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他都听见了
|{xxxxx虽然脑子不大清楚,但是奉临听明白了严一凌的话。“朕无碍,不过稍微不适。等会儿让小侯子陪朕回苍穹殿就好。”
严一凌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皇上是怕自己不高兴,所以说让小侯子陪着?但谁陪着又怎么样。还不是回苍穹殿。
同样的,沈音苒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她这个大活人在眼前。皇上反而让小侯子陪?难道,就是怕严贵妃心里不舒服?
两个同样心思的女人互睨了彼此一眼,都只是轻轻的笑。
“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奉临想坐起来。可是左手右手分别被两个人握着,使不出力气支撑自己。只能躺着问。
“是樱妃。”严一凌低眉:“素惜说樱妃冒雨跑出厢房前,把房间里的册子拿来堆在门口烧了。”
“她现在怎样了?”奉临凝眉问。
“说是中毒已深,冯太医会多次施针驱毒。但最后能不能彻底好,尚且不知。”严一凌垂着头惋惜的说:“樱妃还那么年轻,实在不该受这种罪。”
沈音苒也随声附和:“是啊。原本太后薨逝,就让凉悦倍受打击。现在她又弄成这个样子。”
皇后说的好听,从她进来到现在,就没打算去看樱妃一眼。
不仅如此,还要把人留在伊湄宫,不说带回毓秀宫照看。倒是在皇上面前装出一幅关怀担忧的样子。
“有人在她宫里的樱桃树上做手脚,皇上,这件事也太蹊跷了。”严一凌眼尾瞟了一眼皇后。哀婉的说:“宫里人尽皆知,樱妃爱食樱桃。也因樱桃和皇上结缘。偏偏就在这上头做文章,这未免也太……”
“是啊。”奉临好容易从两个人手里抽出了双手,坐起。
两人同样来扶。
严一凌更是大喇喇的上了床,跪坐在里面的位置。用自己的半个身子撑着皇上的背脊。
一个女人,可以不为权势所动,也可以忍受旁人的羞辱。但是如果真的爱着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连半点醋意都没有?
尤其是看见她的男人,对别人用了真心的时候。
“皇上,您别乱动,就依偎在臣妾怀里。”严一凌温和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臣妾这么拥着皇上。觉得特别安心。”
沈音苒往外让了让。“严贵妃也有伤在身,当心你自己的身子。”
“唔。”严一凌忽然皱眉。
“怎么了?”奉临心头一揪:“哪儿疼?”
“没事。”她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轻声软语:“皇后娘娘不说臣妾还不觉得,这一提起,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奉临往后一侧,轻轻将她抚在怀里。“靠在朕身上,别乱动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挺懂闺房之乐的。
遥光立在一边低着头禁不住暗想。你靠我怀里一下,我靠你怀里一下,当皇后是假的?
等会扑上去把你们都咬死了,你们就舒服了!
通常越沉默的狗,咬人越厉害。
门外一个人影晃来晃去,遥光敏感的意识到。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
冯靖宇愣了愣。“刚给樱妃施针,正要进去回禀贵妃。但……”
“嘁!”遥光冷蔑的瞪着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太医。禀告就禀告,用的着走来走去?有胆子偷看,没胆子承认?”
“什么偷看?”冯靖宇莫名其妙。“皇上皇后都在里面,你别胡言乱语。”
“就知道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认。”遥光拧着眉头转过身去:“还不跟我进来。”
冯靖宇一股无名火没发出来,别的心口疼。“进去就进去。”
“皇后娘娘,冯太医已经替樱妃施了第二次针。”遥光欠身道。
“冯太医,樱妃怎样了?”沈音苒忙问。
压制住心里的闷气,冯靖宇道:“樱妃中毒不浅,需要长期调理。微臣第二次施针后,娘娘的情况明显好转一些。”
“如此甚好。”严一凌也松了口气:“有所好转就好。”
奉临点了点头:“既然樱妃是你在救治,以后便也由你来照料。朕那还有不少陈年佳酿,你喜欢都给你。”
冯靖宇从容而笑:“多谢皇上赏赐。”
明明知道他的酒不是用来喝,还要赏。皇上也是挺任性的。
严一凌看了看天色,问皇上:“等下的早朝,皇上可还要去?”
“自然。”奉临坐直,挺了挺背脊:“朕好一些了。”
“那……御驾亲征呢?”
“自然也要去。”奉临凝眸看着她:“你是舍不得朕?”
当着皇后,他这样问,严一凌自然要表现的婉转动容:“臣妾不想和皇上分开。却也不敢左右朝政。一切只凭皇上做主。”
这倒是稀奇了。
没有这场火之前,她说过什么,难不成自己忘了?
奉临看着她,心道许是故意做给皇后看。女人就是女人,什么时候都是将争风吃醋摆在第一位。“朕会早去早回的。”
沈音苒点了点头,想走也不是,留着就更不合适了。
眼尾瞥了一眼遥光,她想让她来帮着解围。
果然遥光授意,慢慢上前道:“皇后娘娘可要去看看樱妃?”
“本宫正有此意。”沈音苒起身前道:“皇上,臣妾去瞧瞧凉悦。”
“好。”奉临点头:“你去吧。”
“是。”沈音苒就着遥光的手,步出内室。门外还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但是好好的,凉悦为什么要放火?真的是因为疯病么?又是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严贵妃?万贵妃?还是……皇上?
想到他,沈音苒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难道说她心里已经明白,皇上对他并不如从前那么信任了!
皇后一走,严一凌就软了下来。“这里没有冯太医的事了,你先回去歇着。”
冯靖宇点了点头:“贵妃别嫌微臣啰嗦,您背上的伤不能沾水。还有,皇上也要多加休息,不可太过操劳。”
“好。”奉临凝眉看着他:“你去吧。”
冯靖宇一走,严一凌歪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奉临赶紧问。
“皇上说笑了,臣妾哪里不舒服了?”严一凌揉了揉眼睛:“您是睡饱了,臣妾折腾这一夜,累极了。”
奉临也侧着身子躺下,鼻尖几乎要贴在她的鼻尖上。“你和皇后唇枪舌战了好几个回合,朕焉能睡得着?”
“皇上偷听?”严一凌有点不敢相信。“这未免也太有失光彩了吧?”
再说这也不符合皇帝一惯的性子啊。不是谁对皇后龇牙,他就会扑上来咬人么?
“你没醒过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将那些事都告诉了朕。”奉临揉了揉眉心。“朕不信是你。你心头一向高,怎么会去污蔑个小小的侍婢行窃。既然你不屑如此,就更加不需要杀人灭口了。”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尽亚欢扛。
只是严一凌还没来得及表扬他。接着的内容,她又不想听了。
他说:“皇后只是凭着表面的证据向你求证。既然证据不足,皇后也打算发落春迎出宫,这件事不就了断了么?”
“皇上您还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典范。”严一凌小声的嘀咕。
“什么?”奉临没听清。
“那皇后娘娘说的,年幼时候的那件事,可是真的?”严一凌岔开话题。
沉默了片刻,奉临点了点头。“确有其事。朕一直忘不了,那一晚的惨烈。侍婢被爆竹炸的四分五裂的残躯,还有大火吞噬皮肉的焦糊……那一幕,在朕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奉临忽然坐起来,深深锁眉:“碧儿,你知不知道,每当夜幕降临。朕总是在想这件事。如果当时不是朕贪玩,带着火折子去点那些鞭炮。又或者,朕能听皇后的劝阻,偷偷拿几个到院子里去点……那些人就不会因为朕而死。”
稍微缓了口气,他接着说:“其实最让朕恐惧的,并不是大火和爆照的声音。而是愧疚与自责。如果不是朕一时之错,她们都会好好的。也就是十多岁的丫头,她们会有美好的日子,可朕一手毁掉了一切。”
他有这样的负罪感,说明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最起码没有因为自己登基为帝,就觉得奴才的命不过蝼蚁一般。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严一凌软糯的说:“当时那些侍婢都是为了救皇上与皇后娘娘,虽然她们走的惨烈,却都是忠心耿耿的。能为主子尽心到最后一刻,死也是光荣的。”
这样的话,只是用来蒙蒙皇帝。
在心里,严一凌也觉得她们很无辜。
“你这么说,朕舒服了一些。”奉临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庞。“碧儿,别再跟朕斗气了好不好。朕能许你的,只是与皇后不同而已,并不见得就不好。”
“也行。”严一凌抿着唇,淡漠的看着他:“除非皇上答应臣妾一件事。”
明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奉临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严一凌也坐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来日,若是臣妾查出害死奉仪的凶手,不管是何人,皇上都决不能手软。必得叫臣妾亲手为女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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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你爱上我了
???????面对半晌不吭气的皇帝,严一凌怒火中烧。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皇上是不敢答应臣妾还是不愿意答应?难道,您心里已经知道……”
奉临的食指贴在她冰凉的唇上:“朕答应你就是。”
“当真?”严一凌狐疑的不行。
“当然!”奉临耸了耸肩:“朕一言九鼎。”
奉临看着她慢慢酿起笑意的一双凤目,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
也许。也许音苒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宽厚。但她也不一定是凶手。这么对自己说,奉临的心里好受多了。
严一凌当然不会蠢到相信皇帝的话。但最起码,他这个态度还是正确的。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方才有些激动,拉扯到背部的刀伤,这会儿竟觉得有些疼。
“怎么了?”奉临看她皱眉,少不得关心:“是哪里不舒服了?”
“臣妾累了,好想睡。”严一凌记得皇后说过,她背上受伤的时候,他隔着屏风陪他她上药。
心里莫名反感,不愿意让他过问自己的伤情
点一点头,奉临稍微让开些身子:“躺好,好好睡一会儿。”
“唔。”严一凌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挨着他闭上眼睛。
皇上点头了只能算是这件事的开端。
她必须好好照顾自己,斗志昂扬的去揭穿皇后的阴谋。
可能是和帝后说话费了些精神。挨着素惜做的松软的枕头,严一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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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严贵妃遇刺受伤,被宫婢指控诬陷。后有樱妃疯癫。在伊湄宫纵火危及帝妃。后宫里的女子们都坐不住了。
两件事都跟严贵妃扯上了关系。
谁都明白,是有人看严贵妃风头正劲,越发容不下了。
所以连去毓秀宫请安,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重了,招惹是非。
于是一连几日。各宫总算都太平。
第三日,樱妃就被挪回了自己的寝宫。
因着几颗樱桃树不吉利,皇后让人挖走。沈凉悦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几个空空的土洞。
珠光咬着嘴唇,满面是泪:“小姐,您觉得好一些了么?都怪奴婢疏忽,不曾好好替您留心着这些事。那几个搭理花草的奴才。皇上已经砍了他们的头。”
“哭什么?”沈凉悦看她一眼。“我不是好好的么?”
“是。”珠光以为她是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敢多嘴。可是眼里的泪,一直止不住的流淌。
沈凉悦看她哭的可怜,只是淡淡的笑起来。“你呀,总得有点遥光骄纵的样子,瞧瞧她在表姐身边那股神气劲儿。往后你也得学会。”
“小姐……”珠光纳闷的看着她:“您的意思是?”
“早晚有一天,我要替姑母讨回公道。我要拿回姑母苦心经营多年的后位,甚至太后之位。”沈凉悦平静的说。
“您没有……”珠光大惊,原来小姐是装疯?
但是怎么可能骗得过医术超群的冯太医呢?
“自己的毒,我知道它有什么作用。”沈凉悦轻巧的弯起唇角:“何况我一向恨毒了严贵妃,有谁能想到,她最信任的太医。竟然会出手帮我。”
正说着话,外头的小太监通报,说是冯太医来请脉了。
“你瞧,白天是真不能背后说人。一说啊,这人就来了。”沈凉悦转回身走进内室。
彼时,冯靖宇正好从门口进来。
“奴婢见过冯太医。”珠光得知小姐平安无事,脸上的喜色有点浓。
冯靖宇看着别扭,道:“樱妃恢复的不错啊,几乎嗖的一声病就好了。”
这话的用意,沈凉悦当然明白。于是轻咳了一声,她吩咐珠光:“谨慎着去沏茶吧。”
“是。”珠光一惊,连忙垂下头怯懦的退了出去。
是啊,小姐没事就好。但若是让人知道小姐其实没事,指定要惹祸了。
“人在哪?”冯靖宇问。
“似乎不是我嗖的一声好起来,而是你嗖嗖的心急。”沈凉悦淡淡的笑着看她。“要不是有你的帮忙,几本册子而已,怎么能烧起一个时辰都灭不了的焰?我得谢谢你。”
他给了她一把粉末,洒在火力就有此效果。
并且粉末能烧的一干二净,时候清扫灰烬,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冯靖宇不喜欢马马虎虎的行事,要做,就要做到精良。
唯独一样,他大费周章的寻找师傅这么久,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痕迹,只是对方不肯说。
“你不必和我兜圈子。”冯靖宇冷着脸:“要不是你能说出我入宫的目的,说出我要找之人的身份,我是不会帮你的。”
沈凉悦点头:“是啊,你帮我也是有目的的。可我若是帮不了你,岂不是白搭。”
“你……”冯靖宇微微皱眉:“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一个孩子。”沈凉悦坚定的说:“一个留着沈家血液和皇上血液的孩子。”
“这件事你找皇上去。”冯靖宇没好气的说。“我怎么帮得了你?”
是啊,他总不能带着她去苍穹殿,逼着皇上和她有孩子吧?
“你可是毒医闲散道人的入室弟子。总有助孕的好办法吧?”沈凉悦笑容恬淡。“何况,**的药粉,我又不是没在皇后宫里看见过。她那么得宠,也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我这不得宠的,还不得多多的用?”
“我是个郎中,我的职责是救命治病,不是替你祸乱宫闱。”冯靖宇想想这些事,只觉得恶心。还有,他特别讨厌受制于人。
当初接近严贵妃,是为了酒和银子,也是为了在宫里扬名。
他不想让师傅看见他一事无成的样子。
否则,别说是严贵妃,就算是皇帝拿刀相迫,他也不会屈服的。
“帮了我自然有你的好处。”沈凉悦认真的说:“除了我姑母,这世界上怕只有我知道那人在何处。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他安全无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冯靖宇很抵触。
“就凭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沈凉悦寡淡的笑了笑。“毒医的徒弟,用毒自然是一把好手。无声无息之间就能取我的命。要是我骗你,将来只会魂断你手心。我何必貌似做这样的事。”
这话她说的的确不错,冯靖宇也点头赞同。“好,你要方子我给你开,你要**剂我也只管替你配。但你总要告诉我一个期限,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告诉我师傅的下落?”
“瓜熟蒂落,我诞下麟儿。”沈凉悦面颊微微生粉,嫩若桃仙。
“你……”冯靖宇指节捏的咯嘣直响:“我还要等你生下儿子?这太荒谬了吧?万一你连生十胎都是女娃,我岂不是要等到头发花白?”
“所以你要想尽办法,让我一索得男啊。”沈凉悦也不愿意耗那么久。“我得靠这个孩子上位,一步一步夺取属于我的前程。真要挨到你头发花白,那还不如现在你就弄死我算了。”
“……”冯靖宇生生把恨咽下去:“算你狠!”
“太医这话从何说起。”沈凉悦抿唇一笑:“不是我逼你,是我无路可退。你想,我以为自己一入宫就能当贵妃,哪知道一年之久,连宫嫔都不是。历经生死,好容易才混到妃位。可皇上至今都没碰过我。”
其实这些不是她最伤心的。
“我以为有表姐和姑母在,我以为我是沈家的女儿,我以为皇上会念在昔年的情分。”沈凉悦喟叹:“我以为的太好了。可惜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就连姑母的命都搭进去了,我还是一无所有。”
说到这里,她跪下了。
对,是想着冯靖宇跪了下去。“除了容貌和这副身子,我一无所有。我只能求你帮我这个忙。来日,我得偿心愿,绝对不会亏待你。”
她这么说,冯靖宇稍微舒服了些。
似乎他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也罢。稍后方子会给你,如何调理身子我也会帮你想办法。但是你记住,一定要确保我师父的安全。否则……我要你一尸两命。”
“记住了。”沈凉悦凝眸与他对视一眼:“未来的日子,还要辛苦你。”
从樱妃宫出来,冯靖宇三绕两绕来到一处偏僻之所。“你还要跟我多久?就不怕耽误了伺候皇后?”
