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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世争锋     大世争锋txt下载     大世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倒霉的要塞工程师】

    “你还有两分钟。”

    “是的,先生。”罗伊焦急的额头见汗,心里有一股燥热的火被点燃了,似将他架在火堆上炙烤一样难以忍受。

    “那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房子,很高,很大……”罗伊从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中,努力搜刮他自认为妥当的词汇,用他认为最能表现的语句说出来,不过话到了嘴边,往往让他气的发疯。

    王学谦嘴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眼神若即若离的看着只能用蹩脚才形容的推销员。并不是真的只留下两分钟给眼前这个连话都快说不利落的毛头小子,能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就不会吝啬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时间。

    三分钟不过是一个托词,如果罗伊所说的厂房真的是他所需要的,即便用三个小时去了解也绝对是值得的。

    罗伊很奇怪,为什么本来他非常讨喜的口才,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他甚至连想要推销的产品都无法解释清楚,就像是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

    “马库斯先生是一个天才,他建造了全纽约都独一无二的工业设施。而且地理位置优越,与东河向望,天气好的时候能够眺望东河港区,距离沃兹的海岛公园仅仅相隔一条数十米的河道空气非常清新。”在王学谦给定的时间将要结束时,罗伊的表现才利索了一些,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紧张了,不过很多都是毫无头绪的只言片语。

    罗伊张了张嘴,还想说一些关于他代理的厂房的样子,但他发现,能说的都说了,描述差强人意,但总算还是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方说,厂房距离港区很近,可省去租赁港区昂贵仓库的费用。

    厂区的地理位置便捷,对于招工也很方便等等

    王学谦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消息,不过地址却让他有些担忧,按照罗伊的描述,这些厂房是建在沃兹岛的对面,可以眺望东河港区,绝对不会是在皇后区,那么就是曼哈顿区的北部,应该不是在曼哈顿本岛,而是在布朗克斯河的南岸,属于曼哈顿的管辖区域。

    这里是纽约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之一,周围的设施也非常便捷。

    唯一的担忧就是租金,交通便捷,设施完善的工业厂房,又是在曼哈顿,这里的租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高价,王学谦是否能够接受?

    他倒是不太担心罗伊在欺骗他,从罗伊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新手,从事房产经纪人的工作,首先应该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好手,在客户面前显得对推销的产业信心十足才对。

    按照常理,如果是一个骗子,绝对不会连话都说不利索。

    王学谦撩起袖子,指着手表对罗伊说:“时间到了。而且我也不想购买住宅,在你描述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环境优美,毗邻河岸,周围拥有大量绿地和水域的高尚社区。”

    “怎么会是这样?”罗伊瞪大的眼睛,刚刚积累的一点自信被瞬间击垮,很快沉重的失落让他看上去有点一蹶不振。

    就像是被赶出家房子的流浪汉,他低着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鞋子。

    表面上看,罗伊的鞋子很漂亮,黑色的小牛皮在鞋油的抛光下,光可鉴人。可实际上,鞋底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就在早上,他把脚上这双唯一能够穿出来见人的鞋子磨破了。

    走在路上,已经不仅仅是硌脚那么简单了。要是走在路上,碰上了尖锐的石子,会让他毫不设防的脚底受伤。

    “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试着带我去厂区看看?”王学谦脸上表现缺缺的,还可有可无的耸肩道:“我不介意见识一下跟高级住宅区有的一比的工厂,说起来,长这么大这可能是我人生之中的头一遭。”

    “可以吗?”罗伊无力的抬起头,在挫折面前,他已经无力再去反抗了。

    “当然。”王学谦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还把当客户的话,就不能拒绝。”

    “我们坐出租车去,路并不是很远。”其实罗伊代理的厂房要比想象的更近一点,他们只要走过第三大道过河大桥,拐弯之后,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达,不过他为了显示诚意,还加了一句:“我马上去拦车,我付钱。”

    在街头混混中,这句话包含了很多含义。

    往往前一刻,两个小混混还打的不可开交,但只要其中一人表示,他可以请客敞开了吃热狗,两人就会亲昵的像是亲兄弟一样。

    对于上层社会的社交,没有人教会罗伊该这么做。他只能靠着自己在远处的观察,加上一点自身经历和臆想,让他显得尽量大方一点。可他压根就不知道,在上流社会中含蓄是一项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王学谦喊住了罗伊,挥手示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我们站着的地方走到厂区,最多不需要二十分钟。”

    “不,十五分钟就足够了。”这时候罗伊的机灵似乎又回到他的身上。开始介绍他要推销的厂房的独特。普通的厂房,喜欢用宽敞的通风设施,高大的空间,用来缓解机器持续运作之后,室内温度的持续变高。

    不过马库斯重工的厂房,摒弃了那些肆意挥霍空间,让商品在周转中大量时间都消耗在运输中的多余想法,结合空间的有效管理,开发出了一种多用途的厂房。

    “‘马库斯重建’,真是个有趣的名字。”王学谦玩味的说道,房地产业在纽约发展迅猛,纽约地产业的崛起甚至可以追溯到维罗利亚初期,纽约被作为一个天然良港和美国农业产品的出口窗口被越来越重视,加上大量的移民带来的财富,纽约的地产业开始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当时最热衷的地产集中在海港城市,纽约随处可见的都是那种高大的棉花仓库。

    这些棉花将被装上轮船运送到英国,然后纺织成商品,销往世界各地。

    但纵观纽约地产业的历史,也没有哪家房地产公司会将名字后面加上重建两个字眼的,这就让王学谦不免好奇起来。

    罗伊却没有那么多心计,反而娓娓道来,原来马库斯是德国人。在战争期间,马库斯是一个杰出的要塞专家,负责德军在色当建造要塞。他不出名的原因是,当时的皇帝威廉二世并不准备防守,而是利用德军在装备上的优势发动进攻。色当要塞被当成迷惑法军的一个样板工程(严谨的德国人甚至可以接受豆腐渣工程),马库斯本人也等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要塞总设计师。虽然他拥有极高的天赋,并在建造过程中,运用了很多新技术,起重机,升降机,移动式堡垒,这些新技术并没有让他被引起重视,反而因为工程款一再超标,被军方解雇了。尤其让军方无法忍受的是,色当要塞的坚固程度已经让国防军望而却步的地步,难道国防军真的要当缩头乌龟?等法国人来进攻?见鬼,法国人根本就不想打仗。

    本来就是一个迷惑法军的烟雾,军方根本不介意马库斯早出一个豆腐渣工程来,可是德国人的严谨精神还是害了他。搞得最后,如果军方同意马库斯的建造方案,那么军方不得不修改战略方案,改攻击为防御,这绝对不可能。

    战争还没结束,他就来到了美国,用变卖的祖产和银行贷款,买下在沃兹岛对面的一片土地,建造了十几个标准厂房。

    厂房建成之后,也是他灾难的开始,首先是租金昂贵,无法租赁出去,其次就是银行对他失去了信心,准备收回马库斯建造的仓库。不过双方有着借款合同,距离银行最后执行之后3个多月的时间,可是此刻,马库斯本人已经站在破产的边缘了。

    而罗伊却有幸成为马库斯破产的最后见证者。

    在第3大道过河大桥之后,越过河面的宽阔地带,罗伊指着远处在淡薄雾气中的红色钢筋混凝土厂房,颇感骄傲的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坚固的厂房了。”

    王学谦双手托着桥上的护栏,顺着罗伊手指的方向,站在桥中部拱起的最高处,远远的眺望河口,心里却不经意的暗忖:“要塞工程师设计出来的厂房,谁敢说不牢靠?”

    远远的望去,感觉是几个暗红色的大方块,静静的坐落在黑边,在厂区边上应该预留了一个小码头,可以让小型的驳船停泊。并将货物拉到对岸的纽约北部主港区。

    一股熟悉的感觉,远处的厂房似乎有点有曾相识的感觉。心不自然的猛然一紧,这会是他想要的标准厂房吗?

    王学谦表情依旧,可脚步快了一些,如果边上有一个计速器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脚步正在越来越快。

    罗伊从一开始的漫步,变成迈着小碎步跟着王学谦,后来不得不迈开大步,脚步也变得有些异样起来,一脚高,一脚低的,都是鞋底惹的祸。感觉脚底像是磨出了血泡,罗伊却依旧死死咬着牙,跟在王学谦的身后。

    走进厂区的时候,周围高大的建筑物,不仅让人有种渺小感觉,甚至不经意间还感受到周围建筑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这跟在远处眺望绝对是两回事,按照他对周围厂房的估计,每一座**的厂房至少占地在一万平方米以上。而高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二十米。要是花钱自己建造这样的厂房,每一座,至少需要花费二十万美元,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尤其是底下一层,预留的装卸口,甚至设置了卡车的装卸平台。只要卡车停在装卸口,工厂的工人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几乎是平行的货物拉进工厂。

    “是就是我想要的。”王学谦在心中喊了一句,脸上兴奋的表情也越来越浓郁。

    在其中一座厂房的门口,一个装作呆板,却衣着不菲的中年人,颓废的背靠在厂房门口,身边还滚着一个白兰地空酒瓶,头发顺着微风拨弄着。

    罗伊惊讶的快步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马库斯先生,你怎么了。”

    罗伊紧张的推让着马库斯,后者像是死了一般,毫无反应,这让他更加紧张和害怕。他已经无心再去想他生意了,反而担心以为见证了马库斯的意外死亡被警察盯上。

    有时候警察迫于压力,在找不到罪犯的时候,随便抓一个混混充当,这可不是去赖克斯岛监狱去过冬,这是要死人的啊!而且法院也会相当配,判定谋杀成立的案件比比皆是。

    王学谦却看出来一点端倪,顺着呼吸的节奏,马库斯的脑袋一上一下的微微上下摆动着,说明他还没有事,结合边上的酒瓶,就不难猜出,于是他吩咐道:“罗伊去弄一点清水来,泼在他脸上。他是喝醉了,如果是隆冬的话可能会冻死了,但现在还刚刚进入秋天,应该不会有事。”

    罗伊抬头,随即信赖的点点头,拔腿跑了几步,却意外的回头。

    王学谦宽慰道:“放心吧,我看着他。”

第47章 【你丫,把我当冤大头了?】

    不超过十分钟,罗伊就拿了一个废弃的破脸盆,盛着半盆清水,匆匆赶来。

    马库斯毕竟是罗伊名义上的老板,虽然他没有在这个德国人身上拿到过一分钱,但眼下不是生意来了吗?

