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杀机已现
±?μμμμμ沈凉悦一派天真的样子,满目奇怪:“表姐不是说可以吃啦,你们怎么还愣着?”
良妃目送皇后ソ万贵妃离开,脸上只写满了失落。“皇上都走了。还有什么兴致吃。樱妃你喜欢,你自己吃个够吧。”
说话。她就要起身离开。
身旁的苏怜儿忽然走过来替她斟酒:“良妃娘娘,您可是妃主。皇后娘娘既然要妃嫔们共进团年宴,你好歹得留下带个头做做样子不是么。”
酒杯里盛满了酒,倒映出良妃苍白的脸庞。“有用么?”
“那是自然。要是她们都跟着您不欢而散,回头皇后娘娘还不得指责您不懂顾全大局!”
“你说的倒也是。”良妃叹息着端起了酒杯:“咱们就遥敬皇上一杯。”
沈凉悦兴高采烈的端起杯子,尽管她被子里只是些清水:“干了!真痛快。”
妃嫔们这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唯独徐天心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严妃脸上,找到了疑惑。
皇贵妃突然随皇上离宫,看来不是一早就筹谋好的事。
到底,皇上有什么目的?
————
夜色浓重,不时能听见穿天猴炸响在天际的声音,以及远处噼里啪啦的爆竹。
严一凌有些怕冷,蜷缩在皇帝宽大的怀里,懒懒的不想动。
“朕再叫他们加些炭。”奉临看她被冻的惨白的小脸,不免心疼。“出来的时候。忘了给你带个暖手炉了。”
“不要紧的。也别加炭了。车上颠簸,回头掉出来就麻烦了。”严一凌慵懒的说:“入夜是有点凉,但臣妾还挨得住。”
“那朕再抱紧一点。”奉临说话,便把怀里的人又往身上揉了揉。“有没有好一点?”
“嗯。”严一凌是真的怕冷。她从来没试过,在隆冬的夜晚乘坐马车一路奔驰。呼啸的风凛冽的从厚厚的车帘里钻进来。灌进衣领袖口。
冻得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而唯一的热量来源,这是将她圈在怀里的人。
以至于严一凌产生了不能放开他的错觉。好像一松手,就会被活活冻死一般。
“朕本来是想好好过个年,等春暖花开再带你出来。”奉临有些愧疚的说。“只不过,御驾亲征已经耽搁了那么多时候,朕怕情况有变。”
“嗯!”严一凌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奉临垂首,自己的下颌抵在她头上:“困了?”
“有点。”严一凌不大想说话。
“困了就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就会暖一些。”奉临温和的说:“朕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个非常温暖明媚的地方。等到了目的地,就不会这么难挨了。”
这话,让严一凌哆嗦起来:“皇上要带臣妾去哪儿?奉临怎么办?”
是啊,他匆匆忙忙就带着她出来,原本以为是苦中作乐。
可皇上又说御驾亲征,又说温暖的地方,似乎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
“还有樱妃的胎,宫里那么多琐碎的事情。加上皇上出宫只带了十来个侍卫,那不是很多变数。再说,咱们没有交代一声就这么走了。朝堂上会不会有乱子?”
严一凌是一百个不放心一千个不放心。
她还惦记着徐天心,还惦记严卿和杨絮。
甚至章嬷嬷和素惜都有可能在她不在的时候叫人算计了去。
他也未免太任性了!
皇帝怎么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奉临一直没吭声,只是借着车里摇晃的灯光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
时而眉心蹙紧尽是担忧,时而又惶恐不安的。
严一凌说了半天,仰起头对上皇帝的眸子,才悻悻的闭嘴,摸了摸自己的脸。
“皇上看什么?”
“唉!”奉临叹了口气:“朕本来是想带着你出来好好走一走。这可倒好,非但没叫你放开怀抱,看看咱们的大好河山。反而还惹的你满心惴惴,愁眉不展。”
“其实,臣妾是很想出来走走的。”严一凌实话实说:“可是皇上总得给臣妾安排好宫里事情的时间啊。”
“有什么没安排好的?”奉临揪了一下她的鼻尖。“奉举,朕交给卿儿带着。嘱咐了杨贵嫔多帮衬一些。她们都是最妥帖细致的人,准保万无一失。”
这倒是,即便从前严卿和自己有心结,照看奉仪和奉举也是格外的尽心。
她也不止一次的从万芊芊口中听到奚落严卿的话了,说什么追孩子追的披头散发的,到底孩子也和她不亲之类。
“皇上设想的周到,只是还有樱妃。”严一凌自己觉得太了解皇后了。
总觉得皇后不会放过樱妃。
皇上忽然出宫,无疑是给皇后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就算她能让樱妃生出这个孩子,谁也不敢保证,樱妃生出来的一定就是个好好的孩子。
“樱妃有孕都是你在照顾,朕知道你放心不下。”奉临与她目光相对,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过你放心,朕给皇后留下了旨意,樱妃的胎由她劝劝照顾。”
言止于此,奉临便不多说什么了。
如果樱妃的胎有事,皇后首当其冲脱不了关系。
奉临要赌的这一把,就是皇后会不会铤而走险,还顾不顾往日的情分。
说到底也是沈家的事情,既然皇帝都这么打算了,严一凌也没有必要再多嘴说什么。
反正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事情,她的智商不够,明白不了。
他能对她十多年来爱护有加,宁愿相信所有人都在说谎,也不信那个说谎的人有歹心,蠢到家。又怎么忽然就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冷落至此。
反正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严一凌又冷又累,懒得去想。尽史尤亡。
“怎么不说话了?”奉临见怀里的人忽然就没有了反应,不免奇怪。“睡着了?”
严一凌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睡吧。”奉临又把她往怀里揉了揉:“朕守着你。”
马车颠簸,夜风不止,这样的夜晚只有她和他在一起。
奉临忽然觉得,要是这车一直不停下来该有多好。
烦恼,远远的被甩在车外。
————
“还没有消息?”沈音苒站在镜子前,浑身发抖。
梳妆台上的东西一件不落,都被她拂在了地上。
无双低着头,不敢捡也不愿意捡起来。“皇后娘娘,派出去的人已经仔细搜寻,但始终不见皇上的踪影。”
“本宫这皇后当的,怕是天底下最荒唐的皇后了。”沈音苒颤抖的声音,听着如同鬼魅一般,森冷的叫人瘆的慌。“皇上为何出宫,本宫不知。皇上要去哪里,本宫也不知。更别说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回宫了!”
“娘娘,您别难受。”无双想起之前的安排,故意问道:“娘娘你不是早就发觉,皇上会出宫么!那天去小院见皇贵妃,不就是为了探口风么。其实这一切都在您的意料之中啊!”
沈音苒听她这么说,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是啊。凭着本宫对皇上的了解,的确是知道他有出宫的打算。可是本宫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抛下满宫的妃嫔,独独带着她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双心里直想笑,沈家的女儿,也有这样悲惨的时候么?
她还以为,她们只懂得抢走别人的东西,然后死命的攥在手里,不顾一切铲除阻碍她们的人。“娘娘,现在皇上出宫了也好。”无双故意将火引到樱妃身上。“那咱们,就有的是办法对付樱妃肚子里那一个了。”
沈音苒听了这话,一脸的怒气:“闭嘴。皇上下了旨,要本宫照看樱妃的龙胎。这时候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打落本宫的凤冠没有差别。你是不是活腻了?”
无双一颤,连忙跪了下去:“娘娘,奴婢该死。”
“你不该死。”沈音苒抽了一口冷风,被她推开的窗子被随着冬夜冷风,嘭嘭的撞在窗框上,来回摇晃。“她才该死!”
这个她,显然知道是皇贵妃。
无双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娘娘,那咱们……”
“不管皇上是什么时候走,也不管皇上什么时候回来。”沈音苒有些哽咽,强忍着泪意:“一旦发现皇上的踪影,跟踪,司机,除掉他身边那个让本宫一直痛不欲生的贱人。”
贱人?
无双还是第一次从皇后嘴里听到这样的词汇。
不知道遥光伺候了皇后十八年,有没有听她这样辱骂过谁。
“奴婢明白,只是……怕……”
“怕?”沈音苒猛的偏过头去,锋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怕什么?”
“怕皇上在会不好下手!”无双凝眉,认真的说:“派去的人若是暴露了行踪,只怕皇上会顺藤摸瓜,万一要是查到了痕迹,那娘娘您……”
“沈家不是养着一批死士么?”沈音苒预备背水一战:“他们做事干净利落,即便失败也绝不会落在皇上手里。你想办法,一定要送本宫的信物去!”
这几句话,她说的很平静。
但这种平静仅仅维持了片刻,她的脸上又显露出因为怨恨而扭曲的狰狞。“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皇上的踪迹。本宫一刻也不能再忍下去!你听懂了没有,无双!”
“是。”无双沉静的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你不要亲自去。”沈音苒很不放心似的:“你走了会有人生疑。只将信物送出宫去,自然有人会替本宫走这一趟。”
第一百九十九章:忽冷忽热受不了
{|严一凌醒过来的时候,静止马车上只有她一个人。
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他厚厚的貂衣,倒也没有那么冷了。
揉了揉自己的脸,严一凌确信不是做梦。去年的最后一天。新年的第一天,他带着她逃出了皇宫。
掀开车帘。金灿灿的暖阳有些刺眼。严一凌用手遮在半闭着的眼睛上,一双大手忽然掌在她的腰间,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皇……皇上。”她很有点不好意思,除了奉临,周围还有十来个御前侍卫。“什么时候了,也不叫醒臣妾。”
“不碍的,连夜赶路大家都累了。”奉临温和的说:“去溪边洗把脸,回来就有热气腾腾的鱼汤喝。”
这倒是很有趣,有溪水就能捉鱼。有鱼就有热气腾腾的鱼汤。虽然未必有宫里御厨的手艺,但起码新鲜啊。
她顺从的点了点头,一身骑马装显得她特别的干练。
只是蹲在河边挽起袖子要洗手的时候,才手腕上还带着羊脂白玉的镯子。
洗了把脸,冬天的溪水可真是凉。水面上有些地方还有薄薄的冰。看上去晶莹透亮的。
“皇上。”严一凌返回来,见奉临正看着远处发呆,少不得问:“鱼汤不好喝么?皇上喝不惯?”
“不是。”奉临笑了笑:“你忘了。朕不是头一回御驾亲征,更不是第一次离宫。能有一碗热汤朕已经很满足了。”
说话间,其中一人递上了热汤,恭敬道:“皇上请用。”
奉临接过汤碗,端到严一凌手中:“未免夜间暴露行踪。你冻着,朕也没给你煮上一碗热饭吃。现在多喝一点,稍微休息,饮好马,咱们得继续赶路。”
“好!”严一凌发觉皇帝换了一身常服,而御前侍卫们着装虽然一致,却都不是宫里的打扮。“皇上。咱们还要走多远?”
“十来天。”奉临抚摸着她的脸:“到下一个地方,之后还要坐上几日的船。”
“哦!”严一凌喝了一口汤,虽然只加了些盐,但是味道很鲜。
冬日的阳光很难得,她走到一颗落完了叶子的树下,捧着热汤慢慢的喝。不用去想宫里那些烦心事,整个人都放松了。
“皇上,您听。”不远处有马蹄声,随行是侍卫忽然警觉起来。
奉临皱着眉头,确定来的是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动作。
不多时,远处的身影就印在眼底。果然是他的人回来复命。
“你们猜朝里现在是不是乱成一团了!”奉临有些得意。唇角的笑容沾染了温暖的阳光,但还是凉意十足。
“皇上不必担心,您的部署天衣无缝。”侍卫的话音还没落。
远处的人已经奔了过来。
“奴才给皇上请安。”那人一从马上下来,连忙双手举起密奏:“请皇上过目。”
严一凌的心忽然就跟着紧张起来,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奏折上写着什么。
奉临目不转睛的看了几眼,便将密奏捏成一团,丢尽了火堆里。
火堆上夹着一口铁锅,里面的鱼汤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小心藏匿行踪,再去打探。”奉临脸色平静。
“奴才遵旨。”那人恭敬的应下。
“且慢!”奉临示意身边的人:“给他盛一大碗热汤,喝了驱驱寒。”
“谢皇上。”那人恭敬的谢过。
看着密奏被火焰焚化成灰,严一凌总觉得皇上这回出宫,不像为御驾亲征。倒像是为了解决宫里的麻烦。
“这里挺安静的?”奉临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把自己碗里的汤倒在她碗里一些。“朕瞧你想什么入迷了呢。”
“其实臣妾什么都没有想。”严一凌又喝了一口:“只是觉得这样静静的挺好的。”
“安静只是表面上的。”奉临看不透心思的笑了笑。
严一凌微微一愣:“皇上说什么?”
奉临抚了抚她的脸颊,肃和的说:“徐天心不是亡国公主。”
“什么?”严一凌顿时觉得不太好。“皇上是说,徐妃即便不是颜瑜公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嗯!”奉临点头:“所以,朕得把你带出来。以免伤到你。”
心头一揪,严一凌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皇上您是说,您要对徐妃下手?可是您不是说她不是公主,那又……”
奉临沉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严一凌猛的清醒过来。也许,皇上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这一切不过是试探她而已。
那她现在的反应,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她自己知道真相这个事实。
“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奉临问。
“不要了。”严一凌能感觉到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额头上,背脊上到处都是凉凉的。
眼前的男人,还是不是昨晚将她拥进怀里的人。怎么忽然就真的怀疑她和西凉国的人有关联。“看你,怎么这样热?”奉临拿出帕子,轻轻的拭了她额头和鼻尖上的冷汗。
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不对。
仿佛方才的对话,都是严一凌凭空想象出来的。
怪不得皇后情绪掩饰的那么好,原来是和皇帝周旋多年,练就的本领。
怎么以前,她就没发现皇上也能当影帝呢!
“臣妾不热,谢皇上。”严一凌接过皇帝手里的碗,和自己的叠在一起。“臣妾去把碗洗干净。”
奉临看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心头微微一沉。
到底她为什么知道了真相却不告诉自己?她有什么难处还是……
他不愿意相信那密奏上的内容,他更想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只是她真的害怕了不是么!
马车上,奉临还是如旧亲昵的握着她的手。尽史女号。
但严一凌始终觉得不安心。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无语的坐了整整一日,直到日偏西移。才择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车。
“趁着天色没有黑,你们准备些吃的。”奉临先下了马车,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里比较荒凉,入夜很容易有野狼袭击。晚上就不要走动,原地休息。”
“奴才遵旨。”侍卫们得令而行。
不一会儿就拣来了柴生了火。
这时候,严一凌是真的要为徐天心担忧了。
还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徐天心能伺机逃出宫去。没想到,皇上竟然不会轻易相信她,更别说放过。
该怎么办?
这些侍卫,严一凌一个也不认识,不可能请他们帮忙,把消息送回宫去。
可能真皇帝所言,带着她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她被牵连。
但是他知不知道,那种能救却又无法去救的滋味,当真是让她难受。
“你没事吧?”奉临上了马车,端着一杯热水在她眼前了好半天,她都没有反应。
“呃?”严一凌回过神,发觉皇上端着水,便笑着接过来,一口就喝进嘴里。“唔……噗!”
“你没事吧,烫着了?”奉临被她弄得快没有脾气了。“刚煮开的水,朕拿着给你暖手,怎么就一口喝下去了?”
严一凌烫的嘴巴和舌头疼的发麻。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的难受。“没事……没事……”
“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奉临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出来了,能不能不要想这些事?”
拜托!严一凌很想爆粗口。本来她晒在温暖的阳光下,和热乎乎鲜美的鱼汤。可是他却偏偏要提让她揪心的事情。话说了一半,犹如一把宝剑悬在头上,然后他自己倒是不提了。叫她心里直犯嘀咕。
现在倒好,还端着杯热水过来给她暖手!
这倒是暖的不行,差点没把她烫死。
“都说了不要想了。”奉临看着她一脸的忧郁,不免有些懊悔。那会儿要是不问就好了。“你都闷在车上一整天了,就不想下去走走?”
