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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世争锋     大世争锋txt下载     大世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36章 【冲动的结果】

    对于那些从政的官员来说,浙江的大环境越来越好,通过发放债券,募集资金,用宽松的货币方式促进经济的发展。

    别看对于投资者的优惠很多,但资本大量的流入带来的区域经济的繁荣是显而易见的。

    三年前,浙江一年的赋税有5000万左右。

    比广东的8000万要少很多,但是前年,政局稳定之后,随着地区的建设不断的投入,主要是在宁绍地区以及周边区域的发展,带来的经济刺激,让浙江的赋税在一年之内增加了20%。

    而去年,这个数字将提高到7500万。

    在当年的统计之中,今天的浙江的经济还将在高速发展,甚至是井喷式的发展。随着铁路的支线的通车,公路的竣工,加上港口等设施的一期工程相继完工,浙江将从原本的农业省份,一下子满足了工业化的基础改造。

    一年的赋税达到一亿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大好局面下,作为省政府督军的王学谦竟然下达了浙军南下作战的命令,这不仅是对孙传芳来说是晴天霹雳,对于浙江政府的高级官员来说,也不亚于一场风暴。都担心因为拖入战争,将浙江大好的局面给葬送了。

    教育厅长陶行知、司法厅长林长民……

    相继堵在了王学谦的办公室门口,需要王学谦一个合理的解释。而陈布雷却面色为难的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他是想要拦下来的,可问题是有些势单力孤的他觉得难以做到。

    “诸位,先生正在接待客人,请大家冷静!”

    陈布雷的劝解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虽然他的政府秘书长在普通人眼里也是政府高官了,但在某些人眼中,他还是在王学谦身边的一个秘书。

    身份没有太多的变化,说话管用就更是无稽之谈。

    “我们要见王督!”

    “打仗了,我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万一……”

    林长民的语气并不是最强烈的一个。平日里说话也不以音量高低为标准,但他是面部表情最沉痛的一个。仿佛杭州城已经兵临城下了,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一样。

    正准备代表反对者也好,闹事者也罢。或者是过于关心的一群人,对陈布雷澄清厉害,让他们拥有参政议政的机会。至少要让王学谦当着大家的面,明确表态放弃穷兵黩武,将浙江拖入战火的深渊之中。

    正准备说呢?

    王学谦办公室的门就被拉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恰恰是他们要求见的王学谦。

    此时的王学谦脸色阴沉,他不太喜欢那种整天把忧国忧民的表情放在脸上,并整天不务正业的官员。尤其是在门口‘闹事’的官员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军方的人。

    也就是,教育界的人,想要插手军事作战,这是他不能忍的。

    “天,塌下来了!”

    王学谦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善。眼神从一个个人的脸上划过,这时候从他的办公室内。卫挺生却笑盈盈的走了出来,对王学谦告辞道:“上海你不用担心,交易所对于浙江的债券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卫挺生是熟人,浙江的高官大部分都认识。但是,张镇芳走出门的时候,在众人眼中还是有点陌生的,这位在天津,在北洋军政府是风云人物,但在浙江,还属于生面孔。至于他来浙江的目的。主要是考虑盐业银行的南方业务,随着银行界的合作越来越紧密,这才来了一趟杭州。一口河南腔,怪笑道:“子高。你也太纵容了。”

    做过封疆大吏,掌过军队的张镇芳虽然不见得会赞同‘独裁者’,更不会认同‘独裁政府’,但并不是说他对官员的行为可以到纵容的地步。而王学谦面临的场面,很像当年袁世凯被堵门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袁世凯当年是想要当皇帝。而王学谦呢?

    仅仅是发动了一场未雨绸缪的战争,或者说是一次‘捡便宜’的政治投资。错不错的且不说,一旦浙江加上福建都在王学谦的手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浙江系的官员再也不用担心周围都是敌对势力,而束手束脚,战略上的好处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加上福建的财政贡献,掌握的资源更多,百利而无一害。关键是浙江付出多大的代价拿下福州。

    连这点深意都看不出来,在张镇芳的眼中都是‘棒子’,傻得没边了。

    至于,曹汝霖的身份,这位在很多人眼中也不陌生,比如林长民。

    当初是段祺瑞政府的风云人物,财政总长、交通总长,要不是‘五四运动’的时候,被当成了汉奸,并一把火被情绪激动的人群将在燕京的宅子烧了,也不至于从政府之中被迫于无奈的段祺瑞免职。

    没错,袁世凯卖国的时候,是他和日本人联系的,而且‘二十一条’也是他递交的,可问题是,他也不情愿啊!而段祺瑞政府的借款他就更冤了,日本人的胃口很大,向日资银行借款,结局很难预料。而且,很多谈判的条件都是段祺瑞应允的,他不过充当了一个口舌的作用,至少拍板的事他是不敢做的,‘五四运动’之后,被政府解除职务,一直远离政治。但身上‘汉奸’的身份却似乎永远也洗不掉似的,连他的儿子在学校里,都被当成了‘小汉奸’,同学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但他在经济界、银行界、甚至交通界,还是实力强大的人物。

    尤其是‘交行’,北方的铁路公司,大型的煤矿都有他的股份。从政府退出之后,一直担任‘交行’的董事长。他的到来,说明南北银行界的合作将进入更加紧密的时期。

    这并不是由政治决定的,而是由利益决定的。

    加上曹汝霖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外交官,非常注重仪态仪表,西装、领带、皮鞋,看上去可要比一身长衫的张镇芳来的有派头的多。不过自从离开政府之后,他不在评论政治,只是眼神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老熟人林长民,然后笑笑:“您留步!”

    说完。也离开了。

    王学谦看着门口一个个,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官员们,职务都不低。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就像是有人高举口号说‘爱国无罪’。却做着唯恐天下不乱,甚至作奸犯科的事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他连让人进办公室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冷笑了看了众人一眼:“余云岫,乡间卫生所的工作是你提出来了,拨款已经到位了。你培训了多少合格的乡村医生?”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连基础卫生学校的筹备工作都没有完成。

    “夏守珍,今年浙江境内将第一次减免农业税,夏税取消,只征收秋税。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农民知道政府的政策的?是靠在政府闹事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各地巡查,而不是在杭州城里?”

    ……

    王学谦毫不留情的一个个数落过去,让众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本职工作没有做好,就开始关心其他的事,政府官员却准备要插手军队的作战,这种事在北洋个别出现也就罢了。在浙江,王学谦是绝对不允许的。猛然的拍了一下门口的桌子,连站在旁边的陈布雷都吓地一跳:“是不是觉得头上的官帽子太小,脑袋太大,有别的想法?有想法可以提出来,要用辞职来威胁的也大可说出来!”

    说完,王学谦甩下一句话:“布雷,你在门口,如果有人要致辞,给他们纸让他们写!”

    其实。在民国,官场闹事,多半是以辞职之类的威胁。

    反正爷们不想当官了,天大地大。随你想去。

    可问题是,浙江并不是民国学界、民主界的一滩死水,反而随着政府牵头,民间投资越来越快,要不了几年时间,就会出现一个截然不同的浙江。这是一片沃土。是实现在场很多人政治抱负的希望之地。他们肯离开吗?

    虽说,有些人来的时候确实有以辞职当成威胁的手段,可没想到的是,王学谦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岂止是不吃这一套,反而是出门就‘将军’,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完全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手段,你们不是要用辞职威胁吗?好吧,我都接受,只要你们敢递交辞呈,他就敢签字。

    偌大的一个政府,总不会走了几个官员,就运转不起来了吧?

    再说,王学谦在督军的位子上坐了一段时间就发现,原本他看好的一些官员,却并不太理想。主要是固有思维太过僵硬,这对在工业化时期的浙江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反对的声音太多,要么他独断专行,要么就顺大流。

    任何一种结果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前者太过劳累,独裁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独裁者也是最忙碌的官员。他可不想整天批复公文到深夜,他可不是工作狂。

    另外,他也开始考虑福建的问题,他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而浙江官场,人云亦云的人很多,真正能够力排众议,有能力,有眼界的官员却几乎找不到。至少王学谦还没有看到。

    王学谦走了,但众人却愣住了,余云岫一开始还耷拉着脑袋想着是不是该悄无声息的离开,突然一抬头却发现同僚都瞪着眼珠看他,心中有点忐忑不已的余云岫低声辩解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没有其他原因,这还是在来的时候,这家伙太激动了,说了一些眼下看来很被动的话:

    比如:“王督是个很开明的新式人物,就算生气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如果不能罢止兵祸,在下就宣布辞职!”

    ……

    这一类的话确实在一开始非常鼓舞人心,可没想到王学谦根本就不按他预想的节奏对待,反而大发雷霆。他还认为是因为被‘外人’看到了,有道是家丑不外扬,才让王学谦恼怒不已。

    可问题是,当众人都看着他,要他表示出一线慷慨激昂的举动来,他能做到吗?

    余云岫甚至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万一真当出头鸟,结局会如何?心头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的他,嘴唇唏嘘的轻声道:“你们真的不会让我递交辞呈吧?”

    “你写,我们就写!”

    “放心吧,王督只是在气头上,我们这么多人,不会让我们都走的,有道是法不责众,我们这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

    余云岫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就算穷的只能一天喝一碗粥,看到比他还惨的人,也会让出半碗来。对于卫生防疫,说起来是他非常喜欢的工作,没工资他也愿意做。这不是为了一个人,是为了浙江2000万百姓谋福的好事。万一,王学谦别人都不怪罪,就怪罪他一个人?

    怎么办?

    心头宛如秋风过后一般萧索,余云岫心灰意冷的想到:“这不会就是政治吧?太阴险了。”(未完待续。)

第1137章 【破罐子破摔】

    “都走了吗?”

    照例,在办公室内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座钟敲响了三点钟的钟声之后,陈布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房间。

    慕斯蛋糕,咖啡,还有一个时令的水果。

    王学谦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对陈布雷的关怀:“布雷,你不用每次都给我准备下午茶,给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先生,如果您每天在办公室里的话,说不定我会难免忘记,可您一周只来一次,我都记在了您的行程上,想要忘记都不成了!”

    “你这是惦记着我的私人时间,想要让我加班啊!”

    王学谦一股学坏了的表情让陈布雷很无语,这是你王家的事业啊,难道就不该用心一些吗?他随后随口问了一句:“门口的人都走了?”

    “都走了,刚才还喊的气势汹汹的,听到要递辞呈,一个个都借口离开了。”陈布雷解释道。

    王学谦问:“谁是第一个说借口的?”

    陈布雷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余云岫,他好像说卫生防疫局有一个会议要召开,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原来这家伙是主谋!”王学谦轻笑道。用这样低级的借口离开,也就是余云岫这家伙能够做出来的。就像是家庭主妇说家里灶上炖着肉的借口一样,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而且,更加气人的是,这家伙总是认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认定自己是正确的,是对的。并非为了自己谋求权力,至于其他人?估计是惯性。

    比如林长民等人,都是长期在政坛边缘化的人物,当然也有蛊惑不动的人,比如说郑华。这位康奈尔的博士,决心放弃大好的设计公司的生意,义无反顾的投入官场,担任浙江交通厅的厅长。余云岫能够说服林长民。却连登门郑华家的心思都没有。

    陈布雷闻听,顿时气道:“这些家伙一个也不让人省心,余云岫也太不像话了。先生一直主张在其位谋其政,难道他还不懂乱插手的危害吗?”

    “估计也是着急了。不管他。”王学谦笑道:“这些个家伙也是习惯了这种政坛的斗争方式。一来,他们都是在野党,说话不管用,就算是在政府部门之中,也是门口罗雀的冷衙门;二来。民国的官员已经习惯了为了宣扬自己的声音,而不惜铤而走险的招数。”

    陈布雷的惊讶,愤慨,一部分是装出来,两外一部分倒是真的。

    虽然屡见不鲜,但他还忍不住会暗地里生气。遇到那些自以为是的官员,是最头痛的。好在王学谦用快刀斩乱麻的办法,迅速压下了眼前不好的苗头,不过他也好奇,为什么这帮家伙会毫不顾忌自己的职务。甚至显赫的身份,去插手他们根本就不熟悉的事务,并理直气壮的用道德来解释他们的大无畏精神?

    陈布雷不解问:“难道他们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

    “怕是怕的,但不会太担心自己会被埋没。”王学谦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民国的政坛就是这样,尤其是在燕京混迹的老政坛油条,喜欢了三个月换一届政府,两年换一次元首的政府。上司倒台了,只要给人的印象深刻,下一任的政府中。还有他们的位子:“主要是民国的政坛变化太快,谁也不知道明天谁上台。这样的局势之中,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呢?政府总是需要人上班的嘛!有了名声,当官从商都是很容易的。”

    连一直好脾气的陈布雷都愤怒的低吼道:“其心可诛。”他还没有想到这么深的人心。用一个人心险恶怎么能形容得清楚?

    王学谦挥挥手:“不说这些。”

    王学谦也是心知肚明,在民国,高官厚禄,尤其是地方的封疆大吏。其实很多都是介乎在独立和半独立的位置上,不脱离国家,但选择的听从燕京方面的命令。

    甚至。坐在燕京最高权利宝座上的那个人,不管是黎元洪、段祺瑞、甚至权柄更加多一些的袁世凯,在和封疆大吏谋求利益上的一致的时候,都会选择用商量的口气,而不是一味的命令。

    这让民国时期的封疆大吏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久而久之,就变成家国不分的地步。

    不如说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

    谁也不能否认山西是民国的一个省份,但离开了阎锡山的山西,谁也玩不转。这就是民国,也是民国封疆大吏的官场。所有的官员都可以出自督军府的任命,所有的政策也可以由督军府下达,至于曹锟,他说得对,听他一次也无妨,说的不对,或者让人不舒服了,谁管他?

    这样的环境之下,民国的官场,尤其是督军这个层次的官员,一个个都擦亮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深怕自己家的地里的苗长歪了……哪里有像王学谦这样的,懒散的盯着官场的人。

    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一些警告和惩罚。这种调动手下积极性的做法,配合不断完善的制度,还有‘保密警察局’这种恐怖的机构,可以让他在一个轻松的环境下,将地盘治理的有条不紊。

    但在陈布雷看来,这样的上司,或者说是‘主公’,太过懒散,很没有进取心。

    当然他的所谓‘进取心’很不好理解,因为就王学谦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他的进取心一旦暴露,就不是进取心,而是野心。作为督军,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是盯着燕京的总统宝座。可问题是,王学谦还没有显露出自己要争霸的打算。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做的够好的了。

    无可指责。

    王学谦的心头暗自决定换一个轻松的话题,一直纠结于如何发展,如何进步,这会让他疯掉的。浙江的事很好处理,虽然南部多山,但是在太湖平原,以及杭州、嘉兴等区域,宁波、绍兴等地,都是富庶的江山水乡。

    多年的积累,也组建培育了民间资本的积累。宁波的银行团、绍兴给钱庄联盟。一点都不比扬州和苏州的差,加上杭州的钱庄数量,在民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金融机构。

    良好的资本市场,已经养成。相比之下。民国的其他的地方就非常难办了,除了江苏、广州、山西等地,拥有本土的商团,财团。民间也相对富足,在其他省份。却是另外一幅面貌。比如河南,人口很多,土地产量不高,缺水,稳定的局面会因为一场饥荒而演变成一场动乱……

    如果王学谦想要凭借浙江,或者闽浙两地作为后方,开启争霸模式的话。

    他就要在第一时间拿下南京,然后划江而治,然后不断的从辖区内征兵,征粮。征税,然后购买武器,或者自己创办兵工厂,出兵广东、江西、安徽、湖南、贵州……然后这个过程需要花上二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用收买,武力,离间,只要是能想到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只有一个,削弱对手和潜在对手。不断的增强自己的实力。比如说老蒋,他上台近二十年,也最多控制了十来个省,而且这是三十年代中期的事了。最后一场‘西安事变’。差点一命呜呼,这样的争霸,绝对不符合王学谦的处事风格。

    民国的很多地方势力,要么是占据了地利之便,要么就是有列强资助。强硬的手段根本就无法达到预期的目的,而各地的地方势力也多半有一些自保能力的。结果就像是养狼,给肉的时候,他吃;没有肉的时候,就要咬人了。

    等到耗费了大半生的心血,将政治做成了一锅夹生饭。

    到时候,鬼子来了!

    王学谦想到这些,都觉得争霸,在华夏任何一个时期都可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在民国是一个坑,一个掉下去就别想爬上来的坑。

    唯一欠缺的就是生活的乐趣大大的减少了。

    穷的时候,用犒劳来给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就能让他开心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动力十足。但随着钱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重,王学谦骤然发现自己人生的乐趣好像少了很多。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得给自己找一点乐子。

    倒是如果控制了福建的话,他应该能够找到不少让他开心的乐子,比如说让英国人添堵。

    庞大的日不落帝国,用不沉默的战舰,大英帝国的荣光已经是日近黄昏,就像是一头生病的大象,连‘挠痒痒’这样容易做到的事,都非常困扰。这时候的王学谦,要是有人猜出他的想法的话,多少会哀叹,这家伙破罐子破摔的光棍性格。

    至于给英国佬添堵,这个比较容易做到。

    在南洋,拥有数量非常庞大的华人,控制着南洋大量的贸易订单和种植园。拥有财富,却不被英国和荷兰当局喜欢,就像是澳洲的绵羊一样,南洋的华人一直充当着这样的角色。等到英国人和荷兰人觉得地区发展不平衡,主要是缺钱,或者矛盾堆积的时候。就将矛头指向华人。

    难道不该觉醒吗?

    南洋可是拥有数量庞大的华人,只要组织起来,就能让英国人吃一壶的。

    比如说建立游击队,投资小,影响大,绝对是物超所值的回报率。

    至于战争红利,这种事情王学谦觉得还是少想为妙,因为这不是他能够染指的蛋糕。去年的时候,他搭上了洛克菲勒、犹太人财团,在英国人的身上嘬了一口战争红利,就差点把自己给吃撑着。可毕竟当时是机缘巧合,如果没有人带他去,自己一个人想着要在英国人的财政上吸一口血的话,结局会很惨的。

    或许是下午的散步时间缩短了一些,王学谦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以至于有人敲门的声音,都没有第一时间让他回过神来。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口的陈布雷显得有些焦急。

    “没事,只是打了个盹。”

    对于如此慵懒的上司,陈布雷也是醉了,他能想象得出,一个一周上一天班,下午还要打盹度过的上司,怎么把一个城市,乃至一个省份治理的蒸蒸日上的?

    当然,王学谦解释的理由就是:表面的工作虽然缩减了,但隐藏在平时的工作是一点都不会少的。用一句概括的话就是,功夫不在其内……

    “先生,有一个美国人想要见您,不过他连领事馆的介绍信都没有,还有这个家伙穿着军装,戴笠担心会对您不利……”

    “说了这么多,他叫什么名字?”

