞的,这种不起眼的仇鸟竟然与海中不少强大的妖兽关系不错,在关键时刻,那个元婴老怪被数个化形期的妖兽联手偷袭,肉身破碎只余下元婴勉强跑了回来。
“竟然是这样”听着富昌的叙述,张凡沉吟了起来。
妖兽之中,强者为尊的思想比人类还要根深蒂固得多,化形期的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中的元婴老怪了,怎么会与仇鸟这种最低阶不过的小妖禽关系良好,而且还不是一只两只?
这里面隐藏着秘密啊!稍稍感慨了下,张凡又哑然失笑,修仙界如此之大,数十万年积累,哪里没有隐秘。无处不见奇妙,探索得过来吗?
“张师弟,这鸟粪可也不一般哦!”
看他专注地看着那些仇鸟,富昌一笑,指着依然洋洋洒洒不止的粪雨说道。
今天第一章。
比平时晚了点,抱歉,改了几遍都不满意,耽搁了。
几个月前,我在新闻里看到一个城市,似乎是德国的,当时漫天鸟群。落粪如雨,行人尽皆打伞上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丹砂
“张师弟,这鸟粪可也不一般哦!”看他专注地看着那些仇鸟,富昌一笑,指着依然洋洋洒洒不止的粪雨说道。
“哦!”张凡眉头一挑,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朝窗外工招。
动作轻描淡写,毫无烟火之气。一旁富昌见得眼前一亮,心中暗赞。
转瞬,一团拇指大小黑泥一般的东西被灵气包得滚圆,乖乖地落入了张凡的掌心之中。
“好手段。”富昌也是识货之人,当即叫好。
他就站在身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张凡牵引术出手之际,那一团鸟粪已然如水花落地似地散开,就在这时仿佛时间到流了一般,瞬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连一点水分都没有少却,重新被包裹成一团飞来。
这手牵引术可不寻常,不比一般修士使来粗暴简陋,只能用来扯扯尸首上的乾坤袋。
对他的夸奖,张凡微微贞头,笑纳了。
刚才的那一式牵引,看似简单,其实乃是他融合了一些先天一气大擒拿手的行气方法改良而成的,自然与众不同有独得之密。
伸手在那团鸟粪上方虚抓了一把。摄取了一丝气味,放到鼻中一噢。
“咦?”张凡先是面露疑惑之色。只觉得似曾相识,一时间分辨不清。继而望见腰间的灵兽袋,心中一动。
毫无征兆地,一抹赤红在他的掌心乍现,围着那团鸟粪一炙,旋即“哧”地一声,水汽蒸腾,手心上只留下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
“这是”丹砂?”看着这些粉末,张凡迟疑了一下问道。
丹砂一物,是他在御灵宗下属的店铺处听闻的,据说是炼制灵兽丹的必备之物。
灵兽丹一物,也算是一种灵丹。不过并不是人吃的,顾名思义,乃是灵兽的食粮,固也称兽粮。
除却喂食一些益气的灵丹之外,平日里以灵兽丹为食,对提高灵兽的修为大有益处,为了墨灵这小家伙,张凡便时常光顾购买,方才认得。
只是”御灵宗店铺主事神神秘秘不肯细说的东西主材丹砂。居然是仇鸟的粪便?
在他不着么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富昌含笑点头,道:“张师弟好眼光,正是丹砂。”
“不过这名字也就是蒙蒙外行人。只要来过濒海坊市的,谁不知道那就是仇鸟粪便?”
“哦,是吗!”张凡掂了掂手中的少许丹砂,又望了望灵兽袋,心中满是遗憾。可惜墨灵进阶在即已经陷入了沉睡,要不然直接让它尝尝,也不知道它吃是不吃?
就在这说话间,漫天的仇鸟群仿佛拨云见日,又似拉开帷幕,瞬间散去了,顷刻之间,只余淡淡的黑线在天际隐现。
少去了鸟群的遮挡,整天天的徒然间亮起,更显得坊市之中满目疮瘾。再不复之前的繁荣兴旺,看上去到有几分荒废百年的模样。
对此富昌却不怎么在意,只是朝着下方努了努嘴,示意张凡观看。
顺着他努嘴的方向望去,便见不知从何处,忽然涌出了上百名修士。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地分散了开来。
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就能一眼认出是御灵宗的弟子,再看看他们腰间的火红色大葫芦,便不难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在张凡饶有兴致的目光注视之下。这百多御灵宗修士手捏法诀,以灵符为引,红葫芦为器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行经处的丹砂一一收入葫芦之中。
“看到了吧张师弟。”就在他看得入神之际,富昌忽然出声道:“御灵宗在这濒海坊市没有什么大生意,但单单这丹砂,就足够他们大赚一笔了。”
“难道就这么任他们收取?”张凡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
这些仇鸟粪严格说来,当是整个濒海坊市共有,虽然那些散修小宗门世家之类的修士不用考虑在内。但御灵宗难道还敢不将法相、幻魔两宗也不放在眼中吗?
“当然不可能。”富昌哂然道:“他们御灵宗在这里基本没什么生意,但是坊市的防御他们却要出大力。”
“这还不止,我们法相宗与幻魔道的内门以上弟子,若是有圈养灵兽的,也能到坊市的店铺中,免费领取灵兽丹。”
免费领取?张凡有点郁闷,看来之前在宗门坊市的时候,是被当成冤大头宰了。话说这几年间单是喂养墨灵这个大胃王,花在灵兽丹上的灵石也不下四、五千之多,真是亏了。
富昌并未注意到他的郁闷,而是继续以感慨的语气说道:“别看他们付出的似乎不少,其实赚头更大
“当然,我说不是那些卖灵兽丹的小钱。”富昌摆了摆手小仿佛那些收益真的只是随手拍开的尘土一般不值一提。
于是,张凡愈加的郁闷了,与他相比,自己似乎真的是穷人姊!
