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直面皇后
???????虽然没问徐天心,但这话也太气人了。“皇上这意思是我们不该怀疑皇后娘娘?”
奉临凝眉看着她,没有做声。
严一凌从容一笑:“臣妾说不怀疑,皇上信么?既然皇上您心里已经有了疑影。何必要问臣妾呢?”
只是沉了一口气,奉临没再多言。只是先后扶着她们上了停在宫门外御驾。
毕竟事关重大,奉临只带着严一凌和徐天心进了皇后的内寝。
素惜゛雪衣゛小侯子都守在门外,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去。
别人总是还好,雪衣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特别担心徐贵嫔扳不倒皇后,反而受牵连。
和亲王已经猜到了整件事,很有可能会禀明皇上。一旦她们的动机被戳穿,徐天心要对付的就不再是一个皇后了,很可能是整个朝廷整个后宫。
“姐姐别急。”素惜看她脸色不好,劝道:“皇上是不会让小姐和贵嫔娘娘吃亏的。”
但愿吧。“雪衣冲她柔和的笑了笑。
彼时,遥光正在端着药碗,体贴的喂皇后喝药。
沈音苒一脸疲倦的倚着软垫,皱眉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真苦,还是不喝算了。”
“皇后娘娘怎么也使起性子了,不喝药怎么能赶紧好起来?”遥光说着话。轻轻吹凉了勺子里的药汁,送到皇后嘴边。“只有小半碗了,娘娘就皱着眉都喝完吧。”
奉临走进去,闻到室内都是苦涩的滋味,眉皱了起来。
严一凌轻咳了一声:“皇后娘娘金安。”
这时候。沈音苒才发觉皇上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当目光落在皇帝身后的徐贵嫔脸上,她心里一惊。“徐贵嫔也来了,身子好些了么?”
徐天心目光沉冷,比起方才大闹杨嫔寝宫,此时的她,镇定多了。“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好像臣妾就该和肚里孩子一起死才好呢。”
“什么?”沈音苒一惊:“你的孩子怎么了?”
遥光赶紧低着头附耳道:“娘娘,昨晚上您和徐贵嫔一起滚下楼。”
沈音苒一脸的茫然:“怎么会?本宫只记得接连被刺客击中了手臂,疼痛之时,脚一滑就滚下了楼梯。徐贵嫔也是和本宫一起滚下去的?”
严一凌轻蔑的侧过脸去。以为皇后会哭着哀求皇上发落,毕竟那个孩子她不是故意害死的。没想到皇后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会来个不认账不知情。
想必是要凭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哭爹苦娘的求发落。
在皇上看来,既然皇后是无心之失,那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不行!心里瞬间迸出一个念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再逃脱。
严一凌瞪了一眼上前的徐天心,身子错开皇帝的肩,径直都到床边。与皇后四目相对。“臣妾当时被刺客挟持在小厨房里,并不知道情况。只听说皇后娘娘受了伤,惊慌之余,一把扯住左后侧的徐贵嫔,两人双双滚下楼去。难道,娘娘您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她这么一问,皇后不免思索起来。
“本宫记得,当时身上疼的厉害。那领婢似乎没打算放过本宫,眼看着银针就要射过来。本宫下意识的往后退。哪知道阶梯难行,这一退竟然就踩空了。情急之下,本宫四处乱抓,的确是记得握住了谁的手,跌倒在阶梯上。当时心慌胆丧,跌倒了就失去了知觉。”
沈怡苒红了眼睛,哽咽道:“难道那个时候,被本宫抓住的人就是徐贵嫔?本宫真是作孽。”
忽然冷喝了一声遥光,皇后侧目瞪着她:“你当时在哪里,为何不不来扶着徐贵嫔?今早本宫醒过来,你又为何不讲明这件事?”
遥光压制着心里的反感,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早在那领婢刚对您出手的时候,奴婢就用暗器击中了膝盖,摔在地上晕过去。等奴婢醒来的时候,您已经被送回了毓秀宫。期间奴婢也是不省人事,又怎么阻止。”
这一点,遥光一直没闹明白。
把她绊倒的是不是徐天心。
但是的确在那个瞬间,有人用暗器击中了她的膝盖。暗器掷过来的方向,坐着两位王爷。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肃亲王飞身下楼前甩出了暗器,就只可能是和亲王。
可是他们为何要阻止自己去扶皇后,遥光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情况特别混乱,而这一整夜她又寸步不离的守候在皇后身边,也没有机会和徐天心互通消息。
“你起来吧。”沈音苒敛容,哽咽道:“此事也怪不得你。是本宫自己的错。”
遥光连连摇头:“都怪奴婢不好,学了十几年三脚猫的功夫,关键时候还让娘娘遭罪。”
严一凌抿唇道:“皇后娘娘宽容,自然不会责备身旁的宫婢。臣妾不明白的则是,您身后与那么多人,为何单单是徐贵嫔被您扯着滚了下去?”
沈音苒仰起头,莫名的看着她:“严贵妃的意思是本宫故意了?”
“娘娘,在杨嫔宫中的时候,臣妾几人仔细分析过这件事。倘若说的不对,您就当臣妾是为求真相无心冒犯。倘若说对了,也请您坦然以对,不要再隐瞒这件事。”
“你说。”沈音苒忍住眼泪,尽量平静的看着她。
“当时刺客的非标击中了您,您的左臂受了伤。而您跌倒的时候,为什么会优先考虑用这只受伤的手去求救,去握住身边的人以求站稳?”严一凌不是要她回答,而是讲给皇上听。
“正常的人,正常的身体反应,都不该是这样做。且我刚发i说了,那么多人站在您身边,您不去扶。近月楼的楼梯间还有扶手,您也没有错开身边的人去扶,而偏偏是一把扯住徐贵嫔,将她压倒在地,抱着一起滚了下去。”
奉临皱了皱眉,却听见身旁的徐天心哽噎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退一万步来说。臣妾就当您是一时情急,抓住了不该抓的人。可是倒地的一瞬间,您马上就晕过去了?就没看见被您压倒的人是谁?以至于醒来之后,还浑然不觉此事。就算您看不见徐贵嫔的脸,也总能瞧见衣裳的颜色吧?臣妾记得昨晚没有人穿着和徐贵嫔同样的衣裳,且数百盏宫灯,将近月楼点亮犹如白天一样,您有什么理由看不清?”
沈音苒低下头,泪水顺着她的眼眶往下落:“严贵妃,若是本宫知道身后有徐贵嫔,本宫宁可用身躯挡住刺客的飞镖死在当场,也绝不会为了躲避而连累她和她的孩子。”尽吗亚划。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徐天心冷冰冰的语调透着内心的不满。“是不是皇后娘娘,也只有您自己心里清楚。”
“未必。”严一凌觉得徐天心这句话说的不对。“不是只有皇后心里才清楚,实际上,咱们都清楚。”
稍作停顿,严一凌道:“情景再现就行了。”
“什么意思?”徐天心不解。
“就当这里是楼梯,再做一次。”严一凌凛眉,对跪着的遥光道:“你起来,就当你是徐贵嫔。”
遥光愣了愣,为难的站了起来。其实她心里是很想帮忙的。
“徐贵嫔,你还是站在左后方的位置。”严一凌指了指遥光:“现在你就当她是皇后。”
朝皇上欠身,严一凌冷着脸:“皇上,臣妾只当是站在万贵妃良妃桦嫔的位置。您看清楚了。”
奉临点头。
严一凌扬了扬下颌,道:“也请皇后娘娘看明白。”
未免有失偏颇,严一凌狠了狠心,几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在遥光左臂上掐了一下。“
当时遥光的眼泪就被她掐出来了。“唔……”
只是没等遥光反应过来,严一凌又是一脚,正踢在遥光的后腿弯处。那个位置讨巧,一旦受力人会不自觉的向前跪倒,根本抵抗不了。
果然遥光身子往前站不稳,右手一把就拽住了严一凌的手腕。
没错,她用的是右手。因为左臂的痛楚根本就没有消失。
力道太大的缘故,严一凌也顺势跌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嘭的一声闷响。
徐天心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皇上,您看见了吧?您看见了没有?臣妾没有说谎,皇后就是故意的。”
遥光心里一喜,这严贵妃还挺有办法的。本来是打算自发的配合她,又怕皇后娘娘有所察觉。没想到受了两下疼,竟做的就自然了。“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奴婢一时情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
“是啊,一时情急。”严一凌揪住这几个字。“人都会有一时情急的时候。我已经说了,身体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违背了这个常理,那就是故意的!任凭事后在怎么狡辩,再怎么佯装不知,也都是自欺欺人。”
不等皇上开口,严一凌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皇后身前。“徐贵嫔何其无辜,她肚里的孩子又招谁惹谁了?皇后娘娘一念之间的邪念,就断送了一个孩子的命。午夜梦回,您能睡得踏实安稳?您就不怕有报应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凌辱皇后 (周末)加更五
???????“严贵妃……”沈音苒红着眼眶,与她四目相对。“本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况要不是有刺客行刺,这件事情也根本就不会发生。难道我能实现安排好那些人入宫行刺,再趁机谋害徐贵嫔么?”
人的本能就是垂死挣扎。皇后老奸巨猾当然不会例外。
严一凌冷笑起来,双眼的寒光恨不得能戳穿皇后的皮肉。“皇后娘娘的话。说的可真是好听啊。臣妾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刺客是您指使入宫的。并且臣妾也没有将这笔账算在娘娘头上的意思。”
转身看一眼一直沉默的皇帝,严一凌笃定道:“我们现在说的是害徐贵嫔小产这件事,不是入宫行刺的事。皇后娘娘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或者,臣妾简单点说吧,娘娘的行为不是早有预谋,而是顺手之举。”
“对!”徐贵嫔噙满眼泪的眸子依旧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严贵妃说的不错。也许皇后娘娘并不知道会有刺客入宫行刺。但是在你心中早就对臣妾诸多不满。你妒忌皇上对我百般呵护,你怨我不按照宫规敬服你的凤仪之下,你恨我仗着有身孕趾高气昂。”
徐天心走到了严贵妃身边,也是直直的瞪着皇后:“我就是这个样子,我没入宫之前也就是这个样子。皇上答应我,入宫了我还是我,我不用趋炎附势,不用低眉顺目。只是这些在你眼里都不被容纳。刺客行刺,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个导火索,没有这些,你一样会创造条件来达到你的目的。”
说到这里,徐天心委屈的垂下头去:“臣妾骄纵又如何,到底没有危害过皇后半分吧?可是你。趁乱拽着臣妾滚下楼去,害死我腹中无辜的孩子!皇后,臣妾真的不明白,您已经是正宫娘娘了,你十多年来,独占皇上的恩宠。你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为什么就不肯知足?难道你膝下无子。就不许别人有孩子么?”
冷厉的声音听上去叫人揪心,徐天心颤抖的问:“难道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夫君的亲骨肉?你是有多丧尽天良才会下此毒手?”
连个女人歇斯底里的质问,叫沈音苒听着慑心。
不错,她是拉着徐贵嫔滚下楼,她是故意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种被动的局面。而那个一向疼惜她的皇帝呢?为什么他竟然会沉默,会无动于衷?
难道他在意面前的这两个女人已经超过了她?
“皇上,臣妾该死。”沈音苒痛哭起来:“就算臣妾不是故意的,徐贵嫔的孩子也因为臣妾而死。臣妾无颜面对贵嫔,无颜面对皇上,臣妾恳求皇上责罚?”
这件事未必能一下子扳倒皇后,遥光心里有些顾虑。遂哭着爬到皇帝脚边:“皇后,求您开恩,娘娘是冤枉的。您不念及旁的,也要顾念娘娘有伤在身,千万不要责怪娘娘。皇上,奴婢求您开恩。”
“你既然……无颜面对朕……”奉临的声音很嘶哑,每个字都说的格外用力。“那便不要再去苍穹殿。既然有伤在身,就好好的……好好留在毓秀宫静养。”
这是禁足的意思?严一凌眼神问徐天心。
这样未免也太便宜了。徐天心里都是愤怒。
“皇上……”严一凌不甘心:“来的时候,您答应过臣妾,会严惩……”
“后宫的事,由严贵妃你做主。”奉临堵截住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万贵妃从旁协助。”
“皇上,臣妾不服。”徐天心冷艳的面庞一股慑心的寒冷透出来。“就这么便宜了皇后,臣妾不服。”
奉临声音略低:“朕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这事不急。等朕追查到行刺真凶,以及胁迫张太医隐瞒杨嫔有孕的真凶再一并惩处。”
“皇上,杨嫔怎么了?”沈音苒抹去泪水,讶异的问。“杨嫔有孕?”
奉临根本没有搭理她,只看着伏在地上的遥光,道:“皇后身边,实在无需你们这么多人伺候。病中见人也只怕会心烦。”
遥光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皇上,奴婢自幼跟着皇后娘娘,求您开恩,让奴婢留下来吧!”
是啊,她不留下来,怎么监视皇后的举动?
再说,她去了别处伺候,想必皇后也是不能放心的,反而更不安全。尽吗见巴。
“你们自己看着办。”奉临懒得再逗留,肩上的刀伤疼的厉害。“朕送徐贵嫔回宫。”
徐天心哪里肯走,但是皇上的话也不无道理。要彻底铲除沈家,单凭一个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实在是太艰难了。
她也想趁机去打探一下杨嫔的事,究竟是谁暗中为祸。
严一凌没有动弹,看着徐天心冷着脸跟皇帝出去,她才笑了笑。“皇后娘娘真的以为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能作数?”
沈音苒愣了愣:“严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故意抓着徐贵嫔滚下楼,没有证据皇上就不会信?”严一凌口吻充满了挑衅:“没想到臣妾还是有办法,让皇上看见你丑恶不堪的嘴脸吧?”
“严贵妃以为你赢了?”沈音苒皱着眉问。“你以为耍点小花招,皇上就会信你了?”
“皇上信不信我,再其次。最紧要的是,我终于能看见皇后娘娘伤心落泪的样子。”严一凌伸手,托起她的下颌:“娘娘,其实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时候,叫臣妾心里特别恶心。”
遥光紧忙过来,伸手就去推严贵妃。这个机会,是她表忠心的好时候。“别碰娘娘,凭你也敢以下犯上?”
严一凌甩手一个耳光打在遥光脸上,她今天真是太对不起遥光了。
心里有点害怕,下回找冯靖宇请脉,会不会被他下毒毒死。
“本宫和皇后说话,轮不到你这贱婢多嘴。您信不信本宫有法子让你一辈子不见天日?”
“别为难遥光。”沈音苒哽咽的皱着眉:“有什么你冲本宫来。”
抿唇,严一凌俯身,鼻尖几乎要贴在皇后的鼻子上。“我对娘娘没有任何不满,我只是……厌恶透了您而已。奉仪的事,你真的当我能就这么算了?你以为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恢复我的位分,就能抹掉你作恶的嫌疑?”
“奉仪的事本宫根本就不知情。”沈音苒咬着牙说:“那时候本宫根本就不在宫里。”
“是么?”严一凌挑眉:“皇后又不是亲手搬起石头压死奉仪,在不在宫里要紧么?”
“你……”沈音苒气得有些发抖:“你分明就是妒忌本宫多年得宠,与皇上夫妻情深。又加上先前皇上误信人言,将你发落冷宫的事,让你对本宫心生怨恨。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视为死敌。严贵妃,你能不能聪明一点不要再被人利用。你以为这宫里不是本宫的便是你的么?”
严一凌轻狂的笑起来:“皇后真是自作聪明。臣妾几时说过妒忌你了?”
她心里根本就没爱过皇上,有什么好妒忌的。
只是,失去奉仪的那股恨意,在面对皇后的时候滋长的又浓又密,叫她难以平静。“不过,皇后娘娘请放心。那一件事,臣妾一定不投机取巧一定找到十拿九稳的罪证。一定要押着杀死奉仪的仇人去她坟前忏悔给她陪葬。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平时,一想到奉仪,心只是隐隐作痛。
可现在,当着皇后的面翻出心里所有的痛,竟然是这么难以承受。
尽管痛,严一凌还是觉得呼出一口恶气,养得起头了。说完这番话,她昂首挺胸,仪态婀娜的转身而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遥光眼见着皇后眼神发直,咕咚的倒下去,唇边竟泛起笑意。
“皇后娘娘,您别吓奴婢啊,皇后娘娘……”她伏在床沿,却朝着严一凌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满脸怒火回头看的严一凌,差点被遥光逗的笑出声来。这丫头,真是太坏了。笑了就没气势了好么!
