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他没有骗她
a-?????奉临进来的时候,正听见这一句“拖出去喂狗”。心里疑惑,不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给皇上请安。”严一凌起身行礼。
徐天心脸色不大好,虽然欠了身。但只是浅浅一下就坐回了位置上。
“怎么回事?”奉临落座就问。
严一凌叹了口气,如实的说:“皇上有所不知。这奴才呀昨天出了趟宫,回来就弄成这样子。”
“哦?”奉临疑惑:“出宫做什么去了。”
“保护一个人。”严一凌微微一笑,如实的说:“左太傅左子如。”
看得出皇帝眼中有些疑惑一闪而过。她接着道:“臣妾本是一番好意,想着,在苍穹殿前激怒了左太傅,他年岁大了,别回头晕在了半道上。便让程俊拿着令牌出宫,暗中保护。”
她知道皇帝已经掌握程俊出宫的事。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便被动为主动。
“当然,臣妾也不得不承认,我这是小人之心了。”严一凌叹了口气:“左太傅为了皇后娘娘被禁足的事情规谏在苍穹殿外,而我又在这时候与他起冲突。万一他有什么不测,那些老臣们的口水还不把我活活淹死。”
徐天心点头:“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小人之心。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皆知对方心思。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的出了事。”严一凌惋惜的不行。“皇上,臣妾还真是小人之心得逞。这不,程俊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
奉临昨夜得知左子如死,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知道隐瞒不住。“程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倒在下院,叫臣妾的侍婢素惜发现了。”严一凌明白的回答。
“臣妾让冯靖宇给他瞧过,这身功夫八成是费了。”严一凌递了一根银针给汪泉:“虎口**上刺一下。叫他醒过来回皇上的话。”
“是。”汪泉依言而行,恭敬的退到一旁。
徐天心一看,人果然醒了。心想遥光这回是找了个好依靠。医术超群,她下半辈子生什么病都不怕了。
“皇上……贵妃娘娘……”程俊像是被人抽干了,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力气。“奴才……”
奉临有些不解。问严一凌:“你叫朕过来,莫非他看见了诛杀左太傅乃是何人所为?”
一听这话,程俊极了:“皇上,奴才保护不力,让左太傅惨遭毒手请您治罪。”
“并不是。”严一凌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心一沉。“臣妾请皇上过来,是为了解除自己的嫌疑。之前臣妾滚下玉阶,昏迷不醒的时候,曾有人指控臣妾暗中做了凤袍,请人装神弄鬼,祸乱宫廷。而时候,皇后娘娘也在臣妾宫里找到了那些被拆了里子的衣裳。”
素惜瞪圆了眼睛。惊愕的连连摇头。
“就是程俊干的。”严一凌于素惜对视,慢慢的说出这句话。
她心里是真的很难过,替素惜感到悲哀。
费了这么多力气,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奉临有些不信。“贵妃有什么证据?”
严一凌将收在身上的纸展开,双手交给皇帝。“请您过目。”
那只画着好几个同样的图案,拇指大小。只是奉临没瞧出是什么。
“汪泉,去取朱砂印泥。”严一凌瞥了一眼素惜:“你收好的那块小镜子也拿出来吧。”
素惜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明白过来。
原来就是那个指纹暴露了程俊的身份。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藏起那面镜子。
可是……为了一个一直在利用自己的人,背叛小姐,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最终,汪泉从程俊手上,取了一个指印按在纸上。也交给皇帝比照。
素惜捧了那个梳妆镜来。经过程俊身边的时候,泪像掉了线的珍珠。
“程俊虽然是臣妾宫里的侍卫首领。可非传召绝不能入内。试问他没进过臣妾寝室,没翻过臣妾的妆台,怎么会在镜子上留下他的指纹?”严一凌冷着脸。
奉临心里沉甸甸的:“就没有别的可能?”
“皇上的意思是说?”严一凌不大明白。
“指纹就没有相似?”奉临凝眉。其实他知道严贵妃要说什么。所有的事情,无非是指控皇后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心腹。
但问题是,这件事若是揭穿,皇后的处境就真的不好了。
他不想让碧儿受伤,却也内想过让碧儿取代皇后。
“十万个人里面,也不曾有过一个相似。即便是双胞胎,也绝不相同。”严一凌走到皇帝面前,握着他的双手:“皇上可知,一个人的左右手,指纹也根本不同。”
奉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不错。”
“所以,臣妾有理由相信,程俊进过臣妾的寝室至少有一次。“严一凌的眸子划过素惜的脸,没再说下去。
章嬷嬷却跪着走到近前:“皇上,奴婢斗胆,向您禀明一件事。”
“你说吧。”奉临正了正自己的身子。
“近月楼遇刺的那一晚。奴婢被人打晕,带去别的地方。期间,奴婢昏沉沉的醒过一次。记得那个人扛着奴婢走在一条狭窄的宫道里。哪知道醒来,奴婢竟身在伊湄宫的小厨房。”章嬷嬷跪着。“他竟然又将奴婢送了回来。”
徐天心轻蔑的哼了一声:“若不是伊湄宫的人,怎么知道宫里什么时候有什么人在。又怎么能无声无息,来去自如。”
“奴才没有。”程俊好不容易才支撑着身子,略微起来一些。“奴才没有打晕章嬷嬷,奴才打章嬷嬷做什么?”
“做什么?”徐天心看着他惨白的脸,嫌恶的说:“趁着宫里没有人,对贵妃近侍下手。想必是想从中问出些什么明堂。可不要忘了,近月楼那晚,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
程俊摇头:“奴才奉命守护伊湄宫,寸步不离宫门。又怎么会知道近月楼出了事?”
“你说谎。”素惜哽咽的伸出一只手,直直的指向程俊的方向。“那一晚我明明在小厨房外面的回廊里遇见过你。你当时说,是担心我有事才擅离职守跑进来。实际上,你一定是刚送回章嬷嬷,未免我起疑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是的。”程俊一个劲儿的摇头。“素惜你听我说。”
徐天心嫌恶的咳了一声:“得了,皇上可没功夫听你在这里扯闲篇。你不如说说,带了章嬷嬷去哪儿?要做什么!”
程俊一直不住的摇头,双眼直直的看着素惜。“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素惜看和他熟悉的脸庞,心一点一点的下沉。那种感觉,分明你我近在咫尺,却偏偏无法靠近。
严一凌不愿意让皇上知道,她曾偷偷见过奉擎。
所以奉擎打伤蒙面人的事,她也不准备和盘托出。
反正程俊已经暴露了。
“程俊。”严一凌不知道他是真的对素惜有情,还是想继续利用这份情让人对他心生怜悯。总之,她不能再任由素惜受伤。“你既然说你没欺骗素惜,那就如实回答本宫的问题。”尽丽讨亡。
程俊皱了皱眉,没有吭气。
“近月楼出事的那一晚,你打算带章嬷嬷去哪儿?”严一凌严肃的问。“你区区一个侍卫,和章嬷嬷并无过节。就算嬷嬷得罪过你,凭你的伸手,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也能教训她,何必打晕带出宫去?”
徐天心不满的白了严贵妃一眼:“娘娘这都想不明白?一定是近月楼欢宴,有人想趁机在娘娘您身边的人口中,问出些什么事情。哪知道近月楼忽然出事,没顾得上这一层,才叫程俊又把人送回来了呗。”
扫了一眼章嬷嬷,她莞然冷笑:“这章嬷嬷也是命大。要是当晚没出事,真被人问了什么没答,说不定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在近月楼下的湖水里发现你飘着也未可知。”
章嬷嬷被她吓得一个哆嗦。
“怎么,还不肯说?”严一凌看着一言不发的程俊,气不打一处来。
“冷宫那一晚,本宫险些糟害,幸而是你带着奉仪奉举来看本宫。助我度过一劫。”严一凌满面肃和:“素惜被人所伤,性命垂危,是你擅离职守,将她送往太医院急救,才让她化险为夷。本宫领你的情,叫你留在伊湄宫效力。如何不是给你机会。现在,只要你说出真话,本宫就去求冯靖宇医好你的伤。给你一条活路。”
程俊疑惑的看着严贵妃,他哪里还有什么活路。一旦被发觉了真实的身份,等待他的就是万箭穿心之苦。还不如死了的好。
其实打从他回宫的路上,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银针侵入体内,他品着最后一丝力气,也是想再见素惜一面。
否则他不会倒在下院,她的房门外。
这么想,程俊苦涩的笑起来:“贵妃娘娘,奴才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那便是,奴才从来没有欺骗过素惜。”
“胡说。”素惜冷喝一声,红肿的双眼让她根本看不清瘫软地上的男人。“你骗我,你就是骗我,你是个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永远不会。”
程俊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决定咬舌自尽。也许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表达对她的一份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另有玄机
???????沉默不语的奉临轻咳了一声,唤道:“冯靖宇。”
严一凌显然是没转过弯来,皇上这时候喊他做什么?
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冯靖宇走进来直接去了程俊面前。阴冷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很可怕。“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现在还打算一死了之么?”
程俊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他隐约感觉到和他交手的人正是面前这位。“是你!”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叫大家始料未及。
冯靖宇二话不说,竟然用内力将打进程俊体内的银针逐一取出。整个过程虽然一气呵成,却疼的程俊惨叫连连。
“皇上这是……”严一凌不懂,皇上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冯靖宇,让他愿意救人。
而且,她也不知道皇上出于什么目的就程俊。
对遥光的事情,皇上又知道多少。
待到银针都被取出来,冯靖宇转身拱了拱手:“这人的嘴既然如此严密,皇上不如关起来慢慢审问。微臣总是有办法能叫他吐出东西。”
奉临点一点头:“朕正是如此打算。”
徐天心和严一凌对视一眼,对皇上这个说法感到奇怪。
平日,皇上多半是维护皇后的。怎么今天转了性子,要慢慢审问程俊?
“皇上的意思,臣妾怎么听不明白。”严一凌凝眉问。
“每一次的事情都不了了之,你岂不是要怨朕?”奉临平静的看着她。“何况朕也觉得。他身上还有还多不清不楚的事情,就这么死了,可惜。”
素惜的拳头,从刚才就握着。
程俊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是。是扑上去把他打醒,还是看着他死,素惜犹豫了。
毕竟被欺骗根本就不是好受的滋味。
“你的武功尽失,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了。”冯靖宇表情很寡淡,唇边却有那么股子得意。
严一凌解读这一层深意,好像是在说,敢动我的女人。死了都不可惜。
揉了揉眼睛,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既然他不能再作恶,留着慢慢审问也是好的。皇上打算把他关在哪?”
“天牢。”奉临示意小侯子即刻就办。
“是。”小侯子连同两名侍卫,驾着程俊起来。
“皇上,求您给奴才一个痛快。”程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上不让他死,还要慢慢的审问。也就是说,要留下他这个活口,叫他背后的主子如坐针毡。
如此一来,他只会死的更惨。程俊哀声恳求:“皇上,求您给奴才一个痛快吧!”
“且慢。”眼看着人就要被拖出殿去。严一凌起身,道:“皇上请容许臣妾问他一句话。”
毕竟这个人一旦被关起来,想要再见到就难了。有些话还是现在问清楚的好。
“你问便是。”奉临和悦的说。
严一凌快步走到门边。停在程俊面前。“除了栽赃嫁祸本宫,你有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程俊摇头。
“我是问……奉仪是不是死于你手。”严一凌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威严。“如果你还念在素惜对你一番情意,念在本宫曾经提携,就说实话。”尽余住号。
程俊依然摇头。“不是我。”
从他的眼神,严一凌似乎找不到说谎的证据。但是明明知道,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信。还是忍不住要问。“带下去吧。”
奉临从殿上走下来,停在严一凌身边:“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有那么一瞬间,严一凌觉得皇帝特别有男子气概。可惜,与他对视的那一秒,她又读懂了他心里的彷徨。
就跟素惜害怕是程俊一样,皇帝也不希望是皇后。
自己在意的人,竟然是如此不堪,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吧。
可是,皇后毕竟太可恶了!
徐天心惦记遥光,对皇帝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宫。不知可否请冯太医走一趟,替我瞧瞧。”
“自然好。”奉临瞥了一眼冯靖宇:“那就辛苦冯太医。”
“是。”冯靖宇今天是出奇的配合。皇上说什么,他竟然都答应。
想来她今天也没有心情陪伴自己,奉临幽幽叹了气:“左太傅遭横祸,朕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先回苍穹殿了。”
“是。”严一凌温顺的点头。皇上既然没有责问她关于左子如死的事情,那么她也要及时通知徐天心助手。
“这天说变就变,这几天又冷了不少。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一动不如一静,少走动,好好歇着才是。”严一凌握着徐天心的手,叮咛道:“出入捧个手炉,暖和一些。不要冻……的冷冰冰的,受了寒。”
一定不如一静,不要?冻?动手。徐天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头:“还是严贵妃最关心臣妾。”
奉临听了这一句,转过脸看她:“你是控诉朕不关心你了?”
“臣妾就是这个意思。”徐天心表情平淡:“这两天,皇上不是在苍穹殿就是来伊湄宫。臣妾可听说您连樱妃宫和毓秀宫都去过了,就是没来过栖心宫。栖心宫,宫名倒是起的好听,可是皇上的心,八成早就飞走了!何以栖息?”
满宫里,只怕唯有她敢当面这样说皇帝。
严一凌温和的笑了笑:“皇上不如先送徐妃回宫,再去处理朝政上的事情吧。否则臣妾的耳朵,好一阵子又不能安静了。”
“是啊。”奉临温和的点了点头:“朕也怕徐妃这张利嘴,正是吃不消也得罪不起呢。”
“皇上?贵妃同声同气的,臣妾还吃罪不起呢。”徐天心整了整斗篷,兀自迈出殿去。
奉临与严一凌互睨一眼,相应成笑。
人一走,素惜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了。
严一凌满脸的笑意瞬间泯灭,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扶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素惜摇了摇头:“奴婢连哭的力气也用完了。”
“唉!”严一凌叹了一声,轻轻将手搭在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素惜,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慢慢消化,旁人无论做什么,都帮不了你。”
“小姐,方才问他什么?”素惜有点好奇。
“我问奉仪的死,,和他有没有牵扯。”严一凌跪坐在地上,轻轻将素惜拥在怀里。“他说不是他。”
“骗子。”素惜皱着眉,伏在小姐温暖的怀中,潸然泪下。“一定是他,从他在冷宫里出现,就是为了欺骗我们。小姐,你杀了他!”
章嬷嬷端了一杯热水,递给素惜:“姑娘喝口水吧,你呀,还这么年轻,往后经历丰富了,这种事情也就看淡了。”
“是啊,什么杀不杀的。”严一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方才咱们都瞧出程俊抱着必死之心,要了断自己。那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你。你攥着拳头那么紧,指甲都嵌进肉里。要是皇上没有加以阻拦,你会不会扑出来阻止他?”
“奴婢的戏真的不好,瞒不了小姐。”素惜只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程俊那么费心的接近自己,百般讨好,她就傻兮兮的信了。就不懂得看看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是我自己傻。”她哽咽的说:“别人给个甜枣,我就当他是对我好,其实……”
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素惜发了疯似的扯:“骗子,骗子,我不要,骗子……”
“姑娘,你又何必撕扯自己的心呢?”章嬷嬷有心劝阻。
严一凌却摇头。发泄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一些。哪怕只是短暂的平静。
只不过,她有句话想告诉素惜:“程俊未必全是在骗你。他受了伤,可以在宫外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被发现。也可以去找皇后的人求救。可是他却撑着来到下院,倒在你房门外。可见当时,他一心一意只是想见到你。”
“那不可怕么?”素惜哭的可怜。“他心里在意我,却还要暗中捅刀子。叫我不知不觉的死在他手心里。”
“也许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严一凌宽慰着素惜:“这么着,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咱们主仆三个关起门来,吃一顿好的。我亲自下厨!”
“那敢情好哇。”章嬷嬷故意逗素惜高兴:“上回娘娘下厨,素惜姑娘可是吃着肉了。这回奴婢也得尝尝鲜。”
“行,包在我身上。”严一凌卷起袖子:“这就走吧,咱们说干就干。”
奉临从栖心宫返回来,径直去了书房。
彼时,小侯子已经把程俊带了过去,正候着皇驾。
程俊很是意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要审他。且还是在这御书房里。
奉临对小侯子摆一摆手,示意他出去。未坐稳就问:“左子如是谁杀的?”