“也好吧。”严一凌点了头。
“杯子扔了。”奉临瞪了一眼那个烫的她要死的杯子。
“哦。”严一凌顺手搁在地上。
“来,朕抱你下来。”奉临掀开帘子先下去,随后把她也抱下来。“你看看,这里荒凉多了,风也大。前面是几个山谷。到了晚上,很可能有狼出没。”
“臣妾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野生的狼。”严一凌心想,要是真遇上了,估计也吓得不敢看了。
“野生的?”奉临纳闷:“那你见过家养的?”
“没。”严一凌只在动物园看过驯养的,不过和他说了也他也不会明白。
奉临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好了,是朕不好,别生气了。”
“什么?”严一凌莫名看着她。
“你知不知你有个习惯,像极了奉掣那家伙。”
“啊?”严一凌不懂。
“那就是生气的时候,一个字两个字的应付朕。”奉临皱眉,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朕不是不信你,朕只是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朕。”
严一凌撇了撇嘴:“皇上还不是一样瞒着臣妾么?到现在为止,为什么出宫,要去哪里,皇上不也是只字不提?”
听她说了这么多字,奉临笑了。“朕想带你去西凉。”
“西凉?”严一凌愣住了。
“对。”奉临点头:“自朕破了西凉国,那里的一切就都是朕的了。这几年,想来变化一定很大,朕总得亲眼看看朕的国土是什么样子的吧!”
严一凌皱了皱眉:“皇上这算是微服视察?”
“你说呢?”奉临攥着她的手:“还不是想找个理由带你出宫走走!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第二百章:活埋
???????这里的确荒僻,天色刚黑,山谷里就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严一凌竖着耳朵仔细的去听,的确很像是野狼低沉凄厉的嚎叫。
“别担心。”奉临看着她并无睡意。把厚厚的披风盖在她腿上。“狼怕火,是不敢靠近的。”
“嗯。”严一凌相信他说的没错。“可是皇上不是说。夜里点着火容易暴露咱们的位置么?”
“又跑了这一整日,已经不怕了。”奉临勾唇,俊朗的脸庞轮廓清晰。“他们猜不到朕会选这一条路来走。昨日没有发现端倪,往后就更不容易发现。”
这些,严一凌是真的有心无力。从前的严碧,只是深宫的一名普通妃嫔,不是动不动就有机会跟着皇帝出宫的。
而她,根本对这个时代的地图一无所知。
所以如果皇帝不高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那她就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狼来。
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除了风声,又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声音了。
人一冷就容易犯困。严一凌提不起精神来,索性闭上眼睛。
奉临也不再说什么,让她靠在怀里,一同静静的睡去。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严一凌忽然被晃醒。
朦胧之中,她睁开眼睛,一片漆黑。“皇上?”
“别说话。”对方的声音很清晰,却也陌生。
“你要干什么?”严一凌警惕的缩紧了身子,瞪圆了眼睛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提着领口把她拽了起来。
严一凌不敢挣扎,是因那人撩开车帘的一瞬间,手里一道银光闪过显然是动了刀。
可是皇帝这时候在哪儿?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易上了马车?
对方粗暴的将她从马车上拉下来,用命令式的口吻对她说:“要活命就跟着我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一凌纳闷极了。“不走就会没命?你骗谁!”尽史土巴。
那人冷哼了一声:“不是叫你别说话!等会儿惊动了人,看你还怎么逃走。”
他这么一说,严一凌反而镇定了下来:“我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能惊动人了?你到底是谁。有什么图谋?”
说话的同时,她闪身退到了一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别过来,否则我要呼救了!”
那人站在原地,一脸沉静的说:“是公主让我来接你走。好歹你也对我们有恩。否则,我凭什么舍身相救。当这里是好来的么?”
“什么公主?“严一凌心想,不会又是颜瑜公主吧?
难不成皇上试探了她一次还不够,非要逼着她承认了才行?这么一想,心里隐隐的不痛快,语调就不那么好听了。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是皇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岂会需要跟着你逃命?”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到处寻找。怎么就是没看见皇上的影子呢?
不会真的把她一个人丢下喂狼吧?
“快跟我走,哪有那么多废话。命都丢了,好宠妃,去阎王殿当你的宠妃去吧!”那人身手敏捷,一把揪住严一凌的衣领。足下使力,便带着她凌空而去。
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挺稀奇的。
不顾严一凌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她知道这个人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救命!”
“住口。”那人忽然用力一点,在她身上某一处**位。
严一凌马上就不能动更别说说话了。
这下子是真的坏了!
万一他把她就这么扔在山谷里,不用费力气,她就会被饥饿的野狼生吞活撕了。
现在皇上在哪儿她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结束她的命,她也不知道。
本以为宫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没想到出宫的第二个夜晚,她就要死在这荒僻的野地里了。
那个人带着她走不了多远就把她扔在地上。
重重的一摔,严一凌疼的龇牙咧嘴,却仍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宠妃娘娘,您可别怪我手狠心黑。”那人指了指不远处:“我早就挖好了这个坑给你葬身用。”
说完,他狠狠一脚朝她的腰上踢过去。
严一凌像个皮球死的,骨碌着就滚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掉进那个坑里。
索性,坑不是很深,也就半米的样子,摔的并不疼。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准备的很匆忙,几乎是
可怕的是,那个人随即开始把周围的土踢下来,土沫子呼呼的就灌进了鼻子嘴巴,严一凌紧紧闭着眼睛,恐惧和惊慌让她呼吸急促。但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屏住呼吸才对。
“活得不耐烦了?”奉临几乎是从天而降,身后跟着一名随从。“敢动朕的女人!”
这个声音,像是一道照亮严一凌的曙光。她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希望见到他。
“皇帝,你不是……”
奉临冷哼一声:“就凭你们这些小伎俩,就想要朕的命,可能么!”
话音未落,身后的人已经如同离弦的飞剑一样窜出去。
顾不了那么多,奉临急匆匆的跳进了坑里,宽大的双掌浑然有力的将她从土里托起。
身上的土并不让他在意,反而是头上脸上的。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膝上,索性坐在坑边。轻柔的吹散她脸上的土。“别怕,朕在这儿。先屏着呼吸。”
严一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按他说的去做。只是这会儿,她能睁开满是涂抹和泪水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他的样子。
解开了她的**道,奉临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把鼻子里的土都擤出来,快。”
严一凌背过身去,握着帕子的手还是颤抖的。幸亏皇帝来的及时,她仅仅只是吸了几口土沫,要是再迟一些,活埋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好点了?”奉临拍去她头上的黄土,深吸了一口气:“幸亏你没事。都怪朕大意。”
严一凌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可是声音还是颤抖的厉害。“皇上,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朕中了他们的奸计。”奉临凝眉:“还记得早起带回密奏的那个侍卫么?”
严一凌点头。
“他被人收买了,密奏上的地图是错的,故意引朕来这个地方。”奉临说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顾虑。“所以朕赏了他一晚有毒的鱼汤。将计就计,来到这里。本以为可以突击,擒住他们的人马。没想到,声东击西,他们竟然是要加害你!”
万幸,真的是万幸。
半途中他觉得得手的也太顺利,忽然就返了回来。
否则再迟一些,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皇上,他说他是要救我,带我走。说我留在这里会没有命。”严一凌皱着眉:“我不明白,为什么紧要关头,他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要这么麻烦的把我带来这里活埋?”
彼时,皇帝随行的侍卫已经擒住了那个人。
“皇上,这只怕要他亲口解释了。”
这个侍卫的声音格外熟悉,严一凌总觉得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有种就杀了我。”刺客恶狠狠说,一脸无所畏惧。
严一凌忍着恐惧走到他面前,对侍卫道:“撸起他的袖子看一看。”
那侍卫抬头看她一眼,随即点头。
只是这一眼,严一凌惊讶的发觉,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程俊!
“是你!”
“是。”程俊不敢再抬头,只觉得愧对皇贵妃。
严一凌心里狐疑,皇上怎么会用皇后的人,但这话不是现在该问。
“娘娘请看。”程俊握着那刺客的手臂,给她看。
“果然有纹身。”严一凌冷冷的笑了。“这纹身一定是才刺上去的吧?或者说,从部署好的那天,就刺了上去。”
“哼,这纹身早就有了,皇贵妃何必质疑。”刺客依旧是一脸的不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就杀。”
“死你都不怕,还会怕听本宫讲两句拆穿你的真话么!”严一凌挑了挑眉,道:“你之所以不在马车附近一刀解决了我,就是想做成我和你逃走的假象。让皇上误以为我勾结了西凉的遗民,卖国通敌。事先,你们的人早就买通了没有骨气的戍卫,用密奏告发我勾结西凉公主。这一招连打带消果然是用的巧妙。”
严一凌的心还是狂跳不止。
早起她以为徐天心必死无疑,和皇帝猜忌了一整日,怄气了一整日。
一整日的战战兢兢,并没有换来一场安宁的睡梦。
反而差点被人活埋!
“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严一凌冷笑:“一边引了皇上去,一边又调虎离山的对我下手。时间配合的刚刚好。幸亏皇上睿智,否则这时候赶回来,只怕只会看见空荡的马车,以及你们故意留下来的线索,让我死了还要背上叛国的罪名!”
眉头一拧,严一凌沉着脸,冷喝:“说吧,到底是谁这样恨我,非要处心积虑的害死我!”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那人嘴硬且不要命:“皇贵妃,你有胆子背叛你们的皇帝,就没胆子承认么?我西凉国虽然被灭,可遗民个个都是好汉。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变杀,宁死,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叛国的字来,我可不是你!”
严一凌攥着恨:“很好,那本宫成全你。”
程俊握着刀凌空举起。
“不!”严一凌喝止了他。“那个坑不是还在那里么!本宫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活埋是什么滋味。”
严一凌凑近那人的耳畔,用一种极为阴戾的声音,轻轻缓缓的说:“阴曹地府里托梦去告诉你的主子,这梁子结定了!她弄不死我,死的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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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伏击未完
μ2±±±±±奉临用一种难以解读的目光看着她。
严一凌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程俊将那个人活埋。觉得不解气,她也站在坑边上,狠狠踢些土下去。
倒是程俊觉得不大好,恭敬的说:“娘娘站着看就好。还是奴才来,免得弄脏您的鞋。”
“嗯。“严一凌点了点头。看见土里被反绑了双手的人还在挣扎,心跳的更快了。差一点,那个一动不动死在里面的人就是她了。尽投刚亡。
“没事了。”奉临拍了拍她的肩,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惑。
“皇上怎么这样看着我?”严一凌发觉了,收回了心思与他对视。
“朕以为,你会替他求情,或者是给他个痛快。”奉临想不明白,碧儿脾气上来,的确会有些执拗,甚至强硬。也鲜少服软,心头极高。但他以为,她心里会存一份仁善,就像那天拼命要保住徐妃一样。
严一凌懂了,皇帝是看惯了皇后柔婉大度的样子,觉得她太过心狠手辣了。
“皇上。如果你有一只野狼朝着你扑过来,你手里有刀,你会怎么样?”
“自然是一刀解决了它。”奉临毫不犹豫的说。
“是啊!”严一凌点头:“刀方才在他手里,他没有一刀解决了臣妾。现在刀在臣妾手里,难道还要给他活命的机会么?”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觉得或许她会柔婉一些。
“宽厚大度那一套,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严一凌紧跟着就说:“如果别人存心要害你,还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能原谅的姿态,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臣妾坦坦荡荡,嫉恶如仇。是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人手下留情。”
虽然她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但难免皇帝不会联想。
皇后的隐忍太过头,叫人觉得很假。她当然不是傻子,显然是非常别有用心的那一种。
程俊将那个人彻底的埋好,站在坑边良久,才道:“皇上,想来人已经死了,咱们可以离开了。”
奉临将目光从严一凌脸上挪开,看向土坑,摇头:“不必赶夜路,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
“可是……”程俊有些不安心。“奴才是怕他们去而复返,如今。只怕是寡不敌众。”
寡不敌众?严一凌掂量着这四个字的分量。如果来人是要害她,就一定不会伤及皇上。否则,宫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哪有这么笨的,谋杀情敌变成谋杀亲夫。
“留下自然有留下的好处。”严一凌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指尖:“只是,咱们还是回马车上等吧,这里……”刚埋了个活人,还是挺可怕的。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冬夜很凉了。
“好。”奉临牵着她的手,往马车的方向去。
这一点严一凌倒是很佩服他,她早就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亏得他还能找到马车的位置。
“其他人呢?”严一凌回来的时候,发觉马车周围只有快要熄灭的篝火,不见半个人影。
奉临凝眉,脸色有些冷:“死了。”
“什么?”严一凌吓了一跳:“不是调虎离山计么?引开皇上不就好了,为何要杀这么多人?”
程俊没有做声,只是在周围迅速的找了些柴火扔进火堆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火焰就大了起来,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严一凌这会儿看皇帝的脸,竟然是惨白惨白的颜色。好像那一层红火只是烤上去的,一点都不真实。
“朕低估了他们。”奉临凝眉:“也许事情远远不像朕想得那么简单。”
他的手出奇的凉,握着她的手如同被冰块包裹着。严一凌觉得奇怪:“皇上,你很冷么?”
“无妨。”奉临拉着她在火堆旁边坐下。
程俊这时才逃出了金疮药:“皇上,奴才替您上药。”
奉临愣了愣,随即摇头:“朕没事。”
没事?程俊一脸的狐疑。那么长的剑刺进去会没事?要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逞强,也不是在这样的时候吧?
“皇上,你受伤了?”严一凌盯着他的脸看,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伤在哪儿?”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皮外伤不要紧的。”
“皇上……”程俊硬着头皮:“还是让奴才给您上药吧,万一……”
严一凌来回打量他,借着火光,身上没见到有什么伤痕。难道在背上?
她起身,绕到他身后,果然左肩的位置,麾衣一片深色。“皇上您流了好多血。”
忽然觉得很害怕,严一凌的声音又颤抖起来:“是为了赶回来救我才受伤是不是?”
奉临柔和一笑:“都说了只是皮外伤,不要紧。”回首瞪了程俊一眼,责备他大惊小怪,吓着她了。
程俊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严一凌却是怕到了骨子里头。
明明出来的时候,有十几个人护驾。
等她一觉醒过来,有人挟持,差点被活埋,而那些人说死就死光了,连皇帝也受了伤。
这一切,仅仅就是发生在这个夜晚。
她差一点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朕没事,不然你帮我上药。”奉临从程俊手里拿过药瓶,塞进她手里。
严一凌低着头,一声不吭。
“本事想带着你好好玩一趟,没想到才出皇城第二晚就闹出这么多事。”奉临叹了口气:“若是你害怕,朕便带你回宫。”
摇了摇头,就这么回宫,严一凌怎么能甘心。
刺客死的干干净净,一点罪证都没叫她抓住!
“皇上转过去。”严一凌替他脱下麾衣,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伤口。
为了上药容易些,她把里面的衣裳撕开了更大的口子。从腰间拿出一条手帕,小心的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水。“疼么?”
“不疼。”奉临沉静的坐着,并没有觉得哪儿不舒坦。因为有她在,心里只有温暖。
伤口看来是不浅,严一凌把药小心的倒进去。再用手帕遮挡在外面,将衣裳仔细的弄好。可惜没有带针线出来,不然能缝补的好一点。
这时候,她是真的会很害怕皇帝就这么死在眼前。
如果他有事,她又怎么能安然无恙?