遥光闪身出来,一脸的不高兴:“我不跟着你,怎么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宫里这么多主子你不选,偏要效忠个最没用处的。”
因为方才监视的时候离得远,所以遥光并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尽以介巴。
“我效忠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冯靖宇忽然挑眉,邪魅而笑:“你有是凭什么判定樱妃就没用了?”
看他笑得如此奸猾,遥光气呼呼的说:“哼,男人都是一样,看人家脸蛋漂亮就巴不得往前凑。别回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冯靖宇看她是真的生气了,笑得更灿烂。
“你笑什么?”遥光攥了攥拳:“皮痒?”
“你这么激动,还特意跟了我这么久。该不会……”冯靖宇挑逗般的挤眉弄眼:“该不会是你爱上我了,所以才来吃樱妃的干醋!”
第一百零七章:不找脑子有病的
o??????“有病!”遥光可是没给他好脸色看。“你要真是懂医术拜托你先医医自己的脑袋好么?”
冯靖宇反而笑了:“我懂不懂医术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我脑袋很好。”
忽然凑近他。
必得遥光后退一步头撞在墙上。“你干什么?”
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遥光疼的龇牙咧嘴。
“你看你,自己的脑袋自己都不当心些。别到时候又来麻烦我。”冯靖宇伸手想帮她揉。
遥光出手就是一拳。“去你的!”
“唔!”这一拳打的不轻,冯靖宇半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我呸!”遥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再胡说八道,老娘拆了你的骨头。什么亲夫。谁和你亲?我警告你,下回看见本姑娘记得绕到。否则非打的你折筋断骨。”
她表情狰狞,一张粉嫩的小脸气得通红。
冯靖宇忽然恢复了冷傲的神色,与她对视片刻。
遥光解读不到他眸子里的深意,转身就走。
“遥光,你站住。”冯靖宇严肃的叫住她。
愣了愣神,遥光停下回过头。“干嘛?”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冯靖宇问。毕竟他看过她的“全相”。所以他有必要弄清楚她的真心。
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问这件事。
遥光皱着眉,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很讨厌,非常讨厌!”
“也就是说,你不会嫁给我,或者要求我对你负责?”冯靖宇又问。
这摆明了是在提之前的事。遥光忍着羞恼,咬牙切齿的说:“谁要你负责,鬼才要你负责!还有,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我怎么会千挑万选个脑袋有病的?”
“你不会后悔吧?”冯靖宇不放心的问。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绝不会后悔!”遥光捏着拳头:“绝不。”
转过头去,身后的人长吁了一口气。遥光隐隐觉得不对劲,正想回头看他是个什么表情。就听见对方嘟囔了一句:“那就好,长得又平又扁,跟男人似的谁要娶。”
“又平又扁?”遥光重复了这四个字。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冯靖宇,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强大的愤怒化成一股浓郁的怨念。
还没看到她的眼睛,冯靖宇已经吓出了一声冷汗。“那什么,我还要去太医院抓药,告辞。”
一溜烟就蹿出了巷子,等遥光转过身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的背影而已。
“该死的。别让我再遇到你。”遥光怒气冲冲的出了巷子,没想到正好遇见了无双。当时心中便是一凛。
无双是皇后的另一个亲信。某种程度来说,她知道的比自己要多。
难不成,是皇后怀疑了自己,所以才叫无双偷偷跟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果然,无双很好奇。
“遇见了冯太医,闲话几句。”遥光如实的回答。毕竟她不知道无双跟了自己多久,猜想她肯定看见先走出来的冯靖宇。
“只是闲话几句?”无双不信。“瞧你的脸色,胀得发红。显然是动了气。那为太医有什么本事,皇上用他,贵妃信他,还能把咱们遥姑娘气成这样?”
虽然她是打趣的说。可遥光心里还是一紧。“你真的很好奇么?”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无双抿唇而笑。
“那次被吊在万贵妃宫的井里中了毒,是他替我解毒的。解毒的**位在……胸前。”遥光冷着脸看她:“所以不是我和他有什么牵扯,你懂?”
“哦——”无双连连点头:“也就是你想要他负责他不肯喽?”
“什么?”遥光被她气得差点吐血。“刚好相反,是我不想他纠缠我。”
无双还是不信。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脑袋是你的。”沉了口气,遥光镇定了一下。“我还得去御厨房端补药送去贵嫔宫。你要是闲着,不如你替我去。反正我也懒得看那一位颐指气使的样子。”
“免了。”无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更懒得看。我估计我和她八字相克,每次去都没有好脸子。再说我还要去制衣局给樱妃领冬天的衣料,也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嘁,不早说。”遥光不耐烦的扭过头去:“真是烦死了。”
“你呀,等哪天趁着皇后娘娘心情好了把你许给某太医,你的好日子就来了。有什么可烦的。”两个丫头背对着背,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彼此的心里都猜忌着对方。
遥光在想,是不是徐天心扮鬼吓唬皇后的那一晚,**暴露了痕迹。这才让皇后对自己起疑。总之以后凡事都要加倍小心。
来到贵嫔宫时,良妃与桦嫔竟然也在。
遥光收敛了心思,少不得跟她们客套几句。“良妃娘娘安好,桦嫔娘娘安好。”
“是遥光姑娘啊。”良妃温婉的笑着:“皇后娘娘最是关怀宫中姐妹,又让你送东西过来了!”
“是。”遥光去御厨房端了专门为徐天心炖的补汤,走上前放在她手边。“贵嫔娘娘尝尝看,这汤是加了十足的药材炖的,滋润温补,最适合养胎时享用,有安胎固胎之效。是皇后娘娘特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
徐天心眉心一凛:“那就请你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遥光怔怔的看着她,表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却笑她戏做的不错。“娘娘,皇后娘娘说,这汤要趁热喝。”
“哼。”徐天心冷哼了一声。“再好也是药材炖的,一股子苦味看着就倒胃。你叫我趁热喝,是要烫死我还是苦死我?”
“贵嫔娘娘,奴婢岂会有这样的意思。不过是皇后娘娘吩咐……”遥光略显得委屈。
“皇后娘娘吩咐你端过来,我不是已经让你替我道谢了么?”徐天心没给她好脸色。“怎的,皇后娘娘还要求你给我灌进肚子里了?”
遥光生气的搁下汤碗:“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岂会逼迫贵嫔。”
“是啊。”遥光不住的点头:“皇后娘娘的情我领了,可我的肚子不饿,我喝不下去。”
动了动唇,遥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如此,奴婢就告退了。”
良妃与桦嫔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徐贵嫔骄纵的过头了。
说白了,要不是她肚里现在怀着皇上的孩子,她们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迈进这贵嫔宫的。
谁知道一向与毒兽为舞的徐贵嫔,会在宫里藏什么吓人的东西。
“慢着。”徐天心有话要和遥光商量,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她走。“既然皇后娘娘吩咐你端给本宫,本宫也不想为难你。午膳用多了,不如这样等下本宫消了食,你看着本宫咽下这碗汤再走也不迟。”
遥光会意,脸上只有委屈。“可是皇后娘娘那里,奴婢还要复命。”
“迟点怕什么?”雪衣也是一脸得意。“遥光姐姐别担心,贵嫔娘娘汤用的落胃,多腹中的孩儿好,皇后娘娘一定只会赏你,不会怪罪。”
良妃只好做个顺水人情:“是啊,遥光姑娘不如多等一会儿,方才贵嫔刚用了些糕点,怕是不觉得饿呢。”
“奴婢遵命。”话已至此,遥光还有什么可说的。
“对了,本宫宫里也熬着汤呢。上回皇后娘娘让你无双送了好些药材过来。本宫心里没数。”徐天心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如遥光你去盯着,指点指点后厨那些小丫头。也让她们瞧瞧,毓秀宫的掌事姑姑一手的好厨艺。”
“是!”遥光拖长了尾音,极不情愿的退了下去。
虽说是伺候皇后,可是遥光与无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丫头。桦嫔明白,这是徐贵嫔故意给皇后难堪。咬了咬唇,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有孕时候,也不见皇后这样上心。那个孩子白白的没有了。漫说是皇后,就是皇上和也很无所谓的样子。“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不要耽误徐贵嫔姐姐歇息了。”
知道她坐不住,良妃点头:“也好。”
只是两个人刚站起来,外头的太监就扬声通报,说严贵妃的玉驾到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良妃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只是碍于身份,她和桦嫔一样欠了身请安。
“严贵妃娘娘金安。”
徐天心依旧坐着,半天没动。“我身子不便,贵妃可别怪我不识礼数。”
严一凌瞟了她一眼,却对良妃道:“良妃不必多礼,本宫听闻万贵妃这几日时常去苍穹殿侍驾。猜想你是有空的,却不知竟来了贵嫔宫。”
“贵嫔宫的门槛儿是高。可臣妾此来只是为了探望贵嫔。”良妃微微一笑:“何况娘娘来来,臣妾自然该回宫。就不陪着严贵妃闲话家常了。”
“臣妾告退。”桦嫔的笑容倒是有几分亲切。只是被良妃拉着就走,连多说一句话的功夫也没有。尽土圣巴。
“去小厨房。”徐天心起身对严贵妃道:“遥光也在。”
严一凌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后厨。门才被推开,就听见里面的人惊叫一声。
“站住,都别动,谁也不许进来!否则被怪我翻脸!”
第一百零八章:贵嫔宫里的热闹
yuuuuuu严一凌和徐天心认得这是遥光的声音,互睨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抬起一只脚,狠狠朝关着的门踹过去。
门敞开的一瞬间。严一凌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干嘛?”
徐天心则愣愣的捂着肚子,短暂的沉默开始狂笑。
她们看见遥光一边的胸部鼓鼓囊囊的。和平时大不相同。另外一边,一只手正握着一个雪白的大馒头。馒头一半在手里,另一半被衣裳遮起来。不知道是预备掏出来,还是塞进去。
“你们……”遥光几乎咬碎贝齿:“我不是说不许进来否则我翻脸吗!”
“我们没进去啊,也没动,就是随便看看。”徐天心捧腹大笑:“真是太有趣了,你这是嫌自己太扁所以塞个东西进去填满吗?”
“要你管?”遥光迅速将手里的馒头扔地上,转过身去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也扔掉。对,馒头她塞进了怀里,掏出来还挺费劲的。
不得不说,徐天心那个“扁”字大大的激怒了遥光。
她回过身,从簸箕里抓出两个又白又圆的大馒头,对着徐天心狠狠捏扁。“你才扁,扁的就像这样,几乎凹进去!”
“噗嗤。”严一凌没忍住坏坏的笑了。盯着遥光胸前乍泄的春光看了看。又严肃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穿的衣裳不对。回头我做一件内衣送给你,保管你挤一挤还是有的。”
“严贵妃娘娘胡说什么?”遥光脸色一僵:“我本来就有!”
徐天心走近她,拉起领口仔细往里面看了看:“胡说,要是真有。你会把馒头塞进去么!”
真是岂有此理!遥光恨得牙痒:“大就了不起么?我怕你们走路一摇一摆的累着自己。”
轻咳了一声,徐天心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好了好了,是大是小,是圆是扁咱们就不讨论了。”
遥光赶紧系好衣裳的纽扣,咂嘴道:“这还像句人话。”
“贵妃娘娘,不如咱们猜测一下,是谁有胆量这么嫌弃咱们遥光姑娘。害得她没自信的要靠馒头来填满。”徐天心一本正经的说。
“可恶!”遥光被她气得胸闷:“不许再说了。不许你再说!”
“冯靖宇吧!”严一凌则不怕死的吐出这几个字。
一瞬间,遥光的脸就黑了。
“哦,原来如此啊!”徐天心做恍然大悟状。“我还当是谁这么有本事,连咱们遥光姑娘的芳心都能手到擒来。原来是闲散道人的徒弟,咱们了不起的太医冯大人啊!”
“还能不能愉快的见面了?”遥光忍着怒火,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我只是希望我自己变得更好而已,别再那儿说有的没的。”
严一凌笑着点头:“是是是,我一定让你变得更好。”
转念,她又忽然严肃起来:“遥光,其实你知不知道,除了一件好内衣之外,也有很多丰胸的方子。先天不足后天补嘛。不过说到这些。冯靖宇一定是最拿手的。”
“贵妃娘娘,我一直觉得你是正经女子。”遥光凛眉:“怎么现在看着你如此的银荡?”
“哪有?”严一凌皱着眉说:“你还年轻,不趁现在效果好,及早让他帮你,就只能将来唉声叹气了。”
遥光撅嘴硬着头皮把两个馒头塞进衣服里:“看看看,让你们看个够!”
“呦呦呦,这不是好多了么!”徐天心啧啧道:“这个高度就真是不错!贵妃你觉得呢?”
“不错不错!”严一凌配合的点头:“凹凸有致,**夺人眼球。”
“没救了!”遥光看着两个疯兮兮的女人,唉声叹气:“我看樱妃的病好了,你们却要疯掉了。我就不要为了这种小事情去烦冯靖宇,还是留着功夫让他好好给你们瞧瞧。”
说到“小事情”三个字的时候,遥光双手在胸前划出一道突出去很大的弧线,挺了挺腰杆。
逗得徐天心和严一凌笑得几乎岔气。
雪衣一直在外面守着,生怕有人偷听什么的。心想这仨人也是,就不能去密室说,或者小声一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惊动人了,可怎么是好。
直到笑得眼泪都干了,几个人才停下来。
徐天心孕中辛苦,站了一会儿就腿酸的厉害。何况小厨房里也没地方做。“还是到外面说话吧。今日叫你们来,我是想问问关于樱妃的事。”
“假疯。”遥光如实的说。
“你怎么知道?”徐天心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然是查有实据。”遥光忽然一个激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糟了,皇后或许也知道了。”
看她脸色不好,严一凌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我经过樱妃宫,发觉冯靖宇走了进去。一时好奇,便跟着去偷听。只是距离太远,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期间,樱妃有向他下跪。明显是有所求。”
其他的内容都被徐天心和严一凌自动忽略。
唯独跟着冯靖宇他们都听明白了。
严一凌问:“那冯靖宇是什么态度。”
徐天心道:“他不是自恃甚高么?怎么会去帮樱妃?难道是垂涎她的美貌?怪不得你要装胸作势,原来是在这上面输了樱妃。”
“我呸你!好久没喝口水了你是不是想得慌?”遥光气呼呼的瞪着她。“樱妃怎么了?空有美貌而无脑,谁爱喜欢谁喜欢去。”
“也未必无脑,她都晓得用装疯这一招去放火了,多少说明她聪明了一点。”严一凌想想近来樱妃的举动,猜想她是真打算要为太后报仇。
“我关心的是冯靖宇答应了?”徐天心明暗难辨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怜悯。“男人啊,哪个不贪心。左拥右抱才尽兴。”
“应该是答应了吧。”遥光也忽略了后面那句话。直接说:“只是从樱妃宫出来,我遇上了无双。起初以为是皇后疑心了我,暗中让她监视我的举动。现在这么想想,可能皇后也是想弄清楚樱妃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说到底,我和樱妃都有可能被皇后疑心了。”
“如果是这样,咱们还是少见面为好。“严一凌倒不是怕皇后,只是怕皇后对遥光不利。
“怕什么?”遥光却不以为意。“皇后身边除了我,也就是无双有点子功夫。大不了她叫人在我的饮食饮水里动手脚。否则动气刀剑来,我保准她比我先死。”
“如果一刀就要了皇后的命,那咱们这么多年做的一切也未免白费。”徐天心觉得不痛快,缓缓捂住了胸口。
严一凌正想问她是不是哪不舒服。她就呕了起来。
“怎么回事?”雪衣赶紧捧了酸梅子过来:“娘娘又想吐了?”
徐天心赶紧吃了两颗梅子,压制住胃里的翻滚。“这孩子也是个劫难。打从有他,我便没有一日能舒坦的。”
“都是这样的,为母不易。”严一凌宽慰她:“等孩子落地,你就会觉得什么辛劳都是值得的。”
徐天心没有接茬,只是垂下头又吃了一颗梅子。
遥光知道她从来没打算让这个孩子落地,心里不免悲凉起来。
当初,她就不该选这个法子。杀人倒是简单,手起刀落的事儿。可杀自己的孩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怎么下得去手?
