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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世争锋     大世争锋txt下载     大世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0章 【空头司令】

    ();    “乔治,你怎么来中东了?”

    “威廉,我改行当参谋了,你也知道在波士顿这个城市,会让人生锈的。”巴顿用一副度假的口吻来回答王学谦的问题,说完之后,还认真的点点头。

    可是眼珠子滴流乱转,显然说的不是真话。

    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英国人撤离之后,丧心病狂的将桌椅板凳都拉空了,以至于在科威特原英军的总督府,王学谦和老约翰-洛克菲勒两人都没有找到一套相同的椅子。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行军椅,且不说巴顿高傲的性格会不会做下去,而且他还有点怕王学谦。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王学谦和巴顿交谈的时候,习惯给他讲道理,可是他性格中哪里是讲道理的人唉!

    一来二去的,容易被绕晕。

    巴顿看了眼舒服的坐在沙发里的老约翰-洛克菲勒,心中满是愤懑,满是就是他了?我乔治-巴顿是联邦军队的指挥官,是军人,不是你们这些资本家的狗腿子。

    可巴顿也明白一个道理,他家里有钱,也是相对的,加利福尼亚财团的财富和东部财团的家族相比,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尤其是在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斯坦福家族,因为继承人消失之后,整个加利福尼亚财团仿佛没有了主心骨似的。

    老约翰-洛克菲勒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军方点头,毕竟他乔治-巴顿不过是一个少校军官,而不是少将师长。乔治-巴顿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神态安然的老约翰-洛克菲勒,这才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在中东,联邦政府没有一个稳固的军事基地是缺乏对该地区的有效控制的。所以才申请了这个名额。”

    “哎,小子,但愿你说的比做的要好!”老约翰-洛克菲勒抬起压眼皮,他根本就不想和巴顿这个小子费口舌,潘兴看重的后辈又怎么了?就是潘兴上将,当着他的面,也不敢拒绝他的这个小要求。

    王学谦暗笑。他总觉得巴顿来中东是有企图的。

    船队中还带着几辆坦克,这可不是他要求的。而是军方用了一个测试坦克性格的借口,才带来的,显然不是一个军事观察员所需要的装备。

    “那太遗憾了。乔治,我们是老朋友了,对于你的才能,你的同僚都表现出一种敬意,这一点我非常羡慕。可惜。洛克菲勒先生希望有一个联邦政府的军官,来带领一支武装,和你的使命完全不符合。”王学谦说完,表示遗憾的耸了耸肩。

    巴顿激动了:“要打仗吗?”

    瞬间变脸,仿佛如果要打仗,他可以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出来帮忙。

    老约翰-洛克菲勒冷冰冰的回答:“是看守油田!”

    乔治-巴顿才不信这样的鬼话,看守油田?不对啊,纽约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中东拥有巨大的石油潜力。但这不过是传说。离开美国的时候,他可还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传闻。

    可是才到中东第二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显然,这里真的蕴藏着巨大的财富,有财富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争夺,英国人不甘心了,法国人眼红了,终于打仗了。

    不得不说,乔治-巴顿的道德底线很成问题。无视美国需要和平的治国方略。他觉得来中东真的是来对了。

    在波士顿,日子太难捱了,整天就是上班,下班。然后就是等待周末放假。这样的生活,哪里是一个职业军人该过的?

    在本土,根本就不要想什么作战,连训练都很敷衍。巴顿自从被士兵举报之后,对陆军的几个训练营表现的非常失望。而离开本土,美国在世界上的军事基地。除了古巴和菲律宾,就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了。因为除此之外,只有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岛上了,还不如待在波士顿。

    而古巴和菲律宾的美军,正在整顿酗酒和军纪,军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士兵和将军们都如此懈怠,这些地方有仗打就见鬼了。

    除此之外,就是民国有一个美军的步兵团,不过艾森豪威尔回国之后和他加过一次面,非常骄傲的说:“第15步兵团的士兵,已经开始辞退民国的仆人,并在控制梅毒等疾病方面获得了显著的成绩。当然,这要归功于团长麦克阿瑟的功劳……”

    听到这样的消息,巴顿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咬着牙咒骂道:“这帮混蛋,都该枪毙!”

    20年代的美国,不仅在国内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在海外的资产也是稳如泰山。

    就连以前一直不满美国的墨西哥,也停止了在两国边境的军事对峙。而且还是墨西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美国政府出于政治考虑,退兵边境,不再派遣骑兵团进入墨西哥境内军事侦查。

    在美洲的资产,包括油田,矿产,根本就不会引来当地政府的攻击,因为不管是墨西哥也好,委内瑞拉也罢,虽然都想收回本国的油田,可是也明白一个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

    打不过美国,一切都白搭。

    所以,即便有矛盾存在,也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冲突,更不会有武装冲突。也就是说,打不成仗。

    这时候的巴顿总有点生不逢时的赶脚,每次大战,都好像很默契额的和他擦肩而过。在墨西哥是如此,在欧洲也是这样。而作为美军坦克专家,最早从事坦克研究的军官,巴顿有着一种执着,开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驰骋沙场。

    可惜,事与愿违,他这两年最多的时候是在艾森豪威尔那个家伙创建的坦克训练营里,命令自己的士兵,冲锋,冲锋,再冲锋……

    或许打仗游戏玩的太多,产生了一点厌倦情绪,每当扮演防御角色的士兵或者坦克要求投降的时候,他都会暴跳如雷。巴顿甚至认为,在美国本土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而更加让他气愤的是,他的士兵投诉了他……

    好吧。当参谋就当参谋,还是在波士顿这样的大城市当参谋,日子倒是惬意,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起在欧洲战场的那次负伤。如果他士兵足够优秀,训练有素,坚持和德国人对峙,等待援军,他的人生将更加圆满。至于为什么一个指挥官会带着几个不靠谱的士兵去侦查德国人的阵地。这些都不重要。

    ……

    渴望战斗,渴望在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放在普遍认同的要和平,不要战争的思路下,政坛和民众都不赞同军队的一再扩张,军费不断的被削减等等前提下,巴顿的军旅生涯可谓黯淡无光。

    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他会放过吗?

    正在巴顿心里小猫爪子似的挠痒的时候,陈布雷敲响了房门,看了一眼巴顿,没有说话。

    王学谦随意的问道:“家里的事?”

    “是德国那边。”陈布雷谨慎的看了一眼巴顿。觉得这个高个子军官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德国那边,那就是招兵的事了,既然已经看中了巴顿,自然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了。

    “说!”

    “三千服役三年以上的老兵,平均年龄在27岁左右,已经从汉堡启程,估计需要两周左右抵达巴士拉。”陈布雷将刚刚收到的电报如实的告诉了王学谦。

    三千士兵?

    乔治-巴顿的眸子再一次睁大了一点,可惜老天没有给他一双大眼睛,就算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和他气势非常不搭调。

    要是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在他手里。这个结果对于巴顿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没差啊!尤其是在之前,老约翰-洛克菲勒还对王学谦开口说过一句话,比较隐晦。‘就是他了’,什么就是他了?还不是这支军队的司令官?

    感觉后脖子都提起来了,乔治-巴顿这辈子都没做过讨好人的事,不过这次他却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表情有点不自然,想要表示近亲。却给了一张臭脸:“威廉,这个是一支军队?”

    “仿效法国海外军团的编制,指挥官的人选还在斟酌。黑水公司是军事外包公司,给予军事方面的服务,但不直接参与战争。所以,在巴林基地的一位前美军准将鲍比先生被排除在外……”

    “你看我行吗?”

    乔治-巴顿憋得脸色通红,他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抵御不住这种诱惑,主动的推销自己。因为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奇货可居的道理能够让他获得更大的自主权。

    可问题是,他在美军之中最高的职位是在欧洲战场,当过两天的旅级指挥官,可当时的304装甲旅,全部家当只有几辆法国人的坦克。美国本土工厂倒是福特生产了一些坦克,可惜在前线只能作为步兵带要车使用,高度才一米出头的装甲车,只有一挺机枪,根本就不是战场需要的突进武器。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旅长生涯也只有当了几天而已,德国人投降了。

    回到美国的巴顿,还是得从营长开始干起,士兵还普遍质疑他的训练强度,有迫害部下的嫌疑。

    他想要指挥一直军队,简直就是想疯了。

    而王学谦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至少在他眼里是如此。王学谦对视了一眼老约翰,老头只要结果,只要尽快的那会他的超级油田,对于巴顿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军官,并不在意,点头道:“你看着办!”

    “乔治!”

    乔治-巴顿正襟危坐,背后挺的笔直,他似乎觉得可以坐下来了,并非常荣耀的接受王学谦的邀请,成为一支军队的指挥官。

    “这支军队的目的是保护在巴士拉附近发现的超级油田,还有科威特的安全,管辖的区域大概在五万平方公里左右。周围的居民很少,条件很艰苦,军营和道路都需要军队和居民协同修建。而这支军队对外的名称将是‘伊拉克海外军团’,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来自国外。但大部分都是既定的,大概有2000犹太青年会抵达科威特接受军事训练,时间会在两年左右,是你的士兵。”王学谦开始一一剖析海外军团的成分。

    乔治-巴顿笑了,露出尖利的虎牙,有点狰狞,在他看来不在乎是否有军事素养的士兵,只要有好军官,就绝对不会缺少好士兵。

    “其次,就是三千从德国南部招来的德国士兵,富有经验,但是他们等同于员工,签订的是安保劳务合同……”

    “还有科威特城的部分男子也将接受训练,人数不会超过1000人。”

    “不要指望当地人能够训练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在之前两百年内,他们习惯了投降!”

    “另外犹太年轻人的训练倒是可以期待一下,不过这些人能够不参战,最好不要参战。还有,一旦伤亡过大,雅各布-希夫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最多半个月,他就会从开罗赶来。”

    “最后剩下的是德国人,但是你要记住,他们是出来干活挣钱养家的打工者,可不是来保家卫国的!”

    ……

    乔治-巴顿很想大喊,老子不干了。

    一群习惯投降的士兵,一群不能伤亡的老爷兵,还有一群拿着工资的外出的德国劳工,虽然这些人最有可能被培养成为精锐。简直全都是坏消息,巴顿刚想要拒绝这么一个差事,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来这里当工头的?可是当他抬头的那一刻,对上了老约翰的眼神,戏谑中带着期待,似乎再说:“小子,你敢拒绝一个试试?”

    何况,还有一个雅各布-希夫还会赶来,华尔街的七大巨头,一下子来了两个,这让他说什么也无法提起那点反抗的勇气。只能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么先生们,我的后勤怎么保障;武器弹药补给;还有野战医院……”

    “由黑水公司提供,具体交接地点在巴林和科威特港。”王学谦说完,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现在乔治,你可以提一下你的要求。”

    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节奏,巴顿暗暗郁闷,这一招他也老用。不过他是用自己的打手,煽部下的耳光,而且铁定会被告而已。总觉得这只不过是敷衍的好处,不要也罢,可是在心底,他还是有点期待:“威廉,什么都能提吗?”

    “说说看!”

    “军官呢?”

    “你可以自己任命!”

    “哈!”

    就算乔治-巴顿之前有天大的不满,现在终于可以稍微表示一下赞同,这可要比在美军基地里服役有意思的多。(未完待续。)

第1051章 【秘密武器】

    ();    “这家伙,整天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似的!”老约翰-洛克菲勒看着远处气的暴跳如雷的巴顿,有种上当的感觉。

    王学谦略微凝神,他总不能说巴顿不行,连几百士兵都训练不好,这位可是在将来要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唉!

    “乔治急切了一些,他的能力是非常不错的。当初长弓基地的训练就是他抓起来的,而且还是军事训练的主官,能力是有的,就是脾气暴躁一点。”

    老约翰-洛克菲勒补充道:“还有说话的口气,太过粗鄙,让人费解,他父亲竟然是检察官!”

    老头虽然性格很冷血,尤其是在生意上,简直就像是一个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杀手。冷静,绝不容忍失败,除了在家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宽厚的一面。

    实际上,老约翰和老梅隆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一个面善,另外一个先天不足。以至于老梅隆在家人面前,都摆着一张冷面孔,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敢和他亲近。

    可是他们不管冷血也罢,冷漠也好,但在平时,两人都是一副绅士的模样。举止得当,语言得体,而且自从老约翰发家之后,几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些粗鄙的话,甚至骂人。对着一个整天将骂人当成嘲讽技能的小军官,老约翰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的被磨掉。

    “在胜利面前,任何缺点都是还可以被原谅的,不是吗?”巴顿是王学谦力荐的,他自然要力挺巴顿。虽然这家伙叼着雪茄烟,眼神讥讽的看着他口中的‘放养小子’、‘该死的娘娘腔’……之类的话。就连王学谦听着,都有点难受。

    那个啥,巴顿,你丫不知道面前站着的都是一群阿拉伯人,你用加利福尼亚的英语确信能够和对方联络上?

    陆军少校的头衔,并没有唬住老约翰-洛克菲勒对巴顿的看法,而没有开启天赋技能的巴顿。也不过是基层军官,毫无气势可言。如果巴顿这时候头上顶着的是陆军少将的光辉,老约翰或许会认真对待一下。

    对此,王学谦也是莫可奈何。总觉得巴顿有种操之过急的跳脱,缺乏大将的稳重感。

    这可巴顿面对的‘士兵’有关,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士兵,只是一些当地人,被组织起来。接受军事训练。而阿拉伯人呢?觉得来对了,虽然听不懂巴顿到底说了些什么,可看长相,瞧气势,和撤走的英国洋大人没什么两样,科威特这个地方,早一百年前就让英国人给占了,习惯了英国人的吆五喝六,这帮科威特城的老百姓,觉得巴顿有种久违的亲切感。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

    现在的阿拉伯半岛上,战火弥漫,到处都在打仗。

    有实力的地方总督,国王,酋长们非常乐意在西方列强打盹的时候,扩张一下自己的版图和地盘。而科威特要实力没实力,要地盘没地盘,以前是英国的总督在这里,还可以狐假虎威一阵,等到英国人走了。顿时傻眼。地方小,人也少,就只落下被欺负的份。

    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盼来了靠山。而且这个靠山的长相几乎和英国人没有什么两样。巴顿要是知道他在这帮阿拉伯人的眼中,宛如一面皱巴巴的伪军旗帜似的,早就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只是觉得这帮科威特城的阿拉伯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是看到救星,这让他很欣慰。以为军官就是要让士兵可以信赖的。还有他不懂的地方,比如敬畏,害怕,还有欣喜……

    而他的嘲讽技能,往往在美**营里士兵常常会以此向上司投诉巴顿的蛮横和不讲理。

    可惜,在科威特城的受训人员中,最多是精力旺盛的英国公牛。

    这帮人不久之前还是渔夫,牧羊人,骆驼商队的牧工,一下子要成为职业军人,原本的生活习性无法洗去,好奇心多过对国家的责任感。而科威特城建城虽然有上千年,可以国家的势力出现,还不到一个月。习惯了被支配,吆喝,还有训斥的底层男人们,用怪异的步伐,跟着巴顿带来的士官走着歪歪扭扭的列队……

    巴顿喊的嗓子冒烟,可结果依然如此,穿着布袍的阿拉伯人情愿挨打,也不换穿军装。更诡异的是,很多人将武器藏在布袍里,远远的望去,这群人根本就不像是军队,而是一群等待集会的牧民。

    “司令官阁下!”

    巴顿在被得知他将有全权任命手下的那一刻,就给自己封了一个司令官的头衔。

    他还煞有其事的选了一个和他同来的美军士官,被任命了少校副官。除了巴顿,谁也没有将这种任命当回事。因为没有军令部的晋升命令,根本就不顶用。以至于手下在向他报告的时候喊道‘司令官阁下’,就有种想要笑出声来,却是憋着的难受劲。

    巴顿虎着脸,一脸的严肃:“少校,作为一个军人,你的表现让你的家人蒙羞,难道我就那么可笑,让你鼓着腮帮子来见我不成?”

    哈哈……

    “抱歉乔治,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装甲兵技师,并不是你的什么副官,更不是少校。另外我的退役申请也已经打下来了,再过三个月,我就转入预备役……”

    “狗娘养的……你可以滚了……对了,等等,你刚才想要报告什么?”

    巴顿的威信被再次质疑,对于手下的技师,他要比对士兵的态度好的多。毕竟技术工人总是要比苦力享有更高的待遇,拿破仑说过:“让识字的人和驴子走到队伍的中间来。”因为这是当时法军最重要的资产。作为美军最早的装甲部队的指挥官,巴顿当然清楚技师的工作是多么的重要。

    坦克的技术还不能支撑行驶几百公里而不会出故障的地步,事实上,这个时期的坦克是老爷脾气,动不动就趴窝。

    “乔治我带来了坏消息。”

    “你一直给我带来坏消息。”巴顿不满:“我们一共带来了六辆坦克,但是你告诉我其中两辆坦克没有配件,无法出营门。”

    “乔治,恐怕你又要损失一辆坦克了,因为发动机坏掉了。这种雷诺坦克的发动机,现在的雷诺工厂也不生产了。另外法国人就算是手上有发动机,也不会卖给我们的。”

    巴顿扬起手中的马鞭,虚空劈刺了几下,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把哪位装甲技师吓坏了,练练躲闪,深怕一不小心鞭子招呼到了他的身上。

    “乔治,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就是为了试验坦克战术的,现在坦克都快全完蛋了,你还告诉我冷静,我冷静的下来吗?”

    “可是我们的后勤呢?”

    “被一家公司承包了。”

    ……

    巴顿喘着粗气,气过头之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公文包上,在公文包里,有一份被军方搁置的图纸,因为研发费用的问题,没有和汽车公司谈拢。被放弃了。

    但是黑水公司的背景,加上老约翰的影响力,推动这项武器的研发应该并不难。

    尤其是他们都是拥有从钢铁到发动机,坦克需要的所有配件的工厂。

    巴顿的双眸中仿佛有种火焰,要升腾起来似的,良久才开口道:“看来我们需要后勤部门的援助了,放心吧伙计,不久之后我们想拥有能够决定战场的秘密武器。”

    技师表示质疑,但也同时萌生欣喜之意,作为技师。对于新技术总是会产生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秘密武器!”

    老约翰-洛克菲勒瞪着眼珠子看着巴顿,这位终于表现出对巴顿的一丝赞扬,因为老头迷信放大招的作用,要比千军万马有用的多:“谈谈你的想法。”

    “这是我的朋友约翰-沃尔特-克里斯蒂先生研发的一款飞行坦克。能够借助坦克的自身动力系统将整个装置加速到50公里每小时,这时候启动机翼上的发动机,能够将坦克带着整个装置飞上天,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抵达敌人阵地的上空,给予致命一击!”巴顿自信的握紧了右手的拳头,然后用力打在左手的手掌上。就仿佛发动攻击的那一刻,避无可避。

    老约翰-洛克菲勒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懂这些东西,但为了表示对秘密武器的支持,他点头道:“有图纸吗?”

    “有。”

    “威廉,你看看!”

    王学谦第一眼看上图纸,整个人觉得都不好了,他怀疑的看向巴顿,因为这样的设计,只要是一个数学系的学生,就会翻着白眼说一句:“白日做梦。”

    如果遇到一个物理学的学生,会认为这是小学生的画图作业,这要‘脑洞’开的跟窗户似的,才能想出来的作品。双翼飞机,下面固定着一辆坦克,要多么白痴的工匠,才会想出这么坑人的设计?

    “这是一项伟大的设计!”图纸落在王学谦的手中,巴顿的气势顿时弱小了很多,因为他忽然想起来,王学谦的学识给这份长相难看,缺乏论证打几分?

    “乔治,你的朋友想象力丰富,可不切实际!”

    “这么可能,法国人也在研究这种飞行坦克,这是科技前沿……”

    巴顿说到‘科技前沿’几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文学修养有了一个显著的提高,胸膛也挺的更高了。

    王学谦呵呵一笑:“乔治这需要一些很重要的参数才能办到。”

    说完,他在图纸的背面,用铅笔开始写了几个数学公式:“根据伯努利定理,任何飞行器起飞都需要升力的作用,但与之相关的是飞行器的提供的动力和流体粘性的效应,这既是著名的康达效应……”

    “所以就有机翼通过气流的粘性来增加升力,但每平方尺的升力在速度一定的情况下,假设是固定的,那么我们有如下的公式来计算,汇成函数来计算。”

    ……

    巴顿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就只能干瞪眼了,最后脸色苍白的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他能听得懂才怪了,这是空气动力学的计算,这才是实用科学的前沿。而巴顿当年因为西点军校入校考试竟然要考数学,萌生出了走后门的想法。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如愿,只能去了佛吉尼亚军校,最后转校,才进了西点军校。

    而王学谦写下的函数阵,很快就得出了一些结论,比如飞行机从头到尾的长度,翼展的宽度,动力的要求等等

    巴顿已经想要逃跑了,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最讨厌的就是王学谦这种用事实说话,他却一句也没有听懂,却不得不认为这是高深莫测的科学的窘境。

    因为这是数学,他最讨厌的数学。

    “这个,威廉你的意思说这种飞行坦克能造出来?”