“奴才不知道。”程俊说了谎。其实他知道那个蒙着脸的女子就是遥光。
“你不是和她交过手么?你会不知道!”奉临脸色不太好。“长久以来,你替皇后做的事情朕都心中有数。即便现在放你出去,你也活不久。倒不如坦白些好。”
皇上这么说,倒是让程俊很意外。难不成皇上早就盯着皇后了?可是不管怎么都好,他已经欺骗过素惜一回,不愿意再做出卖主子的事情。“奴才还是那句话,求皇上你赐我了断。”
“那却难了。”奉临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庭院中的狰狞
???????这块令牌,皇上怎么会有?这是皇后行使禁令,操控私哨的凭证。
有了它,那些潜伏在宫里的私哨们才会听从吩咐。
而这样东西。皇后只在下令之前才会交给他。事情办好便收回,从来都是谨慎妥当。
程俊不敢问。心里发怵。
从他的眼神,奉临知道他怕了。“朕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便是最好。”
程俊低下头,似乎真的是无从辩解。
“到底左子如是谁杀的?”奉临又重复了一遍。
“是皇后的主意。”知道无从辩解,程俊只好如实回答。
“何人下得手?”奉临问。
“这……”程俊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遥光来。
皇后怀疑她不是真心侍奉,有叫自己暗中盯梢。但既然遥光已经依照吩咐杀了左子如,又在和自己交手时,受伤。便是没有猜到他的身份,也就是说,她没有嫌疑了吧?
那他该不该暴露她的身份?
“你别以为可以瞒得住。”奉临凝眉:“朕既然能问你,就是心中有数。”
程俊心里别扭,夹在帝后之间,他算是举步维艰。两头都不能得罪。“皇上,奴才……”
“呦,王爷。您怎么来了?”小侯子故意扬声,就是为了能让皇上听见有所防备。
奉临凛眉,表情平静了许多。猜想来的人多半是奉擎。
他最喜欢蹚宫里的浑水了。
“请王爷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小侯子满脸恭敬的说。
奉掣冷着脸,似乎没听见小侯子说话。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爷……这怕是不妥……”
小侯子急忙拦着,却没拦住。
“行了,小侯子你先下去。”奉临看见来的人是奉掣,有那么一点惊讶。
“皇兄。”奉掣行了礼。
奉临点一点头:“怎么这时候过来?”还横冲直撞的。
“明日返回封地。”奉掣凝眉:“来辞行。”
“哦?”奉临被他弄糊涂了:“朝中的风波还没有平息,你这么急着回去。莫非是前头出了事?”
奉掣看了一眼身边的程俊,不悦道:“无妨。”
“那你什么时候再入朝?”奉临又问。
“年庆。”奉掣简短的说,目光一直落在程俊脸上。
这就奇怪了。奉掣和他似乎没有打过照面。不过是个奴才,他怎么看得这么专注?
“你们认识?”奉临问。
“不认识。”奉掣平静的说。稍微,停顿,他道:“左子如死于他手。”
这句话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奉临不明白,这件事情奉掣怎么会知道。据探子奏报,当时有两个黑衣人,一个拖着左子如进了窄巷。另一个随后跟了进去。探子怕暴露身份,不敢靠近。
等着黑衣人离开,左太傅已经一命呜呼。
他想知道的,正是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份。
程俊却不明白,这和亲王有什么用意,为什么逼着自己承认。
“另外那个。”奉掣眉心皱起:“冯靖宇。”
“真的是你?”奉临问程俊。
“是。”程俊虽然不明白和亲王的动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遥光真的暴露,也不会减轻他的罪行。何必不卖个人情给和亲王。
“你怎么知道?”奉临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手足兄弟。
奉擎道:“尾随得知。”
“尾随?”奉临不解。“尾随程俊?”
“尾随左子如。”奉掣道:“他是故意针对严贵妃。”尽余呆才。
他为什么对严贵妃的事这么上心?难道这小子也对碧儿起了歹意?
奉临心里不痛快,脸色发黑。“你一向不理会宫中琐事,若不是朕极力要你参政。只怕你也懒得入朝。怎么这一回倒是主动起来。”
奉掣一句话,就堵住了皇帝的嘴。他只是说:“饭烧的好吃,怎么会做坏事?”
这是什么逻辑。奉临顿时被他噎的哑口无言了。
一顿饭就把他收买了,这真是!
“臣弟告辞。”奉掣拱手施礼,不等皇帝说什么,自行退了出去。
他明白自己是多此一举,其实程俊说什么,关他什么事?即便他做了这件好事,有人也未必领情。
只是,如果不去做,心里好像会很不安似的。
“行了,朕没什么要问的了。”奉临摆一摆手,吩咐小侯子:“带他下去。吩咐狱卒好好看着。不必严刑逼问,他想招供就招。不想也由着他。”
“是。”小侯子谨慎的点点头。
奉临略微平复了心绪,其实他并不是给程俊机会,而是给皇后。
或许也是时候,该让皇后知道厉害。
毓秀宫中,沈音苒从静谧的夜色里觉出一丝诡异,心中大为不安。
严贵妃言出必行,真的叫内务局挑选了几名宫婢过来伺候。但这些人,没有一个曾经是毓秀宫的侍婢。新人,难以信任,指不定谁是伊湄宫的内应。
或者,全部都是严贵妃的人也未可知。
身边能搭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墨兰。可墨兰心思太浅,沈音苒哪里敢叫她知道心事。
“娘娘,遥光姐姐怎么还不见过来?”墨兰端着热茶送到皇后手里。“奴婢昨晚没回去,也不知道姐姐的病怎么样了。”
沈音苒也很想知道,遥光到底是死是活。
只是程俊现在还没有送消息过来,她再着急,也不便让人出去打探。
何况,自从皇上来过毓秀宫,外头的侍卫也被及时的更换了。
“噗通”。
窗外有动静,惊的沈音苒一颤。“墨兰,你快去看看是什么。”
墨兰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心头一惊。“娘娘,是一支箭。”
“一支箭?”沈音苒将信将疑的走过来,顺着墨兰的手看去。窗外地上果然有一支箭。但箭是竖着的,似乎插在什么东西上。
月光幽微,看的不是很清楚。“你提着灯笼出去看仔细些。”沈音苒皱着眉。
墨兰有点害怕,忽然掉下来一支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万一她一出去,又掉下来一支,那不是倒霉?
当然,她是不敢违背皇后的。只好忍着狂跳不已的心,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娘娘,是一只鸟。”墨兰也是奇怪,三更半夜的,谁没事这时候打猎?
“鸟?”沈音苒脸色一僵:“快拿给我看。”
忍着心里的惶恐,墨兰去提那支箭。手刚碰到箭尾,鸟就扑腾了一下。惊得她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娘娘,鸟还没死呢!”
沈音苒被她胆小的样子气着了。脸色暗暗的不大好看。
索性自己快步走出去,来到墨兰身边。“一点事情就大惊小怪的。本宫自己瞧便是。”
墨兰缩了缩身子,把灯笼伸过去。
照亮了沈音苒苍白的脸色。
这分明是一只信鸽。是程俊给她传递消息唯一的一只。
怎么会中箭了?
顺着笔直的箭杆往往上看,箭尾是一根好看的孔雀翎子。正因为上面的孔雀绿很幽美,月光苍凉的光照着,才叫人看清的清。“这只箭……”
沈音苒顿时就愣在当场。
这分明是皇上的箭。
皇上的箭怎么会射死这只鸽子?难道说她所做的一切都败露了?
皇上抓住了程俊?
怪不得遥光一去不返,音讯全无。
原来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娘娘,您没事吧?”墨兰看见皇后抑制不住的颤抖,心慌的厉害。
“娘娘,您别吓唬奴婢。您是哪里不舒服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不要。”沈音苒瞪了她一眼,好容易压制心头的恐惧。“把这只鸽子埋了,连同这支箭。埋在院子里树下,越深越好。不许让人知道,更不许再有人看见它。”
“埋了?”墨兰都不敢动,怎么拿着去埋。
“快去,你听不懂么?”沈音苒冷喝一声,血红的双眼瞪着她。“现在就去。”
从来没见过皇后这幅样子,墨兰吓得魂儿都丢了。“奴婢去,奴婢这就去,皇后娘娘息怒。”
“息怒?”沈音苒赶紧去摸自己的脸。“本宫生气了?本宫发怒了?墨兰,本宫的样子,是不是看上去一点都不温婉了?”
“娘娘……”墨兰吓得眼泪直往下掉,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皇后不生气。“娘娘您永远是温和端惠的样子。”
“是么?”沈音苒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胸口起伏的没有那么厉害。“温婉就好,千万别让人知道本宫动气了。千万别叫人知道。”
“奴婢明白,奴婢不敢说。”墨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娘娘一直都是温婉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那就好。”有些失魂,沈音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忽然就变天了,本宫的心好冷。”
看着墨兰还跪在原地,沈音苒先是皱眉,然后又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去埋了?”
这样的表情吓得墨兰瑟瑟不止:“奴婢就去。”
她抓起了还会扑腾的鸽子,一口气跑到某棵树下,拼命的用手指去挖土。
沈音苒走到她身后,凑近她耳畔,轻声细语的说:“墨兰,一定要挖的深一些,一定要深。埋起来。”
“是。”墨兰惊恐过度,根本不敢回头看皇后的表情。
沈音苒从她瑟瑟发抖的肩头,看出了端倪。“墨兰,你怕本宫?本宫的样子,是不是可怕?那皇上是不是也怕了本宫这幅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后花园遇险
x|||||万芊芊在母家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族里的姑伯叔姨没少领着娇艳的堂妹ぴ表妹上门。
可惜看了又看,选了又选,她都没有挑出一个可心的。
不是太过美艳无脑。就是美艳不足心机太重。似乎每个人都是为了入宫而入宫。
她在宫里多年,看尽了这些为博恩宠争奇斗艳的戏码。腻味极了。
想必皇上也早就看够了。尽余木弟。
“想什么呢?”万夫人走进来,看她愁眉不展,心疼的不行。“你呀,这么年轻,眉心都要起皱了。老是蹙眉怎么行?”?“起皱?”万芊芊赶紧揉了揉眉心,对缤桃道:“拿镜子过来。”
“你呀。”万夫人摆一摆手,示意缤桃和端着银耳汤的侍婢都退下。亲手接过汤碗送到她手边。“银耳滋阴,冬日补而不燥。为娘在里面加了燕窝来炖,都是最好的血燕。”
万芊芊摇了摇头:“娘,转眼女儿入宫也要九年了。九年之中,虽然没独承恩宠,但也总是从小小的嫔位熬到了贵妃。这里面的心酸微不足道。可是如今……”
“娘怎么不明白呢。”万夫人叹了口气。“为娘的指望便是你和你弟。若是没有你们,这府里的日子再好也是空的。可是芊芊,另觅人选真就好么?怕就怕不是一条心,到时候反而坏事。”
“所以女儿一定要擦亮眼睛。”万芊芊不觉又皱起了眉:“只是已经三日。至多再有两日,女儿就得回宫了。时间紧迫,下次再想回府,只怕难上加难。”
稍微一叹,万芊芊忽然问:“我记得四姑母家有个叫小闺女叫以琳的。娘还记得么?”
“以琳?“万夫人仔细想了想:“你四姑母家的小闺女?”
“对,就是偏室卢夫人生的。小名叫小豆子的那个。”万芊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万夫人恍然大悟:“原来你说她啊!”
“是啊。我记得那丫头不光是长得好看,还很心灵手巧。女儿上次回来见她,记得她正好十一二岁。算算,今年也有十五六了。”
“我觉着不怎么合适。”万夫人叹了口气:“她是偏室卢氏所出,在家里又不怎么招人待见。平日里闷不吭气的只会摆弄一些小玩意儿,倒不如你姑妈家几个嫡出的女儿落落大方。”
“娘。这你就不动了。”万芊芊含春而笑:“落落大方的样子看多了,反而不如这小家碧玉的模样可人疼。这么着,您赶紧打发下人去四姑母家。这就把以琳接进府来。”
万夫人还想劝两句,但见女儿坚决,便只有依言听从。“为娘这就去安排。左右你四姑母家住的不远,半天光景也就够了。”
说不上为什么,那么多表妹里,万芊芊独独对这个以琳印象深刻。
也许这丫头,真能帮上她大忙呢。
“娘,以琳这个名字多好听。为什么四姑母一家上下,都叫她小豆子?”万芊芊总觉得这样的绰号唤猫唤狗不错。给个好好的姑娘用,也太磕碜了。
万夫人沉了口气。娓娓道来:“卢氏在府中一直不得宠,伺候多年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生下来的时候是难产,差点把孩子憋死。稳婆子情急之下抓住孩子的脚踝头朝下使劲儿拍了拍屁股,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又是一声轻叹,她接着说:“可是因为那个孩子脸色发青,又小又圆的像颗豆子。就被大家嘲讽着叫做小豆子。这一叫啊,竟也叫了这么多年。”
“原来如此。”万芊芊心想,这丫头命硬。说不定真就能给皇上生个儿子。“只是也太难听了。往后还得叫以琳。”
万夫人点头。“是啊,得你瞧得上眼,是她的福气。”
四姑母比想象中来的快多了。虽然是领着以琳进府,但也带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以萱,以荣。
“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四姑母万灵夫家姓裴。看见万芊芊虽然热络,但也透着一股子不满。“以萱,以荣,小豆子,快来见过贵妃。”
万芊芊听她嘴里叫出“小豆子”三个字来,真就是和唤只狗儿没有什么差别。
“四姑母难得入府,想必有很多话想同娘叙叙。”万芊芊微微笑着:“我也是难得见几位表妹,想领着她们去后花园瞧瞧晚菊,就不陪您说话了。”
“这……”明显是万贵妃要撇开自己,单独挑选合心意的人。裴夫人有点不高兴。
“灵妹,孩子们喜欢赏花,就由着她们去吧。”万夫人热络的拉起她的手:“咱们好久不见了,也正好说说体己话。”
“好呢。”万灵也没有法子。听说万贵妃要见的竟是小豆子,心里一剜一剜的疼。
这几天,只怕别家的女儿都见了个遍。没听说挑中了合意的,这裴夫人心里还在高兴呢。兴许自己的女儿就能飞上枝头,哪知道偏偏是个小豆子惹人讨厌的往前跳。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把她嫁出去,省的坏事。
万芊芊就着缤桃的手,轻摇慢晃的走在最前面。
身后跟着三个神色各异的美人。
以萱是嫡出的长女,也是三人之中打扮的最出挑的。她走的最靠近万贵妃,仿佛是为了彰显她的不同。
“娘娘,您瞧这花多美!”以萱摘了一朵,双手呈于万贵妃。“呀!”
缤桃刚要伸手去接,这位千金就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万芊芊奇怪的转过头。
“娘娘您人比花娇,倒是妹妹我眼拙嘴笨,竟然在您面前说胡话了。”以萱红着脸把花递给了缤桃。
“妹妹的嘴可真甜。”这样奉承的话,反而会暴露出她的心机。万芊芊根本不欢喜心机太显的人,正如同皇上也绝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以萱红着脸低下头:“娘娘不嫌妹妹愚钝就好。若是能天天陪着娘娘赏花,欣赏娘娘的花容月貌,才是民女的福气。”
意图这么明显,万芊芊也是醉了。
这样的人来日若得了皇子,眼睛想必会长到头顶上去,还能看见她这个万贵妃么?
客套的话谁不会说,万芊芊抿唇娇笑:“妹妹也是花容月貌,本宫瞧见你,比看见这些花高兴。”
正说着,一个黑影忽然从墙头翻进来,手中一把长剑直刺过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剑锋就已经比划在了万贵妃的咽喉。
“你是谁?”万芊芊惊得浑身发冷。“光天化日,竟敢私闯万府,莫非你不知道本宫的身份?”