就算真的下了手,难道不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怎么了?”徐天心对上遥光的眼睛,不免皱眉。“担心你的冯太医被樱妃霸占了?”
“去你的。”遥光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他爱被谁霸占就被谁霸占,和我有一文钱的关系。”
“我是怕你说的轻松,回头又躲起来塞馒头泄愤。”徐天心惋惜道:“多么好的馒头,就这么扔了。”尽土双划。
“好啦。”严一凌拿这对活宝没办法,只有冷着脸问。“皇后简直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我是撒娇打滚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激怒她露出狐狸尾巴。如果她顺利的产出了樱妃,没有沈家的人碍手碍脚,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天心了。皇后不可能让天心为皇上生下孩子,去分薄她将来孩子的一切。”
遥光很赞同:“这一点倒是不错。我和无双都伺候过皇后进药。说是凝神助眠的汤药,但其实根本就是助孕的。皇后还不到三十岁,想要个嫡子也未必不行。”
“是啊。”严一凌也这么觉得:“二十八岁,正是女人孕育的最佳时机。现在没有太后碍手碍脚了,皇后自然也就可随心所欲。皇上也不会担心太后利用这个孩子谋取江山。”
“想个办法,让皇后见不到皇上就是了。”徐天心抿唇。“见不到皇上,她还能怎么有孕?”
“那就得贵妃娘娘使劲儿了。”遥光皱着眉:“继续使出浑身解术,勾着皇上的魂儿。”
严一凌叹气:“这也叫办法?”
未免太儿戏了吧?而且她什么本事能让皇上不去见皇后。
除非,让皇后犯错。
“一时扳不倒皇后,还是想想怎么能让皇上生气,不去见她好了。”严一凌这么说,忽然又道:“皇上不是要御驾亲征么?那就得离开宫一段日子了。为了让天心没有后顾之忧,好好安胎,在这之前咱们就得先治住皇后,你们有什么良策?”
第一百零九章:心照不宣的默契
befffff“不几天就要入冬了。”遥光稍微一想,就道:“按照宫里的传统,入冬之前还是要热闹热闹的。”
徐天心点了点头:“是啊,宫里也有好一阵子没热闹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侧首问严一凌:“贵妃追查到了那个帮皇后做事的人没?”
严一凌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和肃亲王交手的蒙面人。“毫无痕迹。”
在自己没有拥有严碧的记忆之前。严一凌就让素惜特别留意宫里的动静。
在此之后,她也联络了严家在宫外的亲信。
不得不说,严碧真的很聪明。或许她早就知道恩宠有尽时,及早就部署好了宫外的一切。针对沈家和万家的一切。
“毫无痕迹?”徐天心不信。但严贵妃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绝不会轻易就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要么就是皇后的安排巧妙,要么就是那个人其实一直都在贵妃你身边。”
“在自己身边的人,自然就不会多加怀疑。”遥光凛眉:“可一旦怀疑了,这个人八成也就活不了了。”
或许她现在的处境便是如此。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严一凌凝眸:“只要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就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其实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徐天心问。
“是有个。”严一凌不肯定。“但不是和肃亲王交手的那位。只是我一时还看不透她的心。”
“好办,试试就知道了。”遥光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贵妃娘娘疑心谁,就把这瓶药给她喝下去。”
严一凌瞪圆了眼睛:“然后她就能吐出实话来?”
“是啊。”遥光交到她手上。“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这么神奇怎么不给皇后喝?”严一凌纳闷了。“要是当着皇上的面灌她喝下去,那咱们还费这么大劲儿去查什么?”
“这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只有心思薄弱的人才管用。另外……”遥光一把攥住严一凌握着药的手:“这药的存在,千万不可让皇上知道。这是我从苍穹殿偷的。”
“什么?”严一凌吓得手一缩。
幸亏遥光握紧了她的手,药才没掉。“怎么了?你现在好像很怕皇上的样子?”
“胡说。”严一凌定了定神:“我是怕他给我乱下药。”堂堂一国之君。寝宫里藏着这么阴毒的药,说出去还真不怕让人笑话。
徐天心鄙夷:“贵妃对皇上不是知无不言么?”
遥光噗嗤就笑了出来:“你是不知道,贵妃娘娘看着端庄典雅,实际上……在床上撒娇也是一把好手。”
“喂喂喂!”严一凌沉着脸:“小小的丫头竟敢以下犯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就伸手去捏还塞在她衣服里的两个大馒头。
徐天心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你们要不要这么闹!”
“这几天给我点时间安排冬节前的事。”徐天心仔细算了算:“还有七天。每逢大节庆,宫里人的心思就不那么容易藏住。”
“但是你似乎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对皇后下手。”严一凌总觉得,每次和徐天心遥光沟通,她们二人都能心领神会彼此的意思,且就是不说出来。
唯独她云里雾里的只有跟着傻笑。
“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你记着好好配合就是了。”徐天心揉了揉肚子:“早起吃下去的东西,你们来之前都吐完了。我饿死了。”
“好说!”遥光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个馒头:“给。快吃吧还是热乎的。”
“呕……”徐天心瞬间就吐了。
“唉你……”幸亏遥光手缩得快,不然真的被她恶心死。“我昨天才洗的澡,不怕干净的。”
“去你的,滚!”徐天心下了逐客令。“我警告你,下回你再恶心我,我就吐你嘴里。”
遥光捂着嘴仓皇而去。皇后面前她还得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我也走了,你自己当心点。”严一凌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当初你奉仪的时候也这样么?”徐天心忽然问。
“没有,”严一凌记得那些事,眼眶微微红了。“奉仪很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从来不闹腾。安静的像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只是后来有了胎动,你能隔着肚皮摸到她的小手小脚。”
徐天心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轻说:“奉仪问过我。她说银姑姑,父皇是不是不我娘了,不然为什么要和坏人一起欺负她。我没回答。”
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泪水模糊了视线。“那孩子……”
“贵妃,如果皇上待您真的没有半点情意又如何?”徐天心皱眉问。
“不知道。”严一凌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就不为自己打算?”徐天心看她一脸的茫然,闹不清她是不信皇上没有情意,还是太相信反而无所应对。
“为我自己打算?”如果有一天,奉仪的仇报了,皇后死了。而奉举也长大成人。那她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了?严一凌没想那么远。
她觉得既然自己是严碧了,就该好好为严碧活一回。
有没有皇帝的爱其实很无所谓,要紧的是活的舒心。“我只想,我一定要给奉仪讨回公道。”
徐天心默默点头,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走了。”严一凌把遥光给的药收藏好,放在自己的袖子里。
徐天心看着她谨慎的样子,心头很沉。
那瓶药根本就不是皇上的。而那瓶药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后患无穷。
遥光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做?到底她是要害严贵妃,还是皇后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她怕自己不测?
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徐天心喃喃道:“我多希望你是和奉仪一样可爱的女儿。可惜,你有这样一个爹,只好认命了。”
严一凌从贵嫔宫回来,半道上就遇见了行色匆匆的汪泉。“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奴才给娘娘请安。”汪泉凑近她身前,低低道:“娘娘,宫里出事了。章嬷嬷和苍穹殿后厨的陈嬷嬷大打出手,让万贵妃撞了个正着,怕是大事不好了。”
苍穹殿后厨的陈嬷嬷就是陈芳玉。
严一凌记得,那会刚出冷宫的时候,就瞧出章嬷嬷和她有过节。
“章嬷嬷一向稳重,怎么会和她大打出手?”素惜自然是不信的。“摆明了就是万贵妃。”
“先别管那么多。”严一凌看了看天色:“怕就怕咱们来迟一步,万贵妃会将章嬷嬷送去刑房。只要进了刑房,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那怎么办?”素惜问。
“这样,汪泉你回宫,和程俊带着人去刑房拦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章嬷嬷走进去。”严一凌心里怀疑的人,正是章嬷嬷。总觉得近来身边发生了太多暗害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内应,皇后很难做的如鱼得水。
要果真如此,章嬷嬷一进刑房,就会吐出一些她不为人知的事情。尽土坑圾。
拿住这些证据,皇后完全可以请皇上出面将她禁足,或者是更不好的结果。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就没法接应徐天心の遥光。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或许就都白费了。
“要是人已经被送进去了那……”汪泉有些不放心。
“硬闯。”严一凌道:“程俊对刑房很熟悉。你们就死死守在章嬷嬷身边,我会尽快赶过去。千万千万不能让人对她动手。”
“是,奴才明白。”汪泉撒腿就跑,一刻也不敢耽误。
严一凌沉了口气,虽然不是畏惧万贵妃什么,但就这么匆匆过去,只怕也占不到便宜。“这样吧素惜,我先去贵妃宫,你去帮我找两个帮手。”
剩下的话,严一凌附耳对素惜说。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素惜少不得关心:“娘娘您自己也一定要当心才是。”
“我会的。”严一凌把遥光给的药交给素惜:“先回宫收好,千万千万不可以让人发现。”
交代完要紧的事,严一凌便急匆匆的往贵妃宫赶去。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万芊芊并没有急着发落了章嬷嬷,反而让她和陈嬷嬷一并跪在殿前的台阶下。像是故意等着自己来一般。
看到人没事,严一凌首先松了一口。
万芊芊得知严贵妃真的来了,轻摇慢晃的从宫里走出来。“严姐姐来的这么急啊,身边连个奴婢都没带着?”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严一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的人被你拘在宫里,我这不是来领回去了!”
“这话说的,像是我故意了。”万芊芊叹了口气:“我回宫的路上,遇见她们动了手,只好把人先带回来。否则,闹到皇上那里,岂非要怪罪皇后治下不严,怪罪姐姐管教无方。还会责备臣妾不懂大局,纵容奴婢违背宫规。”
“听听。”严一凌不喜欢站在台阶下,看着万芊芊盛气凌人的样子。于是一步一步走上去。待到与她面对着面,才幽幽一笑:“妹妹把皇上说成什么样子了?弄得像是苛待后宫一样。皇上心胸宽阔,岂会在这些事情上和皇后娘娘计较,又如何会责备你我。”
不等万贵妃开口,她抢过她手里的绢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难不成妹妹心里竟觉得皇上这样小气?”
第一百一十章:万贵妃的聪明
???????万芊芊冷干笑了一声,摇了头:“这话也只有姐姐敢说,换做是别人,只怕想都不敢想。”
她的确是怪皇上了。数年来。她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贴在他身上,却硬是被他冻成了冰块。就算他眼里。她柔情似水善解人意,也不代表她心里就不冷就不会有怨气。
当然,这些万芊芊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镇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章嬷嬷是伊湄宫里伺候的,我等着严姐姐你来了再处置也不算不敬吧?”
“你我都是贵妃,且用不着一个敬字。”严一凌看着她,心中一动。“只是妹妹你近来,是不是心里不痛快啊?”
她的目光很肯定的落在自己脸上,万芊芊下意识的抚了脸颊。难道自己掩饰的不好,让她看出了什么?“姐姐何以这么问?”
“桦嫔有孕,虽然孩子没保住,但总是风光了一回。”严一凌掐指算了算:“自从她好了,皇上没少去她宫里。近来,徐贵嫔怀着龙胎格外辛苦,皇上也少不得关怀。”
果然是拿这件事情刺激她。万芊芊抿唇:“姐姐知道我心里最痛。我得多谢你的开解。不过有怀孕的福气,还要生的下来养的大,否则白白辛苦一回,有什么用?”
这便是讥讽她保不住奉仪了。
“你我都有钳制有掣肘,为何要这般针锋相对?”严一凌问。
“哼。”万芊芊转过脸去。好半晌才道。“若不是严姐姐你目中无人,把我逼入绝地,我岂会如此。”
“我没逼你。”严一凌道:“严家和万家单独一股势力,始终不及沈家。我为何要急着自取灭亡?”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万芊芊之所以没有将两个嬷嬷送去刑房,就是怕皇后从中作梗。万゛严两家的仇恨只会越积越深。“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明白。”
看样子,这事好商量。严一凌笑了笑:“应当说是妹妹好关照才对。”
“我被禁足在宫里的时候,姐姐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万芊芊问。
“记得。”严一凌点头。“凭你的姿容才华。堪为众妃之首。”
“可惜啊,这半个月,我连皇上的面儿也没见着。”万芊芊有些沮丧的说:“自伊湄宫走水之后,皇上就像换了一个人。平日里,就只有皇后娘娘与姐姐能随意出入苍穹殿。再不就是自己去别人宫里坐坐,单单是落下了我。”
这还不是心里有怨气?这还不叫责怪皇上?
这是还没有录音笔,否则严一凌一定录下来放给皇帝听听。
连平日最善解人意的万贵妃都忍不住埋怨了,可见这皇帝当的有多么差劲。
“明白了,你就放心吧。”严一凌微微一笑:“万贵妃舞姿超群,曾经一舞动天下。那支舞叫凌云曲对么?”
“严姐姐的意思是……”万芊芊抿着唇瓣,淡淡的笑了笑。
“眼看着宫里就该热闹一回了,你好好准备准备。”严一凌垂下眼睛。扫了一眼跪着的两个人。“在宫里动干戈违背了宫规,但你们都是经年伺候的嬷嬷了,也没造成太坏的影响。本宫决计罚你们三个月的银子也就是了。还不多谢万贵妃及时制止。”
“奴才谢万贵妃娘娘,谢严贵妃娘娘。”两人齐声道。
万芊芊笑着转过身去,依旧是扭着腰轻摇慢晃的进了殿。
严一凌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件事会闹大,没想到她万芊芊竟然还这般明白事理。
“别急着走,都随本宫回伊湄宫。”
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严一凌心里不安。
素惜带着严卿和杨絮正赶着进来,没想到严贵妃已经领着人出来了。“小姐,没事了?”
“是啊,一场虚惊。”严一凌拢了拢碎发:“先回宫,回去了再说。”
陈嬷嬷有点不情愿,战战兢兢的瞥了章嬷嬷一眼。
“哼,现在晓得怕了?”章嬷嬷哼道:“方才你不是厉害的要撕碎我么?”
两个人小声在后头唧咕。
严卿问:“姐姐,你方才让素惜去请我们过来,说是叫我们救场,钳制万贵妃我怎么不太明白?万贵妃如果真打算与咱们为难,又怎么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严一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低估了她。我以为她会故意与我刁难。说不定良妃也会在这里帮手。我本意是打算拖住万贵妃和良妃,然后趁机让你们去请皇上过来。”
比起惊动皇后,让皇上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更简单。
“只有你们是在当场,去了苍穹殿才合理。”严一凌解释说:“否则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真怕万贵妃撒起疯来直接爸章嬷嬷送刑房里去。”
没弄清情况,严卿还以为姐姐很关心这个章嬷嬷。“姐姐对下人真好。怪不得她们都愿意为你卖命。”
严一凌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她是小人之心。
皇后不好对付,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能再有把柄落入皇后手中了。尽土休号。
杨絮有些不自在似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去伊湄宫的岔路口,她才忽然开口:“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宫了。”
严卿瞥她一眼,发觉她脸色真的很不好看。“你这是怎么了?用不用请个太医来看看?”
杨絮摇了摇头:“昨个儿太医来瞧过,说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着了寒。可我总觉得身上没力气,干什么都不得劲。”
“不行,我还是陪你回去,请个人来瞧瞧。”严卿住的离杨絮最近,两人又投机关系好的不行。如是,严卿欠了身:“姐姐,你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不耽误了。杨姐姐不舒服,我先陪她回去。”
“也好。”严一凌握着杨絮的手,叮咛道:“变天了,记得加衣服。你身子本来就弱。”
“好。”杨絮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此分别。
严一凌和素惜同两位嬷嬷回了宫。
正殿上,章嬷嬷伏在地上连连告罪:“娘娘,今天的是都是奴婢设想不周到所致。一时生气就没顾得上场合。”
章嬷嬷也道:“奴婢也有错,不该因为些陈年旧事,和她大打出手。还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你们都是明白人,本宫也不想多说。”严一凌语调平和:“只告诉本宫,究竟因何事动手。想来这件事若是不解决,你们以后还是会心里有刺。”
章嬷嬷看了看陈嬷嬷,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为了……为了一个人。”
“男的?”素惜插嘴道。
“是。”陈嬷嬷也点头。
“具体是怎么回事?”严一凌倒是没有打趣的成分。“如实说说。”
“奴婢以前和她都在御厨房里管事,都是掌事公公的左右手。”章嬷嬷垂下眼睑,提起从前的事,脸上不觉显出一丝笑容。“原本公事上就处处作对。加上那时候来了个厨子,专职伺候太后的膳食……为人也总算风趣,常常逗得大家前仰后合,于是……”
“于是你们都对他心生好感,所以彼此之间的嫌隙就更深了。”严一凌叹了口气:“就为了这个,到了今天还要争执不下?那御厨何在?本宫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风趣。”
“他死了。”章嬷嬷皱着眉头,难过的不行。“都是因为她。”
“怎么能怪我,你就没有错?”陈嬷嬷也不甘示弱:“要不是你约他预备私自出宫,他会被人捉住么?”
