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他还是怕了!】
走在银行公会的林间公路上,老蒋长吁短叹地感慨命运的不公平,要是站在台上的是他的话,会怎么样?忽然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地心脏一紧。
也许能够比王学谦做的更好吧?
没有也许,一定是的。
老蒋用力攥着拳头,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似的,可内心却特别虚。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在广州军政府内地位尴尬地让人脸红。唯一有机会竞争的位置就是新军校校长。
可平心而论真的让他和程潜放在一起比,就连他自己非常渴望获得校长的位子,可内心也不得不承认,他比程潜差了那么一丢丢。甚至连和自己同样职务的李烈钧相比,也比不了人家。
没有作战指挥经验,就这一条,足够让他在广州军政府之中失去大部分重要职务的竞争力。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他被遗忘在后勤部门的重要因素。
其实筹备委员会的性质确实有点像后勤部的样子,万一真要座实了后勤大管家的身份,这辈子都别想要在军队中翻身。总不至于让一个管军火库的去带兵打仗吧?
而且广州军政府实际的兵力少的可怜,真正能够被看成军队的也就是两万多的样子,就一个军的兵力。老蒋之所以怎么看重军校校长的位子,是因为他知道在广州自己的影响力薄弱,如果靠着名望这辈子都将是边缘人。但如果是能够用培养学生的方式,用来一点点的渗透进入军队的各个层面,终究可以让他在军中自成一派。可能时间上花费的长了一点,但希望也很大。
虽然在人生中遇到了挫折,但老蒋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是幸福的。
同时他身边的女人也沉浸在这种平静的二人世界里,两人漫步绿茵之中,相比之下,老蒋在没有显出老态之前,还是挺有风度的。他这个人的长相要稍微壮实一些,就是不能瘦,一旦瘦下来整个人就不能看了。眼下的他可能一年多来的奔走,背影略显消瘦了很多。尤其是他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是当年他结婚的礼服,以前是挺合身的,但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松松垮垮的。
“上海真的要打仗了吗?”陈洁如低头冥思,觉得战争距离她很遥远,但同时她并不是那种渴望轰轰烈烈的女儿,性格属于老蒋很喜欢的文静类型。
“王学谦就是个战争贩子,他这个人总没有消停的时候。他就是出身好,家里头有钱,要是赶在平常家庭,他还不如我呢?”老蒋很不屑地抨击着他对王学谦的嫉妒。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如此多舛,而王学谦一流顺风顺水?能不让人嫉妒吗?
要不是赶上了辛亥革命,他也能在日本完成军校的学业。
要是有一张陆士的毕业证,至少能够让他在竞争广州军校校长的时候底气足一点。也不至于用逃跑,用闹情绪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却不敢正面交锋的事实。
反倒是陈洁如用怀疑地口气说道:“可是王督军很有气度,而且感觉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蒋一阵心塞,他扭头看了一眼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娇妻,心里忍不住吐槽:吹牛皮的时候,你不挺我,老子到底娶你干嘛呢?
好吧,老蒋内心特受伤。连自己的老婆都有叛变的潜质,这让他的人生又多了一层阴影。不过他并没有为此低沉很久,反而嬉笑着在陈洁如的耳畔窃窃私语,引来了一顿绣拳,长相普通的陈洁如面红耳赤地根本就不敢看人,头埋在老蒋的胸口不敢示人。
滴滴……
滴滴……
突然一阵汽车喇叭的鸣叫声将这对沉浸在爱情中的年轻夫妇唤醒了,老蒋恼怒的皱起嘴唇,要是按照以往的性格,那是张嘴就要骂人的。可他忽然想到银行公会似乎并不是自己能肆意撒野的地方,才忍住了,没有将家乡的土语从嘴里冒出来。
当他定睛看清,从车上下来的是王学谦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定住了。
似乎胸口一下子被东西堵住了,胀鼓鼓地,让他难以畅通的呼吸。
“王老弟……哦,王督。”
“蒋兄在上海?王某还以为蒋兄在广州,就兄长的才干被孙大先生赏识不过是时间问题,此时广州正值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却没有想到蒋兄竟然被排斥在了中枢之外,是‘国党’的损失,也是孙大先生的疏忽。”
坏还是王学谦坏,他早就弄清楚了老蒋在广州争夺军校校长失败,黄埔啊!没有了这层身份,他老蒋也不过是个平常人。
但真要让老蒋成为黄埔的校长,就算是老蒋未来没有获得江浙财团的支持,可一个地方军阀实力派的位子是逃不掉的。或许有人会认为,老蒋这样的人只要不登上权力的最高巅峰,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可不要忘记了,老蒋是那种没有多少道德底线的人,当然卖国这种事他或许干不出来,可问题是除了卖国,他什么都敢干啊!
将来真要是冒出这么一个家伙来,当权者肯定要头痛不已。
王学谦的小心思一阵地嘀咕,他发现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在眼下要比老蒋大的多的多。他甚至已经一骑绝尘,超过了大部分的竞争者,只有老派的北洋军政大员还有和他竞争的能力。但王学谦才几岁?段祺瑞他们已经多大了?
耗,都能耗死他们,还怕什么?
王学谦有点玩味地看了一眼老蒋,他看出来了老蒋没有车,估计连黄包车都没有。他用自己的车送人,太过明显。于是热情地安排车送老蒋回家。心中却存着另外一个心思:“要是将老蒋留在浙江?这货应该蹦跶不起来了吧?”
给太高的职务显然不合适,但孙大先生一份通电电文,又一次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隔阂再一次被冲淡了不少。
这时候谈论合作是合适的,也是双方都需要的。
既然合作,那么让‘国党’派一个联络人在身边就太合适了,而老蒋简直就是不二人选啊!军校校长,浙江步兵军事学校的校长是蒋方震,老蒋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争。如果蒋方震在广州,军校校长的任命几乎没有任何悬疑。
从上到下都不会反对,军队中保定系的教官也好,军队的高层也罢,面对蒋方震都要躬身叫一声:校长。
这就是江湖地位,在军事教育者之中,蒋方震简直就是霸主,谁也无力撼动他的地位。
那么只能是浙军副参谋长了,副参谋长的职位表面上来看很重要,地位也很高。但是在华夏,副手的悲哀已经不用人多解释,这是一个没有权利,几乎被遗忘的角色。打从清朝的时候皇家对付桀骜不驯的子弟,就喜欢用‘圈养’来磨一下这些人的棱角。
老蒋如果在浙军之中担任副参谋长,也等于是被王学谦给‘圈养’了。
让人沮丧的是,老蒋如果凭借自己的学识和经历,根本就没有指望竞争副参谋长的职位。只能依靠‘国党’联络人的身份,才能勉强算上。不过老蒋能够获得的最好待遇也就如此了。在‘国党’多年的国内政治联合上,并不缺乏派遣重要成员,军队的高层作为联络官出现在其他势力中的案例。
在奉军中,担任副参谋长,实际是军事顾问的蒋尊簋。但他在‘国党’中的地位相当高,只不过是属于浙江派系,作为同盟会最大的派系之一的核心成员。蒋尊簋在辛亥革命之后一直担任重要的职务,在地方他担任过浙江督军。而在‘国党’组建的几次临时政府时期,他则长期担任总参谋长的职务。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看都应该是孙大先生的左膀右臂。
可‘国党’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原因多种多样,有派系之内的排挤,也有孙大先生对于军事人才的忽略。
从以往的经验上来说,广州军政府,也就是‘国党’说的民国临时政府现在还很弱小,实力在各地地方势力中连中等都排不上。就拿桂系来说,虽说有新桂系和老桂系之分,但是‘国党’眼下的实力想要一举歼灭老桂系的残余势力,一举将影响力推进到广西也很难。
甚至连广东的珠江西岸的控制权都不在手中。
王学谦只要表示出联合的意愿,孙大先生没有理由拒绝,反而会促成这次合作。倒时候只要王学谦一纸电报,老蒋就乖乖地在浙江安家吧!不缺他的军饷俸禄,但是配置势力的机会这辈子都别想了。
不过,这些王学谦也只是随意一想,眼下的蒋中正对他的威胁不太大,只有整合广东全部实力的蒋中正才是对他有点威胁的人物。不过,王学谦不会放弃打压老蒋的机会。万一要是让老蒋也成军阀了,这家伙绝对不会比阎锡山好对付。
在此之前,王学谦还面临着一场巨大的考验。
就是英国舰队逼近上海,这才是眼下上海所有目光都关注的地方。英国人肯定不是来道喜的,而是来找回场子的。对王学谦来说,眼下的局面没有太好的其他选择。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能够吓住英国人就足够了。关键是快。
但在开战之前,必要的抗议还是需要的,反正王学谦做事的原则就是要占理,不能让道理让别人说了去,即便的好处的是他。
基于这个原因,王学谦要做的就是叫来陈布雷,让他再去炮一趟英国驻沪总领事,康斯丁爵士,而他在自己的地盘约见民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瀚阁下。
表面功夫做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老王心虚了,就足够了。
这里的所有人是战争可能参与的人,至于日本人?
算了,这要是讲道理的人,也不用他这么费事了。
陈布雷这一次有点蒙圈,什么叫要让英国既看出我们有放抗的决心,同时有要让英国人那点愚蠢的优越感爆发出来。好吧,陈布雷觉得这很难,可王学谦却说了:“简单的很,就是跑到英国驻沪总领事馆,然后要求康斯丁那个英国老泼皮表示要维护上海的安全和稳定。”
“先生,要是见不到康斯丁爵士呢?”
陈布雷真不好意思在一个堂堂英国勋爵的名字后面加上老泼皮这样的后缀,不过他不认为英国驻沪总领事会来见他。毕竟他两次求见都没有见到康斯丁。
王学谦摸着下巴两天没有没有刮的胡茬,有点拉手的感觉:“他要是不见你就更简单了,在领事馆等两个小时,然后眼神失望地离开。”
原本陈布雷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胜任一个政客、或者是一个外交家的工作。
可没想到王学谦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之后,他瞬间对外交家这个新鲜而又陌生的词有些不解了,似乎很难。可王学谦也有点纳闷,自从当了地方官之后,自己的胆子似乎小了很多。竟然不敢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闹事了……想当初,爷们可是堵着英国人连门都不敢出。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康斯丁爵士果然没有见陈布雷。对于王学谦身边的人,他有着一种仇人相见的愤怒,不如不见的好。于是陈布雷在领事馆遇到了一个老熟人,霍姆勒。对方一脸晦气地招待了陈布雷,他是一等书记官如果晋升的话很可能成为次一级领事馆的领事,不是出门待客的小厮……
为此霍姆勒表示内心很受伤。
在总走陈布雷之后,霍姆勒也感觉很纳闷,似乎今天这个曾经骄傲地过分的民国人有点不一样,仿佛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气势。
康斯丁爵士并没有完全相信手下的汇报,倒不是他对霍姆勒忠于帝国的心思有怀疑,而是他认为陈布雷很可疑。可是,随后的美国总领事克宁瀚的到访,话里话外都是让英国人保持克制,他可以作为中间人斡旋这次外交危机。这让康斯丁爵士内心产生了一个不太真实,却认为非常可行的判断:“王学谦怕了!”
他真的怕了吗?
晚了!(未完待续。)
第1304章 【战争终于来了】
浙江海军派遣军舰监视英国舰队的传言其实是假的,不过并没有放弃监视。只是担当监视任务的不是军舰,而是飞机。
距离英国舰队旗舰七八公里的高空中,两架飞机分成左右状态一前一后更随着英国舰队,注视着英国舰队的一举一动。英国人的任何航线变更都在浙江空军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着。
“该死的苍蝇!”
英国旗舰萨福克号重巡洋舰的领航员怒气冲冲地盯着天空中的两个黑点,在望眼镜里,这两个黑点变得清晰起来,是两架水上起飞的飞机。这让英国人的心里气很不顺。在他们的世界里,这简直就是英国海军的耻辱。
他们竟然在被监视的状态下,航行了超过300海里。
因为这并不是英国舰艇上的水上侦查飞机,而是民国的飞机。对于高傲的英国海军来说,这是对他们霸主地位的调训。
“将军,不如派遣我们的飞机去吓唬一下他们?”
作为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舰队司令官,奥古斯丁男爵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民国的飞机看似飞行速度很慢,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器。要知道军舰上的水上弹射飞机基本是没有武器的,只不过作为军舰侦查的手段而已。
用毫无抵抗力的侦察机去威胁可能装备有武器的飞机,这是有多蠢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可能是这些在远东的海军军官懒散惯了,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万一飞机被击落,到时候耽搁的可是整个舰队的行程。英国人信奉的军队原则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哪怕有一个人陷入困境,整支部队都会投入到援助过程之中。
尤其是在民国,万一飞行员被俘虏,舰队肯定是要派出援救的。这样一来,气势上都会被削弱很多。尤其是在行程上的耽搁,更是无法计算。而他授命来上海,其实并不是为了发动一场战争,让民国新崛起的那个军阀知道英国人的厉害。而是一种威吓和恐吓,用强大的舰队巨炮起到让对方害怕的效果。从而得到英国人想要的结果。
将军不耐烦地回答道:“我们的任务是用最快的时间抵达上海,而不是和这些民国飞机纠缠不清。毕竟他们也不敢进入到我们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飞机,军舰上的飞机起飞很不容易,需要相对平静的海面,当然现在很适合。还有就是飞机的回收,军舰要停下来将落在水面的飞机用吊钩吊军舰,这就会消耗不少的时间。眼看已经下午,他们要尽快赶到吴淞口,并在江口抛锚下来,封锁整个黄浦江的航运,给王学谦足够的压力。
“这倒也是。”
明明是巡洋舰的主炮能够得着跟着他们的民国飞机,但是用主炮打飞机,无异于用大炮打蚊子,而且还是在近七八公里之外的天空。
如果跟随英国舰队的是浙江的海军主力舰,哪几艘老掉牙的3000吨级轻巡洋舰,说不定作为这支英国舰队的指挥官会下令作战。将对手击沉,既捍卫了英国海军的荣誉,同时又给到了领事馆最大的支持,为接下来的谈判增加筹码。
可惜是飞机。
竟然是飞机。
真不知道外交部的那些人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民国竟然进口了这么多飞机,他们都不知道。
什么武器禁运,这些东西在利益面前都是假的,谁也不会愿意听着英国政府的呼吁,将武器贸易彻底停止下来。
而在上海,美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瀚阁下,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开始了他的调停计划。说服康斯丁爵士或许有些困难,但他坚信在本意上,英国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大动干戈。既然如此,谈判将是解决眼下争端最重要的手段。
而且,他和王学谦的私交也不错,看在老约翰的面子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地更加积极一点。
不过从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出来,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英国人愚弄了一把,盯着烈日,他上了自己的外交使馆专用汽车,上车前还故意说了一句埋怨的话,让英国使馆的工作人员听到:“固执的英国人。”
显然他的调停在康斯丁爵士商量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谁也不愿意在上海爆发战争。
美国人是这样想。
英国人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可嘴硬的英国人就是不肯示弱,退一步怎么了?难道就会损害大英帝国的地位吗?
肯定不能。
就两国的国力相比,英国具有绝对的优势,在陆军装备,海军的舰艇数量,飞机数量,甚至军队的素养,都要远远的优于民国的实力。而在工业实力,也就是战争潜力上英国强大的工业能力更是会让民国绝望。这是绝对不平等的的较量,唯一让英国人无法下决心作战的是距离,超过两万公里的补给线,这可不是玩的。
英国玩不起,现在的大英帝国已经不是八十年前的英国,那时候的英国在欧洲,甚至在全世界都没有对手。
英国的舰队横行在世界任何一片海洋,宣誓他们的霸权。但是现在,日落西山的帝国已经完全没有财政支撑这么一场远洋作战了。英国人能够在欧洲找到的盟友估计也就是意大利人了。
就意大利人傲娇的性格,完全做得出派遣一支不超过白人的队伍来充数,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厨师。
如今的民国,和二十多年前的清朝都已经大变样了。陆军除了在火炮和机枪的数量上和欧洲强国有很大的差距,在单兵武器中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而军阀混战的结果是民国的军队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一百万,直逼150万大关。
没有几十万军队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吗?这样的提案在众议院就没有被通过的可能,在上议院甚至会成为故意挑起战争的罪证,让康斯丁爵士吃不了兜着走。
带着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克宁瀚会见了王学谦:“抱歉,英国人的态度很强硬,谁都知道英国国内不会支持这样的一场战争,可英国人就像是一群闹事的猴子,根本就没有妥协的可能。”
“让您费心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深表遗憾。”
王学谦适度地表现出了一些失望,恰好能够让克宁瀚看到,但很快就隐藏起来:“我们不会放弃和平结束上海问题的决心和努力。”
“总督阁下,您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谁都知道您这样做是为了维护虹口地区市民的利益,并非是故意针对英国人。可你您也知道英国人蛮横惯了,在欧洲谁都知道英国人不好惹,因为这帮家伙就像是刺猬,就算自己已经虚弱不堪了,也会想尽办法让人难受。”
克宁瀚的话不见得有多少借鉴的意义,但说明了一个问题,英国多半是虚张声势。可能处于他的判断,也可能是康斯丁爵士故意透露的,目的就是稳住美国人。
王学谦离开美国驻沪总领事馆之后,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在此之前他也想过,既然英国人武力夺回虹口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用军舰封锁黄浦江。
给各国一种压力,同时给王学谦不断施压。如果接下来的谈判成一面倒的趋势,完全被英国政府所掌控的话,结果对上海来说不会是最坏的,但对于王学谦来说他将陷入信任危机,还有执政危机。
他无法冒这个险,既然如此,干脆在英国舰队进入吴淞口之前就要下手行动。
海军的陈绍宽作为舰队司令官成为会议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毕竟一旦作战很可能是海战,而不是陆军作战。就算是炮兵的用处也不会太大。可是用什么办法击沉英**舰,是一个大问题。
鱼雷?
还是水雷?
前者效果好一点,后者布雷之后连商船也可能受到威胁。看似鱼雷的效果要更好一点,可福建马尾兵工厂压制出来的鱼雷的效果并不如意,主要是不稳定。
虽然水上飞机学会了鱼雷投放,但都是以训练的形式,真要投入实战,恐怕效果还有待检验。陈绍宽开口道:“改造的鱼雷机飞行速度慢且不说,而且鱼雷投放需要长期的训练,海军航空兵缺乏专业训练,大部分都是在摸索的阶段,让航空兵出动鱼雷攻击机,显然是去送死。而且我们的鱼类也有问题,仿制的蒸汽鱼雷因为需要用在飞机上,所以大大缩小了尺寸,故障率大大提高。不如鱼雷艇的攻击效果好。”
尤其是操作改装后的鱼雷攻击机,速度很慢只有200公里左右的时速,而且飞行员要硬着头皮迎着英**舰上的火力网往前冲,还要保持飞机和水面平行的距离,这本来就不容易。鱼雷攻击机上的观察手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良好的观察能力,在恰当的时机投下鱼雷才有可能将英**舰击伤。
但布雷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只要提前将布雷艇在主航道投放足够多的鱼雷,就能够封锁英国舰队进入长江航道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能再等了。
王学谦问道:“能够将英国舰队拖延在长江航道几个小时,等到快黄昏的时候,出动鱼雷艇依托黑暗的掩护在近距离发动攻击?”
陈绍宽突然想到了海军因为布雷不熟悉,而布雷艇吃水浅,所以在崇明附近远离主航道的区域训练布雷作业。拥有不少训练鱼雷。这些玩意除了和真鱼雷长得一模一样之外,唯一的缺点不会因为撞击而爆炸。开口道:“我们可以试着命令鱼雷支队投放训练鱼雷在江面上,迷惑英国人。”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英**舰上的瞭望手发现了鱼雷,英国人就不得不开始排雷,需要很长时间。要想舰队全部通过的话,至少要花费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那么在高桥附近的长江航道上,英**舰通过的时候应该是黄昏,光线会昏暗起来,可以方便鱼雷舰的靠近发动攻击,成功率会大得多。”
“另外英国人一旦在长江航道发现鱼雷,一到傍晚他们可能会停止夜航。避免撞上水中的鱼雷。”
“你刚才说不是假的吗?”
温应星担心万一英国孤注一掷,直扑吴淞口,那么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炮兵阵地就不得不和英国舰队开始一场炮战。结果不会太好,谁都知道英国重型的巡洋舰的防护能力有多厉害,200毫米的舰艇火炮可要比120毫米的陆军重炮威力要大的多。
一开炮战,结果谁也不能预料。
最后王学谦下达了部署的命令:
“长江航道布教学用雷,拖延英国舰队进入吴淞口的时间,鱼雷艇在高桥附近的沟岔隐蔽,等待攻击时机。而进入长江航道之后,英国的舰队不能像在海上那样驱逐舰护卫,会采用先后的顺序进入主航道,成一字型排列,我们有很大的机会直接找上英国的主力舰一击即中。炮兵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是无奈之举,但是如果前面的攻击不成功,也不能退缩。只要打赢了这场海战,今后长江航运就不是英国人说了算了。”
在命令下达之后,浙军上下都知道王学谦是决心和英国人死磕了。
海军的军费虽然不多,但是王学谦固执的要求在鱼雷研制上下功夫,还是见到了一定的成效。
而陈绍宽指挥的海军攻击部队,早就摒弃了大船巨炮的思想,朝着小快猛的攻击思路改进,虽然还未见成效,但这次海战还是给了他展现成果的机会。
只是大家心里都没底,毕竟遇到的对手是世界海上第一霸主。谁也不知道英国人的手段。因为只有清朝的时候和英国人打过仗,结果……很让人糟心。
试过多年之后,两国在海军上的实力差距,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器就能弥补的了。最后还是要靠着实力说话。
而英国舰队的出现,让上海原本还在观望的一批人立刻倒下了英国人哪一方。最直接的现象就是虹口的大中地块几乎在一个下午,都完成了交易。杜月笙咬着牙看着那些将地契换成钱的奸商,恨不得一个个都抓起来,沉入黄浦江。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在‘国党’通电支持浙军维护国家主权的电文之后。
云南、四川、江西等地都相继通电表示支持。
但是这样的支持什么用都没有,王学谦该扛的,还是要扛。战争终于要来了。(未完待续。)
第1305章 【强大的****定律】
几千份的房契和地契,几乎囊括了虹口大部分的商业用地,而且花费的价格低廉的让人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租界的土地价格一直在涨,带来的是人口的涌入,商业的繁荣。虹口虽然是最晚加入公共租界的区域之一,但是当时租界用强取豪夺的手段从当地百姓和农民手中低廉购进的土地也已经呈十倍的增长。
在上海做地产的,没有那个人会用快进快出来炒高土地的价格,而是用细水长流的办法,利用土地的租金获取一笔可观的收入。
杜月笙有点心动地看着一箱一箱的地契房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地契和房契竟然能用箱子来装的。这才想到当官所要面临的诱惑,简直不是常人能够抵抗的。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真长出了贪念,他也知道自己倒时候肯定无法向王学谦交代。长吁短叹地有种美食当前,饥肠辘辘地却只能看着的可怜巴巴。
杨度转悠到了杜月笙的办公室,他是来蹭车的。杨度不会开车,也没有汽车和司机,而且自从有汽车坐之后,就嫌弃起了黄包车。杜月笙的专车就成了他的交通工具,看到杜月笙这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他有点好笑。不过,作为一个幕僚,他还是善意地提醒杜月笙道:“眼珠子掉到了钱眼里,小命可就玄了!”
