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厚颜求上门
y~}}}}}“皇后娘娘,就是这里。”无双扶着皇后下了凤辇。
面前是一条鹅暖石铺就的小路,竹林掩映。
“这里?”沈音苒只看了一眼就不觉得不太舒服。“荒野之地,难为皇上这么用心。”
“娘娘要进去么?”无双担忧的问。
“自然是要。”沈音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既然是来讨好皇贵妃的,本宫必然得进去。”
无双有些不情愿:“娘娘何必委屈自己?”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沈音苒不厌其烦:“你也就别再劝本宫了。”
“是。”无双才懒得和她废话。只是,皇贵妃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宁可打探不到皇后的真实意图,也不可暴露自己。
走到宫门边,沈音苒不放心的问:“你确定皇上不在里面么!”
“是。”无双郑重的点头:“皇上这会儿还在御书房被那些老臣子烦着,没有功夫过来。”
“嗯。”沈音苒略微放心,伸手推开了这扇门。
她看见门内的一切时,和严一凌一样的惊讶。
这样别致的一处院落,繁花似锦,温暖入春。怎么会不叫人向往。
彼时,严一凌正坐在瓦房前,晒着温暖的阳光,围着火炉子烤叫花鸡和板栗。
“小……小姐。”素惜一抬头,看见无双陪着皇后过来,心头一惊。
“什么?”严一凌刚剥了板栗的壳,把有点烫手的板栗递到她手上:“你尝尝。烤的板栗比炒的好吃,闷着的香。”
这栗子很像是怀柔的油栗,严一凌的最爱。壳很薄,轻轻一捏就裂开了,不用担心会烤的噼啪作响。“快拿着啊。一会儿凉了香味就散了。”
章嬷嬷抱着柴火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皇后,心中一颤。“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这么一声,素惜紧跟着就跪了下去。
严一凌这才发觉,原来真的是皇后来了。
“皇后娘娘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她起身行礼,却没有急着迎过去。
“这里。是皇上为皇贵妃而建。本宫……不敢擅入。”沈音苒一直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一想到这些都是皇上精心为别人准备的,心口就疼。
“难得娘娘驾到,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严一凌看着自己指尖的黑色,笑着道:“章嬷嬷,迎皇后进来。素惜你去打盆水给我洗洗手。”
“是。”两人齐齐应声,分头行事。
严一凌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后走进来。
“这么一个惬意的好居所,真的能让人忘忧。”沈音苒解开身上的斗篷递给无双:“这里温暖入春,怪不得皇上喜欢和皇贵妃一块来。”
“和这里温暖不温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严一凌不同意皇后的说法。“皇上带臣妾来这里的时候,曾说叫臣妾把这儿当成是宫外。宫外的生活平静简单。远离纷争,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单纯美好。”
她低下头,用小木棍拨开了烤熟的板栗,放在粗瓷碗里。“皇后娘娘不嫌弃,请尝尝看。”
沈音苒皱着眉,伸手去摸,猛得被烫了一下。
“娘娘当心啊。”无双赶紧蹲在皇后身边,轻轻吹她的手指。
“不必了,不要紧。”沈音苒示意她退开。“是本宫自己不当心,忘记了才烤熟的板栗会烫手。”
“是啊。”严一凌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刚烤熟的板栗肯定是会烫手的。娘娘一心想要品尝,便顾不得热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事总有奴婢为您操持,您犯不着亲自动手,当然也就不会知道这温度有多么烫。”
沈音苒勾起唇角:“论及这些,本宫远不如皇贵妃你。”
这话里,多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严一凌根本不在意。要是把她和沈音苒都扔在荒野里自生自灭就好了。
她可以惬意的烹调自然美食,然后看着皇后活活饿死。那滋味,折磨并快乐着。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各方面都比臣妾要好许多。尤其是控制情绪。”严一凌禁不住啧啧称赞:“都说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才叫奴才们敬畏。奴才们永远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生怕一二不留神惹了不痛快,会挨罚。”
抚了抚自己的脸,严一凌摇头:“可惜臣妾愚钝,高不高兴都摆在脸上。既不会让奴才有敬畏之心,也藏不住那点浅显的心思。时常叫人看笑话。得空,还盼望着娘娘您能多多指点。”
沈音苒凝眉而笑,温然大度:“只要心里不去计较,脸面上自然就不会有多余的颜色。”
“是么?”严一凌才不信她不计较。不计较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沈音苒勾唇,拨开了一颗板栗送进嘴里:“皇贵妃果然有一手,简单的食物在你手里一转,就成了美味。”
“娘娘没听过,要抓做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么?”严一凌问。尽医鸟血。
“没!”沈音苒一头雾水。
“怪不得?”严一凌笑得有些奇怪。
沈音苒感觉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本宫此来,是想求皇贵妃一件事。”
“请讲。”严一凌才不来虚的。
无双皱着眉,心里不大痛快。总是得帮着做做样子。
“无双,你先下去。”沈音苒怕她多嘴,先把她打发到一边。“不几日就要过年了,这些天,皇贵妃一直奉命照顾樱妃的胎不得空。本宫便和万贵妃精心准备了许多,关于年节的种种。可是……皇上吩咐内务局一切从简。”
严一凌不以为意:“皇后娘娘一向不喜欢奢靡,和皇上心思一样。一切从简便从简就是。”
“可是皇上……连团年的家宴也不预备,且并不打算请诸位王爷入宫团聚。这样的简单,就有点叫人看不明白了。”沈音苒如实的说。
“是么?”严一凌还真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皇贵妃不知情?”沈音苒有些不信。
“皇上并未提及。且臣妾奉命照顾樱妃的胎,也无暇顾及。”严一凌淡淡的笑:“未能替娘娘分忧,臣妾真是罪过。”
“诶!不至如此。”沈音苒温和的笑着,把一颗剥好的板栗递给她。
严一凌愣了愣,还是接过来。“臣妾怎么敢当。”
“皇上因为一些事,生本宫的气。这些日子都未曾踏足毓秀宫。即便是本宫前往苍穹殿求见,皇上也只让小侯子挡了本宫回去。”
沈音苒眸子里的流光忽然就黯淡下去:“本宫陪伴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皇上这样生气。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叫本宫情何以堪。”
“娘娘的意思,是想让臣妾帮您向皇上解释一二?”严一凌不信皇后会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即便是皇上真的不去毓秀宫,凭皇后的性子,也万万不可能来求她的对头人。
求她恨之入骨的人。
所以,皇后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皇贵妃愿意帮一帮本宫,那本宫必然感激于心。”沈音苒低着头,笑容很浅。“皇上这一生气,叫本宫心里没着没落的。”
沈音苒忽然抬起头,问她:“你看本宫是不是多了好多皱纹,就连白发也藏不住了?”
“娘娘说什么呢?”严一凌摇头:“过了年,您也不过才二十九,还不到三十岁,哪来的什么皱纹ふ白发。您放心,臣妾一定多劝劝皇上。”
其实说到容貌,皇后也衬得上是白富美了。
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更有手段。
皇上都招架不住,叫她有什么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沈音苒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来日,如实皇上能与本宫和好如初,本宫一定好好谢皇贵妃大恩。”
“娘娘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严一凌明媚的笑着。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音苒便起身要走。“还请皇贵妃不要告诉皇上,本宫来过这里。”
“臣妾明白该怎么做。”严一凌目送她离开。
“小姐。”素惜不解,皇后真的是来求她帮着说好话的么?皇后明明就知道这么做只能是自取其辱。
“别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严一凌笑眯眯的召唤章嬷嬷过来:“皇上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我烤了两只叫花鸡,咱们分着先吃一只。”
“太好了。”素惜舔了舔嘴唇:“奴婢早就闻着香了。”
“可不是,咱们娘娘手艺就是好。”章嬷嬷也是满脸的欣喜。
她们高兴的不只是美食当前,还有皇后那一脸苦相的哀求。真是痛快。
走过了竹林,无双狠狠的踩一脚地上的鹅暖石。
“你干什么?”沈音苒皱眉看着她。
“奴婢就是看不过娘娘您受这样的委屈。她不就是个皇贵妃么,她也陪您……”
“嘘。”沈音苒将食指比在唇上,示意她收声。“你马上送消息出宫,叫他们好好部署。皇上过几日必然要离宫。在宫外动手,给本宫解决了这位皇贵妃。”
无双吓了一跳:“娘娘,您是说皇上会带着皇贵妃离宫?”
“是啊。”沈音苒点头:“那里的一切不都是这么个意思么?且你没瞧出来,皇上是要给皇贵妃一个惊喜么!很好,本宫就帮帮皇上,叫她明白什么是惊,谁才会喜!”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敢威胁我
??ààààà本来替皇后送消息出宫,多半都是无双独自完成。
但这一次,似乎皇后不怎么相信她似的,另外又安排了暗哨去办。
且这几日。她被看得格外紧。皇后出入都要她伺候在侧,来送个消息去伊湄宫也难。
不知道是出于皇后的谨慎。还是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总之,无双格外小心的隐藏起心中的惴惴不安,生怕一二不留神,坏了事。尽爪讨圾。
这一日,徐天心一早就要雪衣来请,邀严一凌去栖心宫坐坐。
冰雪初融,路上并不好走。
素惜远远就看见皇后的凤辇向着苍穹殿去,少不得捂着嘴笑。
“小姐,您说皇后娘娘还挺执着。冰雪封路也要去请安,雪融天冷也要去请安。可惜皇上偏偏就是不肯相见,去了也是白去。”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刁毒了。”严一凌掀开帘子,看着她笑:“去不去是皇后的心意,见不见是皇上的态度,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冷风灌进帘子里。严一凌一个哆嗦。“这天是真的很冷呢。”
“后天就是新年了。”素惜掰着手指头算:“宫里也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了。但奴婢瞧着,皇上似乎真的没有这打算。倒是累着皇后娘娘百忙一场。”
“热闹也是假的。”严一凌低着头,看着衣服上好看的荷花:“这后宫的女人,彼此之间都有心结,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笑脸迎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上看。可能,皇上大概也看腻了。”
“也是。”素惜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栖心宫就到了。
老规矩了,雪衣和素惜在门外守着。徐天心带着严一凌走进了密室。
“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面说?”其实严一凌还是很恐惧这间密室的。暂且不说那个为皇后办事的侍卫就死在这里。只说徐天心养的那些蛇,好像都猫在这里过冬了。
“你别担心。”徐天心看她心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就算有蛇,现在也在冬眠。是不会出来吓唬你的。”
“是么!”严一凌缩着肩:“你要知道,蛇吓人不在于它动不动。只要它是一条蛇。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这话……”徐天心皱了皱眉,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很有道理。”
其中一间密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笑容可掬的行了个礼。
“奴婢遥光,见过皇贵妃娘娘ト徐妃娘娘。”
“遥光?”严一凌心头一喜:“真的是你,你没事了?”
“嗯!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能有什么事。”遥光笑着握住了两个人的手。“好久不见,还未恭喜两位娘娘晋封之喜呢。”
“错!”徐天心冷着脸:“晋封是晋封,喜是喜,不能混为一谈。我反而觉得,晋封的越快,死的越惨!”
“嘁!”遥光白她一眼:“我看你不是活的好好的么?还是喝这么难喝的茶!”
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徐天心心里一凉:“你又对着壶嘴喝水。然后吐回去了是不是?”
“没……有!”遥光认真的说:“不信你尝尝。”
她身子挺得直,一仰头,胸前明显的变化就被人看见了。
“哇哦!”徐天心目光里尽是香艳的冷意:“变大了不少么!冯靖宇的手法可真是好。”
遥光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胡扯什么,我是天冷穿得多。”
“呸!”徐天心嫌弃的不行:“你家天冷衣服都穿在胸口了?”
“我才呸呢!”遥光瞪着她,揪起自己的袖子,问:“这不是衣服?你家胸长在手臂上?”
严一凌坐在椅子上一直笑。已经许久了,耳边没有这样的欢乐。
“反正你就是长大了,别想骗我。”
“你羡慕你也长。”
“哼!少来。冯靖宇这本事我可没有!”
“能不说他么?”
“不能!”徐天心得意:“他救了你好几回,还替你弥补缺陷,你总得知恩图报吧!”
“缺陷?”遥光气得跳脚:“我这怎么叫缺陷?只不过是长得晚了一些!皇贵妃,你评评理,这是缺陷么?”
严一凌摇头:“这怎么能是缺陷呢,这是省了多少布料啊!人家做一件衣裳,你还可以匀出料子再做一双手套。一套衣服能省出一双手套,十套就是十双。一双手套能卖一两银子,十双就是十两。遥光,你说说,这些年,你存了多少私房钱?”
遥光虚着眼睛瞪她,由衷的感慨:“皇贵妃已经不是从前的皇贵妃了。”
她既委屈又无奈,既同情又可悲的语调,着实惹人怜爱。
三个人笑作一团,为这难得的重逢而高兴。
效果之余,严一凌叹气问道:“都已经出宫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咳!宫墙又不高,翻进来挺容易的。”遥光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故意歪曲。“人家从来都是身轻如燕的。”
“错!”徐天心不以为然:“以前或许身轻如燕,现在胸前负担过重,你就不怕还没飞起来就坠下去?”
“能不能不说这个!”遥光冷着脸,学着徐天心高傲的样子,拧着身子说:“人家还是飞得起来。”
正说得起劲,忽然听见“咕咚”一声。
像是沉重的铁球掉进水里的声响,格外清晰。
“糟了,有人来了。”徐天心皱起眉,脸色阴冷:“长话短说,你在外面发现了什么?”
遥光目光一沉:“皇后有消息送出宫去,似乎是在部署,想要某个人的命。但……应该是在宫外下手。”
“在宫外?”徐天心凛眉:“如果是在宫里,无疑,这个倒霉的人一定是皇贵妃。可若是在宫外……”
“行了,这件事情先搁在这儿,你自己小心。”徐天心皱眉看着遥光:“能走就别回来了,宫里没有什么可留恋。”
“傻瓜,不是还有你们么!”遥光有点舍不得:“千万保全自己。”
严一凌和徐天心连连点头,也同样舍不得遥光。
“走吧。”徐天心对严一凌示意:“咱们从这里出去。”
转头又对遥光道:“你就在这里等等,等外面风平浪静了再走。柜子里饰物和干净的水。”
“嗯。”遥光点头:“幸亏有干净的水。”
“嘁!不懂欣赏。”徐天心拉着严一凌从另外一扇门出去,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说:“那么好的茶,凝神降火,真是的!一般人我还不给她喝呢!”
走到密道的另外一端,足足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徐天心示意皇贵妃不要出声,她竖着耳朵听了好半天,才确信外面没有人。“从这里出去,是我宫里最不起眼的柴房。不管是谁来,咱们这里想必都会让人有疑问。只管说是你要下厨,亲手为我烹调美食。”
“好。”严一凌点头。
徐天心推开挡在密道口的机关,先钻了出去。
严一凌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爬出来。
“整理一下。”徐天心看她身上有土,少不得说:“别叫人看出痕迹。”
随后她自己关上了洞口的机关,拿一捆柴小心的挡起来。
外头的人,并没有进来。
两个人心中有顾虑,猜测来的人一定不是皇上。
那么还有谁,会兴冲冲的跑来栖心宫?
毕竟徐天心一向高傲,从来不结交宫里那些尖牙利齿的妃嫔。
两个随便从小厨房里端了些糕点,疑惑的走出去。
“良妃?”严一凌万万没想到是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良妃身边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苏怜儿。
“皇贵妃竟然也在?”良妃愣了愣,瞥了一眼雪衣:“怪不得不让本宫进来,原是栖心宫有贵客。”
“哼!”徐天心冷哼了一声,问道:“良妃并非本宫所请,不知有何指教?”
“怜儿的猫丢了,有人瞧见是跑来了栖心宫。本宫便带着她来找找。”良妃轻描淡写的说。
“你的猫丢了,跑到我这里找?不合适吧?”徐天心冷着脸,神情不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猫是丢在我宫里了?”
“徐妃娘娘别急。”苏怜儿柔声细气的说:“奴婢豢养的猫儿和别的猫不同,那是一只经过训练的猫,若是听见奴婢唤它,自己就会出来了。娘娘不介意的话,能否让奴婢去后院唤它出来?”