“嘘!”程俊忽然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别出声。”
严一凌的心一颤,身上就跟着哆嗦起来。上一世她没有什么机会,总这样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可是这一回,可是现在……随时随地,她都能感觉到这种恐惧的侵袭。
宽大的手一拉,她就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忽然就觉得安全了一些。
“有人来!”程俊轻声快语:“躲起来。”
奉临凝眉,起身拉着严一凌往远处走。
山野林密,不远处又是山谷。越往里走,越是漆黑,远远的离开那堆篝火,寒意就越重。
“皇上,是什么人来?”严一凌蚊音问。
她并没有听见马蹄声,更没有听见野狼的嚎叫。除了窸窸窣窣风吹树枝的响动,她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敌人。”奉临简短道。随即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交给她:“防身用。”
严一凌抗拒的握住,她是不敢杀人的。“皇上别走。”
“别怕。”奉临紧紧攥了攥她的手。
他没有告诉她,听脚步声,来的绝对不是一两个人。
且这些人能无声无息的,在夜色之中摸索过来,一定很熟悉这里的地形。
“冬天是没有蛇的。”奉临忽然说:“你就躲在这些枯草里。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动不要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严一凌吓得缩紧了身子:“皇上别丢下我。”
这话,显然是带着乞求,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需要他在身边。
“程俊或许寡不敌众,朕不能袖手旁观。”奉临拧着眉头:“你躲起来,如果朕出事,回宫扶持奉举登基。”
“皇上。”严一凌紧紧的攥着他不松手。“不要。”
“傻瓜,朕不一定会有事。”奉临的脸色一沉,压低嗓音道:“他们来了,朕去抵挡。你记住,一定不要出来。天亮后原路返回。”
“不……”严一凌说什么都不松手。好像这一松,就是永别。
“他们是要我的命,皇上把我交出去吧。”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倒不如死个痛快。只要他有心立奉举为帝,那也算是对严碧最好的交代了。“举儿,还需要皇上您悉心栽培。”
“嘘!”奉临示意她别出声。
与此同时,程俊已经被几个黑影围在了中间。
刀剑击斗发出的乒乓声,在这样静谧的冬夜山野,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严一凌的心不住的颤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握住他的手。
“碧儿,放手。”黑影的进贡来势汹汹,程俊抵挡的有些吃力。再这么下去,他一定没有活路。
“皇上,别去。”严一凌死命的握着他的手。
“朕用了好久的时间,才习惯了篝火,才不怕夜色里熊熊燃烧的烈焰。碧儿,你也可以,克服心里的恐惧,乖乖等着朕。”
奉临感觉到她在颤抖,说完这番话,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朕去去就来。”
“皇上……”严一凌很想大声叫住他,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看着他匆匆而去,那种滋味,她这一辈子也忘不掉。“当心……”
第二百零二章:敢动他的女人
??ˉˉˉˉˉ对于皇上的加入,程俊显然意外。“这里危险,您怎么过来?”
奉临凝眉,与他长身直入刺客的包围。与程俊背对着背。“危难当头自然是并肩作战,且有避而不战的道理。”
两个人肩挨着肩。互相给了彼此支持。
而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第二个人的到来而退缩,反而越来越紧的缩小了包围。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兄弟们不必手下留情。”首领蒙着面,咬字却格外清楚。
他这么一号召,身旁的兄弟们便举着刀呼应起来。
那欢腾的声音,像是品尝一场盛宴,震撼天际。
严一凌躲在草丛里拼命的往那边看,除了那团篝火,她什么也看不见。
不多时,欢呼声被兵戎相见的响动取代。没一次撞击,都叫她心颤。
他会有事么?
他不会有事的!
严一凌的心悬在半空,除了担心,她帮不上任何忙。
这些人,若是知道皇帝的身份还要动手,显然就不是为了拿她的命。
可皇帝出宫分明就是临时决定的。他匆忙的甚至连干粮和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准备。还有谁能知道这些?
大脑飞速运转。严一凌把每种可能都想了个遍。
这些人行刺心狠手辣,绝不是要钱的山野土匪。他们的目的,显然就是要皇帝的命。
要命……那就是为了权力。
皇上要是有事,什么人最得意?
奉擎还是奉掣?
“当心。”程俊猛的一剑朝身后刺去,精准的干掉了袭击皇帝的刺客。
剑从那人的体内抽出来。他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奉临扬眉一笑:“干得漂亮。瞧着!”
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剑一横,侧边的刺客左手就被剁了下来。
紧跟着是惨烈凄凉的嚎叫,震耳欲聋。
两个人不断的变换姿势和位置,抵挡不断进攻的刺客。因为守护得利,一时间对方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不错么!”为首的人冷笑了一声:“我当皇帝只会在皇宫里与女人厮混,不想这么多年。手上的功夫一点没生疏。”
听这人的说话,似乎是交过手的。
奉临凝眸与他四目相对,夜色之中,两道锋利的目光同样闪烁着凄冷的杀意。
“你知道朕的身份还敢如此妄为,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奉临攥着宝剑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
双方都不急在一时继续出手,而都是谨慎的注视着对方。
“当然。”那人目光里透出些得意。“皇上即便能杀光我们,也逃不出这个山谷,你信不信?”
“不信。”奉临轻蔑的看着他:“有胆子篡逆,却没胆子露出真容,鼠胆匪类而已。当朕会怕么!”
那人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竹盖子一扭开,一股火浪就蹿了出去。嗖的一声向上,直达天际。
这道火光,严一凌也看见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一柄长长的刀,就抵在了她的咽喉。
“请吧。”那人饶有兴致的说。
严一凌慢慢的站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在她就要起身的一瞬间,皇帝给的匕首,被她脱掉了刀鞘,藏在了袖子里。
奉临隐隐觉得不对,眉头越蹙越紧:“你们想干什么?”
“皇上,您的江山坐的太稳了些,总是不好。自古太平最消磨人的斗志不是么!”
说话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一阵冷笑:“皇上出行,还带着美人,当真是风流,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刀刃贴在严一凌的肌肤上,冰凉冰凉的。袖子里的匕首,却被她捂热了。
又没把握一下子就能扎死他,所以严一凌不敢乱动。越是到了紧要关头,就越是不能慌,不能乱了自己的心。否则,就只有一死。
她这么想,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人。
天色太暗了,她看不见奉临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又多么担心。
“皇上,臣妾没事。”她的声音不大,却不卑不亢。
“放了她。”奉临目露杀意:“今晚的事,朕便不追究。”尽投匠圾。
首领大笑起来:“皇帝你倒是蛮多情,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惦记这小娘子。”
这时候,严一凌已经被押到首领的手边。
对方手指头一勾,托起了她的下颌。“果然是绝色,皇上艳福不浅啊。”
“你敢动她试试。”奉临的脸色阴沉可怖,如同猛兽一般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活活撕碎。
“你杀了我几个兄弟,她便算是赔偿。”首领毫无畏惧的说:“等下,叫兄弟们都快活快活,也尝尝皇帝老子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严一凌瞪圆了眼睛,迎上那道充满邪念的目光:“你敢就试试看!”
她才不是那种会屈服在银威之下的女人,只要他敢,她就敢阉了他!
“呦!这小娘子够呛的!”首领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托起她的下颌:“皇帝你若是在不束手就擒,那就别怪我先尝尝滋味了!”
程俊很想冲过去救皇贵妃,可是那刀刃离得她的咽喉太近,只怕还有没闯过去,就已经要了她的命。
“放开她!”奉临看着那首领不要脸的样子,心恨的不行。
几乎是同时,他扔下了手里的剑。
“皇上,不要。”严一凌知道,这些人是抱着必杀的决心,绝不可能放过他。弃械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要管我。”
“瞧瞧,小娘子,你福气可真好。”那首领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的皇上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程俊无法,只能跟着皇帝一同扔了兵器。
两个黑衣人迅速将刀分别架在两人的脖子上。
“放开我。”严一凌很恶心那首领的触碰:“滚开。”
“别这么心急,现在还不是挣扎的时候。”那人厚颜无耻的托起她的下颌:“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到底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娘娘。比窑子里的姐儿们可金贵多了!等会儿叫你们好好尝尝。”
他的兄弟们跟着大笑起来。
那笑声刺得奉临心痛。命算什么,他若是保不住自己的女人,还不如死了。“朕警告你们,放开她!否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奉临怒目横眉,怨毒的眸子里闪烁着清冷的杀意:“不信就试试!”
第二百零三章:心愿难圆梦常空
°·′′′′′“皇帝就是皇帝,什么时候都要摆个尊贵的架子。”首领横眉:“只可惜非常抱歉,我们兄弟几个是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扔在皇帝脚边。
那东西一落地,便腾起一阵烟。
“卑鄙!”程俊恨得咬牙:“用这种手段。你们以为很光彩么?”
说归说,他并不敢吸气,这到底是迷烟还是毒烟,谁又能分辩。
严一凌屏着呼吸,可是感觉过了好久,烟还没有散。
钳制她的人个个笑得狰狞,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软。“皇上,杀了我。”
是啊,力量悬殊至此,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受辱。
奉临皱着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袖子里藏了许久的毒针,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候忽然飞了出去。
严一凌只感觉身后的人勒着她的脖子往后仰,随即摔在地上。可是为什么不痛呢?来不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来不及挣扎。她便失去了知觉。
“好哇,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会暗箭伤人。”首领惊觉钳制皇贵妃的人被射死,顿时举起了手中的刀。
方才目光只落在严一凌身上,那些色眯眯的黑衣人,顿时也清醒过来。尽投台扛。
可无论是皇帝还是程俊。身上都软的捡不起剑来。只能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的逼近。
“本来想留着你看完我们和你的女人快活,再送你上路。看来你是迫不及待了!”首领的刀锋,在夜色下划出一条银线。
伴随着这样的动作,一丝凉飕飕的动静惊得人胆颤。
忽然一阵风过,两个轻灵的影子随风而来。
手里的剑见血封侯,仅仅是一瞬间,便将猝不及防的黑衣人斩落剑下。
首领猛得一惊。想要劫持皇帝做人质,已经来不及了。“你们是谁,敢挡爷的活,活腻歪了。”
“废什么话。”其中一人,手腕伶俐的旋转,剑锋就已经落在那人的脸上。
动作敏捷的叫人来不及看,黑衣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多谢。”奉临听出来方才那人的声音,显然是个女子。“敢问姑娘贵姓,来日必当厚报。”
“那倒不必。”那女子灵巧的笑了起来:“只要皇上对我们的姐妹好一些,也就不枉费我们走这一趟。”
奉临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姐妹指的是谁,凝眉问道:“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没有做声,一柄飞刀落在皇帝的脚边。随即领着另外一人匆匆而去,犹如疾风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程俊看着飞刀,诧异的问:“皇上可知那人的身份?”
“也许知道。”奉临身子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那这些人呢?”程俊当然是指这些黑衣人。他们很清楚皇帝的身份。
不但想要皇帝的命,还想要侮辱他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恨意?
“碧儿呢?”奉临忽然想起她:“碧儿……”
忍着筋骨的酥软,奉临使尽挪动着瘫软的肢体,朝着她的方向一寸一寸的爬过去。
夜色之中,除了程俊看在眼里,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也是这样沉静的望着这一幕。
“碧儿,你要不要紧?”奉临吃力的掰开紧箍着她的螳臂,双手托起她的肩头。“碧儿……你醒醒。”
严一凌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似乎是看清了他的脸。唇角一勾,她柔柔的笑起来:“皇上你没事就好。”
“碧儿……”奉临轻轻的晃着她,却也因为绵软而最终失去意识,伏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
倒是程俊,强撑着一口力气,不住的晃着头不肯睡。
生怕这附近还有要对皇上不利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夜色之中不远处的黑影。
“谁?”程俊一把抓住宝剑,拼命的想要阻止他靠近。
“别担心。”黑影只说了这三个字,空着手走到皇帝身边。
他伏在碧儿身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很可恶。
奉擎俯身,抚摸着碧儿苍白,且还有泪痕的脸颊,心疼的不行。
一路上,他一直都尾随,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把她从她身边带走。没想到,他看见的,是碧儿对他一片真心。
而他,也是宁死不愿舍弃。
此时此刻,奉擎依旧很想把皇帝推开,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带碧儿走。
只是他不确定,她的心愿不愿意给他走。
她又会不会怪他自作多情。
“我知道你是谁了!”程俊猛然明白过来。“你为什么……”
奉擎懒得和他解释,只道:“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在暗中保护皇贵妃么?程俊有些莫名:“那为什么你刚才不出手?”
“我没有立场。”奉擎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他蒙着脸,程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仅凭这几个字,他觉得要加害皇上的人不会是他。
“你走吧,我便当做没看见过你。”
“算你聪明。”奉擎凛眉:“往南走,再有三十里路,就是市集。”
说完这番话,他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碧儿一眼。随后掏出一个瓶子扔给程俊。
想起碧儿呼唤奉临时候的无助,以及她闭上眼睛,要皇帝杀了她的坚贞。奉擎的心就像被刀子戳一样的疼。
他只道他要带她出宫,就发疯一样的跟了来。
他以为这是带她走最好的时机,却没想到竟然看见这样的画面。
碧儿,你真的爱他么?你真的不要和我回到从前了么?
奉擎一路疾奔,夜风像是刀子一样的割在他脸上,竟然不觉得疼。
程俊打开了瓶子,吸了吸里面的味道。身上渐渐的有力力气。
他想着救醒皇帝,但又怕他发现肃亲王的踪迹,便忍着,分别把两个人抬上了马车,才让分别为他们解毒。
可能是太累又带着伤的缘故,两个人谁都没有醒。
程俊只要套马,带着驾着马车,带两个人往南走。
这时候,天就快要亮了。
————
“怎么样?”沈音苒一夜未眠,看见无双回来,焦急的迎了上来。
“皇后娘娘。”无双正要见礼,却被皇后一把抓住。
“你快说,到底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音苒才没有功夫和她废话,她就是想知道,严碧那个贱人是不是还说着,事情办得利落不利落,皇上对她有没有起疑。
无双皱着眉,小心的说:“娘娘,咱们收错了消息。皇上并没有北上,反而是……南下,朝着西凉国的方向而去。”
“你说什么?”沈音苒大为震惊。“收错了消息?这怎么可能?”
起初无双也不相信事情竟然这么诡异。但事实的确如此。
皇后不相信她,另外找人去办这件事。却不料收回来的风儿竟然是假的。
“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捣鬼,故意跟咱们作对!”无双气愤不已,眸子里竟是冷意。“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追,只是既然有人故意引开咱们的人,想必一定是有所行动。一时之间,咱们没摸清楚敌人是谁,是否也不该轻举妄动?”
沈音苒还没有消化无双的话。
沈家多年在外,没少布置暗哨ゼ兵力,怎么可能连皇上出宫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收错风?
何况她派出去的人,都是她最得力的帮手。有什么理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倒戈相向?
“娘娘……”无双看她陷入沉思,少不得低低劝说:“咱们还没有出手,就算真的有什么乱子,也和咱们无关。如今,只看下一步的计划要不要变。”
“计划?”沈音苒冷哼一声,脸色阴郁的如同暴风雨来临。“本宫都已经被人计划去了,还有什么可计划的?”
她很清楚一点,无论这时候是谁动了手脚,只要严碧没死,这比冤枉帐就一定算在她头上了。皇后这一生气,无双也不敢再多言。
殿里,安静的听不见一丝风声。
良久无语,沈音苒复又抬起头:“那本宫让你办的另一件事情如何了?”
皇后指的,是了结了程俊那件事。无双依旧给不了她满意的答案:“娘娘,皇贵妃晋封之后,皇上大赦天下,程俊便被放出了宫去。有人看见他返回故居不过三日,便再没看见人影。奴婢叫人到处找过,也都……无果。”
沈音苒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走到窗边,忽然就敞开了窗。一股冷意灌进来,激的她一哆嗦。
“娘娘,您这是……当心凤体啊。”
“本宫这皇后当的,还真是糊涂了。”沈音苒气得胸闷。“皇上瞒着本宫外出也就算了,现在沈家的兵哨也都是饭桶。就连你也叫本宫不省心,无双,你知不知道,皇贵妃的刀刃已经架在本宫脖子上了?”
无双噗通就跪了下去,这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给皇后一刀。
可惜,皇后一死,身边的奴婢弄不好要活活陪葬。她答应过她娘,要替她讨回名分的事,就做不到了。
“你还愣着!”沈音苒看无双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忽然觉得很害怕。
“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息怒。”无双回过神,恭敬的伏在地上。
“罢了。”沈音苒有些看不透这丫头,满腹心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故而也不敢轻易激怒她,又或者逼着她做出什么坏事。“并非是我要责备你,而是危在旦夕你懂不懂?稍微不慎,本宫只怕皇上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后!”
第二百零四章:遥光回来了
???????事情稀里糊涂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沈音苒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难道就因为程俊这个败类,就要连累她输掉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维系的一切么?