“真正的赚头还是实力提高。张师弟,你应该没少跟御灵宗的修士接触吧,难道没有发现他们似乎很喜欢培养大群的低阶灵虫吗?。
听他一说,张凡也发觉却是如此。
在无回谷中,死在他手上的御灵宗弟子不在少数,连白依依也是交过手的,他们都有个习惯,动不动就放出大批的灵虫来。
当时他就在怀疑,这些灵虫的实力说不上很强,但圈养的花费绝对不低,这样做来不是很亏的吗?
现在得了富昌的提示,若还不明白就真是猪了。
显然,御灵宗从这些仇鸟粪上得到的最大利益,便是培养那些低阶灵虫,几乎是没有成本的。既然免费,哪有不大养特养的道理,即便不花心思让它们进阶,平时拿出来吓唬人或着进行虫海战术还是不错的。
“这么说的话,这八百年来御灵宗的实力不是提升了很多?”想通了之后,张凡旋即问道。
“没错,但也不尽然。”富昌点了点头,道:“本幕御灵宗落户秦州的时间就最短,实力也是在三宗之中垫底的,这八百年的确发展不小,不过多是低阶弟子出头,充其量是勉强拉平了与我们两宗的实力差距而已。”
少顷之后,那百来名御灵宗弟子已经完成了清扫工作,整个坊市刹那新颜,不仅没有现出顾色,反而愈见簇新,又恢复了先前的气象。
个时辰的仇鸟排泄时间过去了,胜景结束,人潮从各个角落迅速涌出,片刻之间所有的摊位重新摆放,人流攒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富昌在这个坊市中不知道呆了多少年,张凡更是从小在坊市中长大,这样的景象早就看腻味了,于是两人回到桌前,倒上一杯灵茶闲谈了起来。
聊了几句,便提到了张凡此次的任务来。
本是安排了他来担当富昌的副手。但是不想他一次闭关便筑基成功。再让其做这种经营的小事就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就在出发离山前的不久。新的命令才从执事殿的上头下发了下来。
驻墟市,这便是张凡要做的事情。
墟市,取其定期集市之意,没有固定的店铺,往往是主办方拿出一些珍奇的东西拍卖,还有各个参与者提供的物品进行竞价。
这样的市操,在各个坊市都是存在的,即便是法相宗坊市处,也有这么个所在。只是张凡之前修为与身份不够,才不得入内。
般来说,进入墟市的基本要求便是筑基期修士,再来就是一些有特别身份地位的炼气期修士,比如项明,便是法相宗山门处墟市的常客了。
这样的地方,给一些筑基期修士提供了一个可以暗地里,不引人注目交易的机会,因此安全、隐蔽便是重中之重了。
这方面,还有什么比各大宗门更能提供保障的?
濒海墟市,就是这么一个由秦州三宗共同负责的所在,正好原本法相宗驻扎于此的筑基修士被抽调上了天柱山战场,位子空了出来便宜了张凡。
“张师弟,你还没有与幻魔道玲珑仙子、御灵宗虫道人见过面吧?”提到墟市,富昌不禁问道。
“还没有。”
张凡摇头回道,富昌所说的两人,正是另两个宗门在这斤,墟市的负责人,正常情况之下,便是三人协作,一同维持墟市内里的秩序。
随即,他接着道:“富师兄。小弟刚刚筑基,连墟市在哪里,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更别说联络他们两人了,这不,来投奔师兄你了吗?。
“哈哈”富昌闻言大笑。道:“你呀你,跟师兄客气什么,来。正好晚上便是一月一次墟市开放的日子,师兄先带你去见识一下,免得以后在那两个王八蛋面前露了怯。”
看来这个富师兄跟玲珑仙子和虫道人的关系不怎么样嘛!张凡心中一动,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应是,同意跟他一起去见识一番。
现在时间不早了,正走出发的好时候,两人一起出了店铺,漫行在坊市街道之上。
至于墟市的个置所在,最开始问的时候,富昌一脸的神秘,说到时便知,张凡还待再问,却是没有机会了。
路上,重现了富昌网出现时的一幕。
短短一条街道,不过里许长。两人却走了不下大半斤。时辰都还没有走完,时间尽数浪费在了招呼、问候、询价、套交情上面了,让一旁的张凡郁闷不已。
倒是被这一切包围的富昌,满脸的笑容不变,看得出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墟市
在着吊然笑得满脸油光闪呼得声音嘶哑,却又彤几的富昌,张凡心中顿生感慨。
修仙者的追求,也不是人人相同的。毕竟长生大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望的,绝大多数的修士,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某个阶段,再无法寸进。
这些有缘踏上长生之路,却止于半道的众人,不得不把精力放到其它的方面好有所寄托,于是衍生出个各种各样的追求。
有渴望万众瞩目的,享受人间权势的,沉迷男女情爱的,疯狂血腥杀戮的,立志踏遍青山的”不一而足。
富昌,显然也有其追求沉迷,这些是各人选择的道路,却是不容外人置喙的,于是张凡只能沉默。
半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了地方。
若非富昌信誓旦旦,张凡如何也不刽习信,传说中的坊市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海坊市中心处。
这里位置特殊,中心处只有一个大殿,被四面无尽的店铺与小摊包围,喧闹繁华,若做寻常店铺自是再好不过,拿来作为墟市地点,未免儿戏了一点。
不过,跟着富昌进入了这个宽敞古朴的石质大殿后,他很快便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大殿中并无其它的东西,也没有太多人,只有七八名炼气期的弟子守护,稍稍撇了一眼,张凡便看出他们三宗弟子都有,修为也还算过的去都在十层上下。
“见过富师叔。”
“这位师叔很面生啊,是第一次来?”