    “巴顿。”

    “乔治-巴顿!”

    陈布雷恍惚的想了一会儿,点头确认了这个人的名字,生疏是一定的,因为这家伙还从来没有来过民国。

    “安排晚宴,对了,在家里举办好了。私人的家宴。”王学谦补充道。

    陈布雷彻底不解,难道这个人有特殊的身份不成?(未完待续。)

第1138章 恶棍的疗伤圣药

    巴顿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风度的家伙,虽然这家伙在美**界的出身是数一数二的好。

    在美国,像巴顿这样,又是富二代,又是官二代的真不多见。他的出身倒是和罗斯福很像,只是亲戚中没有罗斯福的亲戚那么给力。

    至于说个人爱好,他过于独特,谁家后院能打猎的公子哥也不会想着去当兵啊!

    巴顿去当兵了,而且还乐在其中。自打王学谦看到巴顿,他都是一副耷拉脑袋沮丧的模样,直到在餐桌前,他才表现出了一点上流社会的风度。

    不过也仅此而已。

    嘎吱,嘎吱,如同烤瓷一样惨白的牙齿,和一段段手指大小的肉骨头较上劲了,仿佛好不费劲似的将骨头在牙齿之间压碎,继续压碎,然后变成骨粉,从表面上来看巴顿的牙口很好,好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至少,王学谦不用像对待巴顿的那些学弟那样担心,吃清蒸黄鱼,就那么一根骨头,还能叫来军医的美**官们。他都是不用担心巴顿会不习惯民国菜的烹饪鱼的方式,而出现尴尬的场面。

    不过,巴顿的忧伤显然并不是为这些。长相略显凶恶的巴顿,还用一种近乎让人不寒而栗的举动,吓的女主人陈婉怡连看都不看,倒是王学谦一岁大的女儿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好奇的看着巴顿,然后牙牙学语的举起一块骨头……

    面对还不会说话的王语真,巴顿欲哭无泪。

    如果王学谦的女儿会说话的话,一定会配合的说上一句:“给……大狗先生。”

    这下,连被巴顿阴郁的气势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的陈婉怡都轻笑的抱起语真,离开了饭厅。

    巴顿瞪着眼珠子,想不起来他的待遇会如此之差?好奇的看了一眼王学谦,问:“怎么了?”

    “你自己一个劲的吃骨头,难道就没有感觉不适吗?”

    “哎呀,我的牙齿。”

    巴顿的牙没事,只是有些酸痛和不适。当然能够成为王学谦的座上宾,并不是他是美**官的身份。因为巴顿的家族是加利福尼亚财团的成员,和亨廷顿家族一样,只是没有亨廷顿家族崛起的那么快而已。但作为老牌的美国西部豪门。巴顿的身份在美国上流社会都是不会被拒之门外的贵客。

    撤去了餐盘,巴顿并没有顺从的和王学谦去书房聊天,或者去客厅,而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威廉,你得帮我!”

    王学谦差点没骂人。这个家伙,自从来到民国就表现的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可问题是,巴顿生来恶相,人高马大,他‘妆扮’起小媳妇来,有多么的惊悚?

    对于军界,尤其是美**界,王学谦自认还没有能够插手人事的能量,当然也并非不可以。只是代价太大,会容易引起军方的不满。再说了,巴顿在军队是有靠山的,而且还是大靠山,他和五星上将潘兴的私人关系是非常好的:“乔治,你在中东到底做了什么?”

    王学谦试探道的问了一句。

    对于巴顿惹事的本事,他心知肚明。但王学谦并不认为,在中东这样的环境之中,巴顿还能搅的天翻地覆不能?

    他手下就二三十美**人,大部分是大兵和士官。就这么点人马。他难不成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可惜王学谦还是猜错了巴顿惹事的本事,就见巴顿一副街头恶棍模样的冷笑,眼神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道:“那个破地方没劲透了,当你面对的敌人是阿拉伯人的时候。恭喜你,已经赢得了战争;当你的盟友是阿拉伯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拾行装,立刻滚蛋,因为无论你在战争中斩获多少战果,最后输掉战争的一定是你……”

    巴顿吹嘘的表情。很快神采飞扬起来,他邀功似的告诉王学谦,他的军队将科威特城的管辖范围扩张了近一倍。

    而且他的‘集群’已经准备好了围剿在利雅得沙特军队,当然不幸的是,最后的战役没他什么事。甚至说,最后的战役根本就打不起来。

    王学谦听着头大,他连忙制止了巴顿的吹嘘,打断道:“等等乔治,你刚才说当你的盟友是阿拉伯人的时候,已经输掉了战争,可我记得,留给你的军队好像是科威特人,难道他们不是阿拉伯人?”

    巴顿不屑道:“这帮家伙都是贱骨头,面对生死,连起码的勇气都没有,像一条流浪狗似的只会呜呜惨叫……”

    “等等,你说科威特城防军不堪重用……你自己花钱请雇佣军了?”

    如果换一个人,就算是美国现役军官,王学谦也不会相信有人会自己出钱请雇佣兵,帮阿拉伯人打仗。比如说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出生平寒的‘万年少校’先生虽然已经转运了,但是苦于荷包太瘪,家里养条狗都担心吃掉孩子的牛奶钱,自己花钱请雇佣兵,他就算是疯了,难道不成雇佣兵会疯了跟这么一个‘穷鬼’?

    但巴顿?

    这家伙确实不能让人省心。

    虽然是一个恶棍,但要是前面加上‘长不大的’,‘军事天才’,之类的前缀,巴顿的恶棍面目也变得多少有点让人不那么厌恶,甚至还能生出一些好感来。

    可这家伙从军的动机,确实让人怀疑。

    巴顿家的庄园,是他从小生活的热土,打猎,玩打仗游戏,都绰绰有余。毕竟骑马横穿庄园都要一个小时的后院,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

    可这家伙还是觉得太过憋屈,施展不开,这才去了西点军校。不过没能如愿,找错门路,没有开门后进入西点的巴顿,只能去弗吉尼亚军校,一年之后才成功运作进入西点军校。

    像巴顿这样的豪门子弟,如果在上流社会,要么成为比利-亨廷顿那样的花花公子,要么变成艾伦-克朗、富兰克林-罗斯福这样的‘小古板’。可这家伙还保持着一份童心,别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做。只要他喜欢。

    就像美军参加欧洲战场的时候,潘兴将巴顿任命在前线部队,巴顿觉得他距离真正的前线比较远,于是作为指挥官。他带着手下干了一件疯狂的事,摸德国哨兵。原因很简单,巴顿觉得这样很刺激,他喜欢这么干。

    结果很不幸,他大腿上中弹。把潘兴差点没有吓死。从此之后,巴顿一直被潘兴安排在参谋指挥机构,带兵就别指望了。就算是犯了大错的巴顿,出身好,自然命就好,他还获得了一块勇气勋章。如果换一个人,比如艾森豪威尔的话,就该处分了。

    谁都不知道巴顿这家伙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

    面对王学谦的质问,巴顿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学谦,心说:哥们长的就如此傻帽?像是缺心眼的二傻子吗?叹气道:“是犹太人。那帮小子都不错,只要你找对了正确的方向,他们绝对是最优秀的军人。”

    “哎,等一下,我离开的时候,提醒过你,对犹太人的军事训练,但没有说让他加入战争。你带他们上战场了?难道雅各布就没有反对?”王学谦很不理解,雅各布是多么偏执的一个人,他是绝对领教过的。让犹太人为了满足巴顿的所谓实战演练而送命。这位犹太民族主义者,难道就连起码的反对都没有?

    可巴顿似乎对搞定雅各布很有一手,笑道:“雅各布虽然固执了一些,但对于犹太人回到故乡。他是非常热衷的。你只要告诉他,在阿拉伯世界,犹太人离开了两千年,想要回到圣城生活,周围就是连一头骆驼都是敌视的眼神,只有拿起武器战斗!而且。沙特是非常反对犹太人回到耶路撒冷地区的,这一点雅各布知道啊!我告诉他,只要把沙特人打疼了,犹太人的回乡之路将不再受到阻碍……”

    “然后他答应了?”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王学谦回忆了一会儿和巴顿的谈话,随即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沙特好像还没有拿下汉志王国,这么可能成为犹太人的敌人呢?随即问道:“汉志王国被沙特吞并了?”

    “在我的作战集群快要攻破利雅得的时候,汉志王国就投降了,要不我怎么会说,如果你的盟友是阿拉伯人的时候,你已经输掉了战争?”巴顿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丝毫也没有感觉哪怕一丝一毫的夸张,他当时指挥的部队撑死了也就半个团,六辆坦克,还有一个骑兵连,可这家伙就说自己指挥的像是一个一个集团军群一样,好像指挥的根本就不是一千多人的战斗,而是几十万大军一样。

    攻破利雅得?

    就算是王学谦见过大风大浪,也被巴顿轻飘飘的口气给吓了一跳,沙特是英国人扶持起来的势力。

    虽然英国人并不希望沙特能够统一阿拉伯半岛,但如果发现自己的小弟要被灭国了,能不着急吗?

    “然后呢?”

    “该死的爬虫,肮脏的臭蛆……”被王学谦的问话搅起了心头的隐痛,乔治-巴顿瞬间开启了骂街模式,在这方面,巴顿的才华几乎和他的军事才能一样出众。

    半个小时之后,巴顿气愤的大吼道:“参谋部那些穿女人丝袜的混蛋官老爷,竟然让我去夏威夷?”

    “这有什么错?”连王学谦都觉得巴顿这小子命太好了,惹下偌大的麻烦之后,这家伙竟然还能晋升,可见在美军之中,出身才是关键。

    巴顿恼怒道:“那帮混蛋竟然让我一个陆军去军港任职,臭狗屎!”要不是在王学谦的家里,他早就将口水吐在地上,表示出他极大的不满。

    不过,抱怨完之后,巴顿竟然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王学谦,随后不太确定的问:“对了,威廉来的时候好像发现城市戒严了,要打仗吗?”

    王学谦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那是消防演习!”

    巴顿闻听,顿时失去了兴趣,坐下来,对于成为一名光荣的消防队战士,他连哪怕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再说西方国家,消防队都不是士兵担任,而是职业人员,是雇佣制。病怏怏的回答:“那就算了。”

    好死不死的,蒋方震匆匆的进门,似乎连敲门都忘记了,拿着手中的电报递送到王学谦面前:“前线急电!我军已经和第十二师在南平开战。”

    王学谦一脸无奈的捂着自己的脸,他已经不用看就知道,巴顿的双眼冒光,兴奋的仿佛像是赶上了节日大餐的‘饿死鬼’,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干劲十足的激情,开心的搓手道:“上帝啊!我就知道来民国就对了!”(~^~)

第1139章 【自备干粮】

    对于巴顿来说,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了,他在欧洲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其中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潘兴关在指挥部内,充当盟军司令部的参谋。

    这样的场景,他闭上眼睛都能猜到,战争,一定是战争。

    他甚至在闭上眼睛就能回忆当初,在盟军司令部内,这种给将军们传递军情的紧张场面。唯一让他不舒服的是,这种紧张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几百万人战争规模,司令部当然不可能设在前线,别说窗外隆隆的炮声了,就是街头的军队也不太多,反倒是夜晚降临之后,舞会、美女、佳酿,还有无休止的交际,磨灭了一个热血军人最后的一点的希望。

    对于巴顿来说,这段经历是狗屎,臭狗屎。

    谁也没有王学谦清楚,乔治-巴顿这个还不过是美军中的小军官,对于战争的狂热。

    也不能说小,不过是中级军官,对于发动一场战争确实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突然,王学谦好像想起来,自己似乎不用这么担心,因为巴顿根本就不懂中文。他只要和蒋方震配合好,甚至不用过多的解释,用隐喻的方式来告诉巴顿,天下太平,外面的紧张不过是一场对于安全的消防演习……

    对,就这么干!

    王学谦狡猾地眨了眨眼,对蒋方震隐晦的提点了一下。当然有过留日经历的蒋方震对于英语听读没有多少压力,自然听到了巴顿兴奋的大呼小叫。

    日本自从明治维新之后,一切都照着西方世界来学习,尤其是英国和英语,在日本是非常受到追捧的。漫步在东京,随处可见的英语补习班和讲习所,还有耳畔生涩的英语口语……

    因为在二十年代初的日本大学内,英语是授课的主要语言。

    甚至在陆军士官学校,英语也是主课之一。一般日本上过军校的军官,都能磕磕绊绊的说上一些英语。当然。相比英语要求更高的海军还来说,陆军军官的口语让人担忧。

    但这些问题,绝对不是蒋方震的问题。

    熟练使用英语、德语、日语,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也听到了刚才那个奇怪的美国人兴奋的声音。不过蒋方震却对美国人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美**人,特别是从西点军校毕业的。这和温应星在浙江军方一直压着他一头有很大关系。巴顿的兴奋在他的眼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似乎美国人天天盼着民国打仗似的。引申为一句潜台词: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面对王学谦的请求,蒋方震愣了一下,什么消防演习?城市安全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蒋方震是一个特轴的人,让这家伙配合的难度非常大。

    王学谦错误的估计了蒋方震的性格,然后郑重其事的告诉巴顿:“乔治,这位是消防演习的指挥官,有问题你可以问他?”

    巴顿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学谦,随后眼神放光,似乎再说:你休要骗人。哥们是过来人。

    让王学谦和巴顿都没料到的是,戳破这个‘谎言’的人竟然是蒋方震,这位性格倔强,在任何人的部下都表现的格格不入的军事天才,绝对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人,就见他梗着脖子用英语开口道:“不是消防演习,而是战争。但是这位军官先生,这是我们浙江的内务,和您没有关系吧?”

    “百里你?”

    王学谦也没有想到,巴顿都没跳起来。蒋方震却把牛皮撕破了,把所有的秘密都嚷嚷开了。

    蒋方震义无反顾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是自言自语,却故意让王学谦听到的说:“我这辈子都不说假话!”

    这可能是半句话。还有半句就是:让他骗人,门都没有。

    王学谦只能苦笑,他手下的参谋长,都是什么人啊!也怪不得蒋方震在燕京的官场格格不入,虽然在保定军校当校长的时候,深受爱戴。但毕竟学生单纯的很。

    而在官场,可不是靠着人格魅力就能够获得无上的政治资源。

    而蒋方震格格不入的性格,缺乏东方人性格中的圆滑,仿佛去了一趟德国之后,就被贴上了德国人的性格,死板的让人恨不得牙痒痒。

    “威廉,我要上前线!”乔治-巴顿对于战争的渴望,绝对超越一个普通军人的兴趣范畴,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而且,这家伙的性格在军队中绝对是个不服管教的主,说轻一点是自视甚高,说重一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分子。

    毕竟,当二战结束之后,也就是巴顿在柏林一个劲的给杜鲁门总统添堵,进言,美国应该在击败德国之后,顺手把美国最大的威胁俄国人也灭了。

    好在蒋方震及时补刀,他痛恨谎言,但更加痛恨美**官,尤其是西点毕业的美**官,因为他自视甚高,有看不起的成分,当然还有私人原因:“抱歉,作为浙军的总参谋长,我绝对不允许一个身份不明的美**官出现在浙江的军队里,更不会同意,他出现在战争的前线……”

    王学谦对此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巴顿是一个很能说的家伙,他不仅在骂街上非常有天赋,而且不要忘记了他本来就是美国上流圈子的公子哥,他太清楚想要获得一个权柄出众的将军的认可,应该说什么话!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巴顿占了起来,仿佛觐见总参谋长那样的郑重整理了自己的着装,然后在王学谦眼中挺别扭的举手敬了一个美式军礼,然后开口道:“将军阁下,我郑重的向您推荐我,美利坚合众国陆军中校,乔治-巴顿的从军经历。”

    蒋方震好奇中透着不耐烦:“说说!”

    “是的将军!”巴顿咧嘴一笑:“乔治-巴顿,西点军校毕业,参加过美墨战争在荣誉第八骑兵团服役……”

    荣誉部队,在西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应该和他在德国在兴登堡荣誉步兵团内担任上尉军官的经历差不多,蒋方震点点头,如是想到。

    “在欧洲战争,授命指挥美军第一装甲旅,突破前线德军战壕。之后在盟军最高司令部担任参谋。”

    “战后,授命组建美军坦克部队。并长期担任参谋部的装甲军事顾问。”

    ……

    原本对于巴顿有些轻视的蒋方震顿时警觉起来,这个巴顿好像和他认识的美**官不太一样,当然温应星在广州陆军小学授小学生英文的经历,绝对是他认为军队可笑的履历之一。

    可巴顿不一样。这是一位在盟军司令部工作过的参谋。英法联军少说也有500万军队,美国参战好像动员了200万,在一个拥有指挥700万大军,而且还是最先进的现代化军队的指挥机构担任参谋的经历,可谓弥足珍贵。

    蒋方震甚至还一度设身处地的想。就连他表现的足够优秀,在英法美三国的军队担任职务,也不可能进入总司令部,拥有协调700万大军的参谋经历,他自问也办不到。

    就算是他不是民国人,而是一个美国人,英国人或者法国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而当时巴顿的军衔是上尉,还是少校?

    当然,蒋方震绝对不会想到,巴顿是美军总司令潘兴将军的便宜小舅子。

    这个关键点。巴顿是绝对不会说的。而王学谦也不会说,这是人家的私密。

    可有了这层关系,巴顿就算是想要被埋没也不太可能了。

    于是,巴顿的形象再次高达起来,用见多识广来形容也不为过,蒋方震顿时觉得巴顿应该是他同一类人,是天才,是有骄傲资本的军事天才。因为,他眼前站着的美国佬的履历太漂亮了,甚至要比他的都要光鲜亮丽的多。蒋方震一度有些暗暗脸红。他都晋升中将了,可对方还不过是中校。这种偏差,让他有点同情巴顿的经历,不管在哪里。天才都是被嫉妒的……

    “百里,乔治的身份有些特别。”

    “但他很出色不是吗?”

    蒋方震怎么可能知道巴顿的身世让他在美军之中如鱼得水,不仅和潘兴的私交甚密,他在军校刚刚毕业的时候,就能够在美国陆军参谋总长的办公室自由出入,难道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尉。就会上达天听?

    可蒋方震显然不为所动,反而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学谦,他的上司竟然宁愿相信那个土木工程师,竟然不相信他能够指挥浙江的军队?

    这是偏见!

    是不公正的待遇。因为他是留日的军官?

    早知道,蒋方震就不去日本的陆军士官学校留学了,再说了,他也不认为陆士有多高大上,反而他认为日本的军官教育简直就是一团糟,是一段糟糕的经历。

    他有足够的理由为美国同行鸣不平,当然什么用也没有。不过在职权之内,蒋方震还是能够做一点主的,比如浙江军校内的美**事教官,出现在前线军队中担任军事顾问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对不对?