闹不清这两人有什么目的,严一凌笑道:“既然是训练有素的猫,在这里唤也是一样的。猫耳朵最灵。”
“可是,有人看见奴婢的猫是去了后院。”苏怜儿微笑着摇头:“距离远,这儿又有这么多陌生人,它怎么敢出来?皇贵妃有所不知,这只猫可是奴婢专门豢养,待到年节时送给皇后娘娘的。若是丢了,那奴婢可是要伤心死了。”
徐天心从来就没看惯过苏怜儿这幅样子。“伤心死了?别说心死了,就是你死了也和本宫无关。我这栖心宫,漫说是你不能擅入,就是皇后娘娘来了,没有本宫点头,也休想踏足后园半步。不信你就试试看。”
苏怜儿早就知道徐妃不好惹,没想到还真是个硬气的。“娘娘吩咐,奴婢怎么敢不听。何况这里又是你的寝宫。只不过,奴婢想要进来,不会没有办法的。娘娘若是不痛快的答应,那奴婢就只好按自己的方法行事了。”
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胆子,徐天心冷艳的面庞透出笑意:“你,敢威胁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潜伏在暗处的眼睛
?|¥¥¥¥¥“徐妃娘娘这么说,奴婢怎么刚当?”苏怜儿佯装畏惧,眸子里却划过笑意。“到底猫儿是有灵性的,奴婢盼望着它能自己回来也就是了。”
徐天心不再多言。只吩咐雪衣:“送良妃出去。”
“是娘娘。”雪衣倒是温和的样子:“良妃娘娘,您请。”
良妃“嗯”了一声。目光掠过皇贵妃的脸庞,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尽爪围亡。
严一凌看了一眼苏怜儿,只有叹气。
“怎么了?”徐天心问:“皇贵妃可从来不是服输的性子。”
“只是觉得很难缠。人家不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么!”严一凌皱眉:“好好的,弄一只猫送给皇后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大的皇后哪儿都不去,偏要来你宫里?”
她这么一说,徐天心也有些纳闷:“是啊。按理说,我与良妃没有什么过节。即便她是想对你下手,也犯不着来我这里叫嚣。多树一敌,她更招架不住。”
“我不是说良妃。”严一凌更关注的是那个苏怜儿:“而是那个敢跟你顶嘴的丫头。”
“你是说她真的会三更半夜来我宫里折腾?”徐天心眼底充满轻蔑。“来也不怕,我有的是招数叫她好受。”
“你当然有办法,这一点我根本不担心。”遥光的声音忽然响起,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从哪钻出来的?”徐天心回头一看,心里一惊:“这什么玩意儿?”
“猫啊!”遥光举着一只肥滚滚的大花猫:“你们出来之后。它就在出口那里喵喵的被我听见了。”
“还挺可爱的!”徐天心向来对各种生物都比对人感兴趣。
这一点严一凌一点不觉得奇怪。但是……
“遥光,你是说,这只猫在密道的出口叫?是我和天心出去的那个位置?”
“是啊。”遥光连连点头:“所以我也从那里出来,把它抓住了。”
“你点了它的**?”徐天心这才发现猫竟然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是啊。不然怎么抓得住!”遥光一脸“我很聪明吧”的样子,得意的说:“手到擒来不费力!”
严一凌虚着眼睛一脸的黑线:“我说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不是说鼠有鼠路,蛇有蛇路么?良妃忽然带着人来找猫,而猫又发现了密道的其中一个出口,这难道只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遥光心头一紧:“那我们……把这只猫炖了吧?”
“敢!”徐天心瞪她一眼!
“为什么不呢!”遥光坚持道:“死猫就不会引路了。良妃也就不可能找到密道和密室。这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啊!”
“这猫这么可爱,你就没有点爱心?”徐天心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给我一晚上的时间。保管让良妃有惊喜。”
遥光撇撇嘴:“可我还是觉得炖了比较快捷。”
“你还是赶紧藏起来比较好。”徐天心摆一摆手:“喏,这两盘糕点赏你了!”
“哼!”遥光端起来就走:“反正我正好饿了。”
严一凌顶着满头的阴云看着她们:“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徐天心抱着花猫,一会儿揪揪它的胡须,一会儿摸摸它的耳朵。“咦,好软好可爱呢!”
“你就不担心,良妃是冲着你的密室来的?”严一凌奇怪的问。
“管她是为什么来。”徐天心柔美的笑着,像个天真的小女孩:“最好每天弄一只软绵绵来,那样我就不寂寞了。”
“软绵绵?”严一凌看着她怀里花哨的大猫:“软绵绵是头羊好么!”
“为什么?”徐天心不以为然:“你摸摸,它也很软很软。”
严一凌抚摸着猫咪光滑的毛,脑子里想着良妃和苏怜儿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总觉得看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按理说。徐天心应该威胁不到她们什么,可为什么她们要来栖心宫闹事呢?
“糟了。”徐天心忽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和亲王?”
“你说奉掣?”严一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会不会良妃和他有勾结,是他吩咐良妃从我宫里下手?”徐天心觉得,连皇帝都不可能发现的秘密,整座后宫就更不会有人能发现。
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满腹诡计的和亲王。
他每次来,都似乎是不怀好意。
“寻这个线索去查,应该就能查出些眉目。”徐天心这么想,不免来了精神。“瞧着吧,明天肯定有好乐子看。”
“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严一凌皱眉:“皇后在宫外不知道要对付什么人,现在是外紧内松。两头都不能马虎。”
徐天心点头:“你就瞧着好吧!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记得早些去给皇后请安。”
严一凌从内堂出来,一直没看见素惜。“雪衣,素惜去哪儿了?”
雪衣这才想起来,道:“娘娘和徐妃刚进去,素惜就说有事情要回宫一趟,稍后过来。只是这会儿还没来。”
“回宫有事?”严一凌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说。
上了轿子走了一会儿,半道上她才看见匆匆返回来的素惜。严一凌没有当时就问,只对素惜点了点头。
素惜跟着轿子往回走,一路上都埋着头不做声。
“好了,你说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严一凌见只有章嬷嬷端茶进殿,才问。
“奴婢……得到了这个。”素惜有些担忧,将手里的干花瓣交给她。
“这是什么?”严一凌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
倒是章嬷嬷觉出来了:“这不是姑娘放在香囊里的那些干花么?”
“是。”素惜点头:“当日奴婢将这香囊放在了……他身上,时候被冯太医拿走。奴婢一时慌乱,还当是冯太医杀了他,因为刺伤了冯太医。”
这些事严一凌当然记得,只是未免刺激素惜,自那以后,她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有什么不对?”严一凌问。
“奴婢去到栖心宫之后,竟然发现袖子上沾了这样的花瓣。并且和香囊里的味道相同,都是调和了一些别的花材。”素惜皱眉:“可是那个香囊,奴婢已经埋在了后院的树下,怎么又会跑出来?”
自己精心制作的香囊,那种味道当然是与众不同的。
严一凌确信素惜不会弄错:“所以,你特意回来看,那个香囊是不是还在对么?”
“是。”素惜点头:“当时心里焦急,也顾不上请示小姐,还请恕罪。”
“无妨。那到底……是不是树下的那一枚?”严一凌也充满了好奇。
“那个香囊,真的不见了。”素惜沉着脸:“奴婢足足挖了半臂深,都没有找到香囊的痕迹。只是最近下了几场雪,冰雪覆盖了土壤,看不出来有没有新覆盖土的痕迹。”
“也就是说,也许第一场雪的时候,这个香囊就已经被人挖了出来。可因为下雪的缘故,咱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痕迹。”严一凌心里一惊。“如今伊湄宫内外都是严家的亲信,难不成其中还藏了些异心的人?”
素惜摇头,眸子里有泪光:“不是的小姐,不必知道,一定不是这样。”
她哽咽着道:“不是别人,一定是他,奴婢知道,一定是他。”
“你说程俊?”章嬷嬷有点不敢相信:“姑娘啊,他还被皇上关押在天牢里,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来咱们宫里的树下挖走香囊?”
“嬷嬷,我能感觉到,一定是他。”素惜泪眼婆娑的说:“不光是来过咱们宫里,他还有悄悄的跟着我。否则,这花瓣怎么会沾到我身上。小姐,这是为什么?”
被埋藏了几个月的感情,被压制在心底的痛楚,因为这一片花瓣全部激发出来。
素惜瘫软的跪在地上,泪落如雨:“小姐,他到底是为什么?”
严一凌倒是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皇上开始疏远皇后,或许不是最近的事。”
“娘娘的意思是……”章嬷嬷心如明镜:“是程俊向皇上揭露了皇后的种种罪行。才得到宽恕?”
“很有可能。”严一凌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册封我为皇贵妃的诏书上,不是写着大赦天下么?有没有可能,程俊也被赦了罪,他没有被继续关在天牢了?”
“对!”素惜点头:“程俊在伊湄宫当过差。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
“怪不得。”严一凌总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皇上近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百般宠爱似的。却原来是有人在他耳边揭露了皇后的伪善。
“娘娘那……”章嬷嬷是想问,这程俊到底是敌是友。
只是这话,当着素惜说,怕伤了她的心。
“难道皇后在宫外要对付的人就是程俊?”严一凌皱起眉:“如果是程俊,那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小姐……”素惜攥了攥拳:“他这样害您,背着我们做了多少手脚。就算现在皇后要他的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不用理对不对?”
“理不理,问你的心。”严一凌柔柔一笑:“心之所向,是骗不了自己的。你的真心,就真的不想救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意外的出现
·°33333一整夜未免,素惜一直在想小姐的那个问题。
究竟她的心到底愿不愿意救那个人。
天刚亮,她索性就爬起来,收拾利索了床铺。洗脸梳头,然后来到小厨房烧水煮粥。准备叫起的事情。
“姑娘怎么这么早?”章嬷嬷有些意外。今天原本是轮到她伺候娘娘起。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早点起来。”素惜笑着把碎发别在耳后:“嬷嬷,让我来。”
章嬷嬷把手里的扇子递给她:“粥熬了有一会儿了,你看着火,汤别扑出来。我去准备净面的花瓣水。”
“好。”素惜点头。
就在这间小厨房外,她遇到过程俊。那天他说是担心自己,借故来看。
实际上,却是把章嬷嬷送回来。
他的话,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能让人相信。
又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他真的将皇后的秘密泄露给皇上,那就更不能留着了。
一个轻易就能背叛主子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是祸害。
“呦,姑娘,你瞧你啊!”章嬷嬷皱着眉头过来:“粥都扑出来了。”
“嗯?”素惜低头一看,果然是。“让我来。”
章嬷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呀,丢了魂似的。这么去掀盖子,手都得烫熟了。”
素惜赧笑,低着头:“我真是笨手笨脚的。还说帮忙呢,净给您添乱。”
“唉!”章嬷嬷叹了一声:“谁没有个不痛快的时候呢!姑娘还年轻,凡事想开些。我这就去伺候娘娘起床。你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晚点再过去。”
章嬷嬷的体贴和关怀让素惜心里暖暖的。
解开锅盖子,热气腾腾的馒头一股香味。
素惜拿筷子夹起一个放在小碗里,搓了搓手指准备吃。
“素惜。”
久违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惊得素惜一颤。“你?”
程俊瘦了许多,黯淡的眸子因为面前的人生出一丝光亮:“我得走了,长话短说,无论怎样千万别让皇贵妃出宫。”
“什么?”素惜不太懂他的意思。
“记着别让皇贵妃出宫。”程俊又重复了一遍。与她对视片刻。他道:“还有,我说过,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素惜的心有些乱,声音也发抖。
看过他消瘦的脸庞,炙热的目光,心痛的感觉一下子又让她清醒过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
程俊忽然凑近她,一吻落猝不及防的唇上。
素惜吓得拼命往后退,连装着馒头的碗都拨掉在地上。“唔……”
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么温软的感觉,简直不像是真的。
“我会回来找你的。”程俊信誓旦旦的说:“我会为我做错的事尽力补偿你。素惜,等我。”
“你要去哪儿?”素惜不放心的问。尽爪边才。
捕捉到她眼里的担忧,程俊展露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便多说,总之等我。”
说完。他急匆匆的离开,快的就像一阵风刮过。
要不是热气腾腾的馒头滚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素惜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程俊没死,他还好好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皇上给了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是,为什么他说别让小姐出宫?
好好的,小姐为什么要出宫?
带着疑问,素惜急匆匆的赶到小姐的厢房。哪知道来晚了一步,章嬷嬷已经陪着她去毓秀宫请安了。
因为记着徐天心的话,严一凌特意比平时早来一些。
章嬷嬷说素惜心情不好,就索性让她一个人静静。
轿子停在毓秀宫门外的时候,严一凌不经意的抬头。忽然发现,宫檐下一排整齐的冰溜子一根一根的都那么长。在眼光下闪着银光。
“毓秀宫还真是冷的吓人。”
严一凌由衷的感慨。
“皇后娘娘的日子,八成是不好过。”章嬷嬷叹道:“奴婢入宫多年,从来没见过毓秀宫也有备受冷落的时候。娘娘还真是让奴婢开了眼。”
宫里的人都以为,这是她的功劳。
连身边的人也都以为,这是皇上给她的恩宠。
只有严一凌自己不觉得。
当初,他能为了皇后受气,兴冲冲的冲到冷宫质问她。
如今,他也能为了拔出沈家,挥剑斩断与皇后多年的夫妻情分。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什么都能做到。
用今天的话来说,那就是奉临的情商太高。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严一凌完全没有安全感。
仿佛这一刻的温柔,下一刻就会化作刀锋利刃,谁危及了他的皇权,谁就该下黄泉了。
章嬷嬷轻声附耳:“娘娘,良妃在后头。”
严一凌没回头,只嗯了一声。“咱们先进去。”
良妃的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斜着眼睛瞪身边的苏怜儿。“话说出去了,事却办不到。你这不是存心叫本宫难堪么?”
苏怜儿唇角保持上扬,心里却也藏着担忧:“也是奇怪,那只猫最聪明伶俐,奴婢训练了三年有余。即便是发现不了什么,也不可能彻夜未归啊。”
“哼。”良妃尽量不露出不满的情绪,唇上的动作浅而快。“本宫就不该相信你。现在事情没办好,你竟然推卸责任给一只猫!”
“好了娘娘。”苏怜儿柔柔的笑起来:“您就消消气吧。一大清早的,回头生了皱纹,可就不漂亮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良妃赶紧摸自己的脸:“本宫长皱纹了?”
“哎呀。”苏怜儿扭捏起来:“奴婢是说,娘娘现在这样很漂亮,再生气就难说了。”
“你……”良妃被她弄得说不出话来,反正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等会儿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你自己跟她解释去。”
苏怜儿点头:“娘娘您放心,说不定等会儿大猫闻到奴婢的气味,自己就跟来了。”
良妃叹了口气:“但愿吧。但是这样的事情,本宫不希望有第二次。”
“知道了!”苏怜儿拉长尾音,笑盈盈的说:“奴婢可不想再被娘娘埋怨一回。”
步入毓秀宫的正殿,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皇后叫人新添了几只齐腰的大花樽,摆放在殿中各处。里面插满了各色的梅花。
梅香宜人,也只有隆冬才能享受这样的凛冽。
严一凌很是喜欢。
“皇贵妃今天来的可真早。”万芊芊待她向皇后行礼了,才笑着欠身。
自从严一凌当了皇贵妃,她就不再叫她严姐姐了。
不过无所谓,这才是她万贵妃的真心。
“有几日不见皇后娘娘了,今天天气这样好,自然是要早些来的。”严一凌笑着坐下。
彼时,良妃正好领着苏怜儿进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音苒点头:“本宫瞧着,良妃今天的装扮甚是好看。尤其是这发髻绾的很精致。”
“都是怜儿一双巧手。”良妃温然而笑:“臣妾还得多谢娘娘,将她赏给臣妾。”
万芊芊轻蔑的瞟了苏怜儿一眼,道:“本宫怎么听说,苏怜儿不光会梳头,还会养猫呢!”