“无双。”沉默了片刻,沈音苒忽然开腔。“本宫想明白了。”
无双饶是有些懵:“娘娘的意思是?”
“程俊先不能动!”沈音苒寡淡的脸色,看起来阴沉可怖:“你想啊。该说不该说的,他都已经对皇上和盘托出。本宫即便弄死了他。也不可能挽回在皇上心目中的好感。”
皇后总算是想明白了。
无双满脸霜色,咬着唇瓣点头:“是啊,现在灭口,怕是太迟了。但……”
她眉心凛起,目光里透出杀意:“就这么放过他,凭什么?”
沈音苒握住她的手,道:“别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本宫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吩咐你去做。”
“更要紧的事情?”无双不明白。
在皇后眼里,究竟有什么比杀皇贵妃更要紧的事?
“查出到底是谁给了本宫错误的消息,又比本宫先一步下手,嫁祸咱们!”沈音苒攥了攥拳,眉心里有一股坚决:“你信不信这个人就在宫里!且,说不定此时此刻,正看着咱们毓秀宫偷着乐呢!”
“娘娘的意思是,是宫里的人先动了手?”无双脑子一转。也确信皇后猜的不错。
如果是外人,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皇上离宫了。
如果是外人,也不可能神机妙算,这么快就知道皇上的打算。
那这个人是谁,似乎呼之欲出了。
“娘娘。如果真是宫里的人做的,奴婢有把握很快就能查出来。”无双提了口气,道:“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奴婢就拧着她的胳膊来见您。”
“不!”沈音苒摇了摇头:“这个,本宫自己会处理。你要做的,是尽快安排好新一波暗哨。之前的人,恐怕早就被皇上的人盯上了。想办法。叫他们远远的离开本宫的视线,远远的离开皇帝的掌控。”
“也不杀了他们?”无双奇怪,皇后怎么转了性子。
“不杀!”沈音苒郑重的点头:“非但不能杀,反而还要留下他们好好的活着。叫皇上明白,本宫做的许多事都是情非得已。如果能选,情愿给他们一条活路。”
“是,奴婢明白了。”无双不得不佩服皇后的决断。
有时候,死人才叫人放心,有时候,活人才叫人安心。
总之皇后无论做什么,都想得又深又远,许多时候。她应对的都很吃力。
叹了口气,沈音苒黯然的垂下头去:“你要应对宫外的事情,本宫身边还真是缺了个能帮上手的。”
宫里的妃嫔们也是千百种心思,何况现在要对付的,不光是一个皇贵妃了。
“以前遥光在的时候,总是很能帮上娘娘的。”无双不得不承认,对付宫里那些妃嫔,遥光是真的目光如炬,时时刻刻都替皇后盯的很好。
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遥光其实另有主子。
“是啊。”沈音苒也曾叫人到处去打探遥光的消息,可惜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皇后娘娘。”侯奎立在殿外,恭敬道:“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这么早?沈音苒有些诧异。
她是整夜没睡,守在这殿里等消息。可是侯奎怎么这时候就过来,天还没大亮呢。
“什么事?”无双皱着眉问。
“娘娘,您猜谁回来了。”侯奎喜声道。
“回来了?”沈音苒心一动:“莫非是皇上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殿门口,一把掀起了厚重的帘子。眼前的人虽不是皇上,却也叫她心头一颤。“遥光?”
“奴婢遥光,拜见皇后娘娘。”
遥光哽咽的行礼,还没抬头,泪水已经顺着冰冷的脸颊滚落下来。
无双心头一紧,遥光真的回来了?
“快起来。”沈音苒拉着她的手,心底升起了一丝疑虑。怎么偏偏是她最需要的时候,遥光就回来了?
“外头冷,娘娘还是和遥光进来说话吧。”无双打着帘子,知道皇后一定不喜欢她在,便识趣的说:“奴婢这就去准备些早点,等会儿做得了,给娘娘端过来。”
“煮点小米粥,放几个红枣。”沈音苒笑容温和:“遥光最喜欢吃了。”
“是。”无双笑弯了眼眉,欢喜的退了下去。
遥光同皇后进了殿,毕恭毕敬的跪在了皇后脚下:“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
“地上凉,你快起来。”沈音苒动容的说。
为了能把戏做的再逼真一些,遥光也是拼了。她执意跪着,说什么都不肯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不得不承认,冯靖宇的催泪液还挺管用的。无色无味,入眼化作小溪般的泪!
“好了好了,你看你,衣裳都哭湿了。”沈音苒抱着跪在地上的遥光,语调十分温和。“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你当日出宫,便音讯全无?”
遥光抹了一把泪,哽咽着道:“奴婢……奴婢杀了左子如,随后出现了一个人,将奴婢刺伤。还以为奴婢的命就要这样交代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救了奴婢。随后送我去了一个很偏远的院落,因为伤重的关系,奴婢一直卧床休养。本想着伺机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可是……”
说话的同时,遥光解开了胸前的衣裳。一道十分清晰的疤痕,斜直直的留在胸前。
“你的伤这么重?”沈音苒看得出这个位置离心有多近。且只是看这条疤痕凸起的程度,便知道当时伤口裂开的有多么深。“现在可好利索了?”
“多谢娘娘关心,遥光好多了。”她垂泪,泛白的唇瓣还留着齿痕:“娘娘,奴婢不敢马上回宫,就是因为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来……竟然让奴婢发现,这个人就是……”
沈音苒点头,道:“说来话长,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
因为和宫外联络的事情,沈音苒都是交给无双去办。所以对遥光,她隐瞒的也相当多。
至今,从未告诉过遥光,程俊是她的人。
“娘娘,不管他在天涯海角,奴婢都要把他揪出来,手刃此人。”遥光眼底带着一股凛然杀意,看上去十分坚决。
“这个人的确该死,他也坏了本宫的好事。”沈音苒言止于此,话锋一转:“那么救你的人到底是谁?他又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尽投来划。
遥光摇了摇头:“奴婢只见过那人一两回,他仅仅是把奴婢丢在别院便匆匆离开。日常都是由他的侍婢照看奴婢。没有娘娘的允准,奴婢也绝不敢泄露身份。”
对于遥光的话,沈音苒将信将疑。
“既然你现在平安的回来了,那本宫也就放心。稍后你把地址告诉无双,本宫叫她去替你谢这个恩人。”
早就料到皇后会不放心,遥光早就安排好了后招。
宅子她叫冯靖宇准备好了,奴婢也买了。并且这段日子,也在里面生活了一段时间。
就算皇后去查,也查不到什么痕迹。
“多谢皇后娘娘。”遥光动容的谢过,又道:“娘娘,本来奴婢早就想回宫,可是前几日……奴婢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沈音苒皱起眉,沉静的看着她。
“神机营的侍卫被秘密调离皇城,足有十数人。奴婢偷偷跟着去瞧过,他们只是在城外待命,似乎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遥光认真的说:“后来奴婢不放心,就潜伏在周围盯了几日。发觉他们护送了两个人出城。这两个人好像是皇上和皇贵妃。”
颇有疑虑的抬起头,遥光跪在地上,看着一脸愁容的皇后,问:“娘娘,难道皇上真的和皇贵妃出宫了?”
沈音苒沉沉点头。“是啊。若不是还在新年,按照规矩臣子们皆在府中陪着亲眷欢庆年节。想必皇上出宫的消息早就封不住了。”
“可这是为什么啊?”遥光惊奇的不行。“就算是皇上要出宫,也没必要调神机营的侍卫护驾。何况区区十数人,顶什么用。再有,为何要带皇贵妃同行,还这样神秘兮兮的……”
遥光每说一个字,沈音苒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到最后,整张脸上只有黑气。
这样的皇后,多少有些气急攻心了吧?
遥光心里不由得意,这么多年了,皇后的狐狸尾巴也该露出来了。
明明就不是慈悲心肠,还要装菩萨到什么时候?
这下子可好,菩萨倒是菩萨了,泥的自身难保!
“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本宫……已经不是从前的皇后了。”沈音苒心思沉重,再不复之前的神采。“遥光,要是你再不回来,很可能本宫连皇后都不是了。”
“娘娘,您说什么!”遥光气愤的咬牙切齿:“从得知严贵妃成了皇贵妃,奴婢这口气就憋在心里到现在也消不尽。好好的,皇上怎么会被那个妖妇迷惑。这宫里,还有谁对皇上,像娘娘您这样真心!”
她说的越生气,沈音苒心里越舒坦。“不管皇上待本宫如何,本宫身边不是还有你和无双么!别人不知道,只要你们心里明白本宫的苦衷,那本宫也就舒心了。”
沈音苒扶着遥光起来,握着她冰凉的手:“等会儿和本宫一起用早膳。然后,陪本宫见妃嫔。”
“是。”遥光凝重的点头:“奴婢不在的这些日子,娘娘受委屈了。可只要奴婢回来了,谁敢对娘娘不敬,奴婢定叫她好看!”
好不容易,脸上才挤出温和的笑容,沈音苒无语凝噎。这些日子,她连番受挫,活的太压抑太苦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皇贵妃,可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皇上?
他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说变就变,说不留情就连一丝一毫也不在意了。
无双去而复返,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进来。“皇后娘娘,粥好了。奴婢还准备了几样您平时最喜欢的小菜。”
“嗯。”沈音苒点头:“叫小丫头们多拿两套碗筷,你们陪着本宫一起吃一些。”
“那怎么好。”无双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无妨。”沈音苒笑着说:“也是新年了,咱们主仆三人,一年到头天天在一块,却还从来没一同用过早膳。今日,便是不分身份了,图的就是个热闹。”
如此,两个人便也不再坚持。
三个人说着话,用着饭,倒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不过,谁也不是真心。
不一会儿,前来请安的妃嫔们就到了毓秀宫。
沈音苒正了正脸色,问遥光:“本宫还能看么?”
“娘娘从来都是最好看的。”遥光违心的说。随后替皇后整了整衣裳。
“传她们进殿吧。”沈音苒端身正坐,等着妃嫔们一个个的走进来。
这几日,天气晴朗,而妃嫔们又都惦记皇上出宫的事,请安来的又早又整齐。
宫里没有皇贵妃在,自然是万芊芊领着众人进来。
她一身淡紫色的裙褂,看上去典雅温柔。迈着婀娜的步子,款款上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她身后,乃是良妃ゑ樱妃ゑ徐妃ゑ严妃。
沈音苒的目光逐一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倒是徐天心在看见遥光的那个瞬间,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像是被这死女人掐了一把。
真该死,她怎么回来了?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要知道,皇后已经在濒临疯狂的危及之中,稍微不慎,就能把她生吞活剥,连骨头渣都不吐。然而遥光只是淡淡的瞟了徐天心一眼,目光却落在樱妃的肚子上。
比起徐天心,她更知道皇后的心病在哪儿。
“娘娘请用茶。”遥光趁着倒茶的功夫,附耳小声的问:“娘娘,樱妃的肚子是?”
沈音苒没回答,只是笑着问樱妃:“凉悦,孕中辛苦,这两天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么?御膳房送去的膳食糕点可都喜欢么?”
沈凉悦一脸倦容:“表姐,御膳房的东西难吃极了。天天都是一个样子。你瞧瞧,我的肚子都饿瘦了。”
遥光微微虚眼,没再多话。
沈音苒则将目光落在万芊芊脸上,问:“万贵妃怎么看起来也是疲倦,难道昨晚上没有睡好么?”
第二百零五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3′·····“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睡得很好。”万芊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明艳照人,一样的举止优美。
仅仅是从外表,沈音苒一点也看不出破绽来。“那就最好。”
良妃的目光落在严卿脸上。恨不得刮下一层皮肉来。“说是这么说,可宫里又有几个人能真的睡踏实了。我瞧着严妃的气色不错!”
严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么?我看着良妃的气色也不错。看样子伤是大好了。还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被苏丫头误伤了,还得是被她伺候的好起来。”
苏怜儿一直立在良妃身后,听严妃这么说话,不免侧着向前走了两步。“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严妃娘娘无须夸奖。”
她一开口,万芊芊的眉头便拧了一拧。“严妃夸是严妃的,且没轮到一个奴婢在皇后面前多嘴。良妃,既然是你的人,该好好调教。”
良妃一怔,随即点头:“是,万贵妃所言极是,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说话的同时,狠狠瞪了苏怜儿一眼,什么时候才能不给她添麻烦。
言归正传。万芊芊叹了口气,对皇后说道:“过几日便是要上朝了。届时皇上还没有回来,咱们该怎么和朝廷上那些老臣子们交代?万一,他们又是跪谏在苍穹殿门外,活活闹一出。那宫里宫外,得有多少人看咱们的笑话。”
也难为万贵妃这时候不善解人意,反而说出心中的真实感触了。严卿垂首不语,仅仅是听着。倒是杨絮没客气:“万贵妃这话说的,皇上都不在宫里,老臣们去苍穹殿跪谏谁?”
“那杨贵嫔的意思呢?”万芊芊凛眉:“只管让他们天天在朝堂上空等着?上朝也就算了,下朝的旨意难不成是你我去宣?何况他们问起来。咱们总得说清楚皇上去了哪儿吧?不然怎么应对,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沈音苒被她们吵得头都大了。“够了!”
皇后的眉眼之间,尽是不耐烦之意。万芊芊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她悠然的看着裙子上极为淡雅的兰花。觉得这种颜色搭配银色的丝线很是好看。
杨絮也没有必要顶撞皇后,索性也转过脸去对着严卿笑了笑。
如此,殿上又是一片沉寂。
末了,沈音苒才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本宫自会想办法找到皇上,请皇上回宫。至于你们,最好守口如瓶,自己的宫里也不要随便议论此事。免得叫最快的奴才跟着学,一旦皇上出了宫的消息不胫而走,那皇上的处境就危险了。懂么!”
沈凉悦认真的点头:“表姐放心。我一定不说。”
“嗯。”沈音苒重重点头:“你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这是皇上最牵挂的事情了。”
“嗯!”沈凉悦也是用力的点头:“表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养胎,给表哥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万芊芊特别讨厌沈凉悦的声音,只要对方一开口,她的心里就会像有虫子钻着一样的难受。“樱妃最是有福气了,算算日子,春里夏初,你的孩子也该出世了。”
“是么?”沈凉悦歪着脑袋:“我头一次生,不知道这些。只不过皇贵妃你也没生过,你怎么能明白?”
这一句话,噎的万芊芊脸色不悦,但她仍然只是温和的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皇子是猪么?确切的说,樱妃怀的是小猪么!
妃嫔们憋着笑,都没有发作。
沈凉悦却一个劲儿点头:“万贵妃果然聪明,这样也能想得到。”
似笑非笑的侧过脸去,万芊芊不再看她。跟个疯子说话,只会让别人觉得你也是疯子。
讨厌的樱妃,她偏不信她真有生下皇子的命。
“本宫叫人请了戏班子入宫,你们都去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音苒勾了唇:“皇上也不希望宫里静悄悄的。所以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听戏自然是有趣的。与其闷闷不乐猜测皇上去了哪儿,倒不如找点事情打发时辰。
这么说着,妃嫔们也就散了。
沈音苒特意叮嘱了珠光,好好照顾樱妃。
随后才道:“侯奎,你去请万贵妃回来,本宫想起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她。”
“是。”侯奎脚步快,没费什么力气就请了万贵妃返回来。
沈音苒就着遥光的手,徐徐的说:“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你就陪本宫好好说说话吧。”
万芊芊温和的点头:“臣妾也有好久没陪皇后娘娘叙话了。您请。”
两个人由着自己的侍婢,扶着走进了内堂。
内堂里燃着安息香,味道很是淡雅别致。
“皇后娘娘宫里的香还真是奇特。臣妾似乎从来没见宫里点过。”万芊芊待皇后安坐,才缓缓坐下。
“不瞒你说,本宫也是头回用。”沈音苒抿唇:“还是本宫厚颜向内务局的奴才要来的。”
“哦?”万芊芊纳闷。“宫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皇上皇后?怎么内务局的奴才这么不开眼?”