    手上沾着几滴水,像是撒在娇嫩的兰花上一样,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最细心的花匠,但这种程度的冷敷,绝对无法唤醒宿醉的酒鬼,王学谦手上可没有轻重,夺过脸盆,抓着马库斯的头发就往里面按。

    咕噜噜。

    听到呛水的声音,王学谦这才将脸盆随手扔掉,人也多的远远地,再看马库斯头发,眉毛,胡子都被冷水浸湿了,吐出一口混浊的水之后,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等到他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不是被丢弃在大西洋中,快要窒息身亡的绝境,而是一个年轻的东方人,脸上带着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刚才是你?”马库斯眼神游离了一阵,环顾四周,很容易就看到不远处的脸盆,和地上一滩显眼的水渍。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像是两道星芒一样显眼,咆哮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无力的只能让他靠在厂房的大门上,喘着粗气,双眼中透着血红的恨意,怒吼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银行家的走狗,我不会怕你们的,绝对不会屈服。”

    “我没打算让你屈服于我,事实上,我不过是对你颓败的样子看不下去了,顺便帮了一下你那个无助的小员工一把而已。”王学谦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酒鬼的固执总是会让人很反感,却又无可奈何,比方说马修,那个老家伙总是习惯用手枪说话,以至于王学谦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和他宝贝女儿的爱情,深怕老头那根筋搭错了一枪崩了他,岂不冤死。

    他可不想跟一个酒鬼纠缠不休,当然如果马库斯真的是这片厂房的所有者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花上一个上午等他彻底醒酒。

    “老板,这位先生是来看厂房的。”罗伊扶着马库斯,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马库斯扭头看了一眼罗伊,小伙子还很年轻,可能是靠的很近,甚至脸上未褪的稚嫩显露无疑,在被酒精侵蚀的记忆中回忆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个小伙子好像是他的员工。

    从手底下有数百人的工程公司的大老板,变成除了一个老门房就剩下眼前这个一时玩笑而招收的员工,一股难以言诉的凄凉,从并不年轻的马库斯的心底涌出。

    “扶我起来。”马库斯走了几步,脚步还是有些轻浮,不过好在似乎清醒了很多,苦寒之地的居民,酒量都不会差。德国的严冬,零下二十度是家常便饭,靠北的一些城市,甚至会低于零下三十度,并不比俄国的冬天好过。一瓶白兰地还不足以让他醉死。跌跌撞撞的走到一个水龙头边上,马库斯拧开了龙头,哗哗的自来水喷洒出来,马库斯闭着眼睛,将脑袋放在龙头之下冲洗。

    当马库斯再次站在王学谦面前的时候,头发滴着水,他却毫不在意脱下外套将头上的水擦干。

    “很高兴见到你,马库斯重建总经理,北岸工业园的主人。”

    “王学谦,很高兴认识你。”从说话的调理来看,马库斯已经具备和他谈判的资格,至少大脑已经清晰,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北岸工业园’。对于还是在单打独斗阶段的美国工商业来说,筹备工业园区已经是足够超前的设想了,更何况大量采用标准厂房的格局,他很好奇这种创意来源于哪里,总不可能是要塞吧?

    “我先带你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包括交通和各项设施。”马库斯说不上不耐烦,也没有过度的热情,做事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板一眼的,很乏味的样子。

    可条理又非常清晰,先不介绍,反而让顾客看周围的环境。

    这种做法绝对是对自己产业拥有极度的自信,可为什么马库斯混到被银行追债,濒临破产的边缘呢?

    按理说,好的地产项目,不管是商业设施、工业地产、还是置业产业,都不愁买家涌入,被追捧也不是不可能。

    跟着马库斯轻浮的步伐,看来酒精麻痹神经的效果虽然过去了,但对人造成的伤害还在持续着,宿醉之后,头脑晕沉沉,甚至头痛欲裂也不是不可能。

    码头是沿着曼哈顿运河的方向哈莱姆河口依势而建,宽阔的东河水域给了无限的空间延展。东河在传统意义上不能说是一条河,更像是一个呗陆地环绕的海湾,南北通道都能通向大西洋。但随着纽约金融中心和深水港的建设,纽约的重心一再南移。

    曾经是纽约标志之一的海滨炮台海事大楼也渐渐淡出人们的实现,纽约人喜欢听到第五大道,华尔街,中央公园,这些建筑都在曼哈顿本岛的南部。

    不过再如何落寞,东河海滨区域都属于纽约的市区,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马库斯信誓旦旦的说:“仅仅码头,就能让北岸工业园的价值翻一番。”

    转过码头,在工业园中,还没有主干道一说。

    两条交错的马路将整个园区分成四分,分成a、b、c、d,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内,建造了三到四不等的多层厂房。

    在介绍的过程中,罗伊在门房哪里拿到了大门的钥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去内部看看,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马库斯就像是在讲述自己孩子的点滴,可见他对这片工业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当然随着纽约南部地价的攀升,靠近哈莱姆河流区域的土地却一再贬值,这也是银行急于将马库斯的工业园收回来的原因。

    走进厂区内部,一股风尘被封闭的味道刺激着鼻炎膜。

    这让几个站在门口的人都不雅的打起了喷嚏,马库斯有点脸红,毕竟他把自己的厂房夸的天下无双,可厂房内部都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尘埃。

    等到适应了环境,王学谦这才打量起整个建筑,房顶很高,但是相对于更宽阔的空间来说,还是有些拘束。按照原先他的设想,最理想的加工厂应该在两千平方之内,这样可以同时安排三条流水线工作,工人也相对能够控制在360人之内,这已经是他现有资金的极限了,而且只够生产样品和试用品。

    “有图纸吗?”

    王学谦扭头看了一眼马库斯,他开始合计,如果二层和三层都是如此规模的话,肯定需要预留很多上下联通的通道,看图纸对照显然要容易很多。

    马库斯点头道:“有,不过我需要去找找。”

    在马库斯寻找图纸的这段时间内,王学谦沿着厂房内的通道,走上了二楼,在几个楼口的地方,都建造了供运送货物的升降机,在整个厂房内人和产品都分开了,形成了一种高效的生产模式。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可以用见多识广来形容的王学谦很快就看出来这些通道的好处,只要稍加改造,一个完整的工业流水装置就能在工厂中高效的运作。

    马库斯满头大汗的拿着一卷图纸,很久都无法接触客户的马库斯,不仅要在脑子中回忆,那些曾经被他当成珍宝一样的图纸放在那里,还要翻箱倒柜的将这些蒙上灰尘的图纸给找出来。

    真的应了罗伊的话,马库斯建造的厂房绝对是超越时代的产物。

    在流水线操作还未被广泛认可的时代,这绝对是一项伟大创新,更何况流水线不过是一个创意,更多关于制度上的完善需要更长时间来完成。就像是福特,自从流水线出现之后,福特的效率一再提高。从半个小时一辆汽车,到二十分钟,这不仅仅是提高了十分钟,而是跨越了伟大的一步。

    王学谦表情生硬的点了点头,合上图纸,问:“我发现工厂的厂房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人、货物、还有应急通道、物流通道,这些都非常有意思,不过我很好奇,这些创意都是从哪里而来的?”

    马库斯苦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原本是一个要塞设计师,我发现在要塞中在,士兵的运送通道往往只需要一个很小的空间,从而将其他空间预留给防御墙。而弹药的运送,除了要安全之外,还要有一定的应对措施……”

    “然后你就用这种办法来设计工厂厂房?”王学谦非常吃惊于增加效率的办法,竟然来源于战争之中:“这是这里遭受冷遇的原因吗?”

    难怪很多工厂主会对这些厂房不太看重,他们办的是工厂,可不是组建一支军队。

    “这个……”马库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不全是,还有租金。”

    “租金。”王学谦愣了一下,同等规模的厂房在布鲁克林地区,一年的租金在八千至一万美元之间,当然地方可能会偏僻一些,不过布鲁克林距离港口和火车站都非常近,运输绝对不是问题。

    马库斯苦恼的把答案说了出来:“这里的每一座厂房每年的租金是三万美元,一共有12座规模几乎一样的厂房。”

    “什么?三万?”王学谦惊叫起来,三万美元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在战争时期卖给美国政府的7000吨级巡洋舰的价格才不过80万美元,而马库斯不大的工业园的两年的租金就能赚取一艘性价比不错的巡洋舰,一时间王学谦感觉像是有种听错了的错觉。

    当然马库斯有自己的苦衷,他购买的土地和建造的厂房都是在地产高价运行的时候进入的,一再缩水之后,如果没有高额的租金弥补其中的价差的话,最后他一样会破产。

    “不过要是购买其中一座厂房的话,可以考虑便宜一些,只要二十五万美元即可。这些工厂至少能用上一百年。”这或许是马库斯最后能够拿出来给他的厂房添彩的话了。

    这可能是马库斯建造这些厂房的成本价,谁让他用料都是上乘的。又不是建造豪华酒店,至于吗?

    ‘你丫,把我当冤大头了。’王学谦心中不悦,虽然马库斯给出的价格可能是当初的成本价,但买东西可不是看成本是多少的,注定会便宜的东西,不卖一个折扣价,这么能显示出商家的诚意呢?

    再说王学谦也没有这么一大笔钱,来供他挥霍。

    想了想,厂房他想要,可价格又谈不拢,甚至他连还价的兴致都没有,王学谦遗憾的摇头道:“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价格。”

    马库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要不是价格实在太高,这片厂房早就有工厂入驻了。一切都要归结于那些恶意操作的奸商,也怪自己当时一时冲动,以为有银行支持,就能肆无忌惮的发展,没想到不仅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亏在其中,还背了一大笔的债务。

    正当马库斯拿起钥匙,准备锁门离开的时候,王学谦心中一动,只要有一座这样的厂房,不仅可以解决生产场地,连以后的工厂发展都省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价格。

    但是如果不谈价格,而是谈合作呢?