良妃的心一颤。万贵妃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说有只伶俐的大猫要送给皇后娘娘赏玩,今天可带来了?”万芊芊才不管良妃的脸色好不好,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苏怜儿笑着点头:“万贵妃娘娘消息就是灵通。连奴婢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记在心上。”
又朝皇后轻盈的行礼,苏怜儿低笑:“奴婢的猫昨天下午跑出了良妃宫。奴婢一路跟着,猫儿贪玩,去了徐妃娘娘的栖心宫。只是……栖心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奴婢卑微,未曾将猫儿寻回来,只好请皇后娘娘稍等几日。”
良妃侧首瞥了一眼苏怜儿,心想她胆子也太大了,还在皇后面前告徐妃的状。就不怕徐妃那个牛脾气上来,给她一顿鞭子。
哪知道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徐天心正好进殿,听见了苏怜儿的话,秀眉冷冷的皱起来。“我还当是谁这么无聊,当面不敢造次就背后乱诋毁。原来是良妃身边的苏丫头啊。”
丫头,是宫里对微贱无命奴婢的统称。
苏怜儿自然是不满徐妃的轻践,勾起唇角笑着道:“徐妃娘娘记性不好,奴婢怜儿。”
“本宫记性好着呢!”徐天心朝皇后欠身,随即身子一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管你是东儿,西儿还是南儿北儿的。本宫的居所,自然是本宫说了算。你那么想进去,可以,只要皇上点头,本宫由着你随便进。”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奉临当初金口许诺过徐天心,任何人都不准随意踏足她的寝宫,除非有圣旨。
“罢了。”沈音苒当起了和事老:“既然猫儿跑了,那就等着它自己再回来。本宫也不急在这一时。徐妃不喜旁人随便去她宫里走动,良妃是知道的。”
“臣妾自然是知道。“良妃笑脸相迎:“所以才不敢擅入。只是累着娘娘久等。”
“无妨。”沈音苒端起了茶杯:“冬日里爱犯懒,想有些什么打发晨光逗逗趣儿。也是良妃有心,说宫里养了一只懂事的大猫,本宫便想抱过来瞧瞧,解解闷儿。”
皇后的话音刚落,横梁上,一只大猫“喵呜”一声。惊得妃嫔们齐齐抬头。
“娘娘您看,是奴婢的猫。”苏怜儿脸上一喜,随即又有点奇怪:“只是那猫儿身上,怎么像是缠着什么东西?”
“天啊!”良妃看了个清楚,一把捂住了脸:“苏怜儿,快叫它走!”
第一百八十七章:丑态百出
??ààààà良妃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横梁上那只大猫的身上。
有些人坐的比较远,看不怎么清楚。
可沈音苒眼前一亮,那猫儿身上套着的竟然是……
尴尬和慌乱映在皇后的眸子里。是多么难得一见。
徐天心恣意的笑着,目光直直落在皇后脸上。擎等着看皇后怎么收拾这个“丑”局。
“大猫!”苏怜儿唤了一声:“快下来。”
毕竟它挂着那东西越久越不好。
苏怜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别人的反应能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猫!”苏怜儿又唤了一声,可是这只猫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非但没有下来的迹象,反而扭扭晃晃的走到横梁中央,安安稳稳的趴下去。
“大猫……”苏怜儿特别奇怪,这只一向温顺听话的猫,怎么这会儿完全不理她的呼喝。只是在栖心宫待了一夜,就变成了这样子,未免也太奇怪了?
沈凉悦就在这时来到了殿中。“你们在看什么呢?”
妃嫔们全都仰着头,齐齐的看上殿顶。这样子也太奇怪了。
听见她的声音,沈音苒随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凉悦,你怎么来了?皇贵妃奉命照顾你的龙胎,不是叮嘱你留在宫里休息,不必请安的么?”
恨不得能一下子将她赶出去才好。
沈凉悦知道皇后的心思,反而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表姐,在宫里好闷的。凉悦想出来透透气。既然免了请安。那我就不请安了。”
说话的同时,她让珠光扶着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抬起头来。“咦,好大的一只猫哇,哪里来的?”
严一凌笑着说:“良妃身边的苏怜儿养的。说是要献给皇后赏玩。”
“哦!”沈凉悦若有所思。“苏怜儿呢?”
苏怜儿愣了愣,才道:“樱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的猫,怎么跑到梁子上去了?”樱妃看的脖子有点酸。
珠光赶紧扶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娘娘,坐着看也是一样,当心您的身子。”
“嗯。”沈凉悦又问:“苏怜儿,你的猫身上套着的那件是它的衣裳么?”
苏怜儿皱眉,硬着头皮走到另一侧。仔细的看了看:“似乎……不是。”
这是什么玩意儿?
苏怜儿看着四四方方的,像是软缎子做的什么东西。直通通的套在大猫的身上,旁边还垂着一节。
“好了。凉悦你就不要跟着闹腾了。”沈音苒急于屏退妃嫔,再让苏怜儿把猫弄下来。“时候也不早了,不如……”
沈凉悦当然不肯:“表姐,凉悦才来,椅子都没坐热。茶也没喝上一口,您就要赶我走?”
她问的这样直白,沈音苒有点下不来台。“自然不是,本宫是怕你累着。再说孕中也不宜饮茶。”
“温水也行。再不然给我一碗蜜汁总可以了吧?”沈凉悦瘪嘴:“人家不想回去好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尖,刺激了横梁上的猫。
只见那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喵呜的叫了一声。作势就要跳下来。
“大猫,别!”苏怜儿怕它这么跳下来,万一落在哪位妃嫔头上,又是风波。“皇后娘娘,不如让人取梯子来,奴婢将它抱下来。”
“也好。”沈音苒给无双使了个眼色。
无双点一点头,赶紧就去了。
此时,已经有不少妃嫔认出了那样东西。有的红着脸垂下头去,有的则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还有的又是皱眉又是摇头,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苏怜儿!”沈凉悦又叫她。
苏怜儿心里烦的厉害,这樱妃疯疯癫癫的,是要起什么幺蛾子?“樱妃有什么吩咐?”
“你的猫怎么这样听话,你叫它别动,它就不动了?”沈凉悦眨巴着眼睛问。
“此猫是受过训练的,否则也不敢随意献给皇后娘娘赏玩取乐。”苏怜儿强忍着反感,耐心的回答。
“哦!”沈凉悦点头。“也就是说它会听你的话!真是太了不起了。”
无双搬着梯子过来,苏怜儿便踩着往上爬。
坐在近处的妃嫔怕有什么意外,都起身往后退。
只有沈凉悦大喇喇的坐着不动,看西洋镜似得呵呵笑。
严一凌做的离皇后最近,也是强忍着心里的笑意,默不作声。
苏怜儿动作敏捷,一把抓住大猫就抱紧在怀里。另一只手扶着梯子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不得不说,她的动作既敏捷,又轻盈,一看就知道功夫底子不错。
可是徐天心才不会这样白白便宜她。
轻轻的一个响指,那猫就是一惊。
只一个瞬间,尾巴就变得格外粗,毛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怜儿还没弄明白。大猫忽然狂叫了一声,后腿使劲儿一蹬,身子一下就从她怀里弹出去。
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沈音苒还没回过神来,猫已经蹿到她面前喵呜一声跳上她的膝盖。
“啊!”沈音苒惊叫一声,胡乱的比划了两下。
猫是跑了,可她的手上,竟然握着缠在猫儿身上的那样东西!
沈凉悦一下子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皇后面前:“表姐,这不是表哥的睡裤么?”
睡裤!
严一凌很嫌弃这个用词。如果换成是四角裤,又或者是小内内,应该会更有喜感。
妃嫔们含着笑,垂着头,生怕叫皇后看见她们乐不可支的样子。
唯独沈凉悦还是一副不怕死的好奇模样,有板有眼的说:“哦,我明白了。苏怜儿说猫是她训过的,最是听话。一定是她知道表姐思念表哥,所以就让猫儿叼来这条小裤给表姐睹物思人。”
严一凌噗嗤一笑:“樱妃还真是了解啊!”
沈音苒不好冲她发作,却气得指节都泛白了。
当然,她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看不出愤怒。
“我当然了解了,表哥都有好久没来过毓秀宫。”沈凉悦掰着手指头算:“一天十天还是半个月一个月来着?难怪表姐这能出此下策。”
万芊芊笑也不是,不笑又憋不住,只道:“这猫还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拿到这样东西?”
目光落在苏怜儿身上,她要是不趁机让她难堪,就真对不起苏怜儿这份傲气。
“到底还是精心训过的猫,也难为你能想出这点子!”
苏怜儿怎么会只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怎么只道大猫是怎么弄来的。
反正这下子让皇后出了丑,她也讨不到好果子。“到底是只猫,聪明伶俐也只能是有限的。再说,猫丢了一晚,谁知道什么人做过手脚?”
徐天心轻咳了一声:“你这指桑骂槐的,莫不是要埋怨本宫吧?猫是你的猫,说它跑到栖心宫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被本宫动了手脚?再说,你训了那么久都不听话,难道本宫一夜之间就能让它顺从?”
“怕也是难。”严一凌低着头,似是而非道:“物似主人,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
苏怜儿那么会勾引男人,她的猫偷走皇帝的小内内又算得了什么?
这徐天心也是真狠,这样埋汰皇后。
加上樱妃那张毫不留情的嘴,严一凌揉了揉眼睛,目光不错的盯着皇后看。
“表姐,其实你会很想表哥吗?”沈凉悦问。“这东西难道要塞在枕头下面?”
“别胡说了。”沈音苒很想扔掉手里的东西。可这是皇上的,就这么扔了未免也太不敬。
“无双!”关键的时候,她斜眼瞪了无双。
“皇后娘娘。”无双有点不情愿,这样的场合,拿这样的东西,她的脸还要不要了。“奴婢这就去拿托盘。”
无双转身离开,气得沈音苒差点跳脚。
良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又是想笑又是觉得难堪。“皇后娘娘,这是……这是意外,这猫,这猫还是叫怜儿抱回去好好调教几日吧。”
“好。”沈音苒赶紧把那件东西放在托盘里。“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宫歇着吧。”
她的语气相当急促,那感觉像是在找地缝儿。
沈凉悦低着头,仔细的看着皇后脚下。
“你怎么还不走,你看什么?”严一凌故意问。
沈凉悦将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却咯咯的笑着说:“我帮表姐找找,有没有个能钻进去的地缝啊!”
“无双。”沈音苒皱着眉:“扶本宫回去。”尽爪医巴。
严一凌眼尾瞥了沈凉悦一眼,待到皇后转身离去,才笑着说:“你呀,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这算什么?”沈凉悦很无所谓的说:“日子还长呢,有得她受。不过,这东西是怎么被猫弄来的,皇贵妃知道么?”
自然是徐天心的功劳,但严一凌只是摇头:“天意如此吧!”
“哦!”沈凉悦俏皮的笑了:“那还真是要感谢上苍啊!”
两个人说笑着走出毓秀宫,没想到苏怜儿竟等在门外。
“皇贵妃娘娘是否得空,奴婢有几句话想对娘娘说。”苏怜儿的脸上泛着阴沉沉的黑气,可见心里该有多么不痛快。
严一凌才懒得和她废话,执意要走。
苏怜儿上前一步,拦着她道:“娘娘现在不给我机会,可别怪我不给严钰机会!是走是留,您自己决定。”
第一百八十八章:威胁不顶用
à??????“我发现你很喜欢威胁别人。”严一凌淡定的看着她:“这一招对付没有胆量的人或许会奏效。但不适用于所有人。”
苏怜儿抿唇,娇美一笑:“皇贵妃说的是。对您,可能这样的招数显得太稚嫩,但若是对严钰。您觉得能不能奏效?”
沈凉悦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懂你们说什么,太难懂了。我可不想听。”
珠光连忙上前,扶着她道:“娘娘,咱们正好回宫用些点心,小厨房的丫头们手快,这时候肯定做好了。”
“好呢!我都饿了。”沈凉悦揉着肚子,欢喜的说。
樱妃一走,苏怜儿的脸色随即沉了下去:“娘娘该不会以为,奴婢在宫中为奴为婢,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严钰是什么性子,难道您不清楚?”
“所以,你想说什么?”严一凌的确知道严钰的性子,要不是奉擎出面阻止,他肯定已经风风火火的闯进皇城求皇帝开恩。顺便杀到后宫来质问她这个妹妹是什么用心。
“想好了么?”苏怜儿轻声问:“不知道娘娘肯不肯赏奴婢一盏茶的功夫说说话。”
“这里说怕是不妥当。难得冬日晴朗,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艳。”
严一凌回首对章嬷嬷使了个眼色。
章嬷嬷连忙上前来扶。苏怜儿则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娘娘。要不要让人跟着?”章嬷嬷知道苏怜儿一身武艺,生怕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严一凌摇头:“不用,咱们越是戒备,她反而越得意。”
这种奸险小人的心思,难道她还看不明白。
来到御花园。一片梅花林中。
苏怜儿才快步跟上来:“皇贵妃娘娘觉得这里风光可好?”
停下脚步,严一凌平和的笑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不喜欢兜圈子。”
“是。”苏怜儿走近一步,道:“娘娘眼明心亮,就知道奴婢是冲着徐妃去的。可,此事和您并无半点关系,您何必搅和进来?”
“冲着徐妃去的?”严一凌笑弯了眉眼。“那你的手法还真是挺特别。先勾引了本宫的哥哥。入宫却又冲着别的妃嫔挑事。千万别告诉本宫,你最终的目的是想成为皇上的女人,所以所有阻碍你去路的,都是你仇人。”
苏怜儿脸色一变,眉头蹙起:“娘娘果然慧智。”
还真被严一凌猜中了!
苏怜儿的心,挺大的么!
“说吧。”严一凌平静的说:“你想本宫怎么帮你?”
“娘娘快人快语。”苏怜儿脸上泛起明媚的笑容:“我为何针对徐妃,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劳娘娘您挂心。但和皇上的事,还的麻烦娘娘多多帮忙。”
不等严一凌开口,苏怜儿继续道:“只要我苏怜儿成了皇上的女人,严钰自然就会死心。到时候,怜儿会亲口告诉钰哥哥,从头到尾。接近他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引起严家的注视,帮我扶摇直上九万里!钰哥哥一定会死心,我便也再不能威胁到你们了。”
严一凌觉得好笑。“大多数人上位凭的是本事,有一部分不要脸的人上位,凭的是巴结ヌ抱大腿。你蛮特别,你上位只凭美色就想威胁严家,你不觉得这方法太冒险了?如果严钰知道了真相,你猜他会不会第一个拔出剑戳死你?”
苏怜儿冷笑了一声:“娘娘忘了,我可不是绣花枕头。”
“是。”这一点严一凌可以肯定。苏怜儿的飞刀绝技,的确不是虚的。
有些得意的笑了,苏怜儿勾唇道:“没有两把刷子,我就不会迈进这禁宫内院。”
“苏怜儿。”严一凌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仔细的看了看她这张很精致的脸。“你这脸皮瞧着也不厚啊,感情是贴上几层牛皮了?”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严一凌温眸而笑。“历朝历代的宠妃,有几个是凭一身武艺而得宠叱咤后宫的?又有几个,是因为功夫了得而被皇帝钟爱一生的?本宫不能说一个都没有,但事实上,决不再多数。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别人都看不明白?”
苏怜儿冷着脸,淡然的一瞥:“皇贵妃不用替我操心,只要您肯帮我的忙就好。”
“我帮不了你。”严一凌同样是冷着脸。
“樱妃的龙胎是怎么有的,难道不是娘娘的好帮衬?”