淡然的笑意叫人猜不透心思,沈音苒徐徐的开口:“这不是内务局的手艺,也不是外头进宫来的贡品。而是……出自咱们皇贵妃的一双巧手。皇上说,是遍阅古方得来的,叫安息香。”
万芊芊没想到一个香也会有这么多名堂,只笑不语。
对于她的这份淡然,沈音苒很是明白。“芊芊啊,这么多年了,本宫知道你过得也不容易。”
“有皇后娘娘的关怀,臣妾倒也不觉得辛苦。”万芊芊知道皇后叫她回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简单的叙话。“倒是娘娘您,不但要操劳皇上的事情,还要顾及后宫每一位妃嫔,实在是劳心劳力。”
“这些事,往后就不用本宫去做了。”沈音苒垂着头,脸色看着只是淡淡的。“皇贵妃很能为皇上分忧,本宫也乐得清闲。”
见万贵妃又不说话,沈音苒继续道:“你只比她晚一年入宫。你入宫的头三年,不过是嫔位。而她一入宫就是妃位。后来,她册封为贵妃,你成了妃。转机是她被打入冷宫,你被册封为贵妃。可是现在……”
“臣妾还是贵妃,严姐姐却已经是皇贵妃了。”万芊芊补充完了皇后没有说完的话。
“是啊。”这些年严碧扶摇直上,虽然几经坎坷,但谁也没料到。严家的这个女儿,竟然会成了皇贵妃。沈音苒笑容明和:“可你一直都是聪明人,不是么!”
所谓的聪明人,就是懂得趋炎附势,懂得跟红顶白。
万芊芊不喜欢做这样的聪明人:“臣妾若是能分到皇上一分的宠爱,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本宫知道,你的心病不光是樱妃的龙胎。”沈音苒不想再兜圈子。尽投史才。
都是狐狸,谁比谁毛短了?
“娘娘这话说的不确切。”万芊芊仰起头看着皇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臣妾的心病,不是樱妃的胎,而是臣妾侍奉皇上也有**年了,却从来没能有过孩子。这才是心病所在。”
“子嗣的事情,都是天意。”沈音苒皱眉道:“本宫有过又如何,不还是换来一场心碎么!所以,这些都是注定的。”
“臣妾也在努力的看开这件事。”万芊芊笑得有些寡淡。“娘娘放心,臣妾会想得开。”
“那很好。”沈音苒幽然一笑:“那咱们,说说另外一件事。”
“娘娘请讲。”万芊芊容止优雅,不温不火的看着皇后。似乎除了皇帝和皇子,没有什么能在她心里掀起波澜。
但沈音苒知道,她不过是外强中干,表面上掩饰的好罢了。
“这些年,无论是什么委屈,你都能忍得下。从来不会刻意与本宫为敌,更不会和皇贵妃有什么过意不去。皇上眼中,你端庄得宜,善解人意,是难得的解语花知心人。也因为这样,本宫很喜欢有你在身边。”
言止于此,万芊芊便明白了缘由。“多谢皇后娘娘赞许。”
“赞许是应该的。”泫然蹙眉,沈音苒的语调忽然就变了:“可是万贵妃,这样子下去不是很好么?本宫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忽然就变了嘴脸。你的人,拦截本宫的消息在先,竟然还敢用假的消息糊弄。而你,究竟做过什么,当本宫查不出来么?”
万芊芊有些愕然:“皇后娘娘说什么,臣妾听不懂呢!”
“不懂?”沈音苒勾唇:“你原本只是想着,能与严碧平起平坐,两股势力均衡,便不是沈家能够随意折断的。不想,严碧言而无信,先你一步登上了皇贵妃的宝座。她有了皇帝的恩宠,有了皇子,还有了显赫的你梦寐以求的位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准备留下她了。对么?”
“两股势力均衡,乃是臣妾的心愿。”这一点万芊芊并不否认。“何况后宫之中,平分秋色的恩宠是最保险的。娘娘您也不希望有些风头太盛,叫别人失了颜色不是么?至于其他的,臣妾当真是没有做过。”
“你可以不承认!”沈音苒毫无怒色,依旧是和婉端惠的样子:“纵然你借本宫的名义,对皇贵妃动了手,再毫无证据之前,本宫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何况就像你说的,势力平衡最好,但不是两股,而是三股。从前,你可以因为沈氏独大,而选择与严碧同进同退。
“如今,你也改审时度势,为了自保而语本宫同心同德。芊芊啊,难道你看不见那一枝独秀的花已经开在咱们头上了?一味的只是作践本宫,你觉得你真的能保住命么?”
第二百零六章:匆匆一见
???????万芊芊满面愕然,倒不是因为皇后冤枉她。
反而是,这样直率的皇后,她从来没有见过!
“娘娘。臣妾真的不懂您在说什么。”她低着头,宛然的样子有些无辜。“娘娘。臣妾何必如此呢?这么做,对臣妾又有什么好处。”
沈音苒也不生气,面庞温和的如沐春风。“你大可以仔细斟酌几日,再来毓秀宫坐坐。这么多年,本宫待你如何,你该有数。”
最后这一句话,似乎是点亮了万芊芊心里那盏灯。
这么多年,皇后提防着她,却没有极力镇压。
并不是因为,皇后不在意她来分宠。而是……一来有她能钳制严碧,防止皇上的重心都倾斜向一个人。二来,万氏这几年日渐颓靡,虽说手上的兵权并未削减,可皇上派下的任务越来越少,显然不受重视。
以至于她位列贵妃。实际上也威胁不到皇后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她领了。
所以这么多年,除了和严碧明争暗斗,实际上她对皇后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不苟合也不对立。
“皇后娘娘安歇,臣妾告退了。”万芊芊起身端庄的行了个礼。
沈音苒温和点头。看着她转身时窈窕的身影,唇边的笑容慢慢的冷下去。
遥光皱着眉,想要替皇后更换一盏热茶。
“不用了。”沈音苒没有一点兴致。“本宫的心早就凉透了,茶再热也是温暖不了什么。”
“娘娘,您既然知道是万贵妃故意与您为敌,又何必这样拉拢她。难道咱们忍了严氏不成,还要忍着万氏?”遥光一脸的不满。眉心凝聚着一股怨恨。
“本宫不得不忍。”沈音苒万般无奈:“遥光,你明白么?现在是皇上对本宫失望了。无论做什么,杀了谁,都难以挽回从前的那份信任。”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遥光心里这么想,不免舒服了一些。皇帝也有聪明起来的时候。
不过帝后之间的矛盾越大,对她们越有利。
最好皇上收拾了沈家,严家与万家再从中争权,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被她们西凉一锅端!
“想什么呢?”沈音苒从遥光的目光,解读到一层深意。尽讽休巴。
“奴婢是在想,万一万贵妃不肯领娘娘的情,又当如何?”遥光低下头。看着茶盏里温温的茶汤。“倘若她执意要和娘娘过不去,凭什么又要忍着她?”
“不会的。”沈音苒淡然的笑了笑:“万贵妃是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在宫中无惊无险的过。”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连聪明如皇贵妃,都有大起大落的坎坷经历。
偏偏是万贵妃,一路走来,虽然不是最鼎盛的恩宠,却扶摇直上,从嫔位到贵妃,也不过**年的时光而已。
而有些伺候了皇帝十几年,不还是个小小的妃。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会暗中盯着万贵妃的。”遥光如旧时一样的乖巧。
这让沈音苒很放心:“有你在身边,本宫能省心不少。”
稍微叹了口气,她又道:“等会儿你去一趟樱妃宫,把御膳房才送来的糕点给她送去。”
“娘娘,樱妃的胎是怎么回事?”遥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冯靖宇已经告诉她了。
但在皇后面前,必然是得好好问问。
“也是皇贵妃的帮忙。”沈音苒抿唇:“皇上下了严旨,要本宫好好照顾樱妃的胎。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平安的生下来。”
“可是……”遥光拧眉:“凭樱妃也配!”
“当然配!”沈音苒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腹部:“本宫没有这个福气,凉悦有。反正都是沈家女儿为皇上生的孩子,本宫现在倒是盼着她能生下个皇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后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一定是她知道,皇帝短期之内也不会和她有孩子。
或者说,将来,她也未必能如愿的给皇上生个皇子。
倒不如捡现成的来用!
“奴婢这就去给樱妃送糕点。”遥光叹了口气。
遥光离开多时,沈音苒才唤无双进来。“昨晚连夜要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无双恭敬的说:“娘娘放心,奴婢查过,救下遥光姑娘的,不过是皇城里有钱的商人。他不知道遥光的真实身份,肯为她花银子请名医疗伤,八成是看上了遥光。只是遥光忽然回宫,他急坏了,到处找人打听呢。”
“叫他找就是了。”沈音苒淡然的说:“没有麻烦就好。”
“娘娘,奴婢只是担心遥光姑娘知道了真相。”无双皱着眉:“留着程俊,到底是个祸害。”
“遥光只以为程俊是皇贵妃的人。即便将来程俊又出现了,对于效忠本宫的事,相信他也不敢对皇上以外的人提及。皇贵妃身边,不是还有个素惜呢么!”
沈音苒知道程俊之所以背叛,就是因为素惜。“正巧本宫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想个好办法,把那碍眼的花枝都给本宫修剪去。”
无双沉着的点头:“娘娘您就放心吧。”
————
一路往南三十里,果然有市集。
程俊有些喜出望外,这样最起码能有顿饱饭吃。
“皇……”人多的地方,不能暴露身份。程俊这么想,便道:“黄公子,您醒了么?咱们到市集了。”
颠簸的马车一停,严一凌就微微睁开眼睛。“到市集了?”
皇帝躺在她腿上,压得有些麻。以至于她想伸手摸车窗帘子,却够不着。
程俊将马车停在路边,掀开了车门帘:“小姐,这里已经到了市集。”
严一凌点了点头,只是瞥了一眼,就看见人来人往的热闹。
“皇上,您醒醒,咱们到市集了。”严一凌又推了推他,身上躺着的人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心里一颤:“糟了,皇上发烧了。”
“那怎么办?”程俊焦急的不行。
“先找个旅馆住下,你去请个郎中来。”皇帝就是皇帝,能吃苦怎么样,还不是身娇肉贵的。
程俊答应着,赶紧就找落脚的地方。
严一凌心里担忧,时不时的晃一晃烧的有些烫的人。他叫不醒,总是不好。背上的伤是不是起了炎症,还是失血过多休克了。
总之,皇帝的命很值钱,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皇后一定会因此要了她的命。
“皇上,你可千万别有事。”
程俊办事利落,不多时就找到了一家小旅馆。
给了银子,安排了两间挨着的厢房。
程俊把皇上背进了房间,吩咐小二去请郎中。“银子多给你不要紧,但是嘴巴管好了。谁问起来,不许多话。”
“小的明白。”店小二也识趣,没多打听一句便匆忙的关门出去。
“皇贵妃娘娘饿不饿,我让他们送些吃的进来。”程俊关心的问。
“不饿,不过你叫他们煮点粥,稀稀的,等会儿皇上醒了,给他吃。”严一凌皱眉:“到了这里,就别皇贵妃的叫了,当心叫人听见。”
“是,奴才……”程俊一拍脑门:“在下明白。”
这一上午,郎中来过,给皇帝上了药,便是熬药。
守到下午,昏睡中的人也没有清醒过来。
严一凌心里烦闷,真不知道这趟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程俊,你在这里陪着皇上,我下去走走。”
“这怎么行,万一……”程俊当然不敢让她自己出去。万一有什么闪失,他的脑袋还要不要了。“毕竟人多,有什么不测,奴才难以分身。”
“我就去看看热闹,能有什么不测?”严一凌呼了口气:“顺便吃点东西,你放心我不走远。”
程俊无法,只好答应:“那小姐,你快去快回。”
“好。”严一凌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久违的自由感让她觉得特别幸福。
旅店的楼上,桌椅不多,但设有雅间。
下了楼,却是一张挨着一张的桌子。这样的情景,她在电视里真看过。但是亲临,还是头一回。“这位小姐,您来点什么?”小二热络的招呼。
“来碗面吧。”严一凌也没有什么胃口。“快点。”
“好,马上就来。”小二擦了擦她面前的桌子。“您请坐。”
严一凌微笑着坐好,环顾四周,看着店里来往用餐的人,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小二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她就顺手拿过筷子,拌了拌面就要往嘴里送。
“也不看看有没有毒,就吃?”
这声音有点耳熟。严一凌四处张望,是身后桌子上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在说话。因为是背对着背,严一凌看不见他的脸。
“真有毒么?”她小声的问。
“你说呢!”对方冷冷的回答。
“是你。”严一凌眼前一亮,想过去他身边坐着。
哪知道她刚起身,他站起来就走。
“喂,你去哪儿?”严一凌慌了,连忙去追,却被店小二拦住。
“小姐,您还没给银子。”
“给什么银子,我家公子还在楼上住着,回头一起算。”严一凌根本就没带着银子好不好。
可是被店小二这么一打岔,那个人影就看不见了。
她站在街上,四下张望,一无所获。“该死的奉擎,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躲开?有本事你别再在我面前出现!”
第二百零七章:动手不宜迟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奉临自己不知道,还当是身在那片荒野。“碧儿……”
他猛的坐起来,双手紧紧攥拳:“碧儿!”
伏在床边的严一凌一惊。揉了揉眼睛:“皇上您醒了,臣妾在这里。”
“你没事吧?”奉临来回打量面前的人:“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严一凌微微一笑:“就是担心你。”
奉临握紧了她的手,微微用力的将每个指头都捏了一遍。
严一凌皱了皱眉:“皇上,臣妾十个指头都在!”
“朕知道!”奉临嗔道:“以后不许在胡说八道。无论是什么情形,都不许要朕杀了你。只要朕还有一口气,绝不会叫你死。”
“嗯!”严一凌乖巧的点头。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她忽然问:“要是他们真的得手了,那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被欺负了,他还要她?
“不许胡说!”奉临阴沉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泛白:“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为了她,不惜暗箭伤人,连自己的名誉都不顾了。
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伤害!
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严一凌有点不忍:“好了,皇上,您都睡了足足两日了。该饿了吧?臣妾叫程俊准备吃的端进来。”
“好。”奉临摸了摸肚子,的确是有些饿。
严一凌打开门,叫了程俊一声:“黄公子饿了。送些吃的进来。”
程俊得知皇帝醒了,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楼下那张桌子上,严一凌泛起嘀咕,该死的奉擎,匆匆来了一趟就不见人影。那么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吓唬她面里有毒?
“想什么呢?”奉临下了床。才发现身上真是没什么力气。
只走了几步,人就在打晃。
“没有,臣妾不过是在想,等皇上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尽速回宫?”严一凌打着马虎眼。
“回宫?”奉临有些愕然:“朕不是答应带你去南边走走?还没到春暖花开的地方,怎么就要回去。”
“皇上,出宫还不到十天。可是这十天臣妾历经生死,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严一凌提起那个夜晚,仍然心有余悸。“眼下咱们的人都……三个人上路实在太危险了。”
奉临问:“你刚才说朕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啊!”严一凌认真的说。
这两天可是苦了她了。又不能离开这间厢房,找张床舒舒服服的睡。又不能去街市上好好逛一逛,买点东西。只有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还要担心他到底会不会醒。满屋子都是中药浓郁的苦涩,熏得她一点食欲都没有,饿瘦了。
“辛苦你了。”奉临摸着她消瘦的脸庞,心疼的说:“惊吓都受了,就这么回去太不值得。”
“皇上……”严一凌拿他没辙。“那也不能就这么上路吧,总得养好伤。”
“你放心,朕自有办法。”奉临微微一笑。
出宫这么多天。也该到了上朝的日子。百官们不见皇上,自然会乱作一团。
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也是最希望看到的。
严一凌无语应对,她不喜欢猜,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好奇。
反正你要说就说,不说,她也绝对不会缠着他追问下去。
“黄公子,小姐,饭菜准备好了。”程俊立在门外,恭敬的说。
“好香。”奉临是真的饿坏了,隔着门就闻到香味儿了。“快端进来。”
严一凌敞开门,让程俊端着佳肴进来。“今天倒是很丰盛。”
其实这几天的饭菜都很丰盛,丰盛的有点叫人不敢相信。这么个荒僻的小镇,厨子的手艺好的赶上御厨了。
“皇上吃吃看。”严一凌还是没有胃口,懒洋洋的坐在一边。
“你不吃?”奉临奇怪。
“嗯,不怎么想吃。”严一凌看着程俊,想起了什么,问:“这几天有没有看见什么陌生人,一直偷偷注意咱们?”