“娘娘。”小侯子迎上前来:“皇上陪徐贵嫔回宫去了,让奴才送娘娘回宫。”
严一凌点一点头:“有劳你。”
小侯子连忙摇头:“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吩咐毓秀宫只准留两名侍婢伺候皇后,奴婢斗胆请娘娘示下,哪两个丫头伺候合适。”
严一凌犹豫了一下,看那样子,遥光是不想离开毓秀宫的。但不让她走,万一皇后真的怀疑她的身份,那她就危险了。
稍微一想,严一凌还是道:“遥光忠心,在随便留个丫头就是。另外,本宫听闻皇后身边有位无双姑娘,针黹女红了得,是么?”
“是。”小侯子连忙道:“无双姑娘原是选进宫的绣娘,皇后瞧着伶俐就留在身边,伺候皇后娘娘也足有十年了。”
“这样好的手艺打发她去下院可惜了。”严一凌看着小侯子恭顺的样子,微笑道:“本宫身边正好缺个好手艺的,让她明儿一早来伊湄宫伺候。”
“是,奴才明白。”小侯子赶紧应声。只是他心里狐疑的不行,皇后娘娘真的就这么倒了?怎么想都不像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饭菜治好了面瘫
{|这两天,宫里说变天就变天。加上杨嫔和徐贵嫔的事,后宫的每一位妃嫔心中都不安宁。
皇上与皇后多年的情分,说被禁足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很多人都没弄懂。皇上何时这样宠爱严贵妃了?
严一凌还没看完一本账册,就已经眼花了。“这些东西不是都有人核算过。怎么现在又拿给本宫看?”
汪泉低着头道:“这些账册平日里都是皇后娘娘掌管。现在皇上请娘娘您料理后宫之事,自然是要点算清楚的。”
“是啊小姐,皇后娘娘长久把持后宫,未必就没有差错。”素惜一脸嫌弃的样子。“要是让咱们发现一些痕迹,正好可以禀告皇上。”
严一凌摇头:“皇后城府那么深,最看重的是她的地位和权势。钱财倒不怎么重要。”
只不过这上面会不会有其他什么痕迹。比如各处各司她埋藏好的暗线,或者她要给利益喂饱的人?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小侯子走进来。
“候公公过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严一凌心想,该不会是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吧?若是被皇上查到什么,徐天心就遭殃了。
“皇上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和两位王爷说话。想辛苦贵妃娘娘做两碟小菜端过去。”小侯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一猜就是奉擎的主意。准是上次在小厨房里没吃够。
“好,我这就准备。”严一凌搁下手里的账册:“素惜,你把这些收好,千万别弄乱了。晚点我还要细细查看。”
“奴婢明白。”素惜把小姐看过的位置做了标记。才随着她去了小厨房。
苍穹殿的御书房内,三个人神色各异的等着严贵妃的小菜。
奉擎双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折子。
奉掣一贯不喜欢多言。既然皇帝沉默,他也犯不着多嘴。只在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有何对策?”奉临皱了皱眉:“朕传召你们前来,不光是为了用膳。”
用膳就用膳,还得要严贵妃下厨,真是得寸进尺。心里微微不爽。皇帝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看。
“皇兄,你不饿么?”奉擎奇怪的看着他。“晨起就上朝,午时又被一帮老不休闹到现在。不曾离开书房,就连小桌上摆着的糕点也一块没动。你不饿?”
奉临又不是铁打的,当然觉得饿。“不是等会就送过来了么?”
总觉得这个和亲王,就是故意找机会想见碧儿。越是这么想皇帝心里就越是不爽。
“我是问你饿不饿。”奉擎嫌他答非所问。
某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这不就得了。”奉擎冷蔑的侧过脸去:“臣弟肚子饿的时候,脑子里就想不住事情。难不成皇兄你越是饿就越是清醒?那等会儿看着我们吃。你继续想。”
“凭什么?”奉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奉掣一时不注意,手上的铜钱就掉了。
“别捡了,我给你一锭银子。”奉擎嫌他无聊。“来了两个时辰,还没听你说过一句话呢。”
没搭理他,奉掣捡了起来,继续在指尖把玩。嘴里却冒出两个字:“市侩。”
“什么?”奉擎怒目看着他:“我给你银子还说我市侩,那你呢?一枚铜钱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捏在掌心,吝啬。”
“彼此。”奉掣低着头不看他。
“可恶。”奉擎还以颜色。“你以为就只有你会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好了!”奉临打断了这两个人。“折子暂且放下不说。刺客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奉擎一听他问这个,立马大笑起来:“皇兄你是饿糊涂了?近月楼擒获的刺客不是在押送天牢的路上就嚼舌自尽光了么!早就向您禀告了啊。人都死完了,还有什么可追查的。”
一辈子都是这么玩世不恭,不着四六的。
奉临气得胸闷:“那些刺客是怎么混进宫中的。尤其是那些歌舞婢,是怎么能隐瞒身份至今而不被发觉。还有,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又是怎么潜伏在宫中伺机行刺,他们之间如何互通消息。这些人受制于谁?你都不去查,难道人死了,事情就了解了?你就不担心宫里还有这些刺客的余党?”
“皇上。”奉擎一脸的郁闷:“我不是说了,还没吃过饭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你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听得我头都大了。”
“嘣”的一声,奉掣手里的铜钱又掉在了地上。
两个争论不下的人同时瞪住了他,异口同声的问:“你是有多饿?”
要不是快饿死了,怎么连个铜钱都捏不住?
“很饿。”奉掣低着头,这一次没有捡起那个铜钱。
奉临长长的叹了口气:“朕才将皇后禁足,这些折子就比冬天的雪花还要多。四面八方的飘进朕的御书房。亏你们还是真的左膀右臂,手足兄弟,就不能好好为朕分忧?”
“臣弟不是陪着皇上挨饿呢!”奉擎翻了个白眼。尽记休号。
“沈家。”奉掣嘴里冒出这两个字,手上比划了个杀的动作。
“沈家的确是心腹大患。”奉临与他对视,脸色却阴沉的厉害。“朕登基早,一直是太后扶持沈家为朕扫平障碍,抗衡另外两股势力。直到朕纳妃,与严家万家联姻,才构三足鼎立的太平。冒然断其中一条支柱,只怕另外两条支柱也会瞬间崩塌。后果难以预料。”
奉擎不怕死的问了一句:“皇上当初纳严贵妃为妃,仅仅就是为了平衡势力,坐稳龙椅?”
幸亏是没去捡那枚铜钱,否则听了这样的话,八成又要掉了。奉掣的眉头蹙紧又舒展,舒展又蹙紧,觉得殿上的气氛隐有些紧张。
“严家是严家,严贵妃是严贵妃。”奉临冷漠的看着他,瞬间气场就不同了。“朕如何对碧儿,她知道便好。不劳你费心。”
“那是自然。”奉擎森然而笑:“臣弟当初拱手让爱,为着不就皇兄能与她百年好合么!既然你们心心相印,那臣弟的牺牲就没有白费。”
“你放心,朕不会叫你白费。”奉临戏谑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等这场风波过去,朕便为你选妃。”
“不劳皇上操心,臣弟自有主意。”奉擎才不想要皇帝插手他这些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什么好?还不是被利用的棋子。没有半点恩爱,只是为了平衡这个那个。
“别扯远了。”奉掣咳了一声。
奉临诧异的看着他,这家伙竟然说了四个字。这是最长的一句话了。
奉擎也是这么觉得,少不了多看他几眼。“那你觉得该扯点什么近的?”
“臣妾来迟了,请皇上恕罪。”严一凌和素惜一起进来,一人提着两个食篮。
“哇,好香。”奉擎禁不住啧啧。“真是有劳贵妃嫂嫂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八碟热菜四碟小菜,外加一碗汤。”严一凌和素惜逐一将菜摆在书桌对面的圆桌上。“时间匆忙,臣妾宫里就只有这些材料,委屈了皇上和两位王爷。”严一凌笑吟吟的招手。
汪泉赶紧把一桶米饭搁下。由小侯子摆上了碗筷。
“好了,请皇上两位王爷就餐。”严一凌还没说完,奉擎已经坐下她身边的位置。
“嫂嫂有心,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端起碗就夹了一块红烧肉,还是那天晚上那道菜。这一次烧的比上回有滋味的多。许是当晚情急,心里惦记着近月楼上的事,难为她还是做得那么好吃。
“有劳嫂嫂。”奉掣也大喇喇的端起碗,尝了摆在面前的一道小菜。他没吃过这种菜,酸酸甜甜的,有带着一股辣味。“敢问嫂嫂这是什么?”
奉临本来是摆着皇帝的架子,准备先坐下。哪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不管他,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吃起来。
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和亲王。几个时辰都不吭气,倒是见了贵妃,话就躲起来。
“这个是萝卜苗。”严一凌笑着说:“把萝卜的种子用水泡发,长出来的小苗很干净,又不带土。用蜂蜜和普通的作料调了,凉拌着就能吃。只不过再过些日子天冷,这样的小菜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嫂嫂真是独具匠心,连小菜也做得这样别致。”奉掣又夹了一筷子,欢喜的放进嘴里。
奉擎被他这个表情和一长串话惊得手抖,筷子上的肉就掉在了桌子上。“真的这么好吃?”
他也夹了一筷子萝卜苗,有滋有味的吃起来。“贵妃嫂嫂的厨艺,精湛到这个地步啊。连语塞和面瘫都能治好。”
看着两位狼吞虎咽的王爷,素惜差点笑出声来。敢情是饿死鬼投胎!
奉临一脸的不高兴,想伸长筷子去夹摆在奉掣面前的萝卜苗,肩上的伤却的厉害。
严一凌走到他身边,温和的俯身替他布菜:“皇上,臣妾的汤是根据冯太医给的方子炖的。清香又温补,最适合您调养。等会儿多喝一碗。”
“好。”奉临喜欢这样温柔的碧儿。“朕一定喝光。”
“别呀,我也受伤了,皇兄也让我补一补!”奉擎说话就站起来舀了一碗:“我就先替皇兄尝尝滋味好了。”
奉临火冒三丈的问:“你……能不能有点规矩?”
第一百二十三章:阻拦探望
wpsssss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汤和菜就全部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幸亏严一凌还做准备了一些,要不然估计一个都吃不饱,还要重做一回。
“都端下去吧。”严一凌吩咐素惜撤了狼狈的杯碟。整理好圆桌。
素惜灵巧,不一会儿又端上了小姐自制的玄米茶。
茶面上飘着米粒。还带着浓郁的迷香气,倒是很特别。奉掣最先喝了一口,不住的赞叹:“这茶真香。”
奉临也是头一回喝,觉得挺有滋味。更要紧的是,最近碧儿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呢。不光饭菜做得色香味浓,就连茶也准备的别有风味。
想来是禁足皇后的事情让她舒心多了。
“皇上喜欢么?”严一凌温和的问。
“喜欢。”奉临暖眸一笑:“你准备的这么有心思,朕当然喜欢。”
“那就好。”严一凌似是腼腆的垂下头去,其实心里盘算着怎么再下一剂猛药,让皇上彻查皇后在宫中密布暗哨的事情。?小侯子不要命的捧着一叠奏折,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皇上,奴才呈上各位大人上奏的折子若干份。请您过目。”
果然,皇帝脸上那点浅浅的笑意和眸子里的暖一瞬间就泯灭的无影无踪。
奉擎和奉掣看见这脸色,也随之收敛神色。
严一凌欠身,道:“皇上同两位王爷既然有要紧的事情,那臣妾就告退了。”
略点一下头:“朕晚些时候去看你。”
“是。”严一凌笑盈盈的退出殿去。
奉擎眼中有些不舍。但很快就掩藏了起来。“这些折子说来说去不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解了皇后的禁足,请皇上不要误信谗言。难道皇上还要看么?”
“看。”奉临冷着脸:“都搁在朕面前。”
小侯子依言照办。
奉掣也点头:“未必都是一样的。”
“是啊,说不定会有不同的声音。朕偏要瞧瞧,到底沈家这些年盘根错节的聚拢了多少外族人。敢如此妄为的悖逆朕的意思。母后也当真是老谋深算,看得长远。”
奉擎听得出来,皇上虽然心里有不满,但归根结底,怪罪的也是沈太后,并非皇后。
并且,这位皇兄的性子。是宁杀错不放过。倘若真的相信皇后有罪,是绝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除非,他是半信半疑,想就这件事,试探一下朝廷上的动静。
没想到,皇后不过是被禁足,前朝就开始这样动荡不安了。
可是他的真心,有没有一丝是为了安抚碧儿?
奉擎忍不住在想,前后几次见到皇上和碧儿一起。唯有近来碧儿显得温婉热情。
可能也在皇上的计算之中。
“哼。”奉擎情不自禁的冷哼一声。
埋头看奏折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他。“怎么了?”
“哦,没什么!”奉擎摊开折子,道:“我在想这些人还真是大言不惭,什么词都敢用。还什么国将不稳。江山动荡。难不成把天子当成纸老虎了。皇上,这些大方厥词之言,您可一定不能纵容。”
“废话。”奉临听见纸老虎三个字,非常不悦。“你们都仔细挑挑,看看朕先拿谁开刀比较稳妥。”
奉掣却有另外一桩心事:“内忧不及外患。”
“是啊。”奉临点头:“朕原本打算御驾亲征,但是现在被这些俗物拖住,未必能抽得开身。但朕已经纵容了他们这么多年,再不能由着他们壮大下去。”
严一凌从苍穹殿出来,脸色马上就垮下去。
素惜看着奇怪,关心道:“小姐是怎么了?看着不高兴呢。”
“我担心那堆折子。”严一凌凝眉:“应该都是替皇后求情的。”
“替皇后求情?”素惜心里一凉:“您是说,都是沈家人安排的。”
“是啊。沈家连同外人,不停的上折子给皇上施压。即便皇上能力排众议,朝廷上的震动也不会小。”
这还只是其中一样担忧,严一凌略微一想,道:“加上之前,皇上还要御驾亲征,显然是外事也出现问题。如此腹背受敌的时候,我怕皇上未必真的下决心惩治皇后。”
“那怎么办?难道由着皇后东山再起?”素惜也是心慌的不行。
因为这件事皇后一定恨死小姐了。真要是有重临风光的一日,她一定会卯足劲剥了小姐的皮。“小姐,您看。”素惜皱着眉:“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严一凌认得,墨兰是除了遥光之外留下伺候皇后的。“拦住她,问问什么事。”
“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素惜没给她好脸色瞧。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墨兰赶紧行礼:“皇后娘娘的伤口太深,起了炎症,只怕是不好。不必想求皇上开恩,过去瞧瞧皇后娘娘。”
猜到了。皇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接近皇上。不是都说见面三分情么。
“皇上正在看折子,还有两位王爷陪同。没有功夫去见皇后娘娘。”严一凌语调冰冷:“这样吧,你去一趟太医院,就说本宫的旨意,请冯太医过去为皇后诊治。”
墨兰动了动唇,她哪里敢请贵妃的人去毓秀宫为皇后诊治。
没等她想到用什么理由反驳,就听见贵妃又开口。尽记役圾。
“本宫会亲自过去陪着皇后,也好宽解皇后病中郁闷的情绪。”严一凌微微一笑,语调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娘娘,奴婢……奴婢是奉命来求见皇上的。皇后娘娘说,一定要请皇上过去。”墨兰一脸的委屈。
“放心,这件事情本宫会亲自向皇后交代。保管皇后不会怪你。快去吧。”
有了严贵妃这句话,墨兰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从吩咐。”奴婢遵命。“
“小姐真要去毓秀宫?”素惜怕皇后愧急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一颗心悬着,生怕小姐吃亏。
“不要紧的。你不用太担心。”严一凌就着她的手上了轿子:“皇后再怎么潦倒也还是皇后,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誉,不会在我一个人身上耗尽。”
两个人又说了好多闲话,不一会儿轿子就停在了毓秀宫门外。
让严一凌有写惊讶的则是,万贵妃竟然也来了。
“严姐姐安好。”她柔和垂眸,施了礼。
“妹妹怎么这么客气?”严一凌有些受宠若惊。万贵妃自从当上贵妃,就没对她见过礼。如今是真的不一样了。
“妹妹理当敬服姐姐。”万芊芊明眸转笑:“我听说皇后娘娘的伤势有变化,情况不好,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姐姐也同样有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严一凌只是笑:“那就一块进去吧。”
迈进毓秀宫,就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寂静和萧条。
整座宫殿,此时怕只剩下遥光和皇后两人,就连墨兰不是也都去请太医了。
万芊芊皱眉叹了口气:“皇上这样生皇后的气,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身边就只许两个人伺候,连个内侍监都没留下。”
“是啊。”严一凌平静的说:“还不如嫔位。嫔位至少还有四五个奴才身边吱应着。”
“可不是。姐姐当年入冷宫,身边还有素惜陪着呢。”万芊芊抿唇,弦外之音是夸奖严贵妃手段高明。不但入冷宫有奴婢伺候,还能弹指间就弄得皇后身边没了人。
口舌之战没多大意思,严一凌只是笑笑。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说什么都多余。
看她没有斗嘴的意思,万芊芊也只是温婉而笑。到底严贵妃还是有气量,兴许扳倒皇后还要费些工夫,没时间马上对她动手。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个人来到内室,还是按规矩行了礼。
“怎么是你们?”沈音苒脸色苍白,强撑着身子问。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所以前来探望。”万芊芊柔和的说。
严一凌则笑得有些冷:“臣妾从苍穹殿出来,遇着墨兰。听说娘娘的伤口起了炎症,遂打发她去请冯太医,臣妾先一步过来瞧瞧。”
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多,其实只想表达一个意思。
只要有我在,想见皇上就不容易。
“皇上呢?严贵妃为何不让皇上来探望本宫?”沈音苒高烧不退,脑子发懵。话便说的没有那么圆滑了。
恰巧严一凌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皇后,噗嗤一笑。“娘娘也太看得起臣妾了。皇上要是有心来探望,臣妾怎么拦得住。只不过,两位王爷陪着皇上用过膳,正品茗叙话。多半是没有功夫来瞧娘娘的。”
万芊芊点头,道:“皇后娘娘宽心养伤就是。后宫的事情,都交给严姐姐打点。姐姐一定不负所望,会好好管治后宫,不让皇上添忧的。”
自己这样一病不起,皇上不会不来瞧的。
沈音苒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几乎一夜之间,就让皇上对自己厌恶至极。
难道说这严贵妃真的会妖法不成?还是她太专注宫里的事情,忽略了什么?