“这,你也知道?”樱妃有孕的时候,苏怜儿还不曾入宫。
宫里的人都讨厌她,想必不会特意告诉她这件事。
就算是良妃,她也未必清楚整件事的始末。而苏怜儿既然能这么肯定,她在宫中,就一定有个了不起的内应。
“有心,自然就会知道。”苏怜儿道:“我需要的,是个能接近皇上的机会。既合情合理,又不会被皇上遗忘。良妃虽然也是妃主,可她自己想见皇上一面都难。眼下,就只有皇贵妃能帮我。”
“你这是要赖上我了?”严一凌很反感。“我不帮你,你就要对严钰下手?”尽欢以弟。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想皇贵妃娘娘也很希望能过个太平年对么!”苏怜儿凝眉:“我没什么耐心,就看娘娘想不想尽快了结这些事。”
“了结?”严一凌眸子里只有异色:“你真的如愿成了皇上的女人,等同于揭开序幕,谈何了结?只怕到时候会比现在更麻烦。”
“也就是说,娘娘不肯帮怜儿了?”苏怜儿有些不信。皇贵妃是聪明人,竟然会不懂取舍。
“难不成你是怕怜儿柔美及绝色,很快就会俘虏皇上的心,分走您的恩宠?”
“行了。”严一凌皱眉:“激将法就别用了。你真有本事,你自己就能达成心愿。犯不着我帮你。”
苏怜儿没想到她真的会毫不留情的拒绝。“看来钰哥哥说的没错,你们严家的女儿,眼里就只有荣华富贵。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你真的那么在意他,就不会逼着他去死。”严一凌眸子里冷光一闪:“本宫告诉你,倘若严钰真有不测,你一定会陪葬。就算生的时候,你满口谎言,只有欺骗。死后,本宫也要你陪在他身边,去黄泉向他忏悔。”
严一凌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很容易被打动,却从不畏惧威胁。就像在街上遇到扒手,她会毫不犹豫的大喊一声,哪怕那人手里有刀子朝她比划过来。
加上苏怜儿本来就很讨厌,讨厌的让她恨不得把她撕碎。
还偏偏不要命的来威胁她。
忍住心里的反感,严一凌转过身去:“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你要入宫,本宫已经成全了你。既然皇后娘娘觉得你伺候良妃合适,你就好好伺候。说不定什么时候,良妃又得宠了,你也跟着风光。否则,红颜熬成白发宫娥,本宫什么都帮不了你。”
这番话说完,严一凌唤了一声章嬷嬷。
“奉举这会儿应该在授业堂习字,你陪本宫去瞧瞧他。”
“是。”章嬷嬷恭敬的扶着皇贵妃,极为嫌恶的白了苏怜儿一眼。“娘娘,慢点。”
“嗯。”严一凌趾高气昂的离开,心里却忍不住要责备严钰。
这哥哥一定是蓝霉素吃少了,眼睛瞎的不行。竟然要比皇帝还严重。
待到走远了些,她才道:“让人送信会府里,叫我爹派亲信去哥哥身边。无论如何把人看住了,近期不许他擅离职守,更不许他擅入皇城。”
“是。奴婢明白。”章嬷嬷走的老远,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苏怜儿还站在原地,目光里锁着恨。“娘娘,怕不怕她暗中使坏,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防不胜防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住要保住的人。
这个道理严一凌不是不明白。
苏怜儿是可恶,却不像皇后那样和她有血海深仇。
怀着一颗仇恨的心,置人于死地,严一凌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她没有这样的活过。
但是理智告诉她,章嬷嬷说的对。
如果不当机立断早点下手,叫苏怜儿先钻空子危害了严家,她再做什么也都迟了。
“等会儿回去,传冯靖宇过来。”
严一凌还是狠了狠心:“他会有办法,叫这个苏怜儿,平平静静的消失。”
“是。”章嬷嬷点头。
虽然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皇贵妃待人就是太善良。
当时她身处冷宫,被自己百般刁难ヌ凌辱,甚至差点死在自己手里,都没有追究。
反而现在还以诚相待,叫自己留在身边伺候……
“怎么了?”严一凌看章嬷嬷眼眶微红,不免奇怪。“你是不忍心苏怜儿……”
“不!”章嬷嬷坚决的摇头:“她该死。奴婢只是觉得娘娘有时候太过仁慈,反而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危。就好比当初奴婢那样对您,您还不计前嫌,奴婢只是心中有愧。”
“嬷嬷。”严一凌微微笑着。“我身边伺候的人,都因为我斗败而死。后来,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和素惜。你留在我身边伺候,也是冒着风险的。我怎么会不领情?”
“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一定不会再辜负娘娘。”章嬷嬷凝重的说。
“我信你!”严一凌握着章嬷嬷的手:“只是宫里哪有风平浪静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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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惊动帝后的“刺客”
???????奉临见窗外有人影,对小侯子道:“你先下去。”
“是。”小侯子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奉临这才打开窗,让那人进来。“有眉目了?”
“回皇上,微臣确定。那人最后出现就是在漠良。”来人恭谨的说:“出现的时间,就是皇上御驾亲征。行经漠良之时。”
沉默了片刻,奉临问:“确定此人的身份没有?”
来人摇头:“皇上恕罪,奴才暗中追查,尚且不能确定此人身份。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人也许就在宫中。”
“在宫里?”奉临自然也有怀疑的对象。“朕不要也许,要确定。”尽欢帅亡。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尽力而为。”来人恭敬的行了礼,由窗子离去。
夜色是极好的掩饰,叫人看不清许多东西。
只是奉临的心里隐隐藏了一些顾虑。那个人真的就在自己身边么?
“嘭!”
一声闷响,惊动了睡梦之中的宫人。
**娘揉了揉眼睛,先是看床上睡着的小皇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才偏头,发现帷帐之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惊得**娘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是谁?”
严一凌正睡得沉,外头是章嬷嬷和素惜惊声拍门。
夜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动静了。严一凌被惊醒,心狂跳不止。“快进来。出了什么事?”
“娘娘,**娘发现小皇子房中有人溜进来。”章嬷嬷皱着眉:“怕是有刺客,就赶紧通知了奴婢。”
素惜也道:“奴婢让汪泉仔细找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地上发现有血迹。”
也正是因为有血迹,几个人才惊觉起来。
“仔细去找。不要放过宫里任何一处能藏人的地方。”严一凌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既然受伤了,就一定跑不远。“很可能这个人还藏在咱们宫里。”
“奴婢明白。”章嬷嬷赶紧退下。
“素惜,帮本宫更衣,我得去陪着奉举。”不管这个人来是什么目的,她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是奉举。
幸亏,严一凌赶过去的时候。奉举还睡着。
小孩子总是贪睡,又没有心事。
倒是两个**娘心慌的不行,眼珠子不错的盯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出什么乱子。
“行了,本宫在这里陪着。你们先下去喝完热茶定定惊。”严一凌看着两个人不住的颤抖,少不得宽慰。“皇子没事便好,你们也不必太担心。”
“多谢娘娘。”两人恭敬的退下。
严一凌和素惜,一左一右的陪在床边,看着奉举睡梦中可爱的样子,两人都无比欣慰。
汪泉腿脚利落,不一会儿就在宫里搜了个遍。可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娘娘,没有。”章嬷嬷轻声的说。
“那还真是奇怪了。”素惜皱眉。心里有些惶恐,她怕是程俊返回来看他,惊动了宫里的人。但如果是程俊的话,也不会一来就躲进小皇子的房里啊。
难道是他想对小皇子不利?
这么想,素惜心中越发不安:“事情露出端倪,就一定是有文章。娘娘,咱们还是得谨慎提防。不如……不如今晚奴婢守在这里。”
“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严一凌叹了口气:“这样吧,章嬷嬷,今晚就辛苦大家了。宫里点灯,叫侍卫门在宫门各处仔细看守。加派人手巡查。不光是伊湄宫,周边各处也要叫侍卫巡查清楚。如果有人逃出去,相信一定会留下痕迹。”
稍微顿了顿,她问:“皇上今晚在哪儿?”
“苍穹殿。”素惜如实的说:“皇上看完折子已经很晚了,没有传召妃嫔陪侍。”
“嗯。”严一凌想了想:“汪泉,你让人去给小侯子送个信儿。先不必惊动皇上,但小侯子心里要有数。”
“奴才遵旨。”汪泉还没退下去,就听见小侯子的声音禀告皇上驾到了。
“皇上过来了?”素惜大为惊讶。“难道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
“章嬷嬷,你留下陪着奉举。记得,门外叫人把守。”严一凌虽然不放心,但转念一想,皇上都已经过来了,哪里还有“刺客”敢顶风作案。
“素惜,走,去迎驾。”严一凌就着素惜的手,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床上的奉举。
只要他没事就好。
“皇上……”让严一凌没有想到的是,不光是皇上来了,就连皇后竟然也来了。“深夜惊动皇上皇后,不知所为何事?”
沈音苒皱着眉道:“方才有刺客入宫行刺,惊动了本宫。现下人不知道逃到哪里。本宫见你宫里有动静,灯火通明的,就赶紧来瞧。不想,皇上也得到了消息。”
原来,帝后还不是一起过来的,只是半路上遇见。
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皇后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见皇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奉临问。
严一凌摇头:“**母在奉举房里发现有人影。后经宫人搜查,只在地上发现血迹,但并没有找到人。敢问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入宫行刺?”
沈音苒也是摇头:“本宫睡得迟,隐约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叫无双去看,不知怎么的就交起手来。无双击倒了一个,被本宫控制住,另一个虽然逃走,却也受了伤。”
“那刺客何在?”奉临问皇后。
“正在殿外,臣妾叫人擒住了带过来。”沈音苒柔和的说:“也是怕他因为失手而自裁。”
说话的功夫,侯奎就把人带了上来。
无双点了那人的**道,如同一根目光一样,直直的不能动。嘴巴里也被人塞进了一块布。
严一凌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皇后安排的。
“你为何入宫行刺?”奉临冷声问:“你可以不说或者嚼舌自尽。但朕绝不会放过你在宫里的同伴。也并非就不能从死人身上查到线索。”
布被扯下来,那人皱着眉道:“皇上既然如此有办法,那您就查吧,何必问我。”
“好个硬骨头。”严一凌皱着眉:“塞上布。剁了他的手脚把人泡在酒里。死是最容易的,本宫很想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一百九十章:药被翻出来
o??????皇贵妃这份狠辣,在沈音苒看来多少有些意外。
妃嫔们当着皇帝,从来都是想要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鲜少会有在这样的事情上表现的这么伶俐。
并且。有皇上在,皇上有的是法子。实在犯不着他的女人帮着出主意。
沈音苒正在琢磨这事,就看见皇帝赞同的目光一沉。
“这法子好。”奉临点头:“先把他的右手给朕剁了,再剁了左腿。拖到宫外去,别弄脏了伊湄宫的地砖。”
“是。”小侯子恭敬道。
那刺客像是吓着了,拼命的挣扎,可惜嘴被布塞着,动弹不了。
严一凌摇了摇头:“皇上,臣妾觉得他是不会说的。”
奉临凝眉:“说不说都在其次,不是还有一个活着的。”
等于说,这个在皇帝眼里已经就是个死人了。
“且慢。”沈音苒开口,道:“皇上,不如让臣妾问一问。”
“问吧。”奉临淡然的回应。
沈音苒走到那人面前,目光里透出一股阴森:“本宫乃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珍惜与否且看你自己。现在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那人连连点头。
侯奎把破布从他嘴里拿出来,退到一边。
“你方才说。入宫不是为了行刺,那是为什么?”沈音苒平和的问。
“找……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沈音苒有些奇怪:“你们一来就到了毓秀宫,莫非那东**在本宫宫里?”
“当年查抄侯爵府,是沈家的人办的,这东西或许就藏在皇后娘娘您宫里。”那人毫不犹豫的说。
查抄侯爵府?
奉临凝眸。凛声:“你说的是西凉罪侯,王安然的府邸?”
“是。”
“找到了?”奉临隐隐觉出了什么。
“没有。”刺客老老实实的说:“入宫前我们已经计划好,先搜毓秀宫,再找伊湄宫。如果东西还在宫里,那就一定是藏在这两宫之中。”
“你们倒是……很识相。”奉临冰冷的语调,透着一股子帝王的威严。
连外人都知道宫里得宠的不是皇后就是皇贵妃。
“到底是什么东西?”严一凌莫名其妙。
“是一瓶药,也是一种凭证。”那刺客说话的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
他这么一看,严一凌才注意到,袖子里似乎是藏了什么东西,一拱一拱的在动。“是什么?”
汪泉赶紧凑上去错开侯奎,亲自将那人袖口系着的布绳解开。一只小巧的灰鼠叽叽喳喳的钻了出来。
“这是……”沈音苒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步。
“这灵鼠能帮我们找到想找的东西。”那刺客低着头,似乎不情愿的说。
末了,他仰起头问:“皇上,能说的不能说的在下都说了,能否赐我们痛快一死?”
严一凌笑了:“能说的不能说的你都说了,又何必急于求死?等你的同伴也被找出来了,再说不迟。”
小灰鼠在夜色之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汪泉当然是追不上,脸色有些懊恼。
奉临沉默不语,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严一凌走过去轻柔低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沈音苒则趁机又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愣了愣,随即垂下头去:“皇后娘娘不是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本宫一定要你说呢?”沈音苒执意如此。
侯奎会意,将方才汪泉解开的袖子撸上去,招呼宫人把宫灯拿近一些。
“皇上。”沈音苒的声音略高:“您瞧,他们果然是西凉人。”
也许沈音苒并不知道,皇上心里厌烦的正是这个。
前脚,出宫打探西凉遗民的探子才出宫,后脚,宫里便有西凉人混进来,要找什么药什么凭证。
怎么前朝他精心的安排,后宫总能有人与之呼应?
这难道就不奇怪!
自从程俊将宫里皇后布置的暗哨之事和盘托出,奉临便一直暗中追查皇后的秘密。被发现可以的人,他都安排亲信暗中盯梢。
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之所以不铲除,就是怕惊动了皇后,使她另有部署。
可她怎能就忽然察觉到了西凉的风吹草动?
“皇上?”沈音苒有些纳闷:“这人该怎么处置?”
皇帝没有吭气,严一凌只是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
那种感觉,像极了这两个人同声同气,而自己就是个外人。
尴尬的脸色还没有缓解,沈音苒就听见有奴才奔过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皇上,灰鼠找到了这个。”
侯奎赶紧快汪泉一步,从小侯子手里拿过那样东西。
自然,小侯子也不是亲自找到的。而是从另一个内侍监手里拿来。
本想着亲自交到皇帝手里,没料到侯奎半路抢了去。
不过也无妨,是不是好东西,还要看皇上的心意。
奉临愣了愣,看见这东西时,脸上没有该有的明快。“东西是从伊湄宫找到的?”
严一凌也愣了,虽然打着宫灯,但夜色里,她看的不是很清楚,隐约能感觉到是个小瓶。
素惜心头一惊,她知道这是什么。连忙扯了扯小姐衣角。
但是很显然,一惊来不及了。
“回皇上的话……”小侯子抬眼看了一下皇贵妃的脸色,随后点头。“是从伊湄宫找到的。”
扭开了瓶子的盖子,奉临轻嗅了一下,问那刺客:“你们要找的,就是它?”
小侯子赶忙从皇帝手里接过来,放在刺客鼻子前:“看看是不是它。”
“就是它。”刺客眼睛一亮,目不转睛的瞪着皇贵妃。“皇贵妃娘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公主吧。皇贵妃娘娘,公主已经国破家亡,她威胁不到你们的江山,求您放过她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一凌有些糊涂。
在她宫里搜出了一瓶药,她就变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尽欢在弟。
只是此时,她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药瓶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凭素惜的反应,似乎她应该知道这件事。
“给我看看。”严一凌从小侯子手里拿过这东西,仔细的想了想。“你说这是药,这药有什么用?”
那刺客微微有点不信,但还是如实的说了。“灌下此药,对方便会问什么答什么。”
“你说这是西凉国皇室密不外传的**散?”沈音苒瞪圆了眼睛:“不是说西凉国破时,这药已经全被毁了。就连方子也烧了,就是为了防止落在敌人手中?”
她震惊的瞪圆了眼睛:“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这会儿,严一凌已经记起来了。这是遥光出事前,有一次见面,当着徐天心的面交给她的。
只是药她并没有用,嘱咐好好收了起来。
这一收起来,竟然就给忘了。
要不是这会儿被一只老鼠找到,想来还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
“皇贵妃,这东西,怎么会在你宫里?”沈音苒疑惑的问。但是恰到好处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语调,没有显出丝毫的不满来,单纯的只是问问而已。
严一凌摇头:“臣妾也不知道。”
“那……”沈音苒又转头问刺客:“是什么人叫你们入宫寻找的?”