    王学谦咳嗽了一声,拦住了准备离去的马库斯:“我虽然不准备租用你的厂房,但也没说不能进行其他方面的合作。”

    “合作?”马库斯不明白,他和王学谦之间除了厂房之外,还有其他合作的价值。

    王学谦郑重的点头道:“对,合作。一次可能让你摆脱巨额债务的机会,或者让银行看到你潜力,从而给你一个债务重组的机会。”

第48章 【忽悠,继续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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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不是目的,不花钱,把事办成了,才是目的。

    王学谦心里也有些纳闷,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乐善好施算不上,但还算是大方,绝无坑人的劣迹。

    “我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他。”

    可能是良心的愧疚,让王学谦默念这句话,似乎能够让他摆脱良心的谴责似的。

    马库斯倒是很有兴趣,再糟糕有比背着银行百万巨额债务更糟糕的么?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听有机会,萎靡的精神不见好,可也有听下去的念头。

    欠银行一百万,和欠银行一千万,对于马库斯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都无法偿还这笔巨额债务,如果纽约地方法院一定要以经济诈骗来起诉他的话,两者的量刑可能是一直的,赖克斯岛(监狱)终生岛主的名头他是当定了。

    “恕我直言,银行留给你的时间肯定不多了。”王学谦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马库斯,他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人物,高大帅气,可和马库斯相比,尤其是站在一起的时候,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小了一号。

    马库斯在裤兜了翻找着什么,在被他用来擦头发的上衣中找出了一个金属的小酒瓶,最多也只能装一百多毫升的样子,拧开盖子,马库斯皱着眉头,灌了一口,浓郁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显然是烈酒。喝了一口酒之后,反而神色好了很多:“三个月。”

    怪异的举动很容易显示对方的焦虑。

    等待马库斯的,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丢入监狱,或者成为流浪汉。

    他甚至连工作的机会都不会拥有,如果明天审判,或许焦虑不会这么严重。可要是三个月之后,时间上的煎熬足以击垮一个坚强的人。何况,马库斯已经饱受挫折,精神早就崩溃的边缘。

    王学谦似乎不在意的忽视了马库斯脸上痛苦的表情,斟酌道:“如果让银行改变原来的看法呢?”

    “这怎么可能?”马库斯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就坐在罗伊搬来的几个包装木箱上,低着头,这样的生活他一刻也不愿意继续下去了。

    有时候,他甚至想从布鲁克林大桥上跳下海,用来结束这一切的痛苦根源。要不是还有妻子和孩子,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你的工业园之所以被冷遇,一来是你建造的成本过高,势必造成了租金让人望而却步;二是因为纽约虽然是工业城市,但更多的是一个服务性的港口和金融城市,你的潜在客户并不多;第三就比较悲剧了,你在纽约房地产最高的时候进入这个行业,注定会让你血本无归。”

    “够了。”马库斯突然咆哮的站起来,怒目蓄势的大吼:“难道你过来就是奚落我的失败。我虽然现在已经一文不值了,但曾经是一个军人,帝**官……”

    帝**官?

    在欧洲,贵族需要加入军队才能保证其爵位,比方说俄国、奥匈帝国、等等。而马库斯说的显然是德国,火药味十足的宣泄,让王学谦有种站在飓风口的战栗,酒鬼果然都是暴力狂。

    王学谦连忙站起来,托着马库斯的肩膀,笑着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个动作有几个好处,以来动手的话可以用‘缠’字诀,一旦谈不拢,有干架的趋势,就能用缠斗来耗尽对方的力气,可以尽量避免要害受伤。

    另外还有一个安抚的作用,表示出善意,而不是咄咄逼人的奚落。

    坐在一边的罗伊非常担心,他很想帮助马库斯,对他来说,马库斯成功了,他也就成功了。当然,如果马库斯注定要下地狱,罗伊也不会陪着。

    他是最不希望王学谦和马库斯争斗起来的人,心急忙慌的拉住了马库斯,劝解道:“老板,您就再听听王先生的分析,他是一位绅士,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丝毫轻视你的意思。”

    马库斯这才气呼呼的坐下来,脸红如血,气喘吁吁的,眼神恶狠狠的充满敌意。

    王学谦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一个敌人,估计对一个饱受酒精刺激,内心世界可能被压垮的情况的商人,很容易充满攻击性,想要说服这样的人,只能有一个办法,用最短的话来解决他的困难。

    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石膏,这可能是在建造仓房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建筑材料,试着在火红色的砖墙上划了几下,线条很清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马库斯的时候,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眼神犀利如剑,让大脑昏沉的马库斯不由一紧。

    “你一共欠银行多少钱?”

    “一百多万美元,可能是一百五十万。也可能更多一些,不会超过两百万美元。”马库斯不敢确定的补充了一句,说起来他也奇怪,为什么会顺着王学谦的问话知无不言的将答案说出来。

    “一百多万美元?”要说最吃惊的还是罗伊了,只要有一百多美元,他就能过上两三个月了,他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一千美元,成为万元户,可从来没有想多一百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

    “整个园区内拥有十二栋同样的厂房,这些厂房的总造价在200万美元之间。”

    “不,加上土地的费用,是220万美元。”

    “好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如果现在所有的厂房挂牌交易的话,最多能买多少?”

    “不到100万美元。”马库斯情绪有点低迷,加减乘除他是会算的,实际上他还多说了,其实最多也就卖80万美元,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要他的厂房,反而土地的价值贬值不多。

    “那么银行如果让你立即破产,会收回多少资金?”

    “最多60万左右。”

    和大部分的房地产企业一样,马库斯也会选择拖欠一部分施工企业的工程款,用来弥补资金的不足。所以,银行是他最大的债主,但不是唯一的债主。

    “所以,无论如何,银行都要承担100万美元以上的损失。”王学谦背着墙壁,在最后一行显眼的写上100万的字样,很刺眼,但绝对是真是的存在。马库斯背债加上利息至少在180万美元左右,这笔钱他这辈子都无法换的请了。尤其是银行还有贷款利息,那笔巨额的利息就足以把他击垮。

    “让你破产,银行损失100万美元。但如果让你的企业存在你下去呢?这笔100美元的损失就会计入当期的损益,如果这家银行在华尔街挂牌的话,除非疯了,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王学谦突然语气一转:“所以银行绝对不希望你破产。”

    这个道理很简单,一家企业贷款越多,银行就越不希望看到这家企业破产。

    王学谦的话不过是揭开了这个谜题,至于说让马库斯破产,有时候是一种威胁。除非马库斯掌握的财产确实让银行有的赚,当然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马库斯不会自己变卖财产吗?

    不过马库斯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银行一再警告他最后期限:“可我怎么没有看出银行有任何犹豫的破绽?”

    “因为持续的低迷,让银行失去的信心,这是关键。”

    “听你的分析,这其中还有我的机会,那么机会从哪里来呢?”马库斯不解,既然地产业已经破落成这样了,难道银行会大发慈悲不成?

    “因为价格。通过我最近的发现,纽约的工业地产开始回暖,虽然还有待观望,但不会有大起大落的市场反常表现。”王学谦一语中的,手上重重的顿了一下,眼神坚定的一时让人无法反驳,而他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主要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厂房,对纽约的地产有所了解。

    近一个月来,大部分的厂房租赁都不会连续在报纸上登载广告。这说明,这些厂房的租赁情况应该不错,价格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没有下滑的迹象反而有所上升,这是一个机会。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报纸上的招贴广告。”

    马库斯沉默了下来,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如果真的按照王学谦所说的,纽约地产可能回暖,那么或许他真的有机会绝境逢生。

    可巨额的债务问题无法解决,机会也无从说起。

    沉静下来的马库斯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原来的本行是建造要塞,但绝不是说他的脑子里都是花岗岩,反而在为人做事上有他独到的一面,不然也不会获得那么大一笔银行贷款,把一个规模不大的工业区建成了。

    报纸上的事情可以慢慢的求证,实际上,这种求证非常简单,只要去纽约市立图书馆的阅览室内将半年内的同一份报纸的广告做一下对比,就能发现其中的商业秘密。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被王学谦看到,这就是天赋。马库斯冷静下来之后,对王学谦越来越好奇,拥有博士学历,东方人,富有激情,说话很有感染力,所有的优点集中起来,用马库斯四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来看,王学谦必然会成功,最多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马库斯翘起二郎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久违的轻松,他似乎忘记了笑,就像是脸皮故意被拉扯着,好在总算是有表情了:“我想你说了这么多,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并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什么。”

    “我的办法很简单,让你的债主看到还款的希望。最关键的是先要有企业入驻你的工业园,虽然这里很小,但正如我看到的那样,周围的设施都很完善。”正当马库斯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王学谦突然眨眨眼睛,跳跃的问::“你和银行经理的关系如何?”

    糟糕透顶?

    马库斯很想说出这么一个让人沮丧结论来,但王学谦挥手打乱了他的胡思乱想,接着说:“我建议你不妨多走动走动,说说你的一些想法。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彻底扭转债主对你的看法。”

    “彻底扭转?你是怎么想的。”马库斯眼前就像是有一层薄薄的迷雾,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将迎接久违的光明。

    王学谦卖了一个关子,笑道:“这可是我的商业秘密,不过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些。我需要一座标准厂房,用来生产我的产品,创建属于我的品牌。这个过程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市场就会有反应。到时候,如果我成功获取了市场的青睐,那么就会向你的债主,对了是哪家银行?”

    “代美。”

    “原来是纽约的当地银行,这就更容易了。一家成功获得市场青睐的工厂,只要向银行提出一份购买协议,我想代美银行方面肯定不会急着拒绝吧?”王学谦这句话绝对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马库斯这才如梦初醒。不过他还是愣住了,因为王学谦好像是要贷款,用‘代美银行’的钱,购买他们的资产,一来一去之后,银行增加了营业额,但依然被冻结了资金,而银行业将对马库斯的印象彻底改变,形成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太邪恶了吧?