“既然皇上没空,那本宫也就不添麻烦了。”沈音苒吃力的重新躺好,苍白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真是难为两位妹妹琐事缠身,还来看望本宫。遥光在后厨煎药,没有人能招呼两位,请自便吧。”
“唉!”严一凌长叹了一声:“皇后娘娘真要放开胸怀才好。许多病的病灶都是焦虑所引起的。就算皇上往后不来看娘娘,只要臣妾得空,也一定替皇上过来!”
她笑弯了眉眼,走上前替皇后盖好被子:“娘娘放心,日子一定好过,只要有臣妾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万贵妃的窘迫
???????“小侯子?”万芊芊看她急匆匆的奔过来不免奇怪。“不是说御书房的折子都堆成山了,你这时候不在皇上身边伺候,怎么跑到本宫这里?”
彼时,万芊芊刚和严贵妃从毓秀宫出来。各自回宫。不想小侯子竟等在宫门外。
“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事情吩咐本宫?”万芊芊笑吟吟的问。
“奴才……给娘娘请安。”小侯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皇上,皇上有口谕让奴才传示各宫。”
“说吧。”万芊芊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贵嫔宫徐氏册封为妃。更贵嫔宫为栖心宫。册封杨嫔宫杨氏为贵嫔,更宫名飞絮宫。等两位娘娘的身子康复,同于下月初一行册封礼。”小侯子话说的利落,但是脸色并不好看。
昔日他落魄,要不是得万贵妃相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福气。
这个恩还没报,也不晓得能不能帮上贵妃什么,他心里一直不舒服。
“哦,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万芊芊抿唇笑道:“回皇上,本宫知道了,一定好好为这两位妹妹准备晋封所用所需。”
“是,奴才一定回禀皇上。”小侯子抬头看了一眼贵妃的脸色,压低嗓音道:“皇上忙于政事,头疼的很,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来贵妃宫陪伴娘娘。”
万芊芊颔首而笑:“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宫明白。你去吧。”
“是。”小侯子这才退下。
万芊芊目送他离开,才就着缤桃的手走进宫门。直到稳稳的坐下,抿了口热茶,她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歇下。“这个杨絮,还真是懂得死缠烂打。这才几天就有了孕晋了封。幸亏有人入宫行刺,让她保不住这个孩子,否则封妃封贵妃的,早晚要骑在本宫身上耍威风。”
“娘娘,这话从何说起。”缤桃才不信呢。“凭她?一个冷宫里厮混了这么多年的弃妇,妄想能和娘娘您一较高下,自不量力。”
惋惜的叹了一声。万芊芊揉了揉微红的双眼:“从前总以为后宫的事相互制衡,本宫虽然如履薄冰,但总算游刃有余。但这一回……”
怎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明明局面是这个样子,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做出相应的行动,又变成那个样子。
“奴婢也不明白,皇上何以要对严贵妃这么好,连皇后都被禁足了。”缤桃纳闷的不行。“说到底,严贵妃还不是伺候了皇上**年的老人了,哪里又金贵了?”
万芊芊瞪她一眼,脸色有些发青。“本宫也快伺候皇上**年了,你瞧着本宫又金贵在哪里?”
“奴婢该死。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缤桃连忙跪下告罪。
“行了。”万芊芊嗔眉:“要不是知道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早割了你的舌头。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转一转。”
缤桃垂着头低低道:“奴婢往后会注意的。只是严贵妃怎么能跟娘娘相比。娘娘您可是艳冠后宫,天仙下凡。”
噗嗤!
万芊芊刚抿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娘娘。”缤桃赶紧给她帕子:“您没呛着吧?”
轻咳了几声,万芊芊好容易喘匀了气:“天仙下凡?亏你说的出口!这宫里哪个不是绝顶的美人了?还不是韶华易逝!眼见着连皇后都不怎么得宠爱了,本宫心里的焦虑真是与日俱增。”
再三掂量,缤桃才开口:“实在不行,娘娘您干脆也效仿皇后得了。”
“什么意思?”万芊芊不解的看着她。
“从族里选出几个绝顶的美人,送进宫来献给皇上。”缤桃瞧着沈太后一直是用这个方法想要笼络圣心。“毕竟都是万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万芊芊的心微微一动,随即摇头:“这办法虽然可行,但是未必奏效。你只看沈太后选进来的那些妙龄女子,哪个不是你口中的天仙下凡,尤其是那沈宛儿,连本宫看见都觉有羞花之感。可是怎么样了?”
长长叹了口气,万芊芊幽怨不已。“皇上不喜欢,再美艳动人也只是个死。”
“那是皇后容不下这些女子。”缤桃算是说了句实话。“要不是皇后与沈太后不齐心,沈宛儿说不定早就是宠妃了。”
万芊芊摇了摇头:“你也有明白的时候。”
缤桃脸一红,赶忙垂下头去:“奴婢愚笨,但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想为娘娘您分忧。”
“唉!”万芊芊又是叹息。“本宫过年就二十六了。伺候皇上也九年了。这肚子不争气,可怎么办才好!”
“娘娘。”缤桃扬起眉,问:“要是万家的千金入宫,给皇上诞下麟儿。娘娘劝说她为了孩子的荣华,由娘娘您带在身边抚育,不就和您亲生的一样么!”
“你是说……”其实万芊芊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自己不能生,就只好“借腹生子”。“话说的简单,谁又舍得把亲骨肉交给别人抚育。万家的女儿又不是傻子。”
“实在不行就……”缤桃皱着眉,剩下的话不敢说出口。
只是万芊芊已经明白了。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瞧这宫里的形势,皇后一倒难保严贵妃不会为争专宠之权而对自己下手。她的的确确是需要一个帮手。
从前严卿靠拢,她就不中意。瞧这那严卿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有此举动。
亲姐妹就是亲姐妹。
而现在的良妃,又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坏事。
“皇上看腻了皇后宽厚大度,笑面迎人的样子。想必也看够了本宫温婉柔和,善解人意的样子。是需要有个与众不同的,让皇上一见侧目,再见倾心。”
垂眸而笑,万芊芊道:“母亲一入冬,咳嗽的宿疾就会发作。这段日子天气反复,忽冷忽热,总是叫本宫心里担忧。这么着,明天一早,你陪我去一趟伊湄宫。我得向严贵妃讨个人情,回府探望。”
“是。”缤桃捣蒜是的点头:“娘娘是该回府瞧瞧。”
万芊芊正说的有些倦了,就看见小春子立在门边上。“什么事,进来说。”
“是。”小春子行礼后道:“禀娘娘,两位王爷一离开苍穹殿,皇上的御驾就朝着伊湄宫去了。”
缤桃瞪了小春子一眼:“去就去了呗,也值得你特意进来禀告一回。”
小春子一脸的委屈:“是娘娘吩咐奴才盯着,有什么动静及时回报的。”
“这也叫动静?”缤桃气呼呼的说:“这种事不要来烦娘娘才对。”
“行了。”万芊芊摆一摆手:“这段日子皇上最在意的就是严贵妃,去伊湄宫只怕也是家常便饭。你们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本宫知道该怎么办。”
御驾才停在宫门外,汪泉就领着几个内侍监迎了出来。“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您里面请。”
“嗯。”奉临点了下头。这碧儿是真的变得体贴起来,不再和他闹别扭了。
严一凌亲自摆好了碗筷,刚放利索,皇上就走了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了。”奉临看着一桌子的菜,心里高兴。“过了午膳的时辰,要你做了那么多菜送过去。晚膳又要你亲自下厨,累坏了吧?”
“皇上吃着高兴,臣妾心里就高兴。”严一凌温和的拉着他坐下:“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怎么会觉得累?皇上尝尝看,这些都是臣妾的拿手小菜。”
奉临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果然比御厨烧的有滋味多了。”
“那皇上就多吃点。”严一凌叫素惜去添饭:“皇上试试看今天的米饭香不香。臣妾用了几种常见的米,搭配着蒸的。”
“这么用心思。”奉临看着她,温然的笑了。
“值得。”严一凌心想,要不是为了稳住他,别那么快就对皇后心软。她才不要勉强自己去讨他欢心。尽记见划。
“好吃。”奉临啧啧称赞。
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臣妾从苍穹殿出来,去毓秀宫瞧过皇后娘娘。”严一凌知道,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与其等他质问,倒不如自己如实交代。“墨兰本意是请皇上过去,但当时您正和两位王爷商议国事,臣妾便自作主张请了冯太医。”
奉临略为点头:“皇后如何了?”
“伤口起了炎症,冯太医开了方子。内服药和外敷药皆有。”严一凌笑着道:“臣妾看着皇后娘娘上了药才回来。哦,对了,当时万贵妃也在。”
“没事就好。”奉临又吃了一口菜,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
对于皇帝忽然就冷淡下来的态度,严一凌有点捉摸不透。
就好比前一秒还爱到要为你杀人,后一秒就形同陌路,变化无常,太过诡异。
“臣妾是想问,皇上不去瞧一瞧皇后娘娘么?”严一凌故意这么问。
“过些时候吧,朕这几日忙的不行。”奉临不愿多言,笑着问:“晚上熬汤了没?中午还没喝几口就被他们抢光了。”
“当然熬了。”严一凌示意素惜端进来。“皇上想喝,什么时候臣妾都会熬好备着。”
前提是你要乖乖的收拾好皇后。
两人相视而笑,温情脉脉之下,各自小心的掩藏着心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殿前扬威
à??????翌日,万芊芊早早起身,稍微打扮就带着缤桃前往伊湄宫。
临出门,她又叫缤桃倒了一杯茶。“本宫还是喝完茶再去不迟。”
缤桃摸不着头脑似的。问:“娘娘不是心急着回府么?怎的又不急了?”
“你懂什么。”万芊芊脸色不好看。“皇上昨晚宿在伊湄宫,本宫一早就心急火燎的过去。多不好。”
“也是。”缤桃依言沏好茶送到贵妃手里:“娘娘,您慢慢喝。”
万芊芊端着温热的茶盏,笑容却冷:“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严一凌也起得很早,因为今天守城提督要入宫觐见。
皇上说过,杨贵嫔的事情三日内一定要查明实证。所以她有些迫不及待。
“汪泉,你先去苍穹殿看着些动静。等会儿皇上下了朝,你回来送个信儿。”严一凌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皇后所为。
这些日子,遥光寸步不离的跟在皇后身边,皇后根本没办法送信出宫。
所以,这一次说不定就真揪住她的小辫子了。
“小姐对皇上还真是热络多了。皇上前脚才走,您呀就如隔三秋了。”素惜打趣的说。
章嬷嬷端着热茶进来,搁在贵妃手边,隐隐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娘娘今天的衣裳,熏香倒是很特别。”
严一凌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没有啊。本宫不是怕麻烦么,没叫素惜熏过。”
“那这味道是从哪来的?”章嬷嬷奇怪不已。
素惜红了脸:“嬷嬷的鼻子真灵。是奴婢身上的香囊。”
说话,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暗青的颜色,上面绣着几朵白玉兰。“嬷嬷闻闻是不是这味道。”
章嬷嬷仔细一闻:“是呢。这闻到很特别。”
“是奴婢自己配的。”素惜笑吟吟的说。
“送给程俊的吧?”严一凌从香囊的颜色判断,肯定是送他的。
素惜脸一红,忙沉下头去:“小姐。您又取笑奴婢。”
“好啦,不笑话你。”严一凌其实多少有些羡慕素惜:“能选择自己的路不是很好么。等你们下决心要在一起,本宫自会求皇上开恩,把你风风光光的许配给她。”
“小姐,您真是的!”素惜捂着烧红的脸。转身跑了出去。
哪知道跟迎面而来的万贵妃撞了个满怀。
“哎呦。”万芊芊一惊:“这是谁啊扑棱棱的就奔出来了?”
素惜赶紧跪下:“奴婢有罪,惊了贵妃娘娘。”
汪泉去了养心殿,旁人贵妃信不过,所以就没叫内侍监守在门外。
也幸亏里面是在说些有的没的,否则叫万贵妃听见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章嬷嬷大眼一瞧,赶紧笑眯眯的迎上去:“万贵妃娘娘恕罪,这丫头急三火四的失了规矩。”
“罢了。”万芊芊也没动气。“你起来吧。”
“多谢娘娘,奴婢这就去奉茶。”素惜低着头,不让贵妃瞧见脸上的喜色。
“万妹妹怎么这么早过来?”严一凌知道她来是一定有事。
“一来是给严姐姐请安,二来,自然是有事相求。”万芊芊笑吟吟的坐下。“姐姐宫里一团喜气。我可得多来几回多沾一些。”
“请安自然是不必,姐妹一场,显得多见外。”严一凌才不会像皇后那样,非要一帮子面和心不合的美人围着自己打转才高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臣妾母亲有宿疾,一入冬天一凉就会发作。”万芊芊担忧的垂下头,叹息道:“臣妾入宫多年,每每都不能陪在母亲身边,心中有愧。这不,这几日得家书,说母亲又不怎么好。臣妾便想着来向姐姐讨个人情,宽限几日,也好叫臣妾回家探望,侍奉膝下。”
点一点头,严一凌当然是答应。“难为你有这份心。”
“严姐姐这是答应了?”万芊芊喜出望外。毕竟每一次和皇后商量,都被各种理由不软不硬的挡了回来。她是没想到万贵妃这么好说话。
眼见着,这宫里也真是她做主了。
“当然。”严一凌转脸吩咐章嬷嬷:“你去把皇上赏赐的千年老蔘拿来,给万贵妃带回府去。就当是本宫一点心意。”
“这如何使得。”万芊芊有点不领情。皇上什么好东西都往伊湄宫送。
怪不得严贵妃会觉得她宫里拿不出这样的好东西呢。
但是严一凌没有这层意思。也犯不着拿根千年老参羞辱她。
“妹妹别见怪。这只是本宫一点心意,也谢妹妹之前高抬贵手。”严一凌如实的说:“早有心谢你,知道你宫里什么都不缺。正巧你回府探望,这参能派上用场,你就别嫌弃我这一点心意。”
她说的这么直白,倒叫万芊芊不好意思了。“姐姐哪里话,多谢你了。”
严一凌想起了什么,问:“你何时出宫?”