两人刚刚在殿中站定,一个身材高挑,神采飞扬的青年修士便走上前来,先跟富昌打了个招呼显得颇为熟检,随后便向张凡询问道。
观其神色,显然见多了筑基期的修士,虽然执礼甚恭,但却并没有恐惧好奇的神色,一派见多不怪坦坦荡荡的样子。
“嘿嘿,李小子你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干活,师叔带来的人还能有错。”见他询问张凡的来历,富昌连忙笑骂着打岔道。
“好咧!富师叔你都说话了还有什么不成的,下次到店里记得给小侄打个折便是。”奇怪地看了张凡一言,李姓修士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平来。
说完,他大喝出声:“开阵!”
话音网落,其它的几名修士立玄忙妹了起来,又揭去覆盖在大殿中心帷幕的,有准备灵石法器的。剩下的几斤,则分别盘坐下来,以手触地。
“这是”帷幕一经揭开,张凡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色。
“扛传送阵!”
旁富昌挥手让李姓修士离开,随即开口道。说着,看他很感兴趣而且阵法的开启还需要一段时间。顺带便把此阵的来由讲述了一遍。
传送阵,这样一种在民间神话传说中广为流传的东西,其实在修仙界中并不常见,甚至可以称得上难得一遇。
上古时期,大型传送阵多有。沟通州与州之间的距离,只要付得起灵石,当真是一日之间,朝攀北山之峰,暮逐东海之滨,瞬息万里不足以形容其能。
可惜的是,随着那场遍及三界的大灾难后,传送阵的布置方法、特殊材料、定个之术等等绝传人间。再无法重现上古时期的辉煌,也造成了现如今修仙界地域观念的深入人心。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传送阵都被毁坏,也不是一切的技法资料尽数失传的。
眼前的这个小传送阵,便是利用一个半损坏的上古传送阵改设的,传送距离上要短上不少,别说跨州了,充其量不过能穿梭个几千里地便是极其了不得的。
即便是如此,也非阵道大宗师不能为也,故此,张凡一见之下,才会如此的吃惊。
就在两人闲聊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个小传送阵便已启动。
转瞬间,传送阵周围若星罗棋布一般镶嵌着的灵石骤然一暗,随即。一道通天光柱仿佛破土而出一般,在阵图上豁然亮起。
光柱凝实厚重,站在面前,徒然生出压迫感,更能听得四周空气轻微的爆鸣之声,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撕扯开裂。
“我们进去了吧!”富昌见状一拉张凡的胳膊,两人一齐踏入了光柱之中,进去的同时,他还不忘回头对李姓修士说道:“李小子,费用记账上,回头再结
话音未落,便见光柱轻轻一颤,旋即人影扭曲模糊,消失不见了。
身处传送阵之中,张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不过觉得在启动的瞬间眼前一黑,脑子懵了一下,随即清醒,眼前却已换了天地。
某处山腹之中,一宽大的石室里,两排宫装仕女静立。
石室之中装饰颇为奢华,两排仕女更是堪称绝色,这本当让人心生遐思绮念的地方,不知怎么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仕女们一动不动目不转睛,仿佛眼前的托盘便是整个世界一般。
这般令人窒息似乎可以直至永远的静谧,却忽然被打破。
恍如白日,石室骤然亮起,角落中,一道光柱凭空出现,光华闪动间伴着声声轰鸣,好似空间撕裂又似有什么沉要
““片刻之后,光华敛收,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少顷,张凡适应了空间的骤变。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那两排令人赏心悦目的仕女。
环顾了下这个石室,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他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自然,却又遍寻不着。
眼看着他动作,一旁富昌忽然长叹了一声。
石室之内是如此的安静,越发的显得叹息声是那么突兀,张凡不由的回头望去。
富昌似乎是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迎着他的目光,只是微微向两侧的仕女们一侧目,便再不说话了。
随着他的动作,从传送的迷糊中清醒过来的张凡,也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东西始终让他觉得不对劲。
小是那些仕女!
从始至终,不言不语,不动不看,仿佛木偶雕塑一般。
但是无论是富昌还是他自己。都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是活生生的人。毕竟凡人的心跳呼吸,又如何瞒的过修士的耳朵。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最开始他才没有多加注意。
如今凝神一看,当即发现了问题。这些仕女,虽然身体鲜活,血脉顺畅,但眼中无神而迷蒙,仿佛始终隔着一层迷雾在看世界一般。
“愧儡术?摄心术?炼偶?失魂?”