刺客冷笑一声,道:“在下就是因为知道娘娘的身份,才特意前来。皇上的万贵妃,高高在上的宠妃。人人皆道你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住口。”缤桃冷喝一声:“当万府是你想闯就闯的地方么?来……”
人字还没有出口,那人的剑锋就逼近了一些。直接贴在万芊芊的咽喉。“你叫一声试试看啊。”
缤桃吓得放轻了声音:“你别乱来……我不叫,千万别伤着娘娘。”
“哼!”那人冷哼一声,左手勒住万贵妃的脖颈,右手的长剑朝着另外三位姑娘一挥:“我今日真是艳福不浅啊。竟能同时掠获四位美人。不想万贵妃娘娘有事,就给我把衣裳脱了。”
“岂有此理!”万芊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我再说一遍,这里是万府,容不得你为非作歹。即便后花园没有戍卫,你当你能逃出去么?”
以萱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娘娘,后花园为何没有戍卫?”
万芊芊瞪了她一眼,心想这不是废话么!戍卫怎么敢私闯有女眷的后花园。何况她还是个贵妃。传出去名节还要不要了?
重点是,现在什么节骨眼上了,她不想着如何脱身,还要在意这些难以改变的细节。
“还不脱?”刺客又挥了挥手中的剑:“谁脱的最慢,我就先刺死谁!”
“你敢!”万芊芊冷着脸:“敢动本宫的妹妹们,我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呦!”那刺客邪魅的笑了笑,只是蒙面的黑布看不见他的唇角。“我还没瞧出来咱们的万贵妃娘娘如此热烈啊。你就这么心急,那好便从你先脱。”
一时情急,缤桃猛得扑上去夺那刺客的长剑。“放了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以萱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生怕纠缠的时候误伤了她。
再看以荣丫头,吓得一双腿直哆嗦,只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万芊芊使劲儿去掰那刺客勒着自己的手,却只听见嗖的一声。
一道血光划过,缤桃惊叫了一声跟着栽倒下去。
“杀人啦!”以琳惊叫了一声,却被刺客的目光震慑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刺客狠狠在缤桃身上踹了一脚。踢的她滚开了些。“你们几个,还愣着,要我一个一个的杀吗?”
“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求求你。”以荣哭成了泪人。
“不要不要。”以萱吓得掉头就跑。
唯独以琳一动不动的站着,脸色阴沉不定。“够了,别再拿着剑吓唬人,别伤了贵妃,我脱!”x||||
第一百四十章:总会有点出其不意
?i?????“倒是还个有骨气的。”刺客眉目之间满是轻佻,且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你就快脱吧!”
以荣连连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只是一眼,就被那刺客猥琐的样子吓得丢了魂。“放过我吧。”
以琳解开了自己第一颗纽扣。露出纤细的脖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
刺客吞了吞口水。“小样,不错么!”
“放了娘娘。”以琳皱着眉。一脸的怒气。
看着她满是委屈的眼中,一点点坚毅。严一凌不觉露出了笑容。
第二颗纽扣解开,刺客的喉结又是一动。
万芊芊转过脸去朝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巴掌:“够了。”
“奴才该死。”那刺客赶紧扔下剑,灰溜溜的退去一旁。
缤桃也顺势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土,笑着说:“娘娘的眼光果然不错。”
众人这才醒过身来。
连远远躲在以萱见势头不对,赶紧奔出院子,装成是要向人求救的样子。
万芊芊瞧见了,只是轻哼了一声。走到以琳的面前,替她系好了两颗纽扣。
“临危不乱,有情有义。以琳妹妹果然与众不同。”
以琳的脸色并没有随即好转,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一步。“贵妃娘娘是存心试探么?”
“是。”万芊芊不怕承认。“本宫独在宫中,没有依伴。好羡慕皇后身边有个樱妃表妹,严贵妃有个亲妹严妃。所以本宫想择一个懂事有体贴的好妹妹一同回宫,起码有个人能陪在身边说说话。”
这时候。以萱已经惊动了万夫人和裴夫人。
二人带着戍卫匆匆前来,只见院子里的人神色如常,并没有大碍。
“出了什么事?”万夫人赶紧上前询问。“不是说闹出了人命?”
“母亲多虑了。”万芊芊娇唇舒展的极为好看。“不过是选中了一位妹妹,陪我入宫。”
“哦?”裴夫人拉着以萱的手凑上前来:“不知道贵妃娘娘选中了以萱还是以荣?”
万芊芊则牵起了以琳的手:“本宫喜欢以琳。就请四姑母为她打点些物品。后天就陪本宫回宫。”
“小豆子?她怎么行呢!”裴夫人不甘心的摇头。“娘娘还是……”
“以萱妹妹聪慧,最懂得自保为上。宫里波谲云诡的。步步危机。倒不如安安稳稳则一位如意郎君。和四姑母一样懂得操持家务,看好夫君也就是了。”万芊芊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至于以荣,本宫觉得她温婉柔顺,柔情似水。与周旋在尔虞我诈之中,倒不如和她姐姐一样,好好挑个婆家。这事,娘和四姑母多费费心。”
一个太自私。一个太胆小,这两个人弄回宫去,能帮上什么忙?
万芊芊拉着裴以琳的手,对缤桃道:“回房吧,这儿有些凉。”
“是。”缤桃前面带路,那个假扮刺客的奴才随后跟着,一路护送。
“嫂嫂,这可如何是好?”裴夫人气得红了眼眶。“小豆子野蛮粗鲁,怎么适合陪伴贵妃。您替以萱以荣想想法子吧。”
听见这话,万芊芊站住了脚。“四姑母,刚才的话您听不进去无妨。但是本宫还有一句。”
裴夫人愣了愣,忙殷勤道:“请贵妃娘娘赐教。”
“本宫希望裴府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小豆子’。有的只是咱们以琳小姐。”万芊芊略微侧身,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皇上的人,容不得旁人轻贱侮辱,懂了么?”
“民妇有罪,民妇明白了。”裴夫人很畏惧万贵妃皱着眉头的样子,看上去和她小时候娇俏可人的模样大相径庭。明明这几年,她的容貌没有多少变化,但是眼神怎么就那么叫人心颤?
“走吧,以琳。”万芊芊拉着她的手:“有本宫在,没有人能再欺负你。”
以琳湿了眼眶,走了好远才问:“那民女的母亲是不是不用再受气了?”
“当然。”万芊芊明眸一转:“本宫会求皇上赏你爹个官职。你母亲,也能落个有品级的夫人头衔。往后这些人巴结她还来不及,谁敢让她受气?”
“真的?”裴以琳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真的!”万芊芊很肯定的点头:“她会以你为荣的。”
————
“醒了?”
伊湄宫,内室。
严一凌刚睁开眼睛,一对乌溜溜的眸子就快要贴在她眼上了。“啊!”尽余亚亡。
“吓着你了?”奉擎坏坏的笑。“我看你睡的那么沉,把你抱走都醒不了,就没吵你。”
“你太过分了!”严一凌捂着砰砰跳的心,皱着眉:“大白天的,你怎么进来的?”
奉擎做了个飞的姿势:“就这么进来的呗,又不是头一次,至于这么惊讶?”
“好吧,你说,什么事?”严一凌定了定神,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被子。
“我要走了。”奉擎无奈的说:“回封地。奉掣都已经回去了,宫中我也不便多留。”
“哦。”严一凌答应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
奉擎等了半天,她不吭声,依依不舍的将她圈进了怀里。“怎么了?舍不得我?”
她倒是想舍不得他,可是有用么?
再说他就是在宫里,也是不常见到的。皇上那么小肚鸡肠,要是撞见这一幕,还不直接挥刀杀了她。
“不是,我是羡慕你。能到处走走,策马奔驰。而我只能躲在这里,心烦。”严一凌说了句大实话。
“皇上不是要带你御驾亲征?”奉擎听皇帝说过一嘴。
“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再说……”和皇帝去打仗有什么好玩的?
“呃?”奉擎明显感觉到她不太高兴。“那个为皇后做事的人,不是已经被你揪出来了,怎么还是闷闷不乐?”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看着素惜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样子,严一凌心里也不是滋味。何况这种伤,外人根本无法抚平,只能替她惋惜。
“那我告诉你另一件事。”奉擎扬了扬眉毛:“皇上这会儿去了毓秀宫。”
好不容易提起了点精神,办后面这句话又搅得没有了兴致。“这有什么稀奇的。皇上去毓秀宫的次数多了。和吃饭一样平常。就算一顿能不吃,总不能一天都不吃吧。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奉擎半天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她床边。
严一凌低着头想事情,抬起头的时候,发觉他侧脸很好看。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奉擎忽然开口,转过脸看着她。“我答应过你,会带着你到处去玩,浪迹天涯,但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你生我的起了吧!”
说不上是为什么,严一凌沉静与他对视的时候,总能从他的眸子里,看见一脸微笑的自己。那个笑容竟然和他的眼神一样纯净。
“是啊。我生气了。”严一凌抿了抿唇:“不光生气,我还很失望。”
“碧儿。”奉掣的心猛的疼了一下。“对不起。”
他那么无辜的样子,一双大眼睛萌萌的闪亮。严一凌没能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啦好啦,被你打败了。我没事了。就是心里有点难受。不过都过去了。”
“碧儿。”奉擎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的流光很复杂。“要不然,我们走吧?”
“呃,去哪儿?”严一凌有点不敢相信。
奉擎想了想,道:“去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不要荣华富贵,也不要江山权势。我带你走。”
其实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奉举怎么办?”严一凌问。“还有你母妃,太妃怎么办?”
“能不能别提她。”奉擎的脸一下子黑了。
严一凌皱了皱眉:“她到底是生你的人。她不是不想把你带在身边。只是你明白,太后的手段……”
他捂住她的唇,很认真的说:“碧儿我不想听。我只想带上你走。奉举到底是皇子,我们走了之后,皇帝也不会为难他。相反,念及与你的情分,他会多加照顾这个孩子。”
“可是我不能丢下他。”严一凌不忍心。“他那么小,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还有奉仪的仇,我……”
奉擎站起来,有些陌生的看着她。“我可以为你不要江山,不要皇权,甚至现在连王位也不要了。可你,就不能为了我舍弃和他的孩子么?虎毒不食子,那是他的亲骨肉,他不会不管的。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一整颗心都在颤抖,严一凌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私心来说,她的确很像跟他一走了之。哪怕是去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都好。
“我……”严一凌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抉择,又很怕看见他眼里的流光。
只是忽然抬起头的时候,她发觉他在笑。
那笑容隐藏在唇边眼尾,似是很短暂就消失了。
“你肚子饿吗?上回在近月楼,我给你做的红烧狮子好吃么?小厨房还有一些,我叫素惜端出来。”严一凌笑着问。
“我不想吃,我只想你给我一个答案。”奉擎凝眉看着她。“碧儿,跟我走好不好?”
“啪”的一巴掌,严一凌脸色大变:“走?往哪儿走?我堂堂的严贵妃凭什么要跟你走?早起没睡醒糊涂了是吗?也不蹲在水坑边上好好照一照。”
第一百四十一章:狼狈为奸的X男女
|?¢¢¢¢¢“来人。”严一凌等着凤目看着他。“你以为这伊湄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这么一喊,还真有人闻声而来。
“娘娘有何吩咐。”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小侯子。
“小侯子?”严一凌故作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戍守宫门的侍卫回报,说有贼人混入宫中。奴才正带着人四处寻找。”抬眼看了床边尴尬的“肃亲王”一眼。小侯子严肃的说:“听闻那贼人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之术。”
话音落,侍卫便扑了上来。
三拳两脚就把这人制住了。
“严贵妃娘娘饶命啊。在下只是想进来偷些值钱的东西。不想惊醒了娘娘,这才不得已对您胡说。”那偷儿赶忙跪下求饶。
“你当本宫是三岁的孩子?”严一凌只在小说和电视上看过“易容术”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发现他那抹奇怪的笑容,也未必会疑心他不是奉擎。
毕竟里的那么近,都没察觉他脸上覆着一层皮。
“在下不敢。娘娘恕罪。”
“不敢?”严一凌很直白的说:“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何必易容成肃亲王。蒙着面就得了。何况你刚才说话的语声,动作,甚至看着本宫的眼神,都明显是在模仿肃亲王。要不是小侯子及时拆穿你,本宫还被你蒙在鼓里。”
小侯子赶忙道:“娘娘息怒,这偷儿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肃亲王曾经亲自逮过他。所以他会模仿语调甚至动作。”
“连你也预备蒙骗本宫?”小侯子替个小偷打圆场,这事情不奇怪么?
“奴才不敢。”小侯子赶紧跪下:“娘娘赎罪。”
不是皇帝的命令,谁能用的动皇上身边的人?
没想到奉临不因为左子如的事情疑心她,却还要因为肃亲王的事情疑心。
避无可避,她也不想哑忍。“你受命于人,本宫自然不会责怪。皇上现在何处?”
小侯子有些尴尬。低着头缓缓的说:“用过午膳,皇上看了一个时辰的折子就去了毓秀宫。这时候,应该还在皇后娘娘那儿。”
“也好,我也有几天没去毓秀宫请过安了。”严一凌冷着脸:“你们先下去,叫素惜进来服侍本宫更衣。预备好轿子。本宫说话就过去。”
贵妃这么说了,小侯子怎么拦得住。
何况皇上早有吩咐,只要贵妃坚持,就让她前往毓秀宫见面。
不多时,轿子停在了毓秀宫门外。
素惜扶着严一凌走下来,一步步走上玉阶。
“你脸色不大好看。”严一凌安慰她:“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咱们永远也无法预料结局。所以别拿别人的错误来为难自己。”
“小姐别担心。奴婢难过的只是自己发现的太迟。”素惜抿唇而笑:“早晚会忘记的。”
严一凌握着她的手,迈进了殿。
没想到帝后温存,不在后面的闺房里缱绻,竟然双双等在这殿上。像是刻意等着她来。
“见过皇上皇后。”
奉临略点一下头,侧目对皇后道:“怎么样,你输了。”
沈音苒薄唇微抿,笑容明媚:“臣妾输得心甘情愿。”
这俩人是在拿自己和肃亲王的事情打赌?这是有多无聊才能干出来的事?
严一凌脸色不好看,唇边的笑容清冷的很像徐天心。“那偷儿怎么就这么有本事,把肃亲王模仿的惟妙惟肖。臣妾还当肃亲王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有事没事跑到伊湄宫耍疯。”
这时候皇上当然不便解释,沈音苒低首一笑:“对不住严贵妃了。今早有人给皇上和本宫各送去一封揭秘信。信上的内容是说……是说严贵妃你曾经在寝宫秘密私会肃亲王。”
素惜眉心一皱,第一时间就怀疑是程俊的杰作。
一定是他看守宫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肃亲王来过,才禀告皇上皇后。
严一凌目光划过她的脸,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脱下自己的斗篷交给她。
“有这样的事?”
沈音苒点头,示意墨兰将书信呈上。
无疑,这封信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不管能不能羞辱严贵妃,只要皇上愿意她过问此事,那禁足也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这一点,严一凌看完揭秘信也马上想到了。
皇帝果然是要给皇后自由了。
否则他何不拿着信来伊湄宫当面对质。何必找个会易容术的小偷费劲巴拉的演一出戏。
说到底,还不是不信任她。
“是谁这么有心,天天变着花样的给我找麻烦?”
严一凌仰起头问:“皇上该不是相信了,才叫人故意试探臣妾?”