    马库斯一股寒意从后背往上冒,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虽然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如何操作这一切,但我相信,站在聪明人一边,总能得到一些好处。当然,作为回报,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会免费把其中一座厂房给我试用……”王学谦嘀咕的声音显然无法瞒过在场的所有人。

    马库斯表示绝无商量的可能:“这可不行,但我可以给你最大的优惠,我的人也等着我开工资呢?”说完指了指身边的罗伊,一直充当陪衬的罗伊这才挺胸而出,他已经对王学谦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仅仅用一个上午的磨叽,就把咸鱼一样的老板硬生生的给说活了。

    “好吧,我就要其中的一层,就这座厂房吧。”

    “每个月400美元,有效期三个月。”不管结果如何,三个月后要么马库斯破产坐牢,要么真的被王学谦料中,咸鱼大翻身。这种优惠绝对无法再继续。

    “我要二楼。”末了王学谦加了一句。

    马库斯对王学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不过他已经可以肯定王学谦绝对不会是骗子,只有奸商才会像王学谦这样,花一层的租金,却合理合法的霸占三层的厂房。

    底楼要运送商品和原料,楼上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二楼在王学谦的手中,自然想怎么霸占,就怎么霸占。

第49章 【挣它100万】

    代美银行。

    全称是‘纽约代美商业储蓄银行’,这是一家业务遍布整个纽约州的家庭储蓄银行,规模不大,但在纽约人的心目中,就是为自己服务的银行。

    民众眼中的可靠,很多时候与实力无关。

    代美商业储蓄银行就是这样,长期接受小额家庭储蓄的小银行,虽然头上冠名以纽约字样,扎根于美国最富有、最发达、人口最稠密的一个州,但也无法掩盖其在华尔街上不被重视的现状。

    就像是钱夹子和零钱袋,功能都是为了放钱。但是存放支票的票夹,怎么会跟存放钢镚的零钱袋相提并论了。

    很不幸的是,代美商业储蓄银行正是后者。

    但是这家银行所面临的困境并不仅仅是业务无法铺开,利润无法增加那么简单,正因为他们在三年前冒进,准备进入银行业务并不熟悉的工业地产和商业地产,在一连串的利好忽悠下投资了马库斯的建筑公司。正当要收获财富的时候,北风就像是诗歌中所描述一样,如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纽约地产界。

    总资产不超过一千万美元的一家商业储蓄银行,却要面临百万美元的损失,这种压力足以让银行的所有职员都把马库斯当成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当马库斯再次站在位于布朗克斯的银行总部的时候,他自信的整理了一下着装,心里却一再打鼓。

    四十多岁的人,总不至于听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一阵掰扯,就信以为真。马库斯是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的,在纽约公立图书馆,他不仅对照了近一年纽约各知名报纸的地产广告,还研究了《华盛顿邮报》、《每日新闻》、《华尔街日报》等诸多报纸对产业分析的文章,才真正的信服其王学谦的眼光来。

    凭借才不到一个月的找房子的经历,王学谦就能很清晰辨别出纽约地产的方向,这份超越普通人的洞察力,足以让人钦佩。

    走进银行大厅的那一刻,马库斯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银行保安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他对谈判充满了担忧。代美不过是家小银行,但他们招收保安的标准可一点都不低,绝对跟英国皇室的宫殿白金汉宫的守卫有的一比,高大、壮实、就像是北美最出名的一种动物灰熊一样,除了看上去迟钝了一些,却拥有一击必杀的强大爆发力。

    在一天之前,银行的股东会议上,执行董事托尼扯着胸膛声嘶力竭的表示,银行将再也不会考虑任何地产项目。

    可依然无法弥补一百多万美元损失的重大失误。

    这给马库斯申请将遭受很大的困难,正如他担心的那样,银行执行董事的办公室让他等了足足五个小时,在下午的时候,才在秘书不耐烦的眼神下,送入了办公室大门。

    一开始,马库斯确实信心不足,他将准备好的材料一份份的累积起来,制作了一张看起来耳目一新的表格,但这无法缓和银行和他的巨大矛盾。不过随着他不断的分析,他从银行老板之一的执行董事脸上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表情。

    兴奋。

    一种为宣判之前,囚徒宛如看到一线自由希望的兴奋。

    随后的猜想,正如王学谦说的那样,银行并不希望看到他破产,毕竟,一旦他破产,银行将要承受百万美元的损失,并直接出现在报表之中,随后将是每个股东海啸般的质疑声席卷而来。

    两个小时的谈话之后,甚至还有颇为丰盛的晚餐。

    这让马库斯又惊又喜之余,想起了王学谦的一句话,美国人崇尚英雄,因为这个国度的人大部分都是从无到有,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所有英雄情结是一种创业的情结,只要让银行方面感觉你的斗志还没有熄灭,就会给你一些机会,甚至提一些不过分的小要求。

    表情意外的不仅仅是秘书,柜台出纳,甚至那个长的像是大笨熊一样的保安都痴痴的看着在老板陪同下,一起上转车的马库斯。从马库斯进门那一刻,保安就满脸横肉抖动,只要老板一声令下,就用相当暴力的手段将马库斯扔出银行,场面充满力量和视觉冲击,绝对会给众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不仅能够那些女同事面前卖弄他的肌肉,也能让大厅经理清楚,作为银行安保大闸的一员,他是能够并值得信赖的。

    截然不同的待遇,让人不仅迷惑起来。

    不仅银行的职员晕了,马库斯也晕了,他甚至不清楚晚餐吃的是什么,说了些什么,纽约的天气,还是英国人越来越苛刻的进口条件。总是马库斯感觉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样缺乏真实。

    直到他走到河岸边,暂时还属于他的工业区内,这才渐渐的醒悟过来,可有一个问题让他很困惑,为什么以前他充满斗志,信心满满的求见银行老板,对方每次都没好脸色看,以至于让他都缺乏信心,甚至产生了畏惧感。

    “难道以前我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空谈家吗?”马库斯摇了摇头,敞开风衣,让风灌入他的胸膛,透人心扉的爽快让他大呼过瘾。

    c区的三号厂房的灯还亮着,里面不时传来切割机切割刚才的巨大噪音。

    走到厂房的门口,马库斯有些惊讶内部的变化,仅仅装了一些传送的小部件,最昂贵的竟然是一个电机和变速齿轮箱,就隐隐能够见识到一个机械化工厂全力开动时疯狂的制造能力。

    宛若周围都是不紧不慢的工人走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库斯对现代化工业管理缺乏必要的了解,他最多的灵感来源于要塞建设中,必须要预留的那些补给通道。

    “嗨,伙计,还好吗?”王学谦第一个看到才露出半截身体,准确的说还在爬通向二层楼梯的最后几节台阶。温和的笑容,永远让人无法拒绝的拥抱,就像是相别数年的老朋友一样,让人情不自禁的感慨友谊的珍贵。但实际上,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周的时间。

    获得了银行的谅解,这仅仅是马库斯咸鱼翻身的第一步,但这已经让他欣喜若狂,要不是德国人的严谨,很少真正的放开心扉的过日子,没心没肺的跟吉普赛人一样,天天都在穷开心。马库斯早就手舞足蹈的不知所以了,可他却淡淡的挤出脸颊上的皱纹,似笑非笑的表示感谢:“要不是你的建议和开导,说不定在我会被银行的保安再次从银行的大门扔出来。”

    迎八方生意的银行,都会暴力的把马库斯扔出来,可见他在代美银行是多么的不讨人喜欢。

    王学谦正色道:“不,这都是你不屈的精神,我不过是一个在边上唤醒了沉睡中的人而已。”

    “老板,是否有好消息带来?”罗伊自从做成了第一笔生意,拿到了一百多美元的提成,虽然没有客户可谈,但他似乎也把北岸当成了他的家一样小心看护着。

    大部分时间,罗伊成了王学谦手下不可缺少的茶房和跑腿的伙计,即便没有一分钱的工资,但一份午饭和丰盛的晚饭总少不了的,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马库斯欣慰的看着罗伊,心说:“人的变化可真快。”

    “我们订购的蒸汽消毒器为什么还没送来,整个流水线都已经装配完毕了,只差那些关键的消毒部件。”麦金莱对供应商的拖沓极为不满。

    “明天送来,但是我担心干燥通风装置是否能够有效的运行。”

    “效果不理想,就加大功率。反正这么简单的产品,根本就没有值得伤脑筋的事。”麦金莱憋着嘴巴,吐掉口中的烟草,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被王学谦从学校拉壮丁骗来,成了他组装流水线的工程师。要不是他的实验告一段落,麦金莱也不会呆的下去。

    一开始,马库斯也技痒难耐,他对设计也非常精通,准备帮王学谦一把。

    可是从设计图纸到建造最初的部件,麦金莱超强的动手和空间想象能力足以让他汗颜,配合王学谦统筹设计思路,在几天的时间内,就创造了一个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机械装置。

    原料在机器的这一头缓慢的进入,就像是洒落在鳞波荡漾的河面上的月光,顺着河水往下流淌……

    最后全部变成包装好,变成整箱、整箱的商品,这种设备甚至可以用在任何一个机械装备中,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而所有的工艺,都被划分成了数十个工序,每一道工序只要一至几个人看守,就能运作整条流水线。可以想象,到时候无数的产品将从机器上吐下来,变成永不停止的吸金机器。

    仅仅凭借这一点,王学谦就足以傲立工商界。

    快到半夜的时候,安装工人在吃完了宵夜之后,渐渐离开。留下的几个人,罗伊是无处可去,暂时充当了守卫。王学谦和麦金莱是心急于设备的安装,也没有回家。

    在睡前,麦金莱还是不放心道:“你说那玩意真的能挣钱?”

    “什么玩意?”王学谦估计也是困了,思维慢了半拍,不过他还是不悦的反驳道:“那可不是什么玩意,而是一种关爱女性健康的产品,是上帝的恩赐。”

    “去你的,还上帝的恩赐。上帝要是这么无聊,还不如让英国佬都下地狱才好。”麦金莱忿恨的骂了一句,因为自从他的祖国爱尔兰跟英国佬对上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被人强迫捐款,搞得他对领工资都不情不愿的,深怕钱还没在兜里捂热,就变成了战争物资,运送去了祖国。

    “先睡吧,等西蒙尼从意大利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宽解麦金莱,王学谦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希望的期许:“明天等最后一批订购的机器到位之后,下午就能对整条流水线进行测试了,之后就要招工和购买原料,有的忙呢?”