张凡眉头一皱间,便念出了数种法术的名称。
此时看来,这些仕女们明显都是被邪道法术摄去了神魂,甚至已经泯灭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躯壳而已。
“是幻魔道的尸傀儡术!没什么好看的。
富昌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只是走上前去从一斤。仕女手持的托盘上。取下了一件连帽的黑色披风,递到了张凡的面前。
“穿上吧,这是障识衣,可以阻碍神识查探。”
深深地看了那些仕女一眼,又目视了富昌一番,张凡随即一笑,接了过来
看来这个富师兄对这样的行径很是看不过眼呢!他一边穿着障识衣。一边想道。
这障识衣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法器,没有其他的作用,就是能隔绝修士的神识探查,即便是修为高出两三个境界,也难以看清内里的真面目。更不用说记住气息了。
这样的法器外界并不多见,毕竟用处不大,但在墟市这种的地方。却是必不可少的。
穿戴的同时,张凡不觉一阵阵的手痒,一直想用“大五行破禁术”分析一番这种法器的炼制方法。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毕竟富昌就在一旁,无论怎么不擅长战斗,他都是货真价实的筑基期修士,若是被他看出端倪来,就不好解决了。
穿戴完毕后,张凡抬头一看。却见富昌还是原来那副模样。略略一想,也就不以为怪了。
富昌本就是此地的常客,再加上足不出坊市之中,就算得了什么也没有人敢来凯觎,自然便不需要此物了。
眼见张凡穿戴好了,富昌便点了点头,当先走出了石室。
从石室中出来,张凡眼前骤然一片雪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方才适应了过来。
举目望去,总算是知道墟市到底处于什么所在。
眼前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大洞窟。穹顶如巨钟罩下,单单看那些遍布的钟乳,便知是身处一今天然的山腹之中了。
穹顶处,镶嵌着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萤石,之前晃眼的白光,就是由它们造成的。
“这里本来是一个古修的洞府。探索完毕后应有传送阵连接坊市。便重新布置了一番成为现在的墟市了。”
见张凡对周围的环境感兴趣。富昌开口解释道。
环境再好也无用,关键的还是人!张凡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投向了洞窟中央处,各自落座于石桌之旁的数十名修士们。
这数十名修士,九层九都同他一样。以障识衣罩身,以神识探去一片迷蒙,看不出修为高低根脚为何?
只有一人,如富昌一般便装进入。并没有特意遮掩过身份,见此,张凡自然就多望了两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那人回头过来点头示意,却是一个枯瘦干瘪的老头儿,满脸的皱纹一笑之下,顿时慈祥得一塌糊涂。
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富昌低声介绍道:“此人名骆仰,本是多宝阁的副掌事,嗯,现在是代掌事了。”
“是他!”张凡的神色顿时一凝。又望去了一眼,将骆仰的样貌记到了心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步虚玉璧
在角落处,寻了个石桌坐下。方才落座,便不知从何处冒出今年轻貌美的女子,送上各类果盘,斟上茶水,并留下个精致华美的碧玉茶壶,随即退下了。
这个女子气息紊乱,脚步轻浮,不过一普通凡人而已,而且还是凡人中身体较差的,看上去就像是久经采补一般。
张凡对此没有太多的研究,到也不敢肯定,只是隐约间看到那女子行至暗处,便被个臂膀怀抱隐没。
摇了摇头,便不再关注了,转而在周围那数十名身着障识衣的修士身上扫过。
众人静坐着,不妄动不言语。好似一尊尊木偶一般,若不是早知这些人最少也是筑基期的修士,只怕会将他们与之前所见的尸愧儡仕女混淆了。
也正因为这份静默,整个洞窟虽然高大宽敞,空气流通顺畅,还是凭空给人以压抑窒息之感,只渴望有什么东西,赶紧来打破这份沉闷。
过了少顷,一个满面红光的老者走了出来,站到了前方一个凸起的天然石台之上,倚着身前的石桌。轻咳了一声,道:“这个道友,此次交易即将开始,都是老规矩,老朽就不多罗嗦了。”
老规矩?难道还有什么特别要求不成?
张凡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第一件物品,便被老者取出,放到了面前的石台上。
那是一个紫红色的木盒,只见老者手心在上面一抹,盒子打开,露出了其中一小沓的符纸。
这些符纸上光华流动,又无躁动之感,感觉上就像隔着一块水晶宝石观看激流一般,澎湃又稳固。
上等的灵符。
老者还没有开口,在场的众人便已心知肚明。
轻咳了一声,老者掌心托起那盒灵符道:“海外玄冰岛修仙霍家灵符。一盒十张,皆是霍家独有神通寒甥化形诀。”
说着他还将其中一张灵符取出,微微放出灵力激荡了一下。霎时间。寒气四溢,即便离得稍远,仍然感到周身皮肤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下子骤然紧缩了起来。
老者的灵力控制显然已经登堂入室,一触即收,灵符虽然放出了少许威能但并没有被激发,波动了少顷,便重新归于了羊静。
从中也可看出,这个修仙霍家的制符手段果然高明,将灵力封存得四平八稳,否则若是普通灵符,无论老者的控制力多么了得,哪怕是能与结丹宗师比肩也是无用。
“修仙霍家,身具寒甥血脉。更擅长冰属神通,算是一个很了得的修仙家族了。”知道张凡对海外修仙界并不熟悉,富昌便临时充当了解说员,在他的耳边用神识低声传音道。
“寒特血脉?”张凡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他的意思。
修仙之道流传数十万年,之间多少惊才绝艳之士,创出了无数的惊天动地的大神通,其中便有一项,号称血脉传承咒术。
即便以大神通、大毅力,将妖兽的血脉融入体内,并稳固消化融合。最终形成能稳定流传下去的特殊血脉。
这样的做法,的确有可能获得某些妖兽,甚至神兽的血脉,但也是极其的危险。
能做到这一点的,起码要有结丹期以上的修为,而且单单修为还是不够,人类的身体毕竟与妖兽天差地别,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当场的局面。
为了长存天地间,为了纵横四海上自古以来的修仙者向来是不遗余力无所畏惧的,即便是这般九死一生的术法,一样有很多人尝试,也不乏成功的例子。
此刻提到了修仙霍家,当是其中的一例。
“寒螃化形诀,高阶灵符十张。不零售,现在开始报价。”
就在富昌耳语之际,台上老者顿了顿,给了众人考虑的时间之后,便朗声说道。
“报价?”张凡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之人都没有动惮的意思,不由得大奇,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墟市之中是如何竞价的。
“感兴趣吗?”