    而且还能给温应星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想明白了此中的关系之后,蒋方震开口道:“虽然乔治中校,您的经历让人赞叹,但我还不清楚前线的最高指挥官会如何看待您的出现。不过,我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冒昧的问一句,前线最高指挥官是哪位将军。”

    “温应星将军!”

    “温?”巴顿迟疑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道:“将军阁下,您说的不会是‘鼹鼠工兵’,‘人形考试机器’的温应星,我的同学吧?”

    当听到连温应星都是能指挥四万军队的将军了,顿时惊叫道:“天哪,这太疯狂了。”

    就巴顿这张破嘴,他这辈子都很难在同僚之内获得好印象。

    要不是这家伙总是能够遇到贵人,而且身世惊人,这辈子都别想要出头之日。但是蒋方震闻听之下,心情大好,原来温应星在西点军校的同学评价很是特别啊!

    这一刻,蒋方震心情大好,并坚定的认为巴顿是他可以信任的朋友,国际友人。

    但王学谦脸色巨变,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

    “威廉您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可以不去战事最激烈的战场,但是你需要给我一个营的指挥权,当然,一个连也可以。”

    “不绝对不行,我要为你的安全考虑,这太危险了。”王学谦继续反对。

    巴顿不依不饶:“我可以出钱购买武器,甚至军粮也可以自筹。”

    替别国打仗,还自备干粮。连蒋方震都巴顿的举动给感动了,美国人民实在是太热情了,当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巴顿的性格,就算是去最平静的战场,哪里也会变成战役的焦点。蒋方震觉得他应该为这位长相虽然凶恶了一点,但风格高尚的美**官说上几句公道的话:“或许可以去长乐,王庚将军也是西点毕业生,他或许能够处理好巴顿中校的安排,当然军校里的美国教官也可以去一两个,还有第三区队有三百多人,可以让巴顿中校带去战场观摩一下战争。”

    对付一个巴顿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连部下都在唱反调,这让王学谦很纳闷:“百里,你怎么也添乱!”(未完待续。)

第1140章 【伤脑筋】

    “汤姆,你这个懒骨头,最好把手中的食物给我扔掉,我们要打仗去拉!”

    “该死的,我需要一批战马,一批能够符合我身份的战马?”

    “到马路上,将路过你面前的第一匹马匹给我拦下来,不管花什么代价,买下来!”

    ……

    巴顿瞬间化身咆哮帝,一口中气足的能够充当扩音喇叭,将在湖面上休憩的候鸟吓的纷纷从湖面上一跃而起,逃窜到了空中。这一刻,连站在窗台前的王学谦都相信,这家伙可以站在数千人的面前演讲,而不用扩音器。

    蒋方震莫名其妙的看着远去的巴顿,他已经发现,巴顿和他认识的那些美军教官不太一样。

    美**官沿袭着欧洲的传统,大部分都是那种给人温文尔雅的贵族风范。绅士的味道很浓。

    可这些在巴顿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不仅看不到,连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这家伙简直就是异类,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发现对方的本质之前,就稀里糊涂的获得了出征的机会。

    如果是在陆军军官学校,那些和蒋方震熟悉的美国教官,要是让他们上前线,对方肯定会迟疑一下,然后很委婉的说道:“抱歉校长先生,这不是我的工作。”

    好不容易遇到了出公又出力的‘国际友人’,最后的感觉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疯子。对战争有着超越普通人热诚的战争狂人。

    发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蒋方震这才扭头问王学谦:“王督,那个人什么来历?”

    “美军军官。”

    “这些我都知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王学谦没好气的回答。

    蒋方震这才感觉到王学谦的不悦,当然也可以解释为担忧,可他却不明白王学谦稳坐钓鱼台,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拿下福建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有就是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有点大,但这样的代价对于王学谦也好,蒋方震也罢。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如果整个计划之中,出现了一个让人无法控制的节点,结果就很难预料了。而这个节点原本是没有的,但蒋方震此时才发现。这个节点出现了,虽说只是担心,他也不愿意看到担心的事最终变成事实。

    “他和军校里的美国教官不太一样。”

    “当然不太一样,这家伙是美军之中的异类。不过,如果我拥有他。或许真的可以问鼎一下权力巅峰,不得不说,这家伙打仗是一把好手。刚从中东回来,指挥一两千人,差点把中东最大的一个国家给灭了。”王学谦期待的说道,虽然巴顿可能给整个战局带来变数,但这个变数可能是战争结束的时间大大提前。

    “一个团就敢灭国。”

    “百十来万人口的小国家。”

    “这也……”蒋方震很像吐槽一下,这本事他也没有啊!一个团的兵力,能够打的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国家覆灭,这是何等的妖孽水准?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是如此有能耐,巴顿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中校?他是时候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怀疑:“他不过是一个中校。”

    王学谦皱皱眉:“美国是双军衔制,战时大部分军官都会提升几级,巴顿生不逢时,如果欧战再拖个几年,他的正式军衔就算是中校,临时军衔至少是少将,指挥一个步兵师绝对没有问题。”

    巴顿能指挥一个师吗?

    妥妥的没问题啊!

    必须的啊!

    他可是在二战之中恨不得将盟军总司令抢过来,在灭完了德国之后,再把苏联给灭了。

    虽说22年的巴顿还没有机会指挥数十万人的大兵团作战。但几千人,上万人的作战他肯定是不怵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他的指挥下,仗打成什么样?

    王学谦的心中甚至已经有了计较。他对在长乐的王庚也不抱希望,这位从文学专业换行过来的将军,说起战场经验简直苍白的让足以让任何一个职业军人吃惊。没打过仗的将军?

    说不定,等到巴顿到了长乐之后,指挥权就易手了。

    蒋方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久之前似乎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当时王学谦还让他哄骗巴顿来着。被他拒绝了。至于,从来没有说过谎,这句话就是谎话。

    蒋方震只是不太待见王学谦对留美军官的那种推崇和认可,作为留日军官的代表,就算他游学欧洲,还在德国学习军事,并进入过国防军实习,可在外人的眼中,他还是留日军官的代表。

    难得任性了一把,才意识到,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蒋方震并不是那种把自己的面子看成天大的人,还不至于连自己犯下的错,都不敢承认的地步:“巴顿到底是什么来历?”

    蒋方震的意思就是如果巴顿不适合领兵,或者会给浙军的战略带来困扰和麻烦,他准备收回成命,至少对军校下令收回巴顿可以带领部分学员的命令。

    王学谦却扯了一下嘴角,道:“出身豪门,和美国陆军高层关系很好。”

    “豪门!”

    蒋方震的潜台词是:有多豪?这种问题,对于像他这样的出身普通的人是一根刺,一根让他永远也不会忽视的刺。在民国也好,美国也罢,出身会解决很多问题,比方说社会关系。

    拥有一个复杂,有用的社会关系,对于政坛、军界都是无往不利的底牌。

    王学谦吐出一口浊气道:“美**界最有权势的五个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他能说上话。”乔治-巴顿的显赫出身,让他能够在美**政两界都拥有不错的上层关注。

    “王庚将军好像是巴顿中校的学弟?”

    “嗯。”

    “您说,王庚将军的指挥权会不会被巴顿中校在不经意的时候夺走?”

    “呵呵,不是说可能。巴顿一定会那么做的。”王学谦先是一愣,随即细想了一下巴顿的做法,如果在美军之中或许还好一点,但只要他手中有军队,不管人数和后勤如何,他的战区一定会成为整个战争的焦点。王庚的性格太过柔了一点,会容易被巴顿先声夺人。他甚至不用担心出错之后怎么办?因为他的后台很硬。

    美国陆军总参谋长和美军总参谋长都用‘器重’和‘晚辈’这种眼光注视着巴顿的成长,或许巴顿无法左右这些人在大事件上的决断,但如果是帮个小忙,相信潘兴将军和刘易斯将军都不会拒绝。

    因为巴顿身后站着的可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是一个庞大的,错综复杂的财团——加利福尼亚财团。

    要不是斯坦福家族因为人丁单薄,最后失去了继承人,加利福尼亚财团的影响力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无法走出美国西部。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结交巴顿能够让这些将军们在有限的政治资源之中。获得更多的支持。

    而王学谦的解释在蒋方震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讯号:富家子弟,浪荡不羁的公子,将严谨的军事作战当成儿戏……

    就算是巴顿是美国总统的儿子,蒋方震也不会担心这个家伙会喧宾夺主的在民国兴风作浪,可一旦让他接触军队,甚至带着一定的自主权,出现在战场上……这样的结果是蒋方震无法接受的,万一巴顿要是惹是生非,最后难道让他去给一个美**官差屁股?这种事,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一定要压制在萌芽之中,想到这里,蒋方震的语气有些急切起来:“王督,应该拦住他!”

    说是这样说,可蒋方震的双脚像是钉在地上似的,连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王学谦却心说,要拦住他,为什么看着自己?

    再说了,巴顿的军事素养王学谦是能够给予足够的信任的,这样的军官在他手里的话。他甚至能够幻想一下争霸中原的恢弘场面。极度自信,卓越的指挥才能,还有坚定的信仰,各方面都会让巴顿朝着一个杰出的军事家方向推进。

    唯一的困难就是巴顿的机会还没有到来。让他声名鹊起的时代大幕还没有拉开。

    眼下的巴顿也只能用小打小闹来排解一下压抑的情绪,比如给学弟‘制造’一些麻烦。

    这时候将巴顿手中的不过一个学区队的军校学员的指挥权收回来,就像是抢走了‘熊孩子’手中的糖人,结果难以预料,反而不如提醒巴顿,那些给他的‘士兵’身份不仅仅是士兵。还是预备军官,作为一个西方人,或许对士兵他还能用冷酷来表示他的态度,但如果换成军官,巴顿至少会给予礼遇的最高待遇。

    至于王永泉的部队?

    本来这支军队就无法获得足够的信任,这无关乎忠臣,而是偏见。嫡系永远都是会被关照的一小撮人。唯独使王学谦吃惊的是,他坐在权力的椅子上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

    对于王学谦的建议,蒋方震就算是不想执行也毫无办法,他只能寄希望于巴顿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虽然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布莱德利,见到你真好!”

    “乔治,你怎么来了?”

    “兄弟们,我是来临你们去战斗的,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在勇者的舞台上,展示我们的勇气……”

    巴顿一如既往的游说他在浙江认识的每一个人,哪怕对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也毫不影响他的热情。

    布莱德利上尉为难的看着老朋友,多少有点好奇巴顿的晋升,但理智告诉他,离巴顿远一些,至少能够远离危险的战场:“乔治,这里是民国,而且我们的工作是训练士兵成为一个军官,而不是参与战争。这会让我们惹上大麻烦的。”

    “难道用考察学员们的学习成果也不行?”巴顿生气道。

    布莱德利作为一个美**官,在民国一直恪守他来的初衷,镀金。在没有战争和外敌威胁美国,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的最大悲哀就是没有足够的办法晋升。

    在使馆,外交派遣,海外军事基地任职是军官们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表现方式了。

    至少在比国内的训练营里,喊着有气无力的号子挥汗如雨,却根本没有将军们注意来的好一点吧?巴顿似乎并不气馁,或许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他的那些学弟们都像是坚固的坚果一样,有着一颗坚硬的外壳,但是他有足够的办法让对方妥协,笑的有点渗人的巴顿眉飞色舞的开口道:“陆军参谋学院的推荐信!”

    在美国,最高的陆军军事学院并不是弗吉尼亚军校,也不是西点,而是专门培养高级军事人才的参谋学院。

    而巴顿只要轻轻的告诉布莱德利:“我有路子。”

    布莱德利连稍微挣扎一下的犹豫都没有,怒气冲冲的喊道:“乔治,你这个恶棍!”

    巴顿知道,他又让一个学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上了战场。

    别看巴顿需要一个个去游说,但是他在杭州城内耽搁的时间并不长,半天的时间,他就完成了出兵动员,后勤补给,甚至还给这支临时的军队找了两个不太靠谱的军医。

    为什么说不靠谱,因为这两个医生发现他们出诊的地点不在杭州城内……好吧,他们被骗了。

    于是,潜伏在杭州城内的日本特务,再一次‘苏醒’给在福州担任孙传芳军事顾问的冈村宁次发去了一份情报,又有一支人数在一个营的军队,登船离开杭州,目的不详。

    而这份情报,并没有引起冈村宁次的重视,同样也不会引起孙传芳的重视。

    三百人的军队,对一场拥有几万人参战的战役会起什么样的结果,孙传芳漠不关心,而冈村宁次也觉得无关大雅。甚至还抱怨他杭州的‘同仁’人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扰他。

    摆在孙传芳的面前最大的危机并不是巴顿,而是西线指挥周荫人,还有他指挥的第十二师,被钟文龙迎头痛击之后,并没有决定放弃的周师长却在浙军大部队赶到南平之后,战斗的信仰开始动摇了起来。

    孙传芳伤脑筋的是,如果他的主力按照周荫人的要求,西进夹击浙军,那么在福州边上盘踞的王永泉的部队该怎么办?

    而王庚的隐忍,确实让孙传芳伤透了脑筋。(未完待续。)

第1141章 【危言耸听】

    无名小卒,巴顿。

    无名小卒,布莱德利。

    这对在二战中大放异彩的最佳搭档,开赴了从军以来最为激动人心的战场,可惜就算表现的再过异彩,在这场战争之中他们注定不是主角,就像是冈村宁次在孙传芳的军队中,他也不可能获得北洋政府颁发的军功章一样,这注定是一场无法被宣扬的战斗。

    巴顿乐在其中,布雷德利却有点兴趣索然。

    布雷德利不舒服的地方有很多,他可以在气候宜人的杭州过着散漫的生活。战争对于美**官来说,并不是必须的,最多只能是调和剂,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一点惊喜。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异国他乡,为和美国毫不相干的国家打仗。

    这是违背军官精神的乱来。

    可没办法,谁让巴顿提出的条件他无法拒绝呢?至于王学谦的身份,布雷德利也多少清楚一些,美国政府希望在民国拥有一个足够影响力的代言人,而王学谦非常适合。且不说他的美国教育背景,就是他在美国的产业,也足够让人放心。

    不过让美国政府难以取舍的是,在华盛顿会议之后,美国人决定缩回去了。美国人觉得自己可以玩自己的,根本就不要看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脸色,封闭就封闭吧,就算英国在很多技术上要超越美国,但工业潜能不足,无法和美国相媲美。

    而二十年代的美国,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认为有人要颠覆美利坚合众国的政权,而这个威胁在美国内部,而不是在国际上的威胁。自从哈定总统上台之后,就一直让美国保持着对西方争端地区的非议。这也是巴顿在中东战果辉煌,却会被美国人调离。

    不过民国不一样,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品消费市场,或者说是潜在消费市场。

    民国的市场都是欧美强国争夺的主战场,而扶持。或者说亲近一个让美国人觉得放心的政治人物,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是布雷德利在浙江军校里担任教官,还能够获得军方的认可一样。至于巴顿……那是意外。布雷德利如是想到,走进了在甲板上研究地图的巴顿。一大堆地图,让巴顿用罐头压在下面,而他也盘坐在甲板上,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翻阅对照。忙的不亦乐乎。

    不知道的还以为巴顿是司令官,手下雄兵十万,才会如此费神。

    但布雷德利却非常清楚,巴顿能够指挥得动的人手只有300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区队的成员。

    不过如果把这些人编成敢死队,300敢死队,规模已经不小了。

    布雷德利心中存着对巴顿最大的恶意的揣摩,觉得这个场景可能会出现,在他的印象之中,巴顿是一个对死亡毫无畏惧的人。能把自己的命不当成命,很难保证这家伙的人品,是否会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为了这个困惑,布雷德利甚至觉得他有必要和巴顿好好说一下眼前的局势,让巴顿这个不安分的家伙最好能够收敛一点,至于说服巴顿尽快去夏威夷复命?

    布雷德利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乔治,其实我们在民国还是有一支陆军的。”

    “十五团?太远了 。”

    布雷德利冷不丁让巴顿的想法吓的冒出了些许冷汗,他可不是让巴顿去天津求援,事实上,他也不认为在天津的那群老爷兵会愿意来打仗。他们过地惬意着呢!

    如果巴顿跑到十五团的营门口,告诉那帮整天醉醺醺的美国大兵,要打仗了。

    可能很快这帮醉鬼的酒会醒来,然后哗变!

    因为他们在民国的生活实在太舒坦了。三倍美国士兵的工资,足够让他们能够支付所有的酒钱,娱乐,甚至还能富裕出一个仆人的工资来。十五团内随处可见的民国人的面孔,他们熟练的擦着士兵们的武器,保养大炮。甚至还会替懒惰的主人领取给养。这是一个奇葩的军营,在全世界都不多见。

    当布雷德利将这个事实告诉巴顿的时候,巴顿的脸黑的锅底似的,咆哮道:“这帮该死的家伙,统统应该枪毙。”

    “我不是说他们是否有罪,而是说史迪威,他去十五团了。”布雷德利道。

    巴顿皱眉道:“史迪威,这家伙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却是一个非常较真的家伙。他或许会让十五团大变样的。”

    布雷德利耐着性子,心中稍微的轻松了一些,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他可不是要将十五团这个美军最大的脓包挑破,而是要告诉巴顿一个事实:“不,他去旅行了。”

    “怎么可能?”在巴顿的字典里,荣誉占据的份量很重,而责任也不轻,但绝对没有轻率的放任这种念头。

    布雷德利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费了很大的劲似的:“乔治,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拥有远大前程,说是前程似锦也不为过。而你我站着的地方,属于东方,这里不属于美利坚,这里的人很聪明,非常有智慧,你去到任何一所学校就会发现,每一个学生都能在美国的学校里成为优等生。但是乔治,这里不属于我们。在东方有一句谚语:入乡随俗。我认为这是一句蕴藏着无穷智慧的话,希望你能够多考虑。”

    乔治-巴顿的智商绝对不低,不然他也不会在战场上战胜一个又一个才智卓越的对手,当他沉下心来细想之后,仿佛认同了布雷德利的说辞,点上了烟斗,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才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出现在民**队为主导的战场上,目标太明显?”

    “没错,就是这样。乔治,你能够想到这些简直太好了。”布雷德利的拳头打在了手掌上,巴顿的反应让他有种欣喜如狂的雀跃,随后决心趁热打铁,彻底说服巴顿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要知道,陆军部是不喜欢那些在外惹事生分的军官,当然……乔治我不是说你。”

    巴顿摆摆手道:“没关系,你继续说。”

    “这场战争是民国之间的内战,和你。和我,美**官毫无关系。我们不能让其他人,比如说英国人、日本人抓住口舌,以为美国参加了民国的内战。对不对!”布雷德利说完,期待的看着巴顿。

    巴顿从善如流,点头道:“没错,等到了我们那位学弟的指挥部,你留下。我去前线。”

    得,都白说了。

    去一个,和去两个,有区别吗?