杜月笙尴尬地看着杨度,掩饰道:“没有,没有的事。我是为了开发这些区域而犯愁。”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行了,杨夫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杜月笙从价值不菲的地契上挪开,苦笑道:“杨秘书长,你难道一点不为眼下时局着急吗?”
“着急?用得着吗?天塌下来有个大的顶着,如果说你着急,还说得过去。我不过是政府雇工而已,谁犯得上和我过不去?”杨度理所当然的对眼下的时局表示漠不关心。
命令手下将这些房契和地契锁在保鲜库里,两人结伴离开政府办公地。
“我就纳闷了,上海滩就这么多奸商,一看到风头不对,就立马扯呼。这还是民国人吗?眼看着当兵地要去前线和英国人厮杀,可背地里却拖国人和政府的后退,这些人着实该杀。”
杜月笙愤懑地咒骂着这些没有道义的商人,反正他算是看的透透的了,上海滩的商会成员里,没有几个好货色。
杨度神秘一笑,将手上长衫的袖子提了提,感觉一个人利索了些:“你关心这些干什么,我要是你就该担心到时候万一局势稳定了,那些人回头要按照原价赎回这些房契和地契,到时候你就该白忙活了。”
“我看谁敢!”杜月笙瞪眼道:“我就觉得政府对商会的人太过纵容了,以至于一个个都装大爷,他们有这个命吗?惹急了我,一个个抄家过去,我就不信这帮人就没有犯下过流放监押的罪行?”
“要说作奸犯科,你这个市长可是罪大恶极。”杨度和不会给杜月笙好脸色,反而没事的时候调侃一下这位经验捉急的市长大人。
杜月笙嬉笑道:“先生说过那个……什么……既往不咎的。”
杨度冷哼一声,气道:“我给你讲了半个多月的论语,就记住了一个‘既往不咎’?”
杜月笙也是挺无奈的,说起来也脸红,三十郎当岁的人了,还要和孩子一样启蒙,这日子简直就没发过了。尤其是记忆力减退,平时也感觉不到,杜月笙一直认为自己的脑子很好使,记事记人特别容易。可要是用在读书上,仿佛长矛掉了个,钝的可以。
“现在的情况让我有些担心。”
也只有在回家的路上,杜月笙才会和杨度说起内心的恐慌。对他来说,他的命运似乎和王学谦已经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可对他来说,这样的代价是否太大了一点?
杨度没好气道:“想那么多干什么,王督要是成功了,他就能获得无法想象的声望。而这种声望是他以前无法获得的,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凤凰涅槃的机会。至于你……要是他失败了,跟着他跑路,想的再多也没有用。”
“我是说,……那个……如果上海的局势有变,是否杜某人还能坐稳这个位子。”杜月笙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理由:“我总不能当了一个礼拜的市长,最后下半辈子只能隐姓埋名吧?”
杜月笙并不是要叛变王学谦,多半是内心的不甘。
一般来看,确实如此,杜月笙要是能够维持市面的稳定,就算王学谦走了,说不定还会有人用他。这个念头让他夜不能寐,总觉得内心受到了道义的谴责,可真要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似乎很难不往这条路上走。
杨度冷哼一声,不去搭理杜月笙了。
内心却颇为不平静,一直以来,他认为只有像自己这样学贯中西,才华卓绝的人才是那种所谓的‘良禽’,自然有择木而栖的本钱。没想到连杜月笙这样的混混都有了这种念头。这让杨度很生气,不仅仅是对杜月笙,还有对自己。
连混混都再想良禽择木而栖,你丫配吗?不一条道走到黑,这个世上的大人物会用你吗?
杜月笙也是心虚不已,内心的这种想法对于他的道德观来看,是有缺陷的。让他内心有些自责。可眼下的局势,杜月笙就算是再对王学谦有信心,也会打折扣的。英国人都要打过来了,对于民国的百姓来说,打从道光年间和英国人的交战记录之中,华夏从来没有赢过,这次恐怕也难。
或许结果已经注定,杜月笙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从一个帮派的大头目转变成了一个政客。就算是执政能力不行,但至少思维已经转变过来了。
轮胎在马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车速很快。没有多久,汽车进入法租界,快要道杨度的家门的附近。这时候杨度突然睁开眼,眸子很亮,仿佛月光下的珠子一样,折射着冷冽的光芒。
下车的那一刻,杨度的背后突然停顿了一下:“劝你一句,一个成熟的政客就不应该对其效忠的主公朝三暮四,更不要想着妥协一下就能换得自己想要的利益。等到那个人这么想了,那么他的上司也会用对付政客的办法来对付他。”
杜月笙突然后背拉紧了起来,杨度的话没头没脑的样子,可对于杜月笙来说却不亚于对他人生最重要的点拨。
“先生,杜某人不太懂。”
“不懂,就更不要想。政客对政客,只有利用,没有信任。就像是一张手纸,没有使用过以前,它是有价值的。可谁会觉得一张用过的手纸还有使用的价值?大多数政客只有对亲信才会有容忍犯错的肚量,这是因为亲信就算是做错了事,但他效忠的诚意是从来不会改变的。就像是《论语》中说的那样:事君能尽其身。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他才有资格被看待成亲信,才会有错也能被上司容忍。”
这道理说的太明白了,杜月笙要是再不明白,他迟早都要被市政府的那些同僚和下属们赶下如今的这个位子。市长,多么诱人的职位啊!
杨度的话,其实也印证了自己的做事态度。他当年追随袁世凯,几乎是竭尽全力,怎奈无力回天。最后也是等到袁世凯死后才逃亡来了上海。
杜月笙认识杨度这么多年,今天这句话是他最能听进去的话。
也是让他茅舍顿开的一句话,让他认识到了政客,其实也有义,但在政坛这种义和江湖上的说法有点不一样,称之为‘忠’。其实杨度说的,也是他的老师王闿运教授给他的东西,帝王术,并不是只有巧言令色才会成功,更多的是能尽其身。不然,谋主凭什么会受到有领袖的信任?
杜月笙原本想要下车给杨度感谢一番,至少鞠个躬吧?
可杨度虽然背对杜月笙,却像是后背长了眼近似的,摆摆手朝着自己的花园推门而入:“回去吧,不早了。”
“杜某已经在新城区买下了两处地基,准备建造新家,老师不会埋怨杜某不告而做和您做个邻居吧?”
念头通达的杜月笙心无旁骛,这些天一直纠结他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以后都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惑,可谓获益良多。
在上海滩,乃至整个浙江系统内,连杜月笙这样被王学谦委以重任的官员都内心七上八下,无法自始至终地坚信王学谦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么在整个浙江,会有多少人会怀疑?
显然会更多,而这些人如果在高层的位置上,就算是王学谦暂时压下了不同的意见。但是他的权威在浙军高层之中,也将遭受很大的质疑,甚至是反对的情绪。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消除可能带来一切不好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对英国人,至少要站在理上。他对面的陈绍宽并没有太多的顾虑,反而仔细计算着成功的概率。
“厚甫,封锁长江航道带来的外交压力太大,眼下我们不宜树敌太多,要集中全力对付英国人,就需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办法来解决可能会引起的外交争端。”
“恐怕很难,大帅,布雷肯定是危险的信号,依我看我们还是提前告知在上海的所有领事馆,将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陈绍宽觉得王学谦这个人太复杂,想的太多了,有点畏首畏尾。
可他跟王学谦才几天呐!
他能理解王学谦这样的人,就是那种既恶心了人又要愉悦了自己,还有占全道理的主。他觉得不妥是觉得这样布置有瑕疵,想了想,王学谦突然诡异地笑道:“给上海所有的外国领事馆都传递消息,浙江海军在长江口做布雷训练,所有布置的水雷都是假的。”
“假的!”
陈绍宽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不是将自己的底子给漏出来了吗?哪里有这样告诫敌对阵营的,这不是通敌,还能是什么?
“大帅,您这样做不是等于告诉了英国领事馆?”
“什么叫等于?”王学谦不满道:“我们要直接打电话告诉英国领事馆,长江口的布雷是海军日常训练,所有的鱼雷都是假的,不会误害过往的船只。但是要让船只尽量避免进入水雷封锁区。”
乃这样做,我们布雷还有什么意义?
还能阻止英国舰队的长驱直入吗?
一时间陈绍宽真个人都感觉有种被扭曲的无力感,碰到这样的大老板,他注定这辈子将暗淡无光,泯灭在茫茫岁月之中:“大帅,还请三思啊!”
可王学谦并没有听取陈绍宽的建议,反而兴奋道:“就按我说的办。布雷,去把这件事给落实一下。要让上海所有的外国领事馆的官员都知道,长江口主航道的布雷行动是演习,不存在封锁的嫌疑。”
对于王学谦近乎盲目信任的陈布雷,立刻就组织人手往一家家领事馆打电话,通报浙军的这次演习行动。
而王学谦随后笑道:“这样就妥了,厚甫兵法有云,虚虚实实,才是取胜之道。我们的目的是拖延英国舰队入港的时间,同时给鱼雷艇争取偷袭的时间。水雷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是真假,都会拖延英国舰队的时间。”
“打个比方说,你在街上,明知道前面是一堆****湿哒哒地,还冒着热乎劲,你穿了一双旧鞋子,这堆****你回不回去踩?”王学谦却悠闲地讲了故事。
陈绍宽显然没有跟上王学谦的节奏,心说:干的也不踩,多恶心啊!可他更加纳闷的是:“为什么要穿一双旧鞋呢?”
“新鞋多可惜啊!”王学谦理所当然道:“这就是强大的****定律,恶心人,但人们只能如临大敌。”
陈绍宽额头的额青筋跳了跳,显然被王学谦强大的理论证据撩拨地心火上窜,旧鞋也不踩****啊!他又没病。
可王学谦随后的解释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思绪凌乱地如同一堆破旧的渔网,整个道德观都被颠覆了。就见王学谦解释道:“如果你是一个舰队的指挥官,在舰队前方发现了水雷区域,你会怎么做?”
“舰队减速抛锚,命令驱逐舰和护卫舰排雷。”
“如果是被告知这片水雷区域是假的呢?”
陈绍宽凌乱道:“重复刚才的命令!”
“所以,我们是训练,并不是封锁长江主航道。而英国人明知道水雷是假的,但不放心,不敢用军舰撞假水雷冒险,肯定要去清理航道。而我们的布雷艇可以看着英国人辛辛苦苦地清理航道,然后在他们前方看得见的地方接着布雷。别说拖延英国舰队一天,就算是困死这支舰队,也不是问题。”王学谦自信道,这个道理很简单,明知道****不会伤到人,但所有人的一个反应就是避让,避让不开就清理。这是人的心里活动中最简单的反应,而王学谦却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这样一来,所有的道理都站在了我们一方。只要英国人忍无可忍对我军舰开炮,到时候反击也说得过去了。”
“万一英国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军舰不再理会这些水雷,直接撞过去呢?”
王学谦惊诧道:“那就用真家伙,反正我们已经警告了所有的领事馆,尽可能让所有来往的船只避让主航道。商船吃水浅,不在主航道航行也没事,但是军舰可过不去了。不存在误伤的可能。再说,我们也可以用军火库出错这种留有搪塞一阵。”
这……英国人会被彻底玩坏的,好不好!
陈绍宽心里狂吼,他真的无法理解,王学谦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当然可行性也非常大。这一刻,他的视线都有点模糊起来,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是一只吃烤肉的小羊羔,邪恶地足够颠覆这个世界任何一种被标榜的道德观。(未完待续。)
第1306章 【性格缺陷】(盟主加更)
自从王学谦百无聊赖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上海滩开始,王学谦就专心致志地去祸祸英国人,整个上海滩都被王学谦搅合地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当然,这话是外国媒体说的,和民国的主流观点不同。咱这里讲的是‘反帝运动进入高?潮(吐槽一下,这个字可能被和谐)’,觉醒的民众对于英国的贪婪已经忍无可忍。
好吧,有罪状,有案例,分析的头头是道。
就拿清朝年间的事来说吧,大清朝要灭了,这是谁也挡不住的事。可在清朝灭亡前夕,也就是辛亥革命成功之前的几个月,清政府将大量的官僚资本让英国人托管,有一些根本就没有托管的,英国人也认为他们有义务要托管。
最后……都知道,这些资产变成了英国人的了,而且英国在民国的机构还卖掉了这些资产给英资企业,其中获利最大的当然是一口吞下开滦矿务局的汇丰银行。
作为洋务运动最大的工矿企业,开滦的重要地位是被民国工业的一个神话,也是民族工业的一个耻辱,这座曾经是华夏北方工业的基础,是最大的能源工矿企业,一举早就了唐山和天津的繁华。但是这座矿务局被英国人消无声息的霸占之后,很快就进行了股权的再一次变卖。连现任美国总统柯立芝都拥有开滦煤矿的不少股份。
这种事抖搂出来,谁也落不到好处,只有民众是最气愤的。
尤其是上海的民众,打从王学谦执政上海之后,这里的百姓觉得说话都敞亮了起来。以前不能谈的国事,也就成了市井人家闲聊时候的谈资。相比燕京城茶馆里,稍微表示一点对国事的失望就可能招惹来巡警不一样。在上海,什么都能说,老百姓不管那些政治啊!军事啊!外交什么的。他们就为了活地舒坦,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可能活舒坦了?
在上海骂政府,可以!
骂洋人,只要不在租界也可以!
骂王督,这不行。
因为王学谦不仅捍卫了人说话的权利,同时也是有史以来,在上海最受欢迎的督军,没有之一。他不贪财,不摊派,更不会随随便便地在街上随便抓人。
甚至政府还宣布将虹口等地免税三年,这样的好事只有在前朝的时候摊上几年的大灾荒才轮的上。可上海历来就是个风调雨顺的宝地,这等好事八十岁的老人活一辈子也不可能看的着,如今却让上海的百姓看到了。
民国百姓质朴的一面,让人觉得可爱的同时,也有点心疼,其实他们需要的真不多。
政府关心一点,税收不要太苛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王学谦搞的廉政政治也确实很得人心,官员的面貌焕然一新,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崭新的新世界。
这样的督军不拥护,是要被当成傻子的。
而民国的报纸也用最大努力替王学谦说话,目的不言而喻,上海滩是民国的上海滩,民国人不能在这里没有存在感。这样的话,原本也就是王学谦说说,但是如今在上海的民众都不觉得自己是这座城市多余的人。这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质变的过程。
当民众看到报纸上报道,英国人派军舰想要把王督赶下台的时候,大部分民众都怒了。
上海正一步步走向英国人觉得危险,民国其他地方羡慕的地方,这将是一片反帝的桥头堡,是阵地,是民众找回失去百多年大国子民的希望之地。
民众担心的英**舰其实已经来了,站在舰桥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上海的海岸线。进入长江主航道之后,英**舰瞭望手突然惊叫起来:“水雷,有水雷!”
消息通过电报传递到了旗舰,指挥官奥古斯丁少将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牌海军军官。
接到危险信号的第一时间他就做出了判断:“命令猛犬号出前,准备排雷。”
驱逐舰在海军编队里一般都是担任这种苦活累活,比如说反潜、排雷、布雷、替主力战舰,尤其是战列舰挡鱼雷。另外就是给商船护航之类的工作。基本上没有海战的参与。所以驱逐舰在海军序列中多被冠以‘清道夫’的美名。乍一听似乎是劳苦功高的主,可养鱼的朋友都知道,浴缸里的‘清道夫’是属于死不足惜的一类,其价值只有比饵料稍微高那么一丁点。
猛犬号的官兵听到这样的任务也是头皮一紧,可是上司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加速冲上前。
而其他的几艘军舰都减速抛锚,停在了长江主航道上之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英国舰队的指挥官也有点焦急地等待着领事馆方面的回答。
就在他下令不久,就命令军舰的无线电台给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发了一份电报,寻味上海城区的战争是否已经打响。
如果浙江陆军进攻进入了租界,奥古斯丁少将的这支舰队进入黄浦江租界段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的旗舰,加上护卫舰、驱逐舰,所有的官兵加起来也不见得会超过两千人。在海上他不惧怕任何一个民国的对手。但是在陆地上,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另外,他也让电台询问领事馆方面,长江主航道被投放了水雷,领事馆方面是否知道?
十几分钟之后,领事馆方面回电,但是结果让英国人很纳闷。领事馆表示,长江口有浙江海军布雷艇训练,所有的水雷都是假的。对于上海的安全没有必要担心,上海租界也好,华界也罢,都非常安稳。这个回复和陈布雷交给英国领事馆的消息计入如出一辙。舰队指挥官犹豫了片刻之后,去了电台室。
旗舰是一艘老无畏级的战舰,属于万吨级别的重巡洋舰。
军舰上拥有良好的通讯器材,包括大功率电台,奥古斯丁少将对通讯指挥官问道:“能和驻沪总领事馆联系上吗?”
“应该可以,我们的电台最大联络距离是80公里,可以直接喊话领事馆方面。”
“那么就喊话!”
奥古斯丁少将觉得很蹊跷,按理说领事馆得到的情报对他们这支急着进入黄浦江的舰队有着至关重要的信息支持作用,但他却信不过领事馆方面。按理说,军队,尤其是海军的训练都不会在普通侦查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那么领事馆想要知道这些消息,就要有军情处的人打入了浙军高层。至少是海军的指挥机构。
可如果有这份本事,英国上海驻沪总领事会措手不及地让王学谦将一大块租界霸占的城区给占领了?
越想越不对劲的奥古斯丁少将急于找康斯丁爵士问清情况。好在无线电技术的突破,让两人的长距离交谈变成了现实。不过双方第一次交谈的气氛不对劲,也不太友好。
奥古斯丁少将:“爵士,您难道没有试着阻止浙军的这种危险的行为吗?我的人正在忙于排雷,今天……不,明天上午之前我的舰队是否能够抵达吴淞口都不将不确定。”
“可那是假的?”
康斯丁爵士不认为王学谦敢用真的水雷去封锁长江航道,尤其是主航道,这里集中了民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国际航运,有来自于世界各地的轮船。一旦发生了商船被水雷击沉,王学谦将担负巨大的外交压力。
“万一是真的呢?你觉得让我旗下的那一艘军舰去冒险比较好?”这是讽刺,奥古斯丁少将很不满,但面子上还保留着一个帝国海军将领的风度:“我需要确切的信息来源能偶保证这些鱼雷都是假的。”
“我保证!”康斯丁爵士很想这样说,可联系到王学谦不太坚挺的人品,尤其是对英国人的信用程度上,是打折扣的。不由地气短起来:“这是浙军司令部告诉领事馆的消息,并且都通知了商船。”
奥古斯丁少将冷笑道:“你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如您在对海峡总督汇报的时候那样糟糕嘛!对方能够将如此隐秘的军事演习的地点和时间都告诉你,而且上海的城市也非常稳定,那么你到底要让我们来上海干什么。”奥古斯丁少将有足够生气的理由,从康斯丁爵士的报告里,王学谦俨然是英国政府的头号公敌。可让他纳闷的是,他竟然看到英国驻沪总领事在上海和王学谦的督军府互通有无。
如果王学谦是敌人,那么他的话就不能信。
可如果他不是敌人,英国为什么要派舰队来上海?