“怎么会呢。”沈音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深宫之中,妃嫔们最为要紧的就是名誉。本宫接了这封信,怒不可遏,厌恶透了这种泼脏水的人。所以第一时间请皇上过来。”
奉临点头,道:“正好承天府抓住了江湖第一偷,朕想起肃亲王也抓过他,便和皇后商量着试试他的本事。”
“皇上试出来了?”严一凌就快气得头上冒烟了。
分明皇帝试的就是她。还美其名曰试试什么江湖第一偷。
“自然是名不副实。”奉临笑着道:“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被揭穿呢。何况,朕听小猴子说,他是两手空空的出来,什么也没摸到。到底是你警惕。”尽余节才。
“臣妾愚钝,听不出来皇上和皇后到底是褒是贬。”严一凌甩了脸。
“自从臣妾入宫,隔三差五就有人提及臣妾与肃亲王的事。臣妾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庆幸的是,皇上皇后每一次都信了臣妾。不管是真诚的相信,还是千奇百怪的试探。反正臣妾有幸能活到现在没被浸猪笼,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托两位鸿福。”
什么叫狼狈为奸,什么叫蛇鼠一窝。
严一凌总算是见识到了。
前一天,他还很生皇后的气。不满她暗查私哨在宫中替她办事。
这才转眼一天的时间,就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还真是叫人恶心。
“严贵妃别生气。”沈音苒赔笑道:“是本宫要和皇上打赌,赌你能辨认出来肃亲王是贼人假扮的。没想到你虽然没有认出来,却还是义正言辞的将他交给小侯子,难能可贵。”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难能可贵,臣妾就该跟着这偷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严一凌也学着皇后的样子,温和的笑着。“可惜臣妾舍不得皇上,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怎么会跟旁人私奔呢?叫娘娘失望了。”
“碧儿。”奉临唤了她一声:“皇后并不是这个意思。”
严一凌身子一拧,娇嗔道:“皇上真是偏心。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您就明明白白,臣妾是什么意思,非得试探过才知道。到底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从来就不可一视同仁。”
奉临尴尬的接不上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皇上,臣妾瞧着皇后娘娘气色不错。身子应该是大好了。”严一凌顺水推舟:“既然皇后娘娘身子好利索了,那臣妾等下就让人把搁在伊湄宫的账册之类送过来。”
“严贵妃误会了。”沈音苒起身从殿上走下来。“徐妃的事,本宫很愧疚。许你说的没错,是本宫一时糊涂才会铸成大错。本宫想过,还是出宫一段日子,烧香礼佛替那个枉死的孩儿祈福,希望上苍怜悯,能让他早登极乐。至于宫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和万贵妃。”
“皇上答应了?”严一凌直接问。
“这……”沈音苒转身看着殿上的皇帝,欠身道:“请皇上允准。”
就知道皇上没答应,她才故意要这么说。
不过无所谓了。
之前,她觉得是皇后的手段太高明,所以把皇上蒙在鼓里。
现在,她完完全全不会这么想了。
就算皇后是个蠢蛋,只要她姓沈,只要她是沈音苒,只要她是他的皇后,那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她。
如此,还费什么力气。
“娘娘别逗了,皇上是不会舍得你出宫的。”严一凌看着她柔柔的笑。“您出宫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万一有人不识趣,写什么匿名的揭秘信说你出宫之时偷偷与男子相会,有悖伦常,那皇上不由得费尽心思去试探试探?不过您放心,臣妾一定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去跟皇上打赌。”
她真的生气了。
奉临的心一颤。有心要解释,却碍于皇后也在场。“朕已经说了,试探的是偷儿的本事。宫里只有肃亲王抓过他。也只有你与肃亲王算是旧识。换在旁人身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明堂。朕,之后会有重要的事情要那偷儿帮着去办,所以……”
“皇上英明。”严一凌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都是本宫的错,一时兴起,忘了分寸。严贵妃就不要生皇上的气了。”沈音苒拉着她的手,讨好似的说:“全看本宫的面子了。只要严妹妹你能消了这口气,叫本宫如何都行。”
爬在地上学狗叫也行?
严一凌还真想看看,皇后学狗会不会神似极了。
只是从她的手指传来的温度让她很抵触。甩开皇后的手,严一凌笑了笑:“娘娘如此有诚意,臣妾怎么好拒绝。您是不知道,臣妾心里一直很羡慕娘娘。既然您说什么都行,那不如……叫臣妾尝一尝当皇后的滋味,你那顶凤冠,也借给臣妾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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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长得丑别吓人
???????“碧儿。”奉临的目光看上去不那么柔和:“这种话怎么能随意胡说。”
是不能胡说,不过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皇后的软肋。就算她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上去还是很假。
“回皇上,臣妾不是乱说。只是……开个玩笑。”严一凌也学着皇后的样子,拉起了她的手。
尽管没有足够的热络。但她已经尽力忍住恶心了。
“您和皇后娘娘想试试极富传奇色彩的江湖第一偷。就拿臣妾和肃亲王的清誉开玩笑。难道您和皇后娘娘都不清楚,清白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这件事是一时兴起,有欠考虑。”沈音苒解释道。
那么显然,她当然知道清白的重要性。
严一凌慢慢的勾起唇,徐徐的说:“在臣妾看来,清白和皇后娘娘的凤冠一样重要。平日里即便不顶在头上,也要摆在显眼的位置,叫人一目了然。并且这样东西,就算是同一个宫檐下的姐妹,甚至暖在心头的枕边人,也不能说夺走就夺走,说践踏就践踏。不对么?”
奉临承认,他的确是信了揭秘信上的内容。
凭奉擎的身手,要出入伊湄宫根本不难。
并且碧儿有更换戍守宫门的侍卫,近婢素惜又是她的家生丫鬟。
因为在意。他不希望她的宠妃被旁人染指。换句话说,没有一个男人会甘心自己的妻妾与旁人不清不白。
加上朝堂上老臣子们不断的施压。他也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解了皇后的禁足,平息风波。
毕竟徐妃的孩子不该没有,也已经没有。
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去撼动他的江山。
事情做得是有写过分了。但是她多少也会理解一些吧?
可惜,奉临从严一凌的眼中只看到了愤怒,没有一丝谅解。
“朕不过是和皇后一时兴起,现在证明即便你认不出是偷儿装扮的肃亲王,也没有做逾越之事,不是很好么?”奉临竭力平和的说。
沈音苒不知道严贵妃是不是能听出来深浅。反正凭她对皇上的了解,这时候。她已经断定皇上心里一定生气了。
“好了,严妹妹,你就不要生气了。”沈音苒温和的垂下头去:“姐姐在这儿给你赔不是。皆因兴起,并无他意。难道别人不知道,本宫还不知道你对皇上的真心吗?”
说话的同时,沈音苒手肘抵了抵她的身子。示意她去哄哄皇上。
对于这样讨好的动作,严一凌只有反感。
她错开了一些,饶是笑着问:“皇上皇后可还有什么要试探的?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如若有,就请尽快吧。再过一会儿,臣妾怕是性子一软,支撑不起这样的玩笑。那就该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了。”
“罢了。”奉临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朕办错了。严贵妃有什么不满,只管找朕。”
这是几个意思?
只管找他。就是别为难皇后喽?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护着皇后。
人在生气的时候,做出的判断难免会有失误。尽鸟扔亡。
其实奉临的意思是,他会补偿给她的。不管她想要什么,不管她想怎么朝他撒火。只要能平复她心里的怨气都行。
两个人扭曲着彼此的心意。
但是严一凌清楚,这梁子是结定了。
“臣妾不敢。”她欠身:“没事,臣妾告退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正也不会有个奉擎真的来带她走,那就耗着。看谁先把谁给气死。
她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消失在帝后的视线里。
沈音苒有心要追,却碍于禁足还没解,迈不出殿门。“皇上,您快跟着去瞧瞧,这玩笑开的有些过头了,严贵妃八成是真的生气了。”
“由着她生气。”奉临冷着脸。他都已经放低姿态了,她不领情,难不成还要他去追着她解释?
“可是皇上,揭秘信的内容不实。臣妾要不是一时贪玩,也不会想到这个主意。伤了严贵妃的心,实在不应该。”沈音苒自责不已。
“主意是朕想出来的,与你何干?”奉临看了一眼沈音苒,叹息道:“贪心一向狷狂孤傲,也不像她这样烈脾气。一点事情就闹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朕也是拿她没辙。索性由着她去。”
皇帝这么说了,沈音苒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一个人得势就一定会忘形。严贵妃也不例外。
若是一般人家的妾室,也许会得到更多的怜悯和关爱。
可惜偏偏她是皇妃,皇上的女人,俯首帖耳,低眉顺目。即便是有些性子,也不该越过本分。这会儿是她,之后便是徐天心了。
沈音苒走到皇帝身边,亲手倒了一杯热茶:“皇上喝口茶消消气。回头臣妾让人好好劝劝严贵妃。妹妹陪着皇上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哪一句话是玩笑哪一句话是真心。到底会收起性子,好好侍奉君畔的。”
“她若是能有芊芊一般的善解人意,就不会动不动甩脸子给朕看了。”奉临喝了口茶,握着皇后的手:“你不必理她,由着她闹就是。朕瞧着,谁这时候去劝她都要碰一鼻子灰,费力不讨好的。”
犹豫了一会儿,沈音苒才点头:“皇上说的有理。臣妾也不想和严贵妃越来越生疏。总觉得自从奉仪没有了,她对臣妾的态度也就不同了。”
“你别多想,朕心里有数。”奉临不再说下去,其实心悬在半空,这一回还真是捅了篓子。
从毓秀宫出来,严一凌还是哆嗦。
那股气从心里一直一直的往头上冲,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很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ハ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那对狗男女的嘴脸,她就想吐,恨不得把他们都撕碎!
“这不是严贵妃娘娘么?”良妃领着桦嫔正好经过,瞧见对面来的那一位,笑容里显出轻蔑。“都要傍晚了,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嫌迟么?”
请安,我请你个大头鬼!
严一凌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本宫何时来毓秀宫,何时请安,轮到你过问?”
平时的严贵妃,说话是不会这么冲的,
桦嫔稍稍一愣,便道:”娘娘恕罪,良妃姐姐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不敬的意思。”
稍稍缓了口气,严一凌微微一笑:“桦嫔最是善良,本宫瞧你的脸色也好多了。只是天凉,出入多加些衣裳,别和那些不懂事的人一样。”
“多谢娘娘提点。”桦嫔轻轻一笑,随即垂下头去。
“娘娘是说臣妾不懂事?”良妃故意跟她过不去。
“本宫不曾指名道姓,你喜欢对号入座,难道我拦着你?”严一凌早就看这良妃不顺眼了。为了能巴结到万贵妃,真是恨不得连钻裤裆这样的龌蹉事也干得出来。
可惜啊,人家哪会领情,这不是回母家了?
良妃脸色不好看,甩开桦嫔阻拦的手。“分明娘娘就是在挖苦臣妾,难道我还听不出来么?娘娘您高高在上,是贵妃,想要做什么谁又能拦得住。说什么难听的话,臣妾都得听着。但是娘娘您就没有被人愚弄,别人挖苦的时候?”
这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严一凌恍然大悟。
皇后的确恨自己,却不会在自己禁足的时候,做出这样无聊的事情。
毕竟她会担心,皇上会不会怀疑她的动机。
所以,这一炮肯定是良妃点的。
如若不然,她怎么晓得自己被人愚弄。这是帝后为了脸面,是绝不会轻易外传。
唯一知道的,便是始作俑者,写揭秘信那个无耻之徒。
“良妃今年多大了?”严一凌忽然问。
“娘娘问这个做什么?”良妃有些纳闷。
“我是看你,成日里只会耍嘴皮子。脸上生了许多皱纹都不晓得。”严一凌惋惜的叹了口气:“本宫要是你,就不会**思在别人身上。而是想想怎么让自己看上去不会有老又丑,怎么能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吓人。”
凑近她耳畔,严一凌低低的说:“否则皇上都吓跑了,还会传召你去侍寝?”
“严贵妃怎么敢污言秽语的说这样的话?”果然,良妃听了这话,比她抖的还厉害。“您身为贵妃,就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犯忌讳么?”
“犯忌讳?”严一凌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再去写一封告密信塞进皇上皇后的宫门缝啊!”
良妃稍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和的脸色:“娘娘说什么,臣妾可听不懂。”
“很好,那本宫就说些你能听懂的。”严一凌微笑着,这会儿顺气多了。
“你呀,死缠烂打没脸没皮的去接近万贵妃,以为这样就有了靠山。谁让你母家远离皇城,自己肚子又不争气。一张老脸又长又黑驴子一般,毫无恩宠。迫不得已,你得找这么个靠山赖以求活。偏偏,人家万贵妃就是不稀罕。”
良妃气得脸色发青:“你又不是万贵妃,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严一凌微微一笑:“知道万贵妃回母家做什么去了?”
她这么一问,良妃瞬间有些心慌。“探望病中的母亲万夫人。”
“是啊。”严一凌点头:“等万贵妃回宫,你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有没有意义了。是不是真就被本宫说中了。”
说完,严一凌轻蔑的目光锋利的划过她的脸:“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好了。本宫劝你还是赶紧把衣襟掀起来包着头,滚回你的良妃宫照镜子去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拿着幌子逼皇后
1??????“你站住。”良妃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你别走!你说谁丑,你以为你就很美么?”
严一凌想甩开她过来拉扯自己的手,却不够力气。良妃发起疯来,真的比疯妇院那些女子强太多了。
久久沉默的素惜也受不了了。帮着小姐去掰良妃的手。“娘娘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下犯上僭越贵妃。可是大罪。您该不会想在冷宫里过下半辈子吧?”
“呸。”良妃啐了一口。“那种地方,只有严贵妃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才会去。本宫对皇上忠心耿耿,忠贞不二,由不得她羞辱欺凌。”尽鸟豆划。
“良妃姐姐,您快住手啊。”桦嫔急的红了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您这样,叫宫人瞧见了像什么话。何况皇上皇后皆在毓秀宫,万一惊动了,那怎么办?”
“那正好。”良妃恨得咬牙切齿:“反正在宫里也是熬着,大不了我今天拼了这条命,也不要让她好过。”
没有办法,桦嫔赶紧让身边的侍婢去了毓秀宫。
她哪里知道严贵妃在帝后面前才受了气。这会儿还没平静。
几个人拉拉扯扯的,好不容易才把良妃跟严一凌分开。
这种时候,又都在气头上,谁还能顾得上仪态。
严一凌也不是只会吃亏的主。锋利的指甲划在良妃脖颈上,以琳子一凛子的红,已经破皮了。当然良妃也差点扭断她的手腕。
“都住手。”沈音苒急匆匆的出来,停在众人面前。“光天化日,在宫里大打出手。你们可都还是妃主,就不觉得脸红么?”
这良妃也是有一手。巴结万贵妃不成,倒是间接的帮了皇后。
这不,皇后就在面前,可是大大方方的从毓秀宫走出来了。
“皇上还在殿上,随本宫来。”沈音苒不再对她们多说什么,转而对身边的墨兰道:“吩咐他们不许胡说这件事。皇上和本宫都不希望听见什么不利贵妃サ良妃的流言蜚语。”
“是。”墨兰答应下。其实皇后的声音这么清晰。在场的人也都该听见了。
“走吧。”沈音苒瞥了一眼良妃,又看了看严一凌。
自行快步朝毓秀宫去。
良妃轻轻抚摸自己脖颈上的伤,疼出了眼泪。这该死的严贵妃,下手这样狠。
严一凌则轻轻转了几下手腕,幸亏没事。不过这一场仗打完,气撒出来,她冷静多了。
知道皇后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不该让她得逞的。
几个人先后迈进了殿。
果然,皇帝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着。
只是脸色比锅底还要黑,透着怒气。
沈音苒先行礼,转身问严一凌:“严贵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平时待人温和,怎么今日会和良妃动手?难道她冒失你也没有分寸么?”
“臣妾久在深宫,养尊处优,身上没有力气。正好今天遇见良妃,就陪她活动活动,松松筋骨。”严一凌拂去头上的薄汗,笑着道:“生命在于运动,出了身汗,臣妾觉得舒服多了。”
这叫什么理由?
沈音苒从来没听过。“贵妃……”
“呃?”严一凌不解的凝眸:“娘娘有什么吩咐。”
沈音苒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转过身去问良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如实的禀明皇上。”
良妃一听是禀明皇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皇上,您看看臣妾的脖子,让严贵妃抓成什么样了?臣妾不过是在外头遇见了贵妃,几句话不投机,贵妃就侮辱臣妾年来不得宠,还叫臣妾……叫臣妾……”
说到抓痕,奉临的手臂微微一痛。
她有多厉害,严一凌可是清楚的很。
知道她说不出口,严一凌捂着口鼻嫌恶的说:“臣妾叫良妃把衣襟掀起来,包着头滚回宫去照镜子。”
良妃没想到,严贵妃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显然是有些激动。“对,严贵妃就是这么说的。”
墨兰没忍住笑,见皇后瞪她,赶紧收敛了笑容。
奉临也觉得,这话真是说的太绝了。她这个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哼。”清了清嗓子,他严肃道:“严贵妃何出此言?这般说话,未免伤人心了。”
“会么?”严一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的问。
“贵妃何必明知故问。”良妃没好奇的说:“这样的羞辱若是换在你身上,你能熟视无睹,释然而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严一凌笑容甜美:“你瞧,我现在不是笑着呢么!”