“我约了他你就没有约?”章嬷嬷反问:“你还不是把心爱的翡翠都送给他当做定情信物了?”
“行了。”严一凌打断了两个人。
两人彼此互瞪了一眼,谁都没有做声。
“人都已经没了,你们互相责怪又有什么意思?”严一凌叹了口气:“若是他知道,也必然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替他活出那份敬彩。而不是多年之后,剑拔弩张的去送命。”
陈嬷嬷眼泪闪烁着泪光,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还在,我宁愿不当什么嬷嬷,也要求太后开恩,让我出宫去。”
“我何尝不是。”章嬷嬷也是心里委屈。“要不是因为他就被处死了。也不会弄得我三魂不见七魄,从风风光光的御厨房被人发落到冷宫里去……”
“素惜,去拿些银子来。”严一凌温和的说。“罚你们的俸禄是做给旁人看的。但本宫知道,宫里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听我一句劝,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再拿性命开玩笑了。”
二人感激不已,连连叩首。“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素惜领着陈嬷嬷出去,殿上就只剩下严一凌和章嬷嬷。
“既然你开口提起从前的事情,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都说出来吧。”严一凌平静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个月初,你去过毓秀宫一回。”
章嬷嬷没想到严贵妃会直接相问,连忙道:“娘娘,您是不是怀疑奴婢对你不忠?您救了奴婢从冷宫里出来,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啊!”
“章嬷嬷,你知道我自己都活在别人的刀锋下,我不得不弄清楚每一件事。”严一凌坦然道:“我承认我是小人之心,但没有办法。”
“奴婢不怪娘娘。”章嬷嬷仰起头,缓缓的说:“奴婢真的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娘娘您就信奴婢一句行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陪朕御驾亲征 加更一
???????素惜刚抬眼,一个人影就晃了进来。“奴婢给皇上请安。”
严一凌和章嬷嬷同时侧目看过去,皇上一身青绿色的龙袍,鲜亮的走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想着汪泉和程俊还没回宫。严一凌也就不奇怪为何没人通传。只是笑着说:“皇上这时候过来,臣妾不曾准备。”
“这是怎么了?”奉临扶她起来。握着她的手问:“好好的怎么叫章嬷嬷跪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严一凌平和的笑了:“章嬷嬷和陈嬷嬷旧年有些积怨,今儿遇到一起起了小争执。幸亏是万妹妹看见了,事情也就平息了。”
“是奴婢不好,一时坏了规矩。”章嬷嬷恭敬道:“请皇上恕罪。”
奉临点了点头:“无妨,贵妃都不在意,朕岂会怪罪。你先下去吧。”
“是。”章嬷嬷咽下了肚子里的话,起身和素惜一块退了出去。
“皇上。”严一凌亲自倒了杯茶送到她手里。
“过几天,宫里要好好热闹一下。”奉临抿了口茶:“自太后薨逝,宫里就一直笼罩着悲伤的氛围。朕虽然不主张铺张,但总是要乐一乐的。”
严一凌点头。其实太后薨逝的当年,这些欢庆是能免则免。只是皇帝肯定不会把太后当做亲娘,内心巴不得乐一乐。“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已经着手准备了一段日子。只是樱妃那里不太好,所以筹备的慢了些。”
“是啊。”奉临点头:“昨天去瞧过樱妃,脸色好一些了。脑子还是是好是坏。一时记得朕,一时又以为是在她母家的府里。”
“樱妃可怜。但未尝不好。”严一凌柔柔的说。
“什么?”奉临不懂:“这样子还好?”
“那是当然。”严一凌轻缓的笑道:“若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经常去瞧她。臣妾可听说,这些日子,除了徐贵嫔宫里,皇上也就是多去樱妃宫和杨嫔宫。”
“吃醋了?”奉临轻轻凑到她耳畔。低低问。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抵触的厉害,严一凌第一反应就是避开。当然,她可不想让皇上察觉,于是撒娇的说:“皇上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宫美眷之间,怕是连臣妾的样子都快忘了吧?那臣妾何必吃醋,有那大好时光,干点什么不成?”
“这话便是十足的吃醋了。”奉临刮了她的鼻尖。“幸亏朕来了。不然晚几日再来,你可是要把朕拒之门外了。”
严一凌握着他的手温和的笑。之所以握着他的手,是不喜欢他乱碰自己。还是抓着保险。“对了皇上,臣妾有个主意。”
“什么?”奉临凝眸看着她。
“既然樱妃身子不好,皇后娘娘总是分心照顾。不如请万贵妃从旁协助欢宴的事。虽说不必铺张,但各位王爷总是要入宫共进晚膳的。毕竟关系到皇家颜面,礼仪上不容有失,万妹妹又心细,一定帮得上忙。”
“好。”奉临觉得她温和了不少,连连点头:“对亏你提醒,有芊芊帮手朕也能放心。”
说着,他涌了她入怀。“一入冬。朕便要御驾亲征了。”尽土系亡。
“呃?”严一凌一愣:“皇上真的要去?之前不是说此事已经搁置,容后再议么?”
“躲不掉的,迟早要去。”奉临凝眉:“新年之前,朕想解决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这件事,严一凌心里都格外的不踏实。“皇上……非去不可么?”
“舍不得朕?”奉临宠溺的唤着她的名字:“碧儿,朕也舍不得你。”
兵荒马乱的,谁有功夫和他舍得舍不得。严一凌叹了口气。
奉临却笑了。“别沮丧。朕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严一凌问。
“朕准备带着你一起去。”奉临笑得格外好看。
“带我去?”严一凌眨巴眨巴眼睛。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竟然可以出宫看看。
但转念一想,她连忙摇头:“不行,一来女子不能随军侍驾。二来,我走了,奉举怎么办?”
何况徐天心怀着孕,诸多不便。
严卿又不得宠,恐怕皇后下毒手她难以应对。
再有遥光的身份是不是被皇后发觉……
总之要她高高兴兴的出宫去玩,她是相当愿意。但是一想到要撒开这么多事,她就没心思去玩了。
“你竟然还不愿意?”奉临满面愕然。“不知道多少人想陪着朕去朕都不肯呢。”
那你最好带着皇后去,我就省心了。严一凌心里暗暗的想。
最好趁着一路欢好,皇后能怀上个孩子,那么宫里就能太平一整年了。
当然,她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严一凌不是要太平,而是要皇后死!这个念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灌进她脑子里。从来不懂恨的她,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念头。
“臣妾是为皇上着想。昔年有位班婕妤,为不损皇上刘骜英明,宁可不同乘辇。这么小的一件事,她都能为心爱之人设想周到,臣妾又如何能为了与皇上朝朝暮暮,就违背祖制坏了规矩?”严一凌很有些坚持。
奉临坐下,抱着她坐进自己怀里。“朕没想那么远,就是觉得这段日子,这一整年,你都没有真正开心过。想趁着御驾亲征,带着你出去散散心。”
“那不如到时候再说吧。”严一凌笑道:“战事瞬息万变,也许几天之后就不同了。皇上便不会想带着臣妾碍手碍脚了。”
“怎木会。”奉临贴在她耳垂上温和的说:“朕从来不觉得你会碍手碍脚,只是觉得没你不行。”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严一凌推开他的手臂站起来:“皇上,臣妾不舒服,不能侍寝。”
奉临讶异的看着她。“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就是每个月都会有的不舒服。”严一凌轻描淡写道:“这么着吧,反正皇上也要请万妹妹帮手欢宴的事情,不如就去贵妃宫好好和妹妹商议商议。”
万芊芊的情,她领了。
反正她对皇上没什么心思,最好就是让他过去。
“方才还拉着朕依依不舍,这下又把朕推去了贵妃宫。”奉临顶着她看了好一会:“你这心里头到底藏着什么?越来越叫朕看不懂。”
“始终如一。”严一凌温和的笑着。“万妹妹也是可怜,盼着皇上去,盼的脖子都快长了,皇上也不见人影。”
“她对你诉苦了?”奉临问。
“怎会?万妹妹最善解人意,怎么会有怨言。”严一凌只是不解的样子:“可皇上恩宠了她多年,怎么她就没能怀上孩子?”
“子嗣的事情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奉临平静的说。
仔细的观察了皇帝的眼角眉梢,并没有异样。也许不是他不许万贵妃有孩子吧。严一凌点了点头。“那臣妾就不留皇上说话了,万妹妹不知道怎么盼着您去呢。”
“也好吧。”奉临叹息:“你这么卖力的劝朕,朕总得给你这个面子。”
“说的皇上多委屈似的。”严一凌撇了撇嘴:“还不是皇上相中了妹妹,册封为贵妃的?”
“是是是。”奉临低低的笑:“朕在你眼里,就没有一处对的。”
你知道就好。严一凌心中暗想,这样的话吵架时候一定能说,那样才痛快。
目送皇帝离开,严一凌松了口气。问章嬷嬷的话说到一半,他偏要来搅局真是可恶极了。
严一凌正打算让素惜去喊章嬷嬷过来,没想到她自己就进来了。
“娘娘。”章嬷嬷拿着一个锦盒,交到贵妃手里。“这东西,不知道您认不认得。”
打开一看,严一凌有些印象,似乎和皇上成天戴在身上的龙形玉佩很相似。只不过那一块是极好的羊脂白玉,这一块却是紫玉。
“这是……是皇上亲母妃留下的东西。”章嬷嬷压低了嗓音。
“怎么会在你手里?”严一凌并不记得章嬷嬷和已故的孔太后有什么牵扯。
长长的叹了一声,章嬷嬷还是开了口:“事已至此,奴婢就不瞒着娘娘了。事情总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许奴婢查不到,但娘娘可以。”
“你说吧。”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严一凌来了兴致。
“孔太后命苦,还是皇上登基之后,追封为太后的。活着的时候不过是先帝的孔妃而已。”章嬷嬷含着泪:“奴婢没入宫之前,是孔太后的近婢,陪着太后自小长大。直到太后入宫才分开。”
“你是孔太后的家生丫头?”严一凌一愣。“宫里没有人知道?”
“是。”章嬷嬷含着泪道:“孔太后进宫的时候,奴婢生了一场大病。故而没有赶上。是府中另一个丫头陪着太后进的宫。”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进宫?”严一凌看她难过,猜想孔太后一定对她很好。就像素惜对自己这样。
“皇三岁那年,孔妃被皇上发落出宫静修。奴婢偷偷去见过她,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于是便留在她身边暗中伺候。只是,当时没有人知道,孔太后是怀着身孕去清修的,没多久就诞下了一个儿子。”
“什么?”严一凌惊得下吧要掉下来。“先帝再怎样也不会苛待自己的皇子,孔太后是没有必要隐瞒的,除非……那最后那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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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躲懒的贵妃 加更二
~yzzzzz“不见了。”章嬷嬷丧气道:“满月的那一日,孩子就不见了。连孔太后亲手为她雕刻的玉佩都没有带走。”
“这就是么?”严一凌拿着紫玉问。
章嬷嬷点头:“后来孔太后被接回了宫。奇怪的是,宫里的人似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机缘巧合下,奴婢也有幸入宫。本是想留在孔太后身边伺候。哪知道孔太后见了奴婢,恍如不识。于是奴婢和太后的关系也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说到这里离。章嬷嬷落泪了。“孔太后临死前,才将这玉佩交给奴婢保管。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奴婢明白她是想查清楚这个孩子怎么丢的。想找到他。”
严一凌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她是见过孔太后的。当时孔太后只是个太妃而已。这就是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沈太后的时候,会觉得容貌和记忆里的不同。
“所以你就藏在宫里,想替孔太后找出真相?”
无奈的笑了笑,章嬷嬷连连摇头:“奴婢哪有这样的本事,若不是娘娘相救,奴婢现在还在冷宫里陪着那些疯妇消磨时光呢。”
叹了口气,她皱着眉道:“奴婢猜想,那个丢了的孩子也许和沈太后有关。否则事情不可能隐瞒的那样严实。但奴婢一直想不通,先帝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孩子?”
章嬷嬷想不通,严一凌确想通了。
也许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孔太后被责罚出宫。可能根本就是她故意的安排。如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这个孩子,并交给他的生父带走。
当然,这些话她只敢想想,无凭无据诋毁皇上的生母。最不轻。再者死者为大,她也不想凭自己的猜测叫孔太后蒙羞。
“你或许不想提起这些事。不过说出来也好,也许咱们真的能找到那个孩子也未可知。”严一凌宽慰她才这么说。“只是我仍然不明白,这和你去毓秀宫有什么关系?”
章嬷嬷哀叹了一声:“事情就蹊跷在这里。那一日皇后娘娘让无双堵住了奴婢,问奴婢那块龙形的紫玉在哪里。只是这一句,奴婢就已经心惊肉跳了。这件事隐瞒了这么久,竟然会然被掀开。奴婢心里很是不宁。”
“皇后竟然知道了?”严一凌诧异的不行。如果说她猜得不错,皇上的生母与人有私,还生下了孩子,那皇后要找到这个孩子做什么?替皇上杀了他,抹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还是用这个人要挟皇上?
可是她能要挟皇上什么?
“所以,你就听皇后的吩咐,把那些没有里子的衣裳塞进了本宫的衣柜里?”严一凌语气很平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不,娘娘,奴婢没做过。”章嬷嬷连连摇头。“那一日,奴婢咬住了口。硬是说不知道此事。更不知道什么龙形玉佩。这东西奴婢藏的隐晦,要不是娘娘追问,奴婢也不会拿出来叫人发觉。后来,皇后没问到什么,便让奴婢回来了。”
看章嬷嬷的样子的确不是说谎。严一凌愧笑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我小人之心了。可咱们宫里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一定是有皇后的内应。章嬷嬷你别怪我多疑。”尽土肠才。
“奴婢不会怪娘娘的。”章嬷嬷垂下头:“在冷宫里苟延残喘,奴婢就觉得对不起孔太后。每天看见那些要死不活的女人,奴婢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腐烂了。除了昧着良心却赚一些黑钱,奴婢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幸亏是娘娘您骂醒了奴婢。否则这紫玉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好了,你别难受了,过去的事也不提。”严一凌总是想不明白,皇后怎么能如此的神通广大。不光知道眼下的事,连封尘已久的往事也洞若观火。她竟然有些害怕,深深的替遥光担忧。万一皇后真的察觉到痕迹,或者只是疑心了,遥光就危险了。
“这玉,你收好。”严一凌交给她。
“娘娘,这玉要不然还是毁了吧?”章嬷嬷皱着眉:“奴婢不是怕自己有事,而是怕此事翻查出来,会害了孔太后英名尽毁,名誉扫地。”
说出这句话,严一凌觉得章嬷嬷是悟透了。“也好,那就交给我吧。”
“谢娘娘。”章嬷嬷擦了泪,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那奴婢告退。”
她一走,严一凌便把玉摔在地上。玉四分五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
素惜正好进来,惊疑的问:“小姐您这是砸什么呢?”