康斯丁爵士有点口干舌燥,他忽然发现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对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彻底失望的奥古斯丁少将放下了联络的耳机,只是重复了一个他下达过的命令:“继续排雷,舰队停止前进,全部抛锚。”
突然,天空中再一次想起飞机的轰鸣声,奥古斯丁少将没有抬头也知道头顶盘旋的是民国的飞机。这些恼人的家伙已经跟着他们好几天了,简直都阴魂不散了。
明明是知道了鱼雷是假的,但是固执的奥古斯丁少将还是下达了继续排雷的命令。
因为他需要为自己士兵的生命安全负责,这种稳妥的行为和作风,根本就不像那个曾经敢于和西班牙人和法国人冒险开战的英国。海军是一个冒险的职业,同时也是一个富有进取精神的兵种。可是在如今的英国海军身上,已经看不到这种属于他们先辈的精神继承。
过于僵硬的思想,让英国人海上霸主的地位已经荡然无存。
也只有他们自己还认为自己是哪个永远不会沉没的帝国。
担负排雷任务的驱逐舰主要用火炮轰击水雷,在远距离引爆水雷,从而做到疏通航道的工作。不过假的鱼雷没有引信,也没有填充**,根本不会因为炮弹在水雷周围爆炸的冲击波而被引爆。
英国人不得不换了一套方法,用二十毫米机炮轰击水雷,直到将假的水雷打的四分五裂。
而在紧张作业的猛号驱逐舰的官兵在作业间隙,发现了一艘顺水而来的民国木头帆船,这样的船往来于宁波,杭州和上海,是民国最为常见的船舶类型。诡异的一幕发生在两艘船快交错的时候,那艘民国的木头帆船撞歪了一枚已经定位的水雷,然后毫发无损地离开……
这一幕让英国水兵很受伤,他们的船可要比木头船坚固的多得多。可是将消息上报给旗舰之后,命令依然继续。
这一刻,英国人固执性格被奥古斯丁少将演绎地淋漓尽致。
哪怕知道水雷是假的,也不敢保证都是假的,他需要为自己的士兵性命保证。还要为舰队的安全保证。所以就算是有再少的水雷,他都要疏通一条安全通道之后,才能继续前进。(未完待续。)
第1307章 【被玩坏了】
民国的政治有点特别,在家里的时候,窝里斗,凶地很,争家产似的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谁也不服谁。可一旦外人干涉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内战几乎都停止了。所有的军阀和政客们突然一下子觉悟提高,似乎都想要做民族英雄。
且不说这些人是否真心,可有点是不容忽视的,民国各地交战的军阀都停战了。其实英国人想要调停民国的内战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惜都一直没有效果,没想到他们突然出兵之后……民国各地竟然诡异的一片和平景象。
不仅如此,有些距离上海比较近的地方军政大员都表现出了一致对外的口气。反正不用他们出兵,说的那个话叫敞亮,恨不得和英国人同归于尽似的。在民国,这叫人情,要还的。可是英国人确实不懂,康斯丁爵士瞪着快要变形的眼珠子,琢磨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自己和代表的大英帝国已经不知不觉之中站在了整个民国的对立面。
康斯丁爵士发现以前很好用的威胁手段,似乎不太好用了。可真要开战,他真的不敢。
他哪里知道民国的督军们的心思:要拼命了,谁也靠不住。
可说漂亮话,一个比一个响亮,就怕语句惊人不罢休。
比如孙传芳就在安庆动员安徽军队,支持上海的反英行动。还信誓旦旦的声称,安徽军队数万将士随时随地都准备南下支持可能发生的战乱。但是懂心思的知道,这位打的是被卢永祥占去的蚌埠的主意。
河南的冯玉祥也舔着脸发电支持,只不过这家伙的动机有点不纯,似乎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想来调停。他要站出来的话,估计没人会给他面子。
好吧,冯玉祥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以为自己信仰基督教之后,就应该和洋人是朋友了,洋人就会给他找个面子?送点好处给他们什么的。要说他投靠洋人,他真做不出来,他就是说几句漂亮话,来占便宜的。可惜这样的伎俩用的多了之后,已经不太好使了。就冯玉祥的性格来说,他是一个独裁,暴虐,甚至对手下亲信部将都非常刻薄的人,他信奉基督教的原因恐怕不为人所知,但最有可能的一个原因就是——********。
可让他伤心的是,洋人没功夫搭理他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民**阀,他们喜欢那种高大上的,比如王学谦这类人在列强之中就很有市场。除了英国人对王学谦恨之入骨之外,在美国,在欧洲,乃至在苏俄,王学谦都是非常有市场的。
不明真相的西方报纸还会吹嘘王学谦,是最接近西方执政理念的民国政治家。
好吧,冯玉祥也就只能用一些小伎俩期盼天上掉馅饼,可惜他脸很大,头顶上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最特别的是湖南督军张敬尧,这家伙表面上支持浙军的反英运动,背地里将湖南地面上的英国货都征收了一遍重税,然后这笔钱存在了他在美国银行的户头上。
连齐燮元这个貌似和王学谦应该不死不休的政敌都在济南通电,支持浙军对英的军事行动,并且声称,民国的苦难都是让英国人害的。而背地里,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卢永祥也不用和他死磕了,连曹锟和张作霖两大豪强之间的巅峰作战都被迫停止了,江苏和山东的争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爹,你到底通电不通电啊!急死我了。”
卢永祥看着儿子心急火燎地从上海赶回南京,正准备问一下儿子,上海的局势变化。可没想到宝贝儿子一家面就是质问老爹的立场,这让卢永祥很难堪。
各地的支持电文雪片一样的汇聚到东南,都是声明大义之人。
可卢永祥在一开始犹豫之后,竟然落在了全国督军们的后面,他还是一个合格的盟友吗?他是真心和王学谦结成攻守同盟的吗?
民族立场哪儿去了?
还要不要给祖宗张长脸了?
……
卢永祥很纠结,他纠结的原因更多的是万一战火烧到江苏,他怎么办?从内心深处,他坚定的认为王学谦是一个祸害,是一个千年才出一个的顶级祸害。英国人是好招惹的吗?
各地的军阀都支持,那是因为那些督军们考虑的就是一个问题,老子天高地远,英国人想要打过来门都没有。可江苏距离上海是最近的省份,而且还有过血的教训。当年道光年间的虎门销烟引来了英国人的舰队,从广州一路北上,打到了扬州、南京。
如今的江苏军政府根本这份实力去抵挡英国人的入侵。
远的不说,已经部署在江苏北方的军队就不可能南下,万一齐燮元这老小子见到卢永祥退兵,压过来怎么办?
说起很王学谦的结盟,卢永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好的一起对付齐燮元的,你个憨娃去招惹英国人干什么?好处是就眼下的局势,江苏和山东不用打仗了。坏处当然更要命,万一英国人真要和王学谦打起来,他要帮忙。
可问题是怎么帮?
相比之下,卢永祥宁愿和齐燮元在徐州拼个你死我活也就算了。可不想和英国人有什么瓜葛。好处他不想占,坏处他唯恐多之不及。
谁都知道英国人大舰巨炮,嚣张得很。背地里卢永祥也想将上海滩的英国佬一个个抓起来,脑袋上挨打上一棍子,然后塞麻袋里沉黄浦江。可问题是他这个实力吗?肯定没有,南京,也就是金陵原本是有海军学堂,也是海军的一些基本设施,可问题是这些年破败的实在太厉害了,连几艘破船都组织不起来,江苏最先进的军用舰艇是马尾造的,只能在长江里欺负一下渔船。
靠着这点家底去和英国人打仗?这不是作死吗?他卢永祥不是王学谦,家底厚。浙江海军的舰艇少说也有十几艘,真正的舰艇,不是像江苏滥竽充数的这种小船。
巡洋舰都有三艘,虽然都是清朝末年造的老舰,可总不至于让人看着寒碜不是。
卢永祥内心的焦虑,他急于想要知道浙军,还有王学谦的真正动向,这关乎到他们父子在江苏的好日子是否要到头:“筱嘉,我问你,王学谦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这个……”
“你没去找他?”卢永祥原本派儿子去上海,就是找王学谦沟通的,其实他最希望的不是儿子从上海赶回来,而是待在上海,拿到第一手资料发电报回来。
见儿子一脸的躲闪,卢永祥心头长叹一口气,指望着小混蛋,是没戏了。
可卢筱嘉不干了,急吼吼地对老爹说道:“我知道,上海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卢永祥求天祷地,南京城的神仙不管灵不灵的都在他心里按下了位置,就是盼着上海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儿子带回来的消息宛如晴空霹雳,吓的猛地一哆嗦:“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一点。”
“就是英**舰在长江口被浙军拦下来了,要不然军舰早就到黄浦江了。”卢筱嘉理所当然道:“现在上海滩都知道,英**舰被浙军的水雷给击沉了,英国老嚣张不起来。”
英**舰被击沉,这可要出大乱子了,卢永祥急促:“说具体一点。”
“这事根本就不用去打听,也不用找王学谦问清楚。上海滩的界面上都这么说,我在戏园子里的时候……”卢筱嘉见老爹的眼神不善,随即正色道:“主要是报纸上,对,报纸上说的。这英国人也太不懂事了,爷们让他们得瑟一阵,都快找不到北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咱大清国……”
“混蛋小子!民国,是民国。”
卢永祥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在卢筱嘉的后脑勺,纠正卢筱嘉的错误。他这个儿子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连年代都分不清楚,着实让卢大帅心伤不已。
可卢筱嘉还委屈了,“爹,你打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刚才说……对,大清国虽然灭了,可咱民国是一家人,英国人想要打过来门都没有。”
见儿子一副嘚瑟的样子,卢永祥心头一紧,问:“你不会在公开场合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爹。我是那样不分轻重的人吗?”卢筱嘉叫屈不已:“这些都是游行队伍发的标语上写的,我还带回来了一些。那个声势大的,就和民国八年燕京城的街头似的,那阵势简直就是喊声震天,旗帜飞扬……尤其是演讲的那些学生,比燕京城的强太多了。”
卢永祥好奇道:“怎么强?”
“就说领头的那女学妹吧,那一袭白衫黑绸百褶裙看着就那么的得体,小脸粉嫩粉嫩的,眼珠子亮地能把人心都晃晕了。她在前面娇滴滴地喊一句,后面数百人齐声呐喊,我也去了,也去支持王子高了。”卢筱嘉一脸的沉醉,对此卢大帅心知肚明,这那里是去打探消息去了,而是去上海街头耍流氓啊!而且消息的来源也很不靠谱,戏园子、大街上、小报……有真话没有?
卢永祥平时对卢筱嘉虽失望,但还保留着一些希望。可如今,听到儿子如此不着调,叹气道:“筱嘉,以后爹你给你在老家买上几十垧地,你就回老家安心收租过日子吧。”
卢筱嘉不干了:“我不,现如今做贸易来钱挺快的,我都和美利坚贸易上了。”
已经被儿子将耐心消耗干净的卢永祥大吼:“给我滚出去!”
卢筱嘉撒丫子就跑,这样的卢永祥他才习惯。就刚才的话,吓地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跑到门口,卢筱嘉还回头低声问:“我能滚回上海吗?”
卢家父子的烦心事在于,卢筱嘉发现了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妙人,可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而卢永祥在卢筱嘉走后,也叫来了省政府高参陆瀚,告诉他,准备文稿发电支持王学谦。
并不是他想支持,而是他不支持不行了。连张作霖都不嫌事大的表示东三省三千万百姓捍卫国家的尊严,申斥英国人的贪婪和对民国的干预。当然这样的话,也就是恶心一下曹锟。张作霖当然不怕英国佬,东北压根就没有英国人的势力,可就是为了恶心曹锟,看曹锟这老小子敢不敢对英国人叫板?
曹锟真不敢,天天发电询问顾维钧的行程,得到消息却让他非常沮丧。为了稳妥,顾维钧这次南下是乘坐了一艘北洋的护卫舰,但是在山东海域附近轮机出故障了。好不容易修理好了,继续赶路。
而在长江口,英国人的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还在继续排雷的工作。
监视英国人举动的浙江海军布雷艇支队的支队长看着英国人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心头有点焦急。训练用的水雷都已经布下去了,剩下的就是演习用的水雷。
两种水雷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演习用的水雷因为需要一定的战场紧张效果,会爆炸。但爆炸威力不大,不会伤害到军舰就是会有爆炸产生的水柱。威力只是比手榴弹稍微强一丁点,而且没有弹片,在水里的威胁有限的很。
对军舰当然没有影响,可要是木船的话就难说了。
可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排雷都快结束了,不能让英**舰这么容易就通过这片水域吧?
布雷支队接到的命令是尽一切可能拖延英国舰队进入吴淞口的时间。
支队的指挥官在望眼镜里看到英**舰上水兵齐声欢呼的场面,预示着他们布下的水雷都已经被英**舰清理干净了。当然也是因为这批水雷都是训练用水雷,比真的水雷清理起来容易很多。
支队的水兵询问指挥官:“支队长,这英国人把鱼雷都清理干净了,我们的任务可是不惜一切代价拖延英国舰队进入吴淞口。”
支队长想了想,命令道:“给二号艇和三号艇发旗语,把演习用水雷全部布下去。”
英国人欢呼的喊声还没有停止,舰桥上眺望的舰长就看到三艘贼兮兮的民国布雷艇,堂而皇之地在他们航行的前方慢悠悠地开始布雷。黑色的铁球一个接着一个下水,让脸上刚刚洋溢起来一丝笑容的舰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
就像是一群毛绒绒地萌物从心头飞奔而过,那长长的绒毛撩拨地自己和手下的官兵不要不要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被人给玩坏了。(未完待续。)
第1308章 【炮击】
最近两天,浙江系的军队之中有着这样的传言,海军要兴起了。原因不言而喻,海军司令陈绍宽已经获得了大帅的手令,无需通报就能出入大帅府。这份亲近之心,自然让陆军的同僚们非常嫉妒。尤其是海军可能会分润很大一部分陆军的军费,这让他们非常恼火。
守土打仗,要海军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陆军的。可就算如此,陈绍宽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大帅府走红起来。
每天都要见一两次,这是重用陈绍宽的信号。以至于陈绍宽本人不仅要考虑浙江、福建两个省份一千多公里的海防,还要给王学谦献计献策,最让他头痛的是还有来打听事,交好的同僚和军队系统的中高级军官。这让他很烦恼,从内心深处,他是属于主流海军思想的将领。
渴望着巨舰大炮的恢宏气势,可是这种渴望在王学谦面前注定要幻灭。浙军,就算是王学谦登上了政治权利的巅峰,他考虑的对手,或者说是假想敌都只有一个——日本海军。
不管民国如何投入,失去的三十年将无法从金钱上弥补。
加上日本已经实现了工业化,这一点在王学谦看来还有所欠缺,但日本人如此宣扬,列强也已经默认了。民国想要赶上日本,至少在海军上三十年内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在这种情况下王学谦是不会不遗余力的却接纳陈绍宽的意见,勒紧裤腰带发展海军。他想到的是防御,近海的海上防御,这样的话在资金投入上将大大的缩减,对于民国来说这种选择是符合眼下情况的。唯一气短的就是,大型水面舰队的防御是沿着海岸线进行的,甚至是带有攻击性的防御。而近海防御只能注重重要城市,重要的战略要地的防御,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主动,后者被动。
民国的财力,尤其是军工上的投入,根本就不可能和日本人相比,只能选择被动的海上防御政策,这是毋庸置疑的,王学谦也不会在短期内改变这种想法。
在二十年代之前,日本在军费上的投入基本上占据财政收入的15%,在1919年之后到1925年期间,这个数字将被大大提高,最多的时候已经占到了财政收入的30%。并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超过年财政收入的20%。其中一半以上都会投入海军的新军舰建造之中。
这样的投入,让日本拥有了世界上第三强大的水面舰队的实力。
但同样的情况,民国做不到的。就算是民国做到了国内统一,彻底解决军阀混战的局面。但是短时期内也无法像日本那样做到整个国家的财政都对海军倾斜。这是豪赌,没有几个国家会赌得起。就算比民国强大的苏俄,也无法做到这一步,只能将有限的资源和资金投入到陆军和发展空军中,等于是放弃了海军的建设。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资源最优化的选择。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日本是海岛国家,海军的存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甚至可以削减陆军的数量。但是民国和苏俄都是大陆国家,陆军的数量根本少不了。
民国和苏俄很像,拥有辽阔的幅员,需要大量的陆军。相比投入更加更加庞大的海军来说,完成陆军的常备数量和预备役制度,就能够让民国拥有自保的实力。抗日战争时期,为什么民国会在初期坚决抵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足够的军队进行反击?
就是因为兵源的问题,参军的都是农民、手工业者、少量的工人和学生。军事训练只有短短的几周时间,对战术一窍不通,只有一腔热血支撑着抵挡的信念,铸就了民族精神的同时,也让这场战争变得异常的悲壮。而这种悲壮其实可以在民国初年就可以被避免。
陆军建设才是王学谦的重中之重,而空军发展是保证陆上战争优势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
海军……只能是在放弃的行列。
陈绍宽登上台阶,心里苦闷不已,他知道王学谦对战略部署的计划之中没有海军。或者说是海军占很少的一些份额。确切的说,王学谦要发展的就两样东西,潜艇和鱼雷攻击艇。
前者在秘密试验阶段,什么时候技术成熟很难说。后者是仿造阶段,已经能够成功制造鱼雷,但是鱼雷艇……战斗半径不超过500海里,速度很快,但因为吃水浅,吨位小,在陈绍宽的眼里算不得是军舰,只是加装了对付军舰武器的民用高速自杀式武器。按照这套模式发展下去,就算是王学谦掌控了民国的军政大权,海军发展十年总吨位恐怕也不会突破十万吨。王学谦甚至连一艘新的巡洋舰,哪怕是装装样子的巡洋舰都不想建造。
这和他的大海军复兴计划,几乎是南辕北辙。
他曾经在王学谦控制福州,掌控马尾船务局之后,就提交过一份造舰计划。
让他憋屈的是,那场和王学谦的交谈让他很气愤,气愤的原因不是别的,大老板学识太丰富,让他竟然连反驳的空间都没有。那份海军计划是建造一艘新的巡洋舰。造价估算大概在400万银元左右,差不多是150万美元。当时的王学谦就问了一个问题:“在美国这笔钱可以建造三艘5000吨级的巡洋舰,这不是给别人当冤大头吗?”
以至于陈绍宽接下来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他理想的造舰厂不再民国,而是在日本。
至于马尾,真的没有这份实力去建造一艘现代化的巡洋舰。尤其是陈绍宽并不信任国产的钢板,动力系统也要进口,火炮也要进口,等于到最后马尾成了组装工厂,而且装出来玩意最后可能还是一个残次品。
其次,王学谦问了他一个让他十分尴尬的问题,3000吨级的轻巡洋舰装上8英寸的主炮会不会影响军舰在作战中的稳定性?
当时的陈绍宽信心满满地告诉王学谦:“不会。”
他本来想欺负一下王学谦这个外行人,在民国,乃至全世界军队高层对于军舰缺乏足够的了解比比皆是。在世界海军发展历史上,王学谦不见得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海军将领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大人物。
就像是英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这家伙是一个陆军军官出身。
对此,陈绍宽信心百倍。
可接下来的过程让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王学谦听到陈绍宽的带有蛊惑性质的话之后,很神秘的一笑,然后说了第一句话就让他陈绍宽后悔了:“我有两个硕士文凭,一个博士文凭,其中硕士文凭有一个是工程学,其他是的物理学。”
接下来的那段往事,简直让他苦不堪言,他就像是一个想要欺骗家长多要零用钱的毛孩子,没有任何悬念地被识破诡计之后,接受了一次人生中惨痛的教育。
不得不说,王学谦是一个称职的家长,一个有涵养的地方领袖级人物,他就喜欢讲道理,还要让陈绍宽知道为什么错了。于是乎,那一天,陈绍宽学习了工程学的诸多理论,而脑子里就像是突然长出了一个搅拌器,将他的大脑捣地如同糨糊一般粘稠。
虽然事情过去了有一年多了,可陈绍宽还是内心中抗拒和王学谦见面,因为一方面这会勾起他惨痛的经历。另外,在他看来王学谦糊弄海军的作法,让他觉得自己被贱卖了一样。
将一艘3000吨级别的老船,也是从广州逃离的海筹号巡洋舰改造一下,凑合着让陈绍宽当旗舰。这种作法,将陈绍宽的一腔热血瞬间冰冻,然后掉在坚硬的地面上,碎裂成一地的冰渣子。
另外要不是陈绍宽拦着,王学谦还想想要拆一艘他从美国买来的驱逐舰,研究一下最新燃油汽轮机系统。毕竟改造之后的军舰再烧煤有点说不过去,能装油柜还是装油柜的好,毕竟速度上会快一大截,还能节约大量的可贵空间。进入船厂的海筹号被送上船台,然后船厂告诉他的是改造最快需要一年。于是乎,他的糟糕建议换成了马尾船厂工人一年的开工率,等于无缘无故地养了船厂工人一年。
从海圻号巡洋舰大修,到海筹号改造。他这个浙江海军司令的旗舰也逐渐小型化起来。舰艇的类型也从海军新条约中的重型巡洋舰(不论性能的话,海圻号巡洋舰主炮8英寸,属于新条约中的重型巡洋舰;海筹号是6英寸,属于轻型巡洋舰),轻型巡洋舰、到现如今的驱逐舰……陈绍宽这个海军司令的旗舰吨位从4300吨,到3000吨,然后到现在的1020吨……简直一水不如一水,日子越过越恓惶。
要不是王学谦这次限定日期命令他从浙江来上海,他这辈子都不想去见王学谦这个上司,就只想在宁波象山的军港里,安静地做一个守望大海的可怜人。
他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恶意地揣摩,要是海军继续不被重视,他可能最后连一艘像样的旗舰都没有,然后成为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虽说,从海军建设之中,他是有过想要筹备海军陆战队的念头,可他不想麾下只有海军陆战队的海军司令。
至于发展海军潜艇,在技术上他并不看好。他清楚潜艇对于海军弱国的重要意义,并且作为海军官员考察过美国、英国等国家的船厂和军舰,其中也包括潜艇,但是核心技术不是短时期内就能够让民国研究透的。他有时候会做噩梦,王学谦最后组建的潜艇部队是那种一个水手骑着一枚鱼雷然后对付一艘战列舰的诡异场景……
荒谬地如同是一场舞台剧,可却着实让他恍惚的以为真,只要有用,王学谦不会放弃。陈绍宽其实并不希望鱼雷艇能够重创英国舰队,因为这样一来,很可能让王学谦更加看重鱼雷艇的突击实力,而忽略了这种只能在近海作战,几乎没有任何防护力的军用舰艇。
可另外一方面,他却希望鱼雷支队能够给浙江海军争光,让王学谦看到海军不可替代的作用。
带着这种忐忑和纠结的心情,陈绍宽推门进入了王学谦的办公室。
“厚甫你来的正好,正有事要找你。”
王学谦按下了手中刚刚点燃的香烟,房间里飘着一层稀薄的烟雾,而烟灰缸里却是满满的烟头。
陈布雷也跟着进门,然后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在轻风的输送下进入房间,让人精神一振。
“英国人还是没有行动?”王学谦问道。
陈绍宽点头道:“很奇怪,英国人似乎非常守规矩,并没有过多逾越的行动,我们的军舰布雷,他们就排雷。不过……估计我们的水雷已经不够了,眼下最后一批的水雷是演习用的。”
“看来英国人确实没有发动战争的打算,这样一来……”王学谦其实很想说自己很不甘心,他其实是想要检验一下,按照他想法筹建的浙江海军,主要以鱼雷攻击舰为主的作战体系是否有成功的可能?