    “哎,原来光知道当资本家吃香的喝辣的,出席上流宴会,身边都是美女环绕,可看到你这样,我有点怀疑。”麦金莱的怨言歧义颇大,用一句东方俗语来描述就是‘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只有见识了,才知道都不容易。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一周之后,王学谦终于将所有的原料都变成了商品,一箱箱的商品堆在角落中,足足占据了上百平方的空间,摞起来也有一人多高。这时候王学谦也将手上最后一分钱都花了出去。这段时间他不仅仅是在严把生产关,还为今后的销售环节大伤脑筋,没有超级市场,各地都是小型的杂货店,如果要铺货,需要多久才能铺满小镇乡村的杂货铺,这绝对是一个最费力收效最慢的模式。

    想来想去,他觉得有一个模式可行,但过于冒险。不过王学谦觉得自己必须试一试,风险固然可怕,但获得收益也将是惊人的。只要他的这个模式成功,只要几个月的积累,‘天使护翼’将席卷美国。超过3000万妇女,将成为他的顾客,这是一个可怕的数据。

    接下来,对他来说就是营销了。

    工厂拥有三十多个工人,都是女性,这也是王学谦为推销考虑的一种手段。

    但是接下来王学谦的一个决定,顿时让刚刚招收起来的工人走了一大半。

    不少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十足的骗子,在离开的时刻,充满了鄙夷和怨恨。

    而站在众人面前的王学谦却意外的宣布了计划:“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已经完成了五千箱的产品,但是这些产品如果没有推销出去,大家都无法获得工资。现在我宣布,每一个工人都可以无偿的从仓库里拿十箱商品出去推销,算作你们的工资。如果销售业绩好,谁就能够成为区域代理商,甚至我的合伙人……”

    王学谦一席话说完,下面的每一个人都惊讶的看着王学谦,鸦雀无声。很快,就有人抱怨起来。

    这一刻,甚至连局外人马库斯都开始为王学谦担忧起来,刚刚成立的一家工厂,却在第一批产品制造出来之后,老板却用近乎直白的方法告诉每一个员工,他已经没钱了,付不起工资了。

    这不是无赖,而是自掘坟墓,马库斯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会走光的。

    紧接着,又有三个女工犹豫的离开。

    这个过程之中,王学谦沉默不语,巨大的压力考验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眼光的人,将会在第一时间离开;没有信心,相信‘天使护翼’将会大卖的人也会离开;毫无主见的人也会被分流……

    总之,最后留下的每一个人都是相信王学谦会成功,或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决心一试的员工。

    王学谦很快将近四十名员工,赶剩下了五个人。

    他还有心情找来一个木箱子,本来就比一群女工高出不少的王学谦,更显得高了,以至于他的员工们都需要仰着头看他。他淡然一笑,自信的攥着拳头在胸口的位置,突然扬起拳头高喊:“距离新年还有4个月的时间,今年,我们的目标是盈利100万美元。”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学谦的兜里仅有几个钢镚。

第50章 【渠道直销(上)】

    是自信过头,还是被压力压垮,胡言乱语。

    这些至少从王学谦的脸上都看不出来,100万美元,他也真敢说,不怕被人把他当成疯子。

    现场,已经没几个人不把王学谦当成疯子的了。

    马库斯一脸纠结的像是便秘第七天的早晨,捂着肚子缓慢的挪到餐桌边上的决然;而一向对王学谦信赖有加的麦金莱,也吃惊的瞪大眼珠子,一会儿看看王学谦,一会儿看看堆在角落里的货物;这玩意要是能挣100万美元,谁还去当银行家啊!

    这年头,当银行家都不敢保证在几个月内就能狂捞100万美元。

    在黄金还是货币流通货的时代中,钱就是黄金,就是一枚枚金灿灿亮晶晶,荡人心魂的金币。

    100万美元,那是一吨多黄金啊!

    可王学谦就是说了,不但说了,还表现的信心满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有一丝的犹豫和痴狂,总之看上去没有疯,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感悟疯狂的事情。

    从箱子上跳下来的王学谦气势十足的挥手,让员工先去吃饭,下午准备培训销售技巧。

    有钱,有有钱的办法;没钱,有没钱的路子。

    王学谦左思右想,甚至还为自己的冷漠而愧疚,为了省钱,他不得不最后选择了这个对他来说风险很大,但能够在短时间内积蓄最大力量的办法。设计自己的员工,她们既要干活,干好本职工作,还要不拿工资尽心尽职本就是黑心资本家才能做出来的缺德冒烟的事。

    可王学谦就是做了,不但做了,还设计了一套的后续操作手法。

    管理,说白了,就是掌握人心。

    王学谦以前不懂经济,也不懂管理,但并不是说他弄不明白,而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非其所好,不为所动而已。能在精英圈子里混的,没几个人是傻子,即便是傻子,也能抖落出几分机灵劲来。

    王学谦拥有超远时代的眼光,加上一段时间的苦学,灵感这种对别人来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他来说永远是不缺的。结合自身的实力,假如给三十多个工人开工资,那么不仅在工厂筹备期间,在生产期间,都需要支付一笔不小的工资。

    他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来支付这笔开支。除非压缩原材料的采购量,那么就等于将前期的资金周转进一步的压缩,直到枯竭。

    但如果选择其他的模式经营的话,就会出现很多异议。

    比方说集资,短期内就能积聚一笔不小的资金,可一旦经营中出现问题,很容易被人状告,商业诈骗。

    思来想去,也只能用以销代酬,让工厂生存下去。

    午饭是热狗和牛奶,还有一些水果,说不上丰盛,但管饱。几个留下的女工也聚在一起,不敢大声说话,脸上却都有些怪异。

    麦金莱犹豫了一会儿,见和女工坐的比较远,谈话也不会被听到,这才低声问:“你的决定是否太草率了一些,工厂的工人本来就不足。你把大部分的工人都吓跑了,这厂子你还想开下去吗?”

    “正是因为为了工厂能够开下去,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王学谦灌下半杯牛奶,将食物都吞下去,许是噎了一下,毫无分度的翻了个白眼,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拍了几下,这才说:“你以为这办法简单?我可是几宿没睡琢磨出来的。”

    “可是你现在连工人都没有了,还怎么生产。”麦金莱不服气的问,他更不服气的是,王学谦竟然几宿没睡,想出了一个缺德冒烟的办法,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典范。

    王学谦挥手一指身后的货堆,自信满满道:“现在我缺少的是销售人员,优秀的销售人员,而不是工厂的工人。”

    “你不懂。”王学谦话说了一半,自言自语的说着:“如果我一开始就让工人享受正常的待遇,工厂持续开工,除去这些工人工资,购买原料的钱就不得不被压缩。我仔细算过,普通工人的一年的工资将在1000美元左右,三十多个工人,即便一个月的工资也需要3000美元。那么我只够采购不到五分之一的原料。而销售人员的工资比工人的更贵,除了银行贷款之外,工厂绝对维持不下去。而工人的培训最多只要两天就能完成。在流水线上工作一天,就能变成熟练工人。我不缺工人,缺少的是能够给我带来订单的销售人员。”

    “你到底想说什么?”麦金莱对工厂生产没有兴趣,王学谦的解释不是不无道理。

    麦金莱是知道王学谦手中掌握的资金的,租金加上机器的支出之后,能够掌握在手中的钱最多不超过5000美元,而王学谦说的也恰恰是实话。可看在眼中的麦金莱总有种是欺骗的感觉。

    王学谦把空盘子往桌子中央一推,靠着椅背,神情自若的说:“我即请不起资深的销售人员,也无法继续对员工支付工资。所以只能在员工之中筛选能够胜任的人,虽然有点残酷,但我已经看到了希望正在一步步的变为现实。”

    “好了,老朋友。你也别担心了,如果你确实过意不去的话,帮我卖货吧。我把纽约州的代理权都让给你。”王学谦一脸坏笑的拍着麦金莱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麦金莱的脸腾的一下,勃然变色,一掌拍开王学谦的手,惊悚不已的说:“开什么玩笑?”

    紧接着还补充了一句:“即便是全美的代理权都给我,我也不干。”

    麦金莱的回答很绝对,但也不是无的放矢。大男人,真的无法抹下脸,出来卖女人用品,尤其是卫生巾。在社会还不太开放的时代,这等于是额头上贴了几个大字,‘变态色魔’。

    名誉值不了几个钱的麦金莱,却把自己的声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不肯跟着王学谦一起堕落。

    不过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后悔,悔的肠子青了,可机会只有一次,谁让他放弃了呢?

    马库斯自认在经营上无法帮助王学谦,再说了,他是一个失败者,缺乏提出建议的勇气。不过从他惆怅的脸上也能-< 读 吧 网 >-好王学谦的举动。

    午饭之后,王学谦在仓库里弄来了一块黑板。

    留下的几个女工神情有些异样的坐在他的面前,一个个都拘谨不已,她们不清楚,迎接她们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现在我只说一点,你们一旦走出了工厂,就代表了‘天使护翼’这个品牌。自信是人生成功的第一步,千万不要再任何人面前露怯,这会让你们和财富失之交臂。”王学谦眼神划过每一个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不解和茫然,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些,除非他也上街去推销,当然他不怕被纽约街头的大妈群殴的话。

    女孩子很多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主见,这也是为什么社会中总是有那么多的‘失足女青年’。

    发现几个员工流露出惊恐的样子,王学谦可不想把仅有的几个员工给吓跑了。

    语气一缓道:“我现在教授你们的一项销售技巧,称为渠道销售。先不要急着记录,在学习之前,我们先做一个小游戏,来看看大家的运气。”

    以摸奖的方式,来决定几个女工的代理区域。

    连王学谦也觉得有些草率,但是他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办法。

    被称为直销的经典讲座,渠道销售之父的王学谦,尽然用近乎玩笑的办法来确定了各自的代理区域。

    正当几个女工胆战心惊的从箱子里摸出了纸条,打开后一脸迷茫的时候,在仓库门口,一个清醒脱俗的身影走进了大门,阿罗伊斯绝美的脸上,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说:“我也要参加。”

    王学谦吃惊的一时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阿罗伊斯。

    “哈哈……”麦金莱在边上毫无风度的笑起来。

第51章 【渠道直销(中)】

    王学谦发愣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十几秒的样子,他试图从阿罗伊斯明亮的双眸中看到哪怕一点点对方的想法,可除了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女孩的倔强之外,他看不到任何一点信息。

    可能就是一种小女孩的倔强吧。王学谦自我安慰了一句。

    不过从麦金莱的笑声中,他还是知道了一点内幕,肯定是这小子告密。

    “好吧。不过开辟新市场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是一件非常劳心劳力的工作,我担心……”

    阿罗伊斯甜甜的一笑:“我会坚持下去的。”

    边上麦金莱试图用眼神让阿罗伊斯反水,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就是把眼睛眨瞎了,也没有挑动阿罗伊斯的反抗情绪。站在他的立场,更希望看到王学谦接受银行贷款,但如果有银行愿意贷款的话。可很多银行在发放贷款的时候,一旦发现有潜力的公司,在签署借款协议时都会要求债转股,从而达到喝一杯羹的目的。这个份额不会太大,10%左右就能满足银行的胃口。

    这是王学谦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的,在他看来,快速消耗品属于薄利多销的行业,只要资金能够周转过来,通过订单和订金的补充,很快就能将工厂的规模化开办起来,根本就不会缺少资金。而且专利在手,在至少十年内,整个行业就是他说了算,完全是一个暴利行业。