这话,便是指控帝后侮辱她了。
严一凌弹了弹自己的手指,平静的说:“我只是好奇,良妃你怎么会这时候经过毓秀宫。又刚好瞧出本宫心情不爽出言讥讽。还惹得本宫动了手,再来毓秀宫请皇上皇后评理?这要不是你计划好的,就未免太巧合了。”
稍微停顿,严一凌凝眉又问:“方才争执之时,你口口声声说本宫不守妇道。指出,冷宫就是给本宫这样不贞洁的人住的。想必这话,桦嫔也听见了。”
一旁立着的桦嫔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点了头。“臣妾的确听见。但是……娘娘明鉴,良妃姐姐只是一时口快。”
“是一时口快。”严一凌很赞同她这个说法。“要不是一时口开,她也不会暴露自己的本意。”
这时候,奉临和沈音苒都明白了,揭秘信其实是良妃的手笔。
“娘娘的意思是……”桦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送了告密信,同样的内容一式两份,呈交皇上皇后。指责本宫不守妇道,与人厮混。所以,本宫来毓秀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桦嫔妹妹觉得,良妃等在宫门外是何居心?”严一凌是问桦嫔,同样是问帝后。
无知小人为非作歹也就算了,皇上竟然也纵容皇后胡闹。
好!他不相信自己,只管光明正大的问。问过之后,光明正大的承认他的怀疑也是句人话。
竟然以开玩笑,试探神偷这样的鬼话替自己解围,就不觉得欺人太甚,太没有担当了?
“良妃,真的是你?”沈音苒不想让皇上面子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良妃皱着眉,不屑道:“臣妾不过是碰巧经过,严贵妃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臣妾所为。何况当初,皇上发落你去冷宫,的确是因为你与肃亲王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如何就不能提了?”
“皇上听见了?”严一凌笑着问。“这便是您最想证实的事情。”
奉临皱眉,语气严肃:“朕几时想证实这些事。当初恕你出冷宫,恢复身份,朕便已经替你澄清这些事。”
“那就是良妃忤逆圣旨了。”严一凌像是在打壁球,来来回回的出击,巧妙的回避风险。反正左右都不是她的错就对了。
“皇上,臣妾并无此意。”良妃再生气,也不敢得罪皇上。“臣妾只是觉得,严贵妃自恃恩宠,就能只手遮天。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太叫人生气。一时忍不住才……”
“你就知道我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这不是胡扯么!严一凌非但把皇后放在眼里,还深深刻在心里。随时随地都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俗话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你刚才,还问我为何这么晚来请安。既然是请安,当然心存敬意。现在却又来说这番自相矛盾的话。到底你是在侮辱我的智慧,还是把皇上皇后当成**臭未干的三岁孩子?”
严一凌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光是因为良妃可恨,而是,她要让帝后知道,她绝对不是她们眼里的软柿子。
就算一时半会儿,拿这对狗男女没辙,这口恶气,她今天也得打出来。
鸡飞狗跳是免不了了,宫里也许久没怎么热闹过了。
“良妃的话确实不当。严贵妃恢复身份,就表明从前一切皆是误会。既然是误会,就不该再提起来说。”沈音苒温和的劝慰:“严贵妃的心也要放宽些,良妃兴许是一时气头上,口不择言,心里未必真的这么想。到底你是贵妃,她会很敬重你。”
“是么?”严一凌笑了笑:“不是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么?怎么到了皇后娘娘宫里,只要是有口无心,就说什么都无妨了?那娘娘您怎么证明良妃只是有口无心?您剖开她的心看了?”
“本宫……”沈音苒被她顶的哑口无言。“本宫只是希望大事化小。”
“行。”严一凌凝眉:“宫中行事,皆有规矩可依。本宫与良妃大打出手不对,愿自罚积福堂抄经一月,日日吃斋念佛。但是据臣妾所知,以下犯上,违背圣旨,可是要斩首示众的。皇后娘娘既然想大事化小,就必然依据法理。您先斩了这良妃,臣妾这就去积福堂,也好以儆效尤,息事宁人。”
“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啊。”良妃万万想不到,严贵妃狠心至此,竟然想要她的命。
严一凌心中暗爽,这皇后不是想让皇上省心,又要保住她的威望么?当重新接管后宫这么容易?处理不好这件事,叫她缩回龟壳里当鳖去!“事件清晰,内容明确,难道皇后娘娘还需要考虑很久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偏不按常理出牌
iêééééé现在不是保住良妃或者保不住良妃的问题!
显然是严贵妃已经在挑衅自己皇后的威严了。
几次顶撞的她哑口无言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斩了良妃,岂不是等于让她骑在头上?
沈音苒越是这么想,脸上越是温和。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严贵妃奸计得逞。
“我的好妹妹,你瞧你。”沈音苒拉着她的手。拿自己的绢子给她擦汗。“这样动气是为了什么,瞧你这一头的汗。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会儿,认得她这个姐妹了?
怎么试探她不忠不贞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她还算是个姐妹?
“皇后娘娘见笑了。“严一凌不改脸上冰冷的颜色。“臣妾自出娘胎就是个硬脾气。凡是以理而行,绝不会冤枉好人,也绝不纵容坏人。”
“都是自己姐妹,哪里会有坏人?”沈音苒宽慰她:“我看不如这样,良妃口不择言,本宫就让她当着皇上的面给你致歉。你若还是生气,本宫便让她绘最好的绣样送给你,无双那丫头不是还在你宫里么。良妃的画是一绝,无双的手艺也是一绝,严妹妹就不吃亏了。”
我自己不会画?严一凌冷着脸,勾起唇角:“娘娘一番心意。臣妾若是不接受,便是不领情,不识好歹。”
听她这么说,皇后松了口气。“如此,甚……”
皇后的好字还没出口。严一凌便抢先道:“人情乎?法理乎?孰轻孰重?”
奉临一愣,看样子她是真的较真儿了。
“严妹妹的意思是……”沈音苒也皱起了眉,脸上不再是单纯的笑意。
“意思很简单的。”严一凌僵着脸:“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皇后娘娘您宽厚治宫,一直是妃嫔们的榜样。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中了您心怀仁慈,才会蹬鼻子上脸。既然宫里需要有人唱黑脸,那臣妾就当仁不让了。将来遭人诟病。指责臣妾心狠手辣也无妨,只要坚守宫规,惩恶扬善,臣妾觉得值!”
这年代不是宋朝,没有狗头铡,否则严一凌真想在这殿上铡了皇后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良妃。
“至于怎么个死法,臣妾听皇后娘娘的。”严一凌说完,兀自择了一处落座。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她都有些口渴了。“素惜,去端碗热茶来,给本宫润润喉。”
扬了扬眉,又看看殿上的皇帝。严一凌诚然道:“臣妾明白,良妃虽然年老色衰,不复当年。但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子。并且曾经诞下过小公主劳苦功高。所以,臣妾请皇上チ皇后思量,切莫用凌迟处死,剥皮揎草之类的酷刑。难免让人觉得刻薄チ不近人情。毒酒チ白绫又或者一把匕首,赐她全尸也就是了。”
“不要啊,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良妃哭的很凶,心里又怕又恨。
怕的是皇上招架不住胡搅蛮缠的严贵妃,无奈的点头。
恨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能力斗倒这个奸妃,孩子的仇还没有报,就别她害死。
“严贵妃。”奉临看良妃哭的凄惨,心微动。“若是朕,想替良妃求个情呢?”
沈音苒在想,皇上这么做,是不是替自己解围。
他知道自己没有锋利的唇舌,讲不赢这位伶牙俐齿的贵妃。
这么想,心里不觉一暖。
严一凌没看出皇上这么说的动机,却看见皇后暖在心头的温柔,不免觉得恶心。
“皇上,律法宫规,自古以来就是君主制定。今日别说您是要为良妃求情。就是您认定良妃口中子虚乌有的事情皆属实情,臣妾也无可辩驳。”严一凌仰起头,喝了一口茶,从容一笑。
她的意思就是,你要耍赖就赖,反正也不是没耍过。
当皇上的耍耍威风难道就是真的威风?自古以来,用身份用威势压人的皇帝,统统都是昏君。明君只会以德服人。
奉临脸色讪讪的,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一次:“若是朕,要你念在良妃多年侍奉,又有诞育皇嗣之功网开一面呢?”
“皇上,臣妾有什么本事网开一面。后宫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由论断。”严一凌目不斜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良妃,笑着道:“何况宫规是您制定的,您有权利改。以后以下犯上者,只要生育过皇嗣即可无罪开释,那就最好了。”
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严一凌啧啧:“如此一开,惠及臣妾。臣妾也就不怕犯错了。左右臣妾生了奉仪奉举,有双保险。”
良妃眼见着形势不妙,跪在地上捣蒜是的磕头:“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这一声又一声的求饶,以及一下又一下的叩首,都没有让严一凌觉得她可怜。真正是那句话,丑人多作怪。
好好的,当她的良妃不好么?
之前已经无数次招惹她,她都不追究,只把她当苍蝇。
没想到良妃不领情,还变本加厉,连揭秘信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更可气的是,皇上就坡下驴,还想用这个理由让皇后重新掌权!
这么一想,心里的怒气像是被泼了汽油一样,熊熊燃烧。严一凌下颌一扬,皱着眉道:“瞧这样子,皇上皇后是不打算依照宫规严惩以下犯上者喽?”
“皇上和本宫岂会是这个意思。”沈音苒已经笑不出来了,勉强的维系,只会让人觉得假。
索性,就换上衣服悲天悯人的慈悲样。实则是佛口蛇心,一肚子坏水。
“眼下,就要过年了。冒然见血也是不吉利。何况,严贵妃你的一念之差,就能饶恕一条鲜活的性命。佛家不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严一凌真是佩服皇后胡搅蛮缠的能力。
同样,沈音苒也佩服这位严贵妃死缠烂打的本事。
两个人同样是不的目的不罢休。
这么一想,严一凌便更加铁了心。不争馒头争口气。皇后了不起?“那娘娘的意思是?”
她倒是要看看,皇后想怎么平息这场风波,给皇帝长脸。
“有错当罚,只是凡事心怀慈念,必有福报。”沈音苒与皇上对视一眼,温和笑了。“臣妾看,不如这样。严贵妃与良妃大打出手的事情,错皆在良妃,便不予追究。妹妹喜欢礼佛,可在自己宫里抄经,就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走去积福堂。”
稍微一想,她接着道:“至于良妃,造口业是事实,不如就让她禁足两个月,罚一个月的俸银。再绘上几十张佛祖灵像送去皇城附近的佛寺供奉,以作惩戒。”
良妃从皇后的话里,看到一丝曙光,觉得是活命有望了。
比起她一直巴结却冷着脸的万贵妃,皇后娘娘显然要有情义得多。
“当然,臣妾只是个提议,是否可行,还要皇上同严妹妹好好商量。”沈音苒这话是说给严贵妃听的。她已经拿出了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她要是还不答应,就是不给皇帝脸面。
有没有胆子得罪皇帝,真的死皮脸,就看这位严贵妃究竟有多大的胆子了。
“皇后就是皇后。”严一凌抿唇笑了。“什么时候都是慈悲为怀,什么时候都是宽人严己。”
“妹妹谬赞了。”沈音苒料定她不敢和皇上真的撕破脸。
一来,为了个良妃不值得。
而来,因此而失宠,那死的就不是良妃而是她了。
任凭她再怎么张扬跋扈,再怎么狷狂都好,小水沟里的蛇还想翻起海上的浪?不自量力。
“皇上,既然严贵妃没有异议,那这件事……”
“娘娘何必这样心急?”严一凌打断皇后的话:“臣妾只是赞许娘娘处事周到用心,何时说过没有异议了。”
“那你的意思是?”沈音苒心里窜起一团火,真恨不得把她活活烧死。
“臣妾也有个主意,请皇上示下。”严一凌和皇后说不着,直接朝皇帝去了。
奉临点了下头:“你说。”心里暗叫不好,看来今天不惩治良妃,这件事是揭不过去了。
“皇后娘娘说良妃造口业,臣妾也觉得,宫里爱嚼舌根,背后非议主子的奴才着实不少。”严一凌叹了口气:“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做主子的都不能以身作则,更何况是底下那些没头没脑的小奴才们了。”
瞟了一眼良妃,严一凌态度强硬。“既然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怕是藏不住也掖不住了,不如明明白白的摊开,叫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心中有数。”尽鸟围才。
她这么兜圈子,到底想说什么。沈音苒发觉自己根本就猜不透这位严贵妃的心思。
往往以为是东,其实是西。
越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做,她越是做的比谁都厉害。
“严贵妃的意思是?”沈音苒揪着眉头问。
“杖责五十,就在毓秀宫门外施杖。叫宫里的宫人们都来瞧瞧。成日不思进取,只晓得造口业,胆敢以下犯上如良妃这般的罪人,会是个什么下场。”严一凌的脸上只有威严之色,口吻也是不容辩驳。
“未免有私,说臣妾公报私仇下手狠,就请皇上传旨刑房,叫施刑的奴才这就过来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庭前受刑
???????良妃惊恐万状的跌坐在地上,双眼里一片冰冷的茫然。“严贵妃娘娘一定要赶尽杀绝么?”
严一凌垂下头与她四目相对:“赶尽杀绝?良妃用这样的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么?本宫分明是在帮你赎罪。”
“皇上,杖责五十只怕良妃折筋断骨。一命呜呼。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沈音苒品着一口气,死也不愿意就这么认了。
就算一定要惩罚良妃。她也要保住良妃的命。
否则今天不光是丢脸,还一无所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决不允许发生。
奉临从殿上走下来,停在皇后身侧,点头:“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他的语气,带着天子高高在上的威严。
仿佛听见的人,都得沉浮在他脚下。
沈音苒自然是欠身应下。
良妃冰凉的眼底涌出泪意:“多谢皇上。”
严一凌沉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臣妾遵旨就是。”
言外之意,她其实是非常勉强的。一点也不高兴皇帝这样的旨意。
不过无所谓,她的目的达到了。
“小侯子,去准备。”奉临很清楚,如果不依着严贵妃,这宫里想安宁怕是难了。
但很显然,她根本就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隐隐觉得。她是在怨自己因为良妃告密而试探。这口怨气出不来,就撒向了良妃。
奉临耐着性子走过去,停在坐着不动的严一凌面前:“揭秘信的事,朕没有相信。”
“是么。”严一凌云淡风轻的笑:“皇上要第一神偷试探臣妾的事,臣妾也没生气。”
两个人说的都是自欺欺人的话。
如果当时皇帝的心没有动。看过信笺揉碎了,她或许还会对他存有那么一丝感激。
可惜,他心动了,动了邪念,动了相信的念头,动了要利用这件事,打压她的风头扶持皇后上位的念头。哪一样。都是她不能忍受的。
即便没有情爱,她也接受不了一个这样渣到烂透了的男人当自己的夫君。
“碧儿。”奉临有些话,不便当着皇后说,只是皱眉:“朕改日去瞧你。”
“哦。”严一凌爱答不理的应了声,又问:“皇上不去看良妃受刑么?”
奉临抿着薄薄的唇,反问:“你觉得朕当不当去?”
“自然是要去的。”严一凌知道,良妃用刑那么凄惨的画面,只会激起皇帝对她的愤怒。但是她一点都不畏惧。要一个人深刻的记得另一个人,未必是对她有爱,有恨同样可以。
他不去,那打在良妃身上的板子又怎么能抽在他脸上。
他既然那么喜欢保护皇后,那么喜欢保护他在意的人。
她就偏要让他试试。力有不及,顾此失彼的滋味。
想要左拥右抱,还要美人个个听话,和睦相处,他以为他是韦小宝?