发展大型水面战舰的开销真不是民国能够承担的,其实眼下的日本也已经无法承受了这种庞大的军费开支。日本内阁的变动,长期霸占组阁权的军方退出日本首相的竞争行列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海战不出现,那么接下来就是外交谈判的事了,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不在王学谦的手里。
对于不参战的方式来获得好处,别说英国了,就是法国、意大利、日本都会蜂拥而至。造成的结局就是,谈判还没有开始,民国就要注定接收一场失败的外交斡旋。王学谦可不想到时候成为民国的‘罪人’,成为外交无力的牺牲品。
他想了想,还是坚定道:“就算英国人继续保持克制,海军也要尽一切可能将这支英国舰队拦在吴淞口以外,坚决不能让英国人进入黄浦江,他们打,我们打。另外,我已经命令空军抽调大部分载弹量大的飞机来上海,只要天气状况允许,全力配合海军的作战行动。”
陈绍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王学谦一个问题:“大帅,您为什么一定要和英国舰队发生正面冲突?如果将所有的问题抛给外交处理,不是更好吗?”
王学谦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不存在道义的问题,也没有妄开战端的问题,而是一个立场。我要让英国人用切肤之痛来体会我的决心,民国的决心,而不是通过舆论方面的支持让英国人退让。这两种结果的力度是截然不同的,你明白吗?”
“战争是外交的延续。现在这个时候,不发动战争,不打赢这支英国舰队,任何外交上的努力都将注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失败。那么所有的外交努力都注定是徒劳的,没有用的。可是一旦我们有能力将这支英国舰队留在上海,就能让英国人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继续针对民国的封锁政策是否是可行的,值当的?同时也能让那些想着表明立场就能得到好处的二流列强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只有这样的结果才是我们民国外交所需要的比较理想的环境,这是军事,但更是政治。”
“这也是你免除政治厄难的最大原因吧!”陈绍宽内心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同时也吓了他一跳。从某种关系上来说,王学谦是他见到过的最好说话的上司,地方军政大员。但是这里面的好说话有一个标准,你要讲科学,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听你的。
一般抱着这样念头的军政高官,都被王学谦在精神和智力上双重打击之后萎靡不振一段时间才会缓过来。
陈绍宽其实也是其中之一,正当他内心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匆匆的皮鞋叩击地板的声音,随后陈布雷闯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我们和英国人打起来了?”
“在哪里?”王学谦刚刚听到陈绍宽的汇报,英国人在长江口乖乖的排雷,自然想到的是租界内的英**事实力。
可陈布雷却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开口道:“是长江,长江口。英国的猛犬号驱逐舰对浙江海军的军舰炮击。”
“这个……”陈绍宽有点脸红,他刚信誓旦旦地说英国人像是乖宝宝一样地排雷,没想到开口不到十分钟,就被打脸了。
可王学谦却欠揍似的朗声大笑:“打的好,打得好啊!我还以为盼不来了呢!”(未完待续。)
第1309章 【高速冲击】
“马上去指挥部。”
王学谦腾地一下跳起来,陈绍宽也紧跟着王学谦而去。
战争在双方都猝不及防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只不过浙江方面有所防备,但是在计划设计之初就制定了被动防御反击的策略,而英国舰队因为受到国内经济和政治的影响,不得不采取比较克制的防御手段。双方都很谨慎,都试图用不存在的决心去试探对方的最后底线。只不过相比之下,王学谦的决心更大一点,而英国人更加的趋向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心态,所以王学谦还是占据了不少优势的。
但英国海军的骄傲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抹杀的,英国驱逐舰猛犬号上面的主炮其实已经对准了正在布雷作业的浙军军舰,只不过开启战争枷锁的那把钥匙还没有捅开锁芯而已。
英国人的克制是保证在己方人员没有伤亡的情况之下,可是从军舰上放下的排雷小组在靠近浙军新布置的一枚水雷不久之后,就发生了爆炸。两个水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船上掉了下去,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倒霉蛋死定了。
这是因为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下的必然想法,而不是分析情况,为什么水兵落水了,但是参加排雷的小船却安然无事?要知道,面对几百公斤的鱼雷,这样的辅助型船只根本就无法抵挡水雷的爆炸。就算不被当场被炸地四分五裂,也应该被爆炸掀起的巨浪掀翻,可是那艘小船还是在江面上安然无恙。
猛犬号上的指挥官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爆炸一响起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随即咬着牙下令:“开炮!”
英国舰队是编队航行,虽说旗舰已经在突前的驱逐舰身后几公里外抛锚,但是距离排雷的驱逐舰并不远。在没有遮蔽物的水面上,视线本来就很好,在借助光学仪器的情况下,战列舰甚至可以在二十海里之外发动攻击。在舰桥指挥所内的英国舰队司令官奥古斯丁少将和他的参谋们很清晰地看到猛犬号主炮火光一闪,心中暗道一句:不好。可他也来不及思考,只能对萨福克号巡洋舰下达作战命令:“全舰战斗准备,起锚。”
一时间,萨福克号巡洋舰上警报轰鸣,水兵从军舰各个门中飞快地跑出来,士兵们紧张地出现在甲板上,进入战斗位置,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而萨福克号的三个大大烟囱浓烟滚滚,轮机开足马力就等待突袭的命令。
其实不管是英国舰队司令也好,英国的水兵也罢,都很奇怪猛犬号驱逐舰为什么会突然开炮,因为从望眼镜里看到的结果是猛犬号驱逐舰似乎毫发无损,根本就没有必要发动攻击的必要。
原本双方都比较克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激起一场战争,而是为了谈判,这支英国的舰队是谈判的筹码,而不是战争的依仗。
毕竟,一支远洋舰队并没有带运兵船和大型补给船就能说明,这支舰队是不具备登陆作战的实力,开战对英国人来说并没有好处。甚至会让这支舰队的存在变得非常尴尬,封锁长江口吗?
到时候别说英国人受不了,美国人,法国人、甚至连一路跟着英国当小弟的日本人都要跳起来了。
“除掉主炮炮衣……炮手进入预定位置。”
“炮兵瞄准目标……”
参谋们用舰载通信电话下达一个个作战命令,随后会通过喇叭在整个军舰内部传达,甚至连轮机组都能听到。可是当瞄准目标的命令下达之后,英国的火炮指挥官很纳闷,目标……目标在哪儿?
“将军……那个,我们瞄准哪儿打?”
民国的几艘布雷船很小,吨位就两百吨上下,而且并不是为了速度而生的军舰最大的特点就是水线不会太长,天知道无畏级的巡洋舰主炮是否能够打中这么小的目标。加上长江口的浪虽然不大,对于大型水面战舰来说基本上感受不到,可是如果是小型军舰在高速逃命过程之中,因为排水量小,受到风浪的影响很大,会很颠簸,这减少了被击中的可能性。如果是巡洋舰副炮,恐怕距离上就够不到了。所以,炮兵很疑惑,连舰队司令也很纳闷,打哪里?
“该死的,无线电和猛犬号驱逐舰连接了没有,****这个混蛋到底在捣什么鬼?”
“将军,已经连接通了猛犬号的指挥塔。”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道我们不是来作战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投入战争的准备。”
“将军……对方使用了演习用水雷,排雷的时候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这不是理由。”
奥古斯丁将军的火气腾地一下如同篝火突然被倾倒了一桶汽油,怒火简直都要将他的军帽都给点燃了。如果英国真的准好了战争,那么也不会用一艘老掉牙的战舰充当舰队的旗舰,而且舰队后方还会至少有一个师陆军的运兵船。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除了几艘根本起不到威慑作用的驱逐舰之外,只有一艘装门面的巡洋舰。
这样的舰队除了能够吓唬一下人之外,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少校也很憋屈,他下令开炮的原因更多的是以为两个水兵入水,并且在排雷的过程中发生了爆炸,其实更多的是冲击的水柱。
可当他的军舰开炮之后不久,那两个掉入水的倒霉蛋竟然扑腾着回到了小船上。然后他就看到民国海军的一艘布雷艇应该是冒气了浓烟。驱逐舰上的3磅炮在海战中几乎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可要是面对的是一艘只是铁皮包裹的小船,只要击中对方几乎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在望眼镜里,他已经看到了民国的水兵像是下饺子似的往水里跳。
然后在他们面前被救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伤亡情况,但不死几个人对不起大英兵工厂生产出来的炮弹优良的性能。
奥古斯丁将军听着****的解释,从内心来说这件事情不该去职责****。可是从局势来看,他们就会变得很被动了。民国的军舰根本就不敢和萨福克号重巡洋舰对阵,因为这艘防御装甲是按照8英寸穿甲弹来设计的无畏级战舰根本就不是民国现有军舰能够造成麻烦的对手。反而如果民**舰出动,只要萨福克号不沉默,这将是一场老虎和狼群的战争,结局恐怕会很惨。
民国舰队死伤惨重,而萨福克号也最多是被重创,只要在维修厂敲敲打打,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大概也是浙江海军没有派遣主力舰队迎头痛击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王学谦明知道自己手中的军舰对付不了萨福克号这样的大船,就放弃了在海面上截击英国舰队的想法。选择了一个符合伏击的战场。另外在陆地上,英国租界的商人,军队,甚至领事馆都对浙军没有多少抵抗力。战争一旦爆发,就可能变成一种诡异的场面。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英国人要是敢对非军事目标发动攻击,王学谦就敢带兵进入租界的核心区域。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奥古斯丁将军在踌躇之后,选择将情况如数地报告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并附加一条建议:立刻上船。
可是黄浦江上,英**舰只有一条护卫舰,这样一条船想要离开重兵驻守,同样民国海军也有军舰的上海几乎是不可能的。很可能的结局就是,等到英国人像是逃难一样上了军舰,连甲板上都站满了英国人,军舰根本就不敢交火,面对实力强过自己的对手,只能灰溜溜的投降,这不是要被一锅端吗?
康斯丁爵士想了又想,觉得奥古斯丁将军的想法不靠谱。
虽说奥古斯丁已经一再重申,他的舰队会在第一时间冲破长江口的封锁和康斯丁爵士回合。可实际情况是,就算是奥古斯丁将军指挥的舰队顺利进入吴淞口,但是在蜿蜒的黄浦江上,军舰根本不可能全速行驶。等到英国舰队回合,至少需要3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甚至更多。
这么多的是时间,对于善于见缝插针的王学谦来说他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真要这样的话,第一个不相信的就是康斯丁爵士。他甚至很不情愿地想到,如果真的按照海军的要求做,他和领事馆,还有上海主要英国商会的成员都会被王学谦在第一时间俘虏,还能留下很多时间足够让王学谦将上海的英国人一个个排成行,枪毙三、四回的。
担惊受怕之余,康斯丁爵士在电台里对舰队喊话:“本爵士要和大英帝国的租界共存亡……还请舰队尽快地带领事馆外的黄浦江江面。”
如果没有后面那一句的软话,康斯丁爵士已经完美地塑造了一个英国爱国者的形象。
可惜的是,那句求援的话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怕得要死,还有一个传递给奥古斯丁将军一个消息,在黄浦江上,帝国海军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浙军相抗衡。
而在长江江堤后面,还隐藏着浙军的一个炮兵前沿观察哨,另外有三门火炮。对军舰来说,这种火炮的口径小的如同大象和蚊子。可是在观察哨里,当在望眼镜里看到浙军的一艘布雷舰起火爆炸之后,这个原本隐藏的炮兵阵地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了,英国人开战了。
“派兵准备!”
“一发试射。”
“确定目标之后,一分钟最强火力压制。”
“连长,我们只有三门75炮,倒是够得着英国人的军舰,可是我们没有带穿甲弹,能威胁到这几个大家伙吗?”
……
指挥官是一名炮兵连长,他压根就没有想穿甲弹的问题,就算是有穿甲弹,75炮的口径还想打军舰?这不是白日做梦吗?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能否给英**舰多大的损伤,只是下达了一个他认为绝对争取的命令:“开炮,我们要为主阵地争取时间,其他的都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开炮!”
“预留提前。”
“准备!”
“发射。”
“没达到,但是已经在英**舰前进的航道上,全力覆盖。”
突如其来的水柱让英**舰上的官兵吓了一跳,似乎在几秒钟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浙军并非是没有准备,而是都有提前的准备。英国舰队的驱逐舰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雷区,给旗舰扫清前进的道路。
加上驱逐舰副炮数量本来就不多,口径也小,所以将摆脱麻烦的任务交给了旗舰萨福克号重巡洋舰。154mm的重炮,在陆地上简直就是没有对手的存在,英国海军的训练不是盖的,能够在提速之后还能准确的找到目标,已经很难得。
其实陆地上准备阻扰的浙军炮兵并没有多少炮弹,一分多钟的时间,用最快射速一门火炮就能将二十发炮弹送出炮膛。总共也只有几发炮弹落在了萨福克号的左侧船舷附近,一片片熏黑的斑驳印记并没有让萨福克号重巡洋舰受伤,反而是落在烟囱附近的一枚炮弹将巡洋舰上的侦察机给炸飞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飞机残骸落在水面上,估计准备侦查任务的飞行员是凶多吉少。
而对于这个小规模的炮兵阵地来说,他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六七个士兵被重炮振伤,具体情况还不得知。
在阵地上的火炮也有两门遭到不同程度的毁坏,其中一门彻底被炸毁。
战斗如同雷鸣电闪一样的快速爆发,但结束的也快。
在英军舰队穿过这片区域的时候,这个炮兵阵地已经无法发挥哪怕一丝一毫的作用了。
随着炮战的开始,让英国舰队上下内心就焦虑起来,他们迫切的想要抵达黄浦江中心位置,完成他们的任务。可是有可能军事威胁任务,将要变成军事救援任务。
如果浙军的陆军没有发动对苏州河南岸军对方发起猛攻的情况话,奥古斯丁将军的增援恐怕还是有用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竟然奇怪地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英国人获得了短暂的安宁。而浙军也没有想要在这片区域伏击英国人的军舰。双方又一次短暂地恢复到了相对平静的环境之中。
但是英国舰队高速通过雷区之后,朝着浙军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伏击区而去,并没有减速。(未完待续。)
第1310章 【坐滩】
在高桥附近的一处岔港里,三艘鱼雷攻击舰隐藏在河岸两边茂密的芦苇之中,这种岔港在长江沿岸,尤其是在长江口非常多见,港口并不大,连护卫舰都进不来,但是吃水浅,排水量小的鱼雷攻击舰却能在港口内停靠,并依托港口附近茂密的江滩芦苇荡安全的隐藏起来。
临时竖起的一个望楼就在港口边上,靠近整装待发的鱼雷攻击舰的岸边。
一个瘦小的水兵拿着望眼镜,眺望远处。
“小猴子,看到英国人的军舰没有?”
“还没有。”
“怎么回事,不是说昨天傍晚就应该到的吗?怎么都过了一天一夜了,还不来?”
“艇长你抱怨也没有用,听说是在排雷,被耽搁了。”
“空军也没有消息传来?”
“他们有没有电台和我们联系,怎么会将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空军不是说地震天响,今后他们就是炮兵的眼睛,可现如今呢?他们飞机倒是不少,可我们成了睁眼瞎拉!”
小艇长焦急地抽着烟,抱怨着空军的不作为。可他的手下水手似乎被吓傻了,觉得他们的上司好像弄错了。他们可不是炮兵,而是海军。虽然船小的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没有装备火炮,但是还是有一挺机枪装门面的好不好。再小的船,也是海军的编制,和炮兵有什么关系?
小艇长发现周围的眼神有些鄙夷,感觉自己长期培养出来的威信受到了挑衅,瞪眼道:“我说错了?”
“长官,您没错,是我们听错了。”一个胆大的水兵就着艇长的话接茬道。
海军是寂寞的,尤其是连出海都要等风平浪静的鱼雷艇官兵,他们整天都得待在巴掌大的船上,这日子想起来就觉得憋屈,就不要说过起来的滋味了。
艇长轻蔑道:“你们懂什么,我们这种鱼雷攻击艇,最需要情报的支撑了,早出击一分钟就被敌人发现了,有了准备的军舰那火力覆盖连只苍蝇都进不去,跟不要说船了。”
“晚一分钟的话,人家大船都跑了,在近海还好,凭借我们的机动能力还能追上,如果是去深海浪大一点我们的船就要翻,你们一个个都得喂王八。”吹牛或许是这些人消遣等待时间的做好作法,同时也能排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来了!”
长满络腮胡的艇长,外表粗狂的像是一个水匪,可反应却灵敏地如同在树上的猴子,抓起军帽几个跳落之后双脚已经站在岸边,仰头对瞭望的手下问道:“在哪里?”
“大烟囱,三个大烟囱,应该是英国人的主力舰,真是一个大家伙。看着比海圻号巡洋舰大很多。”
艇长扭头下令道:“拆除伪装,发动舰艇。”说话间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瞭望台,一把抢过手下的望眼镜,通过军用望眼镜上的刻度,他的嘴唇不停的上下开合,随后用观察器具不停的修正自己的计算。
不到三十秒,大胡子艇长从瞭望台上往下爬,身手敏捷地如同在平地上快跑,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纵身一跳轻轻地落在地面上,飞快地跳上船,一边跑,一连串的指令从他的嘴里发布下来:“打头的是英国主力战舰,我们不打其他的驱逐舰,没意思。集中所有的鱼雷就打这个大家伙。现在这个大家伙距离我们不到7海里,抵达我们正北方的江面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我们十五分钟之后出港务必将速度冲击到最快,直线出击,不做任何调整。现在给你们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检查油料,发动机的运行情况,还有鱼雷。现在对表。”
“鱼雷检查完毕。”
“油料充足。”
“发动机运行良好。”
“控制系统灵活。”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说鱼雷艇小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军舰,可是武器、动力、轮机这些东西都不缺,缺少的就是那种撑大的场面,和看似无敌的巨炮。但是对于鱼雷艇的水手来说,他们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作为海军中短兵相见的尖刀,是海军之中最具胆量的一群疯子。他们在战场上的供给方式只有一种,冒着敌方舰队的火力网,加速往前,再加速往前,一直往前冲,直到到达鱼雷攻击的射程之内,投放鱼雷,然后撤离。
在海军所有的舰艇里,鱼雷艇是敢死队的说法不是秘密。
而萨福克号重巡洋舰根本就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虽然作为经验丰富的舰队指挥官在过了水雷区之后,奥古斯丁将军并没有放松警惕。
各个炮位的官兵也没有撤下来,都严阵以待,全神贯注的警惕前方可能发生的危险。
在舰桥里看到吴淞口的灯塔在阳光的照耀下,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英国舰队的官兵也渐渐地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的思维里,对于巡洋舰的威胁只能是巡洋舰,或者是更大的军舰。
当然如果是在大西洋,对手是德国人的话,英国的海军更紧张的是水面下的动静。
而在民国,自从袁世凯时期就想要发展潜艇,可惜一方面技术方面的制约,西方将这种水下舰艇的技术防地死死地,根本就不允许让民国海军获得。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恐怕就是民国自从建国之后,一直再闹内战,根本无力去发展海军。
英国人来的时候也是备足了功课,知道浙江海军的舰队是民国实力最强的,如果发生海战的话,双方肯定会互有损伤。可是一方面英国人不可能将战列舰部署到上海,这样做的结果可能刺激日本人,连带美国人都要不消停。
一艘万吨级别的无畏舰,虽然是二十岁的老船了,可是如果对手是一艘4000多吨的巡洋舰,结局已经是注定了。其实萨福克号重巡洋舰是英国人粗制滥造的结果,按照无畏级的装甲要求,这艘船应该排水量在14000吨左右。可是萨福克号却只有9800吨,满载也不超过11000吨。在节约了造价的同时,装甲和防护都差了无畏级一个等级。从设计到建造几乎都是缺点,甚至减少了重量的军舰连速度都没有提高上去。
破浪加速的萨福克号巡洋舰有着同时期其他国家巡洋舰没有的设计理念,主炮口径比较小,只有六英寸,但是副炮和主炮的口径完全一样,而且整艘军舰拥有六英寸火炮多达14门,可相对于同级别的装甲巡洋舰,这种英国人为了追求数量而放弃质量的军舰,也是世界上第一艘出口战舰比本国战舰更出色,性能更好的典范。对于日本人来说,英国人是太无私了。同级别的战舰英国人就出口过给日本,当然日本人肯定不会用英国人的战舰名称,在日本雷默恩级装甲巡洋舰是日本海军序列中的出云级装甲巡洋舰,性能要比英国人自己的雷默恩级装甲巡洋舰好上太多了,而且主炮口径也够大。
雷默恩级装甲巡洋舰最好认的特点就是,这种战舰比同类型的装甲巡洋舰少了一个烟囱,也就是说少了一个气轮机组,和同类战舰相比萨福克号的腿脚简直就是老爷爷的老寒腿,慢地连相对笨重的战列舰都能轻易追上。可是这种巨舰,在民国水手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印象,这个大家伙跑的好快!
好吧,王学谦之所以对海军失去起码的信心,主要是他手里的几艘主力军舰都是扔出去能砸到脚背的西贝货,只能在民国同行们前面装逼,气气那些土鳖督军连一艘像样的军舰都没有。可真要一旦和日本、英国这些海军强国比,还是在港口当炮台来的实惠,至少不会出门就被击沉。
由于马上就要进入安全区域内,这奥古斯丁将军适度地表示了他的满意:“很好,全速前进,准备封锁吴淞口炮台。”
就在他刚下令不久,三道白浪在三个黑点的拉扯下,将平静的江面拉出了三道口子。
这时候,这三艘快速鱼雷艇已经全速冲击,如果按照预定的作战的计划,三分钟过后,高速前进前进的萨福克号巡洋舰会和这几艘小船撞上,然后就像是用榔头砸碎核桃一样,将对方砸个稀巴烂。
一分钟过去,英国瞭望手终于发现对方是什么。
“鱼雷艇,是攻击鱼雷艇!”
面对鱼雷艇的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舵,用船头盯住对手,然后军舰上的火炮覆盖性打击。
可是很尴尬的是,萨福克号巡洋舰正面炮火不足,而且没有射击精度比较准确的小口径后炮。如果用主炮的话,攻击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英国水兵挥汗如雨地紧张准备着第二波,对他们来说有点意外的战斗。没想到民国海军用的是鱼雷艇这种军舰,如果是面对猛犬号驱逐舰的话,这三艘鱼雷艇的机会其实不大,但是萨福克号不一样,这艘船一来水线长度要比驱逐舰长一倍。另外反应速度要慢很多。
几乎在快要撞上的距离,英国水兵甚至连机枪都搬出来了,可当他们惊恐地看到六道白色的浪花,恐怖地高速接近他们的战舰的时候,顿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就像是在森林里迷路的路人,惊恐地发现一群眼冒绿光的恶狼朝着他飞奔而来,对方来势汹汹地不可一世,张开的大嘴,猩红的舌头在奔跑中甩动着,而露出惨白的獠牙……给人一种死亡的气息。
鱼雷!