万芊芊笑道:“担忧母亲的身子,若是没事,臣妾辞别严姐姐就直接回府。还得劳烦姐姐替我跟皇上禀一声。”
“好。”严一凌笑着答应,叫章嬷嬷送了人出去。
素惜的差端上来,万贵妃已经走了。“小姐,万贵妃这么急,是要去哪?”
“回娘家。”严一凌有点羡慕。“能出宫走走多好。”
“可是。”素惜把热茶放下,奇道:“杨贵嫔的事还没有查清楚,万贵妃就不好奇么?今儿可就要水落石出了。”
章嬷嬷猜想:“兴许是有比这更要紧的事情吧。”
还有什么比扳倒皇后更要紧。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准万贵妃的心。彼时,汪泉得了信,急匆匆的进来:“娘娘还要去苍穹殿吗?”
“当然。”严一凌好奇的问:“怎么了?皇上这么早就下朝了?”
除去从伊湄宫到苍穹殿的路程,皇上上朝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是。”汪泉神秘兮兮的说:“听说皇上动怒了。一上朝,老臣们就又跪又拜的,求皇上开恩赦免了皇后娘娘的禁足。”
“老臣子都是很忠君的。”严一凌微微笑了:“走吧,咱们这就过去。”
苍穹殿前,竟然跪着数十人。
严一凌下了轿子就看见这些人的身影,心头一震。
写折子皇上不理睬,于是他们就闹到朝堂上。皇上严旨退朝不议,于是他们就在殿外规谏。
这一套,小说里剧集里经常能看见,一点也不陌生。
只是难得亲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动。
“娘娘,您瞧,这些人可是沈家的亲信。”素惜撇了撇嘴。“皇上只不过是禁足了皇后娘娘,他们就跟死了娘一样。要是真有什么,那还不得跟着殉葬?”
严一凌虽然觉得她的话没说错,但还是回以严厉的眼神。“别多嘴。”
“是。”素惜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狐媚。”
严一凌从臣子中间通过时,这两个字就落尽耳中。尽围名扛。
恍惚,她以为是自己多心听错了。但侧过脸看了素惜一眼,她气得脸都红了。
“惑主。”
人群中,有冒出两个字。
“你……”素惜还没说出第二个字,就被严一凌攥紧了手。
人人都知道,皇后是因为她才被禁足的。恨她的人,更不知道会在背后怎样诋毁。
如果因为这几个字,她就在苍穹殿外大发雷霆,毁掉的就不只是她的名誉,还有严家的。
“皇上啊,您不该被美色所迷,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恩情。皇上,老臣求您擦亮眼睛,看看着后宫里谁对您才是真心的。”
忽然有人高声大喊,那声音尖锐的差点刺破耳膜。
正是在严一凌经过身边的时候,宠着她的耳朵嚷起来的。
这样的冒犯,的确让严一凌心里很生气。但是她还是攥了攥拳,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小姐,您真的要忍?”素惜回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知道他是沈太后一手提携的老臣。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本宫能阻拦得了他们说什么么?”严一凌依旧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声音平和却步轻。“皇上眼明心亮,最知道如何抉择,由着旁人随便说就是。”
“严贵妃,您污蔑皇后,诋毁中宫,私心夺权,魅惑君主,就不怕报应么?”
身后,那人突兀的声音再度响起。许是激愤的缘故,那声音带着一股强烈的怨念,颤抖的扎进耳朵里。
严一凌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且看看谁正在遭劫,便是糟了报应。”
说完,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大步的迈进殿门。
“严贵妃,你……大言不惭,你……”
素惜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小姐,您真是不出声则已,一出声,气得那老臣就要翻白眼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严一凌平静的说:“要我向皇后那么隐忍不发,我这辈子也学不会。适当的时候,还以颜色,才是我的本色。”
“有道理。”素惜一个劲儿的点头:“今天咱们可是威风了一回呢。”
严一凌笑了笑:“那也得感谢他们给我个扬威的机会。”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倒不是怕这些帮沈家出头的人,而是怕皇上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动摇。
“等会也请杨贵嫔过来。”严一凌沉了口气,穿过回廊,推开了御书房的们。
第一百二十六章:亦步亦趋的紧逼 钻石满200的加更
???????奉临握着一瓶薄荷油,心事重重的临窗而立。
严一凌走到她身后,都没被察觉。
“臣妾帮您涂些吧。”她轻声细语的说。
回过神温和一笑,奉临将薄荷油放在她的掌心:“也好。”
她的手指细长。沾药油的动作很柔美。他索性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由着她一下一下轻轻的按压**位。
“进殿之前。是不是听了不入耳的话?”奉临有些出神的问。
“污言秽语而已!”严一凌笑容平和:“嘴巴是人家的,耳朵却是臣妾的。”
“朕要是有你这份胸怀,便也就不烦躁了。”奉临握着她的手,合在掌心:“你不知道那帮老臣有多讨嫌。上折子朕不理睬,便在朝堂上大呼小叫。朕退朝,他们就索性跪在殿外,还……”
强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奉临稍微平缓了语调:“竟还要以死相逼,说朕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跪死在苍穹殿外。”
“臣妾只怕,他们越是这样,反而越坏事。”严一凌叹了口气。“从前臣妾不知道,还当皇上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现在这么看,神仙也有被凡夫俗子乱了心的时候。”
“朕,只是个寻常人。”奉临轻轻的摸索着她柔嫩的手:“大多数时候。朕会心烦,甚至觉得力不从心。”
严一凌忍着好奇,没有问出口,到底皇上是怎么决定的。
她的沉默,让他更为不安。奉临不是不明白她的来意。“小侯子。守城提督赫连人呢?”
“回皇上的话,赫连大人正在宫外等候传召。”刚才乱糟糟的,小侯子哪敢擅自做主请赫连进宫。万一撞上什么不该看见的,岂不是有损皇威。
“宣吧。”奉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上。臣妾让熬了点凝神的汤,要不您先喝一碗?”严一凌心想,可别再说这儿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这么将此事不了了之。
奉临摇了摇头:“先搁着吧,朕晚点再喝。”
“对了皇上。”严一凌岔开了话题:“万贵妃的母亲身子不爽,臣妾准她回母家探望。可能三五日才能回宫。”
“也好。”奉临心想,左右这些日子也是没精神陪万贵妃。她不在宫里,也少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后宫的事情既然交给你处置,你酌情即可。朕很放心。”
笑着谢过,严一凌的心却一点都不踏实。
直到赫连进来,她才回过神就着皇上的手落座。
“微臣赫连,恭请皇上圣安。”他施礼,表情威严。
奉临冷着脸,方才眼里的温情早就不见踪迹。“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赫连恭敬道:“微臣已经查明掳走张太医孙子的贼匪居所,只是赶到时。匪患已被灭口。”
“被灭口?”严一凌惊的失口就问:“查到是什么人所为?”
奉临眉头一紧,随即看向赫连。
严一凌这才觉得自己太心急了。
这样可不好,弄得好像她恨不得皇后马上死一样。尽管心里真的会这样想。
“回皇上,微臣查到一些痕迹。但是……”
“直说即可。”奉临脸色一沉。
“这伙贼匪平日里聚藏在皇城不远的梁元山上。奇怪的是,山下的百姓都知道有贼匪,却从来没有被打劫滋扰过。于是也没有百姓上告官府,要求协助剿贼。”赫连低着头,生怕这些话说出来会让皇上不高兴。
“微臣在梁元山周围调查时,也未曾听说这伙贼匪有抢夺镖车,守山打劫之事。”
奉临听他说话兜圈子,故意拖延,冷峻的脸上更透出一丝不悦。“也就是说,虽为贼匪,却未曾做出打家劫舍之事,而是安居在梁元山中。是这个意思么?”
“是。”赫连略有尴尬的应声。
严一凌也皱起眉,奇道:“贼匪不打家劫舍,却安居在山上。那他们的日常所需是怎么来的?有多少人?”
赫连恭谨道:“足有三十八人,倒是不多。至于日需……微臣听说,是有人定期给他们送银子。”
“养匪为患。”严一凌勾了勾唇。
“是否提审过这些贼匪?”奉临问。
“微臣不敢马虎,擒获之后便随即提审。奇怪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是在替谁卖命。只说那人半年才来一次,一次就给足半年所需的银钱。张太医之孙被劫之前,那人才刚刚去过,留下银钱和书信指点他们该做什么就走了。”
总觉得这么办事的,像极了皇后的手段。
但是严一凌也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因为自己恨透了皇后,所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往她身上联想。怕就怕万一不是皇后,便宜了真正下手的人。
“就当真没有一点痕迹可查?”奉临眉心凝结这薄薄的怒意。
赫连只看了一眼,就瑟瑟摇头。“回皇上,微臣想尽办法,才从一人口中得知。三年前,他们的确是靠打家劫舍度日,却在拦截此人时险些丧命。后来,那个人留下他们的性命,还留下银子,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越说越悬了。还颇有江湖气。
严一凌听的聚精会神,只觉得赫连跟说评书似的。
“其中有人好奇,偷偷跟着过那个人。但半路上就被发现了,被暴揍一顿以示警告。从此就没有人再敢窥探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只知道,是个男人。”
说了等于没说。
天底下会武功的男人多了去了。
皇城里,又会武功,又有钱的男人也一抓一大把。
严一凌没好奇的瞪他一眼。“赫连大人是不是糊涂了?”尽围双划。
“娘娘,微臣……”赫连吓的脸色发青。“大事当前,微臣万万不敢糊涂,娘娘您何出此言?”
“本宫怎么记得,皇上限期三日,是你要据实查明整件事。”严一凌不紧不慢的说:“现在只追查到匪患就断了线索,不是糊涂了又是什么?”
分明她的语气就是很平淡的那种,怎么这话听起来就叫人心里毛毛的?
奉临竟也有这样的感觉,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皇上,您说该怎么办好呢?”严一凌发觉他看着自己,遂将难题推给了他。
不等皇帝开口,她又猛得一震:“臣妾想起来了,当日皇上有说过’提头来见’,不知道还作数么?”
“娘娘饶命啊,微臣并非不尽心,实在是没有办法。”赫连吓得不轻。看着这位严贵妃娇美动人,怎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命给要了去。
奉临沉默不语,只是凝眉看着赫连。
严一凌知道皇帝是舍不得杀这个什么提督。“我说赫连大人,皇上一向仁慈。但是军令如山的道理,你身为提督,总要比我这个小女子明白得多。此事不光牵扯到张太医的孙子,还关乎杨贵嫔腹中的龙裔,那可是皇上的亲骨肉。真要闹得不明不白收场,本宫只怕你得引颈待戮了。”
与其说是她在恐吓赫连,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警醒。
奉临明白,她是受够了窝囊气,不想再忍着。“再去查。朕再给你三日。如果三日之后,你再对朕鬼话连篇,就不必再面圣。”
“是啊,自己把自己脑袋剁掉就是了。”严一凌煽风点火的样子,的确有点坏。
“微臣遵命,谢皇上隆恩。”赫连真是满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女人,真不是活倒霉么!
还没等赫连退下,素惜就接了杨贵嫔过来。
杨絮一进书房,就看见跪在地上的提督。匆匆向皇上欠了个礼就问:“怎么样,事情弄清楚了吧!是谁要挟张太医隐瞒本宫有孕的事情?”
赫连黑了脸,一句话也不敢答。
杨絮急不可耐的走到他身边,怒气冲冲的问:“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本宫问话你没听见?”
轻咳了一声,严一凌劝她:“贵嫔别急,事情一知半解,还没弄清楚。只知道是一伙聚集在梁元山上的匪患掳走了张太医的孙子灭了口。但是……背后什么人指使,还得咱们赫连大人再加把劲好好查一查。”
杨絮慢慢的压下胸口的怒火:“那还不去,跪在这儿凶手就会主动跳出来了?”
“微臣该死,微臣告退。”赫连吓得赶紧从书房退出来。一路小跑的出了宫。直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想起苍穹殿外跪着许多老臣,不知所为何事。
“好了,你也别着急了。”严一凌看着杨絮的脸色隐隐不好。“身子弱就好好歇着。皇上是不会不记得。”
严一凌就是要让皇上看看,论着急,杨絮比她更急。
也是顺道给皇帝提个醒,看见杨絮这幅病中可怜的样子,他这个当亲爹的皇帝就不能不作为。奉临心里隐隐的不痛快。
老臣们逼迫也就算了。连碧儿也要无声无息的施压。
一头是皇后还没有料理,一头是朝政理不清。
“皇上怎么叹气?”严一凌看得出他不痛快,于是软绵绵的关心。“事情再难办,也会有解决的方法。臣妾和杨贵嫔都愿意等。”
“朕让小侯子先送杨贵嫔回飞絮宫。”奉临锁着眉:“你也先回去,朕要好好料理外头那帮老臣。”
严一凌咯咯一笑:“皇上确定,不需要臣妾帮手?”对付这帮老不休,她可有的是办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二探栖心宫
???????从苍穹殿出来,严一凌站在回廊下。看小侯子请跪在殿前的老臣觐见皇帝,并没有让开。
领头的老臣就是方才差点被气得翻白眼那一位,叫什么左子如的。
经过她身边时。左子如特意挺直了腰杆,一脸冷厉的朝着她哼了一声。
严一凌笑着问:“左太傅是哪里不舒服。你有病本宫有药,需要我叫素惜拿给你。免得喉咙不舒服,一口气闷在胸口憋得面红耳赤。”
“哼。”左子如知道说不过这位严贵妃,也不想再丢人,只好缄默不语。
从容一笑,严一凌轻摇慢晃的走出了回廊。“太傅不领情就算了,回头别后悔再来讨药。”
“老臣这把老骨头且死不了呢!”左子如没好气的说。
素惜抿着唇笑:“这老爷子骨头可真硬。”
“也难为他们了。沈太后薨逝,他们待沈家还是一如既往。”严一凌心里不舒服。“我总怕杨絮的事就那么被翻过去,白白便宜了皇后。”
“不会吧,奴婢瞧着皇上这回像是下定了决心呢。”素惜扶着她从苍穹殿的玉阶往下走。“娘娘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这几日,您是对人精神背人愁,身子要紧。”
不管皇上是不是为了她才会禁足皇后。
宫里朝廷上的人都只会觉得是。
那她这个担着宠妃之名的严贵妃,还不得精精神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严一凌叹了口气:“人生不易全靠演技。走吧,先回宫再说。”
————
奉掣进宫,原本是打算先去苍穹殿的。
没料到宫里这么大的阵仗。连严贵妃觐见皇上都被左子如刁难。
他只好找个地方看热闹。
这会儿,老臣子们进了御书房,严贵妃也回了伊湄宫,他便打算也回府得了。
哪知道,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光天化日,那个人的样子还真是挺奇怪的。
一路尾随,都没让对方发现踪迹。
奉掣的轻出神入化,比皇帝和奉擎强多了。
徐天心瞧见雪衣进来,眉头就锁紧了。“你这身打扮,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去打探消息的?”
雪衣摘下了脸上的黑纱:“会么?我还特意把脸遮起来就怕别人瞧见。”
“傻丫头,人都跟回来了你还没发现?”徐天心侧身倚在床上。单手支撑着头。“跟都跟回来了,竟不敢现身?”
奉掣大大方方的进来,步伐快如疾风。
雪衣还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那人已经稳稳当当的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和……和亲王?”雪衣大惊:“你尾随奴婢回来?”