“好。”奉临一口答应:“你说了,朕便去。”沈音苒注意到这两个人奇怪的对话,心想皇帝也是忍而不发。能叫皇帝这样憋屈自己,这严贵妃也是真有本事。
怕就怕接下来的局面,她会难以应对。
小侯子办事得力,不一会的功夫就带着刑房的奴才返回来。
两名内侍监走上前行了礼,拱手对良妃告一声得罪,便将人驾着出去。
严一凌看的很清楚,良妃的确是被驾着出去的。她的鞋面蹭在地上,掉了一只都不没有感觉。告状的时候,讨好万贵妃的时候,她的本事可大了。这要挨打了,就成了怂包,腿软的路都不会走了。
对这种人,严一凌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音苒随在皇帝身后,侧首望了严贵妃一眼,终究只是轻叹。
严一凌正好听见了,少不得问:“皇后娘娘是替良妃惋惜么?”
“本宫是觉得此事完全可以不用见红。”沈音苒有些难过:“良妃侍奉皇上多年,几乎是和本宫差不多时间入宫。心中不忍罢了。”
“嗯。”严一凌点了点头:“娘娘悲天悯人,宁可自己出宫受苦,也不想难为臣妾。让臣妾敬佩。可惜啊,臣妾的性子就是这么烈。凡是必得以理而行,想免责不难,不做错事就行了。娘娘比臣妾明白这个道理。”
沈音苒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走出殿去。
今天的情形大大的出乎她意料。
知道严贵妃会因为被试探的事情不高兴。甚至想过她真的会答应和那个假扮肃亲王的偷儿私奔。也猜到事情败露,她会大闹毓秀宫。
却万万想不到,当着皇上的面,她能闹得这么凶。
以至于自己和皇帝联手,都没有抗衡的住她!
自己的容忍,无非是为了显得宽厚仁慈。可皇上的容忍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他对严贵妃的情分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能由着她比徐天心更狂傲,更目中无人的在宫里横行?
越想,沈音苒心里越不踏实。
烦躁,怨怼,愤怒,甚至担忧,搅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心神难宁。
疑惑之间,一声惨叫险些刺破耳膜。沈音苒被墨兰扶着来到殿前,才发现刑房的奴才已经将良妃按在长凳上,结结实实的给了一棍。
“住手!”严一凌环视了一周,发觉奴才来的不够多不够齐,心里不高兴。“上行下效,以儆效尤,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人?难道宫里前前后后就这几个奴才会办事,其他的都是扯闲篇打酱油的?”
小侯子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其他宫人都在各宫当值,未能前来。是怕耽误了各宫主子的事情。”
“耽误不了什么的。”严一凌唇瓣轻启:“二十板子而已,一盏茶的功夫都用不了。”
抬眼看了皇帝的脸色,小侯子赶紧道:“奴才这就去。”
“素惜,你带着人去搬椅子出来,请皇上皇后略坐片刻。”严一凌拗着性子。看看今天是羞辱谁,是谁让颜面无光。你们不是要羞辱我么?怕到头来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这么想,娇嫩的面庞泛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天太暗了,一会儿黑了就看不清楚。万一板子打在腰上,岂不是废了良妃一双腿。”
汪泉机灵,忙道:“奴才这就去掌灯。”
严一凌点头:“多拿几盏过来,省的不安全。”
已经挨了一般子的良妃红着双眼,疼的恨不得捂着臀在地上打滚。可是这脸她丢不起,除了含着泪闭着眼睛趴在长凳上,她不知道还能往哪儿钻。
素惜清冷的笑了一声,附耳道:“小姐,您瞧,良妃八成是想找地缝呢。”
“自作孽,我饶不了她。”严一凌还是不解气。
倒不是她心胸狭窄,俗话不是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
她自问从来没有的罪过良妃,也根本就没想过和她为难。凭什么她就得一次一次忍受她的骚扰,污蔑,由着她骑在身上泼脏水?
如此一来,她更喜欢下一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人来齐了,乌泱泱的一片。
汪泉会办事,几乎隔着一个人,手里就发了一盏灯。
各宫的奴才都到了,自然也惊动了宫里各位主子。很快,徐天心シ严卿,杨絮甚至王嫔她们也都来了。
沈音苒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只怕来的越多,皇帝的脸面越挂不住。
要是妃嫔知道,是严贵妃逼着皇帝惩戒良妃,那后果就真是有意思了。
“皇上,可以行刑了吧?”严一凌问。
奉临“嗯”了一声,满面霜意。
她这张死人脸是要做给谁看?严一凌才不理会,反而很舒心的看着良妃挨棍子。
甩脸子你就甩,有本事脸甩下来别你别捡!
严卿看得出帝后的脸色都不好,唯独姐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猜测这件事肯定因姐姐而起。心里总觉得有些害怕。
趁着没有注意,她轻轻凑到严一凌身边,低低唤了声姐姐。
严一凌握住她的手,只是轻轻一笑。尽鸟丰巴。
“啊——”良妃尖利的叫声,震得人耳朵直嗡嗡。
灯光耀亮了她扭曲的表情,叫人看着瘆心。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替她求情。
此时,严一凌也注意到了桦嫔。方才在殿上,她知道良妃免不了受责,便一直垂着头不语。
现在,也是一脸的难过。
倒是很难得,作为交好的姐妹,桦嫔没有落井下石,又深明大义。
这不禁让严一凌对这个失去孩子的年轻女子高看了一眼。
“啊——”良妃疼的忍不住哀嚎:“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饶了臣妾吧!”
沈音苒想要起身想皇帝求情,只是还没有站起来,就被身边的墨兰拉住衣袖。
墨兰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是啊,连个小丫头都瞧出来,皇上改变不了严贵妃的初衷,又何必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难堪呢!杖责的规矩是每打三下,换个奴才。
严一凌眼珠子不错的看着,看着每一棍子落在良妃身上。听着那声沉重的闷响,以及良妃杀猪似的嚎叫,心里禁不住又想,这要是打在狗男女身上该多好。
今天这脸,她算是找回来了。不过事情没这么容易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回宫触霉头
i?èèèèè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回宫,就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
万芊芊的轿子还没走进正宫道,就远远听见撕心裂肺的哀嚎。“缤桃,什么声音?”
缤桃跟着轿子行走。竖着耳朵听了听。“娘娘,像是有什么人在求饶。”
“求饶?”万芊芊纳闷。才走这几天,宫里会有什么大动作?“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缤桃又听了听:“好像是内宫,像是从东面。”
脸色微微有变,万芊芊握住身旁以琳的手:“好妹妹,你听见了吧?宫里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平静的夜色之下,暗流汹涌到什么程度。也许,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足够吞噬去鲜活的性命。”
裴以琳有点心慌:“姐姐,这……”
“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保全自己最要紧。然后才是恩宠。切勿本末倒置。”万芊芊红润的唇瓣微微舒展:“命没了,恩宠只会是别人的!”
正宫道上没走两步,缤桃就惊呼了一声娘娘:“娘娘,声音像是从毓秀宫传来的。奴婢远远看去,那里好多盏灯似的,格外明亮。”
还真是出了大事。
万芊芊叹了口气:“咱们过去瞧瞧。”
裴以琳没想到一入宫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敬畏。
这座深宫,应该会比自家府里还多是非。
何况府里再怎么争宠,也不是回回都要人命的。这里,却好像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
择了个合适的位置下了轿子,万芊芊和裴以琳伴着惨烈的嚎叫声。一步一步向人群走去。
不得不说,刑房的奴才们手脚也太慢了。
二十板子而已,三下换一个人,一下之间还得给良妃喘气哭嚎的时间。严一凌早就坐的不耐烦了。还不如换她去打,抡着胳膊,狠狠的啪啪几下也就完事了。
后边的奴才瞧见了万贵妃,惊呼着请安。
跟着周围的奴才也都听见。顺势跪下。人群慢慢朝两边散开,留出一条路通向帝后面前。
万芊芊昂首阔步,体态婀娜的走上前,只是眉心里的一点愁绪,叫她看清来有些严肃。“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缤桃与裴以琳纷纷行礼。
严一凌眼尖,打量着那位陌生的美人,不免笑了起来。这万贵妃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回母家探病,回来还真就带着个小天仙。
“免礼。”这种情况下,奉临也不变多言什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沈音苒凭着女人的直觉,目光也落在万氏身后年轻的女子脸上。同样是皇上的妃嫔,她心里想什么。又有谁会不知道呢!“万贵妃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正好赶上换人行刑。
奴才们怕吵着贵妃和皇后说话,便住了手。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刚回来。”万芊芊心里有两个疑问。第一,皇后怎么出了毓秀宫,第二,这打的到底是什么人。
侧头望了望伏在椅子上气息奄奄的人,万芊芊不太能从她扭曲的表情看清眉目,故而问:“皇后娘娘,臣妾斗胆请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沈音苒脸色微微沉重,语调徐徐:“良妃以下犯上,僭越严贵妃。皇上下旨小惩大诫。倒叫你一回宫就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了。”
裴以琳不敢抬头,只能从语声猜测皇后的容貌。这声音温婉柔和,又不失严肃。她觉得皇后一定是个深藏不漏的女子。心思一定比万姐姐的四姑母,府中的嫡母要厉害得多。
“无妨。”万芊芊勾了勾唇:“臣妾久在宫中,什么场面没见过。既然良妃有错在先,皇上有旨责罚也是应当。只是,臣妾瞧着,良妃似是受不住了,不知已经杖责了多少下?”
“十三板子而已。”严一凌嘴快,抢着说。
裴以琳心头一颤。这位一定是严贵妃了。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没有把良妃的生死当回事,并且……还很不服气这样的惩戒,嫌轻了。
偷瞥了严贵妃一眼,她心里骤然一惊,可是为什么会忽然觉得那么害怕?裴以琳自己也说不清楚。
“该打多少?”万芊芊看着可怜巴巴的良妃,又问。
“二十。”这回答话的人,是躬着身子伺候在一边的小侯子。
“可是人都昏了,皇上还要打么?”万芊芊不明所以,以为是良妃不知死活的得罪了严贵妃,才被皇上惩戒。她哪里能想到,这是严贵妃气焰跋扈的逼着皇上动手。
是打良妃的屁股,更是打帝后的脸。
“人昏了?”严一凌这才看了看良妃。“是啊,怪不得这会儿没有声音了。”
素惜欠身,道:“这有何难,奴婢去救醒良妃娘娘。”
救字用的很恰当,听起来不会那么刺耳。但实际上,素惜从汪泉准备的桶里舀了一勺凉水,站在良妃头顶这一侧,“哗”的一声泼出去。
良妃被凉水一激,顿时清醒过来。
这水里,融了些盐。不少溅在伤处,疼的良妃顿时大叫起来。身子一晃,她一下子从长凳上摔下地。
裴以琳不敢看,皱着眉低着头,尽量不露出太过害怕的表情。
“万贵妃娘娘,您回来了,您救救臣妾,您救救臣妾吧……”良妃醒来,看见万贵妃站在身前不远。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托着动弹不得的双腿,一步一步的爬过来。“娘娘,您救救臣妾。”
血腥味很浓,呛得万芊芊胃里不舒服。再看良妃这副凄惨的样子,她于心难忍:“皇上,小惩大诫,相信良妃一定不敢再犯了。这板子厚重,奴才们受伤又有劲儿,再打下去,怕是这双腿废了不要紧,命都要丢了。臣妾斗胆恳求皇上开恩,饶了剩下的板子吧。”
奉临饶有意味的看了严贵妃一眼,不慌不忙的说:“良妃开罪严贵妃以下犯上,有错在先。能不能饶了她,且要看严贵妃的心意。朕,说了可不算。”
只有沈音苒知道,这是皇上怄气的话。
别人听来,还当是皇上有多么宠爱这一位严贵妃呢。尽帅页血。
“是啊,严贵妃,小惩大诫的效果已经得到,不如,就少让良妃手写皮肉之苦。”沈音苒叹了口气:“本宫瞧得出她知错了,是么良妃。”
这种情况下,再不服软,只怕真要给活活打死了。
良妃忍着屈辱,连连点头:“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这样莽撞无礼,以下犯上。”
“那还不谢谢严贵妃?”沈音苒心想,这么多人都在场,严贵妃纵然跋扈,也得给皇上和自己一些面子。
果然,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来人,还不去扶起良妃。”沈音苒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严一凌笑着站起来,走到良妃面前:“宫中人人都知道,良妃你侍奉皇上多年,比本宫入宫久得多。但倚老卖老那一套还是少用。有的是力气去污蔑本宫惹是生非,不如好好养养你这双腿。回头,本宫让素惜送最好的棒疮药给你,你可千万别因为怨怼本宫,把药扔了苦自己啊!”
“臣妾不敢。”良妃哭着说。
严一凌看了看时辰,道:“折腾了这么久,想来皇上皇后也乏了。臣妾就不多陪着说话。告辞。”
奉临闷不吭气,只是看着她转身而去。
紧跟着徐天心ダ严卿ダ杨絮也都欠身,随着严贵妃一并退下。
沈音苒心想,你们敢在宫里结党营私,就别怪皇上翻脸。
哪知道她还没吩咐奴才们都散了,就见皇上也起了身。
“朕还有事。”奉临简短的说。
“臣妾恭送皇上。”沈音苒总觉得皇帝是奔着严贵妃去的。她那么不给面子,叫皇上都下不来台。他为什么还要心急着去陪她?
“行了,都散了吧。”沈音苒摇着头嘱咐良妃:“千万别沾水了,好好休养。”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铭记在心。”良妃要行礼,一动伤口就钻心的疼。
“好了,赶紧回去吧。”沈音苒唏嘘不已:“身子是你自己的,以后别再做这样糊涂的事。”
万芊芊拉着裴以琳,对皇后笑道:“不好的事情,揭过去就是了。皇后娘娘大概没见过臣妾这一位妹妹吧,是臣妾四姑母的女儿,叫以琳。”
“民女裴以琳,见过皇后娘娘。”
“出落的亭亭玉立,很懂规矩。”沈音苒淡淡的笑着。
万芊芊道:“臣妾近来无事,便邀她入宫作伴。等明天一早再去毓秀宫给您请安。”
“也好,赶路辛苦,也都回去歇着吧。”沈音苒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一个严贵妃就闹得宫中上下鸡飞狗跳,现在皇上的态度也暧昧不清了。
加上自己还有个疯疯癫癫的表妹,这万贵妃又憋不住往宫里塞人……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当真是一团乱麻。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叫太后死的这么早。
多个挡箭牌总好过现在。
是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太后都已经死了,沈家也象征性的交出了一些兵权。
怎么皇上到现在还闭口不提怀孕的事?怎么不叫她再添个嫡子,继承江山大业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杨贵嫔的不敢
¨ˉ?????徐天心根本就没问,只是陪在严一凌身边缓缓的走。
倒是杨絮叹了口气,无力的说:“我也是够蠢的了,连自己有孕都没有察觉。还当是冷宫里熬得久身体垮了。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有个指望。还没发现就又丢了。”
听她这么说,严一凌觉得里面似乎有事。“是不是赫连那里有什么消息反馈回来?”
“是啊。”杨絮双眼透出疲倦之意。“早起皇上下朝来过我宫里。说赫连仔细查过,挟持张太医小孙子的人畏罪自尽了。说只是私怨。”
“这也太牵强了吧?”徐天心冷冰冰的说。
严卿也觉得不妥:“杨贵嫔就没问问,若只是和张太医的私怨,何必威胁他谨言慎行,保密你有孕的事情。难不成那人和你也有私怨?”
“说其实叫张太医闭嘴的是另一件事,只是正巧碰上了我这一件。”杨絮根本就不相信,但是有什么办法,她在冷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最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千万不要得罪皇上,如果他不喜欢,发落去冷宫只是一句话的事。
“孩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是白搭。”杨絮垂下头:“我没有徐妃你那份硬气,也不敢向贵妃一样抗衡皇权。我只能忍,盼着皇上因此怜悯,再有个孩子。”
她把自己说的这样卑微。严一凌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瞧着严卿和素惜都有点头,她又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时代,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把握跟皇上对着干。
所以他骨子里,有一种男人与生俱来的野蛮霸道。总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他给你恩宠就是爱,而容忍你的小脾气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隆宠了。
他要的,永远是一张妆容精致的笑靥。无论什么时候,唯君命是从的乖巧柔顺。
这也是,素惜和章嬷嬷动不动就把她打扮的披金戴银,一身珠玉的原因。
就是为了让皇上看见,他的妃嫔为了见他一面。有多**思……
“嗯——”严一凌长长的吁了口气。
三个人齐齐看着她。
“没事,我就是胸口闷得慌。”严一凌平淡的说。
“闷得慌?”徐天心有些惊讶:“你不动声色的就把毓秀宫搅的天翻地覆,不单是叫皇后颜面扫地,我瞧着万贵妃求皇上开恩的时候,连皇上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就这样你还不觉得舒心顺气?”