    前期银行的帮助,最多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解决。

    唯一的难点就是采用何种销售方法,是否同传统的杂货店合作,还是开辟新的销售渠道,用来满足自身发展的需要,这才是关键。

    渠道直销,说白了,就是分等级的销售区域代理商,最后由上门推销的主妇结合成一体,是全职也好,是兼职也罢,都可以。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销售网络,但整个销售渠道中,没有一个业务员。

    渠道中,每一个人首先都是一个体验者和消费者,其次才是一个推广者。

    从体验商品带来的好处之后,推销给周围的人。

    一旦渠道直销模式被建立起来之后,只要在当地建立几个大的仓库,用来提货之外,所有的商品都能够在短时间渗透每一个城镇乃至乡村,覆盖率接近百分之百。

    并不复杂的东西,大部分都来源于别人想不到的创意。

    渠道直销就是如此,很多人都看不到直销的好处,尤其是直销不需要建立一个销售团队,只要构建一个对直销各层次人员的培训机构就足够了。一旦形成规模效应,所节约的资金,将数以百万计。

    “接下来,我们将重点介绍定价。”王学谦伸手拉过一面干净的黑板,在左手边依次写下几个数字,然后依照数字的等级,开始画树状图。

    经过这些天,虽然没有工资,但罗伊却越来越有作一个小跟班的潜质。手里拿着抹布,将不用的黑板上的字迹擦掉,蹲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王学谦的召唤。

    “竞价,是商品在流通领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目前而言,最容易定价成功,并不造成异议的商品是没有对比性的行业。比方说,具备垄断地位的钢铁,煤炭等行业……”

    王学谦一手捏着粉笔,突然跳到黑板的一边,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现在,我很荣幸的告诉大家,我们的产品是独一无二的,在中长期内,将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价格由我们说了算。”

    说着有意,听着有心。

    现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是马库斯,要不是处于男人的尊严,说不定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加入王学谦麾下的销售大军,不过他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如果让他的妻子从事这项工作,只需要付出很少的精力,就能挣取一笔生活费,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是代理商的分级,这是一个组织非常严谨的塔状结构。在金字塔顶端的当然是母公司,接下来是一级代理商,二级代理商,三级代理商。

    而坐在王学谦面前的几个女工,就是他理论中的二级代理商。

    面对的将是整个纽约大都会的销售工作,将近400万的人口,只要业绩不算太惨淡,绝对能够在短期内迅速致富。

    “现在我们确定一下,分销地点,然后确定采用何种销售办法。抽到曼哈顿大区的人是谁?”

    阿罗伊斯羡慕的看着前面的几个女工都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地名,她已经知道,这些都是她们即将开辟的市场。左边那个脸上都是雀斑,年纪绝对不超过25岁的女人,狐疑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正是曼哈顿大区。

    雀斑女人匆忙的站起来,一不留神,放在膝盖上的小本子滑落在地上。

    原本应该是记录很多听课笔记的本子上,画着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就像是小学生无聊时候的涂鸦本,看不到一点笔记的样子。

    王学谦也看到了这一幕,心说:“我可是教你们去挣钱啊!有这么无聊吗?”

    雀斑女人突然脸涨的通红,羞愧的低着头,她一开始就很紧张,发现周围的人都拿着本子在记录,唯独她不知所以,因为她不识字,只能装着样子画瓢。

    结果,不但没能混过去,还当场露相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玛丽。”

    玛丽紧张的捏着裙摆,厚实的羊毛裙,被双手紧张的捏出了一条条褶皱。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王学谦不想发火,可心里已经怒气冲天,他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又说又跳的,传播的知识连哈佛商学院的教授都要为之惊叹的技巧和理论,最后的结果却是有人把他当成了马戏团杂耍小丑,能比这个更气人的吗?

    玛丽羞愧异常,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胸口砰砰的剧烈跳动,她几乎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王学谦的质问,让她无法回答,可周围静的可怕,王学谦在等,等一个让他失望透顶的解释,甚至谎言。

    “我听不懂,我只上过一年学。”

    玛丽终于忍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泪眼婆娑的抬头盯着王学谦,忿恨的样子让王学谦不由得心中一紧。

    不会吧?

    美国难道连义务教育都没有吗?

    为什么在教育最发达的国度,竟然会有半文盲的出现。难道是巧合,还是让眼花耳聋,出现了幻觉?

    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王学谦视线转过玛丽,看着其他几个人,有吃惊的,也有惊恐的,甚至有习以为常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该死的,这不会是普遍现象吧?

    带着一份期许和侥幸,王学谦询问道:“还有谁和玛丽一样,没有机会接受教育。”

    没有人应答。气氛有些尴尬,等了好一会儿,王学谦胸口郁结有些气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好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有一个女工也怯懦的站起来,这是几个女女工中最壮实的一个,人也高大,来纽约前是农场中的女牛仔,性格开朗,但是此刻却像只害羞的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

    五个女工,竟然有三个人仅仅会一些简单的书写,能看懂街道名称不至于迷路,其他两个的情况也不太好。

    王学谦一阵气馁,他算是白忙活了。不过,这不会影响他的计划,所幸放弃进一步的培训,把第二天的工作安排下去。

    “明天,你们的任务就是每个人在自己的销售区域内,将你们认为潜在的客户,每个人送两小包的试用品。每个人的定额是五箱,记住,一定要分散发放,不要太集中,最好是每一个社区内发放一箱,也就是五十人份。都记住了?”

    “记住了。”

    “我没听到。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声音大了很多,还是缺乏整齐划一的气势。

    王学谦这才揉着太阳穴一阵虚弱席卷而来,麦金莱这时候却神色怪异的挪到王学谦的边上,小声的埋怨:“你疯了,一次就免费送出去25箱,难道我们一直要这样送下去,直到有人认可吗?”

    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并投入了不久之前改造发动机的研究奖金之后,麦金莱很荣幸的成为公司的一名股东。

    当然股份只有5无法撼动王学谦大股东的地位。但公司也有他一份不是?

    王学谦疲倦的看了一眼麦金莱,这家伙除了建造流水线的时候出了一把力之外,之后就一直躲在一边看戏,可不能太便宜他了。于是站起来,对还没有解散的几个女工招手道:“对了,为了你们的工作能够做的更好,我决定给你们请一个私人教师,每天晚上休息之前授课两个小时。”

    “真的吗?”玛丽身体一滞,惊喜的问道:“老板,你是说给我们找一个老师吗?”

    王学谦肯定的点点头:“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你们找的老师拥有非常渊博的知识,是一位年轻的博士。”

    开朗的女牛仔立刻笑道:“太好了,来这里工作真的是来对了。就是没有工资也是值得的。”

    王学谦脸上一凝,有点挂不住,骂人不揭短,这些女人真不好对付。不过他很快就给她们转移了目标:“这位老师不久之前供职于普林斯顿大学,是一位年轻的博士,动力学领域的翘楚……”

    麦金莱先是觉得有些滑稽,可越往下听,越觉得不对头,王学谦口中的私人教师似乎就是麦金莱本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让他一个堂堂的动力学博士,给一群笨的天怒人怨的适龄女青年上课,还是小学的课程,还不如杀了他爽快一些。顿时急了,拉住王学谦不让他继续说:“你不能这样害我。”

    王学谦邪邪一笑,心说,小子,你觉悟吧。扔下一句话:“除非请家庭教师的钱你出。”

    麦金莱吃惊的刚想要反驳,却也明白,王学谦身上已经没钱了,请不起。而他的财务状况,比王学谦好不了多少。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王学谦高声宣布:“你们的老师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麦金莱博士。”

    几个女人立刻冲上来围住了麦金莱,在她们眼中,王学谦是老板,麦金莱也是老板。年纪也不算很大,长相在其学历光环的掩盖下,还算说得过去。

    “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麦金莱刚想要反驳几句,却被热情的女工们抱住手臂,一股温润的感觉,软绵绵的从手臂传来,麻酥酥的就像是过电一样让他陶醉。年轻,没有丑女人。即便是长着一脸雀斑的玛丽,身材也前凸后翘,年轻异性的芬芳让麦金莱喘不过气来,脸上带着充血的晕红,王学谦不怀好意的猜测,麦金莱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充血……

    阿罗伊斯不声不响的靠在王学谦的边上,轻声的说:“你又作弄麦金莱博士。”

    “不,我是给他创造机会。”王学谦正气凛然道。

第52章 【渠道直销(下)】

    完美的计划,需要合适的人去完成。

    当然,如果没有最合适的人,只要不出大乱子,问题也不会太大。

    马库斯虽然穷困潦倒,时刻站在破产的边缘,为此,他不得不和妻子离婚,让妻子有一个相对于稳定的生活。要是同床异梦,这个结果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可马库斯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可如果他一旦破产。

    连房子都要被没收,难道一家子人都要跟着他流浪不成?

    所以,无奈之中,只能在地方法院离婚,从而躲过银行的釜底抽薪。不过,他又一次看到了希望,一个让妻子自力更生的希望,只要妻子在周围的邻居中人缘不是很差,就能凭借王学谦设定的销售体系,在不久的将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份稳定的收入。

    马库斯跟在两人身后,阿罗伊斯他是第一次看见,也惊诧于法国美少女的惊艳,但他更看重王学谦脑子里不但迸发出来的创意,几乎每一个创意都价值千金。

    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王学谦还以为是麦金莱阴魂不散,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可没想到是马库斯,只好讪讪的笑道:“有事吗?”

    “我知道这样提出来会让你为难,甚至让你厌恶,但我不得不为她争取一线生存的机会。如果……我最后不得不……破产,也有一份收入。”马库斯显露出异样的腼腆,更多的是一份愧疚的神情。

    王学谦大为不解,原来马库斯也有牵挂,一直还以为这老男人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我正在为纽约周围的销售渠道的建立而发愁,能够有朋友来帮忙,简直就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王学谦夸张的笑道,他估计也很怀疑,如果第二天醒来,他回到了国内,会不会被当成假洋鬼子看待?

    不过,王学谦却不敢肯定,马库斯心中的牵挂是妻子?情人?还是女朋友?

    “是你的妻子吗?”

    马库斯怔了怔,过了几秒才点头:“是的。”

    许是王学谦眼中的不解和失望,让他大为奇怪,难道有上门不妥吗?