    “当然,只要有足够动力的发动机,这玩意上天不难。但是你的朋友似乎忘记了一点,这是一个长度超过20米,而且双翼飞行器的升力会损失不小,实际上可能比预计的要大很多;动力需要至少4000马力,翼展超过35米,机翼的面积在1800平方英尺以上,甚至更多;起飞重量超过30吨的庞然大物,而你的朋友的设计只是为了让重量4吨的轻型坦克飞起来.”王学谦莞尔一笑,巴顿的脸顿时红了,他觉得被嘲讽了,还是因为无知,造成了被羞辱:“你要知道,要是改装成机身更加稳定的飞机的话,就是一项超级设计了。这架飞行机可以携带8吨左右的炸弹,作战半径超过2000公里,这才是一锤定音的秘密武器。你朋友的设计,只能是小学生的异想天开,或者是中学生的浪漫想法。”

    一个是4吨重的轻型坦克,投放到敌人阵地上,然后因为落地后太过庞大的身躯,转向都办不到的西贝货,只能被动挨打。

    一个是8吨炸弹,飞跃2000公里,仍在敌人的头顶。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出判断的选择,巴顿有种掩面而逃的羞愧,他觉得和知识分子的沟通越来越难了,他们总是喜欢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嘲讽他的无知和天真,比如数学。

    另外提一点,巴顿在西点军校因为数学不及格被留了一级,以至温应星有幸和巴顿成了同学。

    对巴顿来说是打击,但对老约翰来说,王学谦的话,确实是一个节日的彩蛋,充满了神秘和幸运:“威廉,你刚才说的是能办到的吗?”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恐怕很难。”

    老约翰-洛克菲勒瞪眼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钱一定能买到想要的东西。你刚才说的那套东西,除去那些公式和推论,我觉得很适合波音公司的新产品。”

    “我不过姑且一说。”

    “但我认真了!威廉,你和我都是股东,何况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你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公司。”老约翰-洛克菲勒耍起无赖。

    王学谦无奈道:“这是办不到的,现在的活塞发动机,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动力,要么就是重量过大,不适合飞机的使用,机身材料也不过关,总之留给波音的工程师们去想吧!这些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一百年前就出现的理论,直到莱特兄弟实现,经历了多少年?这都是没准的事。”

    “这是一个契机,现在办不到,说不定明年,后年,五年后就能做到了。”

    好吧,对于老约翰的固执,王学谦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打算老约翰-洛克菲勒继续纠缠的人是巴塞木-萨巴赫,穿着宽大阿拉伯布袍,一旦跑的快一点,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被疾风吹起的布片,飘忽不定。巴塞木-萨巴赫一边跑,一边喊:“沙特人,沙特人来了!”(未完待续。)

第1052章 【陈兵边境】

    ();    巴塞木-萨巴赫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城防司令,甚至连军人都称不上。

    更像是一个在街头维持治安的狗腿子,平日里嚣张惯了,稍微遇到点事,就没命的跑着找靠山。

    也难为了巴塞木这家伙,在原本的科威特城,英国人在城里的那会儿,他是城中少数懂英文,并能够和英国人流畅的交谈的人才,按理说他应该成为英国在科威特城设立洋行的大买办。

    可实际上科威特城物产稀薄,根本支撑不起一家洋行的商业往来。

    而英国人在科威特城需要一个和当地部落和百姓交流的桥梁,所以,委以重任,让巴塞木在英国人的总督府打杂,做的是统揽民生大权的工作,实际上最多是采办总督府需要的食物,科威特采珠人上缴来的珍珠,还有就剩下了混吃混喝。

    英国人在科威特城甚至连军队都没有,靠着百十来人的总督卫队,也守住了这座城市近百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巴塞木在阿拉伯世界中,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头面人物。还出过国,漂洋过海去过美国。见识,阅历当然是高人一等的。要是十几年前的沙特家族,摆在此时的巴塞木面前,这家伙肯定会不屑的冷眼这么一撇,从牙齿之间突出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切~~’。可是沙特人仿佛早就脱离了阿拉伯世界,用兵强马壮已经无法形容沙特人的伤心病狂了。

    已经常备军超过了一万人,这让周围的阿拉伯兄弟怎么看?

    大家还能不能像往常那样一起解决终端了,非要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把大家往死路上逼吗?

    在此之前的阿拉伯半岛上,各地的国王,酋长。手中都控制着一支军队,大家都是平时打仗了才聚集在一起,没事的时候,该放羊就放羊。该跑商就跑商。

    这样的军队,要集结就很麻烦,总是有差不多一半以上的后备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通知不到。比如打仗哪有放羊安全?酋长给的钱。还不如商会老板大方……之类的原因。最后国王(酋长)带着不满额的军队,武力游行。规模小的惊人,矛盾的争端也很神奇,大部分都是绿洲和水井。

    有种东方西部片,两个村子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乘着拖拉机去抢用水……

    然后不管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全村人聚集在一起海搓一顿。

    阿拉伯原本的法则,尤其是在解决纷争的法则,和上述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晚餐更加丰盛,如果有倒霉的骆驼摔断了腿,正好拿来做烤骆驼,想起那冒着油水,发出吱吱声,飘香四溢的驼峰。什么都是值得的。

    但是沙特家族的崛起,让原本安详的阿拉伯半岛上笼罩了一片乌云,而这片乌云随着沙特军队的越来越强大,正有席卷整个半岛的趋势。

    原本,只有最强大的哈希姆家族才有这样的底蕴和实力,现在多了沙特,比原先的哈希姆王朝更加强大。尤其是哈希姆王朝一直是阿拉伯世界中的正统家族,他们可是先知在人间的血脉,能一样吗?

    面对惊慌失措,甚至语无伦次的巴塞木-萨巴赫。王学谦也紧张了起来。

    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在窗口遥望了一下……

    哎,什么也没有。

    好吧,按照人的正常反应。也只有兵临城下,才会有巴塞木-萨巴赫这样的惊慌和失当。可是敌人还没来,就已经吓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这样的城防司令,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既然巴塞木-萨巴赫指望不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乔治-巴顿身上。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或者说辱骂和体罚,他终于表示了适度的满意,阿拉伯兄弟也是能够训练好的。

    来到原来属于科威特城最豪华,最高的建筑物,前英国美索不达美亚总督府的时候,巴顿还有点纳闷。他也知道,在总督府里住着的两位对他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约翰-洛克菲勒更多的是看不惯,或者不喜欢;而王学谦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合适的军官,只能选择他。

    另外,巴顿是个骄傲的人,他是喜欢打仗,痴迷打仗,甚至固执的认为,军人就应该在战场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性格和主流社会格格不入,和同僚之间也经常会有冲突,但他并不代表缺心眼,他也看出了自己在中东,在科威特的前途,或许有一个合适的,军衔比他高的,履历比他好看的混蛋出现,他就要滚蛋了。

    而他留下的唯一办法,就是他娘的大干一场,让老约翰看到巴顿的厉害。

    “乔治,你来的正好,我们有新情况出现,需要你的部署。”王学谦没等巴顿进门,在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话,说明事情很突然,也很急。

    巴顿心头一喜,能够让王学谦着急的事并不多,尤其是说到了部署,肯定是军事部署,那么对他来说机会来了。

    “威廉先生,有确切的情报吗?”

    巴顿扬了扬头,也不怕脑袋碰上门框,在来中东的三十多个美军之中,巴顿是准备带着最齐整的。除了行军毯,野外的帐篷这些必须的装备外,还有水壶、野战炊具、军刀、甚至马鞍等,而他也是唯一带着钢盔来的。

    可以想象,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来当军事顾问的,而是来打仗的。

    “巴塞木,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诉巴顿先生。”

    “先生们,请等一下!”

    “传令兵!”巴顿堵在门口朝着院子外喊了一句,嗓音震耳欲聋,从街道上跑来一个美军士兵,身上带着不少累赘,一辆不情愿的嘟哝着:“乔治,我是你的军士长,可不是你的传令兵,该死的,你这个恶棍,昨天你打牌的时候没说赌注是当一个月的传令兵。”

    巴顿正眼都没看一眼部下。眼神往头顶的方向飘:“地图。”

    “给你!”

    “没事了的话,我想去集市逛一逛。”

    “麦克,恐怕你没有机会了,要打仗了。”

    被巴顿骗来的传令兵麦克愣了一下。随后惊恐的大喊:“我们只有三十几个人,打仗?你疯了?”

    巴顿一点都不在乎部下的抱怨和反对,只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你当逃兵,我手枪的第一发射出的子弹会瞄准你的脑袋,要是运气好的话。你这辈子都不用抱怨了,或者在天堂抱怨。”

    “你真该下地狱。”

    “你还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比如驾驶坦克参战。”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巴顿的部下显然被激怒了。

    不过巴顿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和部下讨价还价:“因为这不属于正常交战,除了工资和军队的海外补助之外,我会给你额外争取每天20美元的补助,就算最后补助没有申请下来,我个人掏腰包,把这笔钱交到你的手中。这里是中东,又不是欧洲。呆在坦克里你怕什么?”

    “好吧,你是个可爱的恶棍。”

    巴顿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大门口,围墙外大吼道:“现在滚回你的墙根去,二十四小时待命。”

    “是的,将军!”

    巴顿和部下过足了瘾,虽然他压根不是什么将军。这才想起来大房子里的两位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拿着装地图的牛皮文件筒,打开之后解释道:“先生们,我在训练之余。带着士兵侦查了一些周围的地形,对比了英国人的地图,有些地方需要调整。”

    巴顿将军事地图摊开之后,巴塞木有些傻眼。不认识啊!

    都是圈圈,算什么意思。

    倒是王学谦和老约翰多少看出了一些门道,军事地图用等高线标定高度,河流和地底一览无遗。在这方面,王学谦的经验更加丰富一点,毕竟当初在浙南。他也随军近一个月,整天都在指挥部里,自然能看懂这些门道。

    “巴塞木,你按照英国人的地图标示方位,开始说。”

    巴塞木-萨巴赫吞了一口唾沫,他是一路从市场跑这来的,口干的很,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讨水喝的时候,开始说他知道的消息:“今天抵达市场的商队从红海边上来,他们在翻越代赫纳沙漠的途中,在沙漠中最后一个补给的水井附近,发现了大量的沙特军队,估计目的地是边境的沃里阿。这支庞大的军队目的地很可能是我们,科威特城。几年前,沙特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军队突然出现在哈萨埃米尔的领地,最后吞并了这些地方。”

    有正式王国称号的哈萨,都被沙特说吞并就吞并了,更何况科威特城内的萨巴赫家族,连一个正经的称号都没有。在东方,这种家族叫大地主。

    “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是谁?”

    “唉!”巴塞木眼珠子转悠了一阵,他忘记问了,不过随即他很快用一个最有可能的推断当成了真理:“可能是阿齐兹。”

    “阿齐兹是谁?”巴顿打心眼里没瞧得起这些阿拉伯世界的豪强,再厉害,能比得过西线战场的德国人?

    “沙特家族的族长,当年他就是从科威特城带着几百招募的士兵,长驱直入进攻位于中央高地的盖西姆地区,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竟然占领了这片中央高地,随后马上又进攻国王山谷,占领了利雅得。”

    “随后征战萨姆地区,还有南部,不到十年的时间,他就建立了一个王朝。虽然他还是酋长,但是在阿拉伯世界,谁也不会把他看成是一个普通的酋长。而且他领兵打仗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岁,在沙特军中,他就是战神。他指挥下的军队冲锋的时候,就像是狂风下的沙暴一样,遮天蔽日,那一刻,仿佛神灵庇护,刀枪不入……”

    巴塞木-萨巴赫对道听途说的消息,记忆非常深刻。不过对于他立场,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非常怀疑,这家伙不会等沙特军队兵临城下的时候投降吧?

    倒是巴顿听了对阿齐兹的传闻之后,非常感兴趣,因为他最怕的就是对手是一个软蛋。

    没错,他来中东可不是想着欺负落后的游牧部落的,有一个传闻中的战神陪他练练手,他觉得再好不过。

    不过对巴塞木的描述,巴顿表示不屑一顾:“卡尔,你不要忘了,士兵们经过了现代化的训练,装备了美军的制式武器,虽然没有强大的炮群的支援,但是我们拥有三辆完好的坦克,对手的骆驼是奈何不了这些钢铁怪兽的。”

    王学谦和老约翰略略失神,卡尔是谁?

    他们的房间里可没有第五个人。

    巴塞木-萨巴赫紧张的提醒道:“卡尔是我。”

    好吧,这属于巴顿的个人爱好,他无法容忍手下的军官,名义上的助手的名字竟然是 ‘喜气洋洋’的意思。他可不是唐吉可德,不需要‘逗逼’的大肚子桑丘,来增加喜剧效果。

    王学谦挥挥手,他觉得应该适当的表现一下:“乔治,你认为你的手下,我说的是美军士兵会跟着你去战斗吗?”

    “会的先生,只要在战斗期间,每个人给10到20美元,他们是坦克兵和后勤的机械师,要么躲在坦克里毫无危险,要么在后方,安全的很。”巴顿是时候推销他那套奖罚政策,当然一天20美元也不贵,毕竟是卖命的工作。这和危险无关。

    老约翰-洛克菲勒当场拍板:“这钱我出了。”

    至于巴顿根本就没有想过失败的事,沙特军队是英国人武装,给当年和德国结盟的奥斯曼帝国添堵的。这支军队可以断定的是没有重武器,这也是英国人为自身着想。

    可巴顿也绝对不会相信巴塞木说的神乎其神的沙特军队,一支游牧民族组建的军队,战斗力能够强悍到什么程度?

    要不是科威特的士兵实在无法委以重任,他甚至连坦克都不想动用,因为铁与血的较量是锻炼一支军队胆量最好的机会。

    要是巴塞木知道巴顿准备把他和他的同胞们当成炮灰来送,要不是他们实在太不堪一击,连争取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不知道他该高兴,还是该咒骂。(未完待续。)

第1053章 【军神的修炼场】

    ();    手下拉着骆驼,娴熟让骆驼跪在地上,骆驼上的男子从驼背上下来,在头巾下是一张冷漠的面孔,眼神很坚定,胡须很长。

    要不是装束上的差别,很难看出来他和其他阿拉伯士兵的区别来,胸前挂着望眼镜,腰间的束带,还有在阳光下发亮的手枪皮套,最特别的就是挂在腰间的那把弯刀,刀柄似乎是黄金铸造的,光鲜好的时候,加上刀柄上的宝石,能够让人有种耀眼的夺目。

    “亲王殿下,您目光如炬,如同雄鹰一般的深远,不远处就是科威特城的领地了!”部下献媚道,作为半岛最强大的土著军队,他有理由相信,只要阿丹愿意,这支军队将踏过科威特城,兵锋直指伊拉克王国。在哈希姆家族的后背,插上一刀。

    虽说哈希姆家族是‘神裔家族’,可是在实力面前什么都是空的。军队和枪杆子,才是在如今的世道开创大局面的本钱。

    阿丹不置可否的冷笑:“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沙特领地还不是王国,亲王的头衔还是不要乱加的好。”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这也要等解决了外志王国再说。”两个家族,都想成为半岛上唯一的统治者,之间必然有一个需要成为历史。在沙特家族眼中,哈希姆家族已经腐朽了两千年,也沉默了两千年,早该交出政权了。

    阿丹,阿齐兹的弟弟,带领这支超过五百骆驼,一千五百士兵的军队,来到了沙特和科威特的边境。

    站在个人感情上来说,阿齐兹并不想和科威特城的人开战。

    萨巴赫家族和沙特家族在以往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在阿齐兹出兵的时候,还受到过萨巴赫家族的资助。虽然杯水车薪,但也是一份人情。可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阿齐兹就对科威特城不放心了。

    商队带来了消息。科威特人正在勘定边境,并竖边境的界碑。

    其实阿拉伯世界,尤其是在半月弯以南地区,千百年来很少有当地的‘埃米尔’。也就是小国王去关心边境的事。对于他们来说,边境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要么是沙漠,要么是戈壁,这些边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用处的。他们要关心和固守的只有两样东西,水井和绿洲。

    另外,几百年来,阿拉伯半岛一直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虽然苏丹对拥有这片领土一直不太上心。

    就是英国人在巴士拉两河流域的出海口设立了英属美索不达美亚总督,在伊斯坦布尔的苏丹也表示了一下不满而已,最后英国人照顾了苏丹的情绪,将总督府搬到了科威特城。可是不要小看奥斯曼帝国在军事上的实力,苏丹只是觉得为了阿拉伯这个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的领土和英国人干一仗,不划算而已。

    要是英国人侵占的希腊。甚至达达尼尔海峡,那么就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反正英国人在达达尼尔海峡伤亡近七万人,也没有撼动奥斯曼帝国的防线。

    所以,从习俗上来说,阿拉伯半岛上的人,除了两河流域的农田是不可侵犯的之外,刨去绿洲和水井,谁都可以撒欢的在沙漠里打滚,没人管,也不要纠结于是哪个埃米尔的领地。因为没人在乎。

    沙特家族真正崛起,还是因为哈希姆家族。

    这还是在哈希姆家族和英国人在欧战前达成共识,哈希姆家族下的汉志王国帮助英国人牵制和进攻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而作为合作的前提是。英国人在战后认同哈希姆家族对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统治权。可是英国人一如既往的反悔了,于是才扶持了在半岛上实力尚可,有足够的野心的沙特家族。

    不过沙特家族的要价其实和哈希姆家族一样,都是要求半岛的统治权。

    英国人再次毁约,只不过私下里表示,英**队将不干涉半岛内部的争端。也就是说鼓励哈希姆家族和沙特家族交战。最好两个都打死了,才寸心如意。

    这种态度,滋长了阿齐兹的野心。虽然英国人一再食言,但是阿齐兹还是通过英国在的埃及总督,获得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支撑起了在半岛上最强大的军队。

    而这种强大,就像是乡下的地主恶霸之间的较量,在西方世界看来是原始到家的军队。

    阿丹统帅的军队,没有火炮,也没有飞机,更没有坦克,出来几挺机枪之外,几乎清一色的是英国的‘李式步枪’。

    可就算是这样的装备,他也雄心勃勃的有种骑着骆驼一举拿下科威特城的豪气。

    可惜,他的作战计划并没有获得兄长的支持,沙特家族和汉志王国的摩擦越来越多,一场大战在即,沙特不想因为东线的作战,而牵制沙特主力太多的兵力。科威特城虽然毫无威胁可言,但是科威特北部的伊拉克王国呢?那可是哈希姆家族的嫡系子弟建立的王国。拥有肥沃的两河流域的农田,在阿拉伯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阿丹统帅的这支军队,更多的是威慑,大部分还是要回去的,本来的打算也就是吓唬一下科威特城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领主,给萨巴赫家族一点教训,然后对方乖乖的恢复到以前的边境线上,仅此而已。

    沙特还需要靠着科威特城挡住半岛北部伊拉克王国的威胁,怎么可能动不动就灭掉科威特城?

    和沙特军队的齐整不同,巴顿的部队从离开了科威特城之后,就接连不顺。

    首先是一辆后勤的卡车抛锚了,好在是长弓基地的战斗部队,只是表示需要修理三个小时。不过汽车上装的是油料,巴顿在等待和继续前进中选择了后者,命令士兵将油料搬运到其他汽车上,然后继续出发。

    王学谦也不是吝啬的人,将长弓基地的战斗人员拨付了70人给巴顿,好歹让他凑齐了100人。尤其是作为最先进的军事训练基地,卡车不缺,还有敞篷吉普车,据说是新产品。

    要不是坦克少了一点,巴顿已经拥有了一个坦克连的兵员。

    第一天行军80公里。这是因为巴顿太过着急,命令坦克和汽车不停的往前。傍晚的时候,飞机带来了沙特军队的情报,对方人数可能在1500到2000人左右。距离巴顿的斥候小队已经不足30公里。

    另外,他的副官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乔治,你恐怕要接受一个糟糕的消息了。”

    “没有援军是吗?”巴顿仰着脸,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科威特城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可笑。能够让他们出400人。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不能要求我们的阿拉伯兄弟太多,他们还不习惯如何把自己当士兵看!”

    副官纠结的看着巴顿那张自信过头的脸,灰扑扑的,一脸的尘土,都能都落下泥来,还在这会儿嘚瑟呢?巴顿对科威特城的新兵宽容,但是对手下的士兵和军官可是严格到了极点。好在他也知道势单力孤,需要部下的支持,没有出现打人的‘意外’。

    另外,副官也很好奇。为什么巴顿的靴子竟然要比脸干净……

    这源于一个梗,早年间,巴顿从军校毕业没多久,在一次骑兵长途行军中,所有的军官都因为靴子沾了泥浆而被处罚,只有巴顿一个人接受了表扬,而表扬他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美军的军神——潘兴将军。

    潘兴是一个严格到令人发指的老家伙,在所有做过他部下的人都不敢稍有松懈,因为这老家伙总是会拿出军营条令来要求那些军官们。比如靴子要一层不染,这是军官的要求。可是在长途行军中,骑兵在路上六七天,甚至更长的时间。难免不会遇到刮风下雨,加上累的灰孙子似的,还有什么心思去擦靴子?

    也只有巴顿,傻小子似的对这些只有在军校里才能不折不扣完成的条令如获至宝,如果没有一点闪光点,潘兴也不会不遗余力的推荐巴顿。

    副官憋着一股子邪火。好吧,在巴顿手里一点都不比潘兴好过。

    尤其是他还是被逼的。

    原先说巴顿逼着手下的一个士官成了他的副官,而这位如果在正式的编制中,应该在后方:“乔治,情况要比你预想的糟糕的多,你的阿拉伯兄弟发现队伍中竟然没有带阿訇,所以回城去请了。”

    “阿訇是什么?”巴顿不解。

    “听说像我们军队中的随军牧师。”

    “回去了多少人?”

    “全部。巴塞木说,请阿訇要虔诚。”

    巴顿气的大骂:“这帮**养的杂种,这是逃跑,是逃兵!好吧,还有什么坏消息就全部说了吧,我没有功夫听你的唠叨。”

    “坦克的炮弹没法补给,你也知道上面原本是不打算让这些坦克在中东出现的。要不是潘兴将军的坚持,没有人会答应这个疯狂的决定。尽管如此,军方也肯定不会希望这些现代化武器触动英国人敏感且脆弱的神经。所以一旦炮弹打完了,就算你手上还有三辆能动弹的坦克,也只能当成步兵的移动隐蔽物,而无法作为武器使用。”

    “另外,值得欣喜的是,德国人要来了,但是目的地不是科威特城,而是巴士拉。”

    ……

    见巴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副官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乔治,我能不能申请不再和你乘坐同一辆汽车,我的腰颠的都快直不起来了,我想骑骆驼。虽然很臭,但这是在中东代步最好的交通工具。”

    “拜尔德,你是说你情愿和臭的如同狗屎一样的骆驼呆在一起,也不愿和我在同一辆汽车上?”巴顿脸色阴沉的如同面对一个叛徒,随后他发出令手下胆寒的咆哮:“该死的混蛋,你被免职了!”

    叫拜尔德的副官一脸的欣喜,他终于要拜托巴顿这个难缠而又挑剔的家伙了。

    他受够了这个疯子给他心灵造成的创伤了。

    可巴顿随后说一句,顿时让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你被剥夺了少校军衔……”

    “说的和真的一样,我不过是中士。”拜尔德很憋屈,巴顿喜欢玩千军万马的游戏,不代表他的部下们喜欢陪着他玩,他们都是职业军人,任何晋升和提拔,巴顿只有建议权,而没有直接任命权。

    要是将这些情况上报到波士顿司令部的话,巴顿少不了要收到司令官阁下的召见和训斥。虽然这家伙从来不把这当回事。

    “是否我也不是你的副官了?”拜尔德显得很执着。

    巴顿摸着下巴,那眼睛乜斜的看着拜尔德,后者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惊恐,不得已退后了一步:“也被免除了!”