程俊摇头:“并没有。奴才也问过店小二,住店的客人不多,多数都只是进来吃吃饭而已。”
“但是,宫里应该得了信,差不多能找到咱们。”严一凌心想,从野林子到这里,也不过就三十里,附近没有别的集市,这还不是一找一个准儿。
可偏偏这几天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丝风声。
“别担心,朕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些事。”奉临吃着正香,不忘宽慰她两句。
严一凌也不怕扫了皇帝的兴致,直言道:“当晚第一波刺客,明显是要以勾结西凉国的名义,活埋了臣妾,叫皇上以为臣妾叛国。第二波刺客,倒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他们知道皇上的身份,却还是下重手……显然是冲着皇上您来的。”
这也算是命大了,一晚上躲过两回劫难。
“对了,皇上,到底当晚最后救了咱们的人是谁?”严一凌问程俊,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说,还是真的不清楚。
“说了你也许不信。”奉临挑了挑眉毛。
“哦?”严一凌心里咚咚的像是打鼓,该不会是奉擎那家伙吧?“是谁?”
“宫里那个!”奉临边吃边含糊的说。
“啊?”严一凌满头黑线,说了不等于没说。宫里那么多个,谁知道是哪个?
“就是你弄进宫的那个。”奉临一时忘了她叫什么了。
严一凌有些愕然,半天才想起来:“皇上,你说苏怜儿?”
“对。”奉临点头:“那人留下了一把飞刀,叫朕对她的姐妹好一点。宫里会用飞刀的,不就是你弄进宫的那个苏怜儿。”
对于皇帝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严一凌是真的奇怪了。
“她有什么本事能让人救了皇上?并且,听那人的口气,也不像是良妃的授意。”
“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叫朕对她好一点。”奉临边吃边说。
连程俊都听明白了。这话不就是叫皇上收了苏怜儿么!皇贵妃那么聪明,怎么听不明白!
“哦!”严一凌顿顿的点头。
奉临放下碗筷,认真的看和她:“吃醋了?”
“没!”严一凌不懂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你是怕朕真的会对苏怜儿好?”奉临问。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对每人都极好。轮得到臣妾吃醋么!”严一凌的重点没放在这上面,而是苏怜儿的来头,这妮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在危及关头救了皇帝呢!且胆量也不小,还敢和皇帝谈条件。
救命之恩换荣升妃位……
看样子挺划算。
“再来一碗饭。”奉临闷闷不乐,将碗递给她。
“好。”严一凌完全就不在状态,看也不看他的脸色就把饭盛好,放在他面前。“吃吧,多吃点。”尽讽扔技。
于是,奉临只好低着头,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
章嬷嬷火急火燎的赶到严妃宫,拉着宫门口的小太监就道:“快去通传,我有要事见严妃娘娘。”
那小太监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连忙点头:“嬷嬷等着奴才这就去通传。”
彼时,严卿正和杨絮陪着奉举玩呢。听说是章嬷嬷急匆匆的求见,赶紧就让她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头汗的。”杨絮和章嬷嬷也相当的熟悉,毕竟都是冷宫里出来的旧相识。故而没等她开口,就迫不及待的问。
“大事不好了。素惜姑娘她……正要被侍卫送去刑房。娘娘赶紧去看一看吧,迟了就来不及了。”章嬷嬷慌慌张张的说。
从来进了刑房,要把人弄出来都不容易。何况皇贵妃现在不在宫里。
严卿和杨絮都明白,必须要在素惜被送进刑房之前把人保住才行。
“新菊,你和**娘一起,哄小皇子睡会儿。”严卿示意她把人看好。“杨姐姐咱们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嗯!”杨絮点头。
两个人跟着章嬷嬷急匆匆的就往内务局赶。
路上,章嬷嬷急喘着,断断续续的说:“素惜姑娘本来是要去内务局领缎子,给皇贵妃做换季的被褥。哪知道半路上遇着……康乐,非说那缎子是内务局给云嫔预备的。
“云嫔?”严卿还是头回听说,宫里还有这么一位嫔妃。
“你有所不知,云嫔是早年侍奉皇上的妃嫔。这其中的曲折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她性子很奇怪的,鲜少会与宫里的人来往。”杨絮这么说,自己也愣住了。“这云嫔都不与宫里的人来往,又怎么会为了一匹缎子和素惜过不去?”
章嬷嬷摇头:“说是素惜和康乐起了争执,后来云嫔就来了。二话不说,就要让内务局的奴才把素惜送去刑房。
“可能也是因为素惜在皇贵妃身边伺候,奴才们一时不敢,又劝了云嫔好一会儿,偷着叫人给奴婢送了信儿。否则啊……奴婢这会儿也请不来两位娘娘啊!”
喘了的厉害,章嬷嬷是真觉得自己不中用了:“小侯子还在打听皇贵妃的下落,这时候也不在宫里。但愿来得及,否则,岂不是奴婢害了……素惜。”
杨絮连忙道:“叫人先去刑房拦着,万一云嫔不听劝,好歹能把素惜先带过来。”
“怕就怕没有这么简单。”严卿心里有疑虑:“姐姐才出宫,素惜就出事了。难不成这是……某人的主意?杨姐姐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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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及时雨是徐天心
???????“现在说这些怕已经迟。”杨絮冷着脸:“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几个人赶来的时候,云嫔正要往外走。眼尾扫见来的两人衣领花纹,得知这两个人是在妃位与贵嫔位。脸上的不满就透了出来。
“奴婢给云嫔娘娘请安。”章嬷嬷看她既不请安又不说话,只好先开口。
云嫔一言不发的看着章嬷嬷。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奴婢从前侍奉过沈太后,如今在伊湄宫服侍皇贵妃。”章嬷嬷低头笑着说:“素惜姑娘不知因何得罪了云嫔娘娘,还请娘娘您恕罪。”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犹如不闻。
康乐皱起眉头,往前走了两步:“娘娘知道了,没事请让一让。”
这两句话,说的很是不客气。
让严卿和杨絮都是一惊。
怪不得素惜会和她起争执呢,看着小小的丫头片子,两瓣嘴唇像两把刀子一样不讲情面。
“你们娘娘知道什么了?”杨絮也不是好脾气。
只不过近来过得顺风顺水,已经许久没发过火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她拧着眉头,脸色不善。
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康乐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娘娘知道章嬷嬷伺候过沈太后,也知道她现在伺候在伊湄宫。”
说完她往前走了两步,那意思是要从严卿和杨絮中间拓出一条道来。好让云嫔过去。
“小小的丫头好大的气魄。”杨絮看那康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皱眉道:“也不看看本宫与严妃是什么身份,由着你在这里胡闹?”
她这么一说,随着来的内侍监便凑上近前,作势就要按住康乐。
见这情形。康乐只是笑:“容我们娘娘先回宫,奴婢跟杨贵嫔您慢慢说。”
“你跟我说?”杨絮拉着脸冷笑起来:“你也配?”
随后侧过脸问章嬷嬷:“这云嫔是哑巴么?”
章嬷嬷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还用问么!”严卿也来了兴致,但心里更多的是替素惜担忧。显然素惜已经不在内务局,该不会已经被押送去刑房了吧?尽讽土亡。
“是啊。”杨絮点头:“若不是哑巴早就说话了。既然是哑巴,不请安就算了,但行礼却不可免。好歹。这还有一位妃主在呢。”
云嫔没有回应她,仍旧是一动不动。
杨絮叹了口气:“原来不止是哑巴,还是个失聪的。这也是奇怪,当年怎么就把这样的人召进宫来伺候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跟她说话能明白。”
“皇上根本宫说话怎么能明白,不需要你操心。”云嫔忽然开口,声音倒也不难听。
“你不是哑巴?”杨絮故作惊讶:“那很好哇。到底素惜拿了你什么料子,是内务局的奴才该给你留的?还有,素惜她人呢?”
云嫔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康乐便退到一旁。
“素惜是伊湄宫的奴才,要问也是皇贵妃向本宫询问。你是谁?且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
她这么一说,杨絮反倒是笑了起来。“宫里长日漫漫,就怕遇不到磨嘴皮子的。本宫冷宫里住惯了。还就是受不得气。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么,那我今天就好好让你知道知道。”
“哦?”云嫔一脸的无所谓。“行吧,你试试。”
杨絮看着她,并不急着动手,反而转身对小娟道:“叫她们搬两把椅子过来。请严妃坐着听。”
严卿飞快的与她对视了一眼,对新菊道:“是了,你去沏杯茶。叫章嬷嬷帮手。”
章嬷嬷会意,严妃是要支开自己,趁着能拖住了云嫔,赶紧去把素惜找回来。
两个人急着退下去,却听见一声冷笑。
“想救人?怕是迟了。”云嫔得意的勾起唇。
“什么意思?”严卿锁眉。“你把素惜怎么了?”
“没怎么,打了一顿而已。”云嫔轻描淡写的说。
“打了一顿,还而已?”杨絮心里正狐疑的不行,两个奴才驾着素惜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松开手,素惜就瘫在地上。
“素惜?”章嬷嬷心底一惊,连忙扑上去看:“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
高高肿起的脸颊和嘴唇,昭然若揭云嫔的狠辣。素惜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岂有此理。”严卿看了一眼素惜的惨样,怒火就烧了起来。“什么料子这么了不起,好好的人转眼被你糟蹋成这样?云嫔今天不给个说法,这内务局你是出不去了。”
“宫里都是严家的人,本宫知道。”云嫔不以为然:“出不出的去,且轮不到你来说。”
她斜目,瞪了一眼方才松开素惜的奴才。
那两人忽然又扑上来,一把搡开章嬷嬷,驾着素惜就要走。
“干什么?”杨絮吼了一嗓子:“还越说越来劲了!”
“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把这贱婢送去刑房才显得无私。否则,事情都没弄清楚,你们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云嫔绞着手里的绢子:“本宫的东西,即便不要,也绝轮不到旁人染指。就这么被她糟蹋,弄死她都不可惜。”
严卿唤了人来,道:“扶素惜姑娘回伊湄宫,请个太医过来瞧瞧。”云嫔没说错,如今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严家在宫里信得过的戍卫。
四个人盯着两个人,自然是有气势的。
且毕竟是皇贵妃宫里的侍婢,帮着云嫔做事的内侍也不免有顾虑。
素惜这才又被他们松开。
如果说事情到这里就打住了,顶多也就是和云嫔闹了些不愉快。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云嫔非但没有屈从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你们都是死的么?皇上叫你们伺候本宫,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话音没落,忽然从四面八方蹿出十来个侍卫。
看着装,的确都是御前的人。
“干什么?”杨絮一惊,那些人竟然胆敢直接扭住了素惜,一点也不给严卿面子。“反了你们。”
为首的侍卫恭敬的行礼:“贵嫔娘娘恕罪,我等奉命保护云嫔娘娘的安全,且直接听命于皇上?云嫔娘娘。若有冒犯之处,请海涵。”
“少罗嗦。”云嫔冷喝一声:“刑房的奴才们好久没当差,骨头都软了。别叫他们再等着了。”
“是”。两名侍卫架起素惜便走,毫不顾忌严妃的脸面。
其余人则有退了回去,迅速消失在人前。
康乐笑了又笑,饶是嫌弃的拍了拍手:“早就说了让开些,非不识趣儿。现在好了吧,灰头土脸的可当真是叫人笑话。”
严卿与杨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又气又莫名其妙。
章嬷嬷立在原地,着急的不行。
眼看着素惜被他们拖走,却不能救。
这种窝火的感觉,让杨絮恨得牙痒。
“这是做什么呢?”徐天心闲的无聊,想来内务局挑几块料子。其实,她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遇见遥光。
自从那个死丫头回了宫,就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她。
想入夜了去找她,偏偏她非要伺候在毓秀宫。皇后本来就多疑,一时间徐天心也不敢妄动。就只好满宫乱串的等机会。
没想到遥光没看见,还真是看见点事儿。
迎面而来的御前侍卫恭敬的行了个礼。“回徐妃娘娘,奴才等奉命将这奴婢送去刑房。”
徐天心看见素惜脸肿成这样,脸色瞬间就不好了。“皇贵妃的家婢,跟了皇贵妃多年,可是一句骂都没挨过,你们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胆子不小哇。”
杨絮觉得徐天心的到来,如同一场及时雨。“你赶紧拦着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叫素惜被送去刑房。”
“送去刑房?”徐天心就更纳闷了。一边示意雪衣去扶素惜,一边快步走到几个人面前。“好好的,谁活腻歪了?”
“我。”云嫔冷不防的冒出这个字。
“你?”徐天心没见过云嫔,也没听过她是谁。“哪根葱?”
康乐脸色一沉,语调冷厉的不行:“我说你有是哪根葱?敢对我们云嫔娘娘这样不客气。”
“嘭嘭”两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原是雪衣出手,打倒了驾着素惜的两名侍卫。
“看来,你也活腻歪了。”云嫔眼眸一紧:“皇上的御前侍卫,你也敢动。”
这一回,杨絮可真是乐坏了。“某些人少见多怪,不知道咱们徐妃娘娘的来历吧。漫说是跟御前侍卫动手,就算是跟皇帝顶嘴,也照样得宠。不像某些人,要么就是好几年不出自己宫门,要么一出来就狗仗人势。还当自己能在这宫里着手遮天呢!”
“你胡说什么?”康乐急了,恶狠狠的瞪着杨贵嫔:“敢侮辱云嫔娘娘,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徐天心忽然抬手。
众人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光是听见啪啪的几声脆响,紧跟着康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云嫔娘娘,她们胆敢这样对您,等皇上回来,您一定要告御状,好好收拾她们。”康乐委屈的抹着泪。
“干的漂亮啊!”杨絮啧啧:“徐妃就是徐妃,这才叫正气之风呢!”
徐天心得意的哼了一声:“行了,好听的话不用说。总得先告诉我,她为什么刁难素惜吧?”
第二百零九章:皇后的面子
???????无双快步走进殿来,锁眉道:“皇后娘娘,事情有眉目了。”
沈音苒看着窗外,正在回忆从前和皇上窗前赏花的情景。被无双搅合了。“什么事情有眉目了?”
“已经查到皇上现在的位置。”无双敛去欣喜之色,严肃的不行。“并且得知。皇上身边除了皇贵妃,就只有……程俊。”
“你说谁?”沈音苒以为自己听错了。“程俊?”
“是。”无双点了点头:“随皇上出行护驾的十数名侍卫,都死在了距离皇驾三十里外的荒野之中。派出去的探子仔细检查过尸首,对方身手不凡。”
沈音苒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万贵妃要借刀杀人,对付的也该是皇贵妃。怎么会连侍卫都杀了?“糟了,难道皇上遇险了?”
“正是。”无双恭敬道:“那荒野附近罕有人烟,最近的市集就在三十里之外。探子回报,皇上就住在市集上一家小旅店里。时不时有郎中前往看疗伤。”
“你是说皇上受伤了?”沈音苒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现在怎么样?探子有没有仔细打探过?不行,本宫这就出宫,亲自去把皇上接回来。”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无双连忙阻拦:“外头这样乱,万一再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何况没有皇上的旨意,您不能贸然出宫。否则。皇上一旦问起您为何得知他的行踪,那咱们新铺设的线路,岂不是又要被斩断!”
闭上眼睛,沈音苒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本宫不能那么着急。这件事。得小心应对。”
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又是一声“糟了”!
“娘娘……”无双被她吓了一跳。“是有什么事情?”