    负债百万,也是百万富翁。至少曾经阔过,还以为是一个私生子和情人的戏码,原来是原配,顿时趣味大减。

    “因为怕银行突然宣布我破产,所以在一年多以前,我们离婚了。他带着孩子住在长岛。”马库斯略微解释了一些他和妻子的故事,典型的一对苦命鸳鸯:“我也明白,你的工厂只要挺过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等到第一笔订单出现,就会飞速发展。以后想要代理权,就不得不付出一笔不菲的代价。”

    阿罗伊斯同情心泛滥,大而透的眼睛,闪闪的像是一抹水雾升起,拉着王学谦的袖口,小声的哀求道:“帮帮她们吧!太可怜了。”

    被银行逼债,无奈之下恩爱夫妻法院离婚,从此天各一方。

    “你说她们住在长岛。”王学谦进一步确认了一句?长岛很大,总面积有4300平方公里,布鲁克斯和皇后区也都是长岛西部的一小部分。其东部延伸至大西洋,大部分都是农业小镇,出产葡萄酒,棉花和各种谷类作物。

    “在拿骚郡的伊莫顿。”

    “这样吧,你去选十箱货物,先送去。试着往社区和杂货铺中推销试试看。如果能打开市场的话,今后长岛除了布鲁克斯和皇后区之外,就交给你夫人代理。”

    “谢谢!”一个在清醒的时候,永远把后背挺的笔直,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马库斯,却对王学谦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爱意。

    在爱情支离破碎之际,只能是酸涩的。

    这种酸涩,几人中只有马库斯才体会过,也只有他才能明白,希望对他们一家人多么重要。家庭已经支离破碎,甚至在巨额的债务面前,只能偷偷的和妻子离婚,甚至不敢告诉还未成年的孩子,这份痛苦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更何况为了逃避检察官无孔不入的眼睛,他不得不装的和妻子不认识,一份相思只能在心底发酵变涩。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马库斯,该是解决阿罗伊斯的问题了。

    “还有我呢?”

    “这可不好安排,得让我想想。”

    故意不搭理阿罗伊斯,小丫头很快就忍不住了,哀求中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让人不忍拒绝。王学谦心头一荡,满想要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可随即一想,却又不放心。

    十七岁的女孩子,最好的办法是送去学校。

    不过这有点困难,美国的女校都是贵的离谱的贵族学校,身份、地位、还有财富缺一不可。而且只教授、艺术这些的单一学科,教授出来的学生都是以新时代淑女为标准,有点像婚前培训班的意思。

    宴会该如何布置,如何管理家庭产业,仆人的分工,简单的财务管理,还有就是培养让人窒息的贵妇,总之是死气沉沉的,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在王学谦的印象中,这种教育简直是磨灭人性的一种教育。

    少女缺少了天真,那还是少女吗?

    反而现在的阿罗伊斯在王学谦的眼中是最好的,活泼好动,不安分的时不时犯点小错,却都是能够在容忍的范围之内。

    王学谦猜想,阿罗伊斯多半是在家里闷了,呆不住才要选择出来工作的。但很快,她就会厌倦这种枯燥的工作。再说让她出门做推销员,他也不忍心不是?

    阿罗伊斯讨好的捏着王学谦的肩膀,手法已经逐渐娴熟起来,而王学谦闭着眼睛,不是的说上一句:重一些。等指令。好在阿罗伊斯有求于他,忍着心中的焦急,凑在王学谦的耳边,吐气如兰道:“好不好嘛!大叔!”

    两人差不了几岁,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可王学谦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过于成熟的一面,久而久之,阿罗伊斯在有求于王学谦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矮上一辈,称其为大叔。

    单纯的阿罗伊斯哪知道正好切中了王学谦心中最阴暗的一面,还窃喜于王学谦每次总能答应她的要求。大叔?侄女?王学谦两辈子算下来,绝对是她大叔一辈的老男人,每每听到阿罗伊斯糯糯的一声‘大叔’,他的心肝都要战栗几分。

    可惜,嘴边的小白菜总是吃不着,让他颇为遗憾。

    经历过人生起伏的王学谦,也颇为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不急着下口。就像是钓鱼的人,有的人热衷于大鱼出水的那一瞬间,而有的人喜欢看着平静的水面,享受等待的静怡。王学谦正是这种等待的心态,有时候他也不免奇怪,自己可是越来越猥琐了,全没了色中急先锋的勇猛。

    “好吧。”

    阿罗伊斯一蹦几尺高,兴奋凑在王学谦的面前,眼睛眯成一条线,显得有些迷糊,可让王学谦也能受到她心中喜悦的感染:“你答应了?”

    “答应了。”

    “把那个区给我呢?”阿罗伊斯对纽约说不上熟悉,大都会的街区都被几个女工瓜分了,但她连纽约城之外,知道很少的一些地名,连纽约州的地名都说不全。水牛城、杨克斯这些城市,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决定把公司最重要的一个区域,纽约州交给你,你可要认真工作,不能让公司蒙受损失哦!”王学谦计上心头,想到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够让阿罗伊斯感受到工作的乐趣,也不至于因为寂寞,在家里消沉下去。

    “真的吗?太好了。”阿罗伊斯高兴的抱着王学谦亲了一口,感觉脸上一凉,王学谦开心的托着阿罗伊斯的细柔的腰,抱在怀中,轻声问:“满意了。”

    “嗯。”阿罗伊斯郑重的点点头,开心过后,这才想起该如何开展工作:“我明天该去那里送样品呢?去长岛吗?”

    “哪儿也不去,就在公司里呆着。”王学谦笑眯眯的回答。

    阿罗伊斯迷糊的回头看一眼,举着小拳头示威道:“你又骗我。”眼中充满了提防的谨慎。

    “天地良心。”王学谦叫屈道:“我哪敢啊?你想想,纽约州都是你的销售区域,你的手下就是玛丽她们,明天将走上街头分发试用品,但是没有人统计其中的效果,还有如果有客人喜欢我们的产品,就会通过包装上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我们,到时候你都需要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是你的顾客唉!”

    阿罗伊斯分不大清楚销售员和电话接待,哪个到底更重要一些。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从王学谦的眼中看出真想,可王学谦是谁啊!哪能那么容易露怯?反而柔缓的不急不慢的勉励道:“可别让你的员工失望哦!”

    员工?一想到当领导了,阿罗伊斯就喜滋滋的,很显然她把自己的重要性严重高估了。王学谦有时候也很感谢教会学校的不作为,以至于阿罗伊斯的天性被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

    即便她在教会医院里短暂工作过,也无法洗褪青涩年纪的痕迹。

    第二天,等女工们骑着单车,绑上货物离开之后,阿罗伊斯打着哈欠稳稳的坐在电话机旁,小心翼翼的盯着黑色的木质电话机,等待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而王学谦想起来,该去专利局拿审批的专利文件,匆匆的吃过早餐,就出门了。他绝对不会想到,会在专利局遇到让他事业迅速腾飞的一个女人。

第53章 【折服女议员】

    在茫茫人群之中,很多人都只能感受到身边几米的距离。但有时候,我们又变得异常的灵敏,能感知距离身体几十米,乃至数百米的距离,甚至天各一方的两个人,都会产生一种思维上的共鸣。

    就像是两个处于敌对双方的狙击手,在千米之外,感知到了对方的敌意一样。

    在西方哲学中,古希腊的智者们将直觉归结于高于观察,是世界的本源——数。

    当然王学谦不信服这种理论,更愿意相信,直觉是心理学的一种偶然性的感知。

    就像他在宽阔的专利局大厅之中,周围有数百人,每个人都关注着自己的事。可王学谦却能感觉到,其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完全没有敌意的看着他,甚至带着一种好奇的心情。

    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周围的人形色匆匆,不少人都拿着表格和准备好的资料,默默的核对着,有的步履矫健,试图争取一秒一分的时间,和周围的人争夺。

    “奇怪了。”王学谦转过身去,他刚刚拿到了从办事处拿到的一份专利证书。

    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在纽约专利局,和他熟识的人也只有是约瑟夫的合伙人,西蒙尼。但此刻,西蒙尼正背负着他们的殷切希望,正在意大利的都灵,洽谈他们的专利转让合同。

    除此之外,在专利局王学谦只有对接待处的女招待员有些印象,不过对方每天都要接触数十,甚至上百人,能否记得一个月前来过专利局的王学谦,都是一个未知数。

    倒是王学谦对那个嘴角总是带着淡淡温和微笑的女孩子记忆犹新,或者他对美女的印象总会比一般人深刻一些,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来在专利局办事,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前台接待女孩。当然,美女在男人的心目中,被刻意加深印象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可不会自恋到,美女主动暗恋他的离奇情节。

    “设计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正在王学谦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长相端庄,却眼神锐利的中年贵妇。

    岁月的痕迹在对方眼角流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鱼尾纹,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刻刀,将青春的气息从人们的身体中一点点的剔除出去。女人额骨很高,梳着高高的发髻,衬托出修长而且优雅的脖子,一举一动之间,透露出良好的教养,骨子里有种贵族气息,让人很难忘却。尤其是对方略显刻薄的长相,却总带着一副亲善的微笑,让人既无法忽略其热情,又猜不透对方的热情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王学谦迟疑的回想了一会儿,发现记忆中确实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贵妇和他会有上门交集。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完全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人。王学谦是年轻人,仅仅是来自东方华夏国的留学生,本来就跟美国主流社会接触的不多。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夫人,再说,他从心底里划分,对方绝对不会是他可口的菜。

    因为从年龄上来说,对方实在是太老了,他怕硌牙。这就奇怪了,在记忆中完全空白的一位女士,还可能是上流社会的女士,在陌生的环境中向他打招呼。红口白牙一张一合,说不认识,未免有些伤人。可让他说认识,他连对方是谁都记不起来,从何谈起?

    仔细盘剥了记忆,确认贵妇他确实不认识,这才略带歉意的笑道:“抱歉,夫人恐怕……”

    贵妇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很有亲和力,可给人的感觉却带着一种距离感,有点冷漠的高高在上,让人不舒服。

    手臂微微提起,挎着一只别致的小巧皮包,很难像样,一个女人,眼神却有种猎人般的犀利,总会让人心底生出一些警惕的情绪来。贵妇,没等王学谦说完,就用托着皮包的手挥动打断了王学谦的否认,反而不在意的提醒道:“应该是七月初,你和你的女朋友在第五大道的‘丽人服饰’,用一款设计折服了服装店的老板。你或许还不清楚,老板霍夫曼是一个颇有名气的设计师。当时,我和另外一位女士在店里购物。”

    王学谦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谁会对一个多月前,在一处服装店里碰到的女客人还能记忆犹新呢?