    “万岁!”

    “现在你是见习副官。”

    说完,巴顿不再搭理他的副官,大吼了一句:“传令兵!”

    “乔治,是不是停下来该休息了,我们也该准备晚餐,还有最好又一杯热茶,我可累得够呛。”传令兵是用20美元一天骗来了,巴顿对此决定视而不见:“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太阳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山,足够我们赶到预定战场。”

    “该死的,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宿营。”传令兵适度的表示内心的不爽,但出门在外,还是听长官的吧!

    “你们应该学一下长弓基地的那些战斗队员,他们才是好样的。”

    “他们的薪水是一个月三百美元,而我们呢?只有八十美元,这能比吗?”

    “如果你足够优秀,在你退役之后,我可以推荐你去参加试训。”

    “在你手下,我现在就想退役,你批准吗?”

    “滚回你的岗位上去,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踢爆你的屁股!”

    也就是在美军之中,如果在意大利军队,士兵早就不管长官们的想法,围坐在一起开始吃吃喝喝了。

    如果是在法国部队,长官可能面临哗变的可能。

    ……

    巴顿看着被他蛊惑来的传令兵,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冷笑,宿营?做梦!到了预定战场之后,还有整晚的时间用来挖掘征地。。

    他只有100作战的士兵,对上一千多骑兵,如果没有阵地掩护作缓冲,让火力发挥最大的效果的话,这些人还不让对方给生吞活剥了?

    他是美军军官,还是刚刚从美军最高级别的军校,陆军参谋学校受训的军官,让一个阿拉伯牧民给打败了,他还有脸在军界混?(未完待续。)

第1054章 【瞬间夺权】

    ();    “进攻!”

    谁说要进攻的?

    面对一脸无辜的美军通信军官,王学谦接过刚刚由对方破译的密码电文。◇↓三◇↓江◇↓阁◇↓小说。¥f上面的消息几乎和士兵说的一样简单,战机出现,明日拂晓发动急攻。

    “这是乔治发电的电报?”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会这么干。”少尉军官脸上就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巴顿那个家伙,连欺负自己人都上瘾,在战场上还不疯了?幸运的是,好在他没有跟着巴顿那个疯子去战场。

    “可前天晚上,他说的是侦查和构筑防御阵地!”

    王学谦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出发的时候,500人。现代武器之下,500士兵在拥有地利优势的情况下,挡住1500士兵的进攻,也不是不可能。可要命的是,巴塞木-萨巴赫带着400人,溜达着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就出现在了科威特城附近。

    说出来的理由,让王学谦都有股无名的火气,想要把这家伙给毙了,以振军威,哦,不,是以儆效尤。

    因为害怕士兵在战死的时候的没法获得安息,来请阿訇。

    然后就窝在清真寺里再也不肯出来了。王学谦也算看出来了,指望科威特城的当地人是没救了,这帮人一个个说大话的时候脸红心不跳,可真要动真格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鬼。说什么战死,他们敢吗?

    相比之下,手中只有一百来号士兵的巴顿,竟然还有胆量去进攻沙特的军队,据对是属于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可王学谦宁可要的是巴顿的勇气,也不想要巴塞木这样一心要保存有用之身的家伙。更何况,巴顿将要面对的是征战多年的沙特军队,对方再不堪一击,也是征战多年的老兵组成的军队。虽然空中侦查发现,沙特军队并没有援军。

    要是沙特军队死战不退。最后巴顿非坐蜡不可。虽然手中有坦克,但坦克也不是万能的。万一坦克趴窝了,就中东的这种妖孽天气,虽然是春天。白天的最高气温还不至于攀上四十度的高温,但在阳光暴晒下,坦克里的人就算外面是三十度,里面也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烤箱。

    另外,巴顿手中的兵不多。万一沙特的军队分兵了,预先设置的阵地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还会被断绝回来的逃跑路线。

    王学谦就这样担忧,换一个美军的少校,比如艾森豪威尔。虽然这个人后来非常的牛,牛到凭借军功在政坛混得如鱼得水,进入白宫当了总统。但此时此刻的艾森豪威尔要是在一个蛮荒之地被土著干掉的话,是没有人为他报仇的,最多就是惋惜。可巴顿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在军界,上到国防部长。总参谋长,下到下面的将,都和巴顿家族有着多少关系。

    而他本人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浑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是死是活,反正那货出门的时候说好的是侦查,构筑阵地,都没想过战争距离他是这么的近。

    “沙特有骑兵?”王学谦问。

    “应该有,但大部分应该是骑骆驼的士兵,战斗力如何很不好说。”少尉承担了整个通讯的工作,对情报非常了解。可实际上。巴顿不需要太多沙特人的情报,他只需要知道对方狂妄;在起兵之后的几年内,未尝一败……

    具体的兵种,作战方式。已经不是秘密。

    老约翰-洛克菲勒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王学谦都以为这老头已经进入了晚餐后的昏睡时间。

    “万一要是前方失败了,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出预判吗?”

    “是的先生,我们有地面和空中侦查。在中东根本就不用担心刮风下雨而影响正常起飞。”少校自豪道。

    王学谦沉吟片刻,如果想要派遣援兵。恐怕也来不及。

    另外,如果让巴塞木-萨巴赫去救援,反不如不派援兵来的更妥当一点,这家伙很可能带上自己的手下,往没有沙特军队的方位出城逛一圈,然后心惊胆战的回来,惶惶不可终日。

    “万一巴顿被对方抓了,能赎回来吗?”好在老约翰-洛克菲勒在说了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的有见地。

    王学谦也是过于担心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对啊,阿拉伯人一般赎金会订在多少?”

    少尉显然是有备而来,点头道:“阿拉伯部落之间的战斗,一般最后不会处死对方的将领,可是按照乔治的身份,他肯定不是将军。但好在其相貌长的和英国人没有多大的区别,而在中东,英国人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当地人很容易辨认。肯定会谨慎对待的。”

    “价格方面呢?”

    “一般是二十至三十头骆驼。”

    “先给他备着!”

    王学谦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是心塞,叹气道:“哎!”

    老约翰:“哎!”

    少尉:“哎!”

    巴顿还不知道后方,不管是他名义上的‘上司’,主要是指王学谦和老约翰-洛克菲勒,还是他的部下,都认定了他将碰一鼻子灰。关键在于,王学谦让手下人采购的骆驼是否会用得上。

    而几天之后,从欧洲招来的德国士兵将会将整个科威特城挤的满满当当的,那时候,物资充足,兵员整齐的科威特城只要安顿妥当,沙特人是拿科威特城毫无办法的。

    除非他们调来了飞机大炮,在中东上演一场,欧洲地区级别的军事冲突。

    这时候的巴顿还指挥者一群怨气载道的士兵挖壕沟,构建工事,等待黎明的到来。

    这是一个非常难捱的夜晚,低温很低。

    巴顿倒是浑不在意,穿着大衣,这样的鬼天气他在骑兵团服役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了,在墨西哥边境巡逻的时候,白天热的让人感觉像是烧红的铁板上,而到了夜晚。能够把帐篷里的人冻僵。

    他压根没有想到,他自认为的伯乐们,已经把他被俘之后的赎金都已经准备好了。

    虽说,他对王学谦给他出数学题的做法颇有异议。但站在巴顿的立场上,他还是挺喜欢王学谦的,因为好糊弄。他只不过用了一个侦查和构建防御工事的由头,就将科威特城一半的兵力给拉了出去。而王学谦对此不闻不问。

    当然,最后跑了一半。但精锐还在。尤其是黑水公司的雇员们,在经历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行军之后,对于挖战壕这样的苦差事毫无怨言,相比他带来的美军士兵就差的太多了。

    巴顿还是没有忍住,在不久之前踢了一个部下,面对部下口口声声的告诉他,等会去立刻给上司打小报告。

    惹的巴顿差点没把手枪拔出来,枪杀不下倒是不至于。

    他还没有进化成为魔王的潜质,最多开两枪吓唬一下手下。

    只不过他选择的阵地距离沙特军队很近,近到能够看到沙特军队取暖的火堆。最多不超过三公里的样子。整个阵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要不是生火可以让工程进度更加快一点。

    好在理智站在了上风,他还没有被火气冲昏头脑,直到他在士兵们鄙视,怨恨,甚至有种要兵变的怒气直冲云霄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士兵不满是因为他没有干活,像是一个监工似的,到处吐槽手下干活不利索,而他的士兵累的和灰孙子似的,这就叫犯了众怒。

    好在巴顿及时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最后还是没有保住他脚上那双黝黑发亮的皮靴。

    天渐渐的有种在雾气里的感觉,这里靠海,只是一年中少有下雨的时候,但是在早晚空气中的湿气还是挺重的。

    阵地早在半夜之前就挖好。士兵们蜷缩在一起,抱着枪睡着,而巴顿却兴奋的丝毫没有睡意。这家伙就是这样,当年美国和墨西哥在边境大战,战败的墨西哥已经无力巩固边境的防御,放任美军的骑兵团自由出入国境。

    当时巴顿就在骑兵团服役。往往进入墨西哥境内,他就有种兴奋的想要燃烧起来的冲动。

    这次显然也是如此的情况,只不过巴顿更期待拂晓之后,当沙特人醒来之后,发现在边上的高地上,竟然有人胆敢构建了工事,那一刻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在战壕里,巴顿迎接了黑水公司的代表,对方是一个长相平平,步伐稳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法国人。

    “乔治,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战斗发起之后的分工。”

    巴顿表示理解,耸肩道:“洛克,我正想要找你商量这事。”

    洛克点头,随后开始说:“我是一个老兵。”

    “这我知道。”

    “不,乔治,你不知道,我曾经参加索姆河战役,从开始到结束。”洛克口气平淡的说着,可是那种宛如绝望的绝杀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之后,连巴顿都为止一顿。

    心中不由的一颤,洛克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守住才一千多沙特骑兵的攻击。

    “嘶!”

    巴顿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很像知道对方是怎么在这场为期五个月的战役中活下来的,可让他更加受不了的而是,对方的眼神中像是看‘新丁’似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无法忍受。

    “我不觉得你比我更合适呆在战壕里,我才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巴顿气急败坏的想要掩饰自己的从军经历:“我也参加过欧战,也负过伤。”

    说完,巴顿才想起来,自己负伤的部位很不妥当,竟然在大腿上,在战壕里对着一个同僚脱裤子,这要多么强大的神经才能完成?反正他经常性的犯二,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洛克不慌不忙的将手套摘了下来,这个家伙几乎从来都不会摘下手套,就算天再热也不会,巴顿甚至有时候会猜测,这家伙会不会在洗澡的时候也戴着手套。

    “战斗从交战之初就一场的激烈,当时我记得配合我们集团军进攻的英国一个步兵师,一个旅的士兵在炮击之后发动集团式冲锋,战斗到傍晚的时候只回来了不到三百人。”

    洛克口气平缓,仿佛不是在说几千人在一个下午死绝了的故事。周围顿时有不少唾沫吞咽的声音,这样的场面,太过惊悚,对于军人来说绝对是噩梦,绝望的噩梦。

    “在第一个休战日,德国人和我们默契的选择将战场上的尸体拉走,那一次,一百多辆马车在我们集团军的阵地前面,足足忙活了三天。我的连队里有一半的兄弟在马车上……”

    “第二次拉尸体的时候,我只记得身边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天空阴沉,晦暗……”

    ……

    当洛克将左手手套摘下来的时候,巴顿眼神一下子热烈了很多,他竟然有点羡慕,手掌的形状是怪异的,或者说是残缺的,孤零零的只有一根手指。

    这是一个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男人,当然他已经不适合生活在和平社会之中。

    “听说你也负过伤?”

    洛克的随意一问,让巴顿哑然,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负伤经历,在洛克的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几百万人的大战,最后双方丢下的尸体,负伤的士兵,还有逃跑和失踪的人数,远远要通报上说的130万,而实际人数可能是200万。

    真正的尸山血海中磨砺,让巴顿有种口干舌燥,想要证明自己,却无从所起的难受。

    洛克继续说:“当我身边的士兵大部分战死,有些逃跑了,还有负伤之后成为残疾,荣归故里。而我却像是在战场上丢失了灵魂一样,不敢离开。”洛克自嘲的笑了起来:“听大老板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坦克驾驶员,我希望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然后在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

    巴顿懵了,洛克要夺权,可是他没有信心说一句话,他比洛克更有资格站在战壕的指挥部内,掌握全局。

    “你怎么指挥?”

    巴顿还是有点不甘心,双眸死死地盯住洛克,他的心头还藏着最后的一点侥幸。因为洛克说完了他的经历之后,身边不管是黑水公司的战斗队员,还是美军士兵和军官,都对他的经历肃然起敬,甚至没有怀疑洛克的指挥能力,因为他将自己的士兵都送上了黄泉路,而他活了下来。

    洛克噗嗤一笑,对于巴顿的这个难题根本不在意:“沙特军队的斥候肯定先行,或者说先头部队也可以,你用望眼镜看一下就会知道,沙特军营中有一百多人,差不多五个火堆周围的士兵比其他人更早的醒来,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准备出发了。”

    巴顿低声咒骂道:“该死!”

    “而我们的阵地距离对方的行军路线不到五百米,我可以用重机枪压制住对方,让沙特的主力试图营救,那时候……伙计,该你的坦克行动了!”

    巴顿情绪低落的一路朝着坦克隐蔽处走去,一边咒骂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阴沟里翻船,最后便宜了别人!(未完待续。)

第1055章 【坦克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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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洛克这法国佬这么厉害,平时都没看出来!”

    “法国佬都这样,喜欢故弄玄虚!”

    巴顿扯了一下嘴角,听着手下人的议论,他的部下比较悲催,因为洛克说了一个让他哑口无言的事实。∑,巴顿带来的美军中不少都参加过欧战,但没有阵地战的交战经验,留在阵地上,会给其他人带来负面影响。

    实际上,美军在欧洲战场投入正面作战的军队人数并不多。

    因为当时欧洲战场已经接近尾声,德国也好,奥匈帝国也罢,都已经是苟延残喘,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

    “可这次法国佬没有一如既往的高谈阔论,洛克是有点真本事的。”

    “乔治那个家伙老是吹嘘,自己在黑水公司是多么的重要,当初‘长弓基地’的人都是他试训的,没想到不声不响冒出了一个洛克,硬生生的把乔治那张木头人脸踩在了地上。”

    “上帝说只有谦逊的人,才会得到善果,乔治就是个恶棍,他怎么可能受到上帝的眷顾?遭报应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你们刚才是没有看到乔治的脸,阴沉的像是喝醉酒摔倒在厕所里。”

    “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哈哈,麦克……呃,你这么说长官合适吗?”同伴忽然变脸。

    麦克鄙视道:“别说风凉话,刚才下来的时候,就你笑的最欢实,这会儿想起长官了?再说了,乔治,那个疯子是我们长官吗?我们都是被逼的好不好?他喜欢玩,不代表我们……”

    麦克说的开心,忽略了同伴警告,提醒的眼神,知道把想说的话,说了一大半。这才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巴顿的那双大码宽头军靴正好在他脚掌边上,死死的钉在地上。

    “……军人,是为了荣誉而生。我可不会陪着乔治去玩打仗游戏,我是为了理想,为了军人的荣誉!”

    同伴鄙视的眼神下,麦克心虚的抹了额头上的虚汗,回头看到巴顿那双吃人的眼睛。略带吃惊的问:“乔治,你不是和洛克商量作战行动去了吗?”

    麦克近乎献媚的话,并没有让巴顿的心情转好哪怕一丁点。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这时候最好用一个话题,来转移巴顿的注意力,而且这个话题很重要,非常重要,以至于巴顿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

    “乔治。你说洛克他们守得住吗?虽然他们有两挺重机枪,其中一挺还是我们给他们的,加上轻机枪,能够压制住几百人的冲锋吗?而且我们对沙特军队的武器一无所知,要是对方有火炮,他们就要遭殃了!”

    “谁说不是。”

    巴顿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让他省心的一帮混蛋,心里恨得牙痒痒,可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思考洛克的处境。虽说飞机侦查的报告上说,没有火炮。但针对的是大口径的野炮,至少也75野炮,因为需要牵引动力,在沙漠中很难拖动。

    可万一沙特人将火炮拆解开来运送呢?

    巴顿忽然想起来。好像阵地之中有很多仅供一人藏身的小洞,应该是洛克命人挖掘的,这样的防炮工事,防御重炮简直就是笑话。巴顿是去过西线战场的,重炮防御的工事会在底下十米左右的深度,爬进去待上半个小时。就有种人在罐头里被闷死的感觉,非常难受。

    但沙特人肯定没有重炮,那玩意,可不是想要拆开,就能拆开分装运输的。心中不由的气馁,这家伙连这点都准备好了,看来自己不但在气场上输给了对方,在战场经验上,也和对方不在一个级别上。

    换一个人的话,收到了这样的打击,肯定会情绪低落一会儿。

    可是巴顿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也不会这样想,因为,他是巴顿。独一无二的巴顿,他会认为洛克的存在是对他军事生涯的考验,就像是庞贝对凯撒汉尼拔 对大西庇阿那样,是前行路上的绊脚石,是必须要逾越的障碍。

    巴顿的同僚是部下可不这么看,他希望巴顿被彻底打垮,或者说,被洛克的气势所折服,收敛一下张扬的性格,让他们能过上舒坦的好日子。

    麦克现巴顿眼神中的怒火褪去,有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和目空一切的狂妄,心中哀叹:“怎么又回来了?”

    说好的打击呢?

    “麦克,你这个混蛋,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决定任命你带着十五个倒霉蛋去看守汽车。”巴顿气鼓鼓的吼道,洛克将他的骄傲在将要成功的那一刻摧毁成渣,阵地上除了黑水公司的战斗队员,没有一个美军的在役士兵和军官,这是耻辱。

    可巴顿必须接受,因为在军队中,权威不仅仅是军衔,还有经历。

    和洛克相比,巴顿就像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一样,娇艳欲滴……他痛恨洛克这个混蛋,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把他的指挥权给剥夺了。同时也痛恨自己的手下,其中一半人只能沦落到看守汽车的地步。

    可是,麦克不这么想,看守汽车是作战中最安全的,还有……那个玩意战事不利,逃跑……不,是撤退的时候那个啥。

    麦克是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一个劲的说:“乔治,我可是最优秀的坦克驾驶员,没有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实在是太遗憾了。可是我相信,看守汽车一定很重要,为此我决定接下这个任务。”

    巴顿一眼就看穿了麦克这个胆小鬼,不怀好意的笑道:“没错,麦克。你要知道,如果沙特人无法正面突破洛克的防线,那么他们肯定会迂回,一旦沙特人的军队绕一个大圈子之后,他们就会先现藏在干枯河沟里的汽车。这也是我给你两挺轻机枪的用意,到时候,你可能要面临数百疯狂的沙特主攻部队!”

    “哦,不,乔治。”

    “我相信你一定能守住的,如果你逃跑,我连上报军事法庭的机会都没有。”巴顿顿了顿:“当然。我们也会为你报仇的!”

    巴顿不再搭理他的前传令兵,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乐子,而他现在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他有足够多的乐子填充自己的心田。

    在爬上坦克的那一刻,作为炮手的拜尔德双手攥着坦克驾驶舱前的铁栏杆,紧张的问巴顿:“你和洛克商量战术怎么会那么快,我们就这么点人,根本无法排遣通信兵。一旦黑水公司的人抵挡不住,我们要不要出击?”

    “不会的。”巴顿看了一眼土丘,心中呼出一口热气。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击?”

    “等到阵地上竖起一面旗帜,因为我们没有带军旗,该死的,只能用洛克的法**旗了,这个混蛋,简直坏透了。”巴顿一开始还想好好说话,可越说越生气。

    他想起在战壕里,对洛克出质问。万一阵地无法守住,巴顿的坦克分队更多的应该是掩护,而不是按兵不动。

    可洛克看巴顿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老兵看尿裤子的新兵一样,充满了鄙夷。

    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不要轻易的质疑一个老兵的承诺。”

    满满的心塞,小孩子想要表现的**越来越强烈,虽然他已经快是一个中年人了。快到坦克的时候,看守电台的军官跑了过来,偷偷摸摸的递给巴顿三张电报纸,脸上充满了怪异的神情。

    巴顿一脸的不悦:“会让你开电台了,不是说好的静默吗?”

    “你昨天晚上不是嘱咐过。天亮之后就开启电台,需要科威特城的飞机侦查战场情况吗?”看守电台本来就是一件特无聊的事,军官无缘无故的被巴顿训斥了几句,顿感委屈。

    巴顿这才点头。只是看了一眼三份电报,脸色顿时气的酱紫,一把团紧了电报纸,气冲冲的跳进了坦克的炮塔。

    被洛克无情的嘲讽,让巴顿更觉尴尬的是,两位在科威特城的大老板。都表示出不同程度的不信任。

    以老约翰-洛克菲勒为最过分,这老头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告诉巴顿,让他在无法抵御不可抗力量的时候,选择投降。因为他们已经在科威特城内给他准备好了赎金,和沙特人交换。

    王学谦的交代相对隐晦一些,电报中说的更多的是‘留着有用之身’‘人生很漫长,有点挫折不算啥’之类的。

    最后还非常有诚意的说,一旦生最糟糕的情况,他和老约翰会尽力援救的。

    好吧,谁都不看好巴顿。

    这让巴顿胸口几乎要气炸了,想要凭借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来为自己证明。巴顿,永远不会是一个失败者。

    正当巴顿的眼珠子直不愣登的瞪着,几乎要充血,一脑子拿沙特人出气的时候,土坡阵地上的机枪响起来了。

    走在队伍前列的沙特骑兵,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胯下的骆驼踉跄了几步,随即跌倒在地上。

    雨点般的子弹打在沙地上,燃起一团团白色的烟尘。

    “敌袭!”