鱼雷!
作为一个称职的指挥官,奥古斯丁将军坚守岗位,有条不紊地下达一个接着一个正确的命令。
“左满舵!”
船头几乎和两枚飞速而来的鱼雷擦肩而过,紧接着萨福克号的船艏发出‘咣当’地一声巨响,经验丰富的英国水兵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一枚鱼雷没有爆炸。
但是萨福克号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紧接着船舷中部和船位接连发生爆炸。巨大的巡洋舰在接连爆炸之后浓烟滚滚,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军舰上的管损小队立刻行动,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受袭击部位,进行填堵作业。
而那三艘民国鱼雷艇在将鱼雷全部打出去之后,在萨福克号附近江面上打了一个转弯,飞快地逃离战场。这一刻,再也没有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样子,反而是深怕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似的,玩命地逃开。
鱼雷艇的攻击过程就是这样,有鱼雷的时候,它们是海面上最为凶狠的狼群,可要是鱼雷发射之后……他们就成了吃草的羚羊,还是那种被惊吓过的,逃跑的路线奔放地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鱼雷艇生存最具考验的时期,直到他们能够平安地逃离军舰的火炮攻击范围。
不过虽然是逃跑,但是鱼雷艇上的官兵却都喜笑颜开,他们打中了,六发鱼雷中了两发,就是不知道最后那艘巡洋舰受伤的情况如何。可惜的是,这里是长江,主航道的水深也不足以让一艘大船完全沉没,对于浙江海军的官兵们来说,这是失去一个将一艘英国装甲巡洋舰击沉的战果。可就算这样,能够攻击受伤一艘万吨级的巡洋舰,这个牛他们也能吹一辈子。
事实上,萨福克号巡洋舰的情况很不好,船舷中部的那个打洞直径找过一点五米,水兵虽然全力准备材料堵截,但是根本抵挡不住源源不断涌入船体内的江水。
船位的爆炸部位还好,至少没有影响到或动力和船舵。
奥古斯丁将军咬着牙,恨地发抖,但是无计可施,同样他的参谋们也没有想到在民国他们竟然有被击沉的威胁。试想一下,如果民国海军伏击的地点不是在长江,而是在东海。小型的鱼雷艇完全有能力依托商船的掩护,而躲过英**舰上瞭望水手的观察,那样的话这艘重巡洋舰就有被击沉的威胁。
奥古斯丁将军长叹一口气,拿起指挥塔上的电话,下令道:“全体萨福克号的舰员们,军舰准备坐滩,所有水手都拉紧周围牢固的物体,再说一遍,军舰准备坐滩……”(未完待续。)
第1311章 【辅助变主攻】
“……英国领事康斯丁阁下的作法,只能让民国,乃至整个远东的局势从紧张走向泥潭。英国人不顾民国四亿人民感情的作法,必然招致更加严重的后果。民**队和百姓绝对不接受英国人用武力奴役民国的野蛮行为,必然掀起更加规模的反抗运动……”
王学谦抽空给克宁瀚阁下打了个电话,每一句话都是对英国用军事干预的抗议。刚才一不小心代表了一下全国人民,这让他内心有些小得意。
可……克宁瀚阁下有点蒙圈,他是美国驻沪总领事馆的领事,是美国外交官,这些话不是王学谦应该给康斯丁爵士说吗?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他很想说:“阁下,您打错电话了。”
不过,他也多少知道一点王学谦的心思,希望美国人不要和英国人站地那么紧密。克宁瀚算是看出来了,王学谦是那种属于煮熟的鸭子,肉烂了嘴不烂的主。英国人的舰队压境了,他还是一点都不让。
好吧,克宁瀚阁下也不愿意看到战争发生在上海,尤其是列强和民**队之间的冲突。这不符合美国人的利益,也不符合除了英国之外任何列强的利益。
可是当他刚刚挂断电话,英国人驻沪总领事馆也打来了电话,打电话的是康斯丁爵士,宛如和王学谦商量好的一样,这家伙开口也是寸步不让的态度:“民国地方官员肆意挑拨该国国民和大英帝国之间的关系,这是不能容忍的纵容,是对帝国乃至整个在民国拥有共同利益的九国的利益的冲击,是违背《九国公约》的章程的约束行为。在一切民意没有平息之前,浙江地方官员要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挑衅大英帝国的底线。”
克宁瀚阁下嘴角不由得苦笑,他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王学谦把他当成传话筒也就罢了,毕竟民国和英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快进入冰点了。
可康宁翰爵士也是如此,就让他有些不耐烦了。好家伙,你们难道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却把美利坚合众国的外交官当成跑腿的奴才来使唤,这合适吗?
克宁瀚发现自己的存在感实在低的可怜,就和美国政府不想走出美洲那样,在国际社会只能充当配角的角色。可是在异国他乡,总要找点事情做,不然这日子多难捱啊!
用电话分别和康斯丁爵士、王学谦联系,表达了对方的立场。
双方都表现出极大的愤慨和绝不退让的态度,似乎都已经想是商量好了似的。作为美国驻民国的外交官,他其实是知道一点民国和英国关系持续交恶的原因。
一个是山东。
一个是关税。
在华盛顿会议上,日本迫于外交压力答应了退出山东势力,并退出驻守在山东的士兵,卖掉胶济铁路等等让步。可是作为督促执行方的英国在远东的态度飘忽不定,让日本人觉得有利可图。直到如今,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还没有从青岛撤离。
至于关税,这个问题就涉及到英国的切身利益,美国因为不参与善后大借款,并没有资格加入民国关税管理的机构。在德国和俄国相继被迫退出之后,实际上民国的关税完全被英国把持着。
这些问题不解决,英国根本就没有和民国关系缓和的可能。可换句话来说,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王学谦就不会获得民国这么多的支持,宛如民国的精神领袖一般和英国人对着干。
至于王学谦的利益诉求,克宁瀚估计这是民国各方默认的结果,只要王学谦没有民国其他地区的支持,就他一个人和英国人对抗,这不仅是不明智的,也是没有胜利的希望。其实康斯丁爵士已经表明了态度,希望克宁瀚通过美国公使对北洋军政府施压,罢黜王学谦的闽浙巡阅使的身份。但是这个条件克宁瀚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山东督军田中玉仅仅因为临城大劫案被罢黜了山东督军的职务,那是因为田中玉对美国来说毫无用处,是曹锟的人。
罢黜田中玉可以让美国对曹锟政府有一个威慑的作用,但罢黜王学谦的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再说了,田中玉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督军,可王学谦是吗?
不管是英国领事馆,还是浙军的前线指挥部,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英国舰队在长江口受到重创,旗舰萨福克号重巡洋舰重伤,不得不用坐滩来避免战舰沉没在长江口的局面发生。
英国其他几艘军舰的指挥官其实都已经杀掉了,在被鱼雷击中的那一刻,所有的英军官兵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会在他们的眼前发生。因为受损严重,英国水兵们还目睹了一次在海战中并不常见的战术动作,军舰坐滩。当萨福克号巡洋舰高速冲向岸边的那一刻,英国士兵们只有一种反应:“上帝啊!发生了什么?”
而王学谦没有得到消息是因为鱼雷攻击艇并没有装备长距离通信设备,为了能够轻装上阵,这种浙军中重点训练的鱼雷艇将船上多余的东西都已经拆除了。
就是为了保证速度,速度,还是速度。
浙江海军恨不得将整个鱼雷攻击艇建造成一枚人员操控的鱼雷,然后在发射那一刻,让水兵跳海自己游回来。
所以,王学谦得到消息甚至要比康斯丁爵士晚上十几分钟。
可这十几分钟并没有让康斯丁爵士获得提前准备的时间,而是他反复询问了猛犬号驱逐舰上的无线电电台,萨福克巡洋舰是否真的发生了意外。自始至终,领事馆方面都不相信浙江海军能够给一艘万吨级的军舰给予致命的打击。
来来回回询问了多次,但是猛犬号驱逐舰并没有确切的消息回应。只是一再提醒:情况很糟糕,做好最坏的准备。
可能在爆炸之中,萨福克号巡洋舰通信设备出现了问题一直联系不上,具体的情况不能在第一时间获悉。而是只能通过旗语来沟通,太过缓慢。与此同时,浙军方面的飞机也侦查到了这一情况,因为不敢过于靠近英国舰队,在天空之中徘徊了良久,才确认英国主力战舰似乎在江滩上搁浅。因为并没有引起煤仓、弹药库的火灾,军舰上的火势并没有起来。这些飞机都没有看的很真切。
只有鱼雷攻击艇回到安全的地方,通过浙军的通信设备和指挥部联系上,王学谦才知道萨福克号巡洋舰被两枚鱼雷击中,恐怕已经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而飞机拍照的照片虽然紧急洗出来了,但是很模糊,只能辨别出萨福克号巡洋舰坐滩的位置距离派兵伏击的区域比较远,超出火炮的射程。
王学谦急忙找来作战参谋,整个指挥部内忙成一团,从内心情感上来说,他是希望击沉这支英国舰队的,让英国人有去无回。可是他之前不过是想一想,觉得不太现实,只要给予英国人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突然幸福降临,让他也有点匪夷所思,感觉不太真切。陈绍宽建议道:“要警惕英**舰在江滩上短暂维修之后,在不妨碍航行的时候撤退。”
“你是说驱逐舰可能会乘着夜幕等其他掩护,将受伤的萨福克号巡洋舰在抢修之后拖出江滩,然后撤退?”王学谦皱眉道,一方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英**舰的受伤情况,是否失去了动力,抢修已经无法让萨福克号巡洋舰离开?
另一方面,一旦萨福克号巡洋舰带着舰队撤退,为了挽回面子,肯定会让英国远东舰队如临大敌。
到时候来的可就不是巡洋舰了为旗舰的小型舰队了,而是一支庞然大物。
偷袭,这种手段让英国人吃一次亏也就罢了,总不至于英国人每一次都上当吧?
所以,王学谦说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能不能将这支英国舰队彻底留在上海,至少或不能是因为他们想要撤退而离开上海。”
“这恐怕很难。”陈绍宽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他看来鱼雷部队能够依靠长江口的有利地形,将萨福克号巡洋舰击伤,就已经了不得的成绩了,而且这时候已经不是鱼雷攻击之前,英国人毫无防备地埋头往前冲的时候。炮兵想要继续威慑到英国的舰队,首先要转移阵地,真恐怕不容易。另外能够请准的定位目标,这更难。
英国舰队除了萨福克号巡洋舰以外,都是只有活动的目标。怎么会被炮兵随意攻击。
“厚甫,海军连夜调军舰来上海是否可行。”
“恐怕……”陈绍宽其不想承认自己的水兵在素养上不如英**舰的水手,可是当他接手浙江海军的时候,却发现民国海军已经是空有架子的军种了。
水兵长期缺乏训练,尤其是演习,让军队对于真正的战争已经陌生。
在数量相同的情况下,浙江海军根本占不到优势,甚至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这话虽然有点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可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而且英国这支舰队出来萨福克号巡洋舰以外,其他军舰都不算太老。
在速度上浙江海军只有三艘从美国进口的驱逐舰能够不落下风,其他清朝购买的军舰速度只有英**舰的一般,连追都追不上人家,只能被人撵着打,还不如不去的好。本来就在船员经验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加上军舰吨位也不占优,这仗从一开始打就是赌博。就和鱼雷攻击艇进攻一样,具有诸多的偶然性,缺乏一击必中的必然性。
陈绍宽的分析除了让他有种吃空饷的嫌疑有苦难言之外,没有任何帮助。可他却无法将自己的理由说出来,说什么海军是要有传统的,是需要几十年的不断投入才会拥有这种神奇的气质。
万一陆军的同僚开口说:“为什么海军的鱼雷攻击艇就能从无到有,只有一年多时间就训练地有模有样的,甚至还给英国舰队的旗舰致命一击?”
鱼雷艇的攻击手段就一种,只要埋头训练这种手段,反倒是官兵的胆量要比素养起到的作用大地多。就算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会每一个人都会在战斗之中拥有和时刻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和魄力,而对鱼雷艇的官兵来说,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王学谦摆手道:“好了,这时候不是质问海军战斗力不足的问题,相信这也不单单是海军的问题,如果遇到同等数量的欧洲列强的陆军,浙军的陆军就不会出一点问题吗?我现在想要问的是,能不能将这支英国舰队留在民国,不管用其他任何办法。”
“现在的问题是要给炮兵争取时间,在英国人没有离开之前,拖住这支英国舰队。按照传统,英国人不可能撤退。”蒋方震其实也心存疑虑,原本的计划之中炮兵的封锁区域是被付以重任的,可结果是担负着巨大期望的炮群,一炮未发,所有的功劳都被海军抢走了,连海军的将领都认为这是一次撞大运似的攻击成果。
蒋方震见众人吃惊地看着他,继续解释道:“虽然我是陆军出身,但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其实各国的海军都是延续了英国海军的传统,并将这种传统当成一种墨守成规的规矩来执行。这种习惯更像是一种荣耀,就是在同伴遭受危机的时候,绝对不撤离战场,把任何一个战友陷入绝望的禁地,除非投降。”
陈绍宽道:“确实如此,这是海军不变的规矩,是不写在军规中的军规。”
“这个……英国人会向我们投降吗?”温应星很奇怪地问道。
“按照传统,不会。这关乎着另外一种荣誉,他们不会向比他们弱小的对手投降,哪怕在战场上战胜了他们的军队。”这一点留学过英国海军长期考察过的陈绍宽非常清楚。他的经历其实并非如此,在欧战之中,他甚至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加入英国海军,并因为英勇的作战获得过女王的嘉奖勋章。
英国人甚至都不愿意向同样是欧洲列强的德**队投降,更不要说是对民国了,这比要了他们的命更加难受。
“这样一来,只能寄期望于飞机了。”温应星的话显然缺乏底气。
同样,王学谦也不太相信飞机能够将军舰死死地压制住,并发动攻击。
在二战之中,飞机作为海战中另外一个主角,一次次扮演了蚂蚁咬死大象的戏码。英日马来海战之中,日本海军航空兵就上演了一场飞机担任海战主角,并一举歼灭英国远东舰队主力战舰的佳绩。并且用一场具有统治力的战斗改写了世界海战的新模式。
可是在二十年代,民国的飞机也好,世界其他国家的飞机也罢,都是木头架子的飞机,速度慢,载重也少,强度也不够。鱼雷机、俯冲轰炸机作为海战主力在眼下根本就不太现实。甚至王学谦担心飞机在高速俯冲的情况下,根本就不需要英**舰的防空火炮就会在攻击之前被重力撕裂地四分五裂。
可最后做决定的人是王学谦,他不能说出内心的这份担心。
王学谦慎重的点头,说:“让飞行大队做好准备,尽量拖延英**舰修理的时间,并将英国驱逐舰和巡洋舰分割开来。海军另外的几艘驱逐舰即刻从象山起锚赶赴长江口。”
正当王学谦在做出艰难抉择的时候,萨福克号巡洋舰上的电台修复了,并和领事馆方面取得了联系。但是康斯丁爵士并没有听到他想要的消息,而是有点胆战心惊地听着舰队司令奥古斯丁将军的要求:“请求外交支持,给舰队两天的时间。”
这个要求不像是日军中的:‘请求战术指导’那样诡异。至少日本人的‘战术指导’接下来的话就该全军覆没了。
而英国人不这样,但是要让王学谦两天内不作出反应,康斯丁爵士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真要是有如此大的能力,他要舰队来上海干什么?
靠着他的大嘴将王学谦吓唬住,岂不是更加简单?(未完待续。)
第1312章 【决死之心】
上海,龙华机场,机械师们正在紧张地检查飞机的各种仪表盘,现在的飞机看上去还略显单薄。
倒是不见了早期飞机木匠师傅做出来的家具模样,但是其中大部分的机身部件还是木头,因为轻,同时也是为了给发动机减少负担。骨架选择用高强度的钢架,性能上已经大大地超过了一战时期欧洲各国使用的飞机了。
航空工业,这个崭新的名词,在世界上还未被认可,但正在积蓄属于自己的力量,等耐称霸天空的大时代的降临。
“兄弟们,我要在战斗之前说几句。”
“队长,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和英国鬼子干……”
“对啊!英国人在上海那么嚣张,我早就想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了,就是没有找到机会。”
队长会心一笑,随后开口道:“静一静。”
飞行员们都盯着队长,这是浙军第一个空军的飞行大队,也是空军的种子部队,王学谦拿出来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和胆量的。万一要是全军覆灭,这样的损失是怎么也承担不起的。
“刚才大帅在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说:我们这个大队是空军的种子,不能当成杂粮一样胡乱吃了,任何一个学院的损失都他不能接受的。所以,在战斗之中的任务是拖延英**舰的救援,等待炮兵的部署完成。”
“这个……”空军队员的情绪有点被打击了一样,瞪眼看着他们的大队长。
可是空军大队长语气从缓和低沉一下子变得亢奋,高昂起来:“可是我不同意!我王鹏是军人,首先想到的是如果牺牲我能够换取胜利,我就牺牲,没有什么好说的。保存实力这种事做出来,咱丢不起这个人。”
“我们也是军人,我们的供给是全军最高的,吃的比海军军官都要好,住的地方都是单间,在其他军种面前,空军是娇贵的小姐,少爷。英国人的主力舰已经在江滩上趴窝了,海军打的。他们也是拼了,同时也尽力了。剩下的那些驱逐舰,有了防备,继续用偷袭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只能交给我们空军,你们有没有必胜的决心?”
“有!”
“要是这一战不能给空军正名,你们以后走在军营里,那些陆军和海军的人会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说什么我们空军是不会死的安全兵,少爷兵。有决心就好,但是也不能不讲战略战术,空军是协同作战的单位,单打独斗的作风是不可能成功的,大家记住一定要按照平时训练的技术动作来,完美地完成任务。”王鹏停顿了一下,“有一点我要重申一下,这次情况危急,大家都要做好必死的决心。想要留下的,我不阻拦,也不会以逃兵论处。”
“我们不留下。”队员们的士气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
王鹏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我是党卫军成员,是党卫军的站出来!”
一多半年轻的飞行员往前跨了一步,在此之前他们大部分都是青年学生,有的甚至已经大学里深造。只不过海空学校招收之后,才进入了空军。
脑子灵活,见多识广,其他军种的士兵,哪怕是底层军官都无法和空军飞行员比拟的。
“这是空军第一次担负战斗的主攻任务,难免……”大队长王鹏粗狂的脸上也柔和了很多,眼角隐约地有点闪光,咬着牙道:“现在我作为你们的长官,要求你们在战斗前给家里写一份家信,格式的话就按照……写遗书的方法写。”
这话一出,连王鹏的副手紧张起来,他知道空军对王学谦的意义,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手里怕摔了,十足的宝贝疙瘩。可是王鹏的决心竟然是以死相拼,损失不大的话倒是能偶接受,可万一要是底子都打光了,这恐怕违背了王学谦动用空军的用意:“大队长……”
可王鹏连让他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吼道:“滚蛋,我王鹏的手下不要脓包。”
遗书?对于才二十出头的飞行员们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概念。甚至在东方,都没有写遗书的习惯。只有少数特殊的情况才会写遗书。不像是在西方,遗嘱作为继承的重要凭证受到法律的保护。东方的继承权都是有一套另外的约定俗称的风俗习惯。长子继承是最普遍的一种作法。
很多飞行员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也不得法。实在忍不住了,就有队员就问:“大队长,这遗书到底该咋写?你说的格式,到底是什么格式?”
王鹏心说:这玩意,我也没有写过,那里知道有什么格式?再说了,遗书大概就是未完成的心愿,想到这些,他有些沙哑地的开口道:“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有就是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写下来。”
“如果是提要求可以吗?”
“可以,路天航,你有什么要求?”
“爹妈死得早,我是我姐拉扯大的,靠着给人当雇工才养大了我,可把自己的婚事给耽搁了,我就是想……要死我这次没有回来,队里能不能给我找个姐夫?”
王鹏眼神通红的点头道:“空军的战友都是你的娘家人,这个要求我可以现在答复你,可以!如果我阵亡了,留在机场的方副大队也会完成你的心愿。要是他倒时候做事阳奉阴违,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他。”
最为副手,方大队副气的直翻白眼,这事能怨他吗?飞行员在空中难免出现故障,跳伞也是常有的事,腿断了也不是他想要的。在王鹏这个大队长的嘴里,就好像他故意临阵脱逃似的气人。
“别,大队长,你饶了我吧!这事我一定完成,可是现在说这话还太早。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归来,倒时候你姐的事还是我们大队的事,我们都是你姐家的娘家人。大队给你姐置办嫁妆,风风光光的嫁人。”
“那我就放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飞行员的惊人举动让大队的其他飞行员,包括大队长王鹏都吃惊起来,就见他拔出割断降落伞的匕首,在左手手指上轻轻一划,血一下子涌出来,乘着这个功夫,迅速地在发下来的信纸上写下两个字,最后交给了大队长王鹏。
“王杰,你到底搞什么鬼?马上就要战斗了,你把自己给弄伤了。”
王鹏知道王杰的身份,是浙江余姚王桥镇人,是出自王家宗门的人,身份不一般。可不像他似的,虽然姓王,可是和余姚王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王杰朗声道:“这是我的决心。”
“决心!”
王鹏惊愕的看着王杰,他竟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仿佛深山古寺的一汪清泉,仿佛被佛光包裹,却清澈见底宛如空无一物。
连一向一本正经,甚至表现地过于粗鲁的大队长也感受到了那种必然的决心。
摊开那份遗书,殷红的鲜血还没有氧化变成紫红色,就见信纸上两个血红的大字‘决死’。
“王杰你这个小子……很好。”对于这两个字,就连大队长王鹏都很难说出任何评价。这是一个年轻人最真挚的心意,或许有国家的尊严,但在军营里,只有一个原因,捍卫军队的荣誉。
这张轻飘飘的纸,让王鹏顿时感觉沉重起来,仿佛有千钧重力似的,将的手臂往下拽。王鹏只是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对方的手臂,此时无声胜有声。
还没有加入党卫军的飞行员不干了。
“大队长,我们也要写。”
“是啊!不能厚此薄彼。”
王鹏有点想要笑,写遗书有什么可争的?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这些队员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默然的点头。随后他轻声问王杰:“这份遗书交给谁?”