就在他四处张望时,富昌低声笑问。
“嗯,富师兄,敢问如何报价?”张凡忙也以神识传音道。
“嘿嘿,看好了。”
话毕,便见他伸出一只手,将放在面前的碧玉茶壶转了个圈,使其壶柄处向内,壶嘴朝着台上。
富昌做完这些,台上的老者已经迅速将价格报上,由最开始的五千下品灵石一直报到了上万之数。
开始的时候报得极其顺畅,几乎没有停顿,到得后来,灵石数一上万显然有人迟疑退缩了,张凡便见得接连有人伸手将茶壶拨转方向,退出了此次竞争。
原来是如此!张凡感慨了下,终于明白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这墟市交易显然自成系统,竞价之时甚至连声音都不用发出,杜绝了一切可能被辨认出身份的渠非如此,单单只能保证买家在场中的安全,并不足瞅“小”此多的买卖者参与其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真正的好东西出现。
就这么片玄功夫,那盒寒甥化形符的价格就攀升到了一万五千下品灵石的惊人高价,最终只剩下张凡与另一个隐藏身份的修士在竞争。
很快,那名修士摇了摇头,伸手将茶壶拨转,显然是放弃了。
张凡一笑,摘下乾坤袋取出万五灵石,交到了一个持着托盘上前的少女手中,又从托盘中取下木盒,便算是完成了此次交易。
若说竞争,其他的修仙者自然是比不得张凡的,他们还要考虑个值的不值得的问题,毕竟释放灵符一样要使出灵力,耽搁时间,越高阶的灵符需求限制便越大,因此也就限制了它们的价位。
但张凡不同,他获取灵符的目的是封禁入奇物志当中,需要使用时心念一动便可发动,这样一来,无形中灵符的价值便大大上扬了,即便是价格再高一点,他也能接受得了。
拍得了这盒灵符之后,接下来的几样东西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便未参与其中,只是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竞价。
其中,又有一人竞得宝物之后。竟然无灵石付账。
张凡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拼杀的。不想那人自乾坤袋中取出某物,放到托盘之上交由来人带回,不过片刻。持盘的女子又回转了过来,不仅将那人拍得的物品送上,甚至还倒找了一些灵石。
看到这里他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在此处不仅可以直接以灵石付账,还能以物品抵消,想来幕后必有精于鉴定之人存在,否则也不能如此快地得出合适的价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拍卖渐近尾声。令张凡啧啧赞叹的是,台上的红脸老者即便高声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其声音有如何的沙哑或是晦涩,依然是那么的中气十足,清晰洪亮。
就在这时候,老者忽然闭上了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巴,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个通体凝玉雕刻而出的玉盒,抚摩了下,才说道:“此物是本次拍卖最珍惜罕见之物,老朽在墟市之中任事多年,也不过见到两三回而已。诸位道友耸细了。”
说着,他打开玉盒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块比巴掌略大一些的玉璧,四面展示了一番。
说是玉璧多少有些不准确,它看上去确实如世间流传的玉璧一般形制。但材质上却有不同,乍看似玉石,细看之下又有不同,如革如角,又像是什么特殊的金属一般。
玉璧一经展示,张凡便听得周围响起一声到吸凉气的响动,在场中一片寂静之时,显得分外的突兀怪异。
单看他们的反应,便知这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货色。
这时候,红脸老者深吸了口气,道:“想来诸位道友已经猜到了,不错,此物便是流传自上古的步虚留影璧。”
步虚留影璧,这五个字一入耳。张凡悚然而惊,总算是明白众人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了。
在奇物志中就有此物的记载,步虚留影璧,简称步虚璧,与现今在修仙界通行的留影珠功能相似。却又天差地别,简直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传说现在修仙者所使用的留荐珠。便是以此物为原型制作的。不过原理不同,材质不同,这才效果迥异。
留影珠一物,当年张凡便曾见的惜若使用过一次,它只能留存大约十息左右的影像声音,要是超过这斤,时间,珠身便会破碎。
这是材质所限,也是炼制手法上的问题,毕竟真正的步虚璧炼制手法和使用材质皆已失传,令人仅仅是凭着记载重新想象还原出来的而已。与原物自然有差距。
时间间题还没有什么,关键时刻十息也足够使用了,但真正差距并不在于此。
前面说过,留影珠仅仅能留存声音影像,对气息、威势之类的就无能无力了,但步虚璧不同,它不仅拥有以上的全部功能,有时候甚至能将语气感悟之类的东西再现出来,玄而又玄,妙不可言。
正因为它强大的作用,上古时期。便常有修士使用其记录老师讲道时的场景,以供日后时时揣摩,现存的步虚留影璧,便大多是做此用途的。
眼前的这一块,想来也是如此。
果然,张凡脑海中刚刚闪现出这个念头,台上老者便朗声说道:“此块步虚璧中,留存的乃是上古时期一个专修火属功法的大神通者讲道的场景,老朽有牵观看了一回,获益良多啊!现放出一部分,只放一次,请诸个道友仔细辨别,莫要大意了。”