杨素点头,很赞同徐妃的话。“是啊,贵妃娘娘,万贵妃才领着她那个娇怯怯的表妹回来,你就给人家这么一个下马威,这口气还没顺?你可别忘了,那良妃的屁股都让你打开花了!”
要怎么跟她们解释呢?
她的观念里,一夫一妻。一子一女,就是最幸福圆满的生活了。
没有多余的胭脂染色,没有多余的老臣规谏,总之简单,幸福,充满惊喜。
会有那么一个人,天天的守在你身边,在平淡的生活里,为你创造奇迹。时不时一个小小的惊喜,点缀乏味的日子,足矣。
“你们不懂。”严一凌叹气。“我只是想过一些简单平静的日子。但是,既然他们不愿意,非要跟我玩,那我也只好陪着他们乐呵乐呵。”
徐天心沉了口气,她瞧不出严贵妃对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只是听见身后的动静,她朱唇轻启:“都听我说,别回头,皇上在身后呢。”尽帅爪巴。
杨絮皱了皱眉,心里不痛快,只道:“前头就是我宫里了,折腾了这么半天严贵妃娘娘也乏了,早些回去休息。我就不陪着娘娘多走了。”
“你也好好休息。”严一凌心想,皇帝能为了一点疑心就试探她,自然也不会在没有实证的时候为难皇后替杨絮出头。所以她这口闷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吐出来。
严卿住的离杨絮比较近,她也笑着欠身:“姐姐,我和杨姐姐一路。”
“好。”严一凌抿着唇轻轻的笑了。
徐天心轻声问:“我要不要回避?”
严一凌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能回避到哪里去?”
稍微压低嗓音,她问:“遥光如何了?有什么打算?”
“总算程俊还有点良心,没在自己进天牢之前,禀明皇后遥光身份可疑。”徐天心脸色微微有点冷:“我的意思是不让她再回宫,随便跟着她的太医好哥哥浪迹天涯去哪儿都行。但是她似乎不死心,还想回来。”
“羊入虎口,何必。”严一凌也赞同让遥光离开。“花了十八年的时间安插一个近婢在皇后身边……其实你们的组织也够狠得。我很想知道,十八年前,不过才十岁的皇后,你们凭什么判断她能入主中宫?难不成,那个时候你们就和皇后结了仇?”
知道严贵妃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徐天心笑的有些寡淡:“娘娘还是操心怎么收拾了身后那一位,臣妾的事情,自己能做好。”
说完,她也学着杨絮她们的样子,欠身道:“夜路难行,娘娘您慢走。”
入宫就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尤其是今天,彻彻底底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嘴脸,严一凌更是不抱一丝希望在这里把牢底坐穿。她得走,哪怕没有肃亲王相伴,想法设法,她也要逃出去。
“碧儿。”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
两个人之间有一段距离,所以严一凌并没马上转过身去答应。
甚至她拉着素惜的手,不许她回头,其余的奴才听没听见她不管。只管走自己的路。
小侯子看情形不好,连忙奔上来绕到身前,挡住了严贵妃的去路。“奴才该死,阻拦贵妃娘娘,只因皇上在身后正唤您呢。”
严一凌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说:“皇上这时候不在毓秀宫陪伴皇后娘娘,唤本宫做什么?小侯子你越来越贪玩了。”
“奴才不敢。请娘娘侧步,皇上就在身后。”小侯子恭敬一笑。
今天见过严贵妃的威势,才让他明白。宫里的女人不光是纸老虎,情势一变,纸老虎随时都能如真虎一样凶猛的扑上来。
“碧儿。”奉临拧着眉唤了一声,这次是真的停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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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屈辱的想去死
???????“碧儿。”奉临拧着眉唤了一声,这次是真的停在她身后。
严一凌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施礼:“臣妾在。”
奉临知道她气还还没消,只平和的说:“朕陪你回宫。”
不等她婉拒。他便一个人走在了前头。尽帅丸才。
小侯子赶紧领着随行的宫人们往后退。生怕搅扰皇上与贵妃说话。
严一凌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条路要怎么往下走。她心里真的很没底。
只是在有了严碧的记忆之后,她知道她很想辅佐奉举成为一代明君。
只是这个心愿,她能替她实现么?
这条路其实不算长,但是两个人徒步走了好久好久。
期间,他没有回过头,她也没打算追上去。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奴婢去沏茶。”素惜给章嬷嬷使了个眼色。
方才打良妃的时候,章嬷嬷也去瞧了。只是碍于人太多,她没凑到近前。
这会儿看皇帝和严贵妃的脸色都不好,便跟着素惜退了下去。走了老远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娘娘不是得势不饶人的性子,但今天怎么?”
“说起来话就长了。”素惜一脸郁闷:“总之,遇人不淑。”
章嬷嬷愣了愣,眼神里充满疑惑。心想,她是说她自己还是严贵妃?
“我是说我自己,也是说咱们贵妃娘娘。我家小姐。”素惜看穿她的心思,诚然道:“皇上因为肃亲王的事情,一直疑心小姐到现在。即便是出了冷宫,他心里的疑惑也没有消减。这便算了,哪知道今天还连同皇后娘娘一起愚弄小姐。换做是谁。谁会不生气。”
长长叹了口气,素惜低着头道:“我总觉得,小姐自从被打入冷宫死过一回,就对皇上淡淡的。这下子更是把心伤透了,以后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唉!”章嬷嬷也是叹气:“咱们娘娘一直都是皇后的芒刺,这下,只怕皇后更会花样百出的算计了!”
两个人不再多说什么。一个准备了香茗,一个端上了糕点。
送进了内室之后,又匆匆退下。谁都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严一凌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小炕桌。奉临一眼不发的坐在另一边。
“茶温正好,皇上请用吧。”严一凌低着头,心想喝完了茶您就赶紧滚,本小姐没心情和你泡蘑菇。
奉临依言端起茶喝了一口。
“皇上再尝尝这糕点。折腾几个时辰,想必您也饿了。”严一凌虽然是说话,但是言谈之间完全没有牵扯到心的样子。连生气和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夹杂其中。平静的就像是小和尚有口无心的念着经。
“朕不饿。”奉临放下茶盏。“你还在生气?”
“没有。”严一凌平静的说:“良妃污蔑臣妾,犯上不敬,皇上不是已经惩治了她。事情告一段落了,臣妾何必揪着不放。她也得了教训。想必以后不敢再犯。”
良妃是受了教训,最要紧的是忌惮了帝后这对狗男女。
恶气是出了,可是心里还是憋屈。怎么那板子就不是打在他们身上。
严一凌这么想,也端起茶抿了一口。
“当年,先帝原本更看重奉擎,打算册封为太子。”奉临不急不缓的说。
哪知道这一句话就把严一凌惹怒了。“皇上,肃亲王的事情和臣妾没有半点关系。先帝是否看重他,也是先帝的意思,臣妾不敢有半句话。”
奉临眉头蹙紧,诧异的看着她:“朕是想说,若非宫中传闻,太妃与人有私,奉擎并非先帝的皇嗣,朕也不会登基。如果如今闲散着的人是朕,朕可以向他一样,许诺你浪迹天涯……”
顺手把茶盏扔在地上,严一凌转过脸瞪着他。“是那偷儿告诉皇上,他假扮肃亲王的时候,臣妾对浪迹天涯几个字心动了?”
“碧儿,朕只想心平气和的跟你说清楚这件事。”奉临伸手去握她的手。
严一凌猛的站起身子,走到对面的椅子边坐下。“皇上说吧,臣妾一字不漏的听着呢。”
手扑了个空,奉临觉得不是滋味,又道:“先帝走的太急,连遗诏都没有留下。朕知道是太后,为了沈家,花尽心思辅佐朕登基。随后又千方百计的控制奉擎,让他没有机会夺回江山,直到朕的龙椅稳稳当当的摆在苍穹殿上。”
这些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严一凌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她真的不想听不想知道。
哪个君王不是踩着尸骨上位的。
即便是自己至亲的兄弟,也能心安理得的血刃手中。她?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妃子,有什么价值?弄死她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入宫的第三年,还记得么,朕御驾亲征。”奉临拧眉:“奉擎差一点就要了朕的命。完全是因为你,他才罢手。那时候你与朕的女儿还不满三岁。”
“听明白了。”严一凌忽然扬起头与他对视。“皇上的意思是说,肃亲王心里还有臣妾。所以为了臣妾,宁可连江山都不要。这话,那偷儿也对臣妾说了。没什么新鲜。但是,肃亲王怎么抉择,是他的事情,和臣妾有什么关系?这话不是我逼着他说的吧?我也没有勉强他不去争什么皇位吧?皇上要怪罪,也算不到臣妾头上不是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急躁?”奉临看着她,有点难以置信。
“急躁?”严一凌哼道:“那也就叫皇上您逼得。”
“朕如何逼过你?不过是想……”
“不过是想弄清楚,臣妾会不会不知廉耻的跟肃亲王苟合,谋夺您的江山对么!”
严一凌不是没想过跟肃亲王远走高飞。
她真的想过!
甚至,她敢承认,肃亲王那纯净的目光,略带委屈的明澈,一直都留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他自己银乱后宫,想干什么都行,就得要她为他守身如玉?
“朕……朕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是朕重要,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朕。
奉临冷峻的脸上,透着一股心酸。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碧儿,朕几乎从没看清过你的心思。你知道吗?”
严一凌冷笑了一声,觉得皇帝这幅表情和他的身份一点不配。
他不是男权主义至高无上么?心里真的会有她这么个小小的女子?
“皇后的心思皇后看透过?万贵妃的心思,皇上看清过?还是说现在的樱妃,严妃コ徐妃,她们的心思,皇上可都想过摸透?”
严一凌很讨厌这些虚伪的谎言。“您是天子,您的心里装的都是天下大事。做你的女人,只要像皇后一般温婉大度,像万贵妃一样善解人意就好。实在用不着臣妾这种满身是刺的留在身边。”
“你和她们不一样。”奉临被她无所谓的样子闹得有些郁闷。
走到她面前,俯首道:“碧儿,你和她们不同。”
“那倒是真的不同了。”严一凌笑得有些清冷。“她们都对皇上您忠心耿耿,坚贞不二。所以您也不会联同谁去试探她们的真心。倒是臣妾,入宫之前就结实了肃亲王。也是通过肃亲王的缘故,才得以和皇上相见。
哪成想,肃亲王没能和臣妾结缡,臣妾嫁给了皇上入了宫。您心里狐疑,臣妾是因为您的身份,惦记宫里的荣华,甚至为了光宗耀祖才选择了您。对么?”
有些人自卑,就会把别人想象的很贪婪很无耻。
觉得喜欢美好的事物,是因为她们自己有虚荣心。
眼前的皇帝不就是如此?
“你怕臣妾会和先帝一样,心里钟意肃亲王,却碍于可观原因而弃之选择你。所以你的疑心就成了一块无法磨灭的心病,甚至日子滋长的心魔。你恨肃亲王,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骨肉兄弟,你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你自私狭隘容不下人。
还有,肃亲王手里,有先帝钦此的兵符。除了沈家万家严家掌控的兵权,朝廷也需要有肃亲王手里的这一支精兵强将。不到万不得已,皇上您是不会和他撕破脸。对么?”
她剖析着他的心,将他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通通掀出来。
这个举动让奉临很意外,尴尬之余,他竟然觉得她很恐怖。“别说了。”
“皇上非要跟着臣妾回宫,不就是想说清楚这件事么?”严一凌也没有耐心陪着他兜圈子。
所以简单的以一句话作为总结:“是皇上你自己的自卑心作祟,以为处处不如肃亲王,所以才会认为虚荣心驱使着臣妾择优而处,背着您和肃亲王苟且。”
“你……”奉临的手忽然扬起,怒气冲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指责朕。”
“打吧。”严一凌扬起头,巴不得这一巴掌落下来,打碎了他和严碧所有的情分。如果一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严一凌宁可在冷宫里待一辈子,也不想和他亲近。
悬在半空的手,最终是怎么落下去的,严一凌没有看清。
但是那一巴掌,并没有落在她脸上。
“皇上不打臣妾,只是不想承认你的心思都被我说中了而已。”严一凌根本不领情。“皇上,如果能选第二次,臣妾一定不会入宫。这就是我的真心。”
说完,她退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着脸下逐客令:“伊湄宫清静,不需要有人时不时的叨扰。何况皇上您日理万机,又要周旋在皇后众妃身边,也实在不得空。臣妾就不多留了,您请自便。”
奉临的骨缝里都只有寒意。
他没听错,她说的是,如果能选第二次,她一定不会入宫。
这句话,像是一根毒箭刺进他的心。一瞬间,心底这么多年聚集的恨意都被唤醒。
他红着眼睛,像魔鬼一样恶毒的看着她:“你后悔入宫,你后悔陪着朕是么?”
不等她回答,他忽然扑了上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严一凌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放手,你休想再……。”
“朕就是要让你知道,即便这么多年,得不到你的心,朕也绝不会放过你。”奉临宽大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撕扯她华贵的衣裳。
严一凌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去根本就推不开这个失控的男人。
疼痛,惊恐更多的是屈辱,她哭着,双手用尽力气抵在他腹部,不让他靠近。“你放开我……你要知道,这样的方式根本就不可能让我向你屈服!”
“朕告诉你,即便是死,你也是朕的女人。除了朕,这世上别想有第二个人能得到你。”
奉临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在她心里,**肮脏如此不堪。那还有什么必要维持谦谦君子的形象,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哪怕他不爱,她也不能有丝毫的背叛。
不一会儿的功夫,严一凌没有了力气。ゲ他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
那种屈辱,让她羞愤的想到了死。
头上的金簪子,却在她想摸的一瞬间,被他拔下来狠狠的扔出去。
“你敢死,朕就赐死严卿,诛灭严家,让所有人陪着你上路。”奉临恶狠狠的吻过来,耳垂,脖颈,再到她的嘴唇,没有一处放过。
这个时候,严一凌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奉擎。如果他知道她被这样的欺辱,会不会救她,会不会带她走?
还是,他会嫌弃她了,会躲得远远的只当没有看见。
穿越之后,严一凌第一次感到绝望。连死都不能,她还能怎么办?
冰凉的地砖,贴着她雪白的肌肤,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冷冰冰的。
只是,来自那个男人的温度,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温暖,反而还叫她想要逃走。
“给朕听着,你只能是朕的严贵妃。”男人恶狠狠的警告:“死了,也是朕的贵妃魂。此生,休想再有别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皇贵妃是补偿
x|||||天阴沉沉的,雷声震耳欲聋。
素惜拉开帷帐,系好在床的两边,吓了一跳。“小……小姐。您没事吧?”