    沙特士兵还在懵的时候,依然掉入了一个伏击圈之中,重机枪和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在五百米外,将整个队列都融在其中。对手可不是不懂战术的新兵,而都是多年战场经验的老兵,最懂得用最少的子弹,把伏击圈缩小范围,然后绞杀。

    这是一场屠杀,毫无准备的沙特士兵退缩在哀叫的骆驼身后,土坑里,石头后面,连像样的反击都无法组织起来。

    而步枪夹在机枪点射之中,五百米的距离,打人恐怕不容易,但是要击中骆驼,对这些老兵来说困难大大的降低了。

    不断有骆驼惨叫站起来,拔腿往外跑,引起躲在身后的沙特士兵的手忙脚乱。

    “哪儿打枪!”

    两公里外的沙特军队的指挥官,阿丹,腾地一下从毛毯上跳起来,拿起望眼镜四处的寻找伏击他们的敌人。

    等到现他的先头部队被压在一片狭小的区域里,不知道损失如何的时候,顿时气得大叫:“骑兵准备,十分钟之内赶到战场。”

    “带上迫击炮!”

    洛克的战术奏效了,沙特军队将骑兵派上来了,这是因为骑兵支援战场更快。

    沙特的骑兵的目标是解救被困住的同伴,而不是起冲锋。因为那样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在欧洲战场,英国的骑兵集团就是这样,被德国的机枪阵地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也是洛克的打算,他并不在意沙特士兵的死活,他要歼灭的是骆驼,沙特军队的骆驼。

    没有了骆驼,沙特人只能死扛到底。

    不过沙特人还是给他带来了惊喜,虽说沙特士兵的迫击炮的射击精度让人无解,但是给洛克的绞杀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炮弹在阵地上炸开了松散的泥土,夹渣小石块和西沙,仿佛重炮一样给人一种震撼的视觉感受。漫天的烟尘让阵地上的视线大大的被阻碍。

    洛克趴在放炮洞口,嘶哑的声音在炮弹爆炸的间隙喊道:“机枪阵地转移,继续杀牲口。步兵进入散兵坑。”

    “你们这帮懒骨头,平时训练拖拖拉拉,这时候连一群牲口都对付不了,还不如回农场插马粪去!”

    “报告击毙数字。”

    “我不要自己人,要骆驼的,该死的,听不懂人话吗?”

    ……

    巴顿在沙特人的炮弹落在阵地上就心急如焚,他和洛克在开战之前都是估算着沙特人缺乏重火力的。但是现在,沙特人拥有火炮,虽然口径很小,炮弹爆炸的动静,多过其杀伤力的震撼。

    “乔治,沙特人有迫击炮,洛克他们危险了。”

    巴顿也纠结,他因为背对战场,有土坡遮蔽了视线,无法看到正面战场的情况。只能暗暗焦急,但即便如此,他还保持了一丝冷静,他相信洛克还没有出信号之前,是绝对不希望坦克加入战场的。

    战斗一直从清晨打到中午,双方都非常友好的在五百米的距离内浪费子弹。

    阵地上的黑水公司战斗队员把能够用武器打中的牲口都点了过了一次,而洛克现在沙特后方,还有一支过五十的骆驼队,没有投入战场。心中暗暗鄙视对手,竟然给自己留后手。

    立刻让人把旗帜竖起来。

    阵地上,诡异的竟然立着一面法**旗,有点残破,但是很干净。显然是洛克从欧洲战场上带回来的‘纪念品’。

    而对面的阿丹吃惊的看着那面法**旗,咬着牙启齿道:“法国人!”

    巴顿终于等到了洛克的信号,拉上坦克的舱门前大喊道:“坦克,进攻!”(未完待续。)

第1056章 【突如其来的胜利】

    ();    自从坦克诞生以来,这种外表罩着坚固的钢铁罩子,周身都是机枪火炮的战争怪兽,在战场的角色一直是扮演温顺的步兵保姆。

    坦克作为步兵的辅助作战武器的战术,是在欧洲战场获得检验,并行之有效的战术。

    在坦克问世之后,英国人和法国人走在世界的前面,美国人对此毫无发言权。

    美国最早的坦克人才,也就是从骑兵中挑选出来的指挥官,比如乔治-巴顿,从参观雷诺的坦克工厂,然后在实际的作战,大部分使用的都是法国坦克。而福特工厂生产的坦克,简直就和福特T型车一样,小的连后背都藏不住人,在战场上被美军弃用。

    久而久之,巴顿也似乎认为,坦克是步兵集团冲锋的最好铁盾,是保护士兵生命的战场辅助工具。

    最多作为装甲兵,心中有点不甘心而已。

    其实巴顿不知道的是,坦克在随后的十几年里,就其战术发展成了两个极端的作战体系。一种以英法为代表的步兵辅助工具,比如二战初期,英国装备很多的玛蒂尔达坦克,装甲很厚,但是速度很慢,时速竟然不超过25公里。

    英国人从设计这款坦克之初,就认定,这是步兵辅助武器,而不是战场的主角。所以速度被英国人忽略,或者说是故意压制在一个很低的速度,因为太快了,步兵跟不上。

    相对的是德国和苏联的坦克体系,认为坦克是可以作为战场突击纵深防御的有效武器,可以独自担任战场的主角。也就是钢铁洪流,滚滚不觉的意思。而将坦克的作战思路推向全世界的,也是这两个国家。在二战之初,苏联和德国的坦克拥有数量,占全世界的80%,成为世界坦克数量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国家。而成建制的坦克师,坦克军,甚至集团军的出现。让上千辆坦克在一个作战体系中,已经不可能成为步兵冲锋的辅助工具,只能作为一种新的作战术,完善陆军的进攻体系。

    另外。日本坦克独树一帜,以其难看的造型,憨傻的名字,高速前进的速度,仿佛就像是吉普车套上了柏油桶一样。不伦不类。日本工程师赋予这种高速坦克神奇的名字——豆战车。用豆子来命名坦克,也算是军事工业史上的奇葩。能够被12.7径重机枪打穿的坦克,谁见过?

    当然,日本人也建造过超级坦克,比如100式坦克,105口径高射重炮,100吨的重量,可谓二战坦克中的霸主,可惜只建造一辆,而且在营房里一直开不出去。因为日本的桥梁没有一座能够承受这家伙的折腾。

    ……

    而在美国,巴顿是最早接触坦克的指挥官,也是最早提出坦克的战场作用的指挥官。

    不过在1922年的时候,坦克的作用还是停留在欧洲正常的固定思维。

    并非别的原因,坦克如果需要强大的防护力,就不得不增加重量,而这个时期的内燃机,不管是柴油机,还是汽油机,都无法提供强大的动力。保证坦克的速度能够独立作战。

    巴顿指挥的三辆坦克,是改进型,在动能上获得一定的提高。但是战场反应速度,高速冲击速度也不过是时速三十公里。

    可是带来的效果。让巴顿不由的暗暗惊喜。

    坦克似乎可以成为战场的主角!

    虽然美军从法国人哪里弄来的坦克,难看的仿佛像是拖拉机地盘上托着一个棺材,可不影响这种武器在中东的无敌。只有迫击炮的沙特军队,根本无法瞄准这种速度比骆驼快的多的钢铁怪兽。

    实际上,在坦克出现在战场之后,沙特士兵都被吓傻了。

    这是什么玩意?

    巴顿可不管这些。三辆坦克,排开之后,变成了一张移动的火力网,不断的压缩被牵制住的近一半多的沙特主力。而对方的指挥官在看到坦克发射炮弹之后,炮管发出的白烟,还有机枪射击的火舌,暴跳如雷的用当地化,咒骂法国人的无耻。

    但是行动丝毫不慢的跳上了骆驼,带着余下的士兵逃离战场。

    坦克出现在中东,简直是丧心病狂。中东的地方豪强的军事势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停留在步枪加迫击炮的模式,后者是用来撑场面的,前者用来抢地盘的。

    丢弃武器,想要逃跑的沙特士兵,像是一群迷茫而步履蹒跚的小鸭子,完全失去了方向。虽然雷诺坦克并不以速度见长,可追击一群逃兵还是手拿把攥的,就是骆驼,在驮上物资和人之后,也无法逃脱坦克的追击。

    巴顿在指挥车里得意的嘲笑一把沙特军队的不堪一击,随后,之前的怨怼一扫而空。在部下的眼中,早就习以为常了,这家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不过巴顿的‘玩具’让成年人也会谈之变色。

    “让三号车追击骆驼,把沙特人逃跑的希望彻底毁灭。”

    在沙漠边上,想要逃跑只能往身后的沙漠逃,骆驼以及骆驼驮着的食物和水就成了至关重要的救命物资。没有这些,谁也无法在沙漠中生存下去。

    “长官,洛克长官好像已经发动了攻击!”

    “他这是想要抢我们的功劳。命令2号坦克,镰刀收割。”

    巴顿的部下连翻白眼的心思都省了,洛克带领的战斗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的过程却是落在他们的眼中。

    表现堪称一流水准,要不是无法确定伤亡数字,绝对可以作为教科书式的攻防战的典范。

    越来越多的沙特士兵绝望……

    阿丹已经带着剩下的骆驼逃跑了, 追击的坦克估计转悠一圈之后,会很快回来。因为深入沙漠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巴顿从指挥车里跳出来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乱跑的骆驼被不断的归拢起来,沙特的士兵,受轻伤的,还有惊恐过度的都围坐在一团,武器乱扔一气,丝毫看不出这支军队有精锐的影子。而洛克灰头土脸。但脚步稳健的已经在俘虏群中询问。试图找到对方的指挥官,当然他也知道,最大的一条鱼已经逃跑了。

    “哎,乔治。干的不错。”

    巴顿刚开心一会儿,就遇到了命中的‘煞星’,脸上的笑容宛如初冬的残菊似的,萧索,破败。

    不过。他的小眼珠子看到洛克手臂上有些暗黑色,粘稠的仿佛沾染了油漆,他受伤了,这个混蛋竟然受伤了。这会功夫,巴顿也顾不上战友的情谊,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要是以前,他有这样的心思,心头还会那么小愧疚一番,太不地道了。

    可现在,被洛克庞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巴顿可不管这些,佯装关心的问:“你怎么样,手臂上的伤重不重。”

    “没事,弹片撕开了一道小口子。”洛克丝毫不违其意,这种轻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员伤亡如何?”

    巴顿是知道长弓基地的抚恤金的额度,高的吓人。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长弓基地的收入来源更是恐怖,得益于美国全面禁酒之后,垄断整个东部二十多个州的烈酒走私,每年的收益将超过5000万美元。

    联邦政府和国会都非常清楚。禁酒对经济带来的副作用,每年将损失几亿美元的酒税。

    除去必要的开支之外,主要是海岸警卫队会分掉一部分利润,余下的每年也会有3000万美元。而这些钱。一半左右都会进入黑水公司的三大基地。

    如果军方像黑水公司这么招人的话,绝对会破产。而巴顿是不知道这些的,即便他在军队高层的关系很不错,但也只是隐约知道,他退休之后实在没事干的话,可以来黑水公司当顾问。

    洛克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他是公司的利剑,是战斗中队的指挥官,他只要考虑公司的利益,还有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好在沙特人虽然拥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武器,但并没有用好:“有一个倒霉蛋死了,还有两个重伤,其他的都不要紧。运气不是那么糟糕的话,应该死不了。军医都已经看过了,需要去科威特城治疗,野外的条件不适合做手术。”

    巴顿顺着话说:“如果是贯穿伤还好说,但要是弹片和子弹留在身体内,恐怕他们也束手无策吧?”

    洛克狐疑的看着巴顿:“公司的军医是最优秀的。”

    好吧,洛克就是上天派来给巴顿添堵的,那种看外星人的眼神,足够让巴顿难受好几天。他又一次落伍了。当初他可是在长弓基地担任军事训练主官半年多,才两年不到,一切都变样了?

    如果一个不到八百人,其中战斗队员不到五百人的军事训练基地,每年的经费是500万美元的话,谁都可以任性的说,基地拥有世界最一流的人员和设备。

    虽说500万美元中,有大概50万美元,会成为美军退休高级军官顾问的养老金。

    幸运的是,洛克不打算继续和巴顿纠缠这些琐事,战斗已经胜利了,但是要将俘虏押送回去,他们这点人远远不够,需要科威特城出来一支接应的队伍,并带来足够的水和食物。机械化部队一天的行军速度可以是200公里,甚至300公里,但是对于一群失去了所有装备和大部分牲口的俘虏来说,能不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好在洛克没有表示不要俘虏的打算,这有悖于军人的荣誉。

    “需要把消息传递回去,恐怕大老板已经等急了。”洛克道。

    “电台已经去发电报了。”巴顿眺望着远处的沙漠,还是有点不甘心。要是俘虏对方的主将,这场战斗就更完美了。

    洛克似乎突然想起来似的,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乔治,在战斗发起之前听电台的看守人员说,好像大老板来过电报?”

    巴顿顿觉愕然,这种如鲠在喉的难受劲,让他有种想要掩面而逃的羞愧。

    他总不能说,王学谦和老约翰都不看好他有胜利的希望,一个委婉,一个直截了当的说:“要是打不过就逃,要是逃不掉就投降。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赎金吧!”

    巴顿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他甚至有种预感,科威特并不是他的福地。但逃跑不是他的性格,而在科威特城,萨巴特家族因为偏安一隅,毫无野心,是不会有强大地方政权和军事实力的打算。

    要想彻底洗刷洛克给他带来的耻辱,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科威特城,训练一支规模不大,但战斗力强劲的军队。

    如果科威特城有用足够的军费支持的话,巴顿在内心已经在考虑留下来。

    前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科威特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巴士拉有亲戚的,不少都选择了全家离开,躲避战火。实在没出去的,只能留在城内,祈祷沙特人不会侵犯他们的家产。

    而老约翰和王学谦已经搬到了船上,距离港口不足一千米,在船的瞭望塔上能够清晰地看到科威特城内的动向。

    “科威特城太缺乏勇气了,脸拿起武器的人都没有。”老约翰鄙夷的说道。

    他的心情也非常糟糕,从巴士拉逃到科威特,要是从科威特逃的话,只能逃回美国了,什么时候他如此落魄过?

    王学谦也有埋怨巴顿过于冒险的计划,虽然理智告诉他,有可能获胜,毕竟长弓基地的战斗队员是最精锐的部队退役的老兵,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可毕竟人数吃亏太大,只能寄希望于坦克的出其不意。看到船上电台的值班人员,王学谦低声安慰了一句:“但愿不是坏消息。”

    相比巴顿电台静默带来的巨大恐慌,在清晨之后,能够和巴顿联系上之后,至少给人一些安慰。至少没有全军覆灭。

    “先生,好消息,好消息,我们胜利了!”

    “什么胜利了?”老约翰瞪眼问。

    “洛克指挥官在预先准备的阵地,给了沙特人迎头痛击,并且压制住了战场上的大批沙特骑兵和步兵,战斗只有半天时间,却将一半以上的沙特军队俘虏了。而沙特军队的指挥官在战斗结束前逃跑了。”

    电报冗长,看来翻译这些电文都要花费不少时间,而看守电台的小伙子仅仅三言两语就将整个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唯独让人不觉的是,为什么指挥战斗的是洛克,而不是巴顿?

    被夺权了?

    还是弄错了?

    “消息确切吗?”王学谦追问了一句:“指挥官怎么变成了洛克。”

    “电报上是这么说的,洛克指挥官还要求科威特城派遣一支押运队伍,来押送沙特的俘虏士兵。

    老约翰-洛克菲勒想起来,洛克不就是跟着王学谦的那个长弓基地的指挥官吗?他可不管谁指挥了这场战斗,他只要知道打赢了,然后不用担心科威特城回不去了。顿觉扬眉吐气,想着反攻巴士拉:“洛克是你的人?”

    “没错,性格比较沉默寡言,不过是从欧洲战场下来的军官,对付沙特的武装,没有多大的问题。”王学谦是时候的谦虚了几句。

    老约翰-洛克菲勒大手一挥道:“我给发奖金,但只有一个要求,战场缴获的阿拉伯马需要给我,当然花钱买也是可以的。”

    刚脱离困境,老约翰-洛克菲勒就想起来,他来中东是寻找传说中的阿拉伯宝马的。(未完待续。)

第1057章 【异样的告别】

    ();    老头一脸沮丧的没有等来他盼望已久的阿拉伯纯种马,而是一大群步伐拖沓,表情却特别淡定,散发着齁臭的骆驼,嘴角还挂着白乎乎的口水。

    阿拉伯人应该是习惯了这种味道,围着圈指指点点。

    倒是让-皮维的出现,让老头略带沮丧的精神中注入一点强心剂,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相比在马赛下船的时候,皮维的神态更多的是一些轻松,至少老马修的状况并没有信上说的那么糟糕。

    可能是老头想要退休了,正好病痛缠身,但还不至于要命的那种。而法国南部的地中海气候,加上温泉,海滩,阳光,美食,加上松懈的神经,愉悦的心情,很容易让人的身体忘却那些无伤大雅的病痛。

    身体自然会一天比一天好。

    加上马修当初离开法国是被逼无奈,根本无法享受家人和闲暇的度假生活。皮维在靠近尼斯的小陈见到马修,老头精神很好,关节疼痛也已经大大的缓解。其实在皮维第一眼看到马修的时候,就知道马修心里秘密,但是不想说。

    不过马修的身体状况很好,也让他渐渐地放下心来了。

    “他的状况还好吗?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家伙的时候,他突然从兜里摸出了两支手枪,当时吓了我一跳。”

    皮维对此只能咧嘴,何止吓一跳,都双腿发软,躲在草丛里一个劲的发抖……这些事,在王学谦在没有发迹的时候,还是他们这帮人说笑的话题之一。

    随着王学谦的身份越来越高,大家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大老板的事闭口不谈。

    皮维轻松道:“他的情况很好,身体状况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好了,我知道了。”王学谦挥挥手,显得有点不耐烦,只不过和马修的关系不能放在阳光下。在美国东部,十几个省。马修的名义等同于地下世界的主宰。没有那个实业家,银行家,政客会在公开场合说起马修。因为这是禁忌。

    皮维欲言又止,想要为马修辩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因为他也知道,王学谦的内心肯定不是因为马修的身份有这样的反应。

    因为,马修在泛美财团的崛起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泛美财团没有依靠贷款。资本稀释,就弄到了大笔的现金,这些钱从哪里来,皮维当然清楚。

    谈话掐断了,只能像是大人物阅兵式的,站在轮船的舰桥上,观看皮维带来的三千德国人。

    他在汉堡包下的三艘客轮,在海上已经漂泊了半个月,所有人都期待能够上岸。这时候,船上能够看到陆地的地方。满当当的都是人头。不过科威特城的景色太过于单调,让人有点失望。眼前一片黄澄澄的场面,似乎这破地方除了黄沙和黄土,就没有别的可以让人记住的景色了。

    要是在巴士拉下船,还能感受到富饶的三角洲农业,别有风情的农作物,运气好的话,能够采购到足够多的美索不达美亚大米,吃上当地特色的羊肉饭。

    但科威特局势吃惊,皮维不得不将三千多人拉到了科威特城外的海面上。科威特港口也在扩建。只不过缺乏劳力,工期竣工变得遥遥无期。只能用小船,一点点的往港口运。

    德**人就这一点好,就算都已经退役了。过了三年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可架子还在,在港口的空地上,一个个笔挺的扎堆站着,没有一个说话的,只是眼神中多少有点迟疑,这玩意给那么多的安家费。还签了五年的合同,不会是要把人卖到黑矿上吧?

    可就科威特城这样的穷地方,别说矿山了,就是块菜地都没有。

    这也是皮维在上船之后,就安排在每个房间内,客轮的楼层之内,就以推荐或者直接任命的方式,推选了室长,楼长等职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军队士官担任。之后的行程对于德国退役士兵的管理就容易起来。本来,集体生活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两百人。

    五百人。

    一千人。

    三千人……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引起不远处的市场上的人注意,当地人习惯了懒散的,毫无规则的生活方式。说好听点是性格使然,说难听点是自暴自弃。

    而黑水公司和美军抵达的时候,其他人员倒是不少,但是战斗人员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来人,还都是同一批抵达的,根本无法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感受。

    但是三千德国士兵的出现,哑然无声的在临时长官的约束下,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出现,最后码头上宛如凭空多了一个罗马时代的军团。整齐划一,气势在不经意之间就嫣然天成,宛如变成了一道飓风,平地而起,呼啸着降临了科威特城。

    “德国的士兵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士兵!”

    王学谦的称赞让作为战争胜利方的皮维有点尴尬,他也纳闷,德国人竟然这么好管理,甚至不费多大的劲,就能有条不紊的安顿下来。

    要是法军……

    好吧,他想多了。

    老约翰-洛克菲勒也是时候的说了一句:“要是当初我在巴士拉有一千个德国士兵,不,用不了一千人,只要五百人,那帮混蛋就只能乖乖的在合同书上签字,然后把油井给让出来。”

    所有人都忽略了老约翰的自说自话,反正如果有用的话,德国早就占领了巴黎……

    但王学谦却在考虑更关键的问题,他有点担心皮维镇不住这些德国人:“皮维,你在管理的时候会不会受到对方的抵触?”

    皮维低头想了想,抬头道:“抵触当然有一点,因为我是法国人,他们是德国人。”

    这种世仇观念,在德国和法国之间已经根深蒂固,但也表现在言语上的轻蔑,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因为欧洲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文明自然不说,在教育普及越来越多的德国和法国。年轻人都知道,国与国之间的冲突,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就像是法国人调侃英国人,粗鄙。没涵养,固执的如同石头一样的脑袋……

    但奇怪的是,在近几十年里,英国和法国的盟友关系根深蒂固,属于拆不散的两口子。

    拌嘴也属于是闺房秘话。别人无权干涉,也不会干涉。

    第一队,准备完毕,领装备!

    第二队,准备!

    ……

    根本没有时间训练,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准自己的位置,可见这些德国人多么难得了。可惜的是,这些人终究不过是一些过客,要不是中东问题过于尖锐,各国都不要明面上派遣士兵。只能选择打擦边球的办法,来解决各家在利益上的问题。

    王学谦呆呆的看了一眼德国人的方阵,痴痴地说一句:“可惜了!”

    皮维的年纪还想不到这些,倒是老约翰眉头微微紧锁,也不知道王学谦这家伙在感叹些什么,是因为这些德国人?不至于吧,这家伙可不是善男信女,都是商人,骨子里是锱铢必争的主。

    或许是因为在叹息这些德国人因为钱而拿起武器?