火属功法的大神通者?闻听此言,张凡徒然精神一振,全神贯注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线索——大日真解
农见台下众人尽数将目米集中了过来,红脸老者微微噢。步虚留影璧合在掌心处,猛然加力间灵力灌入。
“轰!”的一声,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小山般的巨石,周遭的空气轰然震颤着,偏偏又没有实质的响动发出,好似某种特殊的波纹荡漾一般,感觉起来怪异无比。
这种怪异的感觉也不过持续了少顷,紧接着,一阵悠扬的曲调行腔响起,明明只是单纯的音乐,闻之却给人空中忽现吟咏声之感,调子舒缓而平稳优美,使人骤然心静如水,一片空灵。
就在众人沉浸在音乐声中,感觉中自己好似成了云中飘渺,踏空而行的神仙中人时,旋律骤止,仿佛一座大山被豁然劈成两半一般,空洞洞的感觉乍现。
“原来,这便是步虚音”。
同样被这突现的空洞惊醒过来的张凡,回味半晌,怅然若失地道。
这个曲调被称作步虚调,取的便是闻若步行虚空,飘飘欲仙之意,乃是上古之时,大神通之士讲道前必放的音乐,目的是使弟子们平心静气。专心大道。
步虚璧之名,亦是由此而来。
步虚调停止,真正的讲道场面也随着光彩浮动,渐渐出现在众人的
前。
玉璧投射而出的影像,还如水面涟漪般波动个不停的时候,整个洞窟之中,忽然一股气息弥漫。
暖,暖洋洋的,仿佛春日午后。融融阳光,漫步青草之上,里面尽是和煦之风。
这股暖意,与之前红脸老者激发出的寒蜻冻气不同,它不是由皮肤渗入,反而是由内而外地,自灵魂深处透出一般。
微微沉浸,众人同时心中凛然。
步虚璧的特殊功能众人都是清楚的,但是绝没有想到,真容未现。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不过是露出微末丁点的气息,便有如此的效果。
在场的众人绝大多数都有筑基期以上的实力,即便是如此,仍然情不自禁地受其影响,不由自主地便被带入了某种特殊的意境之中,一时间恍若身临其境,虽然明知是一种错觉,但偏偏又觉得真实无比。
少许毛息便能如此,那真人又该是如何的强大?这样的神通,当真是可怖可畏。
亲身体验过之后,张凡有真正明白步虚璧的惊人功效。它的并不是单纯的影音,甚至连那一剪的气息、神韵一概保留了下来,如果用画技来做个形容,就是在栩栩如生的写实基础之上,又加上了写意之能,完全跨越时空的阻隔,重现了家人、某景、某事。
众人尚在感慨,影像已经清晰了起来。
在影像的正中,一个人形盘膝而坐,身材并不如何高大,但是就这么简单地坐着,却给人如山之高,如海之深的仰止之感。
即便是穷尽目力,也不能看清那人形的面目,无论是神识还是目光所及,尽是一片红彤彤的,仿佛一轮红日,就这么高挂在他的脑后,给周身尽数染上了一层金黄。
这是身体之类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哪怕是步虚璧,也照不出他的影像,好似那高挂的日轮,才是他的本体一般。
融融春日意初现之是,张凡便心中一凛,有了某种猜测,待到看见这轮红日,更是惊喜万分。这个讲道之人,分明与《大日真解》有关。甚至可能就是那著书的大神通者。
世间之事哪有这般巧法的,大日真解是在这濒海坊市出现的,现在差不多同时,又流出这修习有同类功法的上古修士讲道之影,都是相当罕见之物,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说它们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现的,才真的有鬼呢!
下意识地撇了不远处的代掌事骖仰一眼,果然见得小老头儿也精神振奋,弯曲的腰杆儿也挺得笔直。手上更是不停地把玩着那把碧玉茶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就这么片玄功夫,影像之丰的讲法便已经开始了。
声音沧桑而悠远,好似自天外从来,又像句句自心灵深处泛出,微微凝神,便字字句句如镌刻一般,牢牢地印到了记忆深处。
“除一切暗遍照万物,利养世间一切生灵。
“无阻无碍,不生不灭”是为大日之光。”
众人无不凝神静气,侧耳倾听,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句话。这样的大神通者讲道,说的又是追本溯源的根本大法,即便是属性不同,多少也能有些触类旁通,哪敢随便放过。
正听得入神入味之际,如漫天梵唱。遍涌金莲的讲道声却突兀而止。空中的影像一阵晃荡,也随之散去消失。
这胃口都吊起来了,却被告之下面没有了,心中顿时空荡荡的
“正,川有脾韦暴躁的豁地站了起来。若不是及时醒悟众是什么吼一,只怕早就法器乱飞,一派混乱了。
张凡也遗憾地抬头望去,本以为这是主办者的促销手段,却见红脸老者的脸色转赤,上面尽是油汗滴落,一呼一吸间更是如破风箱一般,嗤啦做声,显然是身体疲乏,灵力耗尽之态。
抹了下额前的汗水,红脸老者将手中的步虚璧重新放入玉盒之中。叹声道:小老儿修为不足,让诸位道妾见笑了。”
这不过是客气话,谁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老者分明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与台下众人差距并不大。他都只能支撑这么点时间,换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物需以聚灵法阵消耗灵石激发,老朽本想省些功夫,不想还是露怯了,诸位道友海涵,莫要见怪。”
若说前面一句话是谦虚,这句就显得假了,这时谁还不明白,用聚灵阵一下子将影像全放了出来,那还有哪个冤大头肯出高价?