    对于巴顿的固执,布雷德利也是有苦难言,这种油盐不进的固执,让他几近疯狂,不过想到巴顿这个家伙答应推荐他去参谋学院,布雷德利决定还是忍耐一些比较好。就是在巴顿的口中,好像他布雷德利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似的。好吧,虽然他觉得死在民国是不值得的,但他军人的荣誉是不容置疑的。

    当然,也不是巴顿推荐,而是巴顿找军方高层的关系。

    反正巴顿在这方面的说服力很强,毕竟有过成功的案例,比如说爱生豪威尔就是巴顿运作进入了美国陆军最高的学府。

    在不经意之间,民国东南的这场战争演变成了一场民国地方势力和后台之间的较量。孙传芳的后台肯定是日本人,虽说曹锟对日本人的感觉并不像孙传芳好。

    但孙传芳作为一个亲日派的身份是逃脱不了的,至于他的对手王学谦。他的标签不用贴,就已经尽人皆知了。

    如果硬要给巴顿找一个对手,那么他的对手绝对不是孙传芳,也不是福建的李厚基。确切的说,按照对等的原则,他的对手应该是拥有日本军方身份的冈村宁次。

    至于冈村宁次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州,还担任他曾经学生的幕僚,这是因为他尴尬的地位说决定的。在日本军界虽然他颇有清名,但缺乏一飞冲天的机会。他需要有一个有实力的引荐人,青木宣纯中将不见得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无疑是最有可能给他希望的人。他希望通过在‘青木机关’中的表现,获得日军上层的注意,让他们知道有一个优秀的军官还流落海外呢?

    他可不是永田铁山,提携的将军一大把。相貌不出众,唯一的才能让他有点机会出头的就是他是日本少壮派军官中少有的中国通。在大趋势下,中日之战是并不遥远的事,冈村宁次坚信他只要多一些耐心,应该能够等到自己大放异彩的时候。

    至于给孙传芳当军情参谋?

    这种事,在回国之后,他会选择性的忘却的。这可不是光彩的事,毕竟孙传芳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的时候,他已经是区队长了。

    没有人会对巴顿和布莱德利这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感兴趣,也不可能将这两人当成大敌来对待。

    对于孙传芳也好,冈村宁次也罢,他们最大的对手还是温应星。因为温应星在西线指挥的军队才是浙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而王庚的才华,也同样不被重视,一句话:将军没有打过仗。就足够让王庚的威胁降低到让人鄙视的程度。

    就连王庚自己也有点怀疑,他能够在浙军系统内晋升将军,多少还是托了学长王学谦的一点香火情。

    这种被关照的特殊照顾,让王庚心头难以挥去能力不被认可的尴尬。他不像蒋方震,在民国已经是声名显赫的军事家,曾经担任过总统的长期军事幕僚。他的阅历就是一笔无穷无尽的财富,就算是吃老本,蒋方震也能理直气壮的不甘示弱。

    而王庚的经历却不然,他在美国一开始学习的是文学……

    但是他发现,就算是在美国他获得了文学博士的学问,甚至哲学博士,但回国之后,最适合,也最容易找到的工作是大学教授。这和他出人头地的初衷是背离的。

    好铁不当钉,好男不当兵。

    这句谚语在民国传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从军对王庚来说并非毫无机会,反而从政的机会微乎其微。因为他的家族在他懂事的之前就已经没落,甚至困顿。无法借助家里的关系,而王家的社会关系也比较单薄,无法承载他从政的理想。但从军就不一样了,获得军校毕业之后,留洋的身份可以让他在军队有一个让普通人仰望的开始。

    正如他想的那样,刚从西点毕业之后,他就感到了巴黎。参加巴黎和会,作为民国代表团的外交武官,刚登陆民**界,他的军衔就是上校。

    可随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被边缘化的身份,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混在鸭子中间的大鹅。

    虽然长相差不多,但却和周围格格不入。

    北洋的军政要员们更愿意相信保定毕业的军校生,或者从保定送去日本留学的军官。而对他这个唯一的美国西点毕业生,在使用上表现的很犹豫。

    虽说他并不是民国唯一的一个在西点学习军事的军官,但在北洋,在燕京,王庚确实是蝎子拉屎独一份。陆士生排挤他,保定军官不可他,让他只能在北洋的军队系统中白领一份薪水,却无所事事。这些直到王学谦的出现才有所改变。

    作为学长,王学谦虽然和他同龄,但直截了当的做事风格,让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不足。

    经验不足是短板,从不结党营私是他的优势。

    用王学谦的话来说,就是品质很好,但缺乏淬炼,这次在福建指挥作战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彻底让王学谦改变看法的机会,为此他做了大量的工作,认为按兵不动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在福建北部,除了少数军队之外,大部分的军队都是原本福建的军务帮办王永泉的部下和军队,控制起来比较困难。

    加上第二师的战功彪炳,王庚思量再三之后才选择了避其锋芒的战术。

    这天天气尚好,秋天的福建,除了台风天,大部分时候都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王庚带着他的指挥部,和已经认同了大哥选择的王永彝,隆重的在长乐的渔港码头迎接从杭州坐船而来的增援部队。

    可是当他迎接上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竟然是个美国人。

    如果比相貌和气质,巴顿或许认为王庚的容貌,更应该出现在社交场长上,而不是在前线的指挥部,这个家伙有着文学家犹豫的气质,却少了一些军人的暴烈。

    身高体长的巴顿居高临下口吻面对前线指挥官王庚,在一开口就表现的非常不善:“王将军,威廉先生对您的拖延非常不满,我的来意,并不是督促你作战,而是告诉你,这是一场战争,而不是筑坝抓鱼的把戏。”

    紧随其后的布雷德利在听到巴顿的话,差点一脚踩空,这家伙,王学谦什么时候说过对王庚的不满了?

    再说了,这样隐秘的话,王学谦怎么可能对你一个外人说?(未完待续。)

第1142章 【心塞的场面】

    乔治-巴顿,从来都不是以一个乖巧的好好先生的形象出现的,他就像是一个毛躁的,充满恶趣味的,但还没有坏到哪里去的,却非常讨人嫌的坏小子,当然前缀可能是长不大的之类。

    可实际上,巴顿已经人到中年,但是一双湛蓝的眼睛中,充满着童趣的真挚,让人很难怀疑,这家伙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无独有偶的是,巴顿从对方眼神中的惊慌和不安之中,竟然看到了深信不疑。

    一时间,经常喜欢恶作剧的巴顿都觉得,似乎民国的同行都非常‘淳朴’!

    如果换一个人,对巴顿熟悉之际的布莱德利,或者干脆是王学谦的话,一定会在心头暗骂一句:鬼才相信!

    可王庚的人际关系之中并没有这种和巴顿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加上他的事业其实并不顺,王学谦的信任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因为这份信任需要他在战场上获得足够多的功绩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尤其是指挥军队作战还是第一次的王庚,束手束脚的感觉尤其强烈。战争之前的计划可以更改,也可以放弃,但一旦开战,箭在弦上已经是没有办法回头了。

    浙江和福建的这场较量,其实双方较量的层面并不在地域上,而是在意识层面。

    直系在获得燕京的控制权之后,越见松散,派系争斗更是超过了‘皖系’段祺瑞时期,可在北方张作霖的实力越来越强,已经不是曹锟能够得过且过的对待的了。加上直系内部,分派不均,天津派,保定派。洛阳派,还有专注叛变二十年的冯玉祥……

    对手里拿着一把烂牌,还想着一统寰宇的春秋大梦的曹锟来说。王学谦是个威胁。

    这从曹锟不满福建督军李厚基坐视福建叛乱的结果就能看出来,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说:福建督军李厚基当初是段祺瑞的人之类的。总的来说,曹锟对福建也有势在必得的想法,这从抽调直系在长江防线最精锐的孙传芳部就能看出来,曹锟的心思reads();。其实还有一个,如果曹锟继续用福建督军李厚基来抵御可能来自广东的威胁,就算是同僚经常以傻子来称呼曹锟的脑袋,也知道一个结果,李厚基这废物很可能会把福建便宜了‘国党’。所以。直系也是不得不出兵。

    这家伙已经开始幻想着控制江浙之后,财源滚滚的场面。

    王学谦要是没有看出曹锟的这点心思,是绝对不会出兵福建的。因为这时候出兵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浙江的军队并不像外界传播的那么强大,此战胜利,自然是威慑,可以稳定浙江,乃至整个江浙的政局。可万一失利呢?

    浙江就必须在军队的投入上不断的加大,训练更多的部队,购买更多的装备。

    而庞大的军费开支,一直是地区发展的最大隐患。甚至王学谦可以预见。一旦战争失去控制,将会给他的设想带来多大的麻烦。放弃兵役制度,增加军费。然后无休止的将精力和财力耗费在福建。这对于他想要完成的浙江工业化的设想是极其不利的。

    这就造成了眼的局面,曹锟不放弃福建,因为这是他完成统一大业的基础;而王学谦呢?不得不陪着曹锟这盘棋,只是他做出了先手为强的举动。

    从战争爆发和布局之中,不难看出,直系准备充分,但给予孙传芳的支持有限,最直观的就是海军在北方,没有南的迹象。当然北洋海军也出现了巨大的困境,上海的控制权不在手中。那么就是去了江南制造所的支持,也失去了最有利的军港。而马尾军港因为在闽江。一旦出现变数,应变的机会将小很多。

    只能靠着江西方面的援军给予一定的支持,而周荫人的第十二师也受孙传芳节制。

    大家都是师长,军衔都一样,从军的经历也差不都,靠山的实力也在伯仲之间,没有理由让同样是中将周荫人给孙传芳当小弟的道理。不过吴佩孚的面子不得不给,只能在福建西北部和浙军耗着。好在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浙军似乎就会那么三板斧,打完了,就好像没有什么大本事,前线的战斗虽没有停息,但规模都不大。

    小规模的伤亡是周荫人能够接受的,而他接来做的事却让孙传芳火冒三丈。在南平不远处和浙军对峙,双方似乎都对工事感兴趣了起来。被巴顿称为‘挖洞狂’的温应星,对于工事的重视,让周荫人安全感顿生,当然第十二师也不是吃素的,至少在挖战壕方面他是绝对不会认输的。这就让孙传芳很难办,部队被拖在福州,想要夹击温应星的主力,却怕王庚在后面出击,让他防不胜防。

    可僵持对于孙传芳来说,也是非常难受的。

    不同于浙军,孙传芳的第二师却面临着更加困难的局面,武器方面的补给很难满足作战的需要。

    按照既定的作战部署,王庚在率部抵达长乐之后,用最短的时间整编王永泉部,发起对福州的佯攻,最大程度的牵制孙传芳部。从表面上看,王庚的任务很重,想要控制一支陌生的军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在王永泉彻底投靠的前提,留在军队之中的王永泉胞弟王永彝肯定会全力支持,加上他本来带着一个加强营的部队抵达长乐,控制一个师的兵力其实并不像是想象的那么困难。但王庚却对进攻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孙传芳部他在段祺瑞政府时期就已经很熟悉了,肯定是精锐,是北洋军在长江沿岸的两大主力之一。

    另外一支部队就是曹锟的看家部队第三师。

    王永泉部的战斗力,士气,还有懒散的作风让他几乎丧失了对第二师发起攻击的所有信心。以至于几天来,王庚一支在困扰于如何最大成都的牵制孙传芳的精力,却不能让王永泉部一触即溃的局面reads();。

    这是一个做起来并不容易的部署,事实上,王庚丝毫没有把握能够在战场上控制这支部队。

    溃兵如潮,这不是说说的。

    加上他第一次部队,而且是实战,对手又是国内最精锐的第二师,王庚就算是把脑袋涨大了,都无济于事。

    好在巴顿来了,虽说巴顿并没有当救星的觉悟,他只是想要在民国好好的玩一把,来弥补在中东的遗憾。从军备上,巴顿实际上已经对民国的军队有所了解,浙军的实力很强,比美军是没办法比的,但是要比中东的阿拉伯部队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时代的阿拉伯军队根本就不能算是军队,比美国民兵都不如。

    而民国的军队不一样,训练足够,妆容整齐,而且精锐有度。

    就算是在王庚的眼中是‘乌合之众’的王永泉部,在巴顿的眼里都成了香饽饽。夺权的心思越来越重。

    可惜,王庚还懵懂不知,甚至还沉浸在援兵已经在宁波集结准备上船的喜悦之中。

    两人各怀心思,在师部开始了他们见面之后的第一次军事作战会议。巴顿在研究了前线的局势之后,说出来他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我们必须要马上发动攻击,配合西线的作战,一举压垮对手。在一周内解决战斗。”

    王庚放的心不到半天,又一次被揪了起来,眼神惊恐的看着巴顿,良久才开口道:“乔治,我们缺乏一支能够正面突破防线的突击力量。”

    自认为用委婉的方式化解了美国友人的荒唐建议,王庚开始紧张的看着巴顿,深怕对方不悦,回去给王学谦打小报告。

    可问题是,巴顿是来前线玩一圈就心满意足的人吗?

    就见巴顿咧嘴一笑:“王将军,你似乎遗忘了,你的手中还有一支加强营,加上我带来的人,足够组建一支颇具战斗力的攻击部队,发起像模像样的进攻了。”

    “这不行,我们的对手在福州周围至少部署了一个半师的兵力,用一个团不到的人去进攻,简直就是找死。”王庚腾地跳起来,极力反对。不管是让他带领突击部队,还是让王永泉的胞弟王永彝带领部队进攻,都不见得是一个好建议。

    巴顿有些吃惊王庚强烈的反应,随即明白,原来对方担心的问题,笑道:“王庚将军,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带领部队去进攻。”

    在巴顿不信任的眼神,王庚虽说有种内心受伤,被鄙视的愤怒。但同时却非常不解,难不成……随即他扭头看向了王永彝,作为王永泉的胞弟,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当然不小。

    或者说,在王永泉部在的时候,王永彝就是王永泉的全权代表,是这支军队的实际控制人。

    可这家伙比王庚还怂,原本不满于来的这个美国人傲慢的态度,让他这个地主很没面子。但当他发现巴顿和王庚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虽然英语不太利索,但不妨碍他能听懂。

    正因为能听懂,王永彝才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脸色惨白。

    脑袋里想到了一句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美国佬的心肝让狗吃了,一个比一个恶毒。(未完待续。)

第1143章 【憋大招】

    带兵突击,这可是巴顿给自己设计好的剧本,怎么可能让王永彝给抢走呢?

    当即反对道:“王永彝将军不适合!”

    这样的话要是在平时说,王永彝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敢用大嘴巴子抽他。丫的,这是看不起他,鄙视他的本事不济,爷们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这能忍?

    可此一时彼一时,王永彝的心头却对巴顿涌起了无尽的感激,没办法啊!投诚的将军没人权,就和搏取富贵的赌徒一样,明知道赌场的凶险,却仍旧会在输光了一切之后,赌上性命。如果让他带着突击部队,进攻战斗力强劲的第二师主力,带多少人都没用。

    王永彝的脑子就一个念头,爷们这会要归位了!

    拨云见日的是,巴顿竟然认为他不合适,甭管是否被美国佬给鄙视了,王永彝有种大难不死的庆幸,嘴唇唏嘘不已,要不是外人太多,感激的话就喷涌而出了。

    可巴顿是谁啊!

    在他看来,带领突击队也好,带领敢死队也罢,都是至上的荣誉,他是属于越老越激进的性格,要是让王永彝出风头了,他不是白忙活了吗?

    就像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战争到了关键时刻,你死我活的场面已经容不得任何人考虑后果,当一群士兵抽着可能成为敢死队员的签的那一刻,看到一个偌大的‘死’字,有的人失声痛哭,有的人黯然失色,而有的人却会豪爽的大笑……轮到爷们表现的时候终于来了。

    没错,巴顿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这或许是天才和庸才的区别,正常人和疯子的区别。巴顿并不在意王永彝的大悲大喜,而是一再的提醒王庚这位司令部内最高的指挥官必须要尽快的下决定,从情报分析来看,他接下来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终于,王庚承受不住巴顿那热烈的眼神。点下了头。对此巴顿仅仅是心头一喜,立刻提出了他的要求:

    “为了配合突击部队的进攻,我需要你的支持!”

    “没问题,我可以将部分重武器拨付给你。”王庚想了想。并不认为巴顿有机会在防守严密的第二师的防线中找到可乘之机,或许尝试到失败的滋味之后,就会认识到,战场或许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在此之前,王学谦就通过电报把巴顿的身份告诉了他。对于这位‘大有来头’的美**官,王庚是绝对不会在对方兴高采烈的时候,泼冷水的。

    巴顿抿着嘴,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我不需要重武器,除了轻便的迫击炮之外,野炮会拖延部队的行动。我需要人,更多的人手,合格的军人……”

    王庚不在乎这时候表现的大方一些:“当然,你要你认可,都可以带走。”

    “我不需要当地士兵……”

    王永彝脸色黯然。好吧,他再次被鄙视了,连累他带出来的兵都被鄙视了,王永彝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生气。

    王庚点头笑道:“我带来了一个加强营,四个连。或许能够满足你的需要。”

    巴顿挺起胸膛,站在他边上的布雷德利却清楚这表示什么,这家伙正心情愉悦的表示王庚很上道,他为对方如此开眼的举动,表现出适度的满意:“好吧,我给你留下一个排。两挺机枪。”

    在一万多人的军队中,只有三四十个是能够信任的手下,就算王庚天赋异禀,也觉得后背冷嗖嗖的随时随地都有被吞噬的威胁。可问题是。提出让巴顿挑选的是他,这时候反悔,有点丢人。

    可不反悔,他怕到时候军队不受控制,他成为哗变的牺牲品。

    作为这支军队的主人,王永彝决心开口表露一下心迹。他和兄长王永泉是真心实意投靠的,让王庚放心之类的话。可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巴顿却撇了撇嘴巴,不满道:“督战队的人数不宜太多!”

    刚才升起对巴顿感激之情的王永彝闻听,一口陈年老痰堵在了嗓子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眼前这个美国鬼子。

    那点感激顿时化成了仇人坟头上的缕缕青烟,悔恨自己的单纯和无知,鬼子毕竟是鬼子,说良心被狗吃了都算是客气了,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把人命不当回事。这支军队虽说王永泉准备放手了,和铁路股份相比,秀才出身的王永泉对于控制军队的能力确实薄弱了一些。

    可就算是他准备放弃军队的控制权,也不希望那些追随的部下一个个都成为炮灰吧?