    当然了,这很可悲。但完全是符合现状的,德国人的挣扎,早在‘威廉二世’的叫嚣时代就已经注定了,在港口的德国人。总比给‘威廉二世’卖命强的多吧?

    对于王学谦的矫情,老约翰并不打算搭理,他虽然失望的接受了一个事实,沙特军队出征,竟然连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都不带,这让英俊的。睿智的,勇气过人的(老头忽略了沙特的指挥官阿丹临阵脱逃的事实)怎么办?

    骑着骆驼指挥作战,感觉就像是一个农户,指着城市里穿梭的汽车,笑道:“这玩意启动就要钱,要它干什么?”

    况且,骆驼很丑。

    老约翰-洛克菲勒在此之前这么可能去牲口市场?要不是担心巴顿和洛克可能贪墨他的阿拉伯宝马,也不会一头扎进俘虏营地。这个举动把他的保镖们吓的如临大敌。

    失望的从俘虏营地离开,老头找上了王学谦,说出了他的计划:“威廉,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学谦瞬间冷静下来,他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老约翰-洛克菲勒说的认真,让他有种怀疑,这家伙不是看重了皮维吧?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皮维是老马修的接班人,就算是老约翰-洛克菲勒许下重金,对方也不可能跟着老头走的。

    见王学谦发愣,老头直截了当说:“我需要你的俘虏。”

    “用来开发油田的劳动力吗?可是这些人并不合适,语言不通,缺乏必要的技能,而且学习能力也够呛……”

    王学谦想起来科威特城那些组建起来的当地士兵,越来越像是城管。

    “油田不需要这些蠢货,威廉你知道我来巴士拉,来科威特城,一方面是这里竟然掘出了石油,而更重要的是我庄园的马厩里,缺少几匹纯种的阿拉伯马?这是一种神气的精灵,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宝石……”

    “好吧,老约翰你就别描述了,我答应你。在和沙特人商量赎买俘虏的时候,将纯种阿拉伯马加进去。”王学谦头痛道。

    老约翰-洛克菲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到底是年纪大了,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满意道:“威廉,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方的小家伙。”

    “你还进城吗?”

    “不去了,我还是住在船上比较好,科威特城本来就小的像是一个镇子。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到处闹哄哄的,我的安保队长也嘱咐我,让我不要住在城里。”老约翰-洛克菲勒是从骨子里不喜欢科威特城,这简直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城市了,连喝的井水都有种难以下咽的苦味。

    王学谦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在港口的房子里住一夜,明天我就要启程了,到时候我就不来告别了。”

    “这么着急?”

    “你知道的,科威特城不过是和犹太复国会交易的一部分,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自然是要离开的。不过,雅各布从开罗过来之后,请替我向他表示歉意,没有能够等到他带着犹太人青年了,所有的交接让他找皮维,我都会在离开之前安排好。”王学谦一派分别的话,让老约翰-洛克菲勒表示有点可惜,他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充满朝气,让他仿佛感觉到活力再一次在身体内萌动。

    临别的时候,老约翰还郑重其事的嘱咐道:“威廉,你是一个聪明人,很多话你看的比我都要透彻,但作为一个前辈,一个在商场搏杀了六十年的老人……”

    前面几句话,老约翰-洛克菲勒说的平静之极,但是最后两句,语气没变,但空气中仿佛多了一种搏杀的萧杀,冷冽且铁血。

    因为老头用了‘搏杀’两个字。

    这两个好像是浸透了鲜血一般,一出现,就带着一股咸腥味。

    王学谦的态度认真起来,正色道:“您说。”

    老约翰-洛克菲勒却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守住底线,底线不能丢。还有就是钱是挣不完的,这个世界很大,挣钱和慈善是不冲突的,但是一味的挣钱,会让人失去本心,也会让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最后成为孤家寡人。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我在商场是说一不二,绝对不妥协的一个人,会如此热衷于慈善,在年轻的时候,我会将收入的三分之一捐给慈善组织,或者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那时候或许是十几美元,或许更少。没有人知道我是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是非常有用的,在自己做了亏心事,或者对合作伙伴不在容忍的时候,这能帮助我获得心灵的安宁。我只不过是对不起一个人,而且他还活的好好地,可是我帮助那么多人哎!”说话间,老约翰-洛克菲勒的眼角有点湿润了,调侃自己道:“年纪大了,说话就啰嗦,不说了,但愿我们还能有见面的时候。”

    注视着老约翰离开视线,王学谦才喃喃的说出来两个词:“谢谢!”(未完待续。)

第1058章 【私心可存】

    ();    科威特城自从有自己的军队之后,市场的次序好了很多。

    为什么是市场呢?

    似乎整个科威特城,也就市场这边对那些本地的士兵有点畏惧感,至于这些军队,可以去修码头,修路,还能造房子,至于派兵出征,估计没有一个将军会愿意承担全员溃逃的风险,给这帮家伙一次任性的机会。

    洛克已经回城,让他奇怪的是他竟然获得将军的称号,而且还是不是科威特城的名义政权控制着萨巴赫家族,而是来自于遥远的半岛对面的汉志王国,圣裔(哈希姆家族)的敕封,名义上的职务是巴士拉省的驻军总司令。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汉志王国在遥远的红海边上,却晋升他为伊拉克王国的地方司令?

    尤其,他还是一个法国人。

    甚至他连(圣裔)都搞不明白,还是巴塞木-萨巴赫这个家伙鬼头鬼脑的告诉他,说话的时候,这个在巴顿口中挨枪子无数遍的科威特城的城防司令,还流露出无比羡慕的眼神。不过,巴塞木-萨巴赫在唏嘘之余,自豪的说他的家族终于是‘埃米尔’了。

    在阿拉伯世界,‘埃米尔’等同于地方的总督,小国国王,需要哈里发任命。拥有一整套政权所有的机构,比方财政大臣,军队的司令,统帅,税务官……

    在奥斯曼帝国时期,‘埃米尔’需要苏丹任命,可是眼下的奥斯曼帝国内部也是一片狼藉,带着耻辱的《色佛尔条约》回国的苏丹已经成了全民公敌,被废黜的可能很大。加上反对派组建的军队节节胜利,阿拉伯世界很可能回到三不管的时代。

    如果是其他家族,敢跳出来封封地方势力,肯定是不会有人去搭理的。

    但是圣裔家族?

    那就另当别论了,而巴塞木-萨巴赫来找洛克的原因更多的是,萨巴赫家族感召于圣裔家族的慷慨,准备了礼物。准备不远万里去圣城进贡。说不远万里,一点都不冤枉,去汉志王国最短的直线道路,都在沙特家族境内。

    刚刚将沙特家族打的鼻青脸肿的科威特城。虽然很无辜的想要表示,不是他们干的。

    可问题是需要沙特家族相信啊!

    于是朝圣的道路只能选择海路和陆路,但是在南部海盗猖獗,当然用军舰护航的船队是不用担心的。如果是大船也不用担心,可萨巴赫家族可没有本事给自己弄一条军舰。只能选择陆路。从巴士拉进入伊拉克王国,然后沿着幼发拉底河抵达巴格达,进入库尔德地区,进入叙利亚,然后进入约旦抵达西奈半岛,最后再抵达汉志王国。

    这条路对巴塞木来说很远,但是却绝无怨言,因为这是去圣城的路,再远也是值得的。

    而同时获得圣裔家族敕封的洛克显然在巴塞木的眼中也是需要去谢恩的。可惜,洛克对此毫无概念。再说。他也不想当什么将军,他是法国人,和一群阿拉伯人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就算是他放弃法国国籍,选择加入的国家也不会是伊拉克王国,而是美国。

    脑子不够用的洛克,觉得能够帮他解答这些问题的也只能是大老板了。

    可当他准备去港口的时候,一千德国退役军人,除了手中还没有足够多的武器之外,带着其他军用装备。浩浩荡荡的进城了。

    一千双脚踏地的声音,说不上整齐划一,无法和阅兵相比,但也是错落有致。像那么回事。

    等到洛克想要进入港口的时候,却被告知港口戒严了。

    洛克只能选择等待,虽然通报已经递上去了,打他知道,王学谦的手头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且,一定比他的事情更重要。

    “洛克队长。大老板正在和皮维谈话,你先去帐篷那边休息一下,等到谈话结束,我会叫你。”

    “有劳了!”

    ……

    洛克没有表示不快,反而坦然的接过咖啡,除了煮咖啡的水太咸,有点美中不足之外,一切都是美好的。

    而在他等待的帐篷不远处的一处英国人遗弃的仓库内,搬空的仓库内,分割成了几个区域。仓库不大,但也有几百平米大小,被隔断出来的房间也算宽敞。

    卫队如临大敌的境界,让皮维有点不知所措。

    而在他面前的王学谦,正在读者马修写给他的回信,虽然皮维很想知道信上写的内容。但是出于对两个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人来说,这点敬意还是需要有的。

    王学谦揉了揉太阳穴,有点伤脑筋,马修的信上流露出对皮维的关心,同事也委婉的表示自己的突然病倒,对整个公司带来的负面作用。

    但是马修很聪明的没有说,他似乎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做地下世界的王者似乎很风光,而且他的身份还是能够露白的,可问题是越来越多的亡命之徒开始盯上了走私烈酒这个行业。要不是有军方的人撑着,马修也很难掌控住局面,他害怕的并非是那些有勇无谋的莽夫,而是他成为众矢之的的结果,可能会很可悲。

    而且,他还有眷恋的人,需要全心全意维护的人。

    王学谦放下信件,这是一份没有多少表面价值,也只有马修和王学谦才能明白彼此想要说什么。

    “街头已经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皮维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先生,我这两年可是一直跟着你。”

    这话是老马修临行前一再嘱咐,让他当着王学谦的面说的,说话的时候,他感觉遍体生寒。对面的王学谦不置可否,可是眼神中带着一种冷冽,不容质疑的警告,让他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惊颤。

    “先生!”

    “你不要说了。”

    王学谦也很头痛,马修撂挑子,肯定是担心家人被刺杀。对于这老头,是不怕有人对付他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军人,骨子里的冷血,并不害怕这种小儿科的威胁。

    大场面,见得过来。马修也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老军人,会在意一些毛头小子的威胁?

    这简直就是笑话。

    很可能这些威胁是来自内部的,甚至是手下,有人想要获得老头手中更大的资源。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知根知底的。对马修的一些过去很可能非常熟悉,包括家人。马修这就可能有了急流勇退的想法,因为他不害怕威胁,不包括他不在乎家人的安慰。可即便是这样,马修还在为皮维营造一个环境。让王学谦将皮维当成心腹的环境。

    结合一些猜测,王学谦点了点头问皮维:“马修推荐谁担任航运公司的负责人?”航运公司,只不过是一个托辞,因为这个部门只有一项生意,私酒。

    “费尔南多。”

    王学谦皱了皱眉,这个人他好像有点印象,但是不太深,应该见过,但没有交谈,也没有关注的人。可他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老马修不该提出一个无名小卒,还通过皮维的口来传述。

    不会是?

    这老老家,这个时候还在玩心机。王学谦似乎终于找到突破口,也明白了老头的真正用意。不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让他都感觉有点阴冷:“知道费尔南多的手下和驻点吗?”

    “在波士顿,海港仓库。”

    “找战斗队的人,干掉他!”

    “好……啊!为什么?”皮维刚想点头应承下来,可没想到王学谦给他的任务是杀自己人。而且还是脾气熟悉的法国老乡,他根本没想要执行,而是想要让王学谦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先生!”

    “马修来的时候。告诉过你什么,你还记得吗?”

    “尊重并毫无保留的执行您的一切决定,但是……先生,费尔南多不是敌人。他是朋友。”皮维生气道。

    王学谦并不在意皮维的感受,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拿起来皮维送来的账本,看着总账上结存的数字,颇为心动。

    “先生,请收回您的命令!”

    “你决定违背对马修的承诺?”

    “不是。他对我就像是我父亲那样,可是费尔南多,他当初是和我们一起来美国的啊!就像是大哥一样照顾……”皮维无法就理解,王学谦为什么对马修提出的人选会如此草率的选择放弃,甚至是毁灭。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你把他当成大哥?”王学谦玩味的嘲讽道。

    皮维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和费尔南多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而王学谦继续说:“马修的意思,也是干掉费尔南多,在他提出接任者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人的命运。不,甚至更早一些的时候,应该是他威胁马修的时候。”

    王学谦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想陷入法国人的纠纷中,这帮家伙窝里斗的本事几乎和民国政坛一样厉害,而且不分对错。但对于费尔南多,他多少已经猜到一点由头,财帛动人心,估计这家伙想要的不是分红,而掌握整条烈酒的供销渠道,控制这个几亿美元的生意源头。

    “他威胁马修?这么可能?”

    “因为威胁不到马修本人,估计是南希,或者是阿洛伊斯。”

    “小姐在法国,他威胁不到的。”皮维似乎已经开始相信王学谦的推测了,但他却无法说服自己。

    “阿洛伊斯在法国,有多少人知道,你清楚,马修也清楚。”王学谦说完,见皮维沉默了,他这才清楚,恐怕这个费尔南多也是其重要之一。

    王学谦说:“其实你有怀疑不要紧,给马修发一封电报吧!我估计他的身体健康的很,回到法国也好,至少可以做一个富翁。”

    皮维吃惊的跳起来,王学谦就像是在马修的身边安排了密探似的,对此了如指掌。惊魂未定之中,他将实现放在了马修写给王学谦的那封信上。

    王学谦不满的抬起眼皮,道:“信上什么也没有说。这个老家伙,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会在信里说自己的身体如何的虚弱?这比要了他的命都要难受。”

    皮维在王学谦说话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深怕遗漏了什么。

    良久,王学谦才叹气道:“你们啊!留下烂摊子就让我收拾,岂是那么容易做好的,肉烂了,割掉就是,害怕我会有其他想法不成?马修让你做这些,是因为船运公司的负责人不能让有太大野心的人窥视,而这个职位只要是你选定的人。但是又怕你这么做,会失去我的信任,才搞出这些东西来。如果下次遇到他,替我当面告诉他,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航运公司的负责人,是游走在黑暗地带的职位,又必须有一定的担当和能力,而你不能过多的涉及,所以考虑的人选最好是熟悉的人,又不能关系太密切的那种人,想好了,告诉我秘书,我就不多过问了。”

    ……

    似乎王学谦说的都是合乎常理的事,这时的皮维欲哭无泪,心头只想说:“你们这么玩,知道我的感受吗?”

    “好吧,该说说这个老家伙的现状,存的退休金攻不够,在法国的置业有没有缺钱?”王学谦放下账本,随口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马修的手中有点钱,加上这两年的分红,大概有几百万美元吧?”皮维自然不会觉得王学谦会眼红马修手中的那点钱,换成几亿美元才差不多。

    王学谦想了想,道:“我记得他一直想要一家酒庄,你让人给他安排。另外……”他拿出支票本,签下一张一千万美元的支票递给皮维,说:“交给马修,这是他应得的。”

    “另外这里是一份石油探勘的计划书,转交给纽约总部的约瑟夫董事。”

    “您不回纽约了吗?”

    随即,皮维感觉到自己问话的突兀,低头道:“抱歉,我失言了!”

    离开的时候,皮维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想要转身问王学谦,却担心引起对方的不快。

    王学谦心细如发,道:“你可以给马修发电报,确认一下我的猜测,再下决定。”

    皮维这才转身对王学谦鞠躬道:“谢谢!”

    相比皮维的战战兢兢,洛克显得轻松很多,因为他的问题干脆而又直接。

    对此,王学谦只是点了一下头,似乎给人随意的感觉道:“可以接受圣裔家族的任命,这对你来说是在阿拉伯世界工作最好的护身符,你未来的工作并非在巴士拉,而是在科威特城训练犹太人。当然,你觉得必要的时候,可以对任何威胁到科威特安全的势力发动攻击。”

    当晚,两艘轮船离开了港口,其中一艘还是武装护卫船。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支持一下正版阅读,谢谢!)(未完待续。)

第1059章 【民国大纪事】

    ();    科技的进步,在二十年代几乎可以是日新月异来形容,在二十世纪,还有一个年代可以与之媲美的就是九十年代。

    在十年前,船载电台还是高端的设备,现在稍微大一点的船都会选择装上一部,当然王学谦乘坐的游轮就更不用说了,和老约翰一样,泛美财团也订了一艘游轮。

    不久之前才交货,除了比老约翰那艘稍微小一点之外,其他一应俱全。

    尤其是电台的小型化之后,甚至在坦克指挥上,各国也在考虑给每辆坦克装上小心电台,便于指挥。

    在之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船刚过马六甲海峡,王学谦就接到了一个重要新闻,民国大事件来形容这则新闻的重要性也一点不为过。不过更贴切的说,是‘国党’的大事件,那位在广州宣誓的非常大总统又下台了。

    为什么用又?

    主要是算起来,这位孙先生下台的频繁程度,已经快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了。

    不过这次可不是北洋军阀的大兵压境,也不是地方势力的反对,让政局不稳定。反正孙先生现在肯定是灰头土脸的,感觉脸面无存。这次他是被自己人轰下台的……

    而且很丢脸的时候,逃跑的时候,他学了一把刘备。

    可刘备是说过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的负心汉。可孙大先生就不一样了,孙大先生当年可是说过为了她,生命也可舍却的情种啊!

    就这一点,惊魂未定的孙大先生也足够要意志消沉一段时间了,因为出门怕被扔臭鸡蛋……哎,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当然了,更多的是,他毁掉了一段爱情神话。

    说好的永不分离,一起慢慢变老呢?

    在此之前,孙大先生逃跑的经验很丰富。一般在跑之前手下会先说上一句:“留作有用之身!”之类的话。跑的心安理得,动作飞快。可这次,他必然会留下一个无情无义的骂名。其实,他跑出总统府就开始后悔了。才想起来娇妻可在府里呢?可有什么办法,街头都是大兵,彻底乱了起来,想要回去就已经不可能。尤其是还灰头土脸的在军舰的底舱里,像老鼠一般心惊胆战的躲了一晚上……

    等到再次想起非常大总统府中的娇妻。军舰已经开到珠江口外的海上,只有哀叹:“这最后一点名声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可这些话,他是不会对人说的。

    这些年他的威信在一次次的下降,孙大先生也不是不清楚。从和章太炎闹翻,甚至陶成章被刺杀,都让他的名誉受到了很大的质疑,尤其是陶成章,当时可是浙江的督军,‘国党’的急先锋。或许陶成章的死,还能用分裂‘国党’。徇私舞弊来为自己的过错找一条不错的道理。

    而和黄兴的闹翻,完全是私心作祟,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他需要在‘国党’的绝对控制权。可不要忘记了,当初在日本,同盟会中的成员,一半以上都是黄兴组建的‘兴中会’的骨干。

    要不是黄兴为人谦逊礼让,也不会让他做上同盟会的第一把交椅。

    估计护法失败时候,黄兴也后悔了……

    老朋友,老兄弟一个个心冷离去。留下的都是不堪重用的人,让‘国党’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就算是留下来的人,不少也是做做样子,而且这些人都是留下来的人之中的还能做事做好的人。比如于右任等人,已经等于半脱离‘国党’了。

    大有世风日下,一年不如一年的趋势。

    尤其是在此之前,他被袁世凯轰下台,被黎元洪轰下台,被段祺瑞轰下台……很多。孙大先生都快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有一点他还是记得的,他没有被自己的部下给轰下过台。而且还是以前自己的嫡系部下,陈炯明之前可是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卫队长,被这样的一个人轰下台,连孙大先生都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翻船,流年不利了。

    手中没有金刚钻,却非要揽起瓷器活,也就是这般光景了。

    在陈炯明没有发动兵变之前,孙大先生觉得手中雄兵数万,浩浩荡荡,一路开进向北,北洋军阀也必定会像空中楼阁,海中城堡,轰然倒地,绝无嚣张之理由。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没打圆了,就想着搀和北方直系军阀和奉军之间的争斗。

    一意孤行的想要让在光复之后在南方起义的海军去袭扰直系军阀的港口,参加对直系军阀的进攻。这支舰队的规模在民国是属于第一流的,实力甚至比北洋军阀手中的舰队还要强一点。可是还没出征,因为没有军饷可拿,加上舰队出征的开拔费都没有准备出来,舰队一出港口就叛变投敌了,投靠了北洋。等于一下子给北洋政府送了一个舰队,其中还包括当时民国最大的巡洋舰,排水量4000多吨的‘海圻号’。

    这次事件之后,等于广州的政权失去了海防,还有给北洋送去了价值数千万的一支舰队。

    这才是陈炯明对孙大先生失望之极的原因,也在两者之间埋下了导火索。

    而孙大先生还对军队的偏颇,让广州临时政府下的三大军事集团之间出现了裂痕。

    李烈钧、许崇智和陈炯明之间成了明争暗斗的角斗场。

    互相不信任,不配合,甚至争夺赋税和军需物资已经成了常态,而李烈钧是在外作战的总指挥,拥有领兵大权;许崇智是总统府的军事最高长官,自然会一心扩大总统府的实力;最后反倒是打下了广州的陈炯明便成了里外不是人,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稍微有点政治手腕的政客,都不会放心将和自己有分歧的陈炯明放在身边和后方,而让更信任的李烈钧去外征战,而且还是在矛盾不断扩大的时候。如此大条的政治手腕,用眼高手低,纸上谈兵来形容孙大先生的治世能力都已经给他脸上贴金了。而且情况并不如孙大先生想的那么复杂,甚至要简单的多。

    陈炯明兵变,不是要杀他。

    是想要一个和他同等谈判的机会。

    甚至连陈炯明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要当‘革命’的叛徒。他只是想要有一个让孙大先生郑重考虑的提议。在此之前。这位可是已经很不耐烦见陈炯明了。你占了人家打下来的地盘,要钱,要粮,还要权力给自己身边人。就不能让陈炯明发发牢骚,抱怨一下,甚至激进一点?

    可惜,孙大先生连这些都是在船上的对着大海哀叹的时候才想明白的。因为,他跑路都已经跑习惯了。稍微有点风声,腿肚子不听使唤。

    他甚至回想,如果当陈炯明兵围总统府的时候,他命令卫队打开大门,往门口一站,试问,谁敢为难他?

    就算最后和陈炯明谈崩了,他要想离开广州,又有谁能够拦得住他?