“嗯。”奉掣吱了一声算是答应。
“这未免也太有欠光彩了吧?”雪衣拉着脸问。
奉掣凛眉:“你光彩么?”
大白天的穿这身衣裳蒙着面,怎么看都像刺客。难道做的是光彩的事?
当然,奉掣说话一向简短,四个字就足够回答雪衣了。
“王爷未免太强词夺理了。”雪衣这么说,又觉得不大妥当。他好像只说了几个字,大概还算不上强词夺理吧。
“好了雪衣,你先出去。”徐天心冷着脸瞥了一眼和亲王:“王爷动不动就来我这里,不怕污损了清誉?”
上一回来。是正经事。
这一次,奉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你不打算收手?”奉掣问。
“我收什么手?”徐天心明知故问。“王爷养尊处优,生就富贵。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宫里女子的苦难。不争不斗不博君笑,只怕连奴才都要骑在头上,更别说三餐温饱。”
“何必狡辩。”奉掣凝眸看着她那张冷冶的面庞。“西凉颜瑜公主。”
徐天心依着床没有动,脸上除了冷也没有任何表情。“王爷说笑呢?你觉得本宫是什么公主?”
“即便不是,也不远。”奉掣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冷光。
“你有证据,就不会来试探我。”徐天心平静的说。
“是么!”奉掣淡淡扬眉,自顾自的又饮了一杯。“走吧。”
徐天心微微一愣:“走?去哪儿?”
“该去的地方。”
听了这话,她笑得单手支撑不住身子,软软的伏在床上。“普天之下,都是皇上的地。我去哪儿?”
奉掣起身,走到她面前。
这个逼近的动作吓了徐天心一跳。“王爷自重。”
“你的?”奉掣从腰间掏出一枚铜钱,正是那天在苍穹殿把玩了整日,掉过无数遍的那一枚。
徐天心瞟了一眼,的确像是她用过的。
当日情急,在近月楼她就是用这枚铜钱掩护遥光,使她假意跌倒从而无力去救皇后。
就是怕暴露自己,徐天心才用了这枚普通的钱币,而不是自制略大一些的铜钱镖。
只是,这一切还是被和亲王发现了。
这男人还挺可恶的,心思如此细密。
“我不懂王爷到底什么意思。”徐天心莫名的看着她。
“走吧。”奉掣沉了口气:“西凉已国灭。”
徐天心冷冷的笑:“王爷是有什么心事吧?”
奉掣没做声,只是俯身将那枚铜钱放在她枕边。“这里并不好。”
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是在羞辱她没有能力留在这后宫么!
徐天心沉静的面庞多了一丝反感,眸子里闪烁着生人勿进的怨气:“要是没什么是,王爷请吧。本宫身子不爽,不便招呼。”
为她好,她反而生气了。
奉掣也闹不明白,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伸手必被捉。”
这是他对她的忠告。尽围讨血。
“哼。”徐天心冷蔑的看着他阴沉沉的表情,嗤笑一声:“怕就怕做贼的喊捉贼。王爷自己未必就没有痛脚。”
奉掣没回答他,只是转身匆匆离开。
雪衣在外面都听见了,心里害怕的不行。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怎么办?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看她慌成这样,徐天心反而平静多了。“你有没有听过,会咬人的狗不叫。”
“你的意思是?”雪衣不太明白。
“如果他真的要和咱们作对,只怕早就告诉皇帝了。还会到咱们面前来炫耀他知道的多么?就不怕真被他说中了,连命都丢了?”徐天心重新坐好。“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不想咱们在这时候动手,或许他知道什么内情。”
“可是好像不是那么简单。”雪衣惆怅不已,整张脸都缩成一团。“天心,要是这个秘密在不恰当的时候被人揭穿,咱们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
“不会的。”徐天心连忙安慰她:“你别怕。你我还有遥光,咱们部署了这么久,是不会轻易被揭穿的。”
“可是。”雪衣还是心里不宁:“可是万一……”
“人哪有没软肋的。这个和亲王也不例外。”徐天心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被他捏住证据。只要咱们也找到他的软肋,就不会互相伤害了。”
“可行么?”
“当然!”徐天心拉着雪衣的手。“眼下两件事格外重要,一是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二是盯着这个和亲王,必须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扼住他的咽喉。”
雪衣连连点头:“我真是没用,这时候帮不上你,还给你添麻烦。”
是啊,从前怎么就不好好学功夫,连个大活人跟着自己回来都没有察觉。还当轻功多好,在皇宫行走犹如无人之地。
简直太可笑了。
十分自责,雪衣抬不起头来。
“别想那么多了。”徐天心宽慰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拼的是脑子不是四肢发达就管用。这个和亲王,太过招摇,必然招祸你瞧着吧。”
雪衣叹了口气,也只好听她的话。
“对了,天心,这几天严贵妃都没来。会不会……她也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
“严贵妃是会怀疑咱们的动机,但是她未必能猜到咱们的身份。”徐天心轻轻蹙眉:“不过也不用担心,她自己那么想皇后死,一定会盯着皇后不放。一时顾不上咱们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动静。
“是谁?”徐天心双眸锋芒锐利,瞪着门的方向。
没想到进来的人是遥光。
“大白天的,你怎么过来了?”徐天心看她急切的样子,猜测不会是皇后的吩咐。“出了什么事?”
“大事不好了。”遥光快步进来,气都没有喘匀。“皇后让我杀人。”
“杀谁?”徐天心讶异的不行。“皇后怎么会吩咐你杀人?”
“左子如。”遥光觉得大事不妙,是在来的路上。“早起皇后身子不爽,让墨兰去太医院取药。拿回来是我在小厨房里熬的。送去给皇后喝,她便叫我杀左子如。我从毓秀宫出来,才得知左子如在苍穹殿外与严贵妃起了冲突。这事明显是冲着伊湄宫的。”
听完这番话,徐天心也觉得不寒而栗。“是墨兰把苍穹殿的事情告诉了皇后,皇后才有这样的打算?”
遥光摇头:“我畏惧至深正是这一点,墨兰取药回来的时候还向御前的人打探过消息。当时皇上根本没下朝。外头伺候的奴才根本不知道殿上的事。”
说的徐天心也有点害怕了。“那一个被禁足在深宫之中的皇后,到底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她还有什么手段在你眼皮底下和外界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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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双刃伤人
wpsssss“这可就难说了!谁知道皇后有什么手段,也许是一只鸽子,也许是一只黄莺。在我眼皮子底下互通消息也不是做不到。皇后的手段,咱们不是早就领教了?”遥光无奈的说。
雪衣再三掂量了这件事。心有余悸:“现在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帮严贵妃吧。这一仗要是让皇后打了个翻身,咱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徐天心点了点头。赞同两个人的说法。“是啊,无论是为了扳倒皇后,还是为了帮严贵妃,总之咱们不能前功尽弃。”
“可是难就难在这里。我若真的杀了左子如,随了皇后的愿。那些腐朽刁钻的老头子唾沫星子也能把严贵妃淹死。可若我是不帮皇后做好这件事,凭她的心思,早晚发现我有异心。两头都捞不着好。”遥光有些气馁。
“咱们和皇后斗来斗去,人伤了心伤了,汗流了血流了,怎么到后来就换成这种结局?真的就拿皇后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只老狐狸什么时候才能露出尾巴?”雪衣气得一张小脸像是掉进染缸里,瞬间就染得通红通红的。
轻巧的笑了,徐天心握住雪衣的手:“对付皇后本来就不是操之过急的事情。何况她还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要有耐心才好。”
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她笃定道:“反正左子如一定要死。只是怎能让他死得其所才是重点。”
遥光叹了口气:“问题是我现在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又能让皇后如愿,又能让严贵妃毫发不伤。她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这个刁钻的老头子针锋相对。一旦出了事,所有人还不得第一时间将她视为凶手。皇上能不起疑?”
“皇后为了打击严贵妃。连自己的人都敢杀,毫不留情。不就是希望这些无形的流言蜚语能替她扭转局面么。”徐天心喟叹一声。“何况我也根本就不信,皇上宠爱严贵妃已经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能说割舍就割舍掉与皇后多年的情分。”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遥光蹙眉虚眼,无比肯定:“保不齐咱们都中了皇上的诡计。他要的就是一个能替皇后扫清障碍的机会。”
几个人越说越觉得身上发冷,那种冷还是从心里钻出来的。连骨缝都没有放过。
“对,你是怎么过来的?”徐天心忽然想起了什么:“皇后不会起疑么?”
遥光摇头:“不就是奉命出来行刺左子如么!皇后的意思是,不叫他死在宫里头也不叫他回府,一出宫门就躺下是最好的。”
“原来皇后也有这么急不可耐的时候。”徐天心觉得事不宜迟。“你在我这里逗留太久怕是不好,既然咱们拿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只能先按皇后的心意来。”
说着,她双腿垂下床。看了一眼地上的绣花鞋:“雪衣,你替我更衣,咱们去伊湄宫。”
“是。”雪衣点头:“这样事情也是得让严贵妃知道。”
“那我去了。”遥光深吸了一口气:“未免被人发现,我还是从你后院的密道走。”
徐天心点头:“你自己当心。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暂且不管能不能替严贵妃抹去嫌疑,首先要保护好你自己。咱们三个,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有事。”
遥光沉沉点头,闪身飞出窗去。
徐天心急切的换好衣裳,跟雪衣上了轿子,马不停蹄的赶到伊湄宫。
正巧杨絮还在伊湄宫里,缠着严贵妃问张太医的事情。
徐天心进门的一瞬间,随即就藏起了脸上的焦虑。只是忧心的问。“到底是谁挟持张太医,守城提督查出来了么?”
杨絮万万想不到,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徐妃也会关心这件事,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多谢妹妹关心,只是赫连是个没用的,半道上就断了线索。现在只知道和梁元山的一些贼匪有关。”
慢慢走到贵妃近畔坐下,徐天心叹了口气:“在宫里要做一件事,还真是举步维艰。还不如咱们自己去查。”尽围丸血。
杨絮连忙摇头:“妹妹不可。咱们什么都不做,还被人揪住小辫子无从躲避。这要是真的去做点什么,落在人眼里必然扣上谋害皇后的罪名。人言可畏。”
正好杨贵嫔说到这四个字,徐天心一惊,险些打翻手边的热茶。
素惜以为是自己没放好,连忙过来致歉:“娘娘没烫着吧?奴婢冒失了。”
徐天心摇头:“不管你的是,我只是一时心慌。听闻早起在苍穹殿外,严贵妃娘娘和左子如起了争执?”
严一凌叹了口气:“还真是坏事传千里。连徐妃也知道了,想必整座皇宫无人不晓了。”
碍于杨贵嫔在,徐天心只是冷漠一笑。“听说他是沈太后年轻时,向先帝举荐的人。一用就用了这么多年,对沈家当然是忠心耿耿的。”
凭自己对徐天心的了解,她才不会去关心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要不是殿前与左子如的争执惹了事,她也绝不会拿到场面上来说。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她对素惜道:“程俊今天当值么?”
素惜心一慌,连忙道:“当,当值。”
见小姐的表情不是玩笑,才收敛心思。“小姐有事吩咐他去做?”
“本宫这时候和左子如起争端,万一他要是被人算计,死在宫外,不成了本宫做的?”严一凌对上徐天心的双眼,猜测她多半是提醒自己注意。“你让程俊跟着他,暗中保护。送他平安回府再回来复命。”
只是这时候,她还没料到皇后会让遥光动手。
毕竟这么多年,皇后从来没让遥光做过这样的事情。
“去瞧一瞧也好。需防人不仁。”杨絮也是这么说。“但是怕就怕未必是今日,娘娘总不可能保全他一辈子。”
“也是难。”徐天心叹了口气:“如果有人真的会这么做,娘娘不妨想一想会是什么人动手实施。毕竟宫中之事,全都有迹可循。咱们也马虎不得。”
听了这话,严一凌心里一惊。“难道……”
难道是遥光么?那这不是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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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必遭天谴
o??????素惜从内室退了下来,就赶紧去找宫门外当值的程俊。
几个不知内情的侍卫还在一旁打趣。素惜也顾不上跟他们闲扯。拉着程俊走到一旁背人的地方。“早起娘娘跟左太傅起了争执的事,你知道么?”
程俊点头:“知道,经过的小太监嘴碎。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咱们娘娘气魄一点不输皇后,”
“本来我也这么想。可是事情有变。”素惜谨慎道:“方才徐妃娘娘进来,说这事情闹大了。娘娘担心有什么不测,叫你等下出宫,尾随左太傅护驾。”
“你的意思是,怕有人暗杀左太傅嫁祸咱们娘娘?”程俊眉头一挑:“皇后都倒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嘘!”素惜示意他轻声一点:“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值。总之娘娘既然有这样的吩咐,那你就谨慎些。”
“好,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护送左太傅回府。”程俊冲她温暖的笑起来。
“这个你拿着。”素惜把出宫的令牌给了程俊。
他接过来,赶紧放在腰间收好。“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唔。”素惜娇柔一笑:“你自己也当心点。对了,还有这个。”
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双手递给他。“是我做的,里面放了些干花松针什么的。气味温和又不浓烈,适合男儿佩戴在身上。”
程俊笑着接过来,嘴都合不拢:“真好看。你手真巧。我一定好好收着,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就像你一直陪着我。”
脸上的红热难以掩饰,素惜看那个侍卫笑得嘴都歪了,赶忙转过身去:“我走了。你自己当心。”
“好。”程俊看着她的身影笑容更深了些。“等着我回来。”
“我说俊哥,你可要快去快回啊!”
“俊哥,你可不许沾花惹草啊,我带着奴家的香囊,守身如玉。”
两个小侍卫学着素惜的样子,尖嗓子打趣。
程俊脸色一僵,嫌恶的瞟了一眼。“去你们的。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是啊,是啊,我们好羡慕啊。”尽扑东巴。
“可不是素惜姑娘可是咱们伊湄宫最美的姑娘了。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未免耽误事,程俊瞪眼道:“好了,徐妃ザ杨贵嫔两位娘娘还在咱们宫里。你们这样子让人瞧见像什么话。我的出去了,好好当值。”
“是,参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各自收敛了神色。
程俊则径直去了苍穹殿,这会儿,左太傅应该还没出宫呢。
素惜先是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擦干净才走进殿去。
即便如此,三个人都发现了她脸上的浓郁的绯红。
“这丫头是有心思了吧?”杨絮轻轻一笑:“瞧这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就是不知你家娘娘舍不得把你嫁出去。”
严一凌也是笑:“能在好年纪遇到好人,比什么都强。宫里这口饭有什么好吃的。她若是愿意嫁人,我就准备足了嫁妆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小姐。”素惜的脸上更烫了。“您又取笑奴婢,奴婢是按您的吩咐办事。”
徐天心怔怔的看着素惜,说真的,她挺羡慕她的。“贵妃说的真好,能在好的年纪遇到好的人,真是比什么都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又怎么能比!”
很难看见一向冷傲的徐妃有这样触动情肠的时候。
杨絮揉了揉眼睛,末了才问:“徐妹妹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谈不上,就是觉得屈得慌。”徐天心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如常的冷漠。“说的好听一点,咱们都是天子的女人,普天之下最尊贵无比的了。可说的难听一点,咱们要是得不到皇上的怜悯,过得只会连狗都不如。那狗儿还能自由自在的满处找食吃,累了蜷缩在太阳下睡一觉,总是无忧无虑的。”
严一凌皱了皱眉:“瞧你说的。咱们不是也挺好的么!”