“嗯……交给送我来的那个人吧!”
王杰一改那张狂妄不羁的脸,显得有点犹豫起来,随后补充道:“他应该知道怎么交给我的家人。”
送王杰来的那个人是戴笠,戴局长。可是王鹏怎么也想不起来,戴笠的亲戚里还有王姓的亲戚,而且在他心里似乎想到了一个让他颇感压力的猜测:“你是戴局长的亲戚?”
“不是。”王杰回答。
王鹏继续问:“王杰,你在大队的各项成绩都是最优秀的,而且理论知识也非常扎实,各项军事水平在大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很欣慰你能够为大局考虑,为民族利益为先。可是,在出征前你难道还不想说一下你的身世吗?”
见王杰的眼色不耐烦,王鹏解释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打听事,真要是有事憋在心里可睡不着觉。”
“大队长,你就别逗了,我是一个普通人。”
“真不能说?”王鹏轻声问。
王杰想了想,压低声音回答:“你能保证听了之后不阻挠我上飞机。”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王鹏气道:“我是讲究人。”
“万一,万一要是有意外。这份遗书你给我三哥。”
“你三哥,是谁啊!”
“王学谦!”
“你不叫王杰?”
“嗯,中间少了‘学’字辈,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太娘。学姐,学姐的,听着就烦人。不过在家里不敢改,都是祖宗起的名。”王杰解释道,王学谦这一辈是以‘温良恭谦让’君子五德开始排字辈的,大哥是王学良。之所以没有‘学温’,因为读起来不好听才放弃了。
王学杰?王杰?前面是‘王学姐’,至少还是姑娘。后面的读音类似‘王姐’,一眨眼,姑娘变大姐,娘不娘的,都没有绕出这个圈。王鹏已经无力去吐槽部下糟糕的取名字的功夫了,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子直跳,要出事啊!
王鹏点头应允,不过补充了一句:“上天之后,你给我当僚机。”
“这怎么行?空军的第一滴血必然是我王家人流的。”
王鹏再也不敢搭茬,王学谦的堂弟,这要是出了意外,大帅还不枪毙了他?作为指挥官,他理直气壮道:“我是大队长,我说了算。”
王杰争辩道:“我王家人从来没有退缩的人,三哥如此,我也不会对英国人有所畏惧。大队长,你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难道你也想要做那溜须拍马的人?”
“废话,我要是那样的人,就不该让你上天,就这么定了。”王鹏大队长的威严一下子压过来,让王杰又心急又无奈,尤其是他还加了一句:“别嚷嚷,要是让方副大队知道,你小子别想要上天。”
“大队长,王杰的遗书到底写了什么?你给我看看呗?”
“路天航,你小子连遗书都要抄,有点出息成不成?”
……
拿着一叠厚厚的信封,浙江空军第一大队的副队长因为以前训练时候腿被摔断了,被留在了地上之外。其他的成员都爬上了自己的飞机,随着发动机启动,轰鸣的声音在龙华机场的跑道附近此起彼伏,以至于连说话声都听不见。
塔台用旗语发信号,一切正常,开始起飞。
一架架飞机从跑道上加速,轰然拔地而起,冲上蓝天。在空中组建成飞行编队直扑吴淞口附近的英军舰队。
而此时,英国人也在做战前准备。不过对于萨福克号来说,坐滩之后想要继续回到水里就比较困难了。一艘大型的巡洋舰,驱逐舰的动力是绝对拉不动的,只能等待潮水起来,用浮力将军舰托起来,然后借助其他军舰的动力脱离这片区域。
但在之前,萨福克号巡洋舰需要将破损的船体修好,而英国舰队的其他舰艇将给萨福克号警戒。对方已经出动了鱼雷攻击艇,这一刻就算是绝对不会相信战争会出现的英**官们,都是愁眉紧蹙,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要糟糕的多。
至少,他们在此之前绝对没有想到过,浙江海军竟然敢对海洋霸主英国发动攻击。
虽然对于狂妄的英国海军官兵来说,这时无耻的偷袭。
可不管是偷袭也好,正大光明的作战也罢,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谁也料不准浙军接下来会干什么?
继续用鱼雷艇攻击?
还是布雷封锁整片水域。
全世界最骄傲的英国海军这一刻开始害怕了,因为他们这支舰队的旗舰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岸边……正当英国舰队全力防备水面可能出现的攻击时,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轰鸣声,机群出现在了舰队正南方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1313章 【霸占天空】
民国十三年的天空是干净的,是湛蓝的,是属于飞鸟的领地。不管是民国各地的军阀也好,北洋的军政府也罢,不少都装备了飞机,但一是数量太少,二是很少训练,更不要说参加战斗了。而且大部分的飞机都没有装备攻击性武器,最多也就是装备一挺机枪。
这样的飞机只能对陆军有一定的威胁,根本无法对装甲厚实的军舰造成哪怕丝毫的麻烦。
浙军是使用飞机最频繁的地方军队,但是以往的使用经验都是仅限于空中侦查,给炮兵确定坐标等辅助任务。并且依赖天气等外部影响,一旦下雨,或者风力过大等天气原因,都不可能让飞机升空。
但是新一代的战机出现之后,浙江空军的训练完全发生了改变。战机将不再甘心于承担作战的辅助任务,虽说完全的信任在高层之中还有争论,但空军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战场的主角,而不是以往的配角姿态出现在战场的上空。当空军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天空中的那一刻,英国人诧异地仰望天空,他们搞不明白浙军一下子派这么多的飞机出来干什么?
就算是第一个将航母运用在舰队编制中的海军——英国皇家海军,也不过是将这种单薄的武器当成侦查机来使用,因为在空中寻找德国的潜艇是容易且便捷的,飞机有足够的机动能力横扫一片海域的威胁。英国人从来不会奢望利用飞机来对付战舰,飞机渺小的如同苍蝇一样的身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攻击战列舰?
别逗了,那种庞然大物难道是飞机能够招惹的?
所以,担负第一攻击梯队的十二架浙军的飞机,四架一组,呈品字型出现在英国舰队的正南方向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英国人的警觉。猛犬号驱逐舰的舰长****甚至在望眼镜里有兴趣调侃一下浙军飞机的编队:“菱形编队?这种新战术一定不是从欧洲学的……”
有心嘲笑一下民国飞机战术落后的英**官大有人在,人的固定思维给英国人的失败埋下了第一个失败的种子。
英国水兵都是经历过欧战洗礼的老兵,对于飞机的熟悉程度不亚于海里的鱼。可问题是,菱形小编队还是让他们优越感爆发,自从他们发现了‘野路子’的民国空军,就认定这是民国空军的弱点,破绽无处不在。可在英**舰上的皇家海军们谁又知道,三角梯队在二十世纪中叶就变成一种近乎累赘的空军战术?
而且飞机的攻击手段太过单一,面对陆军的战果都很难保证,更不要说是海军了。
可是皇家海军们也该想一想,这是时代的飞机攻击手段不多,那是因为缺乏战场鞥能够给予的发挥空间而已。可是对于军舰来说,萨福克号巡洋舰这样的万吨级大船的防空火力也只有六门口径不一的武器,最大的口径也只有射程相对很近的30毫米机炮,更大口径的防空武器根本就没有。
放在驱逐舰上,这个比例就更少了,两挺大口径重机枪。
防控武器少,就造成了英**舰无法在飞机进攻的那一刻,在军舰周围布置一条危险的火力带,只能凭借经验丰富的机枪手寻找目标。效率低下不说,还会造成手忙脚乱的结果。另外,防空机枪没有掩体,也会成为飞机率先进攻的目标。
在英国人,乃至传统海军国家的水手们看来,就算是装备了机枪的飞机,对战舰的威胁几乎为零,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骚扰性质的突袭。反而皇家海军的重机枪能够很轻易的肢解这个时代大部分的战斗机。于是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地盯着水面状况,深怕再从哪里冒出来几艘飞速冲击的鱼雷艇。对于战舰来说,尾部冒出一团白色水泡,高速行进的鱼雷才是战舰最大的威胁。
可惜,水面依旧毫无动静。
轰轰轰……
编队并没有急着对英**舰发动第一波的进攻,而是在下风向的地方集结,另外寻找第一波攻击的目标。
很快这个目标就被确定了,猛犬号驱逐舰。
这艘英**舰正试图靠近萨福克号巡洋舰,不管是完成短暂维修的巡洋舰拖拽出浅滩?还是递送维修的材料和工具,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王鹏在空中看地真切,给整个编队下达了攻击目标,就是在他们斜前方的猛犬号驱逐舰。第一波攻击在飞行编队中一架飞机倾斜机翼飞速俯冲之后,就已经开始了。紧接着第二架飞机如出一辙地做同样的半翻滚动作,在空中发出呜呜……的长鸣声,这种宛如催命般的叫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英国人的注意。
战斗在一方紧张准备,突然发动袭击;而另外一方却松懈防备,不屑一顾的情况下爆发。
对于交战的任何一方来说,这次经历都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
海军第一次受到成群的机群攻击,而浙江的空军也将因为这一场战斗书写空军的新篇章。
面对战绩攻击毫无经验的英国皇家海军注定要接受惨痛的教训,至少在水手们没有感觉到战机俯冲的呼啸声,只是感觉有点突兀的时候,飞机已经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从三千米的高空俯冲至军舰一千米左右的高空。
这对于飞机来说,已经是发起攻击的最佳攻击位置。
原本面对战舰舰艏的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出现在了战舰的肋部,这是一个相对薄弱的区域。防控火力很难攻击到对方,给了战机在空中再次调整的机会。
猛犬号驱逐舰的指挥官已经从高倍望眼镜中看到了战机机腹下那一枚至少重大一百磅的炸弹。
“防控火力压制!”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被自己的假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他似乎看到了战舰中部发生爆炸的惨烈一幕,随之而起的冲天的火焰包裹着的战舰,在绝望中走向灭亡。
“天哪!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在这个时候,****也吃不准对方的攻击方式。这种作战的手段在一直见多识广的英国皇家海军的眼里,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哒哒哒……
飞机上的机枪开始发动攻击,就如同是一把铁豆子用力仍在一个白皮铁桶里似的,战舰上顿时传来金属叮当作响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伴随着还是那致命的流弹,一不小心那个倒霉蛋就会被甲板上满天飞的流弹给击中的危险。
这一刻,不仅仅是英国人。
连浙江空军的编队也非常紧张,这是他们训练了半年多的攻击手段,用的是航空炸弹的俯冲攻击。虽然他们的飞机已经被加固,但还不是真正的俯冲轰炸机,就算是最好的飞行员也无法承担俯冲轰炸机巨大的重力加速度,在飞机扬起机头,完成攻击的那一刻,飞行员会因为短暂的休克而似飞机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下。
所以,浙军不得不改进攻击手段,减缓俯冲攻击的速度,在能够保证飞机攻击目标的同时,让飞行员不承受那么大的重力加速度。
简而言之,就是减缓速度。
时间在一秒,两秒过去……
整个攻击过程其实就只是几秒钟而已,但在飞机抵达战舰高空300米左右的时候,机腹下固定航空炸弹的脱钩被打开,炸弹看似在那一刻凝固似的,却突然脱离飞机直线下坠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隆……
炸弹贴着猛犬号在其不到十米的水域爆炸,冲天的水柱一下子结束了这第一次的俯冲攻击。而猛犬号的船体也收到了很大程度的挤压,战舰的船体发生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没有出现损伤,但是舰长****知道,一旦这枚炸弹爆炸的距离更加近一点,那么造成的危害不仅仅是这些。
如果是贴近船体的区域爆炸,这种程度的爆炸等于是让一艘驱逐舰承受了一枚鱼雷的攻击。
不同于水下鱼雷攻击的是,空中的俯冲攻击能够在飞行员的控制下,利用飞机做出反应,在空中发动攻击之前不停的修正攻击点。虽然飞机并非高速俯冲轰炸机,但是相对于战舰缓慢的速度来说,时速是战舰十几倍的飞机能够轻而易举地选择最想要的攻击点。
如果这枚炸弹在船体上爆炸,比如从高空集中烟囱附近,重达上百磅的炸弹就能够轻易地穿透包括巡洋舰的装甲夹板,穿透舰体,在军舰内部爆炸。
一旦这样的话,造成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结局无法估量。
或许巡洋舰强大的防护能够能够让战舰躲过一劫,可如果是驱逐舰,本身船体就很小,区域更加紧凑,爆炸产生的冲击破可能一下子将军舰的龙骨炸断。
就像是被外力掰断的竹子,军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在短短的一两分钟里,彻底沉入水底。
“天哪,飞机什么时候能够给军舰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了?”
站在萨福克号巡洋舰上的这奥古斯丁少将近乎震惊的眼神之中,却萌发出一种全新的海军思路,而这种思路将彻底改变整个海军的格局。这是因为飞机的攻击优势是任何军舰无法相比的,机动灵活的进攻单位,却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而这种破坏对于军舰来说,将是致命的。
甚至在未来的时代里,飞机可以携带鱼雷作为攻击手段,在一公里,甚至更远的贴近海平面的位置对一艘巨舰发动毁灭性的供给。而且飞机还有一个军舰无法相比的优势,高机动性。
这是能够左右海战天平平衡的武器,可让奥古斯丁少将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么好用的战术出现在了落后的民国,而不是强大的大英帝国?是否帝国真的如同王学谦在报纸上口不遮拦说的那样,是一个腐朽的,注定要被世界进步所淘汰的强权?
对于猛犬号遭遇的打击,已经坐滩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萨福克号巡洋舰完全帮不上忙,甚至不敢帮忙。
能够高速移动的驱逐舰都被一群飞机追着打,可万一让民国的飞机想起来江滩上还有一个趴窝的大家伙,那岂不是倒霉到家了?
“把我的摄像机拿来……立刻架设在甲板上,问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摄像机,都拿出来。”
“将军阁下,您这是要?”
“把海战拍摄下来,这是第一手的资料……如果我们不被俘虏的话,作为皇家海军的一员,应该将这份资料带回英国。”奥古斯丁将军有些落寞的眼神下,却带着一种难言的激动。一方面,他的舰队正遭受攻击,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而另外一方面,这张异想天开的战斗让他受到了启发,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用毫无夸张的话来说,这是推翻海军旧格局的新势力。
英国作为第一个拥有航空母舰的国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运用水上飞机吊装的方式来投放飞机。而且飞机的主要作用还停留在警戒,侦查之中。就算是战斗,也是飞机和飞机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那个人会想到,让飞机和比它大几百、几千倍,甚至上万倍的战舰较量。
如果一个编队的飞机能够让一艘超级战舰受到致命的威胁,谁还会去花费那近乎无底洞般的军费,去建造那些超级战舰?
要是猛犬号驱逐舰上的皇家海军的官兵们知道他们的旗舰上发生的事,他们的舰队司令官竟然将摄像机搬到了甲板上,用影像资料记录他们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甚至会被激起兵变。
这样的仗不大也罢,干脆投降算了。
就在猛犬号驱逐舰逃窜的那一刻,一枚炸弹通天而降,掉落在舰尾,巨大的爆炸甚至将战舰都似乎要从水面炸到天上。
很快,逃窜的驱逐舰失去了动力,带着滚滚浓烟停在了水面上,而水兵们冲出甲板,加入了救火之中。
与此同时,第一波飞机攻击接近尾声,在燃油快要耗尽的那一刻,王鹏下达了返航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1314章 【投降】
仅仅一梯次的攻击,就让四艘英国战舰疲于奔命,一艘驱逐舰受重伤,失去了动力,另外一艘护卫舰搁浅在浅水区,甲板上浓烟滚滚,水兵正匆忙地从战舰上放下救生船。
奥古斯丁将军只能空着急,通信参谋一个劲的喊叫猛犬号驱逐舰,当终于联系上的那一刻,对方在电台里长时间的沉默,让人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沮丧:“****少校,你还在吗?”
“是的,将军。”
****少校以为自己开始的判断出错,而内心承受着无比的自责。不管这么说,他是这次海战的发起者。但是结果他和所有的皇家海军官兵恐怕都不能接受。尤其是在战斗开始之后,他还对民国飞机的轻视,让他的战舰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丧失了行动能力。
要不是护卫舰小丑号及时出现,他指挥的战舰已经沉默了。这样的结果对于骄傲的英国海军青年军官来说,无疑是摧毁信心的结果,而且小丑号的军官正在疏散水手,这艘船的命运在突然冲进俯冲轰炸机攻击的范围内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口干舌燥的****少校还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刚才最危险的那一幕让他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小丑号的帮忙,猛犬号的鱼雷发射架恐怕已经爆炸了。”
两枚中型鱼雷在一艘吨位仅仅千吨级的驱逐舰甲板上爆炸,将是灾难级的,等于是一脚将这艘军舰替下了死亡的深渊。
电台那头的奥古斯丁少将点头道:“我都已经看到了。”
他不能说是自己幸运过头,萨福克号巡洋舰因为被鱼雷攻击,不得不以坐滩方式放弃了行动能力而免于民国飞机的攻击。但是结果是肯定的,民国的飞行员肯定是以为这艘战舰已经毫无用处了。
****少校似乎振作了一些,其实他们的通话是很危险的,直接喊话的方式有点肆无忌惮了,放弃了密码的保密之后,让任何一架电台都能在相同的频率知道英国舰队的内部联系。
****少校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将军,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
奥古斯丁少将以为是他的部下让他向领事馆提出,双方避免继续交战的场景。实际上,这场海战从一开始英国人就输了,输在了狂妄不羁的荣誉柱上,也输在了缺乏必要的准备之上:“我会的。”
“不,将军。我的意见是让完好的鳐鱼号迅速脱离战场,避免我们整支舰队出现大麻烦。”
****还是要脸的,他不能也不会说他参加的这支舰队将会成为浙军的游猎对象,最后在精疲力竭之后被浙军的飞机彻底葬送在这片水域。不管这支舰队在皇家海军的编制之中规模是如何的渺小,但如果要是在民国的海域全军覆没,这场战斗将是毫无意义的,还会给强大的皇家海军蒙羞。
甚至危害到英国人在海上的霸主地位。
下这个决定是艰难的,因为站在奥古斯丁少将的立场,按照他的判断,鳐鱼号速度再快也是不可能逃得过飞机的追击的。一旦在深水区被追击上,鳐鱼号将面临大量飞机的攻击,甚至水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很快奥古斯丁少将就不用为难了。
因为浙江空军的第二梯次的攻击又来了,奥古斯丁少将绝望地放下听筒,内心不停地为自己的战舰祈祷,但愿能够躲过一劫。可这种侥幸的事,连他都觉得不太可能。
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军舰钢板上,内心纠结不已。
要么是弃船,要么投降,除此之外似乎没有第三个选择。
可是当舰艇上的通信参谋告诉他,鳐鱼号驱逐舰决心捍卫海军的荣誉那一刻,奥古斯丁少将嘴角不知道太流露出皇家海军舍我其谁的自豪感,还是苦涩地吞咽下这个失败的苦果。
在事后,奥古斯丁少将后悔地表示,他应该提前下达那个让他无法接受的命令的。
不同于上一次空袭时,猛犬号驱逐舰上的水手看戏一般的态度。鳐鱼号驱逐舰上从舰长到士兵都如临大敌般地准备在各自的岗位。鱼雷兵甚至将水面鱼雷这种碍眼的玩意从甲板上卸下来,扔进了水里。没有任务的水兵也拿起了步枪,甚至手枪等武器等待着攻击的到来。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样的反抗是徒劳的,但是水兵都非常赞扬舰长的作法。
被如此渺小的飞机攻击,让一支军舰失去了反抗的余地,这个结果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这时候舰桥指挥室的舰长呼唤道:“军舰朝着萨福克号巡洋舰靠拢,请求,萨福克号给予火力支援。”
只有几公里的距离,却让鳐鱼号驱逐舰上的官兵感觉像是一道天堑似的无法逾越。飞机俯冲的呼啸声,如同是催命符一样,将鳐鱼号死死地钉在水面之上,动弹不得。而这时候的萨福克号的防控火力根本就不能为鳐鱼号分担任何压力,除了六英寸炮够得到鳐鱼号的范围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武器帮得到鳐鱼号的忙。
但是六英寸火炮?
这样口径的火炮总是会出现一些偏差的,打飞机的成功率比中彩票的机会都要小。
反倒是击中体积是飞机几十倍的鳐鱼号的可能性很大,奥古斯丁少将虽然已经认定了他要成为一个败军之间,但他还是不可能下令将已经进入战斗准备的己方军舰击沉。
这是一个道德问题,而不是假惺惺的面子问题。
试探地进行了两次攻击,都没有见到足够的成效,在空中的浙军空军中队长下令俯冲攻击。
他的飞机率先向鳐鱼号冲了下去,紧跟着的是他的僚机。
“掩护!”
拆除了水面鱼雷的驱逐舰看上去有点像是落魄的贵族,虽然架子还在,但身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机枪在机腹下全力开伙,喷射的火舌将子弹像是雨点一样洒了出去。
鳐鱼号上准备偷袭的水兵,不少都中了流弹,但是咬着牙并没有哀嚎,而是紧张地盯着天空。
就算是看不到天空飞机的视线,也都支起耳朵倾听着那致命的呼啸声,等待裁决来临的那一刻。
一架飞机的机腹飞快的掠过驱逐舰的上空,水兵们并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似乎战斗的女神开始眷顾皇家海军了,防空机枪随后击中了辅助攻击的僚机。
飞机在天空中摇晃了一下,一刹那时间就着火了。
带着滚滚浓烟,这架飞机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一般,摇摇晃晃起来,可随后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到那架摇晃的飞机稳定了一下,朝着鳐鱼号冲过来。
“7号,跳伞!”