“程俊没走远,反而还在皇上身边。那凭他对本宫手法的了解,想要不暴露新安插的暗哨也是难。素惜呢……只怕她现在还不能死。”
无双正要说话,就听见外头是遥光的声音。
“皇后娘娘,有奴才来回话,说云嫔在内务局教训了伊湄宫的无双。现正在内务局和严妃?徐妃?杨贵嫔理论呢。”
遥光隔着门。看不到皇后的表情。
但是她想,云嫔忽然惹事,惹得又是伊湄宫的奴婢。未必就不是皇后的安排。
无双打开门,道:“我也正好在向娘娘禀述此事,进来说吧。”
“嗯。”遥光点头,一脸高兴的走进去。“娘娘,要我说,咱们还是别管这件事好了。云嫔几年不出宫,一出宫就朝最惹眼的那一宫发难,想来也是心里憋着气。谁叫皇贵妃出门不带着自己的人一块,活该那丫头倒霉。”
沈音苒正烦着,听了遥光的话。心里隐隐不痛快。“你懂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不在,后宫不就指望本宫看着。徐妃?杨贵嫔都不是好性子,回头再动起手来,那这年过的可真就是热闹极了。”
无双会意,拿了斗篷过来。“娘娘还是去瞧一瞧吧。”
“嗯。”沈音苒点头:“你们两个都陪着本宫过去。”
“是。”两人齐齐的应声。
这功夫,杨絮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云嫔的面,告诉了徐天心。
内务局的奴才,也捧了那块料子来。
料子上的云纹图案,的确是皇帝昔日亲手为云嫔所绘。和宫里惯用的那些不同。
但是暗花什么的,不仔细看,也未必能分辩的一清二楚。何况内务府的人给素惜什么,素惜就拿什么,也不是故意要挑走云嫔这块。
说来说去,还不是有人故意滋事。
严卿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云嫔你就大动干戈的要把素惜送去刑房?拿错了料子,换回来不就好了。左右也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素惜连内务局的门都没出,而你也是堵了个正着。东西又没损坏,你至于的么?”
她不想和云嫔系上死扣,盼望着这么说她能明白一些。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只要素惜没事,大家各退一步就算了。
依着杨絮和徐天心,她们却都是不肯讲和的。
“严妃这你就不明白了。”杨絮阴阳怪气的说:“那是皇上亲手绘图显示恩宠的。是给云嫔的东西。被说给别人用了,就是碰一下也不行。云嫔不是说了,她的东西,就是不要也不许旁人染指,何况她现在只有这东西,更容不得别人上手。”
这是杨贵嫔嘲笑她现在没有恩宠,只能捧着一块布料度日。尽讽鸟巴。
云嫔怎么会听不出来,脸色阴沉的如同骤雨将要来临。“你算是说对了,本宫的东西,就是不许不相干的人碰,一个指头都不行。”
“那皇上呢?”徐天心纳闷的问:“皇上难道不是你的夫君?难道是你的夫君,我们就都不能染指了?那怎么也没见你给皇上生十个八个的皇子出来,反而是自己躲起来不见人?如果按你的那一套来做,不得提着刀把我们一个一个都砍死么?谁叫我们都染指了你的夫君!”
这话问的相当直白,严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且这话,也是真的戳到了云嫔的痛处。这么多年,她宁可避而不见,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皇上能为了他,远远离开这些女人!
他做不到,她就不要再见他,反正,不干不净的东西,她宁可不要。
当时,谁让这东西变得不干净了,谁就要付出代价。
“要你多嘴!”云嫔万千心绪只化作这四个字。
稍微平复了片刻,她又补充了一句:“本宫与皇上的事,和你无关。”
瞥了一眼满脸是泪的康乐,云嫔皱眉:“有什么好哭的。赶紧叫她们去伊湄宫要人。”
“什么?”杨絮一听这话就急了。“我说云嫔,素惜是刨了你们家祖坟,还是杀了你父亲大人?你用的着把她往死里逼么?”
“说了不关你的事。”云嫔整张脸上都是深深的怨恨:“要找本宫讨说法可以,叫皇贵妃自己来。”
“这不是说废话。”徐天心狠狠瞪他一眼,饶有兴致的说:“皇贵妃正和你夫君双宿双栖,看样子你是刁难不了她,所以才拿奴婢出气。也不过就这点肚量,还当你自己是什么圣人。说白了,皇上身边,还真就不缺你这样的。”
“很好。”云嫔自然是说不过她。“你信不信,我有至少上百种方法能叫素惜死。可你有本事保得住她一天,且还能保得住她一辈子么!”
“你……”徐天心与她目光相交,暗自较劲。
却是遥光熟悉的声音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来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难免奇怪。
这个本来应该多在幕后冷眼旁观的人,怎么沉不住气跳了出来?
沈音苒下了凤辇,快步走上前去。
除了云嫔,其他几人自然是端正的行礼。
“本宫许久没见云嫔,还是从前的样子,分毫不差。”沈音苒温和的说。
云嫔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臣妾许久不见皇后,您却是大不同了。再不是从前和婉明媚的样子,反而苍老了许多。皇后娘娘,您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舍不得银子好好保养么?”
即便是皇贵妃,也没有这样尖酸刻薄的跟皇后说过话吧。
听着怎么就这么痛快呢!
遥光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喜悦来,反而挑眉,道:“这么多年不见,云嫔这张嘴还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刀子。锋利的话音落,就能割下肉来。”
徐天心侧目看了看遥光,心里听不舒服的。
这死丫头太气人了。越是不让她回宫,她越是不听。
现在可好,还偏偏要躲着自己不见,叫人生气。
“哼,轮不到你个丫头来教训本宫。”云嫔凛眉:“皇后前来,该不会也是为那丫头求情吧?”
“来的路上,这事情本宫就听说了。”沈音苒抑制住满腔的愤怒,平和笑道:“为了一匹料子,不值当的。不如这样吧,本宫让内务局停了手头上所有的活,先紧着你的料子做。三日,你给本宫三日时间,本宫替素惜加倍还你还不成?”
“皇后娘娘和皇贵妃不是死对头么?”云嫔纳闷:“你为何要替她的人求情?”
“你胡说什么?”无双冷着脸喝道:“皇后娘娘宽待后宫,岂会有什么死对头。”
“虚伪。”云嫔侧过脸去,轻蔑道:“三日,臣妾都能盖上新被子了。为何好好的要被那丫头耽误?”
“人也要打也打了。即便是将她送去刑房,你也盖不上新被子。皇后娘娘这么做,分明是替你着想。”严卿平心静气的看着她:“云嫔,见好就收吧。”
沈音苒又是一叹,道:“本宫记得,皇上还曾为你绘过一幅画像,收在了香林苑里。”
香林苑自从皇帝的生母孔太后去世,便再没有人进去过。云嫔惦记那幅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若是想要,本宫叫人拿给你。”沈音苒微笑着说。“只不过,看在本宫的薄面,素惜那丫头,就当她不懂事,饶了她这一回吧。”
稍微一想,云嫔果然还是点头:“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皇后娘娘开口了,那臣妾也不好太拂您的面子。”
说完,她轻摇慢晃的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向皇后请过安。
第二百一十章:宫里宫外两不同
tsppppp遥光取回了那幅画,当着皇后的面,闷闷不乐的交给无双。“皇后娘娘,奴婢是真的不明白了。到底咱们为什么要帮皇贵妃的人?那云嫔。自恃甚高,连您都不放在眼里。您又何必管她的事,等着皇贵妃回来收拾她不也就得了。”
“你呀。”沈音苒微笑的看着她:“叫你做一件事,满肚子的怨气。”
无双恭敬道:“那奴婢把这幅画送去云嫔宫里。”
“嗯。”沈音苒点头:“快去快回,别在意云嫔的样子。”
“是。”无双点头。
“奴婢可没有无双那份耐心。”遥光比划了个劈的姿势:“要是云嫔敢对奴婢呼三喝四的,那就别怪这十几年的功夫我没白学了。”
叹了口气,沈音苒摇头:“遥光,你离开皇宫太久了,根本不清楚本宫现在的处境。你知不知道,皇上离宫前对本宫的态度。不亲昵也就算了……根本是避之唯恐不及。就好像本宫是瘟疫一样,躲都嫌慢。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皇贵妃对抗!”
遥光瞪圆了眼睛,实际上她听冯靖宇提过这些事。“皇后娘娘,这怎么可能?皇上几时这样对您过?这……这都是皇贵妃的诡计。她越是狠毒,娘娘您就越是不能纵容。”
伪装成心里捏着一把恨的样子,遥光咬紧贝齿。攥着拳头。“娘娘,这件事交给奴婢,奴婢保证她出的去,回不来。”
“不可!”沈音苒连连摇头。“万贵妃都拿不住她,你以为就凭你可以杀了她么?”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遥光很是坚持:“奴婢担保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失手。”
“本宫每一天都想她死。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存了十年了。可是又能怎么样?”沈音苒这是说了句大实话。“皇上护着她。本宫就得护着她。无论到什么时候,遥光你记得,咱们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至少……在外表是这样的。”
沉默了片刻,沈音苒忽然道:“遥光,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做,替本宫盯住了云嫔。千万别有疏忽。让她伺机杀了素惜。”
“娘娘……”遥光大为疑惑:“云嫔她有这样的胆子么?您都已经把话说明了,她也答应了……”
“云嫔不是一般的性子,不能按正常推理。”沈音苒道:“本宫得确保她万无一失,才算是对皇贵妃有个交代。来日,为着这份情,皇贵妃也不至于太为难本宫。”
故意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假意向皇贵妃服软。
实际上,不过是想利用素惜去牵制程俊。这个皇后,还是真的狡猾的厉害。
遥光的戏也不差,眼睛瞬间就红了。“娘娘,都是奴婢不好,这几个月来都不曾在您身边帮手。才会让您受这么多委屈。”
“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本宫自己。”沈音苒叹了口气:“从本宫拉着徐妃滚下楼被皇上试穿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脸色一沉,及时的止住了难过,沈音苒道:“你赶紧去吧。做好这件事,便是帮了本宫的大忙。”
“是。”遥光沉着的点头:“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殿上只剩下沈音苒,她捂着自己的脸止住悲伤。这么多天了,皇上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送回宫来,他真的,要对她薄情至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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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一凌把自己炒的葱花蛋炒饭端上来,香味四溢。
程俊看着那碟奇怪的米饭,只觉得肚子饿的更厉害了。可是为什么只有一碟子?
“黄公子,请慢用。”严一凌微笑着放在他面前。
“这几天辛苦你了,等下让程俊陪着你出去逛逛,散散心。”奉临体贴的说。
实际上,是严一凌发了好一通的牢骚,奉临才勉强答应让她四处走走。
“公子,这怕是不妥吧?”程俊正了正脸色:“在下这么离开,要是有人来怎么办?”
“无妨。”奉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本公子在这雅间里,就是为了等人。你们去吧。”
严一凌欢喜的点头:“等下公子用完了,叫店小二来收拾。”
“唔。”蛋炒饭太美味了,奉临低着头吃的起劲儿,也不多看面前的两个人。
程俊无奈,只好跟着皇贵妃退了出去。
“走吧,难得能清闲一会儿。”严一凌看他多有不情愿,笑着说:“那会儿你在我身边伺候,也不是现在这么谨小慎微。现在怎么像是变了个样?”
“过去的事,小姐就别提了。”程俊愧笑道:“在下误入歧途,也是身不由己。”
“除了把拆了里子的衣服塞进我的衣柜,打昏章嬷嬷又将她送回来,你还暗地里做了什么?”严一凌来了兴趣,边走边问。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别的什么。“无非就是监视小姐的举动,然后及时回报。得到新任务之后,迅速执行。”
“你也太概括了吧?我想知道具体的。”严一凌得寸进尺的说。
程俊略带恳求的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姐就饶了在下吧!”
“也行。”严一凌忽然正经了脸色:“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
看着她十分的认真,程俊用力的点了下头。
“你倒戈相向,最终背叛自己的主子,真就是为了素惜么?”
“是。”几乎没有犹豫,程俊斩钉截铁的回答了这个字。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严一凌松了口气。
“其实那天,被小姐您在殿上揭穿,程俊本该一死了之。可心里就是舍不得素惜。不想让她以为,长久以来我接近她只是为了欺骗。这样太伤她的心了。”
听他这么说,严一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那段日子,素惜的确很受伤,或者说,直到现在,素惜也没有从那种痛苦里走出来。
但是不要紧,程俊有这份心意,他们早晚能和好如初。
她会得到幸福的。
“回头找个机会,把素惜许配给你。”严一凌认真的说。
见程俊一脸的喜色,她接着又道:“你先别得意的太早。想娶她可以,但是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如果她对你仍然有误会,不肯屈从,那就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比你英俊的可大有人在。”
“在下明白。”程俊一拱手:“多谢小姐大恩。程俊此生一定对素惜好。”
街市上很多人,他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了好了,你瞧你。”严一凌示意他别暴露身份,又问:“黄公子要见的是什么人?”
程俊摇头:“黄公子没有明说。”
“哦!那你就不能猜猜?”
“应该是……里来的。”程俊省略了个宫字,也是怕叫人听去。
“好吧。”严一凌正想伸手去拿面前摊位上的翡翠镯子。
耳边忽然“嗖”的一声。
“当心。”程俊守明手快,接住了不知哪里飞过来的镖。尽岁东扛。
镖上挂着一个玉坠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是什么?”严一凌似乎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很遗憾,她根本就分辨不出飞镖是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更别说看见扔飞镖的人了。
“素惜出事了。”程俊皱着眉,脸色发青:“这是在下从前送给她的东西。”
严一凌心突突的跳,好半天看着那玉佩一言不发。
“娘娘,想办法劝皇上回宫吧!”程俊压低嗓音,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不。”严一凌摇头:“一来,皇上不是我能劝得动的。此行的目的,皇上只说了一部分。究竟为什么要往南去,只怕只有皇上心里才有数。二来……”
程俊拆下那玉佩,狠狠把飞镖扔在地上。
惊得小摊贩一个激灵:“您二位这是招了什么仇家,快走开些吧。回头砸了我东西是小事,别再要了我的命。”
“行了行了,伤不着你放心吧!”严一凌摸出奉临给她的银子,丢给那小贩:“买两颗大珍珠,捣碎了吃,压压惊。”
“啊!”小贩瞪圆了眼睛:“大珍珠要是打碎了,更得惊着我,那多可惜。”
严一凌只好冲着他苦笑:“随便你吃不知。”
对上程俊焦虑的目光,她定了定心:“走,我慢慢跟你说。”
“好。”程俊迅速的点头。
两个人缓缓的朝街市的另一端走。
“这二嘛,是给你送消息的人的用心。既然是明着告诉你,素惜的命捏在她们手上,为着你,也得叫素惜好好活着。”严一凌叹了口气:“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怕素惜是要吃些苦头了。你也知道,你过去是为什么人效力。你掌握了她多少的罪证!她有怎么能放心的让你活在眼皮底下。还近在皇上身边。”
程俊不是没想过带素惜远走高飞。
可是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再说沈家的势力遍天下,他又能带着素惜逃到哪里去?“小姐,您看。”一个人影打从程俊面前晃过去,似曾相识。
严一凌什么都没看见,程俊忽然把给素惜的玉佩塞在腰间,对严一凌道:“小姐站在原地被动,在下一会儿就回来。”
“不要!”严一凌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别追,快回来。”
可惜程俊像是被什么迷住了,根本就顾不上她的话。
“程俊……”严一凌有些害怕,他到底看见了谁?
第二百一十一章:舍不得让你生气
???????程俊快的就像是一阵风,转眼就见不到人了。
严一凌朝他走开的方向追了一段距离,无果。想着皇帝要在小旅店里和人会面,自己就这么回去了也是不方便。索性又转回刚才小摊子附近。找了个街边喝茶的地方坐了下来。
“姑娘,您请。”小贩殷勤的送上了热茶。
严一凌谢过。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他。
“呦,姑娘,这么多银子,小的没钱找。”
“不用了,你拿着吧。”严一凌对银子没有概念,只认识十两ゃ五十两ゃ一百两的大元宝。这一块又一块的碎银子是多少分量,她还真说不清。
眼睛一直瞪着程俊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点不安。还真怕又出什么事。
其实在出宫以前,严一凌一直很渴望宫外的生活。
哪知道这一趟出宫,彻底覆灭了她对自由天地的幻想。这里的杀戮更直接也更血腥。
甚至不用编造个什么理由,举起刀,想杀就杀。
“唉!”严一凌没心思喝茶,只有叹气。
这时候还想奉举奶声奶气的腻在怀里,想素惜熬得粥,想章嬷嬷铺的松软的床。
“叹什么气?”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再一次从身后传来。
这一次。严一凌学聪明了,她没动,只当没有听见。
“我不是说了,这里的饭菜有毒,不能随便吃么!”