“好?”杨絮不乐意的。“娘娘觉得有什么好?我倒是觉得徐妹妹的话不错。就是条狗儿,尾巴摇得好,主人还摸摸头赏块肉呢。咱们这费力巴拉的命都去了半条,也没见有谁真的关心过一句。真是悲哀。”
这两个人明显都心是满怀,严一凌是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打开她们的心结。
而她所谓的好,不过是能选择屈服还是抗争而已。和恩宠无关,和皇帝更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现在只盼着皇后不要这么快就翻身。”
杨絮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总觉得严贵妃和徐妃之间有话要说。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无谓枉做小人。这么一想,她还是识趣的起身:“娘娘,左右臣妾也等了三天,不怕再等三天。赫连要是弄不清楚真相,我第一个扭断他的脑袋。”
严一凌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也叫素惜通知家里的人,暗中查探。赫连不济,还有严家的势力呢。想要轻易翻篇,怕只是他们在做梦。”
点一点头,杨絮眼中闪过感激:“臣妾先走了。”
“回去好好休养,别多想。”严一凌最担心的就是她的身子。
她前脚刚走,严一凌就让素惜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素惜知道事情的严重,凝重的点头:“小姐放心。”
徐天心也让雪衣出去等着,门一关上,她便直接开口:“皇后让遥光杀左子如。”
“什么?”果然是最坏的猜想被应验了。“皇后有这样的决定,表明她是不打算忍下去。要趁机制造谣言攻击我。但我最担心的,是她已经开始怀疑遥光。”
“她身边现在就只有遥光能用,如果不用遥光,很容易暴露她一手创立的暗线组织。”徐天心皱着眉:“虽说遥光自己也怀疑暴露,可我总是想往好的一面去想。毕竟遥光自八岁起就跟在她身边,一晃十八年了。十八年都不能交心,那皇后也太可怕了。”
严一凌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左子如是一定要死。他一死,皇后就安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徐天心没料到严贵妃很明白事理。在危急关头,没有求自保而牺牲遥光,制止这件事。“但是左子如一死,你就会成为箭靶子。”
“成不成箭靶子倒无所谓,有所谓的事皇帝怎么看。”严一凌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费了心思去巴结他,又是熬汤又是烧菜的,还动不动就柔情脉脉的赔笑。为的不就是小心翼翼守住这表面上的恩宠么!
“皇后仅仅是被禁足,沈家笼络的前朝官员就已经炸开了锅。上折子,觐见,跪谏都是咱们看见的表面。实际上,暗潮涌动,很多东西只有皇上自己心里才明白。”严一凌沉着脸:“要取得皇上的信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徐天心平和的说。
“吩咐?”严一凌被她用的这两个字逗笑了。“你我之间,是和平共存,互帮互助不是么?”
徐天心也笑了:“是啊,只有咱们联手,才能达到双赢的局面。”
严一凌点头:“所以,你得帮我这个忙。除了你,我也不信别人有这样的本事。”
“哦?”徐天心心里一紧,看来严贵妃真的怀疑她的身份了。不过怀疑归怀疑,她相信她对自己没有恶意。“你说,要我怎么做?”
虽然下这个决心有点难,心里难安。但是严一凌好像没有别的办法:“皇后连一心拥护沈家的老臣都舍得杀,想必是打算凭这个翻身了。既然左子如一定要死,你不妨多杀几个。”
“多杀几个?”徐天心纳闷:“那不是更容易引起轩然大波。逼着皇上彻查此事?”
“不是要杀殿前跪谏的那些老臣子,而是……赫连查到的土匪要死一两个,皇城里跋扈的地头蛇也要死那么一两个。甚至是天牢里的死囚,又或者欺压百姓的赃官。总之,你要查到十拿九稳那个人的罪证,再下手。”
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迫不得已要杀人,也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那么一瞬间,严一凌忽然觉得自己和皇后成了一样的人。“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严贵妃的主意这么好,徐天心正要拍手叫绝,没想她会这么问。
“卑鄙什么?什么叫卑鄙?娘娘多虑,我觉得放任歹人为非作歹,才是对好人最卑鄙的构害。”
“唉!”严一凌叹了口气:“用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命,来拆皇后这一局,即便是赢了也有欠光彩。我记得火烧赤壁之后,诸葛军师说过一句,虽有功于社稷,但必遭天谴。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啊?”徐天心愣了愣:“诸葛军师是谁?火烧赤壁又是什么?”
“哦,没有什么。”严一凌笑了笑:“我一时失神。”
“好吧。”徐天心疑惑的看着她:“那我就去安排。你是要他们几时死?”
“最好,就是在皇上朝我发难时。”严一凌倒是想看看,皇上会不会因为皇后这样的安排而疑心他。她也想看看,男人变脸是不是真的比翻书还要快几倍。
“懂了。”徐天心揉了揉眉:“还有件事,我希望只有贵妃你一个人知道。”
“你说吧。”严一凌看她表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
“和亲王奉掣。”徐天心眸子里冷光一闪。“他来过我的寝宫两回,叫我收手。不光如此,近月楼的时候,他察觉到是我阻止遥光救皇后。”
言止于此,更多的内容徐天心是不会再往下说了。
“他知道这么多?”严一凌只是记得和亲王说饭菜好吃,平时面瘫一样的没有表情。对这个阴冷的男子,她的确少了该有的敏觉。“你是怀疑他知道刺客的事情和你有关?”
“是。”徐天心叹了口气:“一旦被这么聪明的男人盯上,咱们的计划就多了几分凶险。”
不提计划还好,提了这个严一凌就不免动气。“你也是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孩子去和皇后拼?难道说你的亲骨肉对你来说,还没有扳倒皇后重要?”
这件事情的确奇怪。每次提到奉仪的时候,徐天心都是真的难过。
别人孩子的枉死她尚且难以释怀。
轮到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反而相当平静,甚至有故意之嫌。
“严贵妃娘娘可知道,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徐天心按照预先想好的内容回答她。“不是为心爱的人怀了孩子,还要为不爱的人怀胎十月,备受分娩之苦,那种滋味,倒不如让他死得其所。”
严一凌打了个冷颤:“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说的不是一块叉烧,我们说的是一条人命。”
叉烧?徐天心又不懂了,不过这一次她没问。“要不是皇上,我现在也能和素惜姑娘一样,守着自己心爱的人,男耕女织,生儿育女。是他非要带我回宫,是他害得我失去了心中挚爱。又是他逼着我跳进了宫斗的漩涡,成为了一个心里只有恨的女子。”
难怪每次徐天心和皇帝吵架,都恨不得吃了对方。原来是这样。严一凌没有怀疑她的话。她知道硬被人拆散情缘,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何况这个男人还霸王硬上弓的强迫她为妃。“但是,孩子是孩子,父亲是父亲。就算你把他生下来,我们也可以好好把他养大。”
“没有这种可能。”徐天心皱着眉:“我以后会小心,不会再有孩子。”
严一凌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徐天心忽然问她:“如果贵妃娘娘当初没有成为皇上的妃子,而是跟着肃亲王远走高飞,那现在会不会过着根本不同的日子?难道你心里,就不恨他么?”
“事已至此,恨有什么用?”严一凌皱着眉。
“那要是有朝一日,你能离开这座牢笼,你会毫不犹豫么?”徐天心试探的问。毕竟,她不想有朝一日,和严贵妃因为皇帝成为敌人。
严一凌一个劲儿的点头:“要是能走,我不会犹豫。”
第一百三十章:忐忑难安
??ààààà奉临尝了一口蒜香四溢的小青菜,微微皱眉:“朕倒不觉得你喜欢吃青蒜。”
严一凌抬眼看了看他:“宫里的女子都不喜欢有味道的食材,天天吃还怎么呵气如兰。但是蒜多吃有益。再过些日子,就改吃姜。”
“唔。”奉临又吃了一口:“其实也不难吃。”
“油六成热的时候把蒜蓉倒进去翻炒。既不会糊锅也能煸炒出香味。熟了的蒜就没有那么刺激的味道。”严一凌心想,要是把他扔到荒山野岭。肯定会被活活饿死。
皇帝怎么了?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素惜为皇上舀汤,汤碗竟然搁在小碟子上。热汤顺势洒出来,差点滴落在皇帝的龙袍上。
幸亏章嬷嬷眼尖手快,拿帕子堵在桌边,扶好了汤水。
“皇上恕罪。”素惜赶紧跪下。“奴婢疏忽,皇上恕罪。”
严一凌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这样。自打送了徐天心走,素惜就一直魂不守舍到现在。
想来是担心外出办事的程俊还没返回来。
“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奉临和气的说。
“章嬷嬷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本宫侍奉皇上就好。”未免素惜再有什么差错,严一凌还是叫她赶紧下去。
“这丫头八成是有心事。”奉临喝了一口汤,脸色有些奇怪的说。
这倒是出乎严一凌的意料了。“皇上整日操劳国事都忙不过来,还有精神留意女儿家的心思?这么一比较,倒是臣妾不会心疼素惜,竟不觉得。”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也不便让皇上给素惜赐婚。
严一凌端起了汤碗,放在唇边搅了搅。觉得温度适宜,才送到皇上手边。“皇上尝尝看。”
奉临点头接过来:“朕在你眼里,莫非是不解风情的样子?其实许多事并非朕没看出来,只是不点破而已。”
这句话倒是意味深长。
他不点破什么?不点破她是伪装欢喜讨他的欢心?
“不点破有不点破的好处。”严一凌笑着吃了一口菜,心里也纳闷。论遥光的身手。应该能避过程俊了结了左子如吧。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宫外还是没有消息?
“等下,朕想去看看皇后。”奉临忽然开口。
严一凌没有准备,脸上一僵才恢复笑容。“早起听冯太医说,皇后娘娘的炎症明显好转,也不烧了。皇上自是该去陪陪娘娘。这几日,想必是积攒了不少话要说。”
用了晚膳去看皇后。是什么意图成年人都明白。
严一凌倒不是吃醋,只是好奇皇后会怎么在暖帐里迎合皇上,极尽缠绵。
“你陪朕同去如何?”奉临喝了口汤,认真的问。
“不太好吧!”严一凌面有难色:“皇后娘娘多日不见皇上,想必有许多要紧的话说。臣妾过去算怎么回事?那不是把娘娘的话都堵在嘴边了?”
奉临与她对视片刻,道:“你就不怕朕一去不返,宿在毓秀宫么?”
我就是怕你一去就宿在毓秀宫,所以才不同行的。
当然,严一凌没敢这么说。“皇上陪伴皇后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臣妾怕或者不怕,难道能改变什么?”
“这你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奉临抚了抚她的脸颊。
“近朱者赤。”严一凌勾起唇角。“皇上再喝一碗汤吧。小厨房里还有不少。等下叫小侯子带一盅过去,给皇后娘娘尝尝。”
奉临点一点头:“朕速去速回。”
“嗯?”严一凌楞了一下:“皇上还回来了?”
奉临微微皱眉,怎么她像是不欢迎一样。“朕不回来,要去哪儿?”
这话问的,严一凌不知道怎么回答。
哪儿不能去,良妃樱妃严妃徐妃,杨贵嫔桦嫔王嫔不都伸长脖子等着呢么!
“怎么又不说话了?”奉临叹了口气:“本是想逗你一笑的。反而惹你沉默了。”
“没有。”严一凌垂下头,只是觉得后宫里的事情太繁琐。
“这几天,你心里不安宁朕都看在眼里。想必朕承受的万斤巨石,你也都看在眼里。”奉临握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朕处理的还是不能叫你满意?”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严一凌是恨皇后,但是不能说出来。“臣妾只是不想放过一个对孩子下毒手的恶人。不管她是谁。”
“嗯。”奉临点了点头。“对事不对人最好。”
“不然呢?”严一凌凝眉:“要是臣妾就针对了某人,皇上会如何?”
“会把你拘在苍穹殿,不许你回宫。要你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一刻不离的陪在朕身边。直到……你知错了为止。”奉临原本是想说,直到你再给朕生个小皇子。
但是孩子,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硬伤。冒然,他不敢再提。
“你真的不去?”奉临又问了她一遍。
严一凌心里有点窝火,你要去就去呗,老是拉着我干什么?
“不去!”她坚定的点头。“臣妾明日再去瞧皇后。”
“为什么不一起去?”奉临不依不饶:“徐妃的事情,是皇后做的不对。朕已经禁足惩治。如今朝堂上这么乱,要平息这场风波,毓秀宫朕是一定得去了。你就不想博个贤惠之名?”
“臣妾以为,不打扰皇后娘娘尽诉柔肠,不妨碍皇上一听佳音才叫贤惠。”严一凌微笑着替他拭了拭唇角,整了整龙袍:“好了,皇上您请吧。”
遇到不痛快的事情,她就是一步步退。
奉临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吩咐小侯子端上贵妃熬的汤,先去预备御辇。尽扑坑才。
回头看见她低着头坐在桌子前小口的吃着白饭,心里也有点感慨。
他越来越不懂这个碧儿了。
怎么他所作的一切,非但没有打开她的心结,仿佛还让她越离越远?
从前她是一块玉,虽然又凉又硬,却胜在总有捂热的时候。
如今她是一块冰,即便再小心翼翼的捧着,只要离得太近,她便会融化的不见痕迹。
吃着吃着,严一凌抬头看见他还没走,不免愣了愣。“皇上看什么?”
“看你吃饭的样子。”奉临有些无奈:“米粒都掉在衣襟上还浑然不觉。“
严一凌低头一看,的确如此。“皇上见笑了。”
小侯子预备了御辇,返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极为不好。
敏觉应该是左子如被杀的消息传进了宫。严一凌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遥光怎么样,程俊回来了没有。
“知道了。”奉临轻描淡写的摆一摆手,示意他下去。“碧儿,那朕去毓秀宫了。”
“是。”严一凌起身欠道:“恭送皇上。”
他虽然没提及此事,但是一定会去查。严一凌竖着耳朵听,确定龙辇走远了,才唤素惜。“你去看看,程俊回来了没有。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没有消息。”
素惜早就想去了,只是小姐没发话,她也不好自己要求去。“是,奴婢这就过去。”
严一凌怕是最坏的结局,遥光和程俊动了手,两败俱伤。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作孽了。遥光的处境已经很危险,她怎么还要让程俊去蹚浑水。
早知道就该跟着皇上去毓秀宫,好歹看看遥光是不是平安回来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折腾的她难受极了。
“小姐,人没回来。”素惜脸上的担忧更深了:“该不会是那些人下手不留情,连他也……”
“不会的。”严一凌皱着眉:“程俊是侍卫出身,功夫了得,就算救不了人,也能保全自己。”
严一凌担忧遥光多一些。“可能是路上什么事情耽搁了。”
“嗯。”素惜点头,心情却无法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主仆二人只能无可奈何的等着。这寂静的时候,彼此都能听见对方不安的心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严一凌还是没听到程俊返回来的消息。
倒是皇后身边的墨兰来了。“奴婢给严贵妃娘娘请安。”
看见她来,严一凌的心凉了半截。莫非遥光真的出事了。“是墨兰啊。她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无澜。这么晚,你怎么过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墨兰轻巧的笑道:“娘娘熬的汤,皇后娘娘很喜欢。叫奴婢送了些娘娘亲自绣的丝绢过来,算是谢礼。还望娘娘不要嫌弃礼薄。”
“是皇后娘娘亲手绣的?”严一凌故作欢喜:“娘娘受了伤还做这些事,瞧瞧,手可真巧啊。”
“贵妃喜欢就好,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皇上皇后,就不多耽搁了。”墨兰抿着唇。
“是啊,皇后娘娘身边如今只有你和遥光伺候。难免应接不暇。晚些时候,本宫再安排些人手过去。”严一凌温和的说。
“遥光姑姑身子不好,今天都没见到人影。”墨兰没有什么心机,随口就道:“皇后娘娘伤着,身边的确是少不得人。如此,奴婢就先谢谢贵妃娘娘一番美意。”
“好。”严一凌笑着看她出去,脸色一瞬间凝固到冰点。
糟了,她不会真的犯了个天大的错吧?万一遥光真的被程俊所杀,那可怎么办?