“路天航,你小子别做傻事。”
可惜受伤的那架飞机根本就没有反应,而是机头对着英**舰撞了了上去,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或许只有路天航自己知道,在被击中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似乎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传来一阵剧痛,几乎将他拉近无边无尽的深渊之中,在意识已经快要丧失的那一刻,他身体内的本能驱使着他做出最后的动作,攻击。将那面前的英**舰——击沉。
机腹下的那枚航弹,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拦腰打在了鳐鱼号的船体中部位置,第一时间穿透了船体薄弱的甲板进入船体内部,几乎在同时,他的飞机也撞上了鳐鱼号的烟囱,化成一团耀眼的火光,一时间碎片横飞。最多不超过两秒钟,鳐鱼号船体发生的巨大爆炸,将整艘军舰像是要从水面托起来,随后灰白色的气浪冲天,紧张观战的其他英军士兵惊恐地看到鳐鱼号的船体在爆炸的那一刻断裂了开来。
江水不讲理地冲进了船体,在短短的二十秒之后,水面上只有留下了一些漂浮物,还有逃生呼救的水手。
浙军飞行员用一种悲壮的举动让皇家海军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就算是年轻的****少校也不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放抗心思,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注定惨败的结局。
与此同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奥古斯丁少将下令:“举白旗,投降!”
英国人投降的行为并没有通过电报第一时间告诉英国驻沪总领事馆,也没有对浙军派出投降的人员。因为他们已经有心无力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江面上搜救落水的同伴。而奥古斯丁少将也似乎忽略了这个问题,其实是难以启齿,毕竟是投降,英国人就算是偷换概念的高手,也没办法做到没脸没皮的境界。
……
一切都似乎按照浙江空军的节奏来,回到机场的大队长王鹏,立刻给海军发了一份电报,要求最近的海军船只出动救援两个落水的飞行员。
俯冲战斗的巨大扭力,让一支十二架编队的飞行中队在一次攻击之中就损失了两架飞机,这样的损失让飞机厂的技术工程师如临大敌。通行的是担任技术支持的王孝中博士,他也是这款多用途战斗机的设计者之一。在王鹏发报之前,还要求最好让海军将飞机残骸打捞上来,可以用来研究好。
他还不知道前线发生的事,只是安排下去,毕竟培养一个飞行员可不容易,任何一个人都是宝贝。他只是将重创英国两艘军舰的战果上报,这是第一梯队攻击的战果。在空军大队长王鹏看来,第二梯队进攻完成之后,接下来就应该是英国人举白旗投降的时候了。战场不可能继续发生抵抗。除非英国人要英勇一把,准备全体当烈士。熟悉英国人军规的王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英国人或许作战很勇敢,海军是最有使命感的英**种。但这都是需要有抵抗希望的时候,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任何一个英**官都不会下达让部下全部阵亡的命令,哪怕他不想活了。
另外他还派遣了水上飞机出动,作为人员搜寻的主力。
王鹏的这个要求在上报大帅府之后,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王学谦要求陈绍宽想办法。
陈绍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想起来那三艘负责第一波偷袭的鱼雷攻击艇,速度够快,要是天上有飞机指引的话,应该不难将人救起来。
可问题是这三艘鱼雷攻击艇就算是烧成灰英国人也认得出来,接到命令的徐靖海是个不择不扣的倒霉蛋,他刚刚从英国人的舰炮下死里逃生,却接到了这么一个要命的命令。
说他是倒霉蛋,一点都不假。他是浙江海军海宁号驱逐舰的舰长,本来指挥的好歹是一艘军舰,可一次军舰在训练中意外受伤送去马尾船厂修理。这一修理可出了问题了,那帮不靠谱的造舰师,在总造舰师魏瀚的纵容下给大帅府递送了一份报告,要求将他受伤严重的驱逐舰拆解,学习先进的技术经验。
然后,他就从舰长变成了艇长,兼海军鱼雷攻击部队的支队长,指挥三艘比渔船大不了多少的鱼雷艇整天在近海冲击,似乎要将心头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似的。
自打那以后,他就不再刮胡子,原本俊朗的面孔也变得陌生起来,性格也变得粗狂起来,不修边幅。可就算是在外人看来是自暴自弃的堕落,却意外地让他在海军之中名声鹊起,最出名的就是那一句‘不要命的徐大胡子’。
垂头丧气的徐大胡子咬着牙,身边的部下着急道:“上峰脑子坏掉了,这不是让我们去做活靶子吗?”
徐大胡子瞪眼道:“不去,你小子敢违抗军令吗?这是大帅府的命令,不是海军司令部,你们长点记性好不好?”
“艇长。”
徐大胡子翻了白眼,这话他听了大半年了,可问题是听着还是那么刺耳。
“你小子有办法?”
“飞行员金贵,我们海军就是后娘养的?上峰肯定不会让我们去送死的。”小猴子是原本驱逐舰的瞭望员,为人机灵的很。
徐大胡子抱怨道:“你小子这不是废话吗?”
“干脆我们把鱼雷发射管拆了,一方面可以减轻负重,另外虽然让我们去搜寻,但总不至于让我们这些没有攻击能力的船去参合到海战里吧?只要在外围等着,等出了结果最好。再说了,不是还有水上飞机吗?这事空军做起来可比我们麻利的多了。”小猴子脑补了一下命令的漏洞,觉得越说越有理,反正他自己已经深信不疑。
徐靖海这才笑了,“真有你的小猴子,有点眼力界。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老大,我说句心里话,这次按照我们的功劳,换一艘像样的军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徐大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线,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充分,笑道:“这是肯定的。”
三艘小船小心翼翼地靠近不久之前他们附近的那片水域,所有人都惊愕的发现了在他们眼里不好对付的英国舰队,竟然都趴窝了,甚至有军舰包裹在浓烟之中。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徐大胡子看来一眼坐滩在岸边的萨福克号,嘴巴立刻吃惊地张开,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能偶清晰地看到他被烟草熏黑的后槽牙。在望眼镜里,他震惊地发现那艘巨舰塔台附近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棋子已经落下,替代其中的竟然是一面白旗。
虽然作为友军,但是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诡异地发生了,口中自言自语道:“别告诉我这是空军干的,早知道空军这么牛,老子早改行了。”(未完待续。)
第1315章 【狂妄】
“英国佬投降了,这么说……那艘大船就是我们的了?”
徐大胡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艘坐滩在江滩上的军舰,在民国海军人眼里,万吨级的巡洋舰绝对是一艘超级巨舰。这是民国从来没有过的玩意,民国的海军人光看着列强嘚瑟了。
在甲午海战之前,清政府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花费了将近一亿两白银铸造了世界第七的舰队,北洋舰队。不仅如此,清朝当时拥有自主建造千吨级战舰的能力,工业水平已经将日本甩开了。可是战争结束之后,海军的魂似乎丢了。
清朝在之后的十多年政治期里,只有购买了五艘3000吨以上的巡洋舰,此后的将近三十年时间里,清朝也好,民国也罢,都没有购买过新兴战舰。
可是民国的海军军官们出国门的机会真不少,多次游离欧美,参观军港,船厂,甚至在英国海军舰队中实习,像陈绍宽这样的甚至还被编入英国皇家海军参加了欧战。民国的海军人对于世界主流海军装备其实一点都陌生,自己没有机会拥有而已。
部下单单不好说,“有陈司令在,你还想要巨舰?做梦去吧!”
谁不知道在海军里,陈绍宽那种偏执的性格对于巨舰无比热衷的疯狂是谁也不敢招惹的?
旗舰的意思,在其他海军列强里,可能是战斗力最强的战舰,也可能是拥有至高荣誉的战舰。但在陈绍宽的眼里,就一个标准,要大,要大,要更大。
再说了,这船是英国人的,能给民国吗?除非把这艘船昧下来,在江浙,有这胆子的连陈绍宽都不敢,除非是王学谦。
可王学谦是那种最讨厌捡旧货的主,对发展陈绍宽一心一意发展三流海军的想法一直表示出不支持的态度。
“老大,您可别干糊涂事,我们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这英国人是真投降,假投降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万一英国佬凑我们不顺眼,在我我们爬军舰的时候用刀子捅我们,到时候死都没地哭去!”小猴子说出了一个让民**方十分尴尬的事实,面对列强,政府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乎于献媚的容忍。而这种容忍是没有限度的。
陈大胡子哀怨地叹了口气,眼珠子就是拔不出来的那种热烈。
看了一阵,还评价起了萨福克号巡洋舰:“可惜了,可惜了这艘大船。都让英国人给造拧巴了。”
“长官知道这艘军舰的来历?”
“多稀罕呐?当年我也是留洋出去的,欧洲列强的不少造船厂,海军基地,甚至军港我都去看过……唉唉唉,你们一个个什么眼神,这可是真的。魏瀚老爷子去欧美的时候,带了三十多海军精英我在;陈绍宽去欧美研习海军的时候我也在。也是人家当司令了,眼界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徐大胡子的部下之中有人似乎找到了真相,问:“那个,陈司令好像比您可大了十来岁?”
“听过至理名言吗?闻道不问先后,达者为师。”
“那陈司令肯定是达者了。”
陈大胡子见部下起哄,佯装生气地瞪眼吹胡子,其实他也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海军说得好听,可有时候出海就是几个月,在船上闷地能把一个大活人憋出病来,要是还不找点乐子乐呵乐呵,这日子根本就没发过:“你们还别叫板,这萨福克号巡洋舰的图纸我都见过。相当年,爷们在英国海军基地的舰艇图纸随便看,英国佬从来都没阻拦过。”
“那个陈老大,就算是英国人把图纸都送你了,您老也没地造战舰去啊!”
被戳破了老脸的陈大胡子老脸一红,好在他这张脸风吹雨打的黑中透亮,根本就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任何变化:“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去英国参观和学习是得到了不少启发的。”
“啥启发?”
“你们拿望眼镜看英国人的战舰,就那艘最大的,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好像主炮有点不太符合比例。”
“什么叫不符合比例,一艘万吨级的大舰,建造的船台是为无畏级战舰专门修建的船台,却装备了轻巡洋舰六英寸的主炮。这里面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英国人偷工减料了?”
“这是一方面,就同一型号的巡洋舰,英国人一口气造了14艘。从口径来说,海圻号是八英寸的主炮,要是运气好,这艘战舰都有被海圻号击沉的可能。”
“不可能吧?”
“什么叫不可能,这是千真万确的。当年老子我在维特斯造船厂就知道了,这船是按照德雷克级装甲防护舰造的,但是英国佬嫌贵,因为当时英国人最好的装甲都是从德国克虏伯公司进口的,光两侧和甲板的防护装甲就有5000吨重。于是,英国佬就减少了四分之一的锅炉,另外把装甲防护都减少了不少,七七八八的弄下来,整艘战舰竟然轻了4000多吨。差不多比一艘海圻号都重。可即便是这样,这艘船也可以装12英寸的大炮,而不是用6六英寸的小炮来糊弄人。我要是有这么一艘船,绝对不会这么埋没了它,12英寸的大炮就不想了,10英寸的炮肯定要整几门,那出门甭提有多风光了。可惜的是这艘大船的装甲要抵挡8英寸主炮还真够呛的。”
……
陈靖海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至于到英国人的船上去受降,这家伙还是有点没把握。干脆,再等等。
“老大,英国人好像在救落水的船员,要不我们过去假装帮忙,趁机会打听一下英国人的打算?到底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因为上峰也没有告诉我们英国人投降了。”
“你就不怕英国人翻脸不认人,我们几个钟头之前刚让英国佬的旗舰吃了两发鱼雷,这时候过去救人,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干耗着听陈老大过嘴瘾吧?”
……
一干手下七嘴八舌,各不相让。陈大胡子也有些悲哀,觉得自己的军官威仪都掉在地上被人踩烂了,想了想,他做出决定,去看看:“先救几个英国佬,要是英国人翻脸,把他们的人先踢江里再说。”
这三艘鱼雷艇,就算是拆掉了鱼雷发射管,英国人也是看的真切,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既是化成灰也认得。
这帮水兵也野惯了,就算是在水里的英国水兵很不信任地表示他们不需要自己的仇人帮忙。
但是鱼雷艇上的水手还是一个个将水里的英国佬捞起来,然后捆上。这种待遇顿时让英国水兵惊恐不已,他们对东方军队的了解大部分都是从不靠谱的探险小说上看来的,基本上充斥着野蛮地让人惊恐的刑法。比如说砍头。
“我们已经投降了,按照《日内瓦公约》,我们可以享受到俘虏应有的待遇,食物、干净的衣服和住处、基本的人权和安全……”
英国水兵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是鱼雷艇上的官兵都听不懂,被烦地就差给这些喋喋不休地英国佬脑袋上来一棍子,好让他们消停。
可别人不懂,陈大胡子懂啊,他听着英国水兵战战兢兢的要求,简直如如沐甘霖,这英国人是真的投降了?那么他作为第一个出现在这片水域的这军海军军官,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英国人的投降,然后……他看着萨福克号巡洋舰嘿嘿傻笑起来,笑声带着让人惊恐的魔性。
在相近的时间点,英国驻沪总领事馆总领事康斯丁爵士带着随从出发,在躲了王学谦几天之后,终于露面了。
不过王学谦比他有品,没有做出故意躲着不见人的意思。
只是双方的见面地点在西郊的银行公会俱乐部,专车进入银行公会俱乐部之后,康斯丁爵士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色,他好奇地发现在上海不知不觉居然多了一座非常符合上流社会社交的顶级俱乐部,而对此他竟然一无所知。
可是一想起长江口的那场海战,他还是心头百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强大的皇家海军竟然在和浙军交手之后吃了大亏,这是他无法理解和想象的。就算是浙军非常阴险的用了偷袭,这一点,康斯丁爵士几乎可以断定。而且舰队也是老旧的准备淘汰的军舰,可是康斯丁爵士认为皇家海军这支小舰队还是要比浙军的海军实力强太多。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一种阴谋诡计都没有得逞的可能。事实上,在冲突没有发生之前,康斯丁爵士认定民国人是不敢率先发动攻击的,双方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克制,然后让外交官来斡旋。
凭借这套把戏,英国人在民国,以及之前的清朝手里拿到了不少利益。这一次,康斯丁爵士本来是想着故伎重演来着。
可惜,从他受到的礼遇状况来说,想要从王学谦的手里捞好处,恐怕不太容易。按照外交理解,康斯丁爵士认为王学谦有必要,也有这个义务来迎接他。
可惜,迎接他的是陈布雷。看着对方笑地异常灿烂的脸,康斯丁爵士忽然觉得自己多次拒绝见这个人是对的。太讨人厌了。反倒是陈布雷丝毫没有感觉到康斯丁爵士内心的不耐烦,反而清淡地说了一句:“爵士阁下,巡阅使大人正在等您。”
现场,就连英国领事馆的随从人员都一脸的愤慨,似乎为王学谦的无礼举动而勾起了怒火。
康斯丁爵士走上一步,眼神充满威胁地看着陈布雷,缓缓道:“这就是王督军的态度?难道连迎接一下他都不屑于做吗?”
陈布雷心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要咋的?他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的时候还要费心费力地过门口的岗哨这一道坎。让你们一行人堂而皇之的进入银行公会大门已经算是很有礼数了好不好?
再说了,是你们英国人要闹事,觉得民国好欺负,随随便便就想要给民国做主。要不是爷们没有把握将你们赶下海,还容得你在面前得瑟?心里想一想倒是可以,不过说出来就有点撕破脸皮了,陈布雷脸上堆积着为装般的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假:“爵士,您恐怕忘记了,王督已经不是外交次长,你们的见面只能算是私下见面,所以必要的防备总该是需要的。当然,您也可以选择通过公使阁下照会燕京的大总统府,一切按照外交会面的礼节来。”
陈布雷的话听在康斯丁爵士的耳朵里,感觉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地他痛苦不堪。
按照陈布雷的话往下想就是:你要闹腾起来,这好办,弄得天下皆知,让全世界都知道英国皇家海军在浙军面前吃瘪了。当然那时候面子肯定会给,浙江军政府虽然经费紧巴巴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可放二十一响礼炮的钱还是有的,就看你敢不敢了全世界嚷嚷了。
康斯丁爵士没有搭茬,他明白就算是说赢了陈布雷,对他的名声也没有好处。反倒是自己很可能成为对方刷名声的利器,一个不慎,就掉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对方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他可是代表着大英帝国。
走进会场,长条谈判桌让他熟悉之极,英国人领事馆的人落座之后,左等右等没有等来王学谦。
十几分钟之后,王学谦满面春风地出现在门口,不过对于康斯丁爵士的臭脸并没有搭理的意愿,反而高兴地拿出了一份上海地图,开口将把康斯丁爵士气了个半死:“一直想找机会和贵国领事馆沟通,没想到阁下亲自到访来商谈租界边界划定事宜。”
“等等,我们不是来商定租界边界的事情。”康斯丁爵士连忙反对道,他多待说过这次见面是和王学谦商量租界的边界?
对于上海租界来说,任何一部《条约》拿出来,都是英国人理亏。按照原本的条约,英国租界只有包括租界的东区和中区。这是原本英美租界的区域,其他部分都是通过非法越界强行占有下来的。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拿到谈判桌上来说,真要说道的话,苏州河南岸至少也哟一半以上的区域要归还给民国政府。
康斯丁爵士说什么也不敢私自和民国官方谈这个问题,因为说开了,他就是个死。
组织了一下语言,康斯丁爵士开口道:“王督军,你恐怕不会不知道在长江口发生了什么吧?大英帝国的舰队巡航到上海海域,准备进入长江的时候被你的军队偷袭了……”
“等一下,你说的偷袭?”王学谦粗暴地大声打断道:“是贵军先开炮的,而且不理会民国海军的劝阻强行闯入我海军演习区域,之后的一切,都朝着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去。”
康斯丁爵士心头一喜,虽然王学谦口气强硬,但实际上还是表现出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好吧,误会。但是我要提醒王督军,这个误会是该要结束的时候了。双方都保持必要的克制,退出发生冲突的区域您看如何?”
王学谦突然沉默起来,他之所以晚了十几分钟出现,是让戴笠一再核实英军投降的消息。可是从康斯丁爵士的口气里,他还不知道英国舰队已经在投降了。
已经投降的英国舰队,怎么可能停止冲突?
那是完全没有冲突了好不好,就算是心里头不痛快,也都被打服了。
王学谦摇头道:“阁下,恐怕你来的有些晚了。”
在王学谦告别遗体的眼神注视下,康斯丁爵士感觉浑身不自在,但他还是用威胁口吻抗议道:“阁下,你这是妄开战端,你不要忘记了,你不过是民国的一个地方官。就算是民国也不敢挑衅皇家海军的舰队。”
“如果说长江口的那支舰队也属于皇家海军的话,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舰队的指挥官奥古斯丁少将已经率领他的舰队投降了。”王学谦冷笑道,他也接触了不少外交官了,毋庸置疑英国人的外交官是最讨人厌的。动不动就威胁,会不会来点别的?
打从清朝道光年间就用这一套,如今已经民国了,还用这一套,烦不烦?
就算是稍微来点不一样的,比如说美人计,王学谦也会在心底里高看英国人一眼,毕竟是进步了不是?
康斯丁爵士在听到王学谦说英国舰队投降的时候,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双目怨毒地盯着王学谦的脸庞,他还以为这次谈判对方的诚意不足,作为英国外交官他被一个民国地方官给戏耍了。
这种愤慨,让他一刻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了,甚至不想看到王学谦那张脸。可是临走,这位在上海英国的最高外交代表恶狠狠地对王学谦赌咒道:“王督军,我希望你记住这一天,这一刻,大英帝国的外交官亲口告诫你的一个事实,帝国的皇家海军绝对不可能用投降来结束一场战争,这种捍卫荣誉的精神你和你的国家都不懂。但愿你有明白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1316章 【现实很残酷】
康斯丁爵士甚至不用回到英国驻沪总领事馆,仅仅在银行公会门口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王学谦看上去那么的自信,以至于让他就算是在出口威胁的时候也都有点底气不足。
坐在领事馆专车里,突然坐在前排的秘书惊呼道:“阁下,是霍勒姆先生。|”
”他来这里干什么?“
康斯丁爵士虽然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他总觉得王学谦的自信来源于某种他熟悉的,但却被疏忽的力量。会是美国人吗?恐怕不太可能,美国人的利益在美洲,就算是在美西战争之后,美国在亚洲也没有过多的动作。那种谨小慎微的态度,让英国政府非常满意。
之后在远东事物上的配合,更加表明了美国的立场,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领事馆专车缓缓地驶出银行公会的大门,突然坐在前面的秘书惊呼道:“阁下,是霍勒姆先生。”
“他来这里干什么?”
康斯丁爵士点头让汽车停下来,在眼下的时局,在租界意外领事馆专车都表现出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情绪。这种情绪甚至影响了在领事馆内工作的人员。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一种神经兮兮的样子,就像是被吓怕了的溃兵,但是英国人的骄傲会让他们强撑下去,至少他们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惊弓之鸟般的小心和紧张。
就在康斯丁爵士一愣神的功夫,霍勒姆的双手已经拉住了他乘坐靠窗的窗门,声音带着一种慌乱不堪的失落:“阁下,出大事了。”
“上车说!”
虽然对于部下的冒然出现表现的并不那么高兴,但康斯丁爵士还是表现出一种宽厚的容忍态度。专车继续启动之后,霍勒姆就说出了让他惊慌失措的原因:“舰队在长江口遇到了大麻烦,奥古斯丁少将已经率部投降了民**队。”
“不可能。”康斯丁爵士瞪眼反驳道,舰队是他在上海留下来的最大的底气,要是舰队出现了问题,甚至是最糟糕的程度,在他的印象之中皇家海军完全有能力,也有这个实力退出战场。而不是完全不顾海军的荣誉和传统,向比他们弱小的多的民国海军投降。这简直就像是开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玩笑一样。可是结合在银行公会,王学谦也开口说舰队投降的事情,这让康斯丁爵士开始也怀疑自己的判断。
“有没有确认?”
“领事馆的电台一直和舰队有联系,舰队方面的情况已经确认。萨福克号巡洋舰坐滩之后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另外两艘驱逐舰一艘被重伤失去动力,鳐鱼号沉没……”
“沉没了?民国有击沉一艘驱逐舰的能力吗?而且是在短短的二个小时之内。”
不得不说,康斯丁爵士就算是在很不利的情况下,大脑还是非常好用的。他能够从最后一次和舰队的联系时间来推断出鳐鱼号沉没的大概时间,可是他绝对想不到,鳐鱼号驱逐舰坚持的时间绝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长。反而鳐鱼号沉没兼职可以用电光闪电般来解释。这就是飞机的威力,一种天生霸占天空,可以从任何一个位置对战舰发动攻击,这已经是脱离了现代海军作战的理念。
“询问过其他军官吗?军情处那边怎么说?”