“听我说,每个小片做成不同的装饰,记住,别磨平边角。只用金银镶嵌。必要时,它还能拼回原来的样子。”严一凌凝眉对素惜道:“你手巧,别假手于人。做好了就摆在寝宫里现言的地方,叫人日日瞧着,却浑然不知。”
“记下了。”素惜郑重的点头:“娘娘您就放心吧。”
接下来的几天,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负责的内容。七天转眼就过去了。
欢宴是在第八天的傍晚。
早起,妃嫔们就忙得不可开交。
皇后领着遥光和无双提前检验了歌舞婢们精心准备的节目。
万芊芊则领着良妃ひ桦嫔,预备好了一应所需的东西。
就连严卿和杨嫔也都没闲着,往返在宴厅和御厨房之间,精心的准备所需的佳肴和美酒。
严一凌是最躲懒的一个,倒不是因为她懒得管,而是皇帝早早的就传她去苍穹殿伴驾。
“皇上还要想多久?”严一凌举着一子未落,皱着眉问:“臣妾手都酸了。”
“就这里吧!”奉临出手无悔,却吃掉严一凌一大片棋子。
“皇上您……真是棋艺太精湛了。”严一凌撇嘴:“这么个下法,臣妾还不如一早就弃子投降。”
奉临无奈的叹了口气:“朕已经权衡再三了,走这一步对你这盘棋的伤害最小。”
“不玩了。”严一凌推乱了棋子,黑白混合。
“怎么?玩不过就索性不玩,朕的爱妃这么会耍赖?”奉临的口吻充满了宠溺。
“论及棋艺,当然是杨嫔最好。皇上这么喜欢对弈,应该传召她来侍驾才对。”
“朕和你下棋,是情致,不是棋艺。”奉临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问:“怎么样,想好了没?要不要和朕御驾亲征?”
严一凌心里暗叹一声,这皇上还真是贼心不死。但是今晚好戏连连,总得要过来再说。“皇上再给臣妾一晚,让臣妾再想想。”
素惜领着奉举走进来,低笑道:“皇上,娘娘,小皇子想父皇了。”
看见儿子,奉临心情大好。“快过来,让朕抱抱。”
奉举边笑边跑过来:“父皇,抱抱。”
严一凌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瞧你的小嘴,吃什么好吃的了弄这么黑?”
“素惜姑姑领我吃了麻团和松子糕,好好吃呢。”扑腾在皇帝怀里的奉举咯咯的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好吃明天叫素惜姑姑多给你准备些。”奉临抚摸着他的头:“但是记得要擦干净嘴吧,不许脏兮兮的!”
“知道了父皇。”奉举红扑扑的小脸蛋特别惹人疼。
小侯子进来,笑容满面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请您移驾近月楼。”
奉临点头:“朕这便和严贵妃一同过去。”
素惜从皇帝怀里接过小皇子,那着手帕柔柔的替他擦嘴。奉举很乖,也特别懂事,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闹脾气。
这也是严一凌最心疼他的地方。
这么小的孩子,就特别懂得看大人的脸色。虽然自己对他呵护备至,也弥补不了他缺失的安全感。
“皇上,衣角。”严一凌温柔的替皇帝扯了扯略有些皱的衣角。果然看见他配在腰上的那块玉。“好了,咱们走吧。”
“嗯。”奉临觉得近来,她特别温柔。也不再说些充满猜忌,负气的话,心里松乏不少。他就喜欢她这样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
因着近月楼离苍穹殿不远,他们想看看景,遂徒步而行。半道上就遇见了肃亲王。
奉擎看的特别清楚,他的手一直攥着她。直到两个人走近,他才行礼。“皇上圣安,严贵妃娘娘金安。”
“怎么这样客气?”奉临淡然一笑:“今晚是一年一度的欢宴。太后薨逝,朕不愿意大办,便邀请自家兄弟入宫欢聚。你这样彬彬有礼的,反而生疏。”
“皇兄说的极是。”奉擎换了口吻。“臣弟见过贵妃嫂嫂。”
“肃亲王客气。”严一凌淡淡的笑着,并不多看他。那一晚,点亮她心灵的那道目光,她还记得很清楚。
奉擎看她不理睬自己,心里有点烦。“皇兄答应臣弟的事似乎是要赖掉!”
“什么?”奉临奇怪的看着他:“朕一言九鼎,岂会耍赖。”
“处理好那件事,皇兄答应会替臣弟庆生。且要贵妃嫂嫂亲自下厨……”奉擎知道他会推诿,接着就把他的嘴堵住了:“那阵子母后薨逝,臣弟守丧自然无法庆生。但今天却不同了,皇上若是有心,不如就请贵妃嫂嫂露一手如何?”
第一百一十三章:夜宴端倪
3′·····贼心不死,就是这么可恶。
奉临凝眸看着奉擎,薄唇一勾,笑容便有些凉。“如此欢庆盛宴。怕是不好叫贵妃缺席,不如择日……”
“皇兄。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臣弟要求的很简单,家常小菜即可。该不会皇兄这点薄面都不愿意给吧?”奉擎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唇边冷意十足。
“肃亲王想吃什么小菜?”严一凌大方的问。“我叫后厨提前准备食材,等下做给你品尝。”
“还是贵妃嫂嫂爽快。”奉擎眸中的冷意变成笑意:“只要是你做的,皆可。”
心里不快,奉临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碧儿,几道便可,别累着。”
“好。”严一凌温柔的笑了笑。心想要她坐一桌满汉全席也是挺难的。
沈音苒提着裙子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万芊芊以及良妃迎驾。
近月楼上下,数十盏宫灯点缀,明亮璀璨。严一凌只顾着看这样精致的楼宇,一时没留心皇后的表情。
“严贵妃。”沈音苒轻轻唤她。尽役匠号。
“皇后娘娘。”她回过神与皇后对视。“楼宇别致,彩灯缤纷,臣妾一时走神,请皇后娘娘勿怪。”
沈音苒招牌式的微笑经年不变:“无妨。本宫只是觉得,你这身衣裳可真美。”
说到衣裳,都是素惜和章嬷嬷的杰作。两人把这一季分到的珍珠宝石用金丝银线穿起来,一颗不落的缝在衣服上。看着是好看,尤其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但实际上,穿起来很沉,隔着衣服似乎就能感觉到宝石的冰凉。“皇后娘娘见笑了。”
奉擎饶有兴致的说:“皇嫂贵气天成,哪怕随意穿戴也掩藏不住与生俱来的雍容。贵妃嫂嫂则温婉淑仪,倒是很适合这样金贵的装扮。还是皇兄眼光最好。”
“多日不见奉擎,你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沈音苒笑着与他打趣:“也是时候该则一位王妃,好好管一管。”
“皇嫂见笑。”奉擎一拱手:“臣弟府中可不缺美女。但论及王妃……情投意合才要紧。总不能像去园子里采花那样,见着好看的就拔下来带回家吧?”
“说的头头是道,可有心仪的人选?”沈音苒温然的表情,没有一丝多余。
严一凌看不出她是真的关心奉擎,还是有意牵扯到陈年旧事。但皇帝眼中的不快与猜疑,她却看清了。
皇后就是皇后,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戳中皇帝的要害。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肃亲王是该则一位王妃,好好来管管。”万芊芊抿唇笑道:“不然啊,他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话无形中替严一凌解了点尴尬。之前低估了这个看似柔弱,只会婉转逢迎皇帝的万贵妃,实则。她是真的很聪明。
“好了,有什么话席上再慢慢说。请皇上登楼,诸位妹妹已经恭候多时了。”沈音苒错开身子,道:“臣妾失陪一下。”
奉临点头,牵着严一凌的手上楼。不知道为什么,肃亲王在身边,总觉得特别不安。
沈音苒避开旁人,单独把无双叫来身边。“他准备好了没?趁着今晚宫里清静,人都聚在这儿了,无论如何也要叫他找到那块玉。”
无双点头:“娘娘放心,他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轻微凑近了一些,沈音苒凝眉:“怎么?”
“奴婢怀疑究竟有没有那块玉的存在。咱们逼问了这么久,那人一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偶然在昏迷中提到那块玉和采莲,娘娘您便联想到了万贵妃身边的章嬷嬷也叫采莲。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无双始终担心一切只是皇后的揣测。
“正因为是摸不清猜不透的事,咱们才得去证实。”沈音苒压低嗓音:“本宫不是说了,趁着今晚她宫里清静,你赶紧让他去找找看。”
“是。”无双没办法,只有从命。她总觉得这件事也许会是个阴谋,心中难安。
“皇后娘娘。”遥光隐约瞧见皇后和无双的身影,在树影里半遮半掩,大老远就喊了这一声。
沈音苒敛容,转过身去瞧她:“什么事?”
身后的手却对着无双摆了摆,示意她赶紧走。
“时辰到了,皇上请您上楼好开席。”遥光之所以离得老远就喊,正是怕皇后担心她偷听,别有所图。
反正没有证据证明她被怀疑,那就更得多加小心。
“好,你陪本宫上楼。”沈音苒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说本宫这身凤袍是不是太寒酸了?”
遥光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娘娘华贵大方,端庄典雅,怎么会寒酸?”
“那就好。”她收敛了心神,微微一笑。
“倒是那严贵妃,极尽奢靡,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都缝在衣服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宫里有银子似的。”遥光顺着皇后的心意往下说:“其实啊,为了一件袍子掏空家底儿,回头还得要拆下所有的珠子换银子呢。”
听了这话,沈音苒舒服了一些。“也是,为了一件衣裳不值得。即便是万贵妃,穿着也是美艳得体,不如严贵妃那么璀璨夺目。”
遥光抿唇笑道:“皇后娘娘与皇上恩爱逾常,情分岂在一件衣服上。”
“是啊。”沈音苒就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本宫只念着皇上的好,便觉得什么都足够了。”
收拾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沈音苒行礼:“臣妾来迟,劳皇上久候。”
“无妨。”奉临含笑看着她:“此处布置的雅致利落,想来皇后费了一番心思。”
万芊芊眉心一动,赶忙垂下头去。生怕让人瞧见她脸上的尴尬。这里的布置是她亲力亲为做好的。皇上却夸赞了皇后。难道后宫里所有人的功劳,皆因位分在皇后之下,就被她独占了去?
没等沈音苒落座开口,严一凌就笑笑着道:“皇后娘娘指点了歌舞婢们准备的节目,一定是精彩纷呈的。这殿里的布置却是万妹妹的心思。皇上怎么还没饮酒,就醉了?”
奉临一拍脑门,愧笑道:“是了,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朕得先同万贵妃共饮一杯。芊芊可别怪朕。”
万芊芊笑着仰起头,端起缤桃斟满的酒樽:“皇上说哪里话,臣妾怎么舍得怪皇上。”
奉擎端着酒樽自饮一杯,他很讨厌看着他左右逢源的样子。
皇帝和万贵妃共饮,这欢宴算是正是开场了。
这时候严一凌才发现,到场的王爷除了肃亲王,便只有和亲王来了。
“姐姐。”严卿挨着她坐,这会儿也端起酒杯来。“咱们姐妹好久没有共饮一杯,今晚妹妹先敬您。”
严一凌笑着喝下,听严卿附耳。
“安亲王和平亲王都没有来。”严卿低低的说。
“皇家的事,咱们女子不懂。今晚只管痛快。”严一凌笑着看了一眼和亲王。
“倒是这和亲王,每次入宫都是闷不吭气的。知道的是他这人性子冷。不知道还当是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呢。”
严卿被她逗乐了:“姐姐的比喻真贴切。”
杨絮在一边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严一凌主意到了这一点,问严卿:“她是怎么了,好像近来都不太对劲。”
“杨姐姐近来很奇怪,非但不喜欢走动,还总是一个人躲在宫里不见人。”严卿也闹不明白:“我几次去她宫里,都被侍婢拦下说她睡着。”
“哦?”严一凌心想,等过了今晚再找个时机去问问她。毕竟冷宫里那么苦难都熬过来了,现在皇上对她这样好,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把朕面前这碟芙蓉糕给贵妃送过去。”奉临召唤小侯子过来,目光落在严一凌身上。
所以小侯子明白,糕点是要给严贵妃的。“是。”
“多谢皇上。”严一凌温然的笑着谢过。
“寡酒无佳肴,甚无滋味。”奉擎啧啧道:“皇兄,臣弟可是饿着肚子进宫的。”
严一凌没等皇上开口,自行起身:“那就请王爷稍后,本宫去去就来。”未免有失偏颇,严一凌问另一位王爷:“不知和亲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菜,若不嫌弃,本宫一并做些。”
和亲王转过脸来,与她对视一眼,目光有些不明朗。“贵妃嫂嫂的手艺,臣弟还没尝过。什么都好。”
遥光大惊啊,背在身后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捏住,数一数和亲王竟然一口气说了十七个字!这真是太给严贵妃面子了。
寻常人能让他说上七个字都是痴心妄想。
奉临自然也是惊讶的:“奉掣?che?今晚看来心情不错。”
“自然。”奉掣点头一笑,随即恢复了如常的淡漠。
遥光不禁点头,对对对这才是和亲王该有的样子么!
沈音苒微微抬头,捕捉到了遥光的目光心里奇怪。示意她附耳,才问:“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该不会是……瞧上和亲王了吧?”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呢?”遥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奴婢只是觉得奇怪,和亲王怎么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就好。”沈音苒温和的说:“和亲王性子奇特,你这丫头怕是不合适的。”
眼尾瞟了一眼台阶边,赫然立着一个女人,沈音苒一惊。“那是谁站在那里呢,欢宴当前,怎么不走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血光之灾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顺着看去。来人倒不是别人,正是早起说身子不适的徐天心。
“臣妾迟来,还请皇上恕罪。”徐天心缓缓施礼。
沈音苒连忙示意遥光去扶:“徐贵嫔不是身子不适在宫中安养,现在好一些了?”
徐天心略点了头:“皇后娘娘瞧着臣妾这不是好多了。宫里难得一回热闹。若是不来,反而心里不踏实。”
奉临温眸凝视。道:“快坐下说话,小侯子,给贵嫔预备合意的膳食。”
徐天心微微笑着:“不麻烦候公公,臣妾的侍婢雪衣已经去了小厨房。”
严一凌卷着袖子,那筷子夹了裹好面粉的小黄鱼放进油锅。滚热的油锅泛起一层泡,油星四溅。
“小姐还是让我来吧,仔细烫着您。”素惜撅着嘴:“这肃亲王也是的,瞧见您穿的这样华贵不便,还非叫您下厨,这不是故意刁难么?”
“这一顿,他盼了好久了。”想起那天在苍穹殿忽然出现的奉擎,严一凌就觉得好笑。“一顿饭而已,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就这煮饭的手艺能见人。你看着锅。”
说话的同时,她在另一口灶上置上一口锅。倒了些油又舀了一大勺白糖放进去。
“这是要做什么?”素惜纳闷。
“红烧肉。”严一凌笑着说:“炒了焦糖肉好上色。等下我再炒个蒜蓉青菜,拌个三丝也就差不多了。”
雪衣就在这时候走进来:“奴婢竟不知贵妃娘娘厨艺如此精湛。”
严一凌回头,看见是她不觉一惊。“你怎么过来?”
“计划有变,娘娘让我来知会您一声。”雪衣轻轻一笑。
“有变?”严一凌不解:“怎么个变法?”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雪衣笑着拿过一盘子切好的肉块。“娘娘,再不下锅。您的糖就糊了。”
严一凌看了一眼热锅里冒着泡的焦糖,顺手把肉倒了进去。油烟腾起,点着四溅的热油点,她往后推了推,抓起远着身子锅铲翻炒几下。“你的意思是说,今晚的行动取消了?”
雪衣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严一凌总觉得她神色有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瞒着我。”
本意是要行刺皇后。
濒临生死的一线,皇后肯定会动用自己的人。也说不定。那个一直藏匿在宫中的心腹,就在她身边潜伏。
即便皇后不会这么做,时候也必然会追查。
宫中平静了这些时候,想揪出这一党人根本不容易。只有逼急了他们,才容易成事。
但是为什么,眼看着就要实施计划,徐天心却忽然反悔了?