“小姐,您看着手帕……”素惜拿起最上面的一块,底下的图案叫她目瞪口呆。“这怎么绣得的血淋淋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气到现在
?o11111严一凌拿起来仔细一看,绣得是个扑蝶的小孩摔倒在地上。膝盖和地面都是血迹,连攥着扑网的手也在滴血。“皇后的针法还真是不错。你瞧瞧,光是这几滩血。都绣得活灵活现。”
“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素惜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哪有人送东西。会绣这样的图案。分明不是恐吓就是暗示。”
“是啊。”严一凌心里有点慌。
以为遥光看着皇后,徐天心主意宫里的动向,而她只要好好的哄住皇上,就能控制住宫里的局面。哪知道皇后只是稍微一动,一切就都乱了。
“现在太晚了,等下皇上还要过来。这么着素惜,今晚你就不要当值,叫章嬷嬷留下。”严一凌握着她的手:“如果程俊明天一早还没回来,你就拿本宫手谕出宫,回府送一趟东西。叫咱们的人暗中找寻程俊的下落。千万别惊动宫里的人。”
素惜连连点头:“奴婢明白。”
严一凌看她也是不安,免不了宽慰几句:“程俊一身武艺,不会有事的。”
“走之前,奴婢还把亲手绣的香囊送给他,他答应会一直带在身上。”素惜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上回奴婢有事,是他送我去救治。若是没有他在身边……”
“素惜。”严一凌握着她的手:“别忘坏处想。”
点一点头,素惜止住了泪意:“奴婢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在这里也难以安心,不如回去等着吧。”严一凌有点愧对她。碍于杨絮在场,还没听完徐天心的话,就擅自做主。倘若真的因为这个决定。还得素惜没有了心爱的人,又害了遥光,她真是没脸面对他们了。
那个该死的皇帝,现在和皇后不知道怎么温情缱绻呢。
想到始作俑者,严一凌这股气就憋不住。
毓秀宫,芙蓉帐。
沈音苒很平静的看着皇帝进来,笑容如旧时一样。“表哥。你来了。”
奉临皱着的眉头因为她这一句话而舒展,唇边浮现了笑意。“好些了嘛?”
“我没事,就是对不起徐妃。”沈音苒低下头去:“严贵妃的话或许没错,可能那个瞬间我真的因为心里的嫉妒作祟,才会鬼使神差的拉着徐妃滚下阶梯。”
今晚一直想要碧儿陪着他来,就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沈音苒。
这么多年,她在他心里,一直是浅浅纯纯的颜色,哪怕不是白也绝不是黑。
但是,这世上会有这样完美无瑕的人么?
奉临看着时而激愤时而冷漠,时而又乖巧可爱的严碧,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连碧儿也会有叫他心乱的时候。为什么音苒从来只让他看见那最浅最纯的一面?
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极力掩饰!
“表哥怎么不说话?”沈音苒抬起头,对上他明暗难辨的眸子。“我知道是我错了,表哥,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和之前一样,出宫去。”
他没有做声,只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沈音苒柔软的唇瓣弯成好看的弧度。“只要表哥心里能好过些,叫我做什么都行。”
“严贵妃这样待你,你心里不恨吗?”奉临问这句话的同时,与他四目相对。
“是音苒有错在先,严贵妃这么做也是为徐妃抱不平。何况孩子是无辜的。”
尽管他是突然开口,尽管他问的很直白。可是她回答的很迅速也很得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奉临再一次沉默了。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们要是还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表哥你跟着皇叔来府中陪我放飞筝。或是躲在藏书楼里捉迷藏。那时候没有万千烦扰,也没有重重枷锁。我们都只是贪图耍乐的孩子而已。”
沈音苒低着头,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表哥,我知道严贵妃的心思。她是因为在意您,在意您的骨血,才会针锋相对。可是她的初衷没有错。若是我的孩子,也被人这样害了,许我会比她更咄咄逼人。”
奉临点一点头:“你比她稳重得多。”
这句话,似是再说她的城府比严碧深得多。
沈音苒总觉得皇帝哪里怪怪的,于是她连依偎在他肩上都变得小心翼翼。“表哥,别生我气好么?”
讨好的语调,让她显得特别的卑微。
这样的她,在眼里看着是那么陌生。
奉临拧了眉头,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落在她肩上。但嘴里说出来的,却不是温情的话。“左子如死了。”
“什么?”沈音苒心里一惊,仰起头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只有恐惧。“左太傅……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尽丽农弟。
“就在今天。他下朝回府的路上。”奉临平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被人拖到小巷子里割了喉。发现的血流干了,身子也僵硬了。朕,是来之前得的信儿。”
沈音苒不想为自己遮掩,连忙道:“早起墨兰替臣妾去太医院取药,得知皇上生了气。臣妾猜想,是否因为禁足的事情,左太傅得罪了皇上。那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处共就出了事?”
奉临平静的说:“朕可没有叫人取他的命。”
沈音苒自然是相信的:“臣妾没有怀疑皇上的意思。而是,而是担心左太傅直言进谏,会掀起轩然大波,使朝廷上一些臣子不快。为了平息争端,也许他们忍不住对左太傅下手!”
泪水垂落,沈音苒惋惜轻叹:“左太傅辅佐先帝多年,兢兢业业,对皇上您也是忠心耿耿。再过几年,他也该解甲归田,过几天清闲日子……怎么就,唉,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自己不好,却连累他了。”
“未必和你有关。”奉临揉了揉眉心,宽慰她道:“近月楼行刺的事情出乎朕的预料。左子如被刺身亡,同样出人意料。朕以为坐拥天下,却从来不曾看清过这些。又怎么会怪罪你。”
这话大有深意,沈音苒勉强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之前皇上为何要御驾亲征,她不得而知。
就连皇上要去什么地方,她也摸不清所以。
近月楼的事情,的确要怪她自己沉不住气。以为趁乱解决了徐天心,后宫就太平了。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被缠在其中。
照这么看,这个徐妃是一点都不简单。
“好了,时候不早了,叫人伺候你用药后早点歇着。”奉临总觉得,再和她相处,心里的温情渐渐消散了许多。
沈音苒心头一凉,没想到皇上只是匆匆来探望,起身就要走。“入冬了,寒气重,皇上夜行艰难,不如……”
“无妨。”奉临打断了她的话。
沈音苒有些尴尬,话锋一转:“不如让小侯子给您披上斗篷。”
“好。”奉临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只是沈音苒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是满满的空洞。就比如皇上此刻站在自己身前,却摸不着一样。
————
黑夜里,一个黑影怀抱着谁,急急的进入一条窄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
墙头下堆放着一些干柴和破旧的桌椅。黑影敏捷的借助杂物攀上墙头,身轻落地。
“唔……救命……”可是这样轻柔的动作,还是弄疼了怀里的人。
“别乱动,我正在救你。”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
剧烈的痛楚,让遥光有些庆幸,起码她还活着。
把她放在床上,男人转身去摸桌上的火折子,很快点上了灯。
室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虽然伤重,意识不那么清楚。但是遥光还是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对这间房十分熟悉,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地方。“你……为什么救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要救你。”
“冯靖宇?”遥光吓得身子一颤,胸口的刀口狠狠的疼了一下。“又是你?”
“是我。”冯靖宇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天啊!遥光强忍着疼,暗叫了一声不好。“你不是太医么?你还会武功?那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为什么出在紧要关头出现在那里?”
他挺佩服遥光的。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她:“你伤的这么重,还能支撑到现在说这么多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遥光有些头晕,但更多的却是警惕与羞辱感。“你给我药,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可以?”冯靖宇简直要称赞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刀口是要缝针才能止住血的?你自己可以把自己缝上?”
“总之我说我可以我就可以。”遥光咬着牙,用尽了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你出去。”
冯靖宇没有理会他,迅速的抱着药箱走过来。拿出里面的银针,穿上线。“你别怕,我手法很好,保证你不会疼。之后给你用点药,也不会有什么疤痕。”
“我自己可以。”遥光有气无力的坚持着这句话。
“我真是搞不懂这个情况下,你还要强撑做什么?”冯靖宇烧了烧针尖,转身走到床边。
遥光眼里泛着泪光,捂着自己的胸口:“你别过来。别想趁机再羞辱我!”
愣了几秒,冯靖宇忽然大笑起来:“喂,我说遥光姑娘,你还挺小气的么!我说你没什么可看的,你竟然生气到现在?”
第一百三十三章:死鸭子嘴硬
qvuuuuu遥光动了真格的,满脸都是委屈。“总之我不要你救我,我宁可流光血死在这里。”
冯靖宇不过是一句随口调戏的话,当不得真。偏偏她去较真儿了。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他有点过意不去:“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糟糕。起码有我在还有得救!”
“不要碰我。”遥光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抗争,脸色是真的不太好。
“别闹了。等下我真的无能为力的时候,你就该去见阎王了。”冯靖宇怕她扭着性子,直接点了她的**道。
遥光闭上眼睛,泪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淌。
冯靖宇伸手去解她的衣裳。明明是很危急的情况,怎么弄得像是他要对她施暴似的?感觉怎么这么怪。
先是在麻痹的**位上刺了一针,随即冯靖宇开始为她清丽伤口,用了些加了曼陀罗花的烧酒。因为被封了**位,遥光没有痛楚,只是觉得很难堪。她不想让他再救自己一回。纵然这一回,没有他只怕真的要没命了。
最后就是缝针。冯靖宇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针尖穿过她的肌肤,他会觉得那么疼。“别担心,我说了不会让你有事的。其实你值不值得,我师父除了用毒是一流的。厨艺和酿酒也是一流的。他自封闲散道人,一身道袍,却从不守清规。通常都是酒肉穿肠过!”
遥光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只是胸口一片冰凉叫她承受不了。
“你快点。”她闭着眼睛催促。“这件事你要敢对别人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呵呵。”冯靖宇笑了起来。“宫里人人都知道我妙手回春。你这伤这么重。肯定不是自己医治的。再者,凭咱俩的关系,别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我,还用我去说?”
“你……”遥光被他气得哑口无言,睁开眼睛,却对上他眼里温柔的光。“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生气的时候挺好看的。”冯靖宇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遥光愣了愣,发觉衣裳已经被他穿好了。
“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我去熬药。”冯靖宇替她盖好被子。
“熬什么药,我得回宫。”遥光心想,自己若是一整夜都不回去,徐天心和严贵妃一定急疯了。
再说,她也要向皇后交代。左子如死了,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你不回宫会死?”冯靖宇没给她好脸色。“严贵妃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暗地里为她卖命?”
他这么问,看来只知道一知半解。遥光松了口气。“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太医去。”樱妃那,不是还死乞白赖的缠着他装疯呢!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伤好之前,别想离开这里。”冯靖宇一脸的不容辩驳。
“凭什么?我卖给你了?”遥光愤怒的瞪着他。
“就凭我救过你两回。”冯靖宇举着两根手指,竖在她眼前。“两回。你欠我两条命。难道不用还?宫中行医,连皇上和严贵妃也要付银子,凭什么你就能托赖。”
遥光拿他没辙,别过脸去:“你不是也看过两回了?就算没什么可看的,也被你羞辱够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看么?”
她这么一说,冯靖宇反而愣住了。
“总之不许你走。”过了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和你交手的人,出手狠戾,显然是冲着你来的。就这么回宫,我怕你撑不过三天。”
“那个人,不是被你打残了?”遥光清楚的记得,那个人用剑极快,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否则她也不会胸口中剑。
当时她不知道蒙面相救的人是冯靖宇。只是看着冯靖宇三两招就击落了对方的剑,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其实,我是险胜。”冯靖宇笑的有些僵硬。“出手的时候,我掌心里藏了一种药,无色无味。药粉被他吸进去,身上就开始发软无力。”
“哼。”遥光轻蔑的说:“真是卑鄙。”
“喂!”冯靖宇冷着脸:“我是为了救你好么,我又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不就是毒医的徒弟么?宫中人尽皆知好不好?”遥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觉得累。
冯靖宇微微一笑:“是啊。已经不是神秘秘了。何况他伤的不比你轻。没有我替他疗伤,九死一生。所以你不必顾忌这个死人。明早我自会入宫知会严贵妃你平安无事。至于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修养。”
遥光没力气和他争辩,只是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你知道么?宫里是谁想要我的命,你又猜得到?”
“你们女人就是婆妈。”冯靖宇看着昏昏欲睡的她,黑着脸道:“我管她是谁要你的命,我救你不就得了。有我在,谁敢动你试试。”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遥光用最后一点绵软的力气睁开眼睛,看着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有么?”冯靖宇脸上有些尴尬:“我就是看不过恃强凌弱的人,换做是别人我一样会帮。”
遥光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那种歇斯底里的疲倦,让她动弹不得。明明很想很想抽他一巴掌,叫他死鸭子嘴硬。
天蒙蒙亮,素惜便爬了起来。
一整夜的等候,把她的心拉的很长。又像是被什么人掏空了一样的难受。
穿好了衣裳,她便端着木盆出门打水。哪知道门敞开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
“程俊?是你?”素惜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反过来,扯下脸上的黑布。“程俊,你怎么了?”
小姐不是让他出宫尾随左太傅,暗中保护么?可是他怎么一身夜行打扮?
顾不得多想,素惜双手扣在他胸前,吃力的将他往屋里拖。“你伤在哪儿?你醒醒啊。”
他太沉了,素惜没办法把他挪到床上。又不敢惊动了下院其他房里的奴婢。只好顺手找了个席子扑在地上,把他暂时安置在席子上。
素惜仔细检查了一下,程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外伤。再看他的脸色和唇色,也不像是中了毒。那好好第一个人,怎么会叫不醒呢?
她锁上了房门,急的团团转。“程俊,你醒醒,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次按压人中**无效,素惜有心去找太医来求助。
但程俊出宫是小姐暗中的吩咐,不便惊动太多人。
伊湄宫司茶的小丫头风铃经过素惜的房间。看见木盆扔在门口,不免奇怪。“素惜姐姐,你在不在?”
素惜心里一惊,怕她要进来,忙道:“风铃,你赶紧去伊湄宫禀明严贵妃,就说我不慎扭伤了脚,请她请太医过来给我瞧瞧。”
这么说,小姐应该能明白吧。
“姐姐扭伤了脚?”风铃奇道,一大早就扭伤了脚,这也太不幸了。只是,宫婢扭伤脚要贵妃去请太医来,这架子未免端的太大了吧?“姐姐真要请太医过来?”
“是啊,你快去吧。娘娘不会责怪你的。”素惜明白她担忧什么。但是眼下,也只有向小姐求助。
“行了,我这就去。”风铃无法,只好答应。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
章嬷嬷刚伺候严一凌上完妆,风铃就来禀明了这件事。
凭着对素惜的了解,严一凌猜想肯定是她找到了程俊。故而吩咐人去太医院请太医。领着章嬷嬷就赶到了下院。尽丽助才。
早起的奴婢们瞧见贵妃过来,个个都是满脸惊讶。
心想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怎么贵步临贱地跑到这下院来了。
当然谁也没敢多嘴去问。
章嬷嬷觉得有些不妥,便道:“娘娘,这动静有些大了。万一漏出风声去……”
“程俊手持令牌出宫,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严一凌心想,皇上要冤枉她杀了左子如,就一定会暗中查问出入宫门的哨卡。所以程俊出宫,绝对瞒不住。“纸包不住火。”
“素惜。”严一凌站在门外,低低唤了一声。
素惜听见动静,赶紧来开门:“小姐,您来了。”
“嗯。”严一凌对章嬷嬷说:“你在这里等着太医过来,还有,那些爱打听ぽ说小话的奴才,叫他们离远一些。”
“奴婢明白。”章嬷嬷转过脸去看了看,脸上就只有严肃。“一大早起没事闲的你们难受是吧?不赶紧去各宫伺候,还有闲情在这儿盯着贵妃娘娘,个个都吃饱了撑的?”
她这么两句,自然是吓得奴才们纷纷退避。
既然纸包不住火,就不入大大方方的喊出声音。
省的叫人鬼鬼祟祟的猜忌,有胆子光明正大的来问。
“人怎么了?”严一凌看见程俊昏迷不醒,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哪儿受伤了?”
素惜红着眼睛一个劲儿摇头:“奴婢没找到外伤,小姐您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中毒。指甲和嘴唇都没有发黑的痕迹啊。”
严一凌听她这么说,赶紧蹲下仔细的检查程俊的手指。也许中毒后,黑气要过些时候才能显出来。只是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什么明堂。
“等等。”严一凌忽然眉心一蹙。“素惜,你仔细看看他的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迷影憧憧
???????“他的手怎么了?”素惜心惊肉跳的问。“小姐,您别吓我。”
严一凌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事情既然不能确定,就先别吓着她。这么想。她皱起眉头:“你把他的衣裳解开,看看身上有没有暗伤。”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素惜:“好。”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迅速的解开了他的衣裳。
胸口肌肉紧实,肤色正常,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沉了口气,严一凌缓缓的说:“看看背后。”
素惜点了头,扶着他坐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将夜行衣剥落。
严一凌彻底呆住了。如果说刚才仅仅是怀疑,那现在她似乎可以确定。
程俊手臂上的伤,应该就是和奉擎纠缠的那一晚留下的。
原来,一直藏在身边暗中为皇后办事的人,竟是他!