不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众人也不多说,只是听着老者继续说道:“此物如何想必诸位道友也有自己的考量了,老朽就不多话了,现在便开始竞价吧!”
这块步虚璧既然与大日真解有关,那张凡自是志在必得了,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呐!
上古修士如今时不同,入室弟子罕有,多少开坛讲法,有缘即可来听,所讲所述也多是根本大意,所修法门之基础,之真意,有法而无术。不益征战,却有利修道。
这样的根本之意,虽然不能提升听闻者的实力,却能增加对一些法门的理解,尤其是与自己属性相合者,说不定不经意间的一语,并能让其破开迷雾,更进一步。
因此,步虚璧这种讲法记录一向广受推崇,论价值绝对不在上乘功法之下。
看着清一色的壶嘴向外,张凡不禁面露忧色,若说他的财力比在场所有的筑基修士都要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即便是敛财有术,但毕竟日短,真的拼起来,哪能与这些筑基多年的老家伙们相比。
不由得望了一旁的富昌一眼。沉吟了一下,再见价格虽高却几乎没有多少人放弃,终于叹了口气,道:
“富师兄,你帮小弟将此物拍下吧!”
自步虚璧出现,富昌便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众人竞价,眼见着价格节节攀高,他更是眼含金光满脸的兴奋之色,仿佛那些灵石都会落如他的口袋一般。
“呃!”闻言,他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装有步虚璧的玉盒上拔出,回望了张凡一眼,见其满脸的认真。并非在开玩笑,便点了点头道:
“好,张卑弟你也是火属修士。此物的确是多有帮助,为兄自当帮忙!”
虽然早知宴昌并不会在这件事上驳他的面子,但亲耳闻听他答应下来,张凡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就是关心则乱了,这件宝物的价格远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不得不求救于富昌,而有这样增加情谊的机会,以富昌的精明又怎么会放过呢?
灵石不过小事耳,以张凡之能,早晚必能还清,再说以宗门核心弟子兼筑基期修士的身份,本来就可以在宗门产业中借贷些灵石,不过需要些手续罢了。
如今省下了麻烦,他又落下了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富昌给了张凡肯定的回复后。便伸出手来,将碧玉茶壶的壶盖揭去。放到了一旁。
“这是”张凡看着他动作,随后问道。
“势在必得,见价加一分。”富昌笑笑,道出了答案。
果然是大豪,这个动作一做,就相当于灵石海一般的流出去了。
见之下,不少筑基修士便摇了摇头,将茶壶拨转,台上的红脸老者更是精神大振,之前消耗的精力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一声高喊,价位陡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很快地,在张凡的注视之下,一个个接连放弃了竞争,到了末了,只有富昌和另一个人,在做最后的争夺。
看见那人是谁后,富昌脸上一直存在的,满不在乎的神色。也霎时间消失,代之以凝重之色。
想了想,富昌低声道:“老弟,有点麻烦,骆仰那老小子现在是多宝阁的代掌事,财力不比我老富低了。”
第一百二十章 蝉、螳螂、黄雀
真不知道众老头发什么疯。他就不怕报不了账吗
眼见着骆仰不仅没有偃旗息鼓之意,反而优哉游哉地学着富昌的样子。将壶盖掀开,显然是要拼到底了。
多了这么个人介入,富昌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不解之余火头蹭蹭蹭地上来,就差破口大骂了。
苦笑了一下,张凡传声道:“富师兄,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交给我吧!”
说完,他掏出了一张传音符。低头在上面说了几句,随即灵力催动。
道金光闪过,传音符飞出。“嗖”地一下落到了骆仰的面前。许是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在这时候用传音符跟他联系小老头明显是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这番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场中众人的。不过大家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没人规定说在墟市之中不准传音的?
张凡用这种办法也是无奈,场中众人的修为都与他仿佛,更强的也不是没有,若是大大咧咧地以神识传音过去,一样蛮不过别人,还有可能被半途截下,不如这样更实在一点。
骆仰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满脸怪异地接过传音符,神识往里一探。
少顷,他抬起头来,一张老练绽放出菊花一般的笑容,对着张凡点了点头,随即用手一抹,茶壶登时转向,退出了这次竞争。
这时就只有富昌一人还在坚持了。红脸老者顿了半晌,见还是没人准备应战,不由得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地道:“既然没人竞价,那宝物就归富道友所有了。”
从侍女手中结果凝玉盒,富昌随即站起,四方抱拳道:“多谢各位相让,富某承情了。”
接着又对台上的红脸老者道:“老董,算到总账里吧!”
做完这些,他坐下身子,隐蔽的将玉盒交到了张凡的手中,笑道:“张师弟,老哥哥总算是不负重托吧?”
“好,兄弟承情了。”
张凡将玉盒收入乾坤袋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笑容满面地道。
见他将东西收好,富昌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你跟骆老儿熟络?他很给你面子啊!”
也难怪他好奇,给张凡面子的即便是个结丹宗师他也不会如此在意。但骖仰却不同。身为多宝阁代掌事,在经营上来讲,那老头子的实力怕是比他还强上一分,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张丹微微一笑,在他耳边道:“项明!”