如果英国人经历过马来海战,他们就不会怎么纠结,认定这是一场不可能出现的战斗场面。在那场海战之后,英国人才习惯了空军能够将一支庞大舰队彻底送入海底的战果。在那次海战之中,日本人用了一百多架飞机,就将英国第三的远东舰队彻底送入海底。
可惜这是民国十三年,任何一种威胁军舰的武器只能是军舰,或者是潜艇。但是潜艇显然不可能,长江口的水域对于潜艇作战来说还是太浅了,很容易出现搁浅这种危机。要是浙江海军有潜艇部队,也想用潜艇作为偷袭的工具的话,最符合潜艇伏击的海域在宁波和杭州的外海。这是舰队的必经之路,同时这片海域拥有众多的岛屿,容易潜艇的隐藏和偷袭。但是长江口实在不合适潜艇攻击。
原本想要找美国驻沪总领事克宁翰的康斯丁爵士再也没有心思去确定美国人的立场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美国会在英国拥有绝对强势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阵营里,一旦英国人的态度改变,或者英国在军事上外交上出现了失败,那么美国人肯定会持有观望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
康斯丁爵士最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民国,或者确切的说是浙江海军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皇家海军舰队司令官觉得继续抵抗是一种徒劳地反抗,结局已经注定了。
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几乎目瞪口呆,奥古斯丁少将在电台里表示,他已经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而海战发生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这期间除了一开始的鱼类攻击艇之外,没有任何军舰参与海战。战斗的主角是飞机。编队出现在舰队上空之后,发起攻击,速度快地几乎让水面舰艇的水手无法反应。而军情处对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认为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重大发现。仅仅只有三架飞机的损失,就全面压制了一支舰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奠定了胜利的基调。这种战术一点被证实,将会彻底改变海战的格局。耗费巨大的战列舰不再属于那种不可战胜的巨人,而身材娇小,行动灵活的飞机,将成为主角。
从英国的立场上来看,发展航母并不符合之英国海军发展的利益。战列舰才是英国海军一直认为制霸海洋的制胜法宝,甚至在华盛顿会议上,英国外交团用尽一切办法就是想要保证英国水面舰艇数量的绝对优势。没有一个海军大臣希望看到大力发展航母的报告。
可军情处的人不管,他们可不是受命于海军部。
民国在长江口击败了英国舰队的消息在当天傍晚就已经传遍了上海滩,除了少数人表示不可能之外,大部分的民众都很兴奋。在上海生活的大部分人,都不是那种靠着洋行和外国银行当买办才获取大量钱财的。普通人还是占据了主要的部分。这些人在平常受到租界当局的各种刁难,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就算是没有这个方面的直接接触,但毕竟是民国人,他们脆弱的民族感情在一次次失败之中,几乎被摧残地不见了踪迹,可身体内最深处还是期待着民国有让他们能够骄傲的那一刻。
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文化界的兴奋甚至要比战胜了英国海军的浙江空军更加兴奋。
上海主流的报纸都在这一刻选择加刊,一时间早晨卖的报纸,在傍晚却卖地异常地火爆。
号外号外,《申报》独家报道,英国远洋舰队被浙江海军在长江口歼灭,英国舰队司令举白旗投降。
《新闻报》这样的报纸也不甘落后,甚至租用了飞行俱乐部的飞机,航拍了一组照片,将海战直观的送到了普通民众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报纸要求报道海战的结果,并进入封锁的水域。甚至有胆大的记者租用小船硬闯战场,给受降的浙军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英国水兵们已经预料到了投降给他们带来的耻辱,可实际上,在一**民国记者们好奇的眼光之下,他们感觉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被参观买票了。内心承受的屈辱简直就是呈指数增长。
原本虽然不说抵制,但普遍不看好王学谦和浙军的商会也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的内容就是庆典,对于商人来说,他们生存的环境非常依赖于政治的稳定,如果王学谦能够表现出更加强势的性格,能够压住在上海称霸的英国人,对他们来说将预示着更大的商机。当然不看好王学谦也是有理由的,打从有英国人出现,华夏一直被英国人的军舰困在陆上,好不容易有了一支海军,却连日本海军都没有打过。
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惊恐和担忧,英国的强大海军力量已经是根深蒂固地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
从来没有过的奢望,在这一刻竟然被实现了,这让商会的商人觉得既有荣耀,又有担心,因为在开战之处,他们是反对用武力解决上海问题的。
胜利游行太过早。不过商会接连的几次要求,都让大帅府给否决了。
至于俘虏的押送和战利品的呈现,一方面英国人的舰队已经残破不堪,很难拖到黄浦江航道;另外,要考虑英国人的反应,骄傲的人,其实神经是异常脆弱的,保不齐在脸掉在地上之后,英国人再次派兵。站在王学谦的立场上,确定事实之后,舆论的报道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促动英国人脆弱的神经。
长江航道在封闭了两天之后,终于迎来了恢复通航的时间。
清晨,一艘艘排队在外海等待的轮船相继进入了航道,熟悉长江口景色的水手们感觉不到战争的痕迹。反正长江口的水草依然在江滩上严密,江水依然泛黄,倒是没有了海水的咸味,让人有种精神一震的感觉。在进入吴淞口附近的水域,在轮船上的船员和乘客,远远地能够看到那艘巨大的军舰搁浅在江滩上。万吨级别的巡洋舰,对于民国人来说或许更多的是新鲜好奇,但如果是英国轮船公司的船员、大副、甚至船长看到,一定会惊呼:“上帝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萨福克号巡洋舰宛如一个巨大的证据,让所有人都相信,这艘大船遭遇了一场异常凶险的战斗。而鳐鱼号露出水面的桅杆,更加证实了这个结果。
战争确实已经发生了,但船上的人都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方胜利了?
按照他们的猜测,是一场苦战,但英国人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吧?就算是有一艘巡洋舰搁浅在江边也不能说明什么,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国家,这个国家所有的力量都绑在了军舰之上。想要让英国人尝到失败的味道,可不是民国海军能够做得到的。或许德国海军曾经可以,可现在的德国海军已经是如薄西山,连德国都被列强接管,什么时候崛起都不知道,更何况和英国海军再一次一争长短了。
在船上,有一个民国人,穿着西式的西装和礼服,眉头紧蹙地站在船舷上,眺望远方。他就是北洋的外交总长顾维钧,在山东耽搁了几天之后,他开始焦虑起来。担心王学谦继续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毕竟他算是比较了解王学谦的性格的人之一,别看那是一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可一旦王学谦认准的事,都是不会选择退缩和改变的。实际上,王学谦就是一个强势的人,过于自信的性格让他在没有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之后,根本就很少会考虑结果是否能够承受。这是他对王学谦的认知。
事实上,王学谦确实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他甚至在天津上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趟上海之行恐怕不简单,很费力。
可是当他看到被拖船拉拽出主航道的英**舰的那一刻,他就想要破口大骂,混蛋小子,还有他没敢做的事吗?
双方一定是经历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海战,不敢谁胜谁负,对于民国外交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外交危机。诡异的是,站在这场外交漩涡中心位置的人,是他顾维钧而被不是始作俑者的王学谦。这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是一个劳碌命的苦命人。
下船不就,秘书给他拿来了两天的报纸,几乎不用刻意地寻找,就能找到那次海战的结果。英国海军大败,几乎是以全军覆没的结果,让看报纸的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如果这是一个玩笑,那么开玩笑的人显然是不要命了。(未完待续。)
第1317章 【民国已经快容不下他了】
住在上海的民国百姓是幸运的,他们第一时间知道了在长江口浙军和英国舰队发生那场海战,还诡异的打赢了。这种事对于民国的老百姓来说,几乎可以用百年难得一见来说。
涨脸。
太涨脸了。
上海滩就连租界里拉车的黄包车车夫,见到巡警和洋人的时候,后背都不自觉地挺拔起来。仿佛打赢了英国人,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打从上海开埠之后,也没有这么喜庆过。
兴高采烈的市民,肆无忌惮地在租界里燃放鞭炮,用游行来庆祝浙军大展雄威,将英国佬嚣张的气焰给打压了下去。如今这上海滩,终于有点民国人自己的地盘的意思。百姓当家做主是不可能的,但挺起腰杆不用再看洋人的脸色倒是真真切切的。
加上报纸上长篇累牍地宣传,不断的揭露洋行的商业模式的构成。主要贸易出口为矿产、农业产品,少量的初级工业品的贸易构成中,民国绝对不需要看洋人的眼色,只有洋人看民国人眼色。因为洋行如果不购买民国的这些矿产和农产品,比如说丝绸,茶叶、有色金属等商品,他们在欧洲,在美洲的工厂就会因为原料不足而停产。
这些报纸都是在租界里为主要发行的,比如说《新闻报》、《申报》等,几乎将民国的外贸关系解释的异常清楚。到现在,如果民国的商人还不抱团形成商业团体,商议协定价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商机,竟然在是政府用报纸作为宣传阵地,将洋行的神秘面纱揭开之后,露出的竟然是一条松松垮垮的老太婆的臭脸。谁还会把洋行当成菩萨一样供着?
从经济、军事、政治,这些对于民国人感觉距离自己非常近,却又无比遥远的东西都一下子敞开了供应。
要不是民国百姓不知道知识爆炸这个新名词,肯定会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新思潮,新概念所迷惑了双眼。而这些东西,是原本列强在华的遮羞布。以前只要一动这些问题,租界当局肯定要坐不住。可现在,别说英国人,连日本人都哑火了。
虽然很多人还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待这一切,可是从租界当局的反应来看,倒是能够看出点端倪。反正,原本气势汹汹的巡捕房的巡捕们,在街头一个个无精打采地拿着木头棍子,仿佛像是刚被抄家的一品大员家的奴才,守着空荡荡的大宅院,眼神迷离地窥探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不禁自问,这还是洋人的租界吗?更可怜的是,巡捕们连市民燃放烟花爆竹都不敢管了,要是在以前,这么大规模的燃放鞭炮,肯定是要挨棒子的。逮住就罚款,让人敢怒不敢言。
王学谦在上海宣誓主权才半个月,两次创记录的胜利,让民众看到了希望。
而最感激王学谦的行业,让人有点哭笑不得,香烛店。这是做死人生意的店铺,民国的百姓在办丧事的时候也有燃放鞭炮开路的习俗,加上一年多次的祭祖习惯给了香烛店生存的土壤。所以这种店铺里一般都会存放大量的鞭炮。而王学谦在上海滩仅仅半个月,就让这些店铺的烟花爆竹两次倾销一空。
这是过年都没有的大行情。再说了,平日里过年图吉利,也没人去香烛店卖烟花爆竹。
反倒是弄堂路边的杂货店里会备上一点,供应周围的居民。
可要是在平常日子,这些杂货铺是不会备烟花爆竹,一来没人买;二来放在家里不安全。
顾维钧走在热闹过头的街道,很别扭地感受到了一股节日的气氛,但是……算来算去勉强能够搭上关系的也就是端午节,还过了几天。在民国,什么时候过端午节这么隆重了?当然不是说完全没有,有些地方的习俗还是非常诡异的,将端午节弄得无比隆重。
可是在上海,端午节确实不是那个被重视的节日。
他心中暗暗合计,看来报纸上说的大概是真的了,从吴淞口失去动力搁浅在江边的军舰,还有上海民众欢天喜地的表情,恐怕一切都朝着外交最不利的局面而去。不同于普通人,顾维钧深知英国人的习性,这些家伙表面上冠冕堂皇地标榜自己都是绅士。可实际上,但凡要让他们吃亏了,总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民国和英国的外交纷争是继承了清朝的遗产,说出来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世界上其他新政权的**也好,改朝换代也罢,外来者都要表现出一种对新主人的尊重和足够的好意。以往的条约什么的都会被废除掉,就算是重新签订新的条约换汤不换药的作法,也算是给新政府足够的面子了。
可是民国的建立可不这样,以英国为首的列强似乎认准了民国**可欺似的,做事的标准尽量往龌蹉的地方下手。是清朝的债,民国得背着;不是清朝的债,民国也得背着。导致的结果就是,民国在建立之后政府一直很不稳定,财政枯竭,社会矛盾进一步的尖锐。民国就像是一座破败的庙宇,换了当家的和尚,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不得不说,英国人在这里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而顾维钧却深知这个原因,民国,或者说华夏太大了,不同于沙俄的革命,民国的物产产出甚至要比沙俄都丰富的多。别看沙俄有油田,有煤矿,有铁矿,似乎地球上有的他们都有,当然热带的橡胶什么的沙俄真的无法生产。可问题是沙俄人少,而且分散,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的采集。可民国不一样,庞大的人口基数,智慧的人民,对于英国来说控制了民国,等于他们直接控制了三千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要知道,英国人的殖民地在巅峰时期也就是三千万平方公里左右,除了印度之外……大部分都是不毛之地。也不能算是不毛之地,比如说非洲,英国人和法国人瓜分了整个非洲。
在非洲,英国的殖民地面积就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
可是在非洲英国人有机会销售他们的工业品吗?
别逗了,那是一片洪荒之地,大部分地区的战斗还沉浸在羽毛和长矛之中,并乐此不疲。
能够让英国霸占非洲的唯一理由就是,苏伊士运河的存在,终于可以不用让本土贴补非洲的殖民政府的费用了。
所以,拥有三亿多人口的印度对英国来说是无比的重要,而民国对英国来说同样重要。只不过不同于印度的是,民国的反抗激烈程度是英国人无法承受的,就算是用大刀长矛的时代,那种惨烈的战争也让英国侵略者手脚冰冷。
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扬州拥有7000青州兵,武器简陋到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可是面对英国侵略者,这支军队用全部战死的壮烈告诉英国人,想要奴役华夏,不可能。
之后的英国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华夏想要吃独食是不可能的,就拉来了法国人、俄国人、德国人、美国人……在世界地方地方,英国和德国、俄国都是死敌,任何一块殖民地的争夺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在民国,这些在世界其他地区有着尖锐矛盾的列强却合作了起来。自始至终都是英国人的影子。
这些过往,在民国的知识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话太过疯癫,没人敢说而已。
而现在,王学谦凭借浙江一地之力,竟然将英国人的舰队给打败了,甭管这支舰队的规模有多大,可这场胜利让民国百姓的腰杆子挺拔了起来。反正谣言在上海这个事发地都变味了,有说英国人在海上被浙军击沉了几十艘战舰,每一艘都比当年的定远和镇远大。想想一下,连上海的街面上都这样了,在民国其他地方能传成什么样?
可王学谦敢于独自承担压力,挑战英国人最拿手的海军,这在民国就是投一份的实力和勇气,受到的追捧甚至一时间有和孙大先生比肩的地步。
甭管和浙军有没有联系,各地的督军都要发一份贺电过来,表示一下钦佩之情。
就像是绿林好汉都要在听到梁山那一刻,表现出无限的向往似的,用来表达其敬意。而且不同于广州临时政府的消息,对于王学谦和浙军,各地军阀都表现出一种纵容舆论的方式,大肆宣扬。
最先将王学谦的名声刷出新高度的是张作霖,这位东三省的主人觉得王学谦这个家伙的想法不太好猜测,在他和曹锟一决雌雄之际,还无法明确立场,这让张作霖很担心,万一在关键时刻王学谦参战,这对于奉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大灾难。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王学谦刷一下声望,一来可以让英国人警觉,将王学谦的精力托在长江以南;二来,张作霖也不喜欢英国人。这样一来就好办了,东北境内的报纸如出一辙地都开始宣扬起了王学谦在上海击败英**队的壮举。
接下来,华中、西南的官方和报纸都相继对浙军这次海战给予了长篇报道。
连《川中纪闻》这种地方性的小报纸,都以正版的版面,在四川的犄角旮旯里传播着上海出了个王学谦,牛逼哄哄地把英国人的面子给踩在了地里。
这也是第一次,王学谦的名字走出浙江、福建和上海,走上了全国的大舞台。
而且和民国其他督军不同的是,大部分督军的名声在临省,或者全国传播都是以丑闻的形式,而王学谦可是刷了一层又一层的逼格。一举奠定了他在民国官场、政坛的反帝第一人的身份。而接下来,《申报》、《新闻报》接连报道浙江的工业复兴计划,推行教育普及制度,一些列的新政,良政,将王学谦的声誉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连王学谦自己看报纸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原先不过是只黑乌鸦,现如今,隐隐有种白莲花绽放的感觉。
在各地军阀混战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的督军能够为教育、经济这些民生息息相关的产业投入付出巨大的财政收入。这样的官员,在民国绝对是要被冠以一个民族复兴希望的政治家的美名。
那几位被王学谦打的鼻青脸肿的督军们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铁青,大骂道:“这帮人眼瞎了,军阀混战,王学谦什么时候错过了?”
舆论公关,这个词语被王学谦变成另外一种武器出现在民国的政坛,不得不说有偶然的契机,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民国的消息传播主要靠报纸,而控制了报纸的喉舌,也等于是将民众的眼睛而耳朵都已经控制了,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是民众的嘴会顺着王学谦想要的结果说话。
加上连广州临时政府都大肆宣扬,王学谦的风头已经在民国隐隐有一种成为精神领袖的样子,甚至有超过孙大先生成为民国最出名的正面政治家的影子。而在这个时候,王学谦很配合的在上海特别市政府成立之际的公开演讲,题目绝对是在民国投一份的新颖,吸引人的眼球。
《民国应该拥抱世界,而世界不该拒绝民国》
这样的论题,要是换一个人来说,绝对会觉得万般的困难,而这对于王学谦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这种概念上的偷换,很容易让民国人觉得自己很重要,增加了民族自豪感。而同时,也让世界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民国精神。
这下子,连《字林西报》、《北华捷报》、《东方泰晤士》之类的英文报纸都相继报道了王学谦的演讲。
可以说,在民国只要识字的有看报纸习惯的人,都近距离地感受到王学谦的这种宽广的胸怀。而西方人更加雀跃,偏见和怀疑是西方人对待外人最显著的人性特征,可是他们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所以当王学谦说出那句:民国应该拥抱世界,世界不应该拒绝民国的话的时候,连西方的报纸都争相报道,而且《时代周刊》、《纽约时报》都用大版幅报道了王学谦的演讲。
西方人是狭隘的地域民族感情,可是他们却喜欢看到那些无私的胸怀,王学谦的话一下子戳中了西方人的爽点。反正,在西方报纸中,王学谦被冠以了民国最伟大的政客行列里,而且其博学和气度折服了大量的粉丝。
这很扯……至少有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顾维钧在华懋饭店已经躲了三四天了,他原本在下船之后准备第一时间找到王学谦好好的质问他,为什么一不留神就闯下了滔天大祸?其实已经习惯了民国劣势外交谈判局面的顾维钧也不禁怀疑,他是否能够在英国人狂风暴雨般的怒火中全身而退?
一支舰队的损失对于皇家海军来说不算什么,就那么几艘破船,而且还是准备拆除的旧船。因为新条约的限制,英国皇家海军不得不采取瘦身来匀出建造更出色的战舰。萨福克号同型号的战舰一共有十四艘,其中十二艘战舰都已经拆除或者被贱卖了,可以说对英国人来说,这艘战舰已经在海军序列里被除名了的军舰。就算是在外装冰山上沉了,也不心痛。
可要是这艘军舰给英国人带来了耻辱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脸被抽肿了,丢脸都丢到了远东。这个结果英国人能忍下来?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主要是在厕所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便秘了),顾维钧总是长吁短叹,这外交斡旋太过艰难,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想要放弃了。可看报纸,他又生气不已,王学谦这个风头出的越来越大,真怕那一天印证了谁都知道的一个道理,爬地越高,摔地越疼啊!
“达令,我们这样躲着子高总觉得不太好!”
黄慧兰是没有多少善恶感的,她是女人,不关心政治,只关心自己和家里的男人。她是全心全意将所有的爱都投入在家庭的女人,用一句浅显的话来解释就是:黄慧兰是一个活着比较精致的家庭妇女。
顾维钧在她的眼睛里,是完美的,是她生命的一切。当然王学谦作为顾维钧的朋友兼校友,在她的眼里也很没道理地变成了好人。而且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加上为人豪爽,说话得体,不得不说王学谦是非常讨妇女欢喜的一类男人。当然顾维钧校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的待遇的,比如说胡适,她就很不喜欢。她很偏执的认为,胡适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外表只是迷惑而已。
顾维钧长叹道:“你以为我想躲他啊!你看看这报纸,这个王子高,已经快上天了,就他这折腾的劲头,还有各地吹捧的力度,过两天他竞选总统我都不稀奇了。”
“他竞选总统,达令,你是不是有机会当总?理了?”黄慧兰显然没有关心王学谦做了什么事,也不关心政治上的评价,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朋友之间的友谊是可以量化的。
比如,王学谦当总统,提拔一下顾维钧当总?理。
反之,亦然。
虽说顾维钧如今的身份是内阁成员,外交总长,可在黄慧兰的心里还是觉得没有比总?理来的更加体面,有面子。被人追捧的感觉,是每一个女人,尤其是有点年纪的女人无法抗拒的毒药。
爱慕虚荣并非是女人的专利,但在女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也是不无道理的。
黄慧兰不管顾维钧心里的心思,反正她对于英国人也好……其实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好像是英国公民,只是在民国时代,不管是欧美华人也好,南洋华侨也罢,都不会把自己真真切切的当成英国人,美国人。而是会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华人,他们的根在华夏,从来不会改变。
黄慧兰的这种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她自顾自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达令,子高的年纪不大,但是办事稳妥。他在你的朋友之中是少有真诚的人……”
噗……
顾维钧一口将嘴里的咖啡喷了,丝毫不带犹豫的。说王学谦豪爽,这家伙不在乎钱,当然豪爽了;说王学谦言而有信,这家伙办事基本上就不用自己出面,手下人就替着办了,为了巴结王学谦,自然是变着方地做圆满了,自然不会变卦;可要说王学谦待人真诚,是个仁人君子……这民国的政客嘴都要笑歪了,在民国这谭**不堪的池子里,君子能活三天吗?
连顾维钧都不经意的认为,自己怎么会和王学谦成为朋友,大概也堕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