严一凌闷不吭气。
“你怎么不说话?”奉擎有点奇怪。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我一转身。你不是又跑了!”严一凌端起茶碗,就往嘴里送。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茶水从碗里洒了出来。“都说了不能喝,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放下茶碗,她的手顺势也握着他的手腕:“你到底在玩什么?一会儿神神秘秘的出现,一会儿又闪电似的离开。我天天都吃这里的东西,没觉得有什么你对劲儿。”
“跟我走。”奉擎拧着眉。根本不给她考虑的功夫,转身就走。
“去哪儿?”严一凌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手腕子有些疼。“你还没说要去哪,能不能轻一点?”
“跟我走就是了。”奉擎脸色不太好。
从这个侧面看过去,他的轮廓还真是和奉临有些像了。
尤其是板着脸的时候,眼底都是一片阴森。
这个人,还是不是那个目光明澈的男子?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这一走,便是一盏茶的功夫。严一凌只觉得手腕随时都会断掉。
这个集市原本就没多大,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再往外,就是荒野了。”
奉擎不吭气,低着头只是走。
严一凌有点生气,甩开他的手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
“好,那我问你。”奉擎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眸:“你跟不跟我走?”
“去哪儿?”严一凌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奉擎没好气的说。
“私奔?”
“对!”
“不是吧!”真的被她猜对了。“好好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私奔?”
“你是不想跟我走,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走?”奉擎憋在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那天看见你们……我就不该留下。碧儿,你早就已经变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严一凌看着他因为失落而凝重的目光,心里一惊:“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我有什么瞒着你?”
“你……”奉擎说不出口。
“好了!”严一凌反手把住他的双肩,用力的晃了晃:“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别在这时候闹。要知道,如果我们的身份暴露了,随时会死。”
奉擎凝眉:“那你跟我走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么!”
“我跟你走,真的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严一凌问。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时无语。
好半天,奉擎才艰难的说:“其实,生死之间,你那么害怕他有事……我就已经明白了,我带不走你。即便能,也带不走你的心。”
“你是说,那一晚在荒坡,你也在?”严一凌心里一惊:“你别告诉我,是你要杀皇帝。”
“你就这么担心他么?”奉擎皱起眉。
“这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这是谋……逆。”严一凌心颤的厉害。“你知不知道,如果事情败露,你会陷入怎样的一种境地,还有你母妃太妃娘娘,你要怎么安置他?”
严一凌的意思其实是说,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草率行事。
但是忽然之间,她又有一种预感,如果奉临死了,奉擎登基为帝。
那么曾经那个目光澄净的男子,就再也不存在了。
他会和奉临一样阴戾多疑,会和他一样霸道无情,也会和他一样坐拥妃嫔无数。
明明就很多情,却还要标榜自己爱的至深至热。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奉擎转过身,背对着她。“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回去吧。回他身边去。”
严一凌愣在原地:“我要去哪里,不是你说的算。”
真是莫名其妙,带不走她,就显得她有多高尚。拍干净双手就要把她送回别人身边!
她不是货物好么!
奉擎动了动唇,没有做声。
“我走了。”严一凌有点生气。
不过也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
在这个朝代,她没有自由,也没有所谓的贞洁。她是皇帝的妃嫔,是奉举的娘,哪里还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走了两步,她停住,转过身,看着仍旧背对着她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软弱了。不想报仇,不想再面对近在咫尺的生死。
和他一起逃离这里该有多好?
“为什么不走?”奉擎忽然转过身。
“没什么。”严一凌看着他:“你到底是想要皇位,还是想要……”
“我没有谋逆。”奉擎很坦然的告诉他。“苏怜儿的人不出手,我也会出手。”
“你也知道救皇上的是苏怜儿的人?”严一凌来了兴致。“你是不是还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
奉擎看她眸子一亮,唇边就浮现了笑意。
好不容易才能见她一面,他又怎么忍心叫她生气?尽岁豆划。
“我见过严钰。”奉擎的语调缓和了不少。“和奉掣都追查过这个苏怜儿。表面上,她就是个江湖卖艺的女子。但实际上,她的过去被人抹的一干二净,什么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凭她对哥哥的手腕,又能救下皇上的心思,就不是寻常人。”严一凌叹了口气。“内忧外患,严家本来就岌岌可危,可是哥哥他在这时候非但不为严家思量,还就缠上这么个妖女。”
她眉头蹙紧的样子,既可爱又可怜。
奉擎忽然想开了一些:“所以你现在不跟我走,就是担心严家对不对?”
什么都能绕到这上面来!
严一凌也是佩服他。“这件事能不能先放下不说。我们就是离开这里,也未必有命浪迹天涯。没有把握的事情,何必冒险!”
她是在暗示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么!
除非他是皇上,否则,他凭什么保证她安全,严家安全?
“你说得对。”奉擎点头。
“你不去见皇上?”严一凌发觉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不去。”奉擎皱眉。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要见的人是谁?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南下?”严一凌很好奇,但是皇帝从来不和他说。她想,或许奉擎也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见司空翀。”奉擎道:“你们久居深宫,许多事情自然不知道。其实,西南已经不太平了。皇上原本的打算,是借扫平西凉遗兵的名义,顺道出征西南。但是……为了不惊动朝廷,这件事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点严一凌是明白的。还没行动,事情就闹开了,西南地区一定会有所防范。
并且,手握兵权的几家也会顺势争权。
好像打不打仗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皇帝的信任和器重。
“你们严家,几位将军把守在各个要塞,是抽调不过来的。剩下的不是太嫩,就是太老。唯一可以用的偏偏就是你哥哥,这下可好。他又被人使了计。”奉擎不屑的撇了撇嘴:“那苏怜儿有什么好的,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能痴迷到这种样子。”
“唉!”严一凌想说,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但是又觉得这么形容自己的哥哥似乎太不恰当。只能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你们住的客栈,饮食饮水都是我的人在负责。所以外面的东西,不要乱吃。”奉擎皱着眉叮嘱她:“尤其是你,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这不过就是个小镇子,你去喝完茶竟然给几两银子。且不说有没有刺客,就是山贼看见了都不会放过你。”
“我说呢!”严一凌一开始就纳闷,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美味的饭菜。原来是肃亲王的功劳。“你就不怕皇上疑心?”
“皇上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奉擎撇嘴一笑:“也许他现在正躲在某个地方,看着你跟我也未可知。”
虽然他只是这么一说,还是让严一凌觉得后背发凉:“不至于这么阴险吧!”
“信不信由你。”奉擎沉了口气:“等皇上见完要见的人,你们也该上路了。沿途,我会暗中保护,你不必担心。”
“嗯!”严一凌用力的点头。心里有些温暖。
有那么一个人,在你需要的时候,忽然就会出现。默默的替你打算好了一切,担心你担心的,永远能了解到你的需求。
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下回,能不能……”奉擎想了想,还是问:“也给我做一次蛋炒饭?”
第二百一十二章:一道旨意翻天覆地
???????让严一凌意想不到的是,她返回小旅店的时候,程俊已经安然的伺候在皇帝身边了。
有那么一个念头迅速划过她的脑海,该不会是皇帝发现了肃亲王的踪影。又故意要试探她吧?“去哪里了?”奉临倒是很平和,没有丝毫的不悦。
“问他!话也不说一句撒腿就跑。害我好找!”严一凌不满的瞪了程俊一眼。
程俊一拱手道:“在下向小姐赔罪,当时……正好瞧见个熟人。来不及解释便追了出去。幸亏小姐没事,否则在下唯有以死谢罪。”
“算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严一凌想了想,问皇帝:“见过要见的人了?”
“嗯。”奉临点头:“已经让程俊准备了一些干粮,也喂好了马。等会儿补一觉,傍晚出发。”
“傍晚?”严一凌心头一惊。“夜路难行,黄公子,咱们为什么要趁夜色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奉临温和的笑了:“宫里的事情,朕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
宫里的事情,莫非是皇帝也知道素惜出事了。
严一凌没有多问。她知道他不喜欢说,问了也是白费。“有黄公子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还是真的有点困了。”
“那你睡一会吧。”奉临看着她呵气连天的样子,不免摇头:“昨晚上去做贼了?”
说起昨晚,严一凌还生气呢!
天那么冷。他抱着自己的被子也就算了,连她的也抢了。
害得她畏畏缩缩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要不是因为他有伤在身,早就抢回来了,还用的着挨冻么!“不说了,我睡一会儿。”
程俊恭敬的行礼:“在下先告退。”
奉临点一点头:“记得安全无误的送回宫去。”
虚着眼睛。严一凌似乎是看见皇帝给了程俊什么。但究竟是给了什么,一时之间,她也弄不清。还有,程俊不是要陪着皇上上路么?又怎么能把旨意送回去?
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像个谜一般的所在。
很多时候,他的话虽然不少,但完全叫你捉摸不透。
还不如和奉掣说话。字虽然不对,但起码意思明白。
带着这些疑问,严一凌闭上了眼睛,裹着被子睡觉就是舒服。尤其在冬日,阳光暖暖的照进来。
看着她酣然入梦,奉临也觉得心头暖暖的。
索性动作轻柔的钻进被子,将她牢牢拥在怀里,一同沉甸甸的睡了过去。
程俊来到小旅店一楼,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随便叫了点什么。
一个脏兮兮的叫花子走了进来,伸出一只黑黢黢的手:“大爷,赏点碎银子喝盏茶可好?”
两个人目光一对上,程俊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拿去。”
叫花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大爷。再赏点碎银子吃碗面可好?”
程俊瞪了他一眼,又摸出一块碎银子给他。
“大爷,不如再赏几块银子……”
“我干脆都给你好不好!去去去!”程俊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吃饱喝足了,难不成连去怡红院的钱也要我打发!”
那叫花子嘿嘿一笑,把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
“务必要快。”程俊低低叮嘱了一句。
“去去去!再进来骚扰客人,当心打断你的腿。”店小二端着热茶过来,轰那叫花子走。
“是是是。”那人跟程俊对了个颜色,便匆匆离开。
随后,程俊去了驿站,将皇帝的旨意送回宫。现在他不求别的,只希望素惜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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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嬷嬷扶着素惜起来,把温热的药汤递到她手上:“喝吧,药正温着。”
“这几天劳烦嬷嬷你了。”素惜有些愧疚。宫里宫外的活都是章嬷嬷操持,还要照顾她。“都是我不够稳重,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
“管你什么事,那是有人存心使坏。”章嬷嬷一脸的阴郁。“事儿过去了,你也就别多想。眼下身子最要紧。”
“嗯!”素惜点头。“也不知道小姐在外如何?咱们在宫里都是这样如履薄冰的。”
“娘娘是跟着皇上一道出去的,皇上自然会保护娘娘。”章嬷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满宫的娘娘,皇上就只带着咱们娘娘出去,足可见皇上心里有多在意。姑娘应该高兴才是。”
她这么一说,素惜也觉得是对的。
汪泉噼里啪啦的奔过来,大老远的就在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呸!”章嬷嬷狠狠啐了一口。“闭上你的乌鸦嘴,咱们宫里好着呢,有什么不好的!”
汪泉扑棱棱的闯进来,连忙道:“皇上有旨意送进宫来,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素惜也跟着着起急来。“结结巴巴的像什么话。”
抓了抓头,汪泉叹了口气,索性痛痛快快的说。“皇上有旨意送进宫来,说是要册封良妃身边的苏怜儿为苏嫔。”
“什么?”素惜惊得差点把药碗打了。
幸亏章嬷嬷接得快。“好好的,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旨意送进宫?”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素惜也是莫名其妙。
摆明了皇上是和小姐出宫的,心里不惦记着小姐,怎么忽然册封个奴婢为嫔?还是……还是苏怜儿。
“所以奴才才说不好了啊!”汪泉看着两个人愤怒的脸色,无可奈何的说:“听说旨意才道,良妃就发了脾气。这会儿都闹到毓秀宫去了。”
“管他们的,闹死一个算一个。”素惜不解恨:“还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呢。”
此时此刻,毓秀宫里的确颇有些闹。
一方面是良妃得势不饶人,咽不下自己的侍婢成了妃嫔这口气。
另一方面,皇后好言相劝,却也压不住宫中妃嫔的不满。
再有一拨人,便是擎等着看热闹的,都想知道这个苏怜儿怎么能扭转局面,说成了嫔位就成了嫔位。尽岁妖圾。
这其中,万芊芊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从第一次遇见苏怜儿,她就讨厌的不行。
没想到是否和皇后联手对付严碧的事情还内有决断,送上竟然会送回这样一道旨意。
“好了,良妃,你稍安勿躁!”沈音苒劝了半天也是白劝。“皇上既然有旨意送进宫来,就说明圣驾平安无事。皇上的安危心系着宫里的每一位妃嫔,这便是莫大的好消息了。”
这话良妃承认,先前朝堂上的老臣们折腾了好几天,都不见有人来禀报皇上的消息。
如今,旨意是皇上吩咐送回来的,足可以说明皇上平安。
拭了拭眼角的泪,良妃哽咽的说:“皇后娘娘,没有比皇上平安更叫臣妾安心的好消息了。可……可是苏怜儿,她是您赏给臣妾的奴婢啊,她就是个江湖卖艺的女子,走街串巷的挣几个饱饭钱,怎么配……伺候皇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叫臣妾的脸往哪儿摆?”
沈音苒叹了口气:“苏氏误伤了你,本宫便叫她以功抵过,好好伺候你。原本也没想到这么远。”
勾唇的笑意分外生硬,万芊芊不痛不痒的说:“皇后娘娘这么做,是因为心存慈悲。不想罔顾他人性命。良妃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苏怜儿。天大地大哪里不好去,偏是一头扎进了宫。咱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姐妹,哪有不是高门富户出身的。再不济,也就是云嫔那种,从哪个庵里带回来的孤女,万万也沦落不到市井风尘里去!”
这席话,平时万芊芊绝不会说。因为,一出口就得罪了几个人。
先是责备了皇贵妃不该弄这样的人进宫。
又是指出了云嫔并不怎么光彩的来历。
最后,把苏怜儿也骂了进去,说她是个风尘女子。
严卿沉静的听着,心想万贵妃也是气得不轻。
皇上还真是有本事,远在千里之外,也能几句话搅得后宫波涛汹涌。
她这么一说,良妃哭的更厉害了。“臣妾本来就已经不被皇上在意了。现在倒好,连身边的奴婢都与臣妾身份等同了。往后,臣妾还怎么在宫里立足,还怎么有脸伺候在皇上身边?臣妾还不如随我那个可怜的女儿一起去了,一了百了。”
“越说越没谱了。”沈音苒胸闷的不行:“本宫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再怎样,也只不过是”嫔位,怎么就和你身份等同了?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皇后的话音还没落,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便款款走了进来。
“万贵妃的话里,显然是有刺的。离得老远我可就听见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望了过去。
来的女人,有些人认得,有些人却不认得。
“云嫔?”沈音苒有些错愕。好好的,她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久没有皇上的消息,臣妾当然惦记。没想到好不容易盼了消息过来,竟然是册封了一个奴婢。这事儿,让臣妾挺稀奇的,就过来了。”云嫔停在万贵妃面前,也不行礼,问:“我是哪里得罪万贵妃了?为何拿我的来历和个奴婢相较?庵堂里住过又怎样?孔太后当年住过,沈太后也住过,就连皇后娘娘也曾经前往皇城附近的庵堂烧香礼佛。有什么不对的?”
万芊芊愣了愣,道:“没什么不对,不过是劝良妃时顺口的一句话。毕竟你的出身就是和我们不同。”
“是。”云嫔点头:“不同又如何了?同又如何了?只要如今陪同皇上出宫的不是你,你便没有资格笑话我!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