    可惜想明白了之后,孙大先生已经快到上海了。这种后知后觉的本事,让他在一生中几乎都是在错过大量的机会,而这些机会,本来可以让‘国党’更加强大起来的。

    要是没想明白,也就罢了,所有的责任都让陈炯明一个人去担,所有的心理压力也让陈炯明一个人去负。

    可要命的是,在距离上海吴淞口一两天的路途的时候,他竟然在乘坐的‘永丰舰’上想明白了,这个糟心啊!可面对汪洋大海。他又不敢跳下去……

    糟心的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当事人之一的陈炯明瞪着眼珠子,他虽然动用了城中效忠于他的军队,可是他只是想用‘兵谏’来让孙大先生放弃北伐的念头。打广西。消灭桂系军阀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老桂系军队一直在西江边上和粤军对垒,时不时的袭扰一下。而且陆荣廷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为人蛮横,嗜杀,在当地的威信也好。势力也罢,都是粤军可以欺负的对象。

    可北洋嫡系的直系军阀就不一样了,吴佩孚岂是那么好惹的?

    普通人不知道,但陈炯明和广州的军队高层谁不知道,直系军队已经对湖北,湖南和江西完成了军队的调配。三个主力师,加上原本隶属地方的九个师,五倍于粤军的兵力,武器也好比粤军好很多,实力上完全碾压粤军。要不是直系主力不得不顾虑东北的奉军,早就南下了。

    还有,他对徐树铮的到来也非常反感,和段祺瑞的合作,对方是日暮西山,粤军是自顾不暇,还有心思异想天开,做梦一举打到长江边上,和‘皖系’最后一个拥有军权的督军卢永祥聚兵一处,妄想消灭曹锟。这不是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广东地盘和发展起来的粤军,往火坑里推吗?

    他小徐将军再有本事,为什么不去和王学谦商量北伐,反而眼巴巴的从浙江跑到上海。不就是王学谦已经看透‘皖系’再无崛起的可能了吗?

    要知道,皖系和浙江的王学谦的关系,可要比广东的临时政府来的深厚的多。

    朋友都不帮满,你一个外人,瞎参合什么?

    问题是,陈炯明一直认为这是政见不合,是可以辩论的,能够商量的。让他没料到的是,他成了‘叛徒’,孙大先生年近花甲之龄却要再一次尝到了失败的味道。

    按照孙大先生的习惯,失落是难免的,但过了几天肯定会满血满状态复活,然后召集天下有志之士来围剿他这个叛徒,想起这些,陈炯明就牙花子疼。

    未来的广州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帅,那位还困在非常大总统府,您看!”

    “那位啊!”陈炯明一听到大总统这三个字,就脑仁疼,不觉皱眉问。不过,不用手下提醒了,他就已经想起来孙大先生在逃跑的时候,把老婆忘在家里了。

    陈炯明也是气的,张口骂道:“这个老匹夫,尽做些不着四六的事。当年上下都反对他休妻另娶,还是朋友家的女儿,他也敢下得去手?不要脸的事都让他做尽了。现在倒好,自己跑了,老婆不要了,你说全天下有这样不要脸的混蛋吗?”

    “是是是!”

    陈炯明气的呼哧带喘的,部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充愣。问了一句:“可人在广州也不是个事,是不是带到督军府?”

    “混账东西,他孙大炮不要脸,我是不要脸的人吗?”

    陈炯明气的一巴掌打在部下的脑袋上。军帽都搧飞了。人却又无力的坐下,挥挥手道:“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把人给我送到香港,不,到了香港之后买好去上海的船票。送上路费。不要慢待了对方,这孙大炮真是缺大德了。 ”

    陈炯明想想都觉得自己冤的很,他只不过想让孙大先生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的先把广东治理好,打好后方的基础,难道他错了么?

    打发走了身边的副官,陈炯明叫来了司令部参谋长,下令道:“向全国通电,广东主张联省自治,拥护民国民主政权。”

    “这个……”

    参谋长不敢马上应承下来。只是小声的提醒道:“大帅,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彻底和孙大总统决裂了,而且我们真的要支持曹锟吗?”

    陈炯明瞪眼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我都要成过街老鼠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让孙大先生脸面扫地。

    广东督军陈炯门进退维谷。

    两人本就揪心挠肺般的难受,可偏偏就有人很高兴,而且这位幸灾乐祸的人的声望一点都不比孙大先生差,在近代文坛政坛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梁启超。

    至于这位怎么和孙大先生结仇的原因也很简单,梁启超是‘保皇党’。‘变色龙’,是清廷遗老遗少的小辫子,这些都是‘国党’嘲讽这位近代思想大师的惯用语气;而梁启超呢?他嘲笑‘国党’为‘口头革命家’、‘远距离革命家’、‘嘴炮无敌’。

    而当时主要机构在南洋的‘国党’偏偏就不能反驳,煽动无知青年替他们送死的事实。

    梁启超能嘲笑‘国党’高层的敢做不敢当。是因为‘维新党’出了一个谭嗣同,其父是湖北巡抚谭继洵,而他更是光绪近臣,维新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可就是这么一个书生,做了一句‘国党’高层谁也都不敢做的事。

    ‘自古变法没有不流血的,我愿做变法流血之第一人!’

    一个书生。贵公子,胸膛里却藏着心怀天下的正气,听到这句话的人,就算在看不起‘维新党’的固执和狭隘,也要对谭嗣同,还有另外‘维新党’重要人物竖起大拇指,高唱一句:“六君子高义。”

    而且文人骂人,自古都是办法百出。

    打个比方,鲁迅在五四运动之后在青年人的影响力,如日中天。他是一个敢和天下人打官司也全然不惧的硬茬。当初他和章士钊骂战的时候,正好碰到学生游行,最后被军警打散了。不过他没有参加游行,可第二天,很多报纸上都写了这么一则消息:“……游行被军警武力驱散,谭姓青年学生头部刀伤,昏迷未醒;北大教授周树人被打,掉门牙两颗……”

    报纸鲁迅当晚就看到了,可是他纳闷啊!

    游行他是知道,可没参加呀,想着会不会弄错了?可问题是,他的门牙掉落,却是真的,不过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还是他在教育部做佥事(科长)的时候,一次坐人力车不小心,车夫摔倒了,连累他脸刹着地,门牙飞了两个。后来门牙都已经补好了,平时也不大看得出来,这都是好几年之前的老黄历了。怎么就有记者说他门牙掉了,还是被军警打的,有板有眼,有根有据的,连鲁迅都闹不明白,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久之后的一天,他一次翻医书的时候,才明白报纸报导的深意。太龌龊了,原来中医之中的理论:牙属于肾,‘牙损’属于‘肾阴亏’,就是骂鲁迅肾虚。引申出来的意思还有,‘那方面无能’、‘没儿子’,‘老绝户’之类的话。(等到他儿子出生,终于可以证明报纸上都是一片胡言的时候,N多年过去了……)

    鲁迅当然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半晚上的坐在家里的书桌前运气……然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上面都是他仇人(没办法,太不招人待见),翻到‘业儒’这一科目,找到《世界报》(民国时期的小报都喜欢起非常拉风的名字,听着像是路透社,美联社似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编辑一栏,发现副主编竟是章士钊的弟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孙子闹鬼!’连夜写文章骂回去,写文章的中间,耗掉老刀牌香烟三包,咬坏的笔杆一支,就不做详细赘述……

    作为读书人中的一员,才高八斗的大学教授鲁迅,都要琢磨好几天,才能闹明白,‘掉门牙事件’的真正落脚。

    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报纸的副主编的笔伐。

    换成章士钊,可能会更加隐晦,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没办法,华夏的文人都喜欢这一套。这一次,换成了梁启超,这位笔力之雄厚,胸中浩瀚如星辰般的学者,真要奚落一番孙大先生,定能写出一篇连‘国党’都不会提及的文章来,能让孙大先生的文学素养,刚好能看懂,还能气得他半死。问题是鲁迅能骂回去,骂的国学大家章士钊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因为他有那个本事和能力。但是‘国党’之内,归置、归置,有谁有胆量说:用文章,骂的梁启超太抬不起头来?

    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份能耐。

    只能气的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这也是‘国党’的悲哀!连写文章骂人都骂不过,舆论阵地都掌握不了,还想着治国平天下,掌握政权,这不是扯吗?

    可好死不死的,孙大先生就一头撞了上去。逃到上海,惊魂未定,在法租界的莫里哀路的花园洋房里,孙大先生长吁短叹的看着报纸,很多,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报纸都让手下买来了。广州兵变的事态实在太严重,不得不让他重视。

    很快,他就看到了天津《大公报》上,梁启超的文章,辞藻之华丽,用词之考究,引证之详殷,不得不称赞其为一篇好文章。通篇没有提到一个当代人的名字,上溯三皇五帝,下至明清,连话本犄角旮旯里的典故人物都让他给找出来了,化作一个个方块字,却仿佛利刃似的,一刀又一刀的插在孙大先生的胸口。

    脸红了。

    眼也红了。

    手又抖了……

    “老匹夫欺人太甚,呀呀,气死我也!”

    气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下孙大先生身边的人可都吓坏了,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孙大先生腿一蹬,都已翻白眼了……

    (喜欢的朋友,帮忙订阅一下本书,谢谢!)(未完待续。)

第1060章 【任性】

    ();    有本事的,第二天就把场子给找回来了。

    没本事的,只能躲在背后干瞪眼,就算把眼珠子瞪瞎,也无济于事。

    前者如鲁迅,属于太祖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主;后一种如孙大先生,主要分对手,不过梁启超的战斗力太强,‘国党’上下都只能干瞪眼,生气,憋屈,狂躁,最后把自己憋的晕过去了。

    当年梁启超就说了六个字——‘远距离革命家’,来讽刺‘国党’主要成员窝在新加坡。逼的‘国党’核心成员汪兆铭只身一人去了京城刺杀摄政王,足可见这位有多厉害了吧?

    说起来,他们两个还是同行,年轻的时候都是学医的学生,学成之后却又都不务正业的主。鲁迅当了教授,这是谁都知道的;而孙大先生当了‘大炮’,宣扬连他都还迷糊的民主,当然有人宣扬总比没有人宣扬要好得多。只是大家都是学医的,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孙大先生当然不会死,也不会这么容易死,这位的心智已经在千百次的失败中,磨练的宛如磐石,要是梁启超憋着坏的等着这么一个好机会,他也不至于被一篇文章给气晕过去。

    一颗桂圆大小的安宫牛黄丸,打开蜂蜡之后,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内。

    还没等掰开嘴,把药服下去,孙大先生就虚弱的醒过来了。看了一眼拿着药丸,手足无措的陈群,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先生,您刚才都晕过去了……”

    “我说了,我没事。”孙大先生哪里愿意承认这等丑事,被一个他看不上的满清的遗老遗少给气个半死?最后还在部下手忙脚乱之中醒过来,这不是坐实了梁启超文章中说的吗?

    这不能认。

    打死都不能认。

    孙大先生面对梁启超,确实心头难以燃起反击的心思,说不过对方,骂战。就更不成了。这口气,暂且忍下来,也只能如此了:“你们都下去,让我休息一阵。”

    说是休息。其实是想要静一静,报纸上很快就会长篇累牍的说起广州城发生的事。‘国党’再一次闹分裂,陈炯明兵变驱赶‘国党之父’孙大先生。

    诸如:孙某人再次逃跑入上海租界!

    ‘国党’分裂之后,孙大先生再无号召力……

    之类的文章肯定会铺天盖地的袭来,而‘国党’要想重塑形象。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下广州,占领广东,驱赶‘首恶’陈炯明。更让他紧张的是,陈炯明并不是一个蠢人,和孙大先生一样,他也面对了一个死局,一个不死不休的死局。

    他只能保住广东,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一旦失去了政权,他将什么都不是。

    而刚刚抵达香港的王学谦。就命人购买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所有中英文报纸。英文报纸倒是简单,只不过是西方人对这次事件的看法。而中文报纸更多的是骂战,政坛上的骂战,文人之间的骂战,还有就是明星富豪之间的感情纠葛。

    他的船只是在港口停泊一段时间,补充一些淡水和油料就离开。

    因为驻扎在维多利亚湾的英国舰队是不允许民**舰进入海湾的,所以作为船队护卫舰的驱逐舰还在公海上飘着呢。

    在游轮上的书房里,王学谦也看到了梁启超的那篇文章,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梁启超。果然才学高深,这要是让孙大先生看到了,估计要被气出个好歹来,也不是不可能。甚至。陈布雷在一变看文章的时候,‘吱吱’的笑起来,想要忍住,却没有能够忍住的样子,偏偏又像是房间里闹耗子似的。

    对此,王学谦也只能暗自摇头。

    不会是自己招揽陈布雷太早了。以至于这位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开发?

    明明是一个很稳当的人,最近让人越看越不明白。

    “先生,这次梁公可太不厚道了!梁公的文章都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等着看的,这文章要是一出来,哪位孙大先生就要成为古今传奇名人了。更促狭的是,谁都知道这篇文章是梁公写给孙大先生看的,可这位还硬是在文章的结尾之处,写上很多解释的话:比如长信君子之类的,深怕对方看不懂,来问他似的,太欺负人了。”

    “哦,你觉得孙大先生出言反驳?”

    陈布雷抿着嘴,思量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不可能的,国党之内还没有人能够有这水平。真要去反驳,很可能会自取屈辱。”

    “这文章真这么厉害?连反驳都很难。”王学谦怀疑。

    陈布雷起劲道:“确实很难!”

    “有多难?”

    王学谦难得对‘国党’在宣传口径上的战斗力有所关注。

    陈布雷道:“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估计就是梁公自己写这样的文章,都要个把月逐词逐句的斟酌用词,就算少,一周时间也是需要的。这是一篇骈文啊,上下工整,前后押运,四六成句,不花点功夫,哪里会如此朗朗上口?文坛自古像王勃那样,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滕王阁记》的牛人,上下两千年,也就那么一位。”

    “这么厉害?”王学谦还无法理解这些文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你是说梁公这篇文章都是已经写好了,就等着孙大先生倒霉,然后稍微改动一下,贴他脸上?”

    末了,王学谦还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也太阴险了!都说梁公是个宽厚的长者,长者就这么办事啊!”

    陈布雷面色古怪,其实他很想说,文人都是这样的。

    再说梁启超,被‘国党’的人叛徒、叛徒的叫着,从光绪帝,然后投靠袁世凯,之后在冯国璋、黎元洪、段祺瑞的政府中,都担任着重要的角色,话说人中吕布也不过认了两个干爹不是?

    另外他还是满清的拥护者,皇权在梁启超的眼中并非毫无用处的。

    见天的别人这样骂。梁启超就是为人再厚道,再心宽,也架不住盼着孙大先生倒霉。提前写好一篇文章应景,也不算太过分吧?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并非这么深,只不过身边人过多的抨击对方的阵营,才变得越来越难以解开。

    “看来梁公的心眼也不大。”

    陈布雷很想为梁启超辩驳一二,至少梁公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形象还是非常高大的。可问题是。读书人的心眼都是很小的,遇到个把仇人,天天恨不得对方倒霉。

    但凡听到对方过上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发达,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是自然而然的,没什么好奇怪。当然,也有少数人除外,或者这个少数人前面还要加一个字‘极’。来表示谨慎。

    不过这样的解释,等于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陈布雷也不是那样磊落无私,就算私心作祟也很难把自己归结为‘极少数人’中间去,多半是要分到大部分人中间的。最后,他只能用点头来表示立场。显然,陈布雷也不大愿意承认,自己的心眼不大。

    就停泊港口,补充淡水,补充燃料。加上厨房需要的新鲜蔬菜。当天的肉类等不容易保存的食材,去市场采购也不会太麻烦。

    要是港口的码头正好有空闲的话,应该不会很费事,半天肯定足够了。

    等到燃料补充完成。只等淡水装船之后,就会离开。

    可是一份请柬,可能会让王学谦在香港耽搁一天,送请柬的人是港督府的一等文书,地位在港督府算是比较高的。虽然人没有上船,但在码头上的汽车里等回话。

    “哪里的请柬?”王学谦问。

    “是香港总督司徒拔。”陈布雷说话间。将请柬递给了王学谦。

    王学谦接过之后,扫了一遍上面的文字,嘟哝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来民国从事外交的西方人都喜欢给自己起一个中文名字。骨子里是一个比一个更刻薄。”

    随手将请柬仍在了纸篓里,不管去不去,这份请柬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要他答应去,港督府的汽车肯定回来接他,有没有请柬一样都能进入半山上的两层小白楼。

    “这个司徒拔我不太喜欢!”

    这个世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司徒拔,还是少一个。可司徒拔这人从骨子里冒出的傲慢,会给人一种很难接触的感受。

    不同于许多在东方担任殖民地公职和公使的英国人,司徒拔出身在一个中产家庭内,父亲是牛津的教授。这样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天生的有种鄙视上流社会的肤浅和奢华,看轻普通家庭的粗鄙。这样性格的人,是不大会主动邀请王学谦去总督府赴宴的。

    “不去的话,不大好吧?”陈布雷劝解道。

    “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僚,还真不用太给他面子。”王学谦毫不掩饰心中对司徒拔的不喜。

    司徒拔在海峡总督府担任文书多年,之后升任英国在东南亚殖民地的地区长官。在政界没什么实力,但是非常喜欢惹事。殖民地安全对于日薄西山的英国来说,首要的一点就是稳定。

    英国已经折腾不起了,可司徒拔也不知道他上司是怎么提拔他的,为政一方之后,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喜欢派兵镇压。

    搞得天怒人怨,当初上海大罢工,省港声援,这家伙就动用了军队,造成了仅次于上海的平民伤亡。按理说,这样一个到处惹事的家伙,在英国政坛是不会被任用的,可这里是亚洲,英国在本土之外的两大总督管辖地。

    印度和海峡总督各占其一。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就被这家伙疏通了关系,继续留任。

    之前广州临时政府也被这家伙威胁过,从王学谦的印象里,这并不是一个会低声下气来请他的人。

    陈布雷在王学谦说:不入流的小官僚,不用搭理他的时候。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仿佛像是一只收到主人抚摸的猫咪,就没有这么爽过。斟酌了一下王学谦的意思,陈布雷这才开口:“我马上去拒绝对方。”

    王学谦嗯了一声,在船上其他都好,就是饮食上过于重口,想着去城里吃一点清爽的,于是开口问了一句:“下船找一家馆子换换口味,另外,你可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司徒拔的手下。”

    ……

    从夏天末尾离开,再次回到东方,已经快过去了一年。

    又是艳阳高照,又是烈日当头。

    香港的夏天湿气很重,仿佛整个人都有种被包裹在湿哒哒的薄布片里似的。

    陈布雷越来越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了,大英帝国啊!总督请客,说拒绝就拒绝了,就是这份任性,就是这份牛气。跟着王学谦东奔西跑,去过洛克菲勒庄园、华盛顿的白宫、美国财长的是人府邸,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见过?虽说在整件事中间,他不过是一个跑腿的,不过看到对方那个英国人扭曲的一张臭脸,他就有种说不出的享受。

    这场面,要搁在以前,想都不要想。

    别说英国人了,在上海的公共租界,连头上包着红布,一脸络腮胡,鹰钩鼻子咖喱味的‘阿三’,他也不敢得罪。

    大英帝国的总督?

    这是属于要仰望的存在。

    总督府的文书摆出一张扭曲的臭脸,走了。之后不久,从轮船中部放下了一块巨大的船板,里面是车库。

    一辆英国产的兰切斯特40,缓缓的从船舱里开出来。这个牌子在欧洲非常受到推崇,一个是贵,贵到毫无道理,另外就是代表了英国最高的技术,拥有自动变速功能。这时候的福特T型车在停留在卡丁车时代,就可见一斑了。

    英国的实力虽然在下降,可高端技术还是世界第一流的,甚至不少行业内,美国也只能仰望。

    可技术高,并不代表这家汽车公司挣钱,买世界最贵的汽车,却只能亏本经营,年产量不超过200辆汽车,也是这家公司无法壮大的原因之一。同时期的福特工厂,年产量已经达到了70万辆。

    这样的汽车,也只有欧洲的皇室,贵族才会喜欢。这是王学谦跑了一趟欧洲之后的战利品之一。

    快到预定的饭店,过眼的功夫王学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坐在街边的台阶上,一脸的了无生趣:“咦,怎么是他?”(未完待续。)

第1061章 【落魄宋大少】

    ();    宋家大少爷怎么就来香港了呢?

    还坐在街头,看他身上的这行头,也是多日没有换了,往常光鲜的形象已经毁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毁掉了,就是他的脸,天热,免不了出汗,汗渍一多还不洗脸,自然是黑一道,白一道,还有没有打理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

    可宋家大少就这幅鬼样子了,香港的警察也没来管,普通的市民也都觉得很正常。

    做生意失败了吧!

    这就是这么一个解释,当然引申到广州那边的兵变,会有更多的变数。

    至于宋子文到香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都上了陈炯明的督军府邸讣告,成了通缉犯,能不跑吗?可跑到了香港,他傻眼了,来的太匆忙,没带够钱。

    要说以前也没啥,‘国党’在香港有分支机构,发发传单,募集资金什么的,做得有声有色。说起来,‘国党’在漫长的发展历史上,都围绕着募集资金这条路子做,一切为了钱。说起来,有点丢人,一个以解放全民族自由,恢复国家主权的政党,见天的就为了那点钞票?

    可实际上,这是一条困在‘国党’脖子上的枷锁。

    没钱!

    没钱,咋办事?

    从当年的章太炎和孙大先生闹僵,就是因为钱。东京原本是‘国党’在海外最重要的机构,是总部。从一开始的‘同盟会’受日本的资助,到最后日本人也看出来了,‘国党’是扶不起的阿斗,决定不支持了。于是,孙大先生带着一帮骨干去了南洋的新加坡,然后办报纸,要钱。

    可东京总部怎么办?

    光花钱,不办事,关掉?

    这就是章太炎和孙大先生的矛盾所在,一个不同意丢掉。一个卡住了,要不来钱,要它一块牌子干什么用?

    没错,‘国党’的人就是那样的实在。实在到了老百姓都能掰扯过来的地步。就三个字,‘死要钱’。

    袁世凯出面逼迫溥仪退位之后,‘国党’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上起来,可‘国党’的人在干什么?卖入党证,在法租界。十块大洋一张,要多少给多少。

    说这些,‘国党’的人当然不会认了,肯定要说:这是进步青年自觉给‘国党’的党费,而不是卖。可有人就奇怪了,进步青年怎么算是进步呢?没有介绍人,没关系,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有没有进步思想,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可惜通过学习提高觉悟的……

    那么怎么算是进步青年了呢?