就一个名字,当即让安昌恍然大悟,都是在一个坊市中,又是一个级别的大商,什么风吹草动他不知道的,更何况事关多宝阁更换掌事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大日真解?”
果然消息灵通,张凡暗赞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富昌何等人物,便知趣地不再细问了。
步虚璧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压轴货了,既已卖出,这场拍卖会也算是圆满了,红脸老者说了句“往下自便”后,便走下石台,从暗处离
。
随着他的离去,一群宫装仕女突然出现,一个个持着托盘来到各位修士的面前。放眼望去,张凡只见所有的托盘之上都放着一个乾刘袋。至于内里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寄卖之人,现在是在交付灵石呢!”
富昌见他注目,悠悠然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张凡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显然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也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怕多是这些筑基修士进入到了墟市之中,隐瞒了身份之后才现场交付给主办之人。
现在结束后也当场结清,算是银货两讫,出门再与墟市无关了。
“这些小子们,还真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人?”眼看着那些修士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将清点灵石,收入袋中,富昌不禁嗤笑出声。
“怎么,有猫腻?”张剐号然,连忙问道。
说实在的,自入这墟市所见。他以为已经相当完善了,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猫腻?什么地方没有?”富昌哂然道。
接着嘴巴朝着那些收取灵石的修士方向一努,幸灾乐祸地道:“老弟你看着吧,这里面最肥的那只羊就是卖步虚璧之人,我老富赌他活不过明日。”
见张凡还没有明白的意思,他咧嘴一笑,伸手一划拉,将所有在场的筑基修士都包括在其中,道:“老弟你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没有?”
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用障识衣遮着吗?张凡不解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认真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问题来。
原来,这些人虽然都穿着障识衣,但并不都跟他自己身着的相同。有少数身上穿的,显然样式不一,上面的波动也不尽相同。
之前在石室之内,穿着障识衣的时候张凡便仔细看过,所有的衣服”的。现在出现不同,自然不可能是墟市方面有什么懈叭工止,只能是他们自带的。
有现成的不用,而要自带一件。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略略思索了一下,张凡讶色地道:“这衣服上做了手脚?”
“没错,老弟果然敏锐。”富昌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随即道:“这么做本无恶意,只是为了防止出现捣乱之人,墟市之内又一时没有好手能将其留下,故而预先存下记号,若是无事便罢,有事也好找上门去。”
“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那几个家伙也只是小心谨慎惯了,没什么必要。”
“但是现在法相宗的负责人不在。幻魔道的玲珑仙子又是万事不管的性子,虫道人那小子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为人贪婪,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本来这也没什么,哪里又没有这样的事情,以为大宗门大商家便会老老实实的?那是小孩子才这么想。”
“只要不闹大,宗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了。也自然会有人来清理。
所以下手之人必会做得干净利落的,要不他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喽!”
他连珠炮似地说了这么多,张凡皱着眉头听完,随即疑道:“富师兄你对墟市真是相当的了解啊。小弟佩服之至!”
虽然富昌是法相宗在此地生意的总负责人,但是墟市却与他不属一个系统,不然像张凡这样以武力出众立身的修士,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
可是这富昌居然对墟市的种种如此熟悉,连暗地里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都如掌中观纹一般,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啊!”富昌一愣,随即讪笑道:“老哥我的亲生兄长富文,便是咱们法相宗上一任的墟市主管。可惜现在给抽调到天柱山了,不过也好。不然老哥也不能认识师弟你啊!哈哈!”
张凡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深究了,经富昌这么一说,他到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寄售步虚璧的会死于非命了。
在场众人,身穿自带障识衣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他们也并未在墟市中收取什么东西,显然并非寄卖之人。那就很清楚了,像富昌所说,一只大肥羊已经放到了虫道人的口边,他又怎么可能不吃?
当然,如果他现在露出身份。虫道人必然会有所收敛,可是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到是可以利用一下。
张凡正在沉吟,富昌忽然一笑,道:“张师弟,怎么样要不要在老哥的店里买上一件,咱自己店里的障识衣可没做手脚,最多,老富我给你打上八折如何?”
“免了吧小弟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张凡哑然失笑,今晚也就这句话像个做商人的,之前倒像个解说员和散财童子。
随即心中一动,对富昌道:“富师兄,你想必是认得御灵宗的虫道人吧?。
“自然!”
“那就好小弟倒另有一事想请师兄帮个忙”
夜凉如水,乌云闭月遮星,三丈之外,便漆黑一片,目不能见。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离坊常有一段距离的旷野之中。三条人影时隐时现,正向远方奔去。
最前方的是一个青年修士,虽然夜里看不太分明,但单看其动作,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顿的,便知是个谨慎小心之人。
可是再谨慎小心,也防不得有心人。
在他身后的远处,一条人影低伏着身子在草丛间窜过,他并没有抬头张望,也没有细查痕迹,就这么笔直向前。
前方停他也止,对方行他才动。看他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有一双天眼在帮他查看一般,就这备轻轻松、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无论对方如何转换方向,故布疑阵,始终未曾跟丢。
今天显然是个跟踪的好日子,就在此人的身后,大致在一般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范围之外,又有一个人影,远远地吊在身后。
这人的动作竟没有第一个人那么小心,也没有第二个那么随便,但既需观察仔细莫要跟丢了,又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被发现,却是三人之中最累的一人。
三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蝉、螳螂、黄雀的关系,朝着远离坊市的方向行去,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距离已经足够远了,最后的一人忽然望了望前方,口中自语道:“这距离,也该差不多了吧!”
听声音,不是张凡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