    更何况其中不少人还都是王氏族人,沾亲带故的亲戚。

    王庚的内心中也不相信王永彝的部队,但当着人家的面揭短,也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而且眼下还要仰仗对方:“乔治,守备师虽然军备不足,但每一个士兵都是好小伙子,都是可以信任的战士。”

    王永彝接话道:“是啊!我们的决心是很大的。”

    说完挥动拳头,仿佛只要靠着这个动作就能把孙传芳打到似的。还一个劲的自卖自夸:“守备师虽说成立时间不长,但我们作战从来没有靠着督战队获得胜利。”

    不过话不成多说,也不能说的太满。

    因为王永彝似乎想到,他和他的军队似乎还没有打过胜仗,这个问题比较尴尬,因为福建这几年遇到的对手都太过妖孽。比如温应星在两年前指挥的宁波守备旅,加上炮兵学校的学院,竟然能够把炮弹不要钱似的乱扔,对于机枪都要算着打的福建军队来说,简直就是穷凶恶极的对手,打败仗也在情理之中;福建另外的一个对手,简直逆天的好运气和战斗力,让李厚基的信心丧失殆尽之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炯明在几年前蚕食福建南部的地盘。

    至于平叛,其实也有很多问题,都是本地的士兵,却在不同的阵营,让爹开枪打儿子,能下得去手吗?

    以至于,王永彝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辉煌战绩的时候,却发现尽是丢人的事。

    好在乔治-巴顿没有兴趣和王永彝掰扯,只是让王庚将军队向北推进二十公里,守住江边的阵地。

    其实这个要求也挺难的,王庚不敢保证。

    因为长乐守军往北推进二十公里,那就是马尾军港。虽说大部分的守备武器,岸防炮都已经不能用,但第二师肯定是重兵驻防。一旦部队推进到江边,很可能第二师会忍不住动手。

    好在王永彝是时候的表示,进攻,不一定能够打赢孙传芳。但要是两军对垒,守住阵地一周的时间是可以的。深知孙传芳手上弹药情况的王永彝自然不会相信孙传芳把所有的弹药都丢在了他的部队头上,等到弹尽粮绝,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接下来,巴顿就用推理认为两个地方最有可能是孙传芳炮兵阵地。

    而他要做的,就是解决长乐西北,靠近福州江边的一个重兵把守的小镇。并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到其中一个可能是炮兵阵地的江心岛上。王庚的心底很想说这是赌博,大张不能撞大运。

    可直到商议最后他也没有提出反对的声音,反正发起战斗也是几天后了,到时候援军抵达,孙传芳再想要扑腾,也扑腾不起来了。

    东线的王庚决定主动出击,而在西线,温应星在前线的瞭望哨内看着对手的阵地。

    作为一个有理想,专业素养极高的土木工程专家,温应星放下望眼镜,眼神中流露出胜券在握的淡然和自信。从‘挖洞’的专业……哦,不是修建工事的专业角度来分析,对面的杨荫人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温应星有十足的把握,在炮兵活力覆盖之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步兵迅速占领对方的阵地。

    不过发动总攻似乎还缺点准备。

    这个准备就是炮弹。

    浙军作战,更像是照搬了美**校的作战思路,大开大合,除了糟蹋钱之外,打的那个财大气粗,声势雄壮……

    不过温应星低头看了一眼物资清单之后,决定继续憋一憋,数量太少,声势太弱。深知温应星作战思路的钟文豹瓮声瓮气的提建议:“司令,电告大帅修路吧?”

    陈仪脸一歪,心说:这帮不把钱当钱的玩意,这是打仗吗?

    有时候,连陈仪都怀疑,他在浙军之中继续指挥部队作战,如果换一个环境,他还能打胜仗吗?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因为装备太好,补给太充足,连弹药都是不要钱的当豆子撒,有罐头,有米饭,后勤有医院,还有毛子医生带着一群医学院学生,药品齐全……

    这样的军队,在民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人啊!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就算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陈仪,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心里,鄙视同僚钟文豹,而且还是不遗余力的。谁都知道钟文豹是王家奴才职称的,丝毫不知羞愧为何物。可问题是,钟文豹当初可是‘国党’军人,是陈其美的部下,是‘国党’的中坚……不过这些陈仪只能在暗地里想一想而已。

    而他只能目光冷淡的看着温应星接连急电,要求后勤不惜一切代价在三天之内送来三十吨炮弹。

    对于一个炮团来说,这批炮弹是炮兵团作战一个基数的量,火力覆盖的情况下,一个小时就会消耗光。

    但对于杨荫人来说,这绝对是浙军最为险恶的憋大招,问题是还不知道这‘大招’的厉害。(未完待续。)

第1144章 【挖洞狂不好惹】

    要求援军尽快抵达的,要求后勤补给的,要求飞机侦查的电报雪片一样的飞向后方指挥部。

    而在杭州,王学谦在刚刚放下一份电报,拿铅笔批示之后。蒋方震的手里拿着一份加急电报送到了王学谦的手中,表情缺少了面对战争的严肃,却带着有些怪异。

    这让王学谦的心头多少闪过一点好奇,蒋方震是一个严肃多过活泼的人,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古板的家伙。

    能够让蒋方震感觉怪异的电文,估计不会是来自前线的,一般他对于前线电文的表情只有两种,面无表情表示立即需要督办;或者是愤怒,对于战场无休止的要求补给和弹药的不满。

    可让他脸上带着难看的笑容,这种电报很可能不是从战场发来的。

    王学谦揉着太阳穴,累了一天了,前方打仗生死难料,可在后方也不轻松,至少紧绷的神经会让人感觉到疲倦是来的那么突然:“百里,你手里的电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还是你看看吧!”

    蒋方震说着将电报递给王学谦,只会匆匆扫过一遍,王学谦就将电报丢在桌子上,嘴角冷笑道:“痴人说梦!”

    “我估计是孙传芳向曹锟求救了,至少表明福州的情况很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说这些话的时候,蒋方震的头低下去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王学谦却清楚,蒋方震是失望了。电报上的内容他已经看过,曹锟很显然是认为福建控制无望,准备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而接盘的人很显然是王学谦。对此,双方当然没有异议。但曹锟的电报中谈的一点让蒋方震的心头非常难受,第二师将成为王学谦的直属部队,而且王学谦还可以升官,成为闽浙巡阅使。

    成为控制闽浙军政大权的地方实力派。

    可问题是,曹锟就算是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占便宜。第二师的补给却让王学谦给。包括武器弹药。

    表面上看无可厚非,可实际上双方在打仗,这不是资敌行为吗?

    王学谦脑袋坏掉了,会养着直系的第二师?还把孙传芳留在福建?这做法。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蒋方震长叹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落寞之极:“哎,把政治军事当成了小孩子过家家,这北洋啊!”

    王学谦读懂了蒋方震的心思。但他却很难劝。因为和他不同的是,蒋方震从军,然后留学日本、德国,回国之后一直在北洋担任高级军事顾问的角色。

    说起来,他是北洋,也就是袁世凯崛起时期第一批培养的军事高级人才。加上又是文人,使命感这个东西很奇妙的落在他身上,渗透进了骨子里。而北洋现代化军事的改革一开始是非常成功的,军队很快从甲午战争中的惨白之中走出来。

    可同时不幸的是,二十世纪初的军事变革之快。让西方人都不及反应。

    更何况是远离经济和科技的民国,北洋军从建立之初的彪悍,善战。到段祺瑞的落败,一次次的内耗,让这支军队不仅没有在战火之中越战越强,反而像是一块上好的新鲜牛肉,放在空气中,时间越长,身上的**气息就越浓。

    就像是年少轻狂时候定下的理想,一下子被人撕裂开来。让他看到了毫无意义的奋斗。

    蒋方震的心情有多糟心,可想而知。

    这种感觉王学谦没有,他非但没有,但却无法释怀心中的憋屈。曹锟上台有好的一面。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曹锟是一个没多少主见的人,反应慢,性格上有点憨劲,说傻也没傻到哪儿去。至少在民主化上,曹锟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才民国建立之后。一直被废弃的国会至少开始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但这些起色永远也掩盖不了曹锟身上的缺陷,王学谦给曹锟下的定义就是:这货是一个演员,一个拙劣的演员,还是一个拙劣的喜剧演员,更要命的是,这货的竟然坐在大总统的宝座上……

    王学谦还意识到,自己有过一段时间还给曹锟摇旗呐喊过,就有种识人不明的心堵。

    可当时是没有办法,王学谦在浙江孤掌难鸣,单单依靠‘浙商’是绝对无法控制一个2000万人口的省份的。而且还仅仅是‘浙商’的一部分。就不得不借外力,而这个外力就是皖系和直系之间找。

    现如今,他已经完全有底气说自己已经控制了浙江的局势,并开始走上正轨。

    虽说战争会给经济带来很大的影响,但一来可以震慑住试图取而代之的野心家,二来也是给曹锟和北洋一个讯号,浙江不好惹。想到这些,王学谦也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操之过急了,想要控制福建可不像浙江那么容易,一蹴而就的想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拿起电话,王学谦对电话那头的陈布雷说:“把龙泉到南平的公路修建预算拿过来。”

    蒋方震略带伤感的眼神下,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王学谦。没想到,他清楚王学谦在一开始的作战想法是快速占领福建,维持现状。可如果是修建公路,那么就不简单了,说明王学谦打算长期作战的准备。有心劝解,但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最后,只能表示出认同:“我会加紧对预备役部队的训练。”

    可见蒋方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同时,王学谦又何尝不是做出来最坏的打算?

    吃掉第二师,这就是王学谦的决心。

    而一旦这个决心下了之后,前线的作战部队就可能在人数上有些捉襟见肘。相对于击溃来说,歼灭战打起来和不太容易。因为当孙传芳认识到他的退路全部被堵死之后,结局肯定是要鱼死网破的。

    南平,前线。

    面对温应星的主力,杨荫人的第十二师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还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如果像是第一次面对浙军那样的伤亡,他就算是让督战队在后面用枪口指着士兵冲锋,也无济于事。部队的锐气已失,士兵已经在精神崩溃的临界点。

    对于大部分军队来说,能够忍受三成的伤亡,还坚守阵地,已经堪称精锐中的精锐了。一旦超过这个数字,就算是上头的命令如何严厉,杨荫人也不得不下令撤军。让他值得骄傲的是,第十二师还能顽强的继续给浙军施加压力,得益于浙军特殊的战斗方式。

    而这种战斗方式,在杨荫人的眼中似乎是毫无用处的,至少以前是这样。

    两军僵持的区域内,浙军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豚鼠,在交战的间隙一刻也不逞停止过对工事的修建。这要是交战前两天,杨荫人或许还能理解阵地需要加固工事。可问题是,他们相持已经一个礼拜了,对面的温应星像是一个黑心包工头一样,把士兵当成工人一样使用,一个劲的修筑地下工事。

    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的轻视,让杨荫人在停战了几天之后,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纵横战场二十年,难道还不如一个‘包工头’?

    这种念头就像是一团在水中被化开的墨水,不停的给最脆弱的自尊精神上吞噬,让他难以忍受。于是在前一天,他发动了两军相持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阵地进攻,结果……

    据从败军中逃回来的士兵说,浙军的前沿的战壕竟然深达两米以上,士兵跳下去,连爬上阵地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跨度超过五米多,一般的士兵也跳不过阵地的。还没等反应过来,手榴弹就从天上飞下来。就像是故意挖了一个陷阱让杨荫人跳一样,结果……几乎不用猜测,除了被手榴弹炸死的士兵,跳下战壕的士兵都成了浙军的俘虏。不投降还能怎么办?浙军在战壕上面趴着喊话,只要没人答应投降就扔手榴弹。

    而这种战壕杨荫人当然清楚,是为了防重炮的。宽阔的战壕和Z字形的构造,会将炮弹的冲击波尽可能的留在比较小的空间,从而保护阵地内士兵的生命。当然杨荫人还想不到的是,温应星还有一个目的,因为深度超过两米多的战壕,只要宽度和坦克相当,就是非常好用的防坦克壕,这是浙军的一项基本训练而已。不明真相的第十二师官兵还以为是温应星的手段给蒙蔽了,被狠狠地阴了一把。

    当然二米多的战壕,也不是说浙军的士兵身高能够探出脑袋反击。肯定是在浙军撤出战壕的时候,将垫脚的长凳,甚至是桌子都撤走了。

    得到战场真实状况的杨荫人简直气炸了,他手上根本就没有重炮好不好,用不用这么狠?

    难道士兵不累吗?

    可问题是,温应星就是这样干了,这让杨荫人有种吞下一只臭虫一样难以忍受。可他知道,如果浙军想要进攻,这道战壕根本就不会成为浙军的阻碍,因为加上木板,浙军能够很轻易的从战壕上方越过去。

    无缘无故的吃了一记‘闷亏’的第十二师的官兵,只要听到‘进攻’两个字,眼神中就流露出恐惧来。

    好在浙军接下来并没有反攻的迹象,可杨荫人不得不部署更多的部队在正面阵地,以防止谁也不知道发起的进攻。

    感觉被愚弄的杨荫人站在指挥部的观察所里,对着浙军的方向,气的脸色铁青,时不时的对着浙军的阵地大喊:“挖洞狂,有本事跟老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好吧,第十二师的官兵有难了,他们的师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歇斯底里了。(未完待续。)

第1145章 【主弱枝强】

    打又打不过,退又退不得!

    这是民国第十二师师长杨荫人最大的困扰,并不是说他在意曹锟的命令,天高皇帝远的,他怕什么?

    而是这个压力来源于江西督军陈光远,还有就是北洋海军都督萨镇冰。前者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得不听命于他;后者的原因他不得而知,更多的是作为陆军对海军的羡慕,而让他产生种种不满。

    海军吃的好,武器好,军饷高,而且基本上不打仗,不死人……

    对于战乱之中的民**人来说,海军的待遇简直就是天上才有的。可实际上,民国的北洋海军自打跟上起,就是苦哈哈出身。所有的主力舰都是上个世纪末清朝留下来的祖产,二十多年的老船。

    对于海军军舰来说,下水二十年的老军舰,还是能够发挥一些余热的。

    但必须要有足够的维护,加上每五年或者十年进行一次更新换代,还是可以继续在海上发挥余热的。可问题是,北洋的海军自从建立起来之后,维修等同于刷漆,更新换代更是无从谈起。而且当年英国买给清朝的军舰,存在很多缺陷,速度就是最大的威胁。

    动力不足,导致北洋海军只能在很低的速度下进行航行和作战。

    平时也没什么,就是慢一点,再说海军一度连燃煤都买不起,更不可能出港训练了,其实……停靠在军港的海军军舰,从不懂行的平民百姓来说,都是一样的。

    高大,威猛,冰冷的钢铁巨兽总是能够给人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北洋海军总长、都督萨镇冰手下指挥的北洋海军就是起到了这样一个作用。

    可实际上,海军已经落后了世界海军强国至少两个时代。谁能想象,在提倡告诉的巡洋舰性能中,北洋舰队的主力舰海容号巡洋舰,虽然设计之初的速度也是二十多节的先进战舰,至少在二十多年前是这样的。但由于动力系统维护不佳。军舰老旧等原因,速度也越来越慢。

    更不要说海圻号巡洋舰还在黄埔港,在陈炯明的手中。

    萨镇冰手里能够出的好牌,一张都没有。面对速度达到了三十节的浙军驱逐舰。北洋海军虽然拥有速度上的优势,但基本上是追不上,打不着的状态。

    而福州马尾军港对于北洋来说,是全国最大的两个海军军港之一,拥有全套的维修设备。更重要的是。马尾军港还是萨镇冰对海军改革的一个重要的基地。

    在两年前,萨镇冰刚刚在马尾设立海军舰载机工厂。

    舰载机并非是航母的专利,在航母出现之前,飞机在军舰的作战中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水上飞机快速的侦查能力,能够对战列舰、巡洋舰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甚至在火炮控制缺乏高精度仪器的时代里,为战舰的火炮校准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民国有飞机工厂吗?

    其实真的有,而且工厂总工程师还是非常有经验的人才,曾经担任过美国波音公司的总设计师,美军现役的海军水上飞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设计的C型水上飞机,这个人叫王助。

    C型水上飞机,抗风浪强,准备时间短等优点,让美国海军非常青睐。担负美国海军在水面侦查,炮火校准等重要的工作。

    可是作为总设计师的王助,却因为美国海军担心他刺探军事机密,排除了他在海军军购中的测试环节,这让他气愤之余,决心回到祖国。为北洋的海军研究更先进的飞机。回国之后的王助很快被萨镇冰看中,不久之后成为了海军总长的女婿,同时授命在马尾建造飞机工厂。

    虽说第一期的海军飞机还没有建造,但已经完成了设计工作。只要采购的发动机送抵马尾军港,就能建造飞机。

    要说北洋海军,又没有航母,要舰载机干什么?

    当然用处大了去了,有了舰载机,可以用来大范围的侦查。就算打不过,主要是打不过,给逃跑提供了足够的时间。而且这个时代的飞机飞行高度都不高,4000米是一道坎,很多飞机连个座舱都没有,飞行员要露出脑袋驾驶飞机,从驾驶体验上来说,几乎和开摩托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就算是这样的飞机,对于萨镇冰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因为北洋海军甚至来陈炯明的叛军都打不过,没什么意外的,甲午之后清朝从欧洲采购了五艘巡洋舰,其中海容级巡洋舰排水量在3000吨左右,在北洋海军手中。

    而甲午之后清朝重建的北洋海军去,旗舰就是海圻级的两艘巡洋舰,排水量4300吨。

    两种级别的战舰,火炮的口径差50MM,从战舰的建造和防护装甲来说,两个级别的战舰是不在同一水平上的。海容主炮很难威胁到海圻号巡洋舰的装甲,但海圻号巡洋舰能够非常容易的击穿海容级巡洋舰的防护甲板。海军总长萨镇冰的面前摆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的主力军舰很可能会打不过陈炯明和王学谦联合起来的舰队。

    虽说福州距离广州还远得很,可对于萨镇冰来说,很难说陈炯明会不会腾出手来帮一把王学谦。

    尤其是王学谦有钱啊!

    这家伙要是出钱让广州海军出兵的话,加上浙江的几艘驱逐舰,就能形成一支战斗力在北洋舰队以上的舰队。

    损失一艘小军舰,就足够让萨镇冰心惊肉跳了,更何况是主力舰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这仗就没法打。

    于是飞机的作用在萨镇冰的眼里就变得越来越重要起来,而马尾的飞机工厂是他弥补海军军费不足的最大的底牌。可这张底牌却陷落在王学谦的手中,万一福州沦陷,很可能被王学谦获得。这让他不得不着急,三天两头的往曹锟的总统府邸跑,目的只有一个,海军已经无力承担在青岛创办飞机工厂的财力,让曹锟尽快想办法让福建的事情平息下来。

    而曹锟也在暗暗生气,孙传芳这家伙太不靠谱,怎么才开仗。就支撑不下去了呢?