刺客不愿意多说,只道:“这东西找到了,在下不辱使命。”
说完,他将心一横,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血水便顺着唇角涌出来。
“你……”沈音苒眉头一横:“岂有此理,竟然还是叫他死了。侯奎,你赶紧带人去找,无比要搜出另外一个的下落,这回说什么都不许他死。”
奉临淡漠的看了沈音苒一眼,随即看着严一凌缓缓的说:“朕答应过你,会相信你。但上一回,朕没有做到。这次,朕只问你一遍,你说什么,朕都信。”
严一凌表情平静的说:“臣妾没见过这瓶药,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臣妾宫里。”
“好。”奉临从她手里接过那瓶药,转身就要走。
“皇上。”沈音苒硬着头皮,拦住了他的去路。“未免有疑,臣妾恳求皇上也去搜搜臣妾的毓秀宫。那人方才道,是臣妾沈家的人查抄了侯府。臣妾同样难逃嫌疑。”
“朕自有分寸。”奉临凝眉看了一眼皇后,淡淡的说:“朕与你夫妻多年,难道来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言外之意。如果毓秀宫真的藏着这样东西,皇后也不会闹到伊湄宫来。
越是当场捉住不露破绽,越说明着背后藏了不少心思。
“时候不早了,朕会苍穹殿,你歇着吧。”奉临拍了拍严一凌的肩头,随即转身离开。
严一凌松了口气,但眉头却是蹙着松不开。“皇后娘娘就是有本事,连臣妾宫里藏着什么,您都知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音苒脸色不快:“你以为今晚的事情是本宫安排的?”
“话是您自己说的,臣妾可什么都没说。”
“沈万严三家,再怎么明着难斗,都不会和西凉国扯上关系。难道本宫会连同外人一起谋算皇上的江山么?先帝是怎么怨恨西凉国,有是怎么灭掉这一族人的,皇贵妃怕是忘了。”
沈音苒神情明朗,道:“本宫还不至于搬起石头砸在自己脚上。有这个功夫,你不如查查谁要害你更实际。你说呢,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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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围击栖心宫
严一凌总算是想明白了心中的困扰。
这一晚,她没有睡,一直枯坐在奉举的房里。
时不时从窗缝里看看漆黑无月的外面。时不时摸摸奉举红扑扑的小脸。
外头这样的冷,幸亏屋里很暖。
天才亮。她就吩咐素惜为她更衣。这一回,栖心宫是非去不可了。
沈音苒得知皇贵妃一大早去了栖心宫。心里也就有数了。
如果刺客的话是真的,那宫里最可疑的女人无疑就是徐天心。只有她来路不明,且脾气古怪。很可能,她就是故意装出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阻止人靠近,以便隐瞒自己的秘密。
“皇贵妃怎么来了?”徐天心只知道昨晚上闹贼了,却不知道那贼是因何而来。
夜里太冷,她和雪衣缩在一张床上躲懒,谁都没有理会外头的动静。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知道皇贵妃是来揭穿她身份的。
“颜瑜公主。”严一凌看着她,嘴里缓缓的说出这四个字。
徐天心眉头一蹙,随即笑道:“娘娘说什么呢?我长得像公主么?”
身旁的雪衣却掩饰的不怎么好,慌得连手里的斗篷都掉了。
“你先出去。”徐天心看了她一眼:“我陪皇贵妃说说话。”
这一天,一直是雪衣最不愿意见到的。她知道徐天心因为奉仪的事情,一直觉得亏欠了皇贵妃,而长久以来。她一直把皇贵妃当成朋友,想尽力补偿。
现在身份暴露了,她们会因此而撕破脸么?
那天心肯不肯对皇贵妃下狠手呢?
雪衣和素惜神色各异的退了下去。
屋里,只留下严一凌和徐天心面对着面。
“娘娘来得早,一定口渴了吧?”徐天心转过身。亲自为她斟茶。
严一凌没有接那杯茶,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我下毒了吧?”徐天心皱眉问。
严一凌还是没有动。
她自己喝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我要是真的想杀你,用不着这样的方法。对么!”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知道你有孕,遥光会那么激动。”严一凌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的说。“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打从有孕,你就觉得这个孩子一定生不下来。并且,孩子没有了,你也没有表现出悲伤は难过。根本这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
徐天心在她身边坐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娘娘您是听谁说了什么?好好的,就跑来质问我。这些事不过都是皇后逼得,我能有什么办法。您贵为皇贵妃,尚且有那么多不得已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妃,不使点计策,又怎么能撼动得了沈家?”
“天心,你还不愿意和我说是实话?”严一凌替她感到难过。“你的仇人。根本就不是沈家,而是……”
“嘘。”徐天心将食指贴在她唇上:“皇贵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后半生还指望皇帝宠爱,能享受荣华富贵呢。”
严一凌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好半天才说:“遥光给我的那瓶药,被搜了出来。”
这一句话,让徐天心彻底愣住了。
之前遥光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药还是被搜了出来。
“她告诉我要好好收着。我也的确是藏得很好。可惜……”严一凌叹了口气:“被一只小灰鼠找了出来。”
“小灰鼠?”徐天心心里一惊:“你是说皇上抓到人了?是被抓到的人袖子里藏的小灰鼠,找到了那瓶药?”
“你真的是西凉国人!”她这么说,无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严一凌万万想不到,高贵冷艳的徐天心,竟然会是个亡国公主。
而她之所以入宫,就是为了复仇。
“你先告诉我,那个人他……”
“入宫两人,其中之一被皇上审完就咬舌自尽了。另一人负伤,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严一凌拧着眉头:“我以为是皇后的伎俩,但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皇后的伎俩,可你却暴露了身份。我不明白,你既然是来复仇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皇后?再杀了……反而要在宫里与这么多女人周旋?”
徐天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对,这也许是皇后的诡计,要揭露我的身份。”
可是她却没有回答严一凌的问题。
“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反正宫里已经不安全了。”严一凌叹了口气:“凭你的身手,出宫不会太难对么?”
“娘娘说笑了,我是不会走的。”徐天心直接告诉了她真心所想:“除非皇帝死了,我们能重新夺回失去的江山。”
“野心不小。”严一凌不是讽刺她,而是觉得这根本就不太可能。
“娘娘没听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么?”徐天心问。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走。”严一凌只能这么说。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那是锋利的兵刃划过刀鞘发出的响动,似乎来的是一群人。
雪衣的声音很远,并不是在门外响起。“没有徐妃娘娘点头,谁也别想擅闯栖心宫。”
徐天心知道事情不妙,对严一凌说:“你从密道出去,还走上次我们走过的那个出口。那个出口正对着的一道篱笆墙上有个机关,能敞开一个窄口。你出去之后再把机关关好。”
严一凌鼻子有点发酸。“生死之间,你还为我着想,就不怕我去皇上面前揭发你?”
“但求无愧于心。”徐天心笃定的说:“也许我真的看错人,你真的会去告发我。可万一你没有这样的心思,我若是连累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所以,即便是错,我也想错的心安理得。”
“真傻。”严一凌叹了口气。
“娘娘,外面来了好多人,已经将栖心宫团团围住。”素惜的声音有些发颤,看样子是受惊不小。“似乎还带着弓箭手,来者不善的样子。”
“知道了。”严一凌平静的说:“本宫在此,就算是奉皇命行事,他们也不敢乱来。你去,叫雪衣回来,不必跟这些人动手动脚。”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徐天心皱眉:“你快走吧。等下皇上来了,亲自问责,你肯定会被拖下水。我相信皇上对你有宠爱之心,但我不信他会为了你舍弃江山。通敌卖国,是什么样的罪名你该比我清楚。何况你是有皇子的人,这个理由,由不得皇上不信。”
严一凌有些纳闷:“你都看的很透彻,就非要留在皇上身边委屈自己么?江山易主,在历史上不过是司空常见的事情。国仇家恨,不能不报,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族人是希望你更好的活下去,还是以卵击石,为了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拼命送命?”
“你快走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徐天心皱眉:“如果遥光去找你,告诉她,别报仇,跟冯靖宇走。”
“你这是交代遗言?”严一凌眼眶微微发红。
“错!”徐天心冷着脸:“我只是希望看到她幸福。”
“那你总得留着命来看啊!”严一凌沉了沉心,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你干什么?”徐天心要拦住她。“事情还没被揭穿,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可若是真的和皇上撕破脸,一切就太迟了。你不想想,要是你出事,奉仪的仇谁来报?”尽欢丸亡。
“如果,我留下能救你,奉仪也会高兴的。”严一凌说:“孩子每次提到银姑姑的时候,脸上都是喜悦。奉仪和奉举是真的都很喜欢你。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不违背良心的事。”
徐天心没有拦住她,看着她往外走。忽然就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了。“娘娘等等,我和你一起出去。”
两个人相识而笑。
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人会是皇后。
“皇贵妃怎么也在这里?”沈音苒问。
严一凌心想,若不是我在这里,你又怎么会过来?
但是面上和和气气的说:“臣妾本是想和徐妃一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哪知道茶还没喝一杯,就听见外头这么大的动静,一时好奇,就出来看看。”
“好奇?”沈音苒纳闷:“皇贵妃好奇什么?”
“这阵仗啊。”严一凌从容一笑:“皇后的毓秀宫,臣妾的伊湄宫都不曾有弓箭手把守。怎么好好的,会有这么侍卫来到栖心宫把守?莫非,又怀疑昨晚上的刺客藏在了徐妃宫里?”
“这些侍卫包括弓箭手不是来把守的。”沈音苒耐心的说。“他们是来捉拿西凉国的乱贼。”
皇后的话音落,雪衣和素惜就被侍卫扭着送了进来。
“娘娘……”雪衣满脸惶恐:“奴婢不是乱贼。”
素惜也拼命的想要挣脱:“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是陪皇贵妃来做客,岂会是乱贼。”
“稍安勿躁。”沈音苒淡然的说:“是不是乱贼。皇上自有圣断。”
她昂首阔步的往里走,一掸身后的凤袍。威严并着稳重,从容不迫的将另外两人留在身后。
严一凌与徐天心对视一眼,双双跟了上去。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好好的应对。反正现在这栖心宫已经被攥在皇帝的掌心了。
“皇贵妃还不知道吧?”沈音苒才坐稳就平静的说:“受伤的刺客已经被擒住,皇上连夜审问,事情都问了个清楚。”
对她而言,这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儿。
沈音苒正愁没有办法扳倒皇贵妃,没想到这阵东风就吹到她面前了。
这个罪名,比什么私通王爷可有震慑力得多。
“是么?”严一凌看着皇后忽明忽暗的眸子,平和一笑:“那很好哇,还是皇上有办法。昨晚上那个,说什么也不肯交代。”
沈音苒笑了笑:“那是自然。否则皇上也不能查清楚,原来颜瑜公主就在宫里,还日日活在咱们眼前。”
徐天心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毫不关心。
“怪的徐妃这样的与众不同,原来出身竟如此高贵。”沈音苒平静的看向她:“本宫已经请示了皇上,得到允准。这就让人好好搜一搜你这栖心宫。”
栖心宫有密室,有密道,有机关。这些东西,瞒得了一时,但就算再精妙,也瞒不了皇后长久。
一旦被皇后发现,那么所有的辩解就都是白费了。
“皇后娘娘且慢。”徐天心冷着脸:“我的宫室,要搜可以,总得要皇上亲自在场。皇上点了头,那我便无话可说。否则光凭皇后娘娘一句话,就要我信。恕臣妾办不到。”
稍微停顿,徐天心又道:“皇后娘娘说昨晚的刺客什么都招了,究竟招了什么臣妾可没听见。所以,没经过对峙的话,没有依据的胡诌,皇后就要臣妾妥协,抱歉,真的办不到。”
徐天心如旧的硬气,但严一凌还是能看出她的心虚来。
所以她的话音才落,严一凌跟着就问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昨晚受伤的刺客交代了西凉公主的身份?”
“是。”沈音苒目不转睛。
“那就怪了。”严一凌纳闷:“第一个刺客说的是找到药就能找到公主。第二个刺客没找到药,却一下子就说出公主的身份。那他们两个进宫做什么?在宫外说好不就行了。”
“皇贵妃想的太简单了。”沈音苒皱眉:“没找到药之前,又怎么能证实亡国公主的身份。正因为第一个刺客找到了药,第二个刺客才确定公主就在宫里。”
“等一下。”严一凌又拦着皇后,问:“确定公主就在宫里,和说出公主的身份,好像是两回事。敢问皇后娘娘,那刺客说出了公主的姓名了,说出公主在藏在哪一宫啦?”
沈音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神情凝滞。
“那也就是没有了?”严一凌咄咄逼人。“既然没有,凭什么咬定是徐妃?又凭什么搜宫,凭什么调弓箭手来围击?还有,既然是皇上怀疑,那皇上自己为何不来,偏偏是要皇后娘娘打头阵?臣妾心直口快,向来藏不住话,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介意。”
见皇后愣在哪里,严一凌忽然挑眉:“娘娘是不是觉得,要是徐妃真成了亡国公主,那臣妾就坐实了卖国通敌的罪名,成大汉奸了?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刁钻皇后不放过
}zyyyyy“皇贵妃,你就这么怨恨本宫么?”沈音苒不能理解的看着她。“现在,本宫同你说的不是争风吃醋的无聊话,而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别说刺客已经招认。她就是西凉国的公主。哪怕只是猜测,你都不该有袒护之心。应该尽速查清整件事而不是阻拦本宫。”
不得不承认,皇后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叫人心里一震。
如果是以前的严碧,她会不会暂时放下和皇后的恩怨,替皇帝操心这件事?
严一凌无从知晓,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却是真的很想偏袒徐天心。
“皇后说的对,如果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那臣妾就真的不该有半点疏忽。”严一凌垂首,轻轻闭上眼睛。
她所感受到的徐天心,外冷内热,虽然有狠辣无情的时候,可她很好。
这种好不是出于利用,而是出自真心。足够了。
“可是现在,光凭刺客的话就去怀疑同一个宫檐下生活了这么久的姐妹。未免太悲哀了。”严一凌定了定神,睁开眼睛看向皇后。“这里面,就真的只是江山社稷的安慰,就没有挟嫌报复的因素?”
“你是说本宫故意陷害她,有这个必要么?”沈音苒仰起头。精致的妆容,难得的傲慢,让她看上去像极了一只高贵的天鹅。
“这事一点都不难查。”严一凌并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平静的说:“只要等皇上来,弄清楚整件事就好。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还请皇后不要这样心急火燎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只会伤了徐妃的心。”
两个人。近在咫尺,面对着面。交错的目光各有神采,谁也不愿意对令一个人屈服。
也是这样的时候,皇驾到了。
奉临来过栖心宫多次,没有一次心情这样沉重。
他怕徐天心真的是自己一直苦寻不果的亡国公主,又怕她不是。
这种矛盾,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
“皇上驾到——“小侯子如旧扬声,将栖心宫严防死守的戍卫们齐齐整整的跪地相迎,口中山呼圣安。
奉临慢慢走进去,忽然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局面。
他的皇后,他的碧儿和他宠爱过的西凉公主都在里面。不是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
对于这样的变故,碧儿会怎么决断?
“臣妾恭迎皇上。”沈音苒最先开口。行了礼。随即站到皇上身边,与另外两人面对着面。
这意思,好像是在表明立场,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沈音苒才会没有一点私心的帮衬在皇帝身侧。
“皇上圣安。”严一凌和徐天心齐齐的行礼。脸上都没有多余的神色。
“搜查了没有?”奉临问皇后。
“并没有。”沈音苒如实的回答:“因为皇贵妃ぱ徐妃阻拦,臣妾不好强行搜宫。”
“皇上,您答应过臣妾,栖心宫可以不许外人进入,这是要返回么?”徐天心冷冰冰的问。
奉临没有做声,只是看了一眼严一凌。
“皇上,臣妾也觉得,单凭刺客之言就质疑妃嫔,会叫徐妃伤心。”严一凌垂首,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彩,看上去显得那么单薄无力。“臣妾和徐妃相交不短,绝不相信她会是亡国公主。”
这话,很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其实严一凌也不知道,徐天心的身份能隐瞒多久。
也许,将来能找个什么机会劝她离开。也许,她真的能如愿的报仇。
总之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总之她做的这些事情,叫她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后悔那就对了。
“搜宫是朕的意思。”奉临平静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既有刺客的指证,总要弄清楚才能证明清白。栖心宫是朕赐你住的,朕有权搜查!”