    去法租界,环龙路180号,兜里有十块大洋的,甭管是鹰洋,大清的龙洋,交给办事处的接待员,你就是进步青年。

    这项慧明措施,导致‘国党’在短短的民国初年一下子壮大到了十几万人。

    当时的‘国党’党证还是非常吃香的,运作好了可以有官做。可在燕京的袁世凯就傻眼了,共和了。要建议会。大清国的时候,国内哪有党派?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杀头的。所以,导致一个很奇葩的现状。势力很弱的‘国党’,在革命刚刚成功,皇帝退位的时候,才只有两三千党员。可等到要召开议会的时候,发展了十几万人。竟然一夜之间成了议会的第一大党,没有军队。没有地盘,靠着十万张党证把袁世凯给困住了,还是随时随地都能废掉袁世凯的那种。

    这下,袁世凯当然不会干了,所以国会一直就没有召开过。

    抹过袁世凯不认账这一条不说,光说‘国党’卖党证,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生意啊!就一张纸,卖十块大洋,卖的人是眉开笑颜的,买的人也像是捡到了金元宝似的,双方亲密无双。

    可实际上,这笔生意虽然给‘国党’筹集了不少钱,但民国二年的时候,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国党’又一次恢复了‘乱党’的身份,被袁世凯的北洋主力吊打。

    ……

    这些不过是片面的,重要的是‘国党’一直是被资金问题困扰着,有时候连印发传单,机关报的油墨钱都筹备不出来,就可见其一斑了。而‘国党’在香港,乃至南洋的机构,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募集资金。有上街募钱的,有办酒会的,有用没用的招数都在用,勉强支撑了几个机关的运作。

    前年底,孙大先生兴冲冲的来广州,看到广州的英租界,还有海关关税……顿时觉得心里热热的,这是民族的国家的,要收回来,英国人不给怎么办,动武!

    这边刚刚抢回来了海关和租界,香港那边的港督司徒拔立刻就拔了‘国党’在香港的机构。留在香港的‘国党’成员就到了血霉了,消息都没有,就被抓去了监狱。运气好一点的,也干脆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募集资金说起来是为了民族解放那个啥的,很高大,很伟岸。可跟要饭似的,让孙大先生很是提不起劲来。眼下有了广州,有了关税、盐税,他老人家也就看不上募集来的那三瓜两枣了。可不是天有不测风云吗?

    稳妥的江山说没,就没有了,从广州逃跑到了香港的‘国党’精英们,一个个都傻眼了,没人接待,没有盘缠,还怎么逃?

    面对他那个便宜二姐夫,是满满的心塞和不平。

    他到没有像孙大先生那样,连老婆都不顾,跑到永丰舰上,一走了之。可兵变开始之后,陈炯明对广州街面上的控制也一度处于失控的局面,面对被军队严格控制的大总统府邸,宋子文这个经济学博士,也是只能哀叹的份了。

    就算没有军队看守,大门也进不去,墙太高,他也翻不过去……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说的这个时候。都拿起刀枪要拼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除了手抖、脚软之外,没啥别的本事。尤其他不知道的是,二姐已经被陈炯明礼送出境了,而他在广州的日子也越来越艰难。原本,他作为广州银行的总经理。替‘国党’理财,可关键是广州银行草创,本金不多。

    封锁了广州银行总部的陈炯明还有手下们,必然会认为孙大先生留了一手。钱在宋子文的控制之中。

    为难不了孙大先生。

    也为难不了孙夫人。

    可对付一个宋子文,就算对陈炯明来说,也没有什么压力。更不会担当什么政治风险。发一个讣告,说宋子文贪墨了广州国民政府的政府资金,妥妥的革命罪人。

    所以。别人都可能被诏安,投降,或者善待的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宋子文就不得不跑。

    跑到了香港,他发现跑不下去了……

    因为,他兜里的钱还不够一张从香港去上海的船票,要是个普通老百姓,想着就是去码头上扛活,两个月也能挣出一张船票出来了,或者干脆去船上打短工。当茶房,也能混一张船票。更何况,宋子文的英语说的溜着呢。这年头,从香港出发去上海的船,或者北上途径上海去东京的船,大部分都是英国人的。

    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绝对是应聘茶房,服务生的强大技能,几乎是一去一个准。

    可问题就来了,宋大少自从记事起。宋家就开始衰败了,衰败的原因很简单,老爷子交友不善,被孙大先生给忽悠了。家里的余钱,除了子女的教育费用,大部分都让宋老爷子资助给了孙大先生。可再不济,他也是留美的博士,宋家的少爷,他能去做茶房吗?

    恐怕不能吧!

    感觉遇上过不去的坎了。宋大少也不在乎兜里的钱能干什么事,可肯定不够他去上海的路费,干脆一狠心,给自己买了一瓶酒在街头就喝上了……

    这样子,看着就更像是破产的生意人,还穿着西装戴着领带,普通老百姓谁这么干啊!

    咕咚。

    一口辛辣仿佛刀子似的,似乎要撕裂自己的气管,可奇怪的是宋大少却一副非常享受的眯起眼睛,抬起头大骂:“这贼老天!”

    见到了熟人,王学谦就算是处于假仁假义,也要下车表示一下关心了,可刚站到宋子文的边上,这家伙就冷不丁的吼了一句,惊的王学谦的保镖们差点把手枪给拔出来了。

    王学谦低头看了一眼宋子文醉眼朦胧的双眼,随后把视线落在了宋子文手中的酒瓶子上,法国白兰地。

    大少,毕竟是大少。

    穷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肯亏待自己。

    “吃官司,没处喊冤?”

    “没冤!”

    宋子文摆出一张臭脸,心说:街面上的人见他都绕道走,怎么还有人来搭理他?

    “失恋了!”

    “你烦不烦啊!”

    ……

    宋子文仰着头,正好对上了正午的眼光,加上喝酒之后,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反应也木讷了起来。可终究不是傻子,他是思维缓慢了下来,并不是智商下降了。

    突然跑过来一个人,问东问西,自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了。

    可听声音却挺熟悉的,宋子文眯起眼睛来,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看没办法,阳光太刺眼。最后用西装蒙住脑袋,傻乎乎的笑容这才僵硬了下来。

    “子高!”

    宋子文觉得这辈子都没有比这次更丢人的了,王学谦是朋友,还是好朋友。当初也想过要招揽宋子文,可惜,二姐夫的名声太旺,让他一时间难以抉择。

    要是王学谦当时再坚持一点……他说不定就和卫挺生一样,在远东银行上班了,当着大公司的董事,离家又近,又风光。可比来广州要强多了。可当时的王学谦也不过是邀请了一下,之后也不过是提了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宋子文这才铁了心要在政坛做出一番事业来,在广州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成为民国财政部长的梦,从广州银行开始,然后到中央银行,成就一段传奇。

    可惜,这梦太美妙,时间又太短。

    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银行总经理不是他了;大总统的小舅子,也不是他了;连银行总经理都不是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通缉冷,他成了广东全省被通缉的政府贪官之一。

    陈炯明要抓人,自然要立下个名目,把脏水泼在了宋家的身上,他绝对是心安理得的。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酒的啊!”

    王学谦看了一眼酒瓶,笑着问。

    宋子文哑然,他其实这是第一次喝酒,打从他父亲那里开始,宋家的生活就像是清教徒一般,对家人几位严苛。其实也是针对几个儿子,对女儿,宋嘉树是富着养的。

    宋子文张了张嘴,苦笑道:“以前不知道这味道,还不错。”

    “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没有,就是觉得憋屈,心里头难受。”宋子文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王学谦帮了一把,浓郁的酒气一下子冲进鼻子,让他微微皱眉:“不错,酒量不错。”

    “好什么呀,今天……”宋子文低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还剩了大半瓶。没事我要去忙了!”

    宋子文想跑,有点无颜见人的意思,当初虽然王学谦对他的邀请没有到三请、五请的地步,可自己拒绝了王学谦是事实吧!

    回头让人看到他都混在街头靠酗酒过日子了,面子上能过得去?

    站在王学谦身边的陈布雷是感受最深的,他已经看出宋子文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可是被面子死撑着,就是不肯说自己走投无路了,就算是借钱的话,也不会说。

    其实,宋子文这家伙就是这样,平日里一直端着,端的很辛苦。

    当初他要有顾维钧的毅力,他早就把盛家的七小姐娶进门了,还不是他太要面子,在盛家人面前不肯低头。而盛七小姐的性格也弱了一点,主要是没有主心骨,才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

    尤其是他虽然是盛恩颐的秘书和助理,可打心眼里还看不起盛家老四,要是换一个能说会道的主,把盛老四哄好了,还至于在盛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吗?

    陈布雷心说:“这家伙脚步很慢,等着王学谦开口。如果等他走到了拐角那边,估计得后悔了,要是王学谦上车走了,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毕竟还是王学谦了解宋子文,没让对方做出肠子都悔青了举动来,就喊道:“子高,我的船在码头上,一起来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宋子文虽然背对着王学谦,可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好在王学谦够朋友,连忙回头:“好啊!”(未完待续。)

第1062章 【理想主义】

    ();    见面不过是一个态度问题,尤其是和港督。

    在民国时代,港督在英国远东的殖民地官员里面,属于非常没有地位的一种。香港要成为‘东方之珠’的称号,至少要在80年代以后,在此之前的香港,在英国人的眼中绝对没有亚洲其他殖民地重要,因为英国并不需要香港作为航运中转站。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香港都是一条马路,一个码头,人口也不多,重要性无法和广州、上海、天津相比。

    司徒拔的香港总督是从海峡总督府文书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就可见其在英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了。有心在政坛搏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司徒拔,自然不甘心在香港总督的位置上蹉跎下去,他希望有更大的舞台。而对于英国三大和内阁大臣并重的殖民总督府中,亚洲占两个,非洲有一个。分别是印度总督、海峡总督和埃及总督。

    如果他能够再进一步,以港督的身份作为跳板,窥视英国驻上海总领事的位置,那么对他的晋升将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宴请王学谦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是为了给上司看,他和王学谦是能够交流的,还是相谈甚欢的。

    而英国驻沪总领事的职位,在远东属于非常重要的职位,仅次于英国驻华公使。如果是英国驻华公使的话,他回到英国将能够进入外交部高层,而留在远东要是运气好一点的话,甚至可以成为公使。那么前途就一片光明了。退一步,回到南洋还可能进入海峡总督,担任要职位,比如马来总督。

    而英国驻沪总领事非常仰仗当地的民国官员,尤其是浙江和江苏的官员。

    和卢永祥打交道是出名的难,司徒拔也没有机会去南京。

    也只有王学谦路过香港,他才临时起了这么一个心思。

    宴会上香港当地的名流,英国的殖民地派遣官员,记者。会来不少,说不定还有招待会。王学谦一眼就看出了司徒拔的打算,自然不会给别人做嫁衣,这也是他拒绝去总督府参加宴会的原因。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口子。让人通知对方他会选择一家餐厅吃饭,来不来看着办。

    王学谦的态度摆明了是,拿我宣传当政治筹码,不要想;但是私下来,可以坐下来聊聊。

    多少留面子的意思更多一点。

    坐在王学谦对面。陈布雷也是战战兢兢,他一开始怕王学谦得罪了司徒拔,对方会有些不好的手段,威胁不到人,可恶心人总不难吧?

    可就让王学谦这么细微的分析,陈布雷顿时觉得自己距离一个政客的标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听着是这么一个道理,可陈布雷还在担心,司徒拔会不会来,毕竟香港总督。就算再小,再不重要,也是个总督啊!这面子丢了,脾气和不能掉价吧?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司徒拔早早的就在王学谦指定的餐厅等着了,应该是比王学谦找到一步,可姿态放的很低。这让陈布雷有种狐假虎威的自大感觉,可满满的都是自信。想起来似乎也是,在纽约的时候,王学谦可是让英国外交大臣都等过的牛人啊!

    贝尔福在英国政坛的地位。可不是司徒拔这等小杂鱼能比得上的。

    “威廉博士,能够在香港见到您真的是一件让人又惊喜,又意外的事,希望您喜欢这座美丽的城市。”

    司徒拔的嗓音响亮。但不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刺耳感觉,高大端庄,给人一种绅士的感觉。

    可人要是真的看面相就能让人看出来,当年的袁世凯估计在慈禧手里,就被咔嚓了。可谁也想不到的是,别人戏称为三寸丁。身高不到一米六,长相粗鄙,矮胖,尤其是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绝对不是当主角的材料啊!可在民国初年到他死之间的这五六年里,民国的政坛都是围绕他而转。

    “雷金纳德爵士,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王学谦的话不多,也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将这次见面当成了一次推脱不掉的会面。

    两人从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谈论各地的风土人情,而司徒拔和王学谦一样,都去过不少地方,似乎很谈得来。

    从天气到文化,饮食,还有各地的特色,司徒拔也总都能应承的恰当好处。

    热情,却不会剥夺客人的发挥空间。

    直到离别,两人都没有说过关于一句政治,或者有关政治的话题。这让王学谦和司徒拔的随从都感觉非常奇怪,虽然他们只是在边上的餐桌就餐,可两人说话的气氛是很好的。

    为什么不多谈论一下合作的事宜,虽说香港不如上海重要,但香港毕竟是沟通东亚航线上重要的一个港口,王学谦要发展宁波港口的优势,双方按理来说应该有很多的合作空间的。

    直到上车后,陈布雷还是一脸的不解。

    对王学谦,对司徒拔的表现,都觉得似乎隔着一层纱似的,都在提防对方。可问王学谦,王学谦却摇了摇头道:“这样的交谈刚刚好。”

    什么都没说,怎么会好呢?

    陈布雷毕竟只是秘书,他只能埋头苦想,王学谦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告诉他,为什么。

    而司徒拔的助手就显得更加的只有一些,问题也更加直接,认为王学谦是一个傲慢的人,不值得司徒拔去直降身份,亲自接待。只不过司徒拔低头笑了笑:“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其实,司徒拔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了,王学谦不仅仅是谨慎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他提防,或者说故意的疏远。他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得罪过王学谦的地方。

    司徒拔在来海峡总督府工作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是在白厅工作,也就是英国内阁各部门的政府大楼内。说好听是工作,其实就是打杂。不然也不会被派遣到海峡总督府当文书。

    如果是以前的王学谦,司徒拔是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人的看法。

    可随着王学谦背后的实力越来越多的露出水面,才让他重视起王学谦的看法来,但也仅仅是重视,还谈不到紧张的地步。毕竟,司徒拔是大英帝国的官员。在这个时代,还是目空一切的阶级。

    随后的几天里,从维多利亚码头离开,游船一路沿着航线往上海港而来。

    在船上的日子。宋子文仿佛像是失去了魂一样,眼神呆滞,反应总是给人慢一拍的慵懒。

    陈布雷担心的报告了一下宋子文的情况,尤其是船上的医生也无法认定宋子文是有病还是没病。可王学谦却问了一个让陈布雷哑口无言的问题:“他吃饭准时吗?”

    陈布雷想了想,点头道:“准时。”

    “那就没事。”王学谦倒是能理解到宋子文的情绪低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子文自从在哈佛毕业之后。就在华尔街实习。别说什么排华法案,那是针对劳工的,虽说主流社会不会对民国留学生一视同仁,但该给的待遇也不会太差,真没到吃糠咽菜的地步。

    如果宋子文留在美国,他应该可以在华尔街获得一个不错的职位,然后过上中产的生活。

    可他回国了。

    回国之后的境遇,就有点让人唏嘘了,运气太差,被雇主开除。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和雇主家的小姐有了私情。其实,一开始盛家人是挺喜欢宋子文的,要是运作的好,他也能成为上海滩的上流人物。

    可惜,宋子文在这方面比价木讷,还好面子。

    而跟着孙大先生,别看宋家人对这个女婿百般的看不上,但是对宋子文来说,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可以实现自我的机会是来自于孙大先生。广州财政大权,广州银行的经营权。都控制在他的手里。这对于助攻经济学和财政学的宋子文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大机缘,幸福的都要找不到北了。

    可当他刚刚构建起银行的架子,将广州财政的脉络理清楚之后。却发生了政变。

    差点落在叛军手里,然后……吃老米饭。

    他先是感觉气愤,他不过是想要用胸中所学,获得一个自己的舞台,怎么就那么难?而且更奇葩的是,他不觉得自己是政治人物。所以拒绝加入‘国党’。孙大先生的大舅子,任性一点,在‘国党’之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他还是被通缉了,一股从来没有的挫败感,席卷着他的神经和尊严。让他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了。

    不同于孙大先生,宋子文的神经面对失败,并非那么强大。

    尤其是,他离开上海的时候,在大马路上偷偷约会了盛家七小姐,并大言不惭的放出大话,他的理想就在广州,不成功,绝对不回上海。有点和爱人山盟海誓的感觉,暗示:荣归故里之日,就是迎娶佳人之时。

    可忽然间,他发现他在香港的时候,迫切的想要回到上海。

    可到了上海,他怎么办?

    说白了,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面对绕不过去的难堪他畏惧了。

    就和在船上一样,他甚至懒得搭理王学谦,并不是他对王学谦的友情走到了尽头,而是觉得自己脸面无存。

    可吃饭和丢脸是两回事,甭管要不要脸的人,都是要吃饭的。而宋子文绝对不希望因为他使性子,让厨房单独给他做饭,不经意的就落在人的眼睛里。他只是像装成一块石头,不声不响的回到上海疗伤。

    当然,陈布雷也不用担心这家伙一整天靠在船舷的栏杆上,就有跳海的倾向。

    就算是逼急了他,这家伙连杀鸡也是不敢的,更不要说自杀了。

    好在他上船不久之后,就从王学谦那里得到了消息,二姐已经回到上海。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王学谦的船刚刚到长江口,通过电台就告知了家里,而顺便给宋家留了口讯。

    中区码头,王学谦原本是准备派车送宋子文回家的,可在码头上,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汪兆铭。

    就站在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边上,车里应该还有人,不用多想,应该是孙大先生来了。宋子文犹豫了一下,船舷上就和王学谦告别,大步走了过去。

    快到雪佛兰汽车边上,他还愣住了一下,汪兆铭热情的跑了过来:“子文兄,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按理说,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可是坐在车后座的孙大先生在宋子文准备上车之前,问宋子文:“会开车吗?”

    宋子文点了点头,孙大先生对司机说道:“你下车,自己回去,我让子文送我回去。”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了。在这里,他是不用担心孙大先生的安全的。而宋子文上车之后,发动汽车,在海上他憋了好几天,就像当面质问孙大先生:“你们为什么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孙大先生愣了愣,失败,不是经常的吗?

    从心底里,他明白,这是因为逃命逃的多了,习惯了。

    可面对宋子文,孙大先生实在不想这样打击比他儿子还年轻一点的大舅子,就改口道:“革命道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有时候挫折也是难免的,总有千难万难也不要放弃。因为放弃,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宋子文用力的握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必现,他很像质问,大喊:“你就是这样骗我爹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放弃了。甚至有些不忍,因为从后视镜中他看到了孙大先生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最直观的就是两鬓已经斑白了,在广州的时候,可都是黑的。这才几天啊!就已经这幅样子了?

    可见,这次陈炯明的兵变对于孙大先生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挫折,只是他习惯性的忽略了而已。

    这一刻,宋子文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倒不是为孙大先生。宋家对于孙大先生的感觉很奇怪,压根都不认这个女婿,只有大姐一个人自作多情,惹下了很多埋怨。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大姐的心思吗?

    可是,孙大先生的状况让宋子文不由对二姐的未来开始担心起来,他毕竟已是一个老头子了,还能撑得了几年?(未完待续。)

第1063章 【老蒋再婚】

    对于现实主义来说,缺乏保障的日子,完全是黑暗的,是噩梦,是朝不保夕的炼狱;

    可对于理想主义者来说,失败是暂时的,是上苍对人们的考验,等一切过去之后,将是一片坦途。

    前者如宋子文,因为越来越绝望,对政治的绝望,对人性的绝望,他选择了堕落。别忘记了,他是牧师的儿子,清教徒的生活虽然不适合他,可他也不会太排斥。

    而后者如同孙大先生,永远不会因为被绊倒一次,就会怨天尤人,生不逢时。他永远相信一条,这个世界是需要他来改变些什么的,如果还没有做到,那么就是机遇还没有来到。

    站在王学谦的角度,他结合了孙大先生的观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在满清覆灭之前,孙大先生的作用对于整个华夏民族的进步是无法估量的,可这个人是天生的反对派,千年在野党。虽不至于谁上台就骂谁的地步,但绝对不会让台上的大人物太舒服了。

    所以,民国建立之前,他被通缉。

    作为民国建立的大功臣之一,他和他的政党还是继续被通缉……并常年乐此不疲。

    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孙大先生期待的,或者理想中的民国,是脱离实际情况的,而他又是一个绝不妥协的人。没有实力,偏偏却要话语权,这不能说孙大先生愚蠢,最多是固执。

    可在某些方面,他又有一种圆滑。

    这一点,让王学谦也非常奇怪。孙大先生可以和每一个政敌都不计前嫌,甚至在和章太炎决裂之后,两人又能够冰释前嫌。再比如,黄兴。当初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了,可最后却还是以朋友往来。不得不让人觉得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个人?

    不仅王学谦看不懂,陈布雷手里收集孙大先生的信息,堆起来足足有一书柜,可是看完这些资料,他也糊涂了。

    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从他团结段祺瑞,张作霖开始,完全是和他的革命主张背道而驰的,就算‘国党’的革命纲领再模糊不清,但也该知道。段祺瑞和张作霖代表的是什么利益团体。这些人是要被‘国党’专政的对象,就算暂时的合作,也等于是与虎谋皮,段祺瑞和张作霖的目标是曹锟,而扳倒曹锟之后可不是让‘国党’大行其道,而是取而代之。

    就算运气好,结合‘国党’、皖系的最后一点气脉、新崛起的奉军,将曹锟的直系军阀给打败了。最后不管谁上台,肯定没有‘国党’的什么事。就孙大先生的那些主张,简直就是给新政府上眼药。

    等到那个时候。‘国党’还是要反对,还是要被当权者看不顺眼,被划成乱党,被通缉。

    孙大先生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或者是彻底搅乱北方的局势,让他的广州政府能够有利可图,积攒实力?