    加上萨镇冰说什么也不肯动用在青岛的北洋舰队南下,这让曹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传芳在福州的泥潭里挣扎。

    驻扎在青岛的北洋海军不南下,就无法给予孙传芳足够的支持,甚至连运兵都不太可能。而进入直系主力能够进入福建唯一的道路就是位于福建西北和江西上饶交界的散关。

    但是散关的道路难走。补给困难,根本不适合大军出击。

    加上江西南部的交通大部分都是山路,大部队行军需要很长的时间,短期内除了江西因外的北洋军队很难抵达散关一线,这等于是把难题丢给了江西总督陈光远。

    而对陈光远来说。增兵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南平多山,少平原。一个师的战场都施展不开,防线狭小,只能在纵深想办法。浙军只要在南平以逸待劳,就够直系军队喝一壶的了。再说江西总督陈光远也没有打算让他两外的两个师的军队动进,一旦陈光远手中的精锐都投入到福建战场,那么难面的韶关还要不要守?万一浙军从衢州出兵紧逼上饶,让陈光远怎么办?

    于是,在第十二师的指挥部。杨荫人就接到了陈光远的电报,让他伺机而动,在恰当的时机退守江西,只要守住散关,对于陈光远来说浙江的威胁就消除了一大半。

    孙传芳的死活,和他陈光远有什么关系?

    这是曹锟和吴佩孚没事找事,故意给王学谦的背后下刀子,就算是陈光远是直系的将领,但他也觉得遇到这种事,他也是要反抗一下的。只是手中的实力太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而已。

    其实,别说没有接到陈光远的命令,就算是杨荫人自己想走。

    他面对的浙军,尤其是温应星为代表的浙江将领。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根本就不像军人,不按套路出牌。

    哪里有两军对垒,一方一个劲的加强工事的?

    当然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就是一方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在武器装备上比对方差一个等级的时候。工事加上占有的理理位置可以增加阻击的时间减少伤亡什么的。

    可杨荫人扪心自问,他的第十二师在装备上比浙军强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浙军打机枪不要钱的像是洒水一样的做法,让他有种痛心疾首的心痛,太浪费了。

    这哪里是打仗啊!

    简直就像是散钱一样。

    杨荫人时常露出酸溜溜的想法,比如:为了防止第十二师乘着夜晚偷袭,浙军的阵地上到了后半夜,就用机枪做火力侦查,还打照明弹。一晚上下来,至少花掉上千大洋。

    把杨荫人心疼的,连骂温应星败家,心说,王学谦也不出来管一管?

    这可不是敌视,而是杨荫人在和浙军僵持了小半个月之后,心头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

    这家伙有时候睡在梦里,甚至还会胡思乱想,要是他当浙军将领……这样糟蹋弹药,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事啊!

    按理说,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杨荫人要是识趣一点,就该准备撤退了。他之所以留在南平,多少还是因为孙传芳的保证。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以退兵威胁之下,孙传芳抽调了一个精锐步兵旅增援南平。

    只要孙传芳的援军抵达南平,那么对于杨荫人来说,就在战术上处于绝对的优势。而拥有强大火力的浙军就会处于前后夹击的形势之下,火力强大,后勤补给就尤为重要。杨荫人甚至幻想着,一旦失去了补给之后温应星,最后不得不以惨败结束战争。

    那么浙军的那些武器装备还不是他杨荫人的?

    等到第十二师的装备换成了美式装备,到时候直系之内谁还能和他争锋?

    正是因为做着这样的美梦,让第十二师师长杨荫人才会选择了留在南平和浙军对峙,望眼欲穿的等着孙传芳的援军抵达南平。唯一让他心急火燎的是,孙传芳的援军来的也太慢了一些。

    就在他盼望孙传芳援军抵达战场,将浙军一举歼灭的时候。

    在南平,一箱箱军用物资送抵了南平,上千匹骡马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再一次踏上了回去的道路。而温应星终于等到了他需要的弹药补给,这批炮弹就是为了发起总共而准备的。

    在司令部内,温应星抬起胳膊,而通讯参谋拿起电话:“现在对表,傍晚七点五十三分,明日拂晓五点发起全线总攻。”(未完待续。)

第1146章 【警觉】

    连动物都知道吃亏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是要报复一下的,何况是成名已久的将军?

    杨荫人是江西督军陈光远最为倚重的大将,是北洋军阀在长江防线上数得上的战将,要不是他在江西的稳固防线,北洋政府对江西的控制早就丢掉了。

    在北洋高层的眼中,都认为杨荫人是长江防线最重要的将领之一,其地位并不低于孙传芳。这还是要从第一次北伐说起,当然孙大先生这辈子的运气差一点,人生中成功的大事不多,唯一的一次,还让袁世凯摘桃子了。

    可第一次北伐不一样,当初广州的临时大总统指挥下的粤军,桂军,还有赣军一部分,总兵力不下于五万人,浩浩荡荡分成三路大军进入江西。而当时的江西主力部队,能够堪当大任的也就是杨荫人的第十二师。

    他在正面和侧翼需要面对的是许崇智的粤军部队第二军,朱培德部、李明扬部、李烈钧部等精锐,尤其是李烈钧指挥的粤军第一师是‘国党’内战斗力最强,战斗作风最为彪悍的作战部队。

    面对数倍的强敌,杨荫人率部面对强敌,沉着冷静,指挥有度,虽没有取得胜利,但他且战且退,并在江西的吉安挡住了北伐军的兵锋。虽说,要不是陈炯明因为和孙大先生的矛盾越来越大,最后发动兵变,导致第一次北伐不得不以败局结尾。

    但杨荫人的能力已经被彻底的凸显了出来,面对四倍强敌,还能冷静指挥的高级将领在北洋之内也是屈指可数的将才。

    之所以让第十二师的杨荫人配合第二师孙传芳快速控制福建,肯定不是曹锟的想法,而是吴佩孚的谋略。

    这位想的是快速拿下福建的控制权,不等王学谦有反应的时间。当然也有防备陈炯明的原因。可惜,功亏于溃,最后浙军还是参战了。从出兵的速度来看。浙军参战的决心还不小。

    杨荫人一方面受到吴佩孚的督促,一方面碍于孙传芳这位陆士老同学的面子。才在南平陈兵以待。但是让他已经没有了主动主机,正面突破浙军防线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会死的好不好!

    浙军的装备已经不是第十二师的火力配比能轻易突破的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凭第十二师现如今的装备能力,想要突破浙军的防线只能用任命填补,而且结果最有可能是失败。

    这不是杨荫人能力不济,而是双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太大。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如此,杨荫人也不会脑袋一热,猛攻浙军的防线。他付出的代价已经让他心痛不已,要是付出更大的伤亡,他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他深知,越是装备差的军队,训练就越需要更长的周期。大刀难道比机枪还要难训练?结果恰恰是肯定的。

    如果是一个外行,还会觉得纳闷,这不是扯吗?

    可实际上确实如此,装备差。就表示士兵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白刃战的可能就会增加。这方面民国的军队感触不深,像杨荫人这样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过的军官就明白。白刃战可不是容易训练的,日军的刺刀训练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最后的结果在战场上还会掉链子。原因很简单,没有见血的刺刀训练,都是没用的。

    可是投入实战,这种最残酷,最原始的作战方式,会让士兵在第一时间都会想到逃离。

    伤亡一大,整个防线就会崩溃。

    而拥有大量机枪。远程火力的军队,对于战场的适应性要好的多。因为战争在百米外开始。面对死亡的那种绝望是很难体会到的。

    半夜了,杨荫人肩膀上披着披风。在部下眼中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可杨荫人的心中已经渐渐的冷却了,面对迟迟没有抵达战场的援军,第二师的官兵能否适应浙军的作战方式?

    都是一个未知数。

    就像是走在岔路口,一条是通向天堂的坦途,一条是步入地狱的深渊,连杨荫人在这一刻的信心都因为长久以来的失利而困惑不已。获胜的希望太过渺茫,可一旦第十二师的精锐在此战之中损失殆尽,吴佩孚却是不会给他太多的补充机会的。

    从陆士回国之后,杨荫人就感觉到练兵难。

    而这种困难在前线尤为突出,江西不仅要防御长江防线,还要面对可能随时随地入赣的南方粤军。这时候去用新兵抵挡防线,无异于以卵击石。

    “温应星的命真好!”

    连作为敌对的将领,杨荫人都羡慕起来温应星的际遇。这位美国西点毕业的高材生,一度被排挤在军界之外,竟然在学校里教英文,或者是在铁路局当工程师,怎么看都和叱咤风云的名将距离太远。谁知道,就这么一个被遗忘的家伙,投入浙江之后,竟然一战成名。这样的好运气,杨荫人不嫉妒可不行。

    尤其是,浙军强大的火力,全美械装备,虽说重炮在民国是奢望,但浙军的炮兵在民国的战场上绝对是一等一的强悍。

    配备到班的轻机枪,第十二师也缴获了一挺,就是子弹太少,杨荫人还试过这种火力强大的班用机枪。结果让他很无语,第十二师要是能够在正面击败温应星的话,绝对不是实力凸显,而是人品爆发。

    这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装备了,好在他接下来担负的任务是牵制,而是不是主攻。

    如果是后者,说不定杨荫人一咬牙撂挑子走人算了,这哪里打得过?

    这些天,杨荫人虽然看不惯温应星的作战方式,拿着手中绝对优势的武器,不进攻,却在前线挖工事玩,这哪里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名将该做的事?这时候只有一个声音,进攻。进攻,再进攻!

    好在温应星不是杨荫人,他的作战思路在拥有强大的后援的基础上建立的。说白了,两个人在军事上接受的教育和理念也截然不同。当然杨荫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少会酸溜溜的想到,温应星有什么呀!不就是去了美国留学,学的也是军事?要是他杨荫人能够去美国,进西点军校也不是多大的麻烦,如果他进入浙军,能够担任浙军的总司令的话,什么孙传芳,陈炯明。统统一般带着去,老子要吴佩孚好看!

    “师座,第二师急电!”

    “嗯,终于来了……”

    杨荫人不想对孙传芳抱怨什么,毕竟对方的日子比他更不好过。打气精神,中气十足的开口道:“念!”

    “第十二师杨荫人师长,我部第二师混成旅已经和浙军小部队交战,距离你部不到六十公里,最多两天就可和你部汇聚,届时恳请杨师长能够同心协力。夹击叛军温应星部,一举歼灭此股顽敌……”

    “别念了!”

    杨荫人气的直哆嗦,电报没有问题。但第二师的口气有很大的破绽。但这是杨荫人还不知道浙军厉害的那时候,说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为过。可和浙军打过几次,就知道第二师面对的肯定是浙军的斥候,还被对方拖住了。

    如果遇到大部队,浙军主力,电报中的口气还能如此轻松。

    想到这些,杨荫人就一阵害怕,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的交战,浙军一直以隐忍的姿态拖着战场。这让他在不解之余也纳闷不已,浙军入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歼灭第二师。

    原来,杨荫人要是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会放声大笑,第二师要是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孙传芳的第二师吗?

    可正因为知道浙军的厉害,杨荫人才会多想,浙军如此拖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温应星将主力放到哪儿去了?

    在南平,不太像,南平的方向投入的兵力不会太多,因为施展不开,到处都是山地,总不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守,只能沿着道路开始布防。而这样的防线,用不了温应星太多的兵力。

    杨荫人想来想去觉得心头有些隐隐不安,越是猜不透温应星的作战思路,他就越担心。万一,温应星的胆子很大,而且并不在第二师身上,那么他的猎物呼之欲出,只能是自己。

    第十二师?

    想到这些,杨荫人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劲的问参谋:“浙军这两天的动向如何?”

    参谋不解:“和往常一样,因为天气不太好,浙军的飞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阵地上空了。”

    杨荫人迟疑的摸出一根香烟,在鼻尖来回的滑动,嗅着烟草的味道,让他似乎清醒了一些,良久,他下达了一个让参谋还以为听错的了的命令:“将一团从主阵地撤下来,让补充团换防。”

    “补充团的兵已经抽调进入了战损严重的一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可是第二师那边?”

    “让他死去!”杨荫人骂骂咧咧,显然心情烦躁无比,作为一个指挥员,一名在战场多年的将军,他嗅到了一丝危险,而这个危险的信号竟然是友军提供给他的:“连对手的作战意图都搞不明白,他孙传芳死不死的,和我杨某人有什么关系。”

    温应星的主力一直没有走,那么对手的用心就让他很怀疑。

    参谋还试图建议:“师座,距离拂晓还有两个钟头,不如让弟兄们天亮了换防,这样容易一些。”

    杨荫人并没有被手下的建议困扰,甚至不耐其烦的大发雷霆,前线终于开始换防,而这时候距离拂晓只有一个小时左右。

    在温应星的指挥部内,灯火通明,他一直盯着和炮兵阵地通信的那门电话,当电话铃声终于响起之后,温应星大步走到电话边上,拿起电话冷漠到:“开炮!”

    已经校准的炮兵阵地,并没有开始试射,而是一个炮兵团直接火力覆盖,二十多门大炮在前沿观察哨的确认下,开始密集火力的覆盖。这一刻,第十二师的阵地上,火光冲天,炮声如同滚雷一般席卷而来。

    杨荫人在指挥部,眺望远处的阵地,目瞪口呆。

    他这才知道,温应星等的是什么,是炮弹。

    这时候师部的参谋踉跄的冲进指挥部,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师座,全完了,全完了……”

    杨荫人知道他的部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炮击,这种人力在大杀伤力武器面前的无助,让他一度也黯然失神。可毕竟他在沙场滚打了这么多年,深知作为一支部队的指挥官,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一个挽救自己部队的决定。

    杨荫人最后不甘的看了一眼南平的方向,一步之遥,就差一步之遥,如果是他的第十二师先浙军一步拿下南平,或许结果会截然不同。但现在已经全完了,是该结束了。

    “命令部队,全线撤离。”

    参谋还在失神:“撤离,去哪儿?”

    “会江西。”

    ……

    天亮之后,福州城内虽然已经全部戒严,但还没有战火袭来,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孙传芳在起床之后,接到了电台参谋送来的电报,电报是赣军第十二师杨荫人的指挥部发来的,就两个字:“乃球!”(未完待续。)

第1147章 嘿嘿嘿

    接到了第十二师杨荫人中将的电报之后,孙传芳百思不得其解,这算是老同学之间的问候?

    可明明是一句骂人的话啊!

    脑袋是赶去南平作战的部下撅了对方的面子?想要剥夺第十二师的指挥权?

    这个可能也不太会成立,因为第十二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客军,是来帮忙的,可不是孙传芳的部下。再说了,去南平增援的是孙传芳的部下,是一个旅长。民国虽然是一个礼仪崩坏的时代,但在军界,辈分和资历是被看地很重的,他的部下吃了雄心豹子胆,用旅长的身份敢去指挥一个师长的客军?

    难道是赣军撤离南平了?

    吃了大亏了?

    想到这些,孙传芳也有点心中惴惴不安,他想到了和浙军交手过的李厚基,名义上还是福建的总督,只不过已经被第二师的官兵扣押在福建的总督官邸里。

    孙传芳的到来,让李厚基还是有些吃惊,眼神多少有点不解。

    可李厚基又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愿意在孙传芳的面前人认输,甚至连一点起码的失败者的羸弱都不会表现出来。点着烟斗,表情看似镇定的李厚基,嘴角流露着一种既愤怒又无奈的表情。他都已经准备离开福州了,去天津,安享晚年也好,企图东山再起也罢,总之等他俩开了福建之后,这福建的天下还不是由得他孙传芳折腾?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孙传芳竟然连这点官场上的面子都不肯给他,竟然把他软禁在福州。

    杀,是绝对不敢杀的。

    但兜里的黄白之物,可就要遭罪了。

    李厚基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穷凶极恶的绑匪盯上的感觉,就像是那个在菜市口被千刀万剐的康小八,贪婪,嗜血,甚至还带着一种折磨人的喜悦。

    这让他非常无奈,可惜身不由己。已经让他无法再做出更快地调整。

    如果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来的话,李厚基根本就不会想着财政厅的那笔夏税,可定会在第一时间登上北上的轮船,再也不去管福州的这点腌臜事。曹锟要夺权。就让他夺权好了,反正一个小小的孙传芳,那不成还能掀起翻天的巨浪来不成?

    可惜,机会并不会重新来过一遍,而李厚基的身份也只能是身份尊贵的囚徒。

    当然。孙传芳心情好的话,或许会放过他。

    “令公,得罪了!”

    令公是中书令的简称,史上第一个中书令是司马迁,地位在宰相以上,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当然,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肯定没有当朝的大员会喜欢部下称呼自己为令公。这不是‘死太监’比较文雅的称呼吗?

    令公,这个尊称还是要从唐朝开始说起,唐朝的时候。中书令已经不是宦官的专有官职,而是统领带兵的高级将帅。宋朝演习唐朝的部分制度,在京剧《杨家将》里就有令公和令婆的说法,对应的人物就是杨继业和佘太君,指的是统兵的大将。

    而民国时期的督军,军政一体,当然尊的起这声令公了。

    喜欢听京剧的李厚基脸色一变,多少有点怀疑。这泰安小子是不是吃豆子吃坏了肠胃,让‘屁’给堵得慌?平日里孙传芳的一张僵尸脸,古板的很。可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就算是李厚基还在福州当政,孙传芳还是他名义下的部下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姿态的客套。有心客套一二。随即想起这些天的倒霉事,都是拜这个家伙所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却琢磨开了,难不成是孙传芳已经接到了燕京方面的死命令,或者说曹锟、吴佩孚这些大人物发话了!

    要放他走?

    感觉一下子占领了智慧和道德的高低,李厚基趾高气扬的仰着脖子。摆出一副很久没有过的督军气度,沉声道:“知道错了!”

    孙传芳自从在陆士留学之后,就一直秉承了日本军人二秃子的发型,傻不愣登的看着李厚基,有点反应不过来,心里头却纳闷:“李厚基吃错药了?这老家伙那只眼睛看到爷们要认错?这老家伙失心疯了不成?”

    孙传芳咬着牙暗恨自己刚才做戏做过头了,他的来意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问一下李厚基对浙军的看法。

    经历过两年前在龙泉的那场战斗,很多闽军都记忆犹新,士兵们说话语无伦次,这和他们的表达能力有关。而作为最高的指挥官,肯定是能够给出最有价值的参考情报。

    李厚基的本事虽然让孙传芳看不起,但至少李厚基是在福州最能够给孙传芳说清楚那张战役中关键部分的人。

    正因为孙传芳开始对浙军没底起来,才有了这次见面。

    而见面的一开始,让孙传芳火爆的脾气认定,李厚基是来找茬的,他也不想想,是他自己来的,李厚基可没有请这位百忙之中的孙大督军来会晤的打算。

    再说了,他想请,孙传芳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大好的机会,可算是让他给逮着了。

    孙传芳很少脸上带笑,一来他笑起来很难看,长着兔子一样的龅牙,还一脸的奸相,尤其是一张大长脸,配上二秃子的发现,在自然界里有一种营养丰富的蔬菜与其匹配——窝瓜。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孙传芳开门见山道:“李帅,你的问题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是上头的意思,兄弟也是奉命行事……”

    李厚基打断道:“软禁我也是你的奉命行事?”