“小姐,也没有。”素惜仔细看过程俊的背,红着脸说。
只是,猛然抬眼看见严一凌发青的表情,素惜心里一惊。“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他……”严一凌正要说。就听见叩门声。尽丽岛扛。
“娘娘,太医来了。”章嬷嬷的叩门声很轻。
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严一凌见素惜扶着程俊,便起身去开门。
太医显然是没料到开门的人会是严贵妃,脸色又这样不好。遂马上跪下行礼:“微臣来迟,请贵妃娘娘恕罪。”
“不碍的。你进去看看。”严一凌脑子里嗡嗡作响。
之前。程俊仅仅是没有回来,素惜就心慌意乱的差点把汤洒在皇帝身上。要是现在,她告诉她原来程俊是个奸细。还在暗中为皇后办事,她能受得了么?
为什么天意就这么喜欢折腾人?
好好的,跟她开这么严肃的玩笑!
“娘娘,您没事吧?”章嬷嬷是第二次在严贵妃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心瞬间凉了。她很清楚的记得。上次是小公主去了的时候。
严一凌懵着摇了摇头。“没事。”
太医赶紧为程俊请了脉,锁着眉头:“从脉象上来看,病者脉息有阻碍,像是受外力所致昏迷。”
“那怎么救?”素惜急的不行。
“这……”太医摇了摇头。
毕竟这位太医只懂得医术,医术上若要是他醒转。无非就是施针和药敷。“微臣不敢隐瞒娘娘,病者像是被高人所伤,将他的脉息阻之最弱。用针如此高明,微臣怕是汲深绠短,难以施救。”
“那怎么办?”素惜慌了神,双眼泛起泪意:“小姐,程俊是不是没救了?”
“不会的。”严一凌宽慰她:“用针高明的太医……冯靖宇也许有办法。”
“是是是。”这位太医恭敬的俯首,道:“冯太医或许能救。只是他还未曾入宫。依微臣愚见,病者虽然昏迷,但还不至于性命垂危。只要天黑之前能醒转,就生还有望。”
“知道了。”严一凌想,决不能就这么让程俊死了。否则死无对证,皇后说什么也不会承认。
素惜哭着走过来,跪在她面前:“小姐,奴婢求您,请冯太医来想想办法吧。”
“今日之事,本宫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只当没有来过下院。若是有人问起,就只管说是素惜姑娘扭伤了脚踝,本宫不想节外生枝。”严一凌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严肃。
太医吓得不轻,连忙跪地:“娘娘放心,微臣记下了。”
“章嬷嬷,叫汪泉去请冯靖宇来。如果他还没入宫,就在太医院等着。总之人一到,就请过来。”严一凌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么多。她是不能大张旗鼓的让人出宫去请冯靖宇。
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必然先惊动皇上。
不过转念一想,程俊伤成这样,是不是意味着遥光就平安无事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是不是也回宫向皇后复命了?
越是这样充满变数的时候,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再担心都不能去瞧。
“张嬷嬷。”严一凌缓缓朝门走去。“等下你回宫帮我拿些东西过来。”
素惜抬眼看着小姐和章嬷嬷说话,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把我梳妆台上那瓶薄荷油拿来,也许味道浓郁,熏一熏人就醒了。”严一凌看见素惜没再注意自己,才蚊音道:“梳妆镜盒里那张画了指纹的纸一并拿来,悄悄给我。”
“是,娘娘别着急,奴婢这就回去取。”章嬷嬷眼神示意贵妃自己心里有数,故意扬声出给素惜听。
隐约觉得,娘娘脸色不好,大概是和程俊有关。
娘娘一定是怕素惜知道了会难受。
“你找什么呢?”严一凌看素惜在程俊身上衣服上不停的翻看,不免奇怪。
“程俊出宫之前,奴婢送给他一个香囊。他说过会不离身的带着,怎么不见了。”素惜心里着急,把令牌翻了出来:“这个倒是还在。”
“可能是不小心掉了。”严一凌宽慰她:“以后再做吧。”
做了也要擦亮眼睛再送。她跟着程俊,随时会送命的。
指不定程俊接近她,就是皇后授意。
当初,严碧被打入冷宫。她身边的丫头不是死就是被赶出宫。唯有素惜跟在身边。
偏偏素惜又是家生的侍婢,忠心耿耿。
这么一来皇后想要安插人在她身边,就只有利用毫无防备的素惜。
以情谋事,还是如此不光彩的事情,真是亏皇后想得出来。
严一凌转过身去,藏住眼里愤恨的泪光。一想到素惜知道真相,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就恨得咬牙。太卑鄙了!
“小姐,您没事吧?”素惜猛然发现,严一凌紧紧的攥着拳头,浑身发抖。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别吓唬奴婢。”?收回了心神,严一凌尽量平静。毕竟指纹只是自己扫了一眼觉得像,还没有证实。
程俊又是侍卫出身,万一这伤是以前留下的呢!
她微微勾唇,显出笑容才转过身:“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不该让程俊出宫。万一他有什么不测,我……”
“小姐。”素惜走到她身边,诚然道:“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程俊也是一样。就算他真的有事,心里也不会怪小姐的。奴婢也是一样。”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严一凌无声的叹息,忍不住泪意。“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是怕你难受。”
“不会的。”素惜握着她的手:“只要您和小皇子没事,叫奴婢做什么都行。”
倒是冯靖宇先一步来了。
严一凌还没等到章嬷嬷。“你快看看他。”
冯靖宇一肚子的气,正要找严贵妃算账。没想到她竟然急不可耐的叫人找自己过来。“严贵妃娘娘可真是好谋算。”
“什么?”严一凌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僵住。
低下头看躺在地上的人时,冯靖宇也呆住了。他面容清冷,四肢僵硬,呼吸微弱,又昏迷不醒。这显然是……中了他的针。
不就是昨晚和自己交手,伤了遥光的人。
还以为这个人会有多难找,冯靖宇心头一紧。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冯太医,您快给他瞧瞧啊。”素惜看他愣着,少不得催促。
严一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正好章嬷嬷也回来了。“娘娘,薄荷油拿过来了,您瞧瞧是这一瓶么?”
“好。”严一凌快步走出房去。在背人的地方接过章嬷嬷手里的纸,迅速打开。
先不急着看,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程俊的手指。第一眼看,她就觉得那纹路很特殊,似曾相识。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真的呆住了。拐弯的弧度,怎么就如出一辙的相似。
腿一软,严一凌差点歪倒。
幸亏章嬷嬷身强力壮的,见她拢在自己怀里靠着。“娘娘您真的么事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严一凌想起了什么,问道:“有天晚上,素惜说你疲倦过度,晕倒在柴垛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嬷嬷稍微迟疑,就道:“被人打昏了,朦胧中带去一个地方。奴婢当时还以为,这条命要交代了。没想到醒过来,竟然是在宫里的小厨房。”
“能打晕你,又带去别的地方。此人一定很健壮。”严一凌放在被章嬷嬷扶住,感觉她也是挺有力气的。何况章嬷嬷体型偏胖,没有力气的人不可能将她抗在身上。
在伊湄宫里,能随意出入后室,又能不被发觉。这个人的武功肯定很好。最要紧的,就是即便他被发现,也说不定可以找到借口替自己掩饰。
比如说……当心素惜!
“皇后藏在宫里的奸细,找到了。”严一凌脸都不是色了。
“娘娘是说……”章嬷嬷也猛然明白了什么。“那素惜姑娘……”
“她还不知道。”严一凌皱着眉,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千算万算,甚至还怀疑过你。可就是没想到,会是他。”
“太卑鄙了。”章嬷嬷气得攥拳。“他怎么可以欺骗素惜?”
“你干什么?”屋里,冯靖宇忽然大叫一声。
严一凌和章嬷嬷都惊的一震。赶紧往房里去。
“我杀了你!”素惜手里握着一根银簪子,锋利的一端刺进冯靖宇的背脊,已经有血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第一百三十五章:撕开伪装很丑陋
???????“素惜,你干什么?”严一凌大惊,赶紧扑上去想要握住素惜的手。“别乱来,冯太医是在救程俊。”
“不是的。”素惜咬着牙。肯定自己的判断:“他不会救他的,就是他打伤了他。小姐您不记得了。刚才那位太医说,伤人者手段高明。这宫里,还有谁的医术比冯太医好?”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判断是冯太医所为啊!”严一凌好容易握住她的手。
冯靖宇身子一顶,簪尾就被一股气冲出身体。
“娘娘您看见了吧?他根本就不是太医那么简单,他一定有目的。”素惜恨得牙痒:“要是程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你陪葬冯太医!”
“素惜。”严一凌和章嬷嬷一左一右的拉着她。“就算冯太医身怀绝技,也不一定……”
“小姐,您还记得奴婢送给程俊的那个香囊么?那股香气是出自奴婢之手。”素惜绝决的脸庞透着怨怼:“这东西现在就在冯太医身上,不信您自己问她。”
章嬷嬷吸了吸鼻子,似乎是闻到那股味儿。“娘娘,好像……素惜说的没错。”
“程俊掉了,怎么会被他捡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伤人之后所获。”素惜恨恨的看着他:“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他?”
冯靖宇转过身,脸色肃凝:“这香囊的确是我捡的。”说完。他从怀里掏了出来,扔在地上。
“你!”素惜赶紧捡起来,爱惜的抚摸在掌中:“程俊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他?”
唇边的笑容沁出霜意,冯靖宇凛眉:“我不打女人。你问不着。”
“素惜。”严一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定是遥光出事,冯靖宇卷了进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救程俊。冯太医是医者,必然不会叫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你还是稍安勿躁。”
干笑了一声,冯靖宇撇了撇嘴:“怎么严贵妃自觉很了解我?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救他?”
“章嬷嬷,你先带素惜出去。”严一凌给她使了个眼色。
意在告诉她一定要护着素惜,别叫她闹事。
“走吧。素惜姑娘,娘娘一定会救程俊的。”章嬷嬷攥着素惜的胳膊,使劲拉着她往外走。
人是拽了出来,可心似乎还搁在程俊身上呢。
“唉!”长叹了一声,章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自古多情空余恨。素惜啊,你还是得顾全大局。”
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可发现香囊在冯靖宇身上的那个瞬间,素惜就是想一簪子刺死他。可真的动手,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杀人的胆子,只好在他背上胡乱一扎。
虽然流血了,可刺得并不深。
她也怕冯靖宇死了,程俊也就没救了。
“遥光怎么样?”严一凌张口就问。“是你救了她?她现在回宫了没有?”
冯靖宇脸色一沉。一改往日的狷狂,森然道:“娘娘会关心一颗棋子的死活么?”
“她真的出事了?”严一凌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满头冷汗。
“胡说什么!”冯靖宇挑眉看着她:“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出事。不过他……得死。”
他的手指着席子上昏迷不醒的程俊。“我用银针刺进了他几处**位。他的呼吸会越来越弱,血液渐渐凝固,最终在昏迷中毫无痛苦的死去。”
“你知道的一知半解,是没有用的。”严一凌看着她:“遥光的确是一枚棋子,但不是本宫的棋。程俊不能死。”
心急如焚的严一凌,不知道自己解释的清不清楚。“总之,你要好好照顾遥光,还有就是救醒他。”
“好。”冯靖宇一口就答应下来,转头就提了条件:“告诉我遥光为什么要潜伏在皇后身边。”
“为了报仇。”严一凌简单的说。
“报仇?”冯靖宇纳闷:“什么仇?”
“这些事,你应该去问遥光。我哪里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严一凌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只有程俊活着,才有办法揭穿皇后的真面目。才能实现遥光的心愿,你要是不信,害得他断了气,回头被遥光折断手脚,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行吧。”冯靖宇冷笑了一声:“就算我能让他醒过来,我也要废掉他一身的武功。”
说话的同时,他手里的银针迅速的射向地上的人。
严一凌看着程俊动了几下就开始抽搐,表情扭曲的吓人。“你……你怎么……”
“银针入体,静脉逆转。他往后就是残废了。”冯靖宇笑得特别阴冷。
这真是便宜他了,敢动遥光,没在他手上摸了毒,皮肉一块块的烂掉算他走运。
“怎么了?怎么了?”素惜听见里面有抽搐的声音,急的不行。“嬷嬷,您放开我,嬷嬷,我要去看……”
严一凌赶紧问冯靖宇:“遥光到底怎么样了?你还没告诉我。”尽丽叉亡。
“胸口中了一剑。”冯靖宇眸光透出杀意,指尖指向地上的人:“败他所赐。”
严一凌腿一软,差点就跌在地上。“是我害了遥光。”
“你知道就好。”冯靖宇没好脸色给她看。“我告诉你,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若是牵扯到遥光,我绝不客气。”
心里有愧,被他这么数落两句反而好受些。严一凌听着,低着头,末了才道:“事先我不知道他是……但既然他是,那为什么要对遥光动手。难道……”
“你说什么呢?”冯靖宇听不懂。
听命于皇后的人,为什么要对遥光动手?
严一凌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皇后真的怀疑遥光了。
“不管怎么样,你记着一定要保护遥光,伤没好利索之前,千万别让她回宫。”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总算还有点人情味。
冯靖宇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他……”严一凌看着还在抽搐的程俊,听见门外挣扎的素惜,心头一紧。“他怎么办?”
“喏。”冯靖宇给她一根银针。“想他醒过来,就在他虎口上扎一针。”
严一凌接过银针,问冯靖宇:“他还能说话么?”
“能。”冯靖宇邪魅一笑:“人已经废了,要是连嘴巴都废了,还留着有什么用。”
说完,他大步转身:“微臣告个假,这几天就不来宫里了。有什么事情,娘娘自己承担。”
“好。”严一凌一想到有他在,遥光就能逢凶化吉,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要不是他,这祸还真是闯到底了。
冯靖宇刚推开门,素惜就发疯似的扑进来。“程俊!你这是怎么了?冯靖宇,你别走,你这个疯子,你站住!”
严一凌无动于衷的站着,并不是她不替素惜难过,而是事已至此,还要瞒着她就太残忍了。
“章嬷嬷,叫汪泉把人抬回宫。请皇上和徐妃过来。”
“小姐?“素惜不大明白:“您这是……”
“素惜,你听我说,程俊当不起你一颗真心。”严一凌握着她的手,简明扼要道:“他是皇后的人。”
“什么?”素惜当然不信,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小姐,您会不会弄错了。他是为了……保住左太傅才会弄成这样,他是为您办事,他怎么会是皇后的人……不可能!”
最后三个字,素惜说的有气无力。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诓她骗她戏弄她,她知道小姐不会。
从进了严府,她就在小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小姐待她比二小姐还要亲。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严一凌忍着心酸:“等下,在皇上面前,我会让他承认所作所为。我会拿出确实的证据。我不会冤枉他,但请你冷静下来,好好的听。不要再为了他折磨自己。”
严贵妃传召,徐天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
所以她来的,要比皇帝早许多。
一进殿,她就看见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程俊。“这人,似乎是你宫里的侍卫首领,怎么弄成这样?”
严一凌沉着脸,平静的说:“他就是咱们一直要揪出来的奸细,皇后安插在伊湄宫的内应。昨天,他差点要了遥光的命。”
“什么?”徐天心一惊:“那遥光他……”
“吉人天相,有冯靖宇救护,不会有事的。”严一凌还是满心愧疚。
“没事就好。”徐天心闭上眼睛,好好的把心放下来。“你是想当皇上的面,揭穿他暗中为皇后效命的暗哨身份?”
严一凌点头:“那么多的事情,总要有人担待。”
“小姐。”素惜红着眼睛,哽噎的问:“那他,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我不知道。”严一凌难过的看着素惜:“我多希望是我弄错了,他根本就不是这样奸诈的人。可是素惜,既然我有证据,就不能让他再伤害你。”
这话点醒了素惜,她的心疼的厉害。“如果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
徐天心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卑鄙无耻,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查证属实,直接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