严一凌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角。披散的发丝遮着脸。让她看上去特别憔悴。
“小姐您……”素惜伸手想拨开遮着她容貌的发丝,却被她躲开。
“别碰我,你出去。”严一凌的声音很柔弱,完全没有力气的样子。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昨晚的事情,素惜在门外听见的差不多。这下子,小姐是真的和皇上撕破脸了。
早起皇上离开伊湄宫时的表情,就跟要吃人一样。
章嬷嬷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很是不好。“娘娘,内务局新添了好多宫人进来伺候。就连宫门外的戍卫也足足加了三倍。这到底是……”
素惜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
“唉!”章嬷嬷叹了口气,让她不明白的是,到底贵妃爱不爱皇上。
如果爱,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
房门被关起来,严一凌才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让她的心更加灰了。
皇后她动不了,皇帝她有躲不掉,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讨厌。
而这一天,也是皇后恢复权势的好日子。
早早的,墨兰和依兰就伺候了皇后上妆。
沈音苒选了一件艳红色的凤袍。佩戴一套嵌着红宝石的首饰。整个人看上去春风满面,光彩照人。“这样的天气,该知会各宫一声,不必前来请安。”
看着窗外压得很低的云,沈音苒轻叹了一声。“昨个儿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乌云密布了。到底这天变得快,叫人猜不透呢。”
依兰才回到皇后身边伺候。之前没少受气。皇后的话里暗有所指,她可听出来了。“娘娘高贵典雅,乃是后宫之主。这宫里的天再怎么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沈音苒轻笑了一声:“只怕这后宫里也没几个人把本宫当主子。不过怎么都好,本宫还是本宫。”
外头的奴才通传,说请安的妃嫔们到了。
沈音苒点一点头:“她们还是来了。”
“自然是要来给娘娘您请安的。”依兰乖巧的笑着:“皇上的心在娘娘您这里,她们再不情愿,也得来。何况娘娘您宽待后宫,谁不敬服,只怕是昨天耀武扬威的那一位,今天未必有脸了。”
“好了,越说越多话。”沈音苒沉了一口气:“这会儿还没下雨。光是雷声阵阵的。你找个腿脚利落的奴才把本宫的药给良妃送去。”
“是。”依兰点着头,将皇后的玉手递给墨兰。“奴婢这就去。”
墨兰扶着沈音苒走上殿。
妃嫔们果然都到了。
当然,人群里没有严贵妃的身影,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尽节华圾。
她端身正坐,温和的笑着,道:“毓秀宫的正殿上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本宫先前犯错,愧对徐妃。今天当着各位姐妹的面,向徐妃致歉。盼望着妹妹能原谅本宫。”
徐天心目不斜视,语调慵懒:“娘娘哪里话。您这宫里昨晚上不是还挺热闹的么?”
万芊芊秀眉舒展,弯成好看的弧度:“臣妾倒觉得,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实则不必放在心上。”
这番话,说的巧妙。无论是对皇后还是对徐妃,都有一定的作用。
沈音苒点头:“本宫只盼着徐妃能早点解开心结。”
众人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殿门外小侯子嚷声通传:“皇上驾到——”
皇上怎么来了?
众人都有点奇怪。毕竟这时候,是上朝的时间。
何况昨天晚上不是刚见过皇上么?
奉临只身走进来,第一眼就是瞟了严贵妃的位子。
她没有来,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伤了心才没来。
皇帝眼中的那一抹愧疚,被沈音苒捕捉的清清楚楚。早起听说伊湄宫新添了不少戍卫,内务局又挑了些人过去伺候,便知道昨晚上皇上一定和她闹得不愉快。
只是,皇上竟然来了……
“臣妾等恭请皇上圣安。”
奉临坐稳,妃嫔们整齐的行礼参拜。这样的莺声燕语,环肥燕瘦,若再平时,他一定觉得舒心惬意。
“都平身吧。”奉临转了转眸子,并未露出多余的神情。只问皇后:“严贵妃怎么没有来?”
沈音苒温和的笑着:“方才惊雷阵阵,许是贵妃觉得天气不好,便没有过来。”
“也是。天黑沉沉的叫人担心,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徐天心如今已再妃位,除了万芊芊和挨了打的良妃,她和樱妃都坐在较近的位置。答起话来也是方便。
严卿赶紧打圆场:“回皇上,姐姐身子有点不适。是臣妾来得迟了,未能先禀明皇后娘娘。”
“唔。”奉临微微点了下头。
万芊芊抿着唇:“臣妾早起听说皇上令内务局择了些宫人送去伊湄宫,如此关怀,想来严姐姐心里暖和,身子很快就能大好了。”
“等下臣妾会让人过去瞧瞧严贵妃还有什么所需的。”沈音苒温婉的说:“皇上放心便是。”
奉临点了下头,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她好一些没有。
哪知道扑了个空,她竟然没有来毓秀宫。
她不来,难道仅仅是因为天气不好?就不是真的被他伤了心?
“朕是想着,这段日子,严贵妃替皇后你打点后宫事情总算周到仔细。”奉临缓缓的说。
“是。”沈音苒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的维系着脸上的笑容:“严贵妃的确是一把好手,后宫的事情打点的井然有序。倒是臣妾躲懒,难为她辛苦了。”
同样不安的,还有万芊芊。皇上忽然这么说,她心底涌起一丝惶恐。“是臣妾不好,没能替皇后娘娘分忧,累着严姐姐受辛苦。想必正是疲倦的缘故,姐姐这才会身子不适了。”
徐天心娇唇一抿,笑着问:“这话万贵妃怎么不早说?倒是这会儿当起了马后炮。”
万芊芊一愣,脸上的笑容不免尴尬起来。“徐妃和严姐姐一向亲厚,从不睁眼瞧宫里其他的姐妹。本宫有疏失之处,亏得有你,平日多多帮衬了。”
奉临轻咳了一声,道:“朕倒是觉得,皇贵妃之位一直悬缺,乃是朕的疏忽。”
果然是提到了这件事!
沈音苒和万芊芊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帝。两个人心弦紧紧绷着,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扯着,扯的生疼。
“皇上所言极是。”沈音苒笑着道:“皇贵妃之位的确悬缺许久,臣妾是早就想有个能帮着料理琐事的好妹妹了,也正好躲躲懒。只是不知道皇上觉得,谁更合适?”
皇后这一问,殿上的气氛不禁紧张起来。
痴心妄想的人毕竟是多数,即便是小小的妃位嫔位又如何,有谁不想一步登天呢。
沈凉悦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现在极力要做的事情,是装疯卖傻,让皇后相信她不是威胁。
万芊芊有心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害怕皇上从她眼中看出那份渴望,遂只是垂下头去。
她多么希望,从皇上口中吐出来的,会是她的名字……
“朕觉得……”奉临想起了严碧的冷漠,想起她的泪水和抗争,心忽然被什么揪紧了似的。
她明明就不爱自己,却偏要入宫。
看着自己百般的讨好,却不动心。这女人太可恶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像再捏住她的下颌,狠狠的质问她为什么要伤他的心。
但是攥着拳头的手忽然松开,奉临拧眉:“严贵妃入宫侍奉多年,膝下又有皇子,是皇贵妃最合适的人选。”
“又有皇子”四个字,像一把无形的刀戳在了万芊芊的心头。
她这个骗子,她分明答应不会和她抢夺皇贵妃之位。原来真的只是骗她而已!
根本从一开始,她就在无所不用其极的笼络皇上的心。
严碧!你太可恶了!万芊芊勾起了唇角,笑容明媚:“臣妾恭喜皇上,恭喜严姐姐。”
她带头表态,妃嫔们自然也跟着附和。
沈音苒僵硬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后才温和的说:“这么多年,也就是有严贵妃为皇上添了皇子,臣妾也觉得她是皇贵妃不二的人选。只是册封的日子……”
“年关将近,诸事不宜。”奉临其实已经不耐烦去等了。“叫内务局尽快挑个好日子,年前就行完册封礼。”
皇上这么心急?
沈音苒连忙点头:“臣妾遵旨。”
万芊芊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比严碧晚入宫一年,她不比她丑,她甚至比她更温柔更懂得隐忍。可是为什么,严碧闲先封了贵妃,先封了贵妃,还要被封皇贵妃。
而她,一直的忍让,一直的以平衡为主,处处对她仁慈对她手软。
换来的就只是一再的被她欺骗,被她愚弄?
走着瞧,能不能让你顺利的晋封,还要看我的心意。万芊芊这么想,心里才微微舒服一些。
输在了没有孩子,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朕还有事。”奉临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双眸紧紧的敛着深邃,把自己伪装的若无其事。
“是。”沈音苒笑着相送,后脊梁的冷汗打湿了衣裳。
她至今也没弄明白,到底皇上为什么要对严碧这么好?
第一百五十章:幼子真言
???????“娘娘大喜啊,娘娘大喜啊!”
几个小丫头欢天喜地的来到内寝门外,雀鸟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
严一凌所在房里,根本就不想听见声音。
素惜快步从隔壁的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绣品:“你们嚷什么?”
小丫头看不出眉眼高低,喜滋滋的说:“娘娘大喜啦。皇上在毓秀宫金口玉言,晋封咱们娘娘为皇贵妃啦。”
“你说什么?”素惜有点不敢相信。
皇上满脸冰冷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海,没降位分就不错了,怎么还要晋封?
“咱们娘娘是皇贵妃啦!”两一个小丫头喜声说:“等会儿候公公就会来传旨。姐姐还是快去伺候娘娘梳妆,准备接旨吧。”
“哦!”素惜想起小姐还没梳妆,忙道:“那你们还愣着,快去打水过来。”
“是。”小丫头们欢喜极了,欢蹦乱跳的退了下去。
“小姐。”素惜轻轻拍了拍门。她知道小姐一定都听见了。“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千不看万不看,只是冲着咱们小皇子,您也不能公然抗旨啊。”
严一凌想起奉举,心又疼了。“奉举呢?”
“小皇子还没起呢。章嬷嬷和**母在下面看着。”素惜听见她说话,稍微放心了些。即便小姐心里有苦,可她知道,为了孩子小姐不会想不开的。“奴婢这就进来了。”
推开门。室内一片漆黑。
严一凌依旧只是缩在那个床角,动也不动。
“小姐,其实……皇上再不好,也终究是皇上。”素惜从来没见过,哪个妃子敢去得罪君主的。也从来没听过。有妻妾会违拗夫君的心意。
虽然她很明白小姐心里的委屈,但是再怎样,都不能逞强好胜,让自己吃亏。
“您别难受了,奴婢瞧着,皇上这是在向您低头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给您的旨意不是晋位而是贬斥。咱们也只能领受,没有别的法子。可正是皇上这一句话的差别,您的前程,小皇子的前程,严家的前程却会有天壤之别。”
抬头与素惜四目相对,严一凌不得不佩服她。程俊的事,无疑在她心上捅了一刀。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我只是自己想不开,没别的。”
素惜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奴婢和小姐一起长大,知道小姐心头高。可咱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咱们得活着。”
“我并不是心灰意冷的想死,我只是觉得了无生趣,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严一凌不知道这么说她明不明白。
如果要换成一句更简单的话,那就是她根本不想再和这个恶心的男人在一起。尽节岛扛。
但是这话,素惜更听不懂。
“奴婢给黄贵妃娘娘请安。”小丫头们捧着洗漱的器皿和各色的缎子进来。
严一凌收敛了神色,轻叹一声。“梳洗吧。”
“是。”素惜稍微放心了些。未免小姐不耐烦,她只是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别了两朵好看的桃花。
“娘!”奉举扑扑楞楞的进来。避开丫头们,直接扑到严一凌膝上。“外头好冷呢!章嬷嬷给了我奶黄包吃,说是娘亲手做的。”
严一凌低下头,看他吃的鼻子上都是,不禁笑了。“你呀,小花脸猫似的,看看,连鼻子都觉得香,也要尝一口呢。”
“咯咯。”奉举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娘,下回你还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严一凌一口就答应了。“只要你喜欢,娘就做给你吃。”
“太好了。”奉举笑这贴在她的脸上:“等我学会了做,也要做给娘吃。还要做多多的,也给父皇吃。”
心揪了一下,严一凌听见“父皇”两个字,就抑制不住的恶心。
亏他还是九五之尊,亏他富有天下,实际上他就是个毫无气量,多疑昏庸的混蛋!
“娘,你怎么了?”奉举看她皱着眉,身子发颤,奇怪的问。“章嬷嬷说你不舒服,娘是不是生病了?”
勉强的笑起来,严一凌摇头:“娘只是昨晚没有睡好,没事的。”
奉举点头,认真的说:“那等会儿用完午膳,我陪娘睡一会儿好么?”
“好。”严一凌正点头,章嬷嬷就领着小侯子走了进来。
“奴才恭贺娘娘晋封之喜。”小侯子打心眼里敬佩这位严贵妃。都把皇上得罪完了,竟然还当上了皇贵妃。这样的福气和本事,只怕整个后宫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起来吧。”严一凌平淡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丝喜悦。
“娘娘,内务局择了日子,就下月初一行册封礼。”小侯子恭敬的说:“内务局会准备好一切所需。只是不知道娘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素惜,带候公公领赏。”严一凌笑不出来。
“多谢贵妃娘娘。”小侯子虽然觉得严贵妃怪怪的,但不敢多问。
仔细想想也是,不知道花费多少心力才攀到这个位置,想起来辛酸指定多过喜悦,也难怪严贵妃笑不出来。
小侯子前脚出去,后脚奴婢们又都跪下讨喜。说着如出一辙的吉祥话。
严一凌点了头:“你们尽心的侍奉在本宫身侧,个个都有赏,回头找素惜领银子去。”
“谢皇贵妃娘娘。”丫头们雀跃的退下。
房里只剩下章嬷嬷与奉举陪着。
小孩子嘴里藏不住心事,认真的问:“娘,皇贵妃是什么意思?”
“就是皇贵妃啊!”严一凌不知道怎么解释。还不是个虚名而已,并且是她一点都不稀罕的。
“那,是要比贵妃厉害么?”奉举问。
“是吧!”严一凌低着头看他好奇的样子,笑起来。
奉举是真的不明白了。“娘是贵妃,万娘娘也是贵妃。现在娘又是皇贵妃了,是不是比万娘娘厉害多了?”
“小皇子真聪明,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能到外面说。不然万贵妃娘娘听见了,怕是要生气呢。”章嬷嬷哄着他说。
“知道了。”奉举点头,嘴里小声嘀咕:“我只是觉得,娘那么厉害,是皇贵妃了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
鼻子一酸,严一凌有点想哭。
她真的挺笨的,心情不好连个孩子都骗不了。反而他那么小,就要为自己担心。
章嬷嬷走过来抱起奉举,亲昵的笑着:“小皇子每天都要吃三个豆沙小包,可是今天才吃了一个奶黄包,告诉嬷嬷,你这小肚子是不是还没吃饱?”
“嗯!”奉举一个劲儿点头。“嬷嬷,我没吃饱,娘做的奶黄包可好吃了。”
“走,嬷嬷领你去吃热乎乎的。”章嬷嬷攥着他的小手,牢牢抱在怀里。
“娘不去吃么?”奉举问。
严一凌赶紧摇头:“娘一会儿再去,你先去吧。”
“好。”奉举高兴的答应着被章嬷嬷抱出去。
泪水,顺着严一凌的脸颊流下来。她捂着脸,闷声哭了起来。
————
良妃宫里的摆设,都是多年前的时兴样子。
虽然看起来不至于破旧,可总是缺了些精气神。
怪不得连她自己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沈音苒慢慢走了进去。
侍奉良妃的小丫头见是皇后来,慌忙的跪下:“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良妃好些了么?”沈音苒关心的问。
“娘娘好些了,只是……”小丫头不敢多嘴:“卷芯姑姑正在里面伺候着呢。”
略微点头,沈音苒顺着回廊来到良妃的厢房。
卷芯亲自开了门,引皇后进来。“娘娘,皇后娘娘来瞧您了。”
良妃一听这话,双手撑起身子就要坐起来。
“你别动。”沈音苒快步走到她床边,按着她的肩头:“本宫不拘礼,你有伤在身,好好歇着就是。”
泪水顺着良妃的脸颊往下落,她哽咽的问:“皇后娘娘,臣妾听说皇上在毓秀宫正殿上,说要晋封她为皇贵妃,是真的么?”?“是。”沈音苒点头:“皇上金口玉言,内务局已经选定了日子,就在下月初一。”
像是一把刀子戳进心口,良妃的眼里只剩下空洞洞的漆黑。
“你这是……”沈音苒别她吓了一跳:“良妃,你没事吧?”
卷芯赶紧端来温水,好容易送到趴着的良妃嘴边:“娘娘,您喝口水压一压惊。”
这口水好不容易咽下去,良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皇后娘娘,臣妾命苦啊。伺候皇上多年,就有了那么一个女儿,还叫人害死了。臣妾想要替她报仇都不能。现在,现在眼看着皇上一天比一天的嫌恶臣妾,还将仇人捧上了皇贵妃的宝座,臣妾还有什么脸活着?”
“胡说什么!”沈音苒一面扶着她趴好,一面替她拭去头上的汗。“都是一同服侍皇上的姐妹,怎么成了仇人?红口白牙说些没有证据的事,你就不怕皇上再赏你二十板子?”
“娘娘……”良妃委屈的直捶心口:“臣妾要是有一个字不实,就让雷劈死臣妾。这么多年了,臣妾的委屈皇上看不见,就因为君心早就被妖孽蒙蔽了,臣妾生不如死。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