    “这个……是意外!”

    “你觉得我会相信?”

    两个仇人针锋相对起来,年富力强的孙传芳腮帮子鼓起,显然是怒气冲顶之前的咬牙忍耐。可惜李厚基去并没有打算放过孙传芳:“你来福州之后,我就已经准备走了,可是你没有让我走成,还扣押了我的侍卫和我的自由,侵吞我的财产,你说的那个奉命行事不会是曹锟看重了我的这点薄财,让你来的吧?”

    “李帅,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我的一个**团抵达福州是准备来换防的,却在码头意外看到了一场火灾,误打误撞之下才发现了那个仓库,后来的结局你都知道。打起来了……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当时我在泉州,而事件的发生我也没有授意,而且根本就没有机会授意。”孙传芳梗起脖子道:“这些都是我碰到的,让都没法让开。”

    “你是说有别有用心的人?”

    李厚基在福建的统治很成问题。地方派之间不买账,就连手下也分成几波人。

    王永泉这个人面上和善,可骨子里都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李厚基的实力不强,自然无法让王永泉诚服。而他的身份恰恰在福建是最敏感的,军务督办,是帮督军管理军队的副手,但实际上也是自成一派。

    会不会是王永泉?

    李厚基被关了大半个月,但被限制了自由之后,他却变得更加的清醒起来。

    很多事在眼前晃过。似乎他也想知道此种的关键。孙传芳的使命连曹锟不说李厚基都清楚,是来夺权的,当然这个方式肯定是温和的。因为李厚基的人马已经处于最虚弱的时期,他连中部和南部的叛军都无法镇压,更何况和兵强马壮的孙传芳争一时长短?

    想来想去就排除了孙传芳,会不会是王永泉?

    这家伙长着一张奸商的脸,堆起笑来像是家里的奴才似的,可也是和他一样,见风使舵的人,不得不防。可王永泉别看是军职。堂堂的将军,但喜欢写写打油诗,日本陆士的学业都让他在樱花馆消耗光了。不是能独挡一面的人,王永泉也清楚自己的能力。绝对无法管理一省的军政,尤其是军队,还在叛乱接连发生的福建。

    不是王永泉?

    那会是谁呢?

    李厚基越想越糊涂,本来以为刺激一下孙传芳,让对方告诉他答案,可惜最后让他失望了。躲在幕后下黑手的家伙。连孙传芳也不晓得。这个结果让他很不满意,可不满意又能如何?

    阶下囚的身份,虽然生活一如既往的奢华,孙传芳也算是给了前上司最起码的尊重。

    气势聚起来快,散的更快。

    李厚基长叹一口气,瞄了一眼被他撩拨的像是烧红的铁块似的孙传芳,开口道:“坐下说!”

    “准备放我去天津?”

    “这个……”孙传芳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李帅想要去的话,随时随地都能走,但恐怕从福州不太容易,闽江口已经被封锁了,去厦门,搭英国人的船快一点。”

    “算了一把老骨头了,真折腾不起了。我如今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在你手里和在王学谦手里都一样。”李厚基自嘲道。没有了军队的督军,连地主恶霸都不如。

    地主恶霸最多也就是鱼肉乡里,结仇的基本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即便是落魄了,最多被人打一顿,气也就消了。而军队高层将领,结仇的可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们。谁也不知道下台之后,那个仇人脑袋一热,带兵来找晦气。

    于是在民国,政府要员下台之后,第一件事要研究的就是自己的仇人多不多,仇人的实力强不强。

    一旦发现,对方可能要人命的时候,就要考虑跑路了。

    在民国,高官跑路却很简单,压根就不要转道几个国家,去花旗国,或是米字国,才算是安全。在燕京的去六国饭店就可以了,边上就是使馆区,没人敢和列强过不去,尤其是在使馆门口;上海、天津等城市也容易,去租界……

    等到在租界,或者在领事馆,暂时安全了,就通电说自己下野,玩的是江湖上金盆洗手的招数。

    可在民国的官场,这就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样,谁都会去遵守。毕竟谁也不可能觉得自己手中的权力是万年不败的。

    孙传芳示意李厚基可以去厦门,就等于说他可以放人,也表示李厚基安全了。

    不过好死不死的是孙传芳还是多说了几句:“不过仓库里的那笔钱我动用了。”

    “那是我的!”李厚基的双眼顿时红起来,仿佛要吃人。可惜,孙传芳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道:“在下要发军饷,还要收拢叛军,已经捉襟见肘了……,眼下正是和浙军关键的时候,只能不告而取了。”

    孙传芳也是没有办法,他来福建,曹锟给了他一笔大款子,30万大洋。当然,和孙传芳这种没有见过大钱的人相比,自然是一笔丰厚的开拔军费。但30万大洋能够干什么?

    发三个月的军饷而已,但是在战时,正常的军饷能管用吗?士兵会为了十块大洋去拼命吗?不得已,孙传芳有生以来第一次败家,发的钱都让他肝颤了。

    “你以为浙军真这么好对付?就你这点人马还想和浙军去一较长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李厚基怒气冲冲地勃然大怒,因为孙传芳动了他养老的钱。

    孙传芳不为所动道:“杨荫人从南平发来的电报上,浙军也不过如此,装备上是有一点优势,但畏首畏尾,温应星简直就是无所作为的工程师,竟然在第十二师的面前构建防御工事……”

    孙传芳说了很多,还把自己的困惑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期待李厚基的回答。

    而李厚基去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愤怒,脸上流露出一种惊恐不已的表情,他想到了自己在龙泉前线的作战,几乎和南平如出一辙,温应星的战术让他一开始也是觉得胜券在握,但结果……炮弹炸开的热气,仿佛像是海啸一般的瞬间摧毁了闽军的防线,在浙军发起总攻之后的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闽军的高级将领们都已经逃离了战场。根本就不是靠着士兵的勇气就能够坚持下去的战斗,让人绝望到仿佛回到了八国联军时期的义和团……

    孙传芳还等着李厚基的建议,不得已提醒道:“李帅,你是和浙军交战过的将领,我很好奇,浙军的这套战术到底厉害在哪里,看似平淡无奇,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孙传芳心生不解的样子,多少像一个求知的学生。

    可惜,少年郎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江湖老骗子’,李厚基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面前的孙传芳,有些松弛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阵,发出三个让人全然不解的声音:“嘿嘿嘿!”(未完待续。)

第1148章 【平庸】

    孙传芳气鼓鼓地走了,离开重兵围困的督军府的时候,或许是表现的过于匆忙,或许是故意为之,踢倒了客厅了的一只椅子。

    敦实厚重的红木椅子并没有四分五裂的迹象,反倒是孙大将军之后的表现,踉跄中带着一种强撑的味道。

    这让这段日子一直担惊受怕,忧心忡忡的李厚基难得的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还有他那句:“嘿嘿嘿……”看着孙传芳的背影从院子里消失,李厚基低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作为新派的军人,孙传芳这批高级军官在北洋之中的资历和李厚基、王怀庆、还有老而弥坚的倪嗣冲都无法比。这些人从军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所以,在北洋之中有些圈子顽固的存在,排挤一切后来者,比如说淮军的圈子。

    孙传芳的心中能深刻的体会到,如果换做表面粗鄙,却粗中有细的王怀庆听到李厚基这么一句话,必然会开怀大笑。

    因为,王怀庆知道笑点在哪儿,但孙传芳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认定是李厚基的故意刁难。

    “这老家伙就算是被赶下台,还要和老子过不去。”这是孙传芳心里的话,但同时也是作为后背对已经垂垂老矣的前辈的蔑视和不屑。他哪里知道李厚基笑声中的意思可不那么简单,站在孙传芳的立场,一万多人的第十二师,就算不能突破浙军防线,但至少攻守不断是能够做得到的。

    而李厚基却认定第十二师已经完蛋了。

    别看杨荫人留洋日本,但还是太嫩,随后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对劲,李厚基当年在龙泉也是吃过浙军大亏的人。一开始,他也摸不透浙军主帅温应星这后生小子,已经落魄的教小学生英文的倒霉蛋,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应战,不挑衅,认真的挖战壕。修战备……

    这家伙的表现根本就不是来打仗,反而像是一个民工头子,拉着一票百姓来备战备荒。

    招数太过诡异,以至于混迹军界几十年的李厚基。自认为是一贴驱邪拔毒的老膏药都看走眼了,最后吃了天大的亏。

    现在轮到三十多岁的杨荫人这一辈年轻气盛的家伙吃亏,他当然没有理由提这个醒。

    不但不会提醒,反而会看好戏。

    气急败坏的孙传芳捂着脚,吹了一路的冷风回到了指挥部这才清新了一些。心中暗暗不解,李厚基看似调侃的嘴脸,却表现出强大的自信,显然是手拿把攥的信心十足。

    可让他不解的是,李厚基看到了什么?

    李厚基当然不会说当初老子在龙泉,就是傻乎乎的看着温应星那混蛋,天天挖沟,好新奇膨胀,却在一愣神的功夫,那老家伙召唤来了成吨的炮弹。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一下子让爷们尿(sui)了。

    这话李厚基能说?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还是在仇敌的面前,李厚基带兵水平稀松,治理地方的水平更是糟糕,但他还没有傻到给仇敌嘲笑他的机会,更何况是自己送上去?

    再说了,就算李厚基坦诚相告,孙传芳难道就会相信?

    他肯定会认为是李厚基的夸大其词,目的就是为了动摇他决战的信心。反正说不说都一样,李厚基反而坚定了想法,不走了。他就是要看孙传芳和他一样倒霉。虽就算孙传芳入闽。并非出于他的本意,是曹锟和吴佩孚在后面的谋划,原因就是李厚基是‘皖系’的降将,信不过他。但自己被囚禁却和孙传芳脱不了干系。

    果然。不信邪的孙传芳,在李厚基的面前窝了一肚子的火,赶到指挥部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腰上的武装带解开,随手摔在沙盘上,急匆匆的问电台:“十二师有没有消息?”

    “电台联系不上!”

    电台参谋见孙传芳脸色阴沉,也是一缩脖子。继续套上了耳机卖力地呼叫。

    孙传芳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手下的小算盘,而是丢下一句话:“继续联系,直到和对方的电台联系上为止。”

    电台参谋暗暗叫苦,第十二师那是在山区啊!

    联系起来那个叫费劲,而且第十二师随军携带的电台可比孙传芳指挥部的差了很多,能联系上显然是撞大运的好运气。按下电台参谋心头叫苦连天的憋闷不说,孙传芳站在地图面前,死死的盯着地图上方南平的那片区域。

    福建有飞机制造工厂他也是从入主福州之后才知道的,主要是被浙军的飞机给吓着了。

    可是找到飞机工厂,却让他大失所望,飞机没有发动机,有那个办法上天哟!

    问工程师,说是从法国上船了,什么时候到民国不清楚。

    这也打消了孙传芳的热情,他是真想要一架飞机,能够带他上天去南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同学如此愤怒?随便查探一下浙军的动向。

    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杨荫人会败,败的如此突然。

    他更不相信,一场更大的危机正逐渐的靠近他。

    长乐,处于闽江南岸,这里是前福建军务帮办王永泉留下看家部队的地方,但由于孙传芳一时没顾得上,让王永泉投靠了王学谦。不过,这并没有让孙传芳警觉,王永泉的部队是什么样子,他见识过。说是散兵游勇也不为过,士兵整天忙的就是下乡收税,能有什么作为。

    投靠浙军就投靠了吧,这是孙传芳没有顾上这头,等到南平的危机解除了,腾出手来的孙传芳自然有办法解决长乐的危机。

    不过让孙传芳一直看不起的软柿子,自从一个外来者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这个人就是乔治-巴顿。正如孙传芳一直不被王学谦认为是大敌,但自从当王学谦接到情报,有一个叫‘冈村宁次’的日本人出现在孙传芳的身边,这才引起了王学谦的重视。称他为小伙子有点太老,称呼他为中年人恰恰合适。可问题是巴顿太能折腾了,这家伙的精力旺盛的如同朝阳一样,性格却如同烈火一般,让王庚分给他的军队叫苦不迭。

    可浙军不同于美军。民国人吃苦耐劳的性格还是非常坚韧的,而且其中一半有军校学员,大部分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这让巴顿非常满意,想当初他在美军之中。那个叫憋屈啊!

    美国人的性格太过烂漫,太民主,太缺乏纪律性,这让巴顿在欧洲战场吃足了苦头。要知道一开始他的身份是前线的一个步兵旅的旅长,可他的命令想要让部下接受。往往说服教育一点作用都没有。

    只能用强压,命令,这种让长官颜面无存的手段执行自己的意志。

    可美军的传统就是打小报告,而且巴顿看到部下往往接到命令之后,那种能够杀人的眼神,心头却飘过的是无穷无尽的哀伤。

    这是军队,这是在战场上哎!

    要是民主管用,还要打生打死的上战场吗?

    逼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带着斥候自己玩自己的,没过多久。他被流弹击中了大腿,部下们却出人意料的给他开了欢送会……

    可是在民国,就算巴顿是一个大鼻子老外,临时分配给他的士兵和军官都没有问过一个让他难堪的问题,总是想尽办法去执行,甚至命令是非常危险,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这让巴顿的内心开始有点自责,明着让人送死,去不告诉对方缘由,显得自己残忍了一些。

    大规模的侦查和排查之后。巴顿终于认定了他要行动的目标,闽江上的一个岛屿,因为一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孙传芳的炮兵部队就在这个岛屿之上。

    巴顿决心干掉对方,给孙传芳来一个釜底抽薪。

    在出发前。巴顿情绪激昂的说了一通道理,美国的道理,让民国士兵如同天书一般无法理解。另外,巴顿是用英语说的,更是难以听懂,不过意思在场的将士都明白。他们要出兵了。执行的任务还是非常危险的偷袭。

    这倒不是巴顿故意冒险,在民国,就算是浙军,补给和运输都是非常困难的。加上没有重火力的支持,重炮,坦克都没有,巴顿想来想去就只能将对方的炮兵先给干掉,让明天抵达的运兵船能够顺利登上对岸。

    在所有的士兵里,巴顿非常欣赏一个军校的大个子,虽然和他相比还差一点,但在民国士兵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大汉。

    “关,你表现的很不错,我很想知道你对这场战斗的看法。”

    “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不到最后一刻,战至最后一个人,我们都没有退出的任何理由。”

    “哪怕是弹药告罄?”

    “东方有一句古话,置死地而后生,不知道死什么滋味,活着就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

    因为年轻人是一个军校生,还能说一口不算流利的英文,这才让巴顿试着接触,从而了解手下士兵的心态。可一问之下,巴顿竟然目瞪口呆,等到部队开拔,拉着布雷德利的手问道:“这些士兵都是你们训练的?”

    巴顿的脸上满是赞赏和鼓励的眼神,似乎再说:“干的不错,伙计。”

    可同样是西点毕业的学弟布雷德利,却无奈的翻白眼道:“我们只负责教授士兵操典和战术,至于军规和其他的东西,可不是我们的工作。事实上,我感觉威廉先生非常反感我们美军的哲学,认为士兵应该为了一个理想奋斗生命,而不是在绝境之时选择留待有用之身。”

    巴顿叫好道:“投降的都是孬种。”心中激荡不已,他的心头甚至有些嫉妒那些民**人,他们可以一年到头的打仗,然后战斗到最后一刻,而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惜,他终究不过是一个过客,过把瘾而已。

    正在暗自神伤的巴顿,听到布雷德利偷偷摸摸的对自己小声道:“乔治,你知道的,这里是民国,而你和我都是美国人,我们不适合加入这场战争,会引起外交争端的……”

    “好吧,乔治,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面对巴顿拔出的手枪,布雷德利似乎也不认为对方会给他临阵脱逃的机会,无奈之下只能陪着巴顿蹚这一次浑水。他甚至开始羡慕起来史迪威,那家伙去了天津的15团,然后快成了一个职业的旅行家,在民国北方各地旅行。

    “你这该死的胆小鬼,你只配去亚利桑那铲粪……”

    面对喋喋不休的巴顿,布雷德利很坦然,他出身贫寒,不像巴顿连家里仆人都不见得认的全。对于布雷德利来说,他的穷困的时候,只要有工作的机会,就是天大的幸运,哪里会去管工作的卑贱与否?

    而巴顿这家伙对于‘铲粪工’这个工种似乎有很大的偏见,而布雷德利却不以为然。

    好吧!

    在巴顿的雷霆手段下,队伍中唯一可能开小差的家伙也被无情的镇压了下去,接下来就好办,按照侦查情报向着预定的目标,前进!(未完待续。)

第1149章 【溃败前夕】

    一支奇怪的军队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直系军队在福建的代言人——孙传芳的宝贝嘎达,炮兵。

    在新编的北洋军队中,混成旅这种训练周期短,装备价格低廉的军队配置在军政大员的眼中越来越重要,因为混成旅的编制之中,炮兵被无限制的缩减到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程度。

    没有了炮兵,训练中的消耗就会大大的降低,而且士兵的训练强度,文化要求也会大大的降低。炮兵是现代陆军变革中越来越重要的兵种,需要很强的文化基础,尤其是数学的理解,才能玩转大炮这种技术含量不低的武器。加上炮兵受后勤的闲置也很多,没有了炮兵,军队中驮马和军马的数量也会大量的减少,但不会影响军队的行军速度。另外在大人物的眼中,一万人的军队和三万人的军队,后者的吸引力显然更加让人痴狂。

    要的就是一个人多势众的感觉。

    要的就是麾汪洋大海般的数量。

    在这种军备思潮之,民国从北洋初期的精锐部队的建制思路,逐渐转变成为靠数量取胜,比人头的作战思路。

    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民国的国内的军阀战争,参展的规模越来越大,但作战的强度,却越来越低,甚至一度连机枪都舍不得用的指挥员也大有人在……

    这样算来,孙传芳的炮兵团,还能成建制的出现在战场上,就已经是万幸了,而从侧面看,第二师不愧为北洋军队中难得一见的精锐野战师。

    想要去偷袭这样一个师长的炮兵阵地,并不容易。孙传芳肯定会留一个一定数量的步兵用来保护炮兵的安全。

    这样一来。巴顿指挥的这支人数在一个加强营的偷袭部队,面临的困难将是空前的。但士兵不这么想,军校生因为能够上战场而兴高采烈。当然除了从军队中抽调选拔出来的军校生,面色凝重。内心写照很容易读出来,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作战,很危险。

    加上同样兴高采烈的巴顿,这位的意气风发不同于军校生们的兴奋,而是和平时期的军人最大的悲哀,没有战争可以让他发挥卓越的指挥才能。

    当然,还有布雷德利。

    这位浙军中的美军顾问,军校的教官。正愁眉苦脸的希望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次行动胎死腹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是被逼无奈地踏上了战场。

    “乔治,我认为冒险是体现个人勇气的一种不成熟的军事表现,你这样是不对的,是对士兵的生命的罔顾……”

    正如巴顿预料的那样,布雷德利是一个讨人厌的碎嘴子,整天宣扬他那些悲天悯人的教条,但同时这家伙也是巴顿在行军的时候排解心情的调节剂。

    因为巴顿也是一个碎嘴子。

    “布雷德利。你不是庄园里的老妈子,也不是看孩子的保育员,你是一个军人。一个走在胜利道路上的军人,你需要荣誉,需要敬仰的目光,甚至美女的爱慕,没有牺牲可能做到吗?”