锅里兑上水,又撒了些调料进去。她把锅铲交给素惜。“鱼可以了,炸的太久就太脆了。”
“奴婢怎么敢隐瞒贵妃。何况这时候,同心协力最要紧。”雪衣依旧是打着马虎眼:“娘娘的手艺真不错,三两下奴婢就闻到香味了。”
背过身去,严一凌心里有些不安。“别兜圈子。你还是尽快告诉我徐贵嫔的计划。迟了我怕她会有危险。”
然而她说的没错,危险正悄悄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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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宴之上,舞婢们极尽妩媚的倾情献舞,婀娜的身子飘逸的丝带,勾勒出宛如仙子下凡的曼妙。随着婉转动人歌声,恣意的旋转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皇后娘娘果然独具慧眼。”徐天心揉了揉眉心:“丫头们个个水灵,腰扭得又软,叫人看着就忍不住垂涎。”
沈凉悦吃着松饼,咯咯一笑:“徐贵嫔又不是男子,垂涎了有什么用?”
“是啊,我看着垂涎能有什么用,但你表哥喜欢。”徐天心故意逗她。
“啊!”沈凉悦惊叫一声:“表哥,你喜欢看这些软腰的女子啊?”
奉临有些尴尬,笑着道:“朕喜欢看的是舞姿,不是软腰。”
“凉悦也会跳。”沈凉悦扔下手里的松饼就站了起来。
沈音苒连忙示意遥光制止她。“凉悦,你好好坐着看就是。本宫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松子糖,你尝尝看。”
“多谢表姐,凉悦要跳完了再吃。”推开来扶着她的遥光和珠光,沈凉悦只身走到领舞的婢女面前。“把你的丝带给我用。”
那婢女一愣,随即笑着继续跳舞,犹如不觉。
沈凉悦自然是生了气:“你聋了?我说把丝带给我。”
奉擎抬眼看了看这位樱妃,心里唏嘘。这后宫,这样多稀奇古怪的女人,真不知道碧儿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对着她们,就不会觉得累?而皇帝自私又怯懦,必然只会叫她受委屈。
和亲王奉掣抿了一口酒,眼尾一道精光闪过。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盛了半杯酒的玉杯就已经扔了出去。
领舞的侍婢后下腰,半仰身从小腿后拔出一把匕首,朝着傻愣愣的沈凉悦就刺过去。“给你这个如何?”在这名婢女的带领下,其余几人也纷纷拔出了匕首。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而和亲王那半杯酒正好打在婢女的手上,猝不及防。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有刺客。”小侯子大惊:“御前侍卫快来护驾。”
声音还没落,侍卫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手持利器与这些女子打斗起来。
刀光剑影顿时毁了一场欢宴。血腥气掩盖了酒香。
胆小的妃嫔吓得惊叫连连,缩在侍婢身后不敢看。
再有些伶俐的却紧跟着皇上皇后。毕竟御前侍卫最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帝后。跟在他们身边,就能保住命。
比较独特的,则是万芊芊了。她立在人前,直视那些与侍卫纠缠的婢女。“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于宫中行刺,不要自己的命也就算了,还要搭上族人的性命?”
毕竟宫女是有记档册的。来自哪里,家在何处,写的清清楚楚。
并且她们平日里安分,循规蹈矩,怎么会忽然受人蛊惑来行刺?
“万贵妃还是省一口力气。”奉擎依旧坐在远处,道:“她们既然敢行刺,就一定是留了后招的。”
奉临只身上前,拉住万芊芊:“这里危险,随朕过来。”
幸亏碧儿并不在。这么想奉临心里就没那么慌乱了。
沈音苒平静的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好像遇刺是一出提前准备好的戏码,她不过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不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就被侍卫制住了。死的死,伤的伤,手到擒来。
只是打翻的东西,破坏的兴致,是难以恢复。
奉临冷着脸,端身正坐问为首的侍婢:“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于宫中行刺?你又要行刺何人?”
总不是冲着樱妃去的。
那侍婢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小侯子便让侍卫押着她跪在了皇帝跟前。
“你若不说,朕便割掉你的舌头。”奉临扬了扬眉,目光狠戾:“一个一个的割下去,总有一个会如实交代。”
“那皇上就试试吧!”这侍婢的话音落,身后的舞婢们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原本张牙舞爪的女子,忽然身子一软闭上了眼睛。有的侍卫松开了手,侍婢就倒了下去。
小侯子奓着胆子上前一看,显然是断了气。“皇上,她们嚼舌自尽了。”
“是啊,我们要死也不劳皇上动手。”为首的婢女笑吟吟道:“皇上的手太脏了。”
奉擎皱着眉走过来:“你可知道死是最便宜的了,本王有法子叫你生不如死你信么?”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既然敢行刺,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王爷有什么法子只管使出来。但是奴婢敢保证,我死了,严贵妃也活不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
奉临撩开袍子起身走到她面前,对侍卫道:“你放开她。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逃。”
侍卫依言照办,但半步未退,生怕危及皇上安危。
“严贵妃怎么了?”奉临凝眸转冷,目光里充满了杀意:“你们是为了行刺她而来?”
“皇上真的想救严贵妃,现在还来得及。”那女子往前一步:“凑近皇帝的耳畔:“只是不知道您是打算先救谁?”
她红唇一抿,嘴唇一凸,像是要从嘴里吐出飞镖。
奉临本能的闪避,哪知道银光一闪,一根长长的银针朝着皇后飞了过去。
奉擎趁机一跃,从高高的近月楼栏杆跳下去:“皇上,我去救嫂嫂。”
侍卫们迅速前来护驾,已然是来不及。
遥光身怀武艺,这个时候当然得替皇后挡一挡。但是不知道是谁,在她脚下一绊。害她还没扑上去,就整个人摔在地上。
沈音苒身子一侧,那银针正扎在左臂上,深得入骨。尽役共号。
“以为这样就能躲过?”那女子凌空一跃,手掌里五根银针齐飞。
奉掣有些看不过眼,随手连筷子也扔了出去。筷子只打落了四根银针,最后一根依然只是落在皇后的肩上,并没有伤及要害。
竟没想到,方才咬舌的女子里,有一人是假死。她忽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炮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高空。
紧随其后,数十名藏匿在近月楼下的黑衣人伺机而动。
场面顿时就变得难以控制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护着她的人
???????小厨房里,严一凌忙忙叨叨的准备好了几道菜:“素惜,和我一起端出去。”知道从雪衣嘴里问不出什么,她只好想点力气。
雪衣却拦住了她:“贵妃娘娘稍安勿躁。外头正热闹着呢。”
“什么意思?”严一凌愣住了。“你故意来这里只为拖住我?难不成你家主子觉得我会坏了她的好事?”
“并不是。”雪衣轻轻笑着:“我家主子是怕拳脚无眼,误伤了娘娘就不好了。”
“计划不是取消了么?”严一凌放下手里的菜:“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总之贵嫔自有打算。严贵妃娘娘您还是耐着性子等等。”雪衣的话音才落,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若不是闪避的及时,那人手上的刀就要划在她脸上。“什么人?”
奉擎将严一凌挡在了身后:“有本王在,严贵妃想去哪就去哪,谁也拦不住。”
一股暖意涌入心底,严一凌瞬间松了口气。“你怎么过来了?”
“皇上皇后被几十个蒙面人包围着,我还当是谁能在宫里掀起这样的腥风血雨。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小的贵嫔。”奉擎一眼点破了整件事。
其实欢宴上,他和和亲王奉掣都坐靠外的位置。凭着他们多年征战的经验,早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痕迹。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做声,就是想看看今晚会有怎么样别开生面的精彩。
“似乎和你无关。”雪衣冷着脸,袖中的暗器已经滑落掌心。
奉擎丝毫没有惧色:“我之所以手下留情,并不是怕你。而是念在你们还有点良心,没有伤到严贵妃。否则……”
他先大方的将手里的兵刃丢在地上。
雪衣这才稍微放松警惕后退一步。“严贵妃娘娘别多心,奴婢这么做,只是不想混乱之中伤到您。所以。那边的事情没有解决,您还是乖乖留在这里比较稳妥。”
“好,我不走。”严一凌顺手拿过碗筷,摆了四副。“反正菜也烧了,不吃就浪费了。”
素惜看她神情自若。也放松了些。“奴婢给您添饭。”
四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摆在面前,严一凌搬了个小椅子坐着吃起来。“素惜,你也吃,早就饿了吧。要我说这些什么宴什么宴的最不实际了。”
“是。”素惜的确饿了,闻着小姐做的菜香味儿就更饿了。“唔,真好吃,小姐。奴婢怎么不知道您还有这一手。”
奉擎瞪圆了眼睛:“红烧肉给我留几块。”说这他直接靠在锅灶上,拿着筷子就去夹肉吃。”
只有雪衣沉静的站着,默默看着这位严贵妃。
她真的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皇上有难,迫在眉睫,她竟然能吃的这么香!
严一凌唯一庆幸的就是奉举不在这里。他嚷着困了,就被**母抱回去哄了睡。宫里有程俊守着,指定安全。对她而言,只要孩子没事,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雪衣眼见着几盘菜就见底了。袖子往上一撸,办端走了盛小黄鱼的碟子。“别的奴婢不要,就想尝尝严贵妃做的油炸鱼。”
“尝尝。”严一凌笑眯眯的对她说:“喜欢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做法,下回你自己回去试试。”
一吃。果然是外酥里内,鱼的鲜味还被裹在面里。“真的很好吃呢。”
“是啊,好像。”素惜啧啧称赞。
奉擎最夸张,吃的停不下嘴,根本就没工夫说话。
最后,连青菜和拌三丝都被抢着吃完了。
“可惜没有酒,不然就更加完美了。”奉擎连连叹息。皇上是走了什么好运,能纳碧儿为妃。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
他绝不容许他见到碧儿。
吃完了东西,几个人有点闷了。小厨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近月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那么多杀手入宫,难道仅仅是为了皇后?
还有,徐贵嫔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在宫里藏了这么多人?如果她仅仅是皇上从沙场上捡回来的女子,何以有这样翻天覆地的本事。
说好听一点,是行刺,往严重了说,和逼宫也相差无几了。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严一凌问奉擎。
“你担心他有事?”奉擎语调冷淡。
心里未必,但表面上总是要关心一下的。严一凌略点了下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几个人总不能都袖手旁观。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是主谋呢。”
雪衣不住的点头:“的确是有这样的风险。所以贵妃娘娘,奴婢请您配合。”
“怎么配合?”严一凌和奉擎同时问。
“总是要见点红才行。”雪衣平静的说。“不然皇后娘娘的机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推到你身上。皇上也会起疑心。”
“你敢!”奉擎瞪她一眼:“她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要你的命。”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暴躁?”严一凌有点后悔,不应该让他吃肉和油炸的东西。这也太上火了。“宫里的事情,你不明白。”
“胡说,我就是在宫里长大的,我有什么不明白……”
“你知道的只是争权夺利的部分,你没见过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两个人正争执不下,雪衣听见外面有动静,横眉一击,严一凌瞬间就倒在肃亲王怀里。“快来人,就命啊……”
素惜也慌了,却发觉雪衣正和她示意。紧急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赶紧往窗口跑:“快来人啊,刺客逃走了。”
让雪衣深感意外的是,领着人闯进来的竟然是皇帝。
奉临一眼就看见倒在奉擎怀里的严碧,满心惊悸。“碧儿怎么样了?”
“回皇上,刚才有个刺客闯进来,挟持了严贵妃娘娘,还不许我们动。幸亏肃亲王来的及时,将刺客赶走,救下了娘娘。”雪衣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点也不假。
奉临急匆匆的走过去,一把揽过严碧,道:“有劳你了。”
奉擎怀里一凉,顿起不爽之意。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忍这个皇帝,为什么要将自己心仪的女子拱手让人?“臣弟应当的。”
随之进来的,还有和亲王奉掣。比起皇帝,他显然要冷静的多。
这小厨房里,饭香四溢,足可见是有人做了饭菜。可为什么锅碗瓢盆都一干二净,甚至每个人的嘴角还有点油渍?
被挟持还是吃了顿饭,有没有很明显?
“皇上,还是先扶贵妃回宫吧。”雪衣红着眼睛道。
“也好。”奉临未免奉擎插手,坚持自己抱着碧儿往外走。“场面上的事,就交给两位皇弟处置。小侯子,你安顿好后宫的事。”
雪衣正狐疑,皇上是怎么逃过此劫的。就听见他说:“你快回去看看贵嫔,朕晚些时候再过去陪她。”
心里咕咚一声,雪衣连忙点头:“奴婢遵旨。”
严一凌在皇帝的怀中,半道上就醒了。雪衣这一下子不算太重,但是击的她昏昏沉沉的。“皇上,您没事吧?”
“你醒了。”奉临松了口气:“醒了就好,别乱动,朕送你先回宫。”
“到底发生什么事?”严一凌想打探清楚,徐天心她们是否安全,皇后有没有死。
“有人入宫行刺。”奉临轻描淡写的说。“你先别去管这些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严一凌感觉自己的身子再往下滑,很不舒服。于是顺手揽住皇帝的背脊:“皇上,让臣妾下来自己走吧。”
只是,手上摸到的地方怎么湿乎乎的?是什么?
严一凌缩回了手,大惊:“皇上,您流血了?您受伤了?”
奉临微微一笑,稍微将她往起托了托。“朕没事,皮外伤而已。”
“我还是自己走吧。”倒不是心疼他,严一凌真怕他手一滑,直接把自己扔地上。
“朕抱得动。”奉临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火,非要把抱着她回宫才行。许是,刚才看见她依偎在奉擎怀里,心里不是滋味吧。
一直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回了宫。
严一凌脚落地,心才跟着落地。幸亏只是一场虚惊。“皇上,让臣妾看看您的伤势。”尽役他划。
奉临摇头:“不必,朕还得去一趟贵嫔宫。”
“贵嫔宫?”严一凌的心像是被电击中,整个人都不好了。“徐贵嫔怎么了?”
“从……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奉临咬着唇,脸色苍白。
严一凌狐疑的绕到他身后,背上的袍子湿透了,贴在身上。那一片略深的痕迹,难道都是血?“皇上,您……”
她的话还没问完,奉临整个人一晃,重重的倒了下去。
“小侯子,快来,皇上晕了。”严一凌真是被他活活吓死。要是就这么死在自己宫里,她的罪名可就大了。
并且皇后要是知道,他受伤还抱着自己回宫,不得活活剥了她一层皮?
“皇上,您怎么了这是?别吓奴才。”小侯子和严一凌一左一右的驾着他上了床:“快去请冯太医过来。”
“啊?”小侯子为难的不行:“冯太医怕是来不了。”
“为什么?”严一凌一边安置好皇帝一边问:“怎么来不了?”
“皇后那,徐贵嫔那,还有杨嫔……”小侯子急的快哭了:“冯太医分身乏术啊。奴才还是请别的太医过来成么?”
“怎么这么乱?”严一凌忧心如焚:“先去请太医,然后再告诉本宫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快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错乱的夜晚 周末加更三
???????太医还没有来,严一凌让素惜打了盆温水进来,剪开皇帝龙袍,打湿了白色的绵巾。替他清洗伤口止血。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刀不是砍上去的。而是刺进去。足有半指深。
他伤的不轻,干嘛还坚持着抱她回来?这皇上耍起性子来也是不分时候。
“小姐。”素惜换了一块干净的绵巾。“这可怎么办?像是止不住流血。”
“等下太医来了,上些止血的药就好了。”现在的天也不热了,总不至于起炎症。并且伤的是右侧,离心脏远着呢。严一凌横看竖看,这皇帝也不是个短命相。
不一会儿,小侯子就请了太医过来。是个严一凌没见过的。“赶紧看看皇上的伤势如何?”