皇帝的话,前一句是说给严一凌听的,后一句则是说给徐天心。
两个人互睨一眼,均没有任何异议。
小侯子带着一队御前侍卫,行了礼,便进入栖心宫仔细搜查。
因为是皇帝的人,沈音苒也放心不少。她知道这时候,没有人比皇上更想追查到线索,治这个亡国公主的死罪。
说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严一凌的心一直在哆嗦。
徐天心肯定不止秘密处置了一名御前侍卫,这宫底下的密室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她不得而知。
万一,被皇帝察觉,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拖累严家。其实严卿当初的做法很自私,却也是对的。严家总得有人撑着门面,否则……随便弄出来个苏怜儿,就把严钰弄得五迷三道的,迟早得被另外两家收拾了。
徐天心一脸的坦然,平静的看着帝后。
此时此刻,她心里暖暖的。从没想过,在宫里这段日子,还能交上这样暖心的朋友。她以为除了遥光和雪衣,她再也没有能相信的人……
“皇上。”小侯子恭敬的来回话。
“怎么样?”沈音苒迫不及待的问。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小侯子如实的回答。
沈音苒不信:“你可查清楚了。西凉国多以诡计著称,修建密室密道的本事堪称一绝。”
“皇后娘娘,奴才仔细的寻找过,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小侯子恭敬的说。
“皇上,事情既然要弄明白,也就不会嫌麻烦了。臣妾想着人再搜一次,不知……”沈音苒挑眉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心慢慢的沉下去。
奉临点头:“也好。”
徐天心则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还被侍卫擒着的雪衣ぱ素惜,道:“皇上,雪衣是臣妾的奴婢,素惜是皇贵妃的近婢。事情还没弄清楚,她们算不得有罪。不如叫侍卫先把人松开。”
“放人。”奉临很痛快的答应了。
雪衣和素惜分别来到徐天心和严一凌身边。
手臂被扭着,这会儿才觉得疼得厉害。素惜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肩,咬着嘴唇唤了一声:“小姐。”
严一凌侧目看着她,问:“没事吧?”
素惜摇了摇头。
“杯弓蛇影大抵如此。”严一凌不屑的说。“素惜自幼入严府,多年来忠心耿耿的陪在我身边。如果说她会勾结西凉人,那除非太阳从西面出来,我才会信。”
言外之意,就是责备皇后事情没查清楚就先动手,也太不地道。
沈音苒听出来话音,柔婉的说:“当时弓箭手手里的弓箭已蓄势待发。本宫不让人擒住她和雪衣,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岂不是白白送命。正因为事情没有查清楚,制住她们,总好过就叫她们送命不是么?”
“怎么不是?皇后说的太对了!”徐天心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尊严啊,清白啊,都不如留着命要紧。否则不清不白的就这么死了,死了也是活该。”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音苒懒得和她理论。如果侍卫真的能在她宫里搜出什么,那一切谜团也就解开了。
可是如果搜不出来……
殿上沉寂了一些时候。几个人都有各自的担心。
直到沈音苒的派去的人返回来,才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尽厅鸟巴。
“如何?”沈音苒直接问侯奎。
“回皇后娘娘,奴才仔细找过了,并没有什么异样。”侯奎恭敬的说。
连自己的人都这么说了,沈音苒不好再逼问下去。“事已至此,许是本宫多心了。只是没有密道没有异样,不代表徐妃就不是西凉颜瑜公主。”
“皇后还想怎么样?”徐天心问:“要不然您说个办法,臣妾能办的,绝对照着去办,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这么说,是看扁了自己没有办法?
沈音苒唇角上扬,勾勒出一张明媚而又阴戾的脸:“想要证明,方法大把都是。”
她故弄玄虚,看了一眼雪衣:“徐妃到底是皇上的妃嫔,不能妄动。可她身边不是还有个一同入宫的雪衣么。交给刑房的奴才严家审问,一定能查出真相。”
“不行。”徐天心冷着脸,将雪衣护在身后:“她是臣妾的奴婢,更是臣妾的姐妹。皇后娘娘动臣妾最在意的人,不就是逼着臣妾屈服么!那您直接把我送去刑房即可,何必为难雪衣。”
“大胆。”沈音苒略微扬声,眉目里怀着国仇家恨般的大义凌然。“本宫不是要屈打成招,而是要查明真相。你这么说,便是十足的不肯配合了。”
“我都情愿入刑房了,还叫不肯配合,那皇后以为我该怎么配合?”徐天心火气上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尊卑了。“您要是认定我是,再怎么配合你也不会让我有命活着。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一点,干脆皇后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
转过脸看向皇帝,徐天心目光锁恨:“当初我就不肯入宫,是你说的,我在这里和在外面一样,不会有不同,你根本是在骗我。”
“住口!”沈音苒打断徐天心的话,笃定的说:“还有个办法,立竿见影。不知道徐妃敢不敢试试?”
“什么?”徐天心沉静的看向皇后。
“不是找出了一瓶药么?你比本宫更知道,那药效如何。只要喝下去有什么就会说出什么!
”沈音苒扬眉:“究竟是颜瑜公主还是徐妃,你试试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她点了头
~yzzzzz听到是用这个办法,雪衣的心凉了半截。
那种药是什么威力,西凉国没有人不知道。皇后也算是刁毒至极了,能想到这个足以致命的“好办法”。
她知道皇帝一向是冷漠无情的。一定不会偏帮仇人。何况,怀疑错了有什么要紧。放过了才可怕。
越是这么想,她越不能再忍下去。“皇上,您别为难徐妃,您要找的人……”
“绝不会是徐妃。”严一凌打断了雪衣的话,快嘴道:“徐妃若真是亡国公主,她入宫以后有没有恣意害过谁?且不说她尽心侍奉在皇上身边,她还曾为皇上怀育过龙胎。难道这是报仇的公主,会做的事情么?”
徐天心冷厉的目光落在雪衣脸上,警示她不要乱说话。
随即才随声附和:“是啊,臣妾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皇上也没给个说法。现在反而有人,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算完,还想借这个名堂害死我……真是荒谬。”
“荒谬不荒谬的,喝了那瓶药,一切就明白了。”沈音苒执意如此。目光划过徐天心和严一凌的脸。心想,只要徐天心架不住药力,暴露了身份,那皇贵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奉临凝眉,对这身后立着的小侯子点了点头。
“皇上。”严一凌当然要极力阻止:“那药是从臣妾宫里搜出来的。可臣妾从来没见过。谁又能断定药瓶里装的一定是刺客所言的那种药。万一不是,万一有毒,那徐妃……岂不是危在旦夕。”
“皇贵妃多虑了。”沈音苒平静的说:“来之前,刺客已经交代那种药是没有毒的。皇上和本宫也用银针试过毒,银针并没有变黑。这是证明徐妃清白的最好机会,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徐妃都应该试一试。皇贵妃你又何必阻拦。”
为了表明态度,沈音苒道:“此事,是本宫一再坚持。徐妃不用害怕是皇上对你起疑。倘若服了药之后,您所言并无半点差错,那本宫便脱去凤袍,着素衣,向你请罪致歉。一定还你公道就是。”
一番话说的进退有度,又将充满疑虑的皇帝摘的一干二净。
这么看来,皇后多年能得到皇上的垂爱,也是真的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严一凌一时语塞,侯奎已经拿着那瓶药走了上来。
“请徐妃娘娘服药。”侯奎龇牙而笑,得意阴狞的表情看着就叫人恶心。
一直不懂。沈音苒那么满腹心机的人,怎么会用这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狗奴才。
严一凌看着那张叫她觉得恶心的脸,再看面无表情的皇帝,反正什么都不对劲。“且慢。”
“话已经说的这么透彻了,皇贵妃还要阻拦?”沈音苒有些不耐烦:“只要徐妃喝了这瓶药,这件事就有答案了。本宫方才不是说了,若冤枉了徐妃,本宫一定请罪致歉。难道这样还不足以宽你的心?本宫就是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偏护徐妃?难道是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却不愿意因为她的暴露而牵连出你的别有用心?”
“皇后娘娘想多了。”严一凌平静的欠身:“这瓶药,从来也没有人喝过。虽说银针检测没有毒的成分。但是皇后有所不知,银针不是什么毒都能验出来。未免有不妥,臣妾建议请冯靖宇过来验证。确保万无一失再给徐妃服用。否则,真闹出人命来,即便皇后娘娘请罪,徐妃也活不过来了。”
稍微缓了口气,严一凌又道:“至于皇后娘娘说臣妾偏护,也是组虚乌有的事。臣妾是皇上的皇贵妃,不是西凉国的皇贵妃。没有理由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陷害皇上。”
沈音苒很想说,这是她为了替奉举谋夺地位,不得已的计策。
但是现在,这样的话说的还太早。
她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尽管现在没有嫡子,她却早有争储之心。
“皇贵妃不必替我求情。”徐天心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唯有一死。“既然这是皇上的圣意,我便喝了又能如何?”
“皇上。”严一凌走到他身边,动容的说:“福祸旦夕间,很可能这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阴阳相隔。徐妃到底侍奉皇上这些日子,臣妾不想她有什么不测。再说,请冯靖宇过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不好么?”
奉临沉了口气:“去传冯靖宇。”
沈音苒动了动唇,知道阻止也没有用。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她怕就怕冯靖宇和皇贵妃是一丘之貉,在药里做什么手脚。如此,之前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越是这么想,她越是决定要仔细盯着冯靖宇。
稍微有什么可疑之处,她都要说出来,叫皇上查明。
不多时,冯靖宇就到了。
按照皇贵妃的吩咐,他仔细检验了玉瓶里面的药,皱眉道:“这似乎是西凉国遗失了配方的**散。微臣斗胆,敢问皇上如何寻获此药?”
奉临没有吭声。
严一凌道:“在本宫宫里搜出来的。至于是怎么来的,不得而知。你是否看出有什么不妥?”
“回皇贵妃,此药服下之后,服药的人便会迷失心智,如同没有灵魂一般,问什么答什么。”冯靖宇凛眉:“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说,服药者会不会真的如此,并没有西凉国意外的人见过。微臣觉得,这其中很有夸大炫耀的意思。”
“药有没有毒?”奉临问。
“并没有。”冯靖宇如实的说。
“皇贵妃听见了吧?”沈音苒问。
“听见了。”严一凌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冯靖宇到底知不知道请他过来是干什么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瓶药上,似乎冯靖宇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将瓶塞盖好,冯靖宇纳闷的问:“这药,是要给谁服用的?”
严一凌没做声,只是看了徐天心一眼。
徐天心大大方方的说:“是给我。”
冯靖宇便双手递上前去:“那徐妃娘娘可以放心服用,药并没有毒。”
两人目光相遇,徐天心看懂了他的用意。
“你下去吧。”沈音苒对冯靖宇道。
这时候不需要有外人在,更不需要有皇贵妃的心腹在。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雪衣一直止不住的颤抖,手心一直都是凉的。这时候,她很想要站出来,可是……无论占不占出来,徐天心都很有可能会死。
并且她也知道,徐天心会不顾一切的抱住她的命。
“皇上皇后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这就喝了。”徐天心眼底凉凉的光芒,看向一脸沉寂的皇帝。
他果然是无情的,到了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他绝不会心软,记得从前的好。
不过不要紧,徐天心入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仇。
没有情分可言,也不会觉得情有多么伤人。
如此,她大大方方的将药瓶里的药液一饮而尽。
严一凌从她的动作,就知道她的心早被寒冷吞噬了。
如实今天,皇后逼着服药的人是自己,皇帝会这么无动于衷么?
如果他的表现和现在没有什么两样,那她能做到和徐天心一样无所谓么?
药就这么被咽了下去。
徐天心身子一软,忽然就跌坐在地上。
“娘娘。”雪衣扑过来,扶着她,哽咽的问:“您有没有事?”尽厅帅技。
徐天心晃了晃脑袋,昏沉沉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声音也是发直:”我没事。“
药竟然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雪衣吓得脸色发白,一动不动的看着徐天心。“徐妃娘娘……”
“你让开。”沈音苒冷着脸吩咐:“侯奎,把不相干的人都带出去。”
殿上的宫人撤了个干净。
殿里就只剩下帝后,她和徐天心。严一凌侧首问皇帝:“能不能扶着徐妃坐好再问,天冷地上太凉了。”
“不必这么麻烦,只问一句也就好了。”沈音苒只身走上近前,看着绵软无力的徐天心,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激动,问:“徐妃,你就是西凉国颜瑜公主,对么?”
徐天心意识模糊,睁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严一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她说不出话,会点头。
只是,她的担心被验证了。
徐天心果然点了下头。
奉临目光一凛,眉目之间一下子就透出了杀意。
“你就是颜瑜公主?”沈音苒必得要她亲口承认,所以又问了一遍。
徐天心再点头。
严一凌顿时有种被雷劈的痛感。
“皇上,药力迷幻,是骗不了人的。徐妃就是西凉国的颜瑜公主。皇上!”沈音苒少不得激动起来。“她斗胆混进宫中意图不轨,就是为了司机报仇复国。臣妾恳请皇上将她关押审问,看看这些日子以来,是什么人和她里应外合,谋夺江山。”
“审问?”严一凌的心颤抖不已:“现在不正是在审问么!”
她气得不行,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药!
更可气的就是冯靖宇,关键的时候你帮帮忙好么!干嘛这么配合!
“皇贵妃说的也是。”沈音苒脸上透出笑意:“那本宫正好借此机会再问问颜瑜公主,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天心摇摇晃晃的抬起头,看着皇后的方向,兰指一点,道:“皇后娘娘。”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难没有死
}zyyyyy这几个字,瞬间把石化的严一凌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她来了精神。“你是说,是皇后娘娘和你里应外合,助你完成复仇大业?”
徐天心点了一下头:“是。”
“胡说。”沈音苒瞪圆了眼睛:“本宫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颜瑜公主可别胡乱污蔑人。”
这倒是稀奇了,要真是她里应外合。会非要在皇上面前故意拆穿么?
沈音苒开始怀疑这药的作用是不是真的。
“皇后,妒忌,臣妾得宠……逼臣妾承认自己是亡国公主。”徐天心双眼迷离,语速很是缓慢。
只是因为她要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太想听明白,竟然不觉得口齿含糊。
“徐天心,本宫问你什么,要如实的说,不许隐瞒。”严一凌觉得徐天心一定没有迷失心智,她一定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不觉信心倍增。“你听见本宫的话了么?”
“听见。”徐天心一边点头一边说。
“你到底是不是颜瑜公主?”严一凌皱着眉问。
“不是。”徐天心回答的很迅速,尽管声音平缓,语速不快。
“那你刚才为什么点头?”严一凌知道皇后好奇,所以替她问一问。
“头沉。”徐天心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头是的,双手撑在地上。头左右乱晃。
“你到底是谁?”严一凌又问。
“徐—天—心。”
“你为何入宫?”严一凌的心里越来越有底气。
“皇上……他……答应会给我一座宫殿,由着我的性子……”徐天心迷迷糊糊的说:“不想入宫的。”
奉临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沈音苒不甘心。错开严一凌的身子,来到徐天心面前。“你入宫到底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宫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有。”徐天心又是点头:“想要白头偕老,恩宠……不尽。气死。皇后老妖婆。”
请原谅,严一凌坏坏的笑了。“徐妃你胡说什么,皇后可不老呢!”
这不是问话,所以徐天心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皇上,不如您也试试看,看看徐妃是不是装的。”严一凌认真的说。
要是不认真,怎么能堵上皇后的嘴?