    可看他在广州的那些政策。除了对陆荣廷的作战,缓解了‘国党’政权的外部威胁之外。并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措施。用穷兵黩武来形容也不为过,而且四处树敌。这样的做法,会让好不容易建立的广东的‘国党’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之下。

    王学谦打了个哈欠,扔下孙大先生的分析文件,抱怨道:“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羚羊拐角,完全无迹可寻嘛!”

    陈布雷也是如此感觉,可他不敢多说,怕影响王学谦的判断,见王学谦精神不太好,问了一句:“先生,最近没有休息好?”

    “小孩子,太吵。天天半夜闹腾。”

    王学谦随口说了一句。

    对于王学谦的种种奇怪行为,王公馆的人也是晕头转向的,哪里有当老爷的亲自带孩子的?这年头,也算是稀罕事。估计要是传出去,卖给报纸的话,估计能卖十块、八块大洋。

    这还得从一周前,他从船上回到上海的公馆。

    在回到公馆那一刻,不仅王学谦非常担心,这很好理解,他一走就是块一年,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也不在妻子的身边,愧疚肯定是有的。可连陈婉怡也万分紧张,甚至心头有种委屈,强忍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她生的是女儿。

    女人怎么了?

    王学谦很纳闷,看着妻子一副王家罪人的模样,顿时大为费解。虽然很快明白,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是时代变了,在后世的时候,女人怀孕就是家里的‘老佛爷’,连长辈都要让着。就算生了孩子,余威还能积攒很长一段时间……可王学谦的观念会这么死吗?再说女人得产后忧郁症的,在后世比比皆是,多可怕啊!其实这个时代的老婆大部分都很好哄,只要王学谦表示不管生男生女,他都喜欢,保管什么产后忧郁都烟消云散,然后憋着劲的希望二胎是儿子……对于王学谦来说,这是很可怕的事,因为这样一来,他的婚姻仿佛是为了祠堂那些牌位在延续后代,然后等到将来行将枯木之后,他的儿子把他送进祠堂,变成一块牌位。想起来就让人忍不住哆嗦,太可怕了。

    王学谦决定改变这种现状,当然不是说,而是用行动。

    不就是没有生下继承人吗?当天,王学谦就是抱着女儿从中午到晚上,除了换尿布的时候和吃奶的时候。前者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后者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本在陈婉怡看来,王学谦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第二天也就正常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感动坏了。

    可让王公馆上下都目瞪口呆的是,当天晚上就把女儿的婴儿床搬倒了公馆的主卧里,摆明了是要亲自带孩子。半夜的时候,王学谦还听到被窝里低泣声。可这种执着顿时让公馆的老妈子,奶妈都吓坏了。以为惹得大先生不开心,要失业。

    可王学谦什么都没说,一切照旧,就是孩子他带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王学谦在第二天学会好了换尿布。

    ……

    这下子。连马寅初来窜门的是时候,都忘记了重要的事。嗯,他是来要钱的(他来要钱,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可看到王学谦抱着孩子和他说话,总觉得有点违和。甚至产生了一点亏欠,当然不是亏欠王学谦的,而是觉得家里不平等,他太男子主义了,因为他一般是在孩子犯事的时候。动用家法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闹的孩子们对他不太亲。

    不仅马寅初,还有顾维钧、卫挺生等人都对王学谦的做法无法理解。

    如果换一个人,坐在王学谦的位置上,肯定是一个忙人,可王学谦不一样,天生一个懒人。制度是干什么吃的,就是为了互相掣肘。互相制约的吗?

    就连有头号特务头子潜质的戴笠,都知道别后有眼睛盯着他,不敢过于逾越。只能在王学谦能够容忍的程度下。给自己谋利。

    这样一来,管理一个省,就像是当公司的董事长一样,对感兴趣的关心一下,然后就在文件上签字就行了。虽然挺不负责任的,可效果还算不错。浙江本来就是潜能无限的一个省份,教育高。土地少,港口众多。非常适合工业化的普及和推广。工业生产能力,投资,政府税收,百姓的平均收入都在提高。

    要是孙大先生知道王学谦如此不负责任,管辖的省份还比他管理的广东的更加有成效,非要气疯不可。

    乘着女儿午睡的时间,王学谦叫来了陈布雷,暗处一张纸对陈布雷请教道:“布雷帮我看看。”

    陈布雷正好有事找王学谦,可接过王学谦手中的纸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先生,这是?”

    “语真年纪还小,但是应该提早做好准备,这是我制定的营养计划,你看,断奶之后小孩子也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补钙就能让骨骼强健,补充维生素能够增肌抵抗力,所以用苹果打成糊状喂给孩子吃……布雷,你孩子多,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帮我参谋、参谋。”

    陈布雷彻底傻了,支愣着半天没说话,一开口都快哭了:“先生,我是你的机要秘书。”

    “闻道不分先后!”

    陈布雷在王学谦注视的眼神下,羞愧的低下头,说:“我连我家孩子什么时候吃饭都不知道。”

    “哎。”王学谦顿时有种问道于盲的感觉,好吧,我去问问别人。

    陈布雷急切的拉住王学谦,心说:你问别人都没用,要是问奶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他还知道,王学谦回去问谁。就王学谦的那帮朋友,大孩子或许有经验,养孩子,一个比一个茫然。

    而他拦住王学谦,是想要劝解几句:“先生,您最近好像变得……”

    “婆婆妈妈吗?”王学谦笑道。

    陈布雷心中狂喊:您是一个省的主心骨,是长官,是政客,这么能一天到晚抱着孩子不务正业呢?

    王学谦仍旧笑盈盈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的玩味:“那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政客?”

    陈布雷艰难的点了点头:“先生,你在政途已经是势不可挡之势,谁也无法阻挡您再进一步,甚至问鼎中原,也未尝不可。”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的多了一种萧瑟的情绪。

    如果王学谦说:“虽千万人吾往矣。”陈布雷少不得要慷慨几节,说上几句应景的话,无非是生死追随之类的话。可王学谦一声大笑,让他打碎了梦想。

    “布雷,你真是……真是书生意气用多了。”王学谦笑的前俯后仰,不过他没有故意嘲笑陈布雷的意思,而是他本能的认为,说这样的话没用。

    可陈布雷仿佛是被看轻了一样,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渗出血来一样。

    王学谦拉着陈布雷在院子的休息椅子上坐下,面对面,摆上凉茶,像是谈心的样子。却难以让陈布雷信服,他认为王学谦是说服不了自己的,他不愿意跟着一个毫无志向的人谋前程。

    “布雷,你觉得政客是什么人?独夫吗?”

    陈布雷反驳道:“当然不是!”

    “可你要我励精图治,不就是朝着独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我记得没错的话。段公在总理的位置上,每天接待来往的宾客,处理公文到深夜,他还是一个非常勤俭的人,从不贪财,也不允许家里人以他的名义做生意。但是国家在他的手里。不但没有强大,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另外还偷偷的卖国。你觉得政客就该像他那样,忙碌到卖国才是一个政客吗?”王学谦的话宛如一把利剑,将人逼到了角落里。让陈布雷躲无可躲。

    陈布雷猛然摇头道:“可是您和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我真的要表现的励精图治一些,那么军队首先就要解决的目标是就是福建。然后卢大帅该担心了,我会不会在取得福建的地盘之后,看上他的江苏。如果拿下了江苏,江西就不得不拿下,然后控制安徽,民国最富庶的几个省份尽在手中。你觉得在此之前,别人会看不出来我的举动吗?所以,浙江的强大已经让周围人都看到了。这时候更不能有动作,会被群起而攻之的。”王学谦问。

    如同浑身大汗的时候,突然被泼了一桶冰水,猛然的打了个哆嗦。

    王学谦见说的差不多了,就问:“积蓄力量并不需要自己连轴转,然后容不得其他人跟着你一样转。要相信体制的完善。永远要比一个人的叫嚣有用的多。另外,劳逸结合也是应该的。你看你,一说到工作就很紧张。作为我的秘书,警惕是应该的,但不是神经质,你太紧张了。”

    忙了一年?

    劳逸结合?

    陈布雷糊涂了,他没有见过王学谦忙碌过啊!当然,刚去美国的时候,是有过几天劳累的工作,加上拜访政坛的政要。

    可是后来,去欧洲,去中东,他可是像个随行记者一样,给王学谦拍摄了不少给地游玩的照片的。

    “对了,我昨天看到怜儿了,挺活泼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哭丧着脸?他是你的女人,你也太不关心家人了。”

    王学谦悠悠道,立刻让陈布雷有种掩面而逃的冲动,他实在无法面对小女儿,会忍不住想亡妻。但是女儿毕竟是女儿,他想要关心,却找不到办法。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

    在陈布雷羞愧难当的时候,王学谦重要想起了工作,当然也不能算是工作,算是分赃。九大银行当初筹集了一亿银元,做空英镑的生意除了远东银行,其他银行也是有份的,王学谦在上海等着,就是等这些人。

    可却迟迟不见来。

    “对了,北四行的人没说什么时候到上海吗?”

    陈布雷收拾起失落的情绪,他发现王学谦好像永远占领者道德的高低,不务正业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张镇芳、曹汝霖已经启程,其他几家银行都是大老板亲来。”

    王学谦顿时释然,笑道:“好吧,工作的事情谈完了。说说上海滩的新鲜事吧?”

    好吧,陈布雷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无奈的说了一桩上海滩的新鲜事:“市面上已经疯传‘国党’在办喜事,报纸上也刊登了新人结婚的消息。”

    “是谁,孙大先生么?”

    “不是。”陈布雷额头冷汗连连。

    “宋子文。”

    “也不是。”

    ……

    陈布雷哀叹,他希望王学谦有对小道消息一般的热情放在工作上,他的事业状态会好得多。

    “是蒋中正,要结婚了,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陈布雷嘟哝道。

    “和谁结婚?”王学谦好奇道,心头还是有点紧张的,蒋和宋联姻,好像不该是这个时候吧?难道是改变了历史?再说,他可不会信陈布雷的话,真把蒋中正当成不入流的小人物,这家伙鬼着呢。

    “听说是陈姓的商人女儿,是张静江帮忙张罗的。对了,对方还托人送了一张请柬。”陈布雷浑不在意道,他是不认为王学谦会重视的,可王学谦却说了一句“替我准备一份礼物,厚礼,到时候我亲自去。”

    “先生,请三思啊!一个地痞流氓而已,何必兴师动众?”

    王学谦却喜道:“和蒋中正没关系,去见孙大先生,如果预料不错的话,这次见面,就很有可能决定福建的归属权。”

    吃喜宴,吃回来一个省,陈布雷也有点觉得王学谦有点异想天开。(未完待续)

第1064章 【怨念很重啊!】

    ();    在‘国党’的核心圈子,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让宋子文免不了产生了一种越来越不好的感觉。

    仿佛像是上了贼船。

    可要命的是,船老大一脸的忠厚,风评极好,人称‘及时雨’公明哥哥……当然,‘国党’不是梁山,但有些地方和梁山很像,比方说梁山的竖的大旗是‘替天行道’,替的那个天,行的那个道?

    有没有资格?

    这些都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国党’的人越来越以自己为己任,代表天下。而这种代表,天下人并不认同,或者说并不知晓。老百姓不知道‘国党’要代表他们,不认可还是好的。关键是,这种代表预示着革命,而革命是要流血的,没有给老百姓直接或者间接的好处,用大义来约束普通人,却要对方付出血的代价。宋子文就算想不透其中的关键,也绝对没有那个傻子愿意干。

    可孙大先生却固执的相信,群众是迫切需要革命的。

    好吧,走到乡间,就算是广州的郊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国党’是干啥子的,这就是关键所在。

    当然,宋子文也强迫自己理解,因为‘国党’一直在走霉运,倒霉事连连,还没有顾得上老百姓的宣传,可他想不通的是,刚刚脱离了道德约束,差点被当成当代刘备的孙大先生,却在上海,沦落成为‘逃犯’的政客,还有脸给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举办婚礼。

    这算哪门子事?

    冲喜吗?

    宋子文越来越觉得不是味,一个眼光并不这么样,治理天下的能力也欠缺的,喜欢到处演讲,却言而空洞的政客,却将全天下的责任扛在肩上的人,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傻。

    当然,蒋中正在‘国党’内部的地位迅速提高,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救命了孙大先生的命。在广州黄埔港口。叛军已经冲上了‘永丰号炮舰’的甲板上了,面对叛军的枪口,蒋中正面不改色,冷笑面对。而孙大先生当时正哆哆嗦嗦的躲在锅炉房的煤堆里。伪装自己,把自己当成一块能够发红发热的矿石。

    宋子文知道自己是不成的,他做不成这样。

    可蒋中正不过是一个武夫,武夫不都该这样吗?

    之后的事情更加过分,‘永丰号炮舰’上的总统府卫队乘着叛军松懈的时候。缴了对方的军械,然后对广州正开炮了。这已经不是什么敌对交战的对峙和军事行动,而是泄愤。孙大先生应该在这个时候上到了甲板上,他绝对是军舰上最高的指挥官,是领袖,完全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他为什么不阻止?

    是为了炮击叛军?

    在宋子文看来,炮击不仅无法杀伤叛军,而会让广州城的平民死伤严重。这已经不是平叛,而是泄愤。孙大先生将无法倾泻在陈炯明头上的怒火,却用现代武器让广州的平民老百姓无辜承担。更何况当时自己的二姐还在广州城。万一伤敌不成,把老婆还炸死了,算谁的?

    炮击,根本就无法打击到叛军,而只能让平民死伤惨重。

    这是有违功德的事,‘国党’一直把军阀形容成豺狼和禽兽,是民国黑暗的源头。可自己一旦干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来,却就不做声?这算什么?双重标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的党派。还谈什么为百姓,为人民?

    宋家是基督教家庭,宋子文从小就是一个基督徒,他一直坚信《圣经》上的话。上帝说:要进窄门,进了窄门,才会获得解脱,上帝才会帮助人。窄门,也就是谦逊,忍耐和坚持的信仰。宋子文一直认为革命就是进窄门。他对‘国党’有偏见,但更多的是宋家人被孙大先生祸害的不轻,甚至到了父女成仇的地步,这种偏见连宋子文都认为是带有偏见的,不理智的。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进‘国党’根本就不是窄门,而是偏门。

    殉道者,变成了伪君子。

    这对宋子文的信仰造成的伤害,甚至超过了孙大先生在广州只顾自己逃命,而不顾二姐是女流之辈,丢在城里不管不顾要严重的多。

    就像是原本有着江湖义气,杀贪官反朝廷的大豪杰,忽然间被揭开了这是面目,成了烧杀抢掠的土匪,让宋子文的一腔报国热情瞬间被一泡‘骚尿’给熄灭了,留在胸口的是那挥之不去的‘腥骚味’。

    就好像说什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咸鱼的宋子文,自暴自弃的等待翻身的机会。

    当然,他的翻身的宝要押在‘国党’的身上,而‘国党’的掌舵者,无疑是孙大先生。处于亲情也罢,被命运捆绑也罢,宋子文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孙大先生的请求。对他,孙大先生一直用请求,也不是要求,这已经是‘国党’内部最高的了礼遇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并不会感激。

    尤其是今天,他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作陪,实际上是给孙大先生和王学谦的会面创造机会。

    “大哥,你不要动,礼服要服帖,这样穿出去才有面子。”宋三小姐半蹲着给宋子文西装后摆给捋平整了,一般嘱咐:“大哥,你这脾气要改改了,像是别人欠你钱似的。”

    “没错,他就是欠我钱,欠我们全家的钱。”宋子文冷哼道,在家里,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宋三小姐温和的笑道:“大哥是我们家的体面,出门在外,当然要风风光光的,才好。”

    “大哥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在外面,还真的风光不起来。”宋子文愁眉道。

    看到又长了一岁的妹妹,他的表情有点古怪,长兄如父,可是面对妹妹的婚姻,他却是一点权力都没有的。宋家在这方面比较开明,而开明的结果是,宋家的三小姐在外的名声不太好,或者说是很不好。

    这是让全家人都抹不去的忧愁。

    已经是老姑娘的宋三小姐,俨然已经成长为上海滩最出名的老姑娘了。 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心里又急又气,可当着妹妹的面有不好多少。一家人为婚姻伤了和气的在他家可不是第一次了。

    可作为宋子文来说,他是不太希望妹妹的婚姻让大姐参谋,对于大姐干预家人的感情生活上,宋子文是很不满的。要是他生了这样一个女儿的话……估计会掐死。当初老爷子宋嘉树。因为二女儿的婚事,被气的重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这都是大姐的从中撮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当姐妹的。简直把年少无知的妹妹往火坑里推。老爷子不知道始末,他当弟弟的能不知道吗?

    尤其在之前,宋家人是很希望和王家结亲的,一来王学谦对宋家人来说很熟悉。三小姐和王学谦打打闹闹的,连宋家人都猜测他们之间‘有一腿’。当然用宋家大小姐的思维来判断的话,男女之间的事,要想‘有一腿’很难吗?

    当然,对她来说挺难的,少女时期就成为孙大先生的英文秘书的宋家大小姐,长相太过彪悍。连主动都没能让孙大先生动心。

    一直以来,宋子文有种潜意识的认同,宋家的门风是被大姐破坏的。

    所以,他非常紧张大姐和三小姐走的太近,好在这老娘们去了山西,天下终于要太平了。可事实上,小妹的名声也臭了。

    甚至他一度认为,王学谦和三妹的婚事之所以难以撮合,最大的障碍还是大姐。小姐的行事风格过于直爽,让她在外的名声不太好。而王家这样的大家族,甚至连盛家都是无法比得上的底蕴,这么可能让在外‘名头’如此响亮的儿媳妇进门?

    宋子文当大哥的,当然不能说自己的妹妹不检点。导致名誉受损。可对于妹妹,他也无计可施,他知道三小姐在妇道上是绝对不会让人担心的,可是太过于独立,喜欢抛头露面的自然不符合现在的社会风尚。成了小妹一直嫁不出去的原因,当然眼界很高也是另外的原因。毕竟像王学谦这样的人太少。难以负荷小妹的择偶标准。

    在最近的一年多以来,宋子文也时常好奇,小妹甚至不再开口说王学谦了,在以前,在她面前小妹是从来不避讳说王学谦的,从来就是‘子高’长,‘子高’短的,有时候会用‘坏蛋’、‘坏家伙’来替代王学谦的名字。难道是因为王学谦结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疏远了?

    其实对于王学谦,宋子文只有亏欠,没有任何的不满。

    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辞,却又是非常好面子的人,不说,并不是代表他不感激。

    有事没事的,宋子文就随口问了一句:“小妹,最近你怎么不说子高了,今天他可能也会去,要不要大哥带你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

    宋家三小姐,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有点苍白,随即眼神中有种懊恼和愤恨。

    宋子文吃惊的看了一眼小妹,结结巴巴的问:“他欺负过你!”

    在中文里,欺负这个词在不同的当事人中间有着不同的含义,如果是男女,就要命了。

    三小姐闻听,漂亮的明眸一下子瞪地比杏还大,等到脸色通红的时候,气鼓鼓的踢了宋子文一脚:“大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里有你这样当哥哥的,盼着点我好不行么?”

    “不对啊,你和他肯定有事?”

    “没有!”三小姐倔强道。

    “看着我的眼睛,不然我告诉妈去!”

    “有点出息好不好,动不动就拿妈来吓唬我。”

    “好,我问了就知道了,吴妈……”

    ……

    “哎,别。我告诉你不就得了。”三小姐捂着脑门,一脸无趣的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吴妈,等到关上了房门,兄妹两人才说起了一年多前的那桩公案,原来是大姐给她支的招,然后传出消息,让王学谦背了个花花公子的名头。

    宋子文听着,听着,气的是浑身发抖,牙根紧咬,半晌才低声咒骂道:“这败家老娘们!”

    三小姐瞪着眼珠子,吃惊的看着大哥,突然噗嗤笑起来了:“大哥,你现在说话和子高很像哎!”

    宋子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中咒骂了一句:“我都是让你们给磨的!”

    出席蒋中正的婚礼不过是一个笑话,就算是蒋中正是孙大先生的救命恩人,作为追随者,孙大先生提拔了,蒋中正要感激涕零;就算是如同往常一样,不闻不问,他也不能抱怨。这是作为小人物的悲哀,不过今天他是不会悲哀的,因为老蒋活了大半辈子,终于能够和一个他看着像样的女人结婚了。

    说起老蒋的婚姻……

    这个人在三十五之前,简直就是一个悲剧。

    毛氏是蒋母给他娶的老婆,可是……很悲剧,他不仅不喜欢,十四岁的蒋介石看到十九岁的毛氏,他却被吓尿了。

    而姚氏,更是年轻气盛的蒋介石为了气蒋母的工具,当然老蒋对姚氏也是很喜欢的,懂风情,会讨好人。本来嘛,姚氏可是青楼女子,而对于蒋中正来说,这个女人不仅是第一个和他谈风月不收钱的女子,还救过他的命。

    这两个女人唯一想象的地方就是,都比老蒋要大。

    在日本的时候,老蒋遇到了好事,鬼子给留学日本的清朝学子,尤其是学习军事的清朝学子,都准备了‘女招待’。谁都知道这些‘女招待’是怎么一回事,可好死不死的是,蒋中正和戴季陶一起看中了同一个女招待……直到很多年后,蒋中正还要替畏妻如虎的戴季陶养私生子,也就是名义上蒋中正的二儿子。

    如果是个普通人,早就对婚姻,对爱情,死心了。

    可老蒋是轻言放弃的人吗?

    当然说他是没心没肺的人更妥当一点。而经历了多年的蹉跎之后,他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被孙大先生重用,事业终于腾飞了;而陈氏懂事可爱,知书达理,更是让他又爱又疼。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

    这也是一直以来,王学谦以为老蒋牙口比较好的原因,这家伙,简直就是生冷不忌,喜欢的路数都是‘熟女’系的女人。

    可当是他在请柬上看到的陈氏,中学生(在读),芳龄15。

    可是一句‘禽兽’,王学谦是说什么也骂不出口的。

    看着花园别墅的大华酒店的背景前,站在门口的蒋中正一脸喜悦的站在门口,身上却不伦不类的穿着中式的黑绸长袍,胸口戴着新郎官才有的红花。

    王学谦感觉就像是来错地方了。

    蒋中正看到王学谦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冒着贼光,金主啊!

    你让我好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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