太医依言而行,替皇上止了血才请脉。“皇上的伤虽然不再要害,但失血过多,怕是得调理一段时间。且肩胛位置受伤,活动会有些不便。平时一定要注意些,一面扯裂伤口。”尽役低亡。
“皇上失血过多,有没有可能是……”严一凌想问,是不是因为抱着她走了这么远的缘故。
“娘娘,皇上失血过多。一则是因为刀伤不浅,二则是因为抗敌所致。施展功夫的时候,肯定会有影响。”太医回答的很清楚。
“行了,你赶紧开方子。”严一凌想起,上回火灾的时候。皇上就是假装昏迷。
这一回她想问的事情,还是不让皇上听见比较好。“素惜,你给太医打下手,帮着换药什么的。如果要去太医院取药,叫汪泉亲自去。”
“奴婢明白。”素惜谨慎的点了点头。
“小侯子,你随本宫来。”严一凌带着他来到偏殿,问:“本宫离席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侯子黑着脸,五官都缩成一个团:“回娘娘,献舞的那群侍婢原是混进宫中的刺客。舞还没跳完,她们就拔出匕首行刺。非但如此,夜色之中,近月楼四周还潜伏着数十个蒙面人。得了她们的信号也攻了进来。御前侍卫应接不暇,场面相当混乱。
当时皇后娘娘被领婢打伤,几乎送命。情急之下,皇上便掩护皇后娘娘?万贵妃徐贵嫔等人先离去。哪知道刺客绕过皇上直向皇后扑去……皇后娘娘一时慌错,扯倒了徐贵嫔,两个人几乎是相拥着滚下了楼。”
“皇后抱着徐贵嫔滚下楼?”严一凌心里一阵刺痛:“那徐贵嫔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小侯子低着头:“刺客说控制了娘娘,皇上心急着寻找娘娘的下落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等等!严一凌稍有些意外。
小侯子说皇后受了伤几乎送命。徐贵嫔怀着龙胎滚下楼。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皇上竟然不理不睬跑来救她!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冯太医是不是去了贵嫔宫?”严一凌忧心忡忡的问。
“是。”小侯子点着头:“但是杨嫔娘娘似乎也不太好。”
对,刚才小侯子提了一嘴。“她是怎么了?”
“皇上腹背受敌时,杨嫔娘娘奋不顾身的前去救驾,受了伤。”小侯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刺客踢开她时,杨嫔娘娘撞在了桌角上。”
好好的她干嘛扑出去救皇帝。难道是忘了被他关在冷宫里的滋味了?
严一凌心里正嘀咕,倒是汪泉领着杨嫔身边的丫头小娟来了。
“贵妃娘娘,您救救杨嫔娘娘吧,娘娘怕是不好了。”小娟哭的眼睛都肿了,焦急的不行。
“杨嫔怎么了?太医还没过去么?”严一凌心里直发慌。
小娟哭的更厉害了:“太医去了,说是我家娘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杨嫔的孩子?”严一凌惊的瞪圆了眼睛。她知道这一阵子,杨嫔一直不舒服。总是想抽功夫过去瞧瞧。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孕!可是有孕了为什么还要扑上去救皇帝,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皇上伤得重,本宫一时走不开。这样吧,汪泉你去请章嬷嬷跟她走一趟,赶紧过去照顾着杨嫔。等皇上一醒,本宫就马上过去。”严一凌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杨嫔不会有事的。”
“多谢娘娘。”小娟连忙道谢。
可是汪泉找了个遍也没看见章嬷嬷的身影,只好先吩咐了两个丫头陪着小娟先回去,只等着皇上醒了,寻个恰当到时候再禀明贵妃。
外面发生了那么多事,严一凌心里一团乱麻一刻也不能安静。
最叫她揪心的就是徐天心和杨絮。这两个人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有孕,还要扑出去救人?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冯太医医术精湛,徐贵嫔不会有事的。”素惜还不知道杨嫔的时,只以为小姐担心着贵嫔宫那一对母子。“奴婢这就煎药,您陪着皇上好好歇一会儿。”
严一凌点头。
素惜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出来。“是谁?”
一个人影,在回廊下一闪而过。素惜大惊:“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别!当心惊动了贵妃。”那人嘿嘿一笑,快步走了过来:“是我。”
“程俊?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的职责是守护宫门。”素惜看见她瞪圆了眼睛:“私闯宫内禁室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不是听说近月楼出事了么,我担心你,所以一时忍不住就溜进来看看。”程俊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幸亏你没事。”
素惜脸上一暖,笑容便明媚了许多:“我好好的,你就别担心了。皇上那么心疼小姐,我跟在小姐身边能有什么事。”
“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没看见你,就是不安心。”程俊伸手握住她的手:“今天的事没吓着你吧?”
“没有,其实我和小姐在厨……”话到嘴边,素惜不知为什么咽了回去。
再一想,事关重大,要是多个人知道,来日连累他就不好了。
“什么?”程俊纳闷。“在厨?”
“哦。”素惜轻叹一声:“当时小姐奉命去厨房里给肃亲王准备膳食。被行刺的刺客所撸劫。好在我和雪衣都在,与那刺客周旋了好一会儿。肃亲王就来救了小姐,有惊无险。”
“哦,那就好。”程俊还是有点不放心:“下回再有事,我就求娘娘带着我去护驾,也能随时保护你。”
素惜脸一红,低着头轻笑:“谁要你保护,趁着没人,你赶紧出去吧。我还得给皇上煎药呢。”
“好。”程俊快步离开,临了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满心都是温热,素惜只觉得心口的甜蜜就快要溢出来了。
取了药,素惜来到小厨房拿药罐子。经过柴垛的时候,猛然发现一条腿,惊得她惊叫失声。“是谁?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没有动。素惜奓着胆子走过去,借着手里的烛火一看:“章嬷嬷,你怎么躺在这儿?”
她的叫声惊动了外头的宫人,汪泉很快就赶了过来。“怎么了?”
“章嬷嬷。”素惜看清了是谁之后,反而不敢再妄动。生怕……
汪泉也是惊讶的不行:“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章嬷嬷,她怎么躺在这儿?”
手搁在鼻前一试,汪泉松了口气:“还有气呢,可能是昏倒了。这么着,你去拿杯热水来,给嬷嬷喝下。”
素惜去拿水,汪泉掐了掐人中**,不一会儿,章嬷嬷还真就醒了过来。
“嬷嬷,您没事儿吧?”素惜连忙问:“好好的,你怎么倒在这柴垛边上?”
章嬷嬷记得,是有人从背后打晕了她,托着她去了一个地方。期间,她有苏醒过,但是很快又晕了过去。“没什么,我是老毛病了。可能只顾着忙,忘了吃晚上的饭,蹲久了头晕就歪在这儿了。”
那个人没要她的命,就是把她带走,又送了回来。章嬷嬷一猜,就想到了皇后。
一定是皇后想趁着宫里没有人,带她去个隐秘的地方继续审问。
“吓死奴婢了。”素惜红了眼睛:“嬷嬷你不知道,宫里出了大事。”
“什么事?”张嬷嬷心惊肉跳:“贵妃娘娘安好吗?”
“小姐自然是好,您先把这碗热水喝了,我给您熬点粥。咱们慢慢说。”素惜说着话,把水送到她手里。又将药倒进了药壶。“这回啊,可真是热闹,您都不知道有多惊险。”
是够惊险的,章嬷嬷心里直发怵。可能就是宫里出了事,皇后才没顾得上审她。否则今晚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也还好,章嬷嬷已经把埋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严贵妃。就算她有什么不测,这件事也不会带进棺材。“素惜你这是给谁熬药?”
“给皇上。”素惜叹了口气:“皇上遇刺受伤了,正在咱们宫里呢。”
“皇上遇刺?”章嬷嬷提心吊胆的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刺客抓住了?”
素惜点头:“和亲王和肃亲王都在宫里打点,想来是都抓住了。”
“那就好。”章嬷嬷看和药罐里的汤药,谨慎的说:“等会熬好了,你用试毒的筷子多试几次。碗和汤勺也一律用银质的,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素惜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一旁的汪泉则急的团团转,赶忙问道:“嬷嬷您现在还行么?杨嫔娘娘出事了,贵妃请您过去帮帮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经过必有痕迹 (周末)加更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章嬷嬷转身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我还行,这就去杨嫔宫里。”
素惜忧心忡忡的点头:“嬷嬷没功夫吃粥,就带着点糕点路上吃吧。总之千万不能有事。”
“好。”章嬷嬷拿了几块糕点塞进嘴里,笑呵呵的对素惜说:“你放心。我这副身子还扛得住,准保没事。”
目送章嬷嬷出去。素惜撤了柴火,文火熬壶里的药。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她才想起来忘了给程俊了。想起那个人,眼里的火光跳跃,心暖如春。
严一凌不敢乱动皇帝,只能由他趴着睡。趁着他还没醒,她来到梳妆台前摘下身上繁重的饰物。对着镜子取头上的金簪时,竟发觉镜子上有些痕迹。
“这是……”严一凌凑上去仔细的看,因为实在晚上,那痕迹看的不太清楚。举起宫灯来又照了照,这才发觉是真有个印儿。
素惜正好端着汤药进来,压着嗓音道:“小姐,皇上醒了么?”
放下手里的灯,严一凌摇头:“失血过多,且得睡些时候。”
“那这汤药……”素惜忧心是因为皇上趴睡在床上。实在不容易喂呢。
“叫小丫头把药炉端进来,就放在一边温着。药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也安心。”严一凌凝眉问:“早起我用过梳妆镜,你擦过么?”
其实她是多此一问,素惜干活一向利落。从不偷懒。
“擦过的。小姐不喜欢镜子模模糊糊,每回用完奴婢都仔细的擦过。”素惜奇怪的走过来:“小姐在看什么?”
“镜子上有个印儿。”严一凌想到了什么。
“奴婢再擦一次。”素惜赶紧掏出手绢。
“别!”严一凌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千万别擦,这很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
“啊?”素惜听不懂了:“一个印儿怎么会是线索?有什么特别?”
“这样吧,你去拿纸和笔过来,我尽可能的原封不动把它画下来。”严一凌看出这个印记其实就只指纹,并且看形状。应该是拇指的指纹。
大小更像是男人留下的。
她寝宫里怎么会有男人?莫非是肃亲王曾经溜进来?
不管是不是,这个线索或许都有用。
素惜将纸笔放好,又拿了一盏灯过来。“小姐能看清么?”
“能。”严一凌扶着她的手将灯挪到镜子前:“你稍微辛苦一下,举着给我照着。我很快就描下来。”有素描的基本功,这点小小的纹路还是难不倒她的。
聚精会神的看着,素惜屏着呼吸。小姐真是多才多艺,连这么细微的东西都能画的惟妙惟肖,只不过这个印儿有什么用呢?
“好了。”严一凌画了一遍,看了还是比较满意:“你不用举着了,放在一边。我再多画几次。”这样的图案,要记在脑子里,非得多画几遍才行。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乖巧的看着。素惜没有做声。
直到严一凌反复的画了三遍,她才忍不住问:”小姐,这印儿到底有什么用?“
看她好奇,严一凌笑了笑:“告诉你吧,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这世上还从没遇到过指纹相同的人。所以,不管是谁进来过,摸过本宫的镜子,按图索骥,都能捉他个现行。”
“指纹?”素惜不懂了。
“就是你手指上的斗和簸萁。”严一凌笑着说。“其实不光是指纹,掌纹甚至耳纹,声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别说是两个人,就是自己的左右手也不同。”
看着她云里雾里的样子,严一凌叹了口气:“我扯远了。总之这张纸给我好好收起来,千万倍弄丢了。这块镜子也留着,上面的痕迹别抹。”
“是。”素惜点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天就快亮了。“严一凌看她双眼微红:”歇一会儿,皇上醒了我会叫你的。”
严一凌也有些累了,素惜掩上门,她就伏在梳妆台上睡了过去。
————
直到此时,贵嫔宫里仍然没有消停。
侍婢们鱼贯出入,不时送温水进房,端着血水出来。
雪衣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冯靖宇在里头那么久也不说明情况,还硬是不让她进去瞧瞧。“行了。”稳婆端着把染了血的白巾扔进盆里,对他道:“胎衣已经脱落。”
“嗯。”冯靖宇取出银针在烛火上一燎,皱着眉道:“替她更衣,我要施针了。”
稳婆子依言替徐贵嫔穿好了衣裳,默默退到一边。
冯靖宇来到床前,很随意的在她身上刺了几针。
“唔!”徐天心疼的差点没昏过去。“冯太医是救人还是要命?”
“当然是救人。”冯靖宇冷着一张霜脸,不悦的拔出针:“行了,娘娘不会有事。只不过,要好好休养。”
徐天心白他一眼,小产都没有他扎的疼好么!“别废话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稳婆子心里有些奇怪,这徐贵嫔还真的和宫里盛传的一模一样。总是一副冷漠狂傲的样子,就连没了孩子,看着都不怎么伤心。还有闲情骂太医!
雪衣急不可耐的冲进来,跟正要出去的冯靖宇撞了个满怀。
“你急什么?”冯靖宇冷冰冰的问。“我不是告诉你了,人没事我会出来。”
“废话,疼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觉得有事。”雪衣没好气:“行了,既然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去杨嫔宫。我可没工夫招待你喝茶。”
这姑娘脾气可真是大,吓得稳婆子身子一抖。
怎能贵嫔宫里的人都跟魔障了似的。
“还有你。”雪衣脸色一沉,指着那稳婆子说:“娘娘不需要人伺候,还不赶紧走?留在这儿过年?”
“奴婢告退,奴婢告退。”稳婆子看也不敢再看,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你怎么样?”雪衣问:“为什么临时改变计划也不告诉我?还是你一早就打算要抱着皇后滚下去?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徐天心本来要阻止她说话,但是折腾了半天身上没有力气。待到她走过来,赶紧捂住她的手使了个眼色。
顺着徐天心的目光瞥过去,雪衣发觉,窗边垂着的落地帷帐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有胆子偷听,没胆子现身?”雪衣凛声问:“我倒是想看看谁敢趁着夜色侵入贵妃宫。”
“不劳动手。”男子洒脱的从帷帐后面走出来。
“你是……和亲王?”雪衣大惊。“你怎么会……”
奉掣冷着一张脸,表情平静的如一滩死水。“谋君者死。”
这四个字,震得徐天心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胡说什么,本宫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何以谋君?”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故意装糊涂。
这个谋字,不是谋夺君位的谋,而是谋杀谋害。
“由不得你不认。”奉掣逼近一步,眸子里的寒光依旧没有波澜。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叫人看着就觉得阴森可怖。
“你想怎样?”徐天心身上没有力气,要是过招,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而雪衣的功夫又不足以抵挡。
“收手。”奉掣简短道。
“为什么?”徐天心诧异的看着他。
“能保命。”略带威胁的眸子,渐渐恢复平静,奉掣平静的转过身去,从容的消失在二人面前。
“他……”雪衣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有点看不透。”徐天心捏了一把冷汗:“但是此人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贵嫔宫,能确定今晚说的事情是咱们所为,还能说出咱们的真实意图,当真是不简单。”
“幸亏他不住在宫里。”雪衣叹了口气。“这个人的心思可缜密多了,更叫人捉摸不透。”尽役见亡。
“是啊。”徐天心疲倦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哼着。
“你别想转移话题。”雪衣生气的说:“我不是说了,如果非要这么做,我情愿……”
徐天心单手支撑起身子,看着她:“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别再说这样的话好么?咱们没有别的路好走,既然已经入宫,你就得听我的。”
雪衣怔怔看着她,红了眼睛:“我是心疼你。”
“那就绑着我,尽快的做完这件事。”徐天心重新躺好,认真的问:“今晚,严贵妃有没有起疑?”
“起疑是一定有的。你执意改变计划,不许她参与,又抱着皇后滚下楼梯。她再不明白,也能看出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雪衣皱眉:“身为宫嫔,不肯为皇帝诞下麟儿。你说严贵妃会怎么想?”
“这有何难?”徐天心低笑一声:“只要让她知道我其实心有所属,根本就不在意这个皇帝,不就好了。”
“但愿能遮掩的过去。”雪衣还是不放心的。“因为奉仪的事情,你心中有愧,对严贵妃特别的好。可能你觉得这是一种补偿吧,就如同今晚你不愿意她犯险一样。但是天心,有朝一日,当她知道咱们的仇人是皇帝,你猜她会不会对你留有余地?如果她执意要保全皇帝的狗命,你的刀尖又会不会刺进她的心房?”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个个的没有
y~}}}}}“醒了?”严一凌坐在床边,温和的看着趴睡了一夜的皇帝。“伤口还疼么?”