“你和朕在哪里相遇?”奉临很配合的朝严一凌点头。
“漠良。”徐天心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奉临又问。
“追我的马……”徐天心皱起眉。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这件事也牵动着皇帝的心。
当时。他对那个英勇无畏,胆量惊人的小女子一见倾心。于是,他许下诺言,说会一辈子照顾她,一定要带她回宫。
想到这些,奉临沉默了。
沈音苒纵然再不甘心,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问下去。
“皇上,糟了。”严一凌一拍脑门:“冯靖宇没有说,徐妃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没说这药效能维持多久。总不能叫徐妃一直这么昏昏沉沉的吧?”
奉临点头:“再叫冯靖宇过来给她看看。”
这事情,这么就完了?
沈音苒气不打一处来:“徐妃,你还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对本宫说过什么话么?”
徐天心摇头,几乎没怎么想:“不记得。”
的确。徐天心是真的没有和她说过什么。可就这么放过她,未免太便宜。
沈音苒快步走过去,似乎是想要扶起她,却忽然冷不防的一把揪在她的手臂内侧。
严一凌瞪圆了眼睛:“皇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连她都感觉到了痛,可徐天心丝毫没有反应。
沈音苒掐着好半天,都没有松手。
“皇后娘娘,你快放开。”严一凌只觉得肉疼。
“皇贵妃别误会,本宫只是想看看,这药是不是真的有效。可千万被有人故意做出假象来迷惑人。”沈音苒平心静气的说。
但是这话激怒了严一凌。
“皇后这么说话,臣妾还真是不理解了。”严一凌眼眸一紧,只是轻轻瞥了皇帝一眼。“好好的,徐妃当好她的妃主就不好么?用的着没事找事,安排人入宫行刺,再安排人揭露她是什么公主,叫别人都起了疑心,再弄一瓶假药来证明清白?不觉得画蛇添足很多余?”
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严一凌又问:“她有什么必要惹起别人的怀疑,然后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原本谁都没有把事情联想到她身上好不好?就因为漠良曾经是西凉国的国土,就因为她出现在皇上御驾亲征的沙场上,那她就是亡国公主了?这么生拉硬拽的就不觉得牵强?”
“事事查明,不是很好么?”沈音苒赶紧插进去这么一句话。“现在证明了徐妃的清白,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么?本宫不懂,为何牵扯到这件事,皇贵妃你从头到尾都显得那么激动?”尽厅节技。
“这也正是臣妾不理解的地方了。”严一凌朝皇帝欠了身,问:“皇上,后宫均为伺候皇上的姐妹,本来是不应该分彼此的。臣妾和徐妃投缘,难道帮她说几句话有错么?”
奉临微微蹙眉:“皇后也只是疑心此事节外生枝,并无指责你有错的意思。”
“那皇上还真是仁慈。”严一凌微微笑了起来。“只怕皇后娘娘却不这么想。”
皇帝的话,的确让沈音苒有几分尴尬。“本宫,却是没有指责你的有过错的意思。”
“那是。”严一凌笑着点头,心想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太嫩了。
“皇后是没有指责臣妾有错的意思。但并不代表你就没认为臣妾有错。你可以很认为我错了,但就是不指责,如此,臣妾也没有办法不满不是么!”
严一凌轻盈盈的转过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昨天在臣妾宫里搜出那瓶药,皇后娘娘您就给臣妾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臣妾当着皇贵妃好好的,我通什么敌,卖什么国?把自己的东西,好好的割分给别人,然后干着急,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憨子。虽说臣妾膝下有皇子,可是皇上待臣妾好,臣妾绝不会因为生了皇子就去谋夺地位。”
这番话说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显现了。严一凌口沫横飞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泼妇骂街的凶狠。
“皇后别怪臣妾说话直接,皇上正当好年华,即便您没有嫡子,也不代表樱妃就不能生下皇子。加上本朝有立嫡长子的说法,您就觉得臣妾为了奉举的将来,必然要和外人联手,趁机夺权,以确保臣妾儿子的好前程。可是您有这样的心思臣妾就要有么?那若是您有了嫡子,那臣妾的奉举是不是就碍眼了?”
严一凌逼近皇后一步,话说的很直接:“奉举是皇上和臣妾的心头肉,没有什么比他能平安更重要。倘若皇后喜欢太子之位,生十个八个的儿子去继承都行。臣妾没有异议,但是不要拿你那套理论强加在臣妾身上,说什么内外勾结,通敌卖国的话。我朝强大繁盛,尤其是西凉国遗民能够谋夺的?臣妾还不至于这样糊涂。”
她这么一耍横,到是扭转了局面。
皇上的重点,再不是放在徐天心是不是颜瑜公主之上了。而是,极为想要弄清楚,皇后的本意是不是就是为了陷害皇贵妃。
“怎么本宫的一番好意,在皇贵妃眼里看来就这么不可理喻?”沈音苒声音发颤:“本宫几时冤枉你通敌卖国了?本宫只是不希望你走错一步,断了和皇上的情分。难道关心和提点在你眼里看来,就是污蔑和冤枉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宫为敌,又怎么可以部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本宫?”
沈音苒委屈的落下泪来:“若不是你一心一意的与本宫为敌,何以本宫做的事情在你看来如此不堪?皇贵妃,当初你被打入冷宫,乃是因为许多事情都指向你,皇上查有实证,而并非是本宫极力促使,你要怨恨,也不该把矛头对准本宫,而是去找那些诬陷你的人!”
被打入冷宫,是严一凌和皇帝的心结。
皇后用在这里,合情合理的为自己洗白。
好像是严一凌很霸道很不懂事,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愿意释怀。而这也是皇帝心里的痛处。
皇后是相当明白。
严一凌微微一笑,垂首道:“臣妾已经从冷宫里出来了。不管当初是被冤枉被诬陷,也都已经过去了。皇上恢复了臣妾的位分,甚至晋位,又赏赐了伊湄宫给臣妾独居。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皇后娘娘又拿出来说,想必是知道,除此之外,臣妾与皇上再没有别的心结了,对么。”
“你是指责本宫挑拨离间?”沈音苒哽咽的问。
那副模样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严一凌怎么欺负她了一样。
“心存佛祖,看人皆是佛。”严一凌凝眸,语调一凉:“心存**,看人皆是**。臣妾还没达到看人都是佛的境界,却也不敢胡乱的埋汰人。所以皇后娘娘,您怎么看臣妾,只能是怎么表达你的内心。好或不好,怨或不怨,都取决于您自己。”
严一凌扬声唤了汪泉:“去请冯靖宇来看徐妃,别耽搁了。”
言罢,她朝着帝后欠身,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要问徐妃么?若是没有,臣妾扶她回房了。”
奉临皱着眉,道:“皇后始终是皇后。”
这话不是他责备她,而是觉得该给皇后一个台阶下。
严一凌也不生气,皇上毕竟是皇上。“是了,臣妾一直敬服皇后,以斗嘴为手段,达到向皇后学习本事的目的。心中对皇后乃是万分的敬佩。皇上大可以放心。”
话止于此,她扶着徐妃转身往内寝去。留下帝后面面相觑。
没有人知道,她的腿一直发软,多怕撑不过去这一关。
徐天心啊徐天心,幸亏你没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丑陋的毒妇
???????冯靖宇来到栖心宫的内寝,扭开一个瓶子。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出来,呛的严一凌皱眉后退了一步。“是什么东西?”
“解药。”冯靖宇淡然的说。
果然,闻了那股味道。徐天心好多了。双眼不再是迷离的,脸色也不那么苍白。
“皇贵妃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冯靖宇忽然问。
只是他的语调和态度。都不像是在商量,反而有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你说吧。”严一凌认真的看着他。
“能不能别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冯靖宇拧着眉,脸上格外的不痛快。
“我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了?”严一凌有点莫名其妙。
可能是刚才被帝后那么一吓,飞走的魂儿还没归位。
倒是徐天心晃了晃脑袋,重重的点头:“我们也不想让遥光再做冒险的事情,所以你最好带她走,越远越好。”
这下严一凌才明白过来,原来冯靖宇是说遥光。
“我和天心一样,希望遥光能远离后宫的纷争。左右皇后现在也没查出她的去向,你就带着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正常人的日子也挺好。”
徐天心禁不住点头:“是啊,能走的时候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冯靖宇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这么痛快,自己倒是犹豫了起来。
“并非是我不想带她走。一来她放不下宫里的事,放不下你们。二来,我还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
徐天心一把推开冯靖宇拿着药瓶的手:“你赶紧盖上,臭死了。再闻一会儿我就被活活熏晕了。”
“嗯!”冯靖宇沉着脸点头,把解药的盖子盖好。
“话说回来。你入宫到底是为了找谁?”徐天心没忍住,好奇的问。“你和遥光那么好了,我和她也是好姐妹,关心一下你的事情也是应该。”
后面一句,她之所以解释,是因为冯靖宇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严一凌也好奇,宫里能藏个什么样的人。叫冯靖宇这样会医术会毒术,功夫又好的全能人才被困其中。
“是啊,你不如说出来,憋在心里容易生病。何况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帮着你找,也未尝不是好事情。”
这俩人左右夹攻,可是冯靖宇就是闭口不言。
凝重的脸色叫他看上去格外严肃:“不关你们的事最好不要打听!”
两个人对视一眼,均是低下头撇了撇嘴。
“总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麻烦遥光,也不要动不动就麻烦我。”冯靖宇冷着脸收起了药瓶:“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想见遥光了!
沈音苒跟不上皇上的步伐,提着迤逦的裙摆吃力的追着。
小侯子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只能远远的尾随在身后。
奉临迈进了后堂的门槛,听见身后嘭的一声,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她跌在地上,顾不得疼,想要站起来继续跟着他走。
这时候的沈音苒,不像是端庄的皇后,反而很想小时候那个总是跟着他的小尾巴表妹。
“朕,没有什么要说的,你回宫吧。”
奉临皱着眉,没有走过去扶她。
“皇上。臣妾有话想和您说。”沈音苒抬起头,一双微红的眼睛看上去真情流露。“表哥,音苒有话要和你说。”
他避而不见,他置若罔闻,他可以让自己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后还是皇后。
前提是,他不要见她,不要问她,只当她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是,她偏偏不懂,一定要逼着他去面对。
“是不是一定要和朕说?”奉临有些无奈。
沈音苒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却还是点了下头。
奉临转过身去,独自往后寝去。
仅仅是短暂的犹豫,沈音苒就跟了上去。
小侯子叹了口气,领着两个内侍监守在了外头。想来这时候,皇上一定不希望他去碍眼。
“皇上。”沈音苒走了进去,才发现内堂的摆设都换了。
帷帐也从深赭色换成了淡青色。
这里的一切,曾经无不是她精心的布置。如今却叫她这样陌生。
好像没有她,他也一样能过的很好,一点都不受影响。
“皇上点的是什么香?”沈音苒没闻过这种味道。尽在他划。
“安息香。”奉临平和的说:“皇贵妃摘录古方,着内务局的奴才调制而成的。没有檀香那么厚重的味道,又不似一般的香那么浓郁。”
“皇上的一切,无不是臣妾与后宫姐妹挂心的。”沈音苒含着笑,眼角的泪水却涌了出来。
奉临鲜少见她哭,今天已经是第二回了。“你到底难过什么?”
“臣妾不是难过,是自责。”沈音苒垂下头去:“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臣妾从来没有试过被皇上这样冷落。也从来没想过,音苒和表哥的情分,会生疏至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为此,我日夜难安,深感心痛,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那倒不至于都是你不好。”奉临拧眉:“一个巴掌拍不响,朕也有错。”
沈音苒走到他身边,缓缓的退了下去。
奉临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她。
她就像是一只温柔的猫儿,脸颊轻轻蹭在他的膝盖上。柔和也安静。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她光滑的鬓角,发丝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如果这一刻能长久该有多好。
沈音苒很想一生一世就这么静静的过去。
没有皇贵妃,没有万贵妃,没有徐妃……没有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只有她和他。
“表哥,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音苒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从徐妃的孩子没有了开始,您对我就不再是从前那么温柔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在那个瞬间动那样的心思。可是表哥,我真的……真的不能不承认,我妒忌了她。我妒忌她到了心痛的程度。我们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
她的哭声,凄婉动情,叫听见的人心像是被刀来回的割,疼的难以承受。
奉临皱眉,抚去了她的泪。“朕知道,这些年愧对了你。”
这话是真的,因为沈太后当道,奉临一直不想再有嫡子。他不想那个流着沈家血液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被利用的宿命。
被他的母亲利用,去谋夺他父亲的江山。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是真心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
所以,这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
“朕知道,你嫉妒的不止徐妃,还有碧儿,还有凉悦。”奉临的语调有些凉。“所以,这么多年,朕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去宠去呵护。哪怕,旁人仅仅是有对你不敬的心思,朕也恨不得剥皮抽筋,叫她们乖乖的臣服在你皇后的威仪之下。”
为着这个,他差点捏碎了碧儿的下颌。
为着这个,他屡次叫别人受委屈。
“可是,朕怎么做,你……仍然不知足。”
沈音苒连连摇头:“不,表哥,不是的。”
“不是?”奉临根本不信:“那是什么?”
“是太后。”沈音苒哽咽:“许多事情,太后一早就已经有了安排。臣妾身为沈家的女儿,为了沈家,不得已只能顺从太后。”
奉临明白她指的是沈宛儿那件事。
唇边的笑容,冷的让她有些害怕。“朕,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么多年,朕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枉死,有的活蹦乱跳,有的还未出世。你统领后宫,是天灾是**还是意外,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本帐?”
最不该说的话,最不该问的话,奉临还是问出了口。
他不愿意与皇后有这样决绝的一天。
可是这些事,若不弄清楚,他永远都不会安宁。
“皇上,臣妾没有。”沈音苒哽咽也坚决,眉头蹙的像是一座山丘:“臣妾那样的爱慕皇上,有怎么忍心下毒手去害皇上的孩子。何况,那种滋味,太痛,臣妾备受煎熬,怎么会让别人也有同样的厄运?”
奉临俯身,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朕的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喜欢笑只爱笑,胆小又爱跟着朕的小尾巴表妹。然而,当朕有危险的时候,你会第一个来救朕。哪怕是火光冲天,你受了伤,也还是会伏在朕身上,一动不动的把朕拥在怀里。”
沈音苒正要说,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如此。
可话还没出口,奉临的目光骤然阴冷下来。“而不是现在这样,戕害妃嫔,毒害皇嗣,欺骗朕的丑陋样子!”
“皇上……”沈音苒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臣妾真的没有。”
“你不用狡辩。”奉临不想看她,转过脸才道。“朕既然能说出这些罪状,就一定是有铁证在手。你每狡辩一次,都只能让朕对你更加厌恶一些。”
话说到这份上,沈音苒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为什么忽然就变了,为什么她在他的眼里,忽然就成了“毒妇”?
还有一个没死的!
沈音苒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想起了那个该死的人。
是程俊,是他,一定是他被皇贵妃收买了!
轻轻垂下头去,沈音苒竭力让自己平静的说:“表哥,音苒还是想像从前一样,一直一直的跟着你。”
“朕也希望,你永远都是从前的样子。”奉临凝眉:“可是,你还能回得去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截然不同迎新春
???????团年的这一天,沈音苒早早就起来打扮。
一改往日隆重端庄的样子,她选了一套淡湖蓝色的裙褂。只稍微点缀了一些简单的配饰。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多了几分出水芙蓉般的清新。
“怎么样。无双。”沈音苒看着镜子里似是有些纯净的自己,心里没底。
“很好看啊娘娘。”无双禁不住点头:“娘娘即便不施粉黛。也是后宫里首屈一指的美人。”
美人?沈音苒不敢想。“我都到了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美可言。只要皇上看得过眼也就是了。”
无双是真心觉得皇后很美。当然,前提是仅仅只看她的外表她这张脸。“皇后娘娘别这么说,皇上对您从来都是有心的。”
沈音苒转过身,拉着无双的手:“昨晚上,本宫求了皇上好久,他才答应在迎新苑和本宫以及妃嫔们共聚新春。你叮嘱御厨房,佳肴不必隆重但无比精致可口。”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该怎么做。”无双笑吟吟的说。
点一点头,沈音苒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本宫听说,皇上常在伊湄宫用皇贵妃准备的山野粗菜,甚至还有宫里遍地的野菜……”
这一点不光是无双听说了,御厨房的厨子们也都早有耳闻。
得知皇贵妃竟然挖宫里的野菜给皇帝吃,都惊的下巴掉下来。
但偏偏,皇上就是很受用的样子。
还止不住的称赞皇贵妃厨艺好。闹的御厨们抬不起头来。
“想什么呢?”沈音苒看她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安:“是不是本宫准备的那些菜肴,真的不如伊湄宫好?”