    “就算是牺牲,也要保留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reads();。”布雷德利却坚决道。

    他知道,巴顿就是一个做坏事的坏蛋,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觉得前行道路上并不孤单的同伙,而布雷德利的学弟身份恰恰被巴顿认为尚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是一挂的,就算布雷德利反对。也没用。于是倒霉的军校教官就被绑在了一起,不得不陪着巴顿去冒险。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陷入了重围,我能够像一个绅士一样做出正确的决定?”

    布雷德利很没底气的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来到民国有一段日子了,他熟悉这个国度里,对洋人的处理方式有着太多的宽容。能够把投降说的如此体面,也就是布雷德利了。

    另外,他很不看好巴顿的这次偷袭,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巴顿太急功近利了,这不是一个将军该做的事。

    当然,巴顿还不是将军,布雷德利也不是。

    巴顿抿着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我也可以多准备一颗子弹,以备不时之需。”

    “你……”

    布雷德利绝对不会相信巴顿会在失去希望的时候开枪射杀自己,但不过他有点读懂了巴顿的内心世界。

    这个骄傲的家伙难以忍受背叛,即便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他也不允许。而同时,布雷德利也为巴顿的疯狂暗暗咋舌,这家伙在弹尽粮绝陷入重围之后,恐怕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在面对敌人的围困,拔出手枪给自己的脑袋来那么子。

    “好吧,但愿你是对的。”

    布雷德利唉声叹气道。面对巴顿的霸道,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让巴顿改变主意。

    巴顿回头道:“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个军人,在确定正确的目标之后,就已经是走在了胜利的道路上。”

    对于巴顿这些蛊惑人心的话,布雷德利撇撇嘴,表示他宁愿相信巫医,也不会相信巴顿。

    在布雷德利原本看来很可能会将数百人的军队带进死亡陷阱的这次偷袭,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险阻重重,反而异常的顺利,在绕过第二师在闽江南岸的驻军之后,乘着夜色,这支担负着战场奇袭的作战部队,在闽江靠上的江边登上了准备好的船舶。

    顺江而并没有给战士们带来多少体力上的消耗。

    反而孙传芳这位被誉为北洋名将的将军,却竟然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他将炮兵送到了闽江中的一个岛屿上,而这个位置是封锁闽江口的一处很好的炮兵阵地。如果远一些,就不得不将炮兵放在福州城西面,炮兵将无法威胁到闽江口的马尾港,而闽江口就像是一个梅瓶,出口小,反而肚子大,一旦被突破马尾一带狭小的江面之后,福州将无险可守。

    当然,孙传芳也不可能将炮兵放在闽江南岸,那等于将自己最重要的一张王牌暴露在了王永泉的一个师的兵力之。

    而炮兵想要发挥优势,一是需要拉开作战距离;二就是需要步兵的保护。

    这样一来,对原本在兵力上捉襟见肘的孙传芳来说,就更难以办到了,所以留给炮兵的保护部队只有一个普通的步兵连reads();。面对突袭,毫无准备的第二师士兵要么乱作一团,匆忙逃跑,要么稀里糊涂的就做了俘虏。战斗在拂晓之前发起,在黎明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尾声。

    当然作为美军,而且还是一个富二代,巴顿是没有什么勤俭节约的想法的,几乎在第一时间控制了第二师炮兵的巴顿就将炮兵阵地上的大炮和炮弹都给炸了。

    爆炸带起的气浪和巨响,让整个江心岛都位置战栗。

    孙传芳惊慌失措的扑到了窗台边上,向着江心岛的方向张望着,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到。这个时期的福州,最高的建筑是马尾港附近的罗星塔,一直是作为马尾港的灯塔,地表参照物,是海船入港最重要的依靠。可惜这是一座石塔,孙传芳就算不怕袭扰神灵,也不可能住到塔上。而他的指挥部在福州城内,导致了他推开窗户,一览无遗的都是明清时期的平房,他能看到对面的宅院里的小媳妇都已经是奢望了,更何况是在江心的岛屿?

    这一刻,孙传芳仿佛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眼神痴痴的看着江心岛的方向。

    良久,出了一身冷汗的孙传芳这才惊醒了过来,在指挥部内歇斯底里的嚎叫:“给我歼灭岛上的偷袭部队……”

    “师座,我们没有了炮兵,如果对方现在开始挖战壕的话,很可能……”

    指挥部内参谋们盯着参谋长,无奈之,作为孙传芳的副手只能揽这个可能遭受孙传芳雷霆之怒的活,提醒他的上司,可能对那支出没在江心岛大的部队好不办法,还需要派遣部队,对江边进行巡逻,防止更大程度上的偷袭。

    孙传芳瞪眼道:“我手上要是有部队,早就对长乐发起攻击了,还等等到现在?”

    “师座,大总统府不是已经寻求和浙江方面的和解吗?”

    “曹锟脑子坏掉了,你也脑子坏掉了?都开战半个月了,还和解,曹锟愿意,王学谦会愿意吗?”孙传芳怒其不争的喊着,他对于曹锟的做事风格不敢恭维,太折腾人了。

    要说打的人是他,最后发现可能打不过了,就和解。

    给王学谦一个巡阅使的官位,难道王学谦会看不出这是曹锟的缓兵之计吗?

    有时候,作为曹锟的部都很苦恼,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清楚,这位经常会‘脑洞’大开的大总统会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正如第二次直奉大战的时候,曹锟脑子一热,决定印大批的奉票,也就是东三省的钞票。担任这项任务的是北洋政府的印钞厂。

    开创了中央银行印‘假——钞’的先河,恐怕在全世界也就曹锟做得出来。

    无计可施的孙传芳最后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能让浙军忌惮的人。

    “冈村少佐去哪里了?”

    “坏了,他去炮兵阵地视察了。”参谋长脸色突变。

    孙传芳顿时大惊失色,他发现局势正在朝着脱离他的方向,越走越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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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0章 【该死的英雄主义】

    仅仅是听声音就能料到炮兵阵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孙传芳脸色阴沉中带着一种大势已去的晦气,但眼神却还有种疯狂的戾色。双手撑在作战指挥室的地图上,一回头,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凶狠。

    像一条怨毒的孤狼一样悲凉。

    可是面对王学谦?

    孙传芳迷茫了,直系曹锟也好,吴佩孚也罢,都为这次福建的戡乱之行准备了很多,武器弹药,还有开拔的军费,一样都不少。戡乱是假,兵变福建,赶走李厚基才是真。虽然曹锟的天性使然,抠门习惯了,加上家大业大,手下十几万的军队,给予孙传芳的支持也是有限的。

    但也要和什么人相比。

    如果是和冯玉祥相比,那简直就是亲儿子的待遇。如果冯玉祥知道孙传芳在曹锟那儿得到的好处,不过一个小小的师长,就获得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还有军费,这位心情容易激动的将领的脸色肯定会涨的通红,然后说出几句浅薄的家乡话,用来表示自己心情的愤懑和不公,不用多猜测,他的内心肯定是受伤的,他的地位是尴尬的,因为是后娘养的。

    不过和浙军相比,第二师的这些军备和弹药,还是差的很远。

    可即便这样,孙传芳一开始也是信心满满,就李厚基那孬货,能和他比吗?

    加上还有赣军第十二师的支持,两线夹击之下,福建督军的位子已经在他兜里揣着了。可就是因为浙军的参战,形势急转直下,让他根本没法顾及福建的大权。

    在一段平静的僵持之后,孙传芳将面临的是生死存亡的抉择。

    投靠王学谦?

    可能性不大,孙传芳的内心深处其实很想被招揽,但他也知道就他的履历在王学谦的麾下根本就讨不了好。

    这和能力无关,但是和出身有关。

    就像是收藏精品瓷器的陈列室内,突然挤进了一只精美的陶罐,就算这只陶罐的历史更悠久。外面的纹路精美无比,可还是给人一种低档货的感受,孙传芳就是这只陶罐。在直系之内,很实用。也很好用,但在浙军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温应星学的欧式作战的理念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思想,仅步炮协同,就能把孙传芳从军二十年的经验都抹杀了。

    更何况。他还是直系的将领?

    但孙传芳也不甘心就这样被绝杀出局,但他手上的底牌已经全部被翻开了,而且还全然无用。心头着魔一般的难受和纠结,孙传芳的脑子里突然迸发出一个念头,要是冈村宁次突然死了,死在了福州前线,结果会怎么样?

    就日本人的尿性,能不跳起来吗?

    从日本这个民族的性格来说,这是一群容易激动,不大事大的家伙。除非碰到一个比他们更加强横的对手,比如说英国佬。

    可民国就不一样了,日本政坛和军方都对民国有想法,这个想法很龌龊,孙传芳就算是在日本接受的军事教育,也并不会喜欢日本人对民国的念头。本来就已经是敌人了,却装的和亲兄弟一样好,做给谁看?

    如果日本军方的一个军官死了,死在民国的战场……

    那么很可能会让日本政坛一下子跳起来,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整天盼着打仗,就怕事闹不大的少壮派军官,肯定会不依不饶,最后引发一场外交争端。甚至一场战争。这个结果或许能够让给王学谦釜底抽薪,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王学谦的浙江带来灭顶之灾。

    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魔咒,孙传芳被念头一下子左右了起来,他双眼通红,胸口起伏不定。额头汗涔涔的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

    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孙传芳颓然地跌坐而下,表情在挣扎之中渐渐的平复,最后进入清平。

    心中哀叹:“可惜了!”

    如果冈村宁次不是少佐,而是一个少将的话,他的计策或许有很大的可能被实行。

    不过即便这个死奸的计策成功,至少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惜冈村宁次的层次太低,而且还是一个不受重用的军方边缘人,在日本军界毫无影响力可言。

    可是保不齐日本的少壮派军人闹僵起来,说不定也能报了这一箭之仇……

    弄死冈村宁次的心思在孙传芳的心头酝酿了起来,不过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联系不到冈村宁次。孙传芳名义上是冈村宁次的学生,但毕竟不过是军校的区队长,不是战术教官,欺师灭祖的压力小了很多。

    虽说日本人有很多好处,自从冈村宁次来到第二师之后,任劳任怨,出谋划策。可是,冈村宁次越是热心,孙传芳的心里头的刺却是越长越大,这家伙热心的有点过分了。

    情报参谋的工作冈村宁次接手了过来,没有其他原因,日本领事馆就有很多特工,以厦门为据点,辐射福建。仅凭借这一点就让孙传芳的心头很不爽,丫的,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他全明白了,感情鬼子都把特务埋伏在家里头了,这是要闹妖,还能是咋的?显然,小鬼子图谋不小。

    其次,冈村宁次是炮兵出身,第二师的炮兵团就成了他发挥战术效果的利器。连带着,孙传芳师部一般的参谋都没事可做了。

    当然日本人任劳任怨的品格还是可圈可点的,可问题是孙传芳指挥的军队是在打内战,小鬼子掺乎个什么劲?

    总之,孙传芳很膈应,面对冈村宁次浑身不舒坦。

    可对于孙传芳来说,又不能没有冈村宁次的帮忙,不然失去了情报的支持,他就成了睁眼瞎了。

    眼下倒是不用担心情报的问题了,孙传芳黯然的回神,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是瓮中的王八,想要扑腾,也扑腾不起来了。随着炮兵阵地的爆炸发生之后,孙传芳的心中大致已经有数了,第十二师的处境也够呛,估计也快完蛋了。不然就是跑了。

    尤其从这场偷袭的作战速度来看,对手显然换了一个人。

    王永泉的那支草包部队,就算是扒拉开来,也凑不去这样一支精干的作战小分队。悄无声息的就将第二师的炮兵阵地端了。那么最晚一天之后,第二师将面临全线的压力,可眼下孙传芳的问题是他有一个旅的军队不在福州。

    这仗打到现在,孙传芳估计也看出了结果。

    输是肯定的,唯一有变数的是什么时候输。主动权不在他手里,而是在王学谦的手中。就看这位留美博士的决心有多大了。孙传芳绝对想不到,浙军一直在谋划增兵,而且下一批援军将在明天抵达马尾港。

    苦笑着给电台参谋下令道:“给燕京、洛阳发报,我部受到浙军的全线攻击,势如危卵,但我第二师官兵众志成城,组织多次反击,战场争夺惨烈,并誓于福州共存亡!”

    孙传芳的手下傻了。这位说的太玄乎,没一句是真的。炮兵阵地是发生了爆炸,也联系不到了,但这仅仅可能是炮兵阵地被偷袭,可第二师所部的其他防线并没有遭受攻击。反击更是无从谈起,孙传芳发这样一份电报的用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师座,这电文?”

    手下不敢质问孙传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张,正站在一边,表情纠结的无以复加。

    孙传芳揉着脑门。不耐烦道:“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这其实也是有用意的,第二师已经陷入了绝境,退守厦门已经不可能。南下的道路已经被封死了。而从马尾港乘船离开也不显示,北洋舰队根本就不敢靠近福州海域,甚至连南下的想法都没有。

    至于夹击温应星所部主力……孙传芳在心头估计,他的那个派去前后夹击,配合第十二师进攻的主力,估计很快就要担负着温应星所部主力东进的阻击部队。

    困兽犹斗。就是孙传芳要面临的局面。

    可就算是困兽犹斗,孙传芳也希望获得曹锟的认可。或者说他的心思是更希望让曹锟出面调解,好让他能够保存实力。

    不过,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孙传芳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曹锟接到了他的电报之后,不要反应不过来,还真的以为他要实战到底,那样的话,他哭死都没人同情。

    一想到自己的炮兵团,孙传芳的心头就一阵的战栗,是心痛的感觉。就算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他还是从有限的兵力中抽调了两个营的步兵,去岛上查看原因。

    如果能够找到偷袭的小部队的话,他是希望能够把这股子邪火都撒在这伙人身上的。

    江心岛,第二师炮兵阵地。

    对方弹药的地方被炸毁,巨大的殉爆已经将部分大炮损毁,但还有一些看似受到冲击,但不太严重的,巴顿正指挥人手将**掩埋之后,开始爆破。他是存了心要和孙传芳过不去了,这时候的布雷德利却一脸可惜的看着将要被炸毁的大炮:“这些武器在民国都是抢手货!”

    巴顿扭脸不解的看着布雷德利,心说:“这家伙怎么变坏了?”

    “乔治,我们该撤退了。”

    布雷德利被巴顿看着浑身不自在,但作为一个受过战场熏陶的军人,他也知道一击必中之后,选择及时撤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没想到巴顿却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不,我的意见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坚守下来,守住这个小岛,坚持到战斗胜利。”

    用一己之力,获得战争的最终胜利,成为英雄……

    这是巴顿的梦想,但绝对不是布雷德利的梦想。这个平时和气的军官,优雅的模仿者英**官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贵,但也又气急败坏的时候,不如现在:“不,乔治,你会害死我们的。听我说乔治,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们不需要在这里冒险,民国也不是我们的祖国,这是不理智的,是犯罪。而且周围都是我们的敌人,还有被我们打散的敌方军队,我们马上就要陷入重围了,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嗯!”巴顿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好吧,布雷德利我的朋友,我允许你提前撤退!但是……”

    “但是什么?”布雷德利心头没来由的一紧。

    “你知道的,士兵很珍贵,看守俘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我让少量的士兵押解俘虏回去了。不过你可以选择游过去,岛上距离江边才不到一公里。”巴顿煞有其事的解释道。

    他的决定一方面是破釜沉舟,当然他是不懂得这个成语的精髓的,但却这么做了,而且他还准备了七天的干粮和弹药。

    足够坚守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刻,而且巴顿这么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让原本对进攻不太热衷的王庚不得不放弃所有的顾虑,发狂的命令军队攻击第二师在闽江南岸的防线。

    因为巴顿完全有理由相信,一个师的兵力没有理由吃不掉一个营。

    而且还是在第二师失去了炮火支援的情况下。

    布雷德利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感觉遍体生寒,巴顿强壮的如同一头非洲野牛,这家伙能够毫不费力的在海里游上十公里。可是布雷德利却只有在抓住救生圈的情况下,才能横渡闽江,不用说他愤怒了,一把抓住了巴顿的领子,恶狠狠的大骂:“该死的,我恨不得一拳打死你!”

    对此,巴顿毫不在意,他不屑的开口道:“别开玩笑了,我的朋友,现在是我们并肩战斗的时候,而不是搞内讧的时候。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已经没有炮兵了,我们可以从容的在这里构筑工事,只要坚守两天战斗就结束了,而整个战场因为被我们的牵制会变得一场顺利。最后迎接我们的是鲜花和欢呼,我们是英雄!”

    从战局的分析,还有局势来说,巴顿的分析没错。

    但这个家伙异常兴奋的眼神中,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理智的军人应该有疯狂让布雷德利心头惊悸不已。

    “你疯了,我们很快会被包围,迎接我们的没有鲜花和欢呼,只有对方的怒火和枪子……”布雷德利愤怒的咆哮,但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或许有乌鸦嘴的潜质,布雷德利刚刚说到枪子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声,不过很弱,频率却很快。巴顿趁机摆脱了布雷德利的纠缠,飞快的跑向了出事地点,布雷德利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该死的英雄主义!”

    远远地,巴顿就看到一个被赶出草丛的倒霉蛋,正拿着手枪张牙舞爪,可惜左轮手枪不靠谱的精度让人无奈,而且将子弹全部射击出去的手枪,杀伤力等同于石头。

    好在那人还有些机智,扔掉手枪迈开双腿就跑起来。

    但逃跑的姿势却让人不免有些忍俊不禁,上半身气势如虹,下半身罗圈腿飞甩,频率惊人,却效率低下,宛如哪吒踩着风火轮陷在泥地里的样子。

    这个‘倒霉蛋’正是赶来炮兵阵地巡视冈村宁次,他只是机智的躲在草丛里,眼睁睁地看着俘虏被送上船,而他却很不幸的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然后走不了了。

    尽管冈村宁次已经卖力的奔跑,但还是无法感觉到风略过耳畔的丝丝声,发现被围困的窘境之后,咬牙将没有丢弃的武士刀刀拔出来,做出防御的姿态,恶狠狠的盯着围住他的士兵。

    正当一场屠杀势在必行的时候,就听到巴顿大喊:“让我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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