奉临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登基以来,朕每日醉心在朝廷和一本本折子里。不想身子就这样金贵,伸手也慢了。几个刺客而已。就弄得禁宫人仰马翻的不安宁。”
他忽然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幸亏你没事。”
“皇上,当心伤口。”严一凌皱着眉,记得太医说过伤在肩胛骨附近,动作不宜太大。
“无妨。”奉临光着上半身,雪白的纱棉缠绕在他身上。看上去肌肉和骨骼都是那么结实。
严一凌耷拉着脑袋,鼻子一酸,声音就开始颤抖:“早起皇上还没醒,冯太医来过,说徐贵嫔和杨嫔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什么?”奉临一惊。“杨嫔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实际上,他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杨嫔有了孩子。“朕真是作孽。”
心里难过,严一凌红着双眼不做声。这样的事情一再的经历,感觉整座皇宫就是一座炼狱。里面的每个人都在垂死挣扎。
“娘娘,药好了。”素惜端着碗进来,见皇上醒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皇上,太医吩咐。药得趁热喝。”
奉临点了点头,看素惜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不免道:“辛苦你了。”
“奴婢当不起皇上一句辛苦。”素惜有点受宠若惊:“只要皇上没事,娘娘才能安心。”
接过药碗,奉临一饮而尽。“替朕更衣梳洗。朕先去看看杨嫔。”
“也好。”严一凌心想,徐天心一身武艺,又是自己不想要那个孩子。这会儿一定撑得住。可杨嫔的孩子白白没有了,她一定很难过。
“皇后那里,皇上要不要先过去看看。”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皇后受了伤,阖宫上下没有不挂怀的。严一凌这么问,也是给皇上提个醒。别到时候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怪自己不近人情。尽吗台巴。
奉临沉默了片刻:“晚点吧。”
“好。”严一凌仔细观察了皇帝的脸色,心道可别是心里巴不得闯到毓秀宫慰妻,脸上却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只是观察后,她没有觉出那份他对皇后,一直沉甸甸的关怀来。
来到杨嫔宫的时候,严卿正在一旁陪着。昨天慌乱躲避刺客的时候,她就一直想拉着杨絮。但是根本拽不住。
“皇上,姐姐。”严卿施了礼,侧身让到一旁。“折腾了一夜,杨嫔姐姐还没醒。”
这时候,章嬷嬷正好端着药进来。
严一凌看她的脸色也不太好。便道:“药给我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章嬷嬷摇了摇头:“奴婢无碍。”碍于皇上在这里,她不敢说昨晚的遭遇。她也不敢回宫,谁知道宫里还有没有那样的人等着她了。
素惜心疼的接过药碗:“嬷嬷还是回去歇歇吧,昨晚都累倒在了柴垛边。”
“什么?”严一凌没听素惜提起,微微惊讶。
奉临坐在床边握着杨絮的手,也道:“既然不适,就回去好好歇着。回头朕让小侯子多指派人手过来。”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章嬷嬷忍着嘴里的话,行礼退了下去。
但仅仅是守在门外而已。她是真的害怕了。不想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稀里糊涂的被皇后害死。
“怎么样了?”奉临看见杨嫔微微睁开双眼,心中一喜。“可觉得好一些了?”
杨絮看见皇帝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展露一个苍白而温暖的笑容。“皇上,您没事就好。”
这话听得人心里酸涩的不行。严卿垂首抹泪,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自己弄成这样,还担心朕。”奉临也觉得不是滋味:“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有孕,还要扑出来救朕。”
“有孕?”杨絮大惊:“皇上,您是说臣妾有了孩子?”
她挣扎着坐起来,难以置信的抚摸自己的肚子。“那臣妾的孩子呢?有没有伤到他?皇上,臣妾的孩子怎么样了?”
奉临叹了口气:“你还会再有孩子的。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孩子。”
“皇上……”杨嫔咬着了唇,生生将眼底的泪忍了回去。那种想哭又不能哭的感觉,让人看着心疼。
“杨嫔。”严一凌握住她的手:“孩子一定还会再来的。”
“是啊。”杨絮笑了起来:“臣妾还年轻,有皇上的疼爱,孩子一定还会有。何况,这个孩子是为了救自己的父皇才……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不会怪我的。”
严卿却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什么?”严一凌抬起头看着她。“怎么回事?”
“皇上,姐姐。”严卿跪着,把心里的狐疑都往外道:“出事的前几天,杨嫔姐姐才因为身子不适请太医来瞧过。根本太医就没有说杨姐姐有孕的事情。连杨姐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孕,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她这么一说,杨絮也连连点头:“是啊,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太医的确没有告诉我有孕的事。昨天一早,太医还来为臣妾请过平安脉。”
“哪位太医?”奉临的脸上泛起薄怒。
“是张太医。”杨絮如实的回道。“自臣妾从伊湄宫挪回来,都是他照料臣妾的身子。”
点一点头,奉临唤了小侯子进来:“去把张太医请过来,为杨嫔请脉。”
他眼皮子底下,总是有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
这些年,他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没有,一个一个的死,他心里怎么会没有猜疑,没有恨?
只是张太医还没有来,就听见宫外头闹的厉害。
严一凌隐约听着像是徐天心的声音,赶忙叫素惜去看。
果然,素惜可能还没走到宫门外,徐天心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皇上呢?皇上在哪?”
“你不在床上好好歇着你……”严一凌拦住她在身前。眼神一直示意她别再闹了,身子要紧。
可徐天心根本不理会她,推开当着她的人直接走到床边:“皇上,您就不管臣妾和臣妾枉死的孩子了么?是皇后,是皇后拉着臣妾滚下楼的,她是故意拉着臣妾滚下楼的。”y~}}}}
第一百一十九章:隐瞒有孕的真相
-a?????奉临看着徐天心苍白而幽怨的脸庞,眉心锁紧。“朕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完了?
徐天心愣了半天,也没听见下文。“皇上是打算就这么算了?臣妾怀那个孩子有多辛苦,难道皇上都不清楚。还是您觉得。混乱之时即便臣妾被皇后拽着滚下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怪只能去怪那些刺客?”
严一凌知道徐天心的性子。她故意营造了这么好扳倒皇后的机会,是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既然劝说没有用,她就只能帮腔了。“当时臣妾不在场,是否情况太过危机,皇后娘娘也一时慌乱才会……”
“你不在场就别胡说。”徐天心凛眉瞪她一眼,心里却明白她是故意引自己说的更清楚。
“当时良妃ァ万贵妃ァ桦嫔和臣妾都在皇后身边,她们都站在皇后右手边。桦嫔站在皇后正背后,而臣妾则在皇后的左手边。”徐天心咬着贝齿:“敢问皇上和严贵妃,你们可曾听说过皇后是左撇子么?
严一凌没有吭声。倒是杨絮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并不是。”
“是啊,既然她不是左撇子,人在惊慌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顺手去抓。怎么右手不用,也不向后倒,偏偏是左手握住了臣妾?你们可不要忘记了,皇后娘娘中了领婢的银针,左臂上还带着伤。”徐天心恨的额头上青筋都凸起来了。
她的话让奉临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这么危机的情况下,皇后会用一只受伤的手去拉住徐贵嫔滚下楼?分明万贵妃良妃都有伸手去扶她,偏偏她要拽着有孕的天心滚下去?
那一幕,因为徐天心的惊叫声,奉临是看见了的。也因为看见皇后拽着她滚下去。他才不想去毓秀宫。“你这个样子,对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好好休养。”
徐天心的孩子已经怀了好几个月,骤然的没有,身子一定伤的厉害。严一凌也是心疼她,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报复皇后。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遥光当时会给她一巴掌。从头到尾,她的孩子都是一枚棋子。被她无情利用的棋子。
徐天心冷笑了一声:“皇上对臣妾和臣妾的孩子如此无情,当初为何要在沙场上救回臣妾?由着臣妾死了不就得了,少受些罪少受些委屈。”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徐贵嫔敢对皇上说。
听得严卿和杨絮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生怕皇帝忽然爆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徐贵嫔打入冷宫。
但是很意外的,皇帝只是垂下头去。好像无颜面对才失了孩子的徐贵嫔。
这个反常的举动,没有半点皇帝的威严,甚至还相当懦弱。
严一凌也很意外。比起当日他闯进冷宫差点捏碎自己的下颌时的样子,简直也太反常了。“皇上,徐贵嫔也是伤心过度才会说这样的话,您千万别怪她。”
“朕不怪她。”奉临重新抬起头。道:“你先回宫歇着,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三言两语就想把臣妾打发了?”徐天心眸子里皆是雾气,有些看不清她的心。
她一定也是很难过的。
严一凌跟着心疼起来。“皇上,既然徐贵嫔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不如……皇上……”
“朕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奉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显然要严肃一些。
“什么时候?”徐天心冷冰冰的问。“今天?明天?还是臣妾死的时候?”
“你别胡说。”严一凌瞪她一眼:“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
徐天心冷着脸,笑的叫人心颤。“臣妾不是让刺客杀了,反而被皇后弄的没有了孩子。身为孩子的父亲,皇上您就这般的爱答不理。看来臣妾入宫,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皇上您对臣妾的宠爱,无非是一种征服的快感。就因为臣妾不同于这些低眉顺目的女子,所以您才会不同的对待。也罢,算是我白活了一回。”
“你别胡闹。”奉临隐隐觉得这话里有很浓的威胁意味。“你就不能宽限朕一时时间,弄清楚杨嫔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徐天心愣愣,看着床上满面苍白的杨嫔,心一揪。“杨嫔的孩子也没有了?”
杨絮低着头,含泪道:“是。”
“那……”徐天心狐疑,这事不会也和皇后有关吧?如果真的如此,这皇后怕也是当到头了。
“你稍安勿躁,先坐好。”严一凌把她扯到一边,目光示意她今天这件事绝不会算了。
徐天心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臣妾和杨嫔竟同一宿命。也罢,臣妾就陪着皇上弄清楚这件事,然后再为臣妾的孩子讨说法。”
奉临揉了揉眉心,问:“张太医还没找到?”
小侯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道:“皇上,张太医来了。”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意外。
按理说,张太医无论是奉了谁之命,隐瞒杨嫔有孕都是死罪。要么就跑,远远躲开宫里这些是非。要么就死,以免连累家中老小。可他既没有跑也没有死,还大模大样的等在太医院,这真是叫人猜不透。
“微臣给皇上请安。”张太医恭敬的施礼。
“过来给杨嫔瞧瞧。”奉临平静的说。
张太医道一声是,便取出了脉枕上前请脉。
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他,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回皇上,杨嫔娘娘骤然小产,脉象虚弱。微臣会以温补的药材入方,给娘娘调理身体。”张太医一字一字缓缓的说。
“小产?”杨絮凝眉:“本宫几时有孕怎么没听张太医你提及?”
“回娘娘。”张太医脸色平静,仿佛不觉得这是一句责备之言。“微臣没有禀明娘娘您怀有龙胎的好消息,故而娘娘不知。”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杨絮皱着眉,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我记得你说要我静心休养,也说过我脉象滑缓。偏偏就是没有告诉我,我已经有了身孕。”
“不错。”严卿也点头:“当日杨嫔不舒服,是本宫着人去请的太医。张太医你来了之后,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么大的事情,你何以隐瞒?”尽吗状巴。
面对两位双眼瞪得血红的娘娘,张太医跪下道:“微臣是奉命行事,既然下达命令之人要微臣三缄其口,微臣只好闭嘴。”
“什么意思?”奉临黑了脸。“什么人的意思?”
张太医恭敬道:“皇上,您请放心,微臣既然已经道明缘由,就必然知无不言。”
说话,张太医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和一块玉佩:“皇上,您请过目。”
玉佩是个活灵活现的小侯子,看着应该是给小孩子佩戴的。
奉临展开纸,上面的字简短明了:“要保命,闭上嘴。”
“这是谁给你的?”奉临目光阴冷。
“回皇上,其实早十多天,杨嫔娘娘就曾传召过微臣请脉。”张太医低着头:“当时,微臣已经发觉杨嫔娘娘有孕。可那次请脉,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非常巧合的一次。”
杨絮想起来,道:“臣妾急着去毓秀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好遇着张太医。因为心口闷闷的不舒服,就便让他瞧瞧。”
“是。”张太医道:“因为娘娘急着去请安,而微臣也不敢冒然确诊,便想着回头再去请一次脉。只是……回太医院写房子的时候,微臣疏忽,给旁人瞧见了。当日,离开太医院回家,就在府门外收到了这张条子。”
说到哀痛之处,张太医老泪纵横:“那小猴子的玉佩,是给微臣孙儿贺满月的。可是……他们擅入微臣家中,将孩子抱走了。”
“卑鄙。”杨絮本来还是很恨这张太医的,没想到里面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微臣有罪,为了保住自己的孙子,只好三缄其口。但微臣私下里给杨嫔娘娘用的,都是最适宜的安胎药。药方和药渣,微臣都小心的收着,就是怕……威胁微臣的人发觉。小孙子的命就保不住了。哪知道……竟会出这样的事。”
张太医哀痛的不行。
“简直太过分了。”严一凌气得胸闷:“竟然拿那么小的孩子作为要挟,禽兽之举。可是张太医,你知道要挟你的人是谁么?”
大家心里都有个疑影,并且严一凌觉得,每个人怀疑的都是皇后。
甚至包括皇帝。否则他不会紧紧抿着唇,握着拳,一副深思的样子。
“微臣不知。”张太医摇了摇头,收回了心思。“微臣入宫多年,一直谨守本分。即为太医,治病救人是微臣一生信念。这一次,稍微隐瞒,就害的杨嫔娘娘小产,微臣又恨又痛,心中无比愧疚。是微臣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杨嫔娘娘。”
他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力气大的惊人。
“好了,张太医。”杨嫔有些不忍心:“事已至此,你实在无需如此。何况你只是隐瞒实情,并没有加害于我。”
张太医伏在地上,哀痛道:“多谢娘娘谅解。可是微臣,微臣不死也没用了。”
“怎么回事?”严一凌隐隐觉得不好。
张太医肩头颤抖,伏在地上哭的着道:“微臣早起入宫,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小匣子,里面……里面是微臣孙儿的尸……首。”
徐天心的身子跟着一颤,浑身发冷。“卑鄙,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侯子,你陪着张太医回府,传朕的口谕,令守城提督赫连亲自过问此事。三日之内,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有不详,提头来见。”
张太医仰起头,老泪纵横的脸上充满了感激:“微臣谢皇上,微臣谢主隆恩。”
人死不可复生,此时唯有还他们一个真相才能略微抚平这无可逆转的悲痛。严一凌觉得皇上做的对。
“记得,派朕的御前护卫,长驻张太医府,确保府中上下平安无恙。不容有失。”奉临想了想,又叮嘱一句。
“奴才明白。”小侯子凝重的应下,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张太医退了出去。
严一凌忍住了泪意,道:“皇上,无论是谁威胁张太医都好,臣妾以为,这个人就是容不下皇上的孩子。这些年,宫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没有,看似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意外,但未必就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臣妾并非非议皇后,但事实证明,宽厚治宫诸多弊端,不如宽严并济,手段强硬一些。”
“说下去。”奉临铁青的脸色未见好转。
“再有谋害皇嗣者,凌迟处死。”严一凌阴戾的表情充满了威严:“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不管是发号施令者,还是实际动手的人,一旦证据确凿,当机立断,一个不留。臣妾就不信,好好的孩子,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就都是天生的短命!”
“好。”奉临决计听她的。
“杨嫔你好好歇着。”他起身,沉了一口气在胸中。
徐天心紧跟着站起来:“皇上,咱们是不是去毓秀宫?”
张太医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暂时不必理会。但是她的孩子,总是要向皇后讨说法的。
“是。”奉临凝眉:“去毓秀宫。”
严一凌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皇上,臣妾也去。”
杨絮也有心去,可自己的事还没有坐实证据。她有不敢表现出对皇后的怀疑,不免有些焦急。“皇上臣妾……”
“严卿,你陪着杨嫔。”奉临柔和的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养好身子要紧。其余的事情,朕会给你们做主。”
“是。”严卿点头,唇边略带笑意。
徐天心最先走出门去:“皇上,您快点。”
严一凌跟了上来,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这么多日子了,她就是在找一个让皇上朝皇后发难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要用几条性命来交换,她心里难受,也责备自己太软弱。
为什么就不能在皇后动手之前制止她,钳制她?
对手是个滴水不漏老奸巨猾的狐狸,严一凌这么一想,又不免替那些孩子难过。
她的尾巴不露出来,皇上是绝对不会下决心惩治。
奉临走了几步,停下来,握住她的手,忽然问:“其实你是不是也怀疑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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