无双摇了摇头:“娘娘提前好几天就开始研究菜色,所有的菜肴都是皇上喜欢的。怎么会不好。奴婢只是觉得,那些野菜,皇上从来没吃过。一时好奇所以才多吃了两口。”
“你说的,也是。”沈音苒叹了口气:“什么东西,再好,一回两回可以,十回八回也就嫌腻味了。所以当初,太后不断的挑选沈氏淑女送进宫来,也正是怕皇上有嫌恶本宫的一日。”
“娘娘您是怎么了?”无双从来没听皇后说过这样灰心的话。“皇上待您是真心的好。恩爱也是与日俱增,又怎么会有嫌恶的一日?”
沈音苒垂下头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的说:“你不用捡好听的说。皇上的心在不在本宫这里,别人不知,我又如何不知!”
稍微叹息,她又马上仰起头来:“宫里的局面,如今是皇贵妃一人独大。本宫空有个皇后的头衔,实则已经被她架空了。眼下,年关一过,万一她再为皇上添个小阿哥,那……”
“哪里就有这么好的福气了!”无双故意说些皇后爱听的话。“皇贵妃自冷宫出来。就没少侍寝,可偏是樱妃一遭抢了她的位置,就有孕了。她呀,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光好看,一肚子没用的坏棉絮。”
“别说。”沈音苒很不安的缩了缩身子:“隔墙有耳。”
“娘娘……”无双被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毓秀宫哪来的’隔墙有耳’,这里可都是咱们的人。”
“不不不!”沈音苒连连摇头:“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得步步为营,处处小心。”
又是一声长叹,她对着镜子整理好了容颜:“这样吧无双,本宫也像太后一样。为皇上挑选王公贵胄各族各家的美女送进宫来。左右恩宠也不是本宫一个人的,何必要便宜了她。”
无双愣了愣:“娘娘,这事可不能急在一时。”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沈音苒知道,挑进宫来的人,无论时不时姓沈,都得听话才行。否则来日得宠,摇身一变,也成了皇贵妃之流,那她还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再有几个时辰,宴席就要开始了。”看了看天色,沈音苒心里不平静:“无双,你再陪本宫去迎新苑查验一遍。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重新布置还来得及。”
“是。”无双点着头,心里微微痛快。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皇后这样六神无主,心下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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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看极了!”素惜和章嬷嬷一左一右的站在严一凌身后。
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面圆镜。
严一凌端身正坐,纤细的脖子上一条镶满各色宝石的项链,坠的脖子都要断了。
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两颊生粉。卷翘的睫毛遮不住凤目流光四溢,乌黑的发丝衬得肌肤莹莹生光。
“是不是非要这么打扮不可?”严一凌皱着眉。
“真是太好看了。”素惜看的眼睛发直。“美人宜喜宜嗔,说的就是咱们小姐。”
“可不是么!”章嬷嬷啧啧赞叹:“奴婢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比咱们娘娘更美的了。”
“你们……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严一凌都不敢晃脑袋。“这些金器也太沉了。下回能不能跟内务局说说,打几个空心的做做样子就成。顶在头上,像是一座山。”
“小姐胡说什么呢!”素惜瘪嘴:“哪有给皇贵妃打金饰做成空心的。那些奴才不想要脑袋了?”
“可是真的很沉,不舒服。”严一凌像个木头架子一样,艰难的支撑起来这些金光闪闪的宝贝。但其实,她真的很不喜欢。“反正还有几个时辰才开始,你们先摘了,我也活动活动身子。”
“不行。”素惜连连摇头:“奴婢和嬷嬷花了好多功夫才戴好,摘了,万一一会儿到时辰了还没戴上怎么办?小姐,这可是您册封皇贵妃的第一个年。您不光要穿的光彩夺目,还要大赏后宫呢。奴才们拿着您的银子,来年才会好好为您办事。要是穿的简简单单的,叫别人看着笑话。还当是咱们宫里的钱都用来赏人,竟然连给主子置办金饰的都没有了,那多寒酸!”
章嬷嬷连连点头:“是啊,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娘娘,年头预示着一整年的好运,咱们可是不能马虎。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银子,等下皇后娘娘赏玩银子,各宫的首领就会来伊湄宫讨赏了。”
“是啊。”严一凌差点忘了这个环节。“这么着,赏人家还是次要的,得先犒赏你们。素惜,叫汪泉把宫里的人聚齐到偏殿上,我先赏赏咱们宫里的奴才。”
其实说真话,严一凌连伺候起早的十几个小丫头,都不能一一叫出名字来。
而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大好青春年华,就这么白白耗在这里了。赏几个银子,其实根本就地长不了。
两个人扶着严一凌来到殿上。
汪泉办事利落,不一会儿人就齐了。
严一凌尽量让自己没有太大的动作,笑容温和的说:“这一年来,辛苦你们了。年关佳节,本宫也得好好犒劳你们。不光是银子,还有些衣料布匹,佳肴贡品什么的。自己用不完的,也送回去给家人。”
“多谢皇贵妃娘娘。”奴才们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素惜和章嬷嬷挨个将赏了两个大银元宝。
“娘娘厚爱,真是咱们的福气。”章嬷嬷笑盈盈的说:“能在这么疼惜奴才的主子身边伺候,咱们可真是有福了。”
奴才们自然是千恩万谢。尽史何技。
看着他们高兴,严一凌也觉得高兴。
正巧这时候,奉临领着小侯子进来了。
“这么早,皇贵妃便开始犒赏你们了!”奉临一脸的喜气,语调温和轻快。
“奴才给皇上请安。”
“免了。”奉临高兴的走到殿上。“皇贵妃赏你们多少,朕便也赏你们多少。犒劳你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在伊湄宫,劳苦功高。”
“奴才等谢主隆恩,必当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シ皇贵妃娘娘。”
小侯子灿灿的笑着,道:“得了,都下去,跟着御前的奴才领赏去。”
严一凌起身相迎,动作尽量不太大。生怕一晃头,那些金子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呢!”
“朕也带了些好东西给你。”奉临的话音刚落,小侯子就把东西捧了上来。
“是什么?”其实严一凌一点也不欢喜。皇上赏的东西,大都价值不菲。可宫里什么都不缺,吃穿住样样都是最好的,要钱有什么用?
“你看看!”奉临亲自揭开了盖在上面的黄布。
“这是?”一套紫色夹杂柔粉的骑马装。色彩明快,且看着就十分的便捷。严一凌虽然喜欢,但是也停遗憾的:“宫里骑马只怕多有不便,也显得不够端庄。弄不好还会惊扰了妃嫔。皇上是要臣妾当众出丑么?”
奉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道:“你这身衣裳华美动人,饰物也奢华璀璨,但并不适合你对不对?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是很喜欢。”
“皇上知道?”严一凌有点高兴。
“看出来了,动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奉临伸手,取下她鬓边的一支流苏细碎而动的金步摇。“去换上这身衣裳,朕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严一凌心头一动。“皇上当真?”
“天子无戏言。”奉临笃定的说。“快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皇上出宫啦
o??????素惜急的不行,徘徊在迎新苑门外。“汪泉,怎样?找到皇上和皇贵妃了么?”
汪泉摇了摇头:“说是骑着马去了小院,可是派去的奴才回话说。小院里没见有人影。”
心里隐隐有些害怕,素惜想起了程俊的话。“皇上该不会带着娘娘出宫了吧?”
“不能吧?”汪泉凑近她耳畔道:“皇上说是领着娘娘骑骑马散散心呀。”
“你不知道!”素惜皱起眉头:“我看还是再派人去找。宫里有多大,怎么可能皇上去了哪儿都没人看见。总之你快点让人找,别耽误了团年宴的时辰。”
小侯子也是急的抓耳挠腮:“姐姐这话说的,但凡是有点办法能找到皇上,我能不快点么!问题是我哪儿知道皇上带咱们娘娘去了哪儿啊!”
“得了,有跟我斗嘴的功夫,都找了好几趟了,总之你快去。”素惜叹了口气:“我还得向皇后交差呢!”
迎新苑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好看的不是只有景色,还有花枝招展的妃嫔们。
沈凉悦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只觉得肚子饿。“表姐,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和孩子都饿了。”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沈音苒每听一次就别扭一次。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她不能做出任何一件让皇上不痛快的事情。否则,他们之间的情分就是真的要断了。
“无双,樱妃饿了,你先替她布菜,问问她想吃什么。”
“是。”无双恭敬的来到樱妃身边:“娘娘想吃什么。奴婢替您布菜。”
“都想吃,你就挨着顺序来吧。”沈凉悦毫不客气的说。
良妃嫌恶的白了她一眼,仰起头却是暖入春风的笑容:“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儿还没过来,莫非是被什么政事耽误了?”
万芊芊红唇一抿,笑里透出些凉意:“良妃也不看看,除了皇上还有谁没来。”
意思就是闲她问的多余了。
良妃讪讪的笑了笑。回首瞥见皇贵妃的椅子还是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还当是有什么正经事耽误了皇上的脚步,却原来……”
后面的话,她虽然没有说,但是从她嫌弃的语调以及冷漠的表情,都不难看出她的不满来。
“好吃。”沈凉悦没心没肺的咯咯笑着,边把好吃的东西塞进嘴里,边含糊不清的说:“皇上陪皇贵妃怎么不是正经事啦?良妃又在吃醋了!”
“谁说的。”良妃没给她好脸色,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从容:“我不是怕皇上来迟,耽误了团年的好时辰。何况皇后娘娘ザ万贵妃领着咱们等在这里,再不懂事的人。也不该绊住皇上不是么!”
“你想绊得住皇上,也得皇上愿意才行啊!”徐天心一身湛蓝色的长裙,用孔雀蓝的珠宝点缀。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高贵。“只怕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也就只能是动一动嘴。”
沈音苒没料到她回来。
还当她会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藏在自己宫里司机逃走。又或者暂避风忙,叫人不要将她和亡国公主联想起来。
没成想事情还没淡下去,她就这么光彩照人的自己走出来了。
足可见她的心也是很深很深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徐天心来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良妃身旁,浅浅行了个礼。
“入席吧。”沈音苒表情平静的看着她。
倒是她,饶有兴致的盯着皇后看了好半天。“这大喜的日子,娘娘怎么穿的这么素净?莫非是内务局的奴才们偷懒,没有及时替娘娘做好迎新的凤袍?”
言外之意,皇后备受冷落至今,连奴才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话,显然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沈音苒勾唇而笑,抚了抚自己的衣裳。“今年迎春,皇上不打算大办。王爷王妃一个都没请。既然是阖宫团聚的家宴,本宫也就不拘礼数,太隆重反而显得生分。能和和气气的好好吃顿饭就已经很好了。”
“这么说,倒是臣妾见识浅薄了。”徐天心落座,睨了一眼正对面吃得欢的沈凉悦,不免皱眉:“樱妃觉得好吃么?”
“好吃。”沈凉悦一个劲儿点头:“都是我爱吃的。徐妃也尝尝看。”
万芊芊嫌弃的看着她,心想,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哪知道她正看着,樱妃忽然就捂着嘴干呕了起来。那声音还真是叫人反胃。尽史肝血。
“樱妃你这是……”
珠光连忙揉了揉樱妃的背脊,低首道:“万贵妃娘娘勿怪,我家娘娘这是害喜了,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樱妃干呕了一会儿,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又继续吃了起来。
“凉悦,你不舒服就少吃一点。”沈音苒心里也是很反感,但是语调柔和,关怀之意十足。叫人挑不出错来。
“不碍的表姐,我吃着吃着就呕了,有时候还会吐。不过吃着吃着也就好了。”沈凉悦津津有味的说。
徐天心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不过没看见皇贵妃,她心里有点好奇。
方才素惜一脸的顾虑,也说不知道皇贵妃的去向。那就怪了,这时候,皇上能带她去哪儿?
万芊芊憋着气,脸转到一旁看向裴以琳。“你这身衣裳倒是好看,雅致又不失轻灵。到底不是宫里如出一辙的手艺。”
裴以琳有些害羞的笑了:“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妹妹自己缝制的。姐姐要是喜欢,我也做一件给你。”
“好。”万芊芊点头:“只是别累着才是。”
这一等,殿里又静了下来。
沈音苒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听着沈凉悦大口朵颐发出的响动,心绪不宁。
皇上会不会因为还生她的气故意来迟。
要知道,这样的佳节,皇上不愿意和皇后一起过,仅仅是陪着皇贵妃,那她还不被后人把脸都小绿了。
“侯奎,你再去看看。”她轻声的吩咐立在一旁的内侍:“找到皇上,赶紧请皇上过来。”
“奴才明白。”侯奎应了声,匆匆忙忙就退了下去。
沈音苒端起茶盏,小心的拨弄着浮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吹散热气。
茶还没送到唇边,侯奎就返了回来。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他尽量压低嗓音,来到皇后耳畔说:“皇上……皇上出宫了。”
“你说什么?”沈音苒一时没有注意,声音陡然高了一些。
妃嫔们不约而同的看过去,个个都十分惊奇。
“皇后娘娘,是出什么事情了?”万芊芊最为焦虑:“是和皇上有关?”
良妃也急的不行:“娘娘,是找到了皇上么?”
沈音苒知道这件事情压不住,皇上出宫了,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变个皇上出来。
心里的焦虑和委屈,转瞬间被她的理智压制住。“好了,你直接说吧。”
侯奎冷着脸,低着头缓缓的说:“皇上出宫了。”
“什么?”万芊芊一下子站起来,许是动作过猛,她只觉得头晕。“好好的皇上怎么出宫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早起不是还在上朝么?”
“奴才不知道,皇上身边的小侯子正在殿外。”侯奎耷拉着脑袋说。
“叫他进来。”万芊芊没好奇的说。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给位娘娘请安。”小侯子提心吊胆的走进来,一脸的畏惧。
他没把皇上看住,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察觉,自然是伺候的不尽心。
万一皇后娘娘动气,要在这么好的时候,把他给剁了,他也无话可说不是!
“别说这些了。”万芊芊正了正脸色,声音严厉:“本宫问你,你是怎么伺候的,皇上何时出了宫,为什么出宫你事先就不知道么?”
小侯子不敢隐瞒,如实的回禀:“皇上起先只是带着皇贵妃娘娘在宫里骑马。过后又说骑到小院里去坐一坐。奴才便守在了小院外头。没一会儿的功夫,皇上说小院没有差点了,叫奴才去准备。奴才就匆匆忙忙的返回苍穹殿。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再回去的时候,就不见皇上和皇贵妃的踪影了。”
“废话,皇上身边就你一个人伺候不成?”万芊芊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让别人去准备?”
沈音苒淡然一笑:“万贵妃有所不知,那个地方,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小侯子能进去一回,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转念她又问小侯子:“那你是怎么知道皇上出了宫?”
“回皇后娘娘,奴才见伊湄宫的奴才也在四处寻找皇上与皇贵妃,便想着去查问宫门的记录。没想到,皇上真的从东南门出了宫,走的时候乘着马车。随行伺候的不过十来个御前侍卫。”
十来个御前侍卫,肯定是不想让她察觉。沈音苒万万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样对她,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那皇上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何时回来?”忍着心里的难过,沈音苒问。
“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小侯子委屈的不行:“临去伊湄宫见皇贵妃之前,皇上一直都在书房,并不曾叫奴才近前侍奉。这几日,奴才也根本就没听见一点风声……”
“本宫去书房看看。”沈音苒起身,犹是一笑:“你们慢用吧。”
皇帝都走了,还有什么可用的?
万芊芊的心都凉透了:“臣妾陪娘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