    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也没有注意。毕竟霍夫曼的店里,身材曼妙,青春妩媚的模特要比一个人老珠黄的贵妇要吸引人的多。

    王学谦面前点了点头,笑着回忆道:“当时您和您的同伴似乎正在选晚宴的晚礼服。”

    对于王学谦来说,这段记忆是模糊的,是混沌不清的。但他总不能对一个笑脸相对的女人说:“你太老了,小爷怎么可能饥不择食到生冷不忌的地步?连你这样的都是我的菜了。”

    研究表明,人们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会记忆尤深,而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即便当时刻意的记住了,很快就会被遗忘。可能贵妇在王学谦的记忆中,也是这么一个角色。

    路人甲,或者匪兵乙。

    完全是敷衍的回答,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贵妇惊喜的样子,有些做作,坚挺的鼻翼在挤压下,就像是一张胡乱折叠的纸,不经意的让人感慨青春的珍贵,贵妇惊喜的表情不像是做作,反而是一种习惯,这让王学谦不太喜欢。

    “是吗?当时我正和我的一位朋友在选择一款出席晚宴的晚礼服,却无法找到让自己满意的款式。要不是你当时和霍夫曼在赌气,我的橱柜内那件最钟爱的晚礼服可能就要永远离我远去了。”贵妇兴冲冲的述说着,从对方精明的着装上看的出来,这是一位游走于上流社会,拥有很高地位的中年女人。

    她不可能没看出王学谦严重的疑惑和敷衍,但却像是故意忽略了一样,让王学谦颇感头痛。不过从对方只言片语中还是能够找到一些原来的影子,可能是当时王学谦一时冲动,设计了一款不常见,但样式端庄,在上流社会很有市场的晚礼服,让贵妇获得了。当然凭借一款服装的设计想要获得一笔巨额财富,甚至开创一片事业,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才渐渐的遗落在记忆的角落中,不被重视。

    “那是我的荣幸。”

    “对了,你的那位可爱的小女朋友呢?”贵妇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阿罗伊斯,王学谦也不得不佩服其彪悍的记忆能力,时间、地点、甚至发生的场景都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甚至连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人,也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认出,就这份眼力,足以让钦佩。

    而给王学谦带来更深印象的是,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强势,虽然看似亲和的表情下,却有种让人无法反对的威势。从内心深处,王学谦隐隐的感觉到对方的不简单。

    王学谦腼腆的笑了笑,可能是两者巨大的年龄差距,让对方没有提防,或者两人根本没有利益纠葛,选择漠视也未尝可知:“我和她开办了一家致力于改善女性生活质量的公司,首期重点开发的产品,已经通过了专利局的审核,并开始生产,很快就能在市面上接触到。她正在筹备产品进入市场后的一些事宜,所以没能跟我一起出门。”

    “提高女性生活质量?”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让贵妇瞳孔一缩,眼神放亮了些许。

    紧接着,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这些产品的用处。

    王学谦大大方方的拿出刚刚获取的专利,递给了贵妇,脸上带着一种自豪的神情,并集中了关爱与怜悯于一身,像是充满爱心的义工,控诉起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要是麦金莱站在边上,一定会戳穿王学谦狗拿耗子纯属无聊的掰扯:“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走上社会,踏上工作岗位,但是很多人都因为女性特殊的生理原因,而质疑她们的工作能力。即便女性做着和男性一样的工作,工资也是男性同行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少。我们的这项发明就是想要改变女性生理变化期间的种种不适,从而让社会改变对女性的看法,扭转这种不利的观点。”

    “哦。”贵妇眼中的赞赏大大增加,却反问了道:“可是女性在力量上不如男性,甚至有人传言在智慧上也不如男性,难道你认为这种论断是错误的吗?”

    王学谦愣了一下,后世在学校中,早些年的书呆子不多见了,反而更多的是书呆妹子,在大学期间,甚至大部分的奖学金都被那些女生瓜分了,如果女性的智力真的要比男性低的话,这也太胡扯了一点。

    “我不这么看。”王学谦看似斟酌了一会儿,才下结论:“女性的智力在有些领域确实不如男性,但在有些方面具备比男性更强的优势。男女之间互有优势,这不具备可比性。在我们东方,有一句谚语,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突然,王学谦发现他好像说过头了,有地图炮满地放的趋势,连忙止住嘴。

    贵妇赞赏的看着王学谦,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优雅的伸出一直抚在小腹上的芊芊玉手,说:“不得不说,您是一位绅士。来自东方神奇国度的绅士。珍妮特·兰金,很高兴认识你。”

    “王学谦,华夏人。”王学谦伸手简单的,蜻蜓点水一半的轻轻的握了一下贵妇的手指,处于礼貌,和女士握手仅仅是点到为止,可珍妮特·兰金却像是男人一样握住了王学谦宽厚的手掌。

    传递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让人无法言表的刚毅,良久之后,王学谦在醒悟:“妈的,被老女人吃豆腐了。”

    珍妮特·兰金一再说他对王学谦的发明很感兴趣,甚至想看看真实的产品。建议找一个咖啡厅好好聊聊。

    王学谦正愁没办法打开他的销路,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在专利局不远处的中央公园那里找一个咖啡馆好好聊聊。

    王学谦一遍遍的心里默念,试图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记忆中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就想不起来:“珍妮特·兰金?珍妮特·兰金?”

    “应该是名人吧!”

    快要道咖啡馆的时候,王学谦突然全身一颤,想起来再不久之前的报纸上,好像看到过有一个叫珍妮特·兰金的女人,似乎是……两年前的众议院议员。

    在一战中,投票反对美国参战的众议院唯一女性。

    看着精力过人,身材高挑的贵妇,王学谦心里也不敢肯定,只能自问:“不会这么巧吧?”

第54章 【跨时代的合作】

    珍妮特·兰金刻薄的嘴唇,锐利的目光,很容易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当然这也是她在男人面前才会有的一种自我保护。

    或许,在潜意识里,兰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女强人,一个女权主义者,一个政客。

    女人的名字叫懦弱?

    这话武断了一点,但在男权社会中,女人的自我保护是生存的一**则,不管如何都无法逃避。更何况,在二十世纪初的西方,女性的地位并不比处在封建社会的华夏高多少。

    女性不允许从事律师、医生等职业,也无法接受该类专业的教育。

    没有选举权,堕胎是犯法的……

    诸如此类的法规,都是希望女人乖乖的呆在家里,等待男人从外面挣钱回家。但实际上,大部分美国工人的工资不足以支撑一个大家庭的开销在,妇女不得不走上社会,从事各种工作。

    但是不仅如此,同样的工作,男性的工资却要比女性高上很多。

    种种的不公平,让一些妇女渐渐的意识到,她们就像是被豢养了一样,无法呼吸自由的空气。

    珍妮特·兰金正是这么一位决心改变女性地位的女权领导人,但是在争取女性权利的道路上,她也步步维艰,甚至在集会时候,会受到寻衅滋事的人们吐口水等侮辱性的举动。

    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在1916年,她几乎摸到了成功的边缘,蒙大拿州的法律因为她的女权运动,而被修改,女性获得了选举权,正是因为这条法律的修改,让她在1916年国会众议院议员的选举中胜出,代表蒙大拿州的共和党走进国会山,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众议院议员。

    要不是在1918年参议院选举中失利,她也不会出现在纽约。

    命运似乎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兰金走上政治舞台,可以凭借自己的声音,唤醒全美女性,掀起女权运动的高峰,却因为一种偏向于女性的立场问题,让她在政治上步履蹒跚。

    原因很简单,就是反战。反战人士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兰金的理由是贴近于妇女的最直观情感之上的,参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能会失去儿子。但至少他不会失去整个家,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和儿子都可能被送上战场,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从情感上来说,战争对女性的创伤更大。

    这或许是珍妮特·兰金反对战争的唯一理由,但熟知美国历史的人们都知道,美国的崛起是源于两次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珍妮特·兰金和整个其他政客的考虑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异类出现在国会中,这也是她很难在国会中更进一步的原因。虽然已经远离了政治中心,但她却依然带着一个政客才有的固执。

    几乎是安排的口吻一个人自顾自的说,就像王学谦只有听命的份,这让人很难接受。一开始,他也感觉兰金的语气有些高高在上的孤傲,很不讨人喜欢,可随着谈话的深入,王学谦只能在心里苦笑,兰金的这种孤傲仅仅是针对男人,或者说,对男人有些与生俱来了的抗拒和提防。

    “明天下午,‘妇女争取和平与自由国际联盟’在长岛中心广场集会,这是我们筹备了近三个月的会议,对全美的女权运动有着重要的意义。我想邀请你到时候参加这次集会。”好不容易有了一句客气话,这从兰金的口中说出来,可是颇为不易。

    王学谦迟疑了一阵,心说:“妇女集会,邀请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嘛?”

    总不至于让他在妇女集会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带着遮阳帽,脸上挂上毛巾,躲在一群情绪高涨,尖叫声迭起,时刻都有可能失控的女人之中,发放对女人来说私密且敏感的经期用品?

    要是其中那个女人失控,大吼一声抓流氓。

    试想成百上千的女人,在不明真相的鼓动下,拿着开会用的遮阳伞,甚至可能有小板凳,呼啦一片如潮水一般的汹涌而来。想到这里,王学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在还有五个干活还算卖力的员工可以用。”王学谦心里暗想:“可能的话让阿罗伊斯也参加吧!可万一要是阿罗伊斯受到蛊惑,也变成了一个女权主义者,那就糟糕了。”

    可凭借阿罗伊斯的周围的环境,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琐碎起来,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平民家庭出生的富豪,在获取财富的同时,心灵却是如何的空虚?

    上流社会可能有很多让人看不惯的东西,但聚会,礼仪,甚至对待人生的态度,都是一个平民无法理解的境界,给人一种优雅的奢靡。

    该不该带上阿罗伊斯呢?

    王学谦左右为难,不过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参加一个女性团体的聚会,总有些怪怪的。只好委婉的拒绝道:“我可以派我公司的员工来现场发放免费的产品给在场的与会者试用。而我可能不太合适无法到达会场。”

    王学谦很清楚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可是珍妮特·兰金却断然拒绝道:“明天的聚会很重要!”

    重复了一下聚会的重要性,珍妮特·兰金甚至连王学谦到会要做些什么都不说,反而一再强调会议的重要性,这种固执让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难道说,他要当着面跟珍妮特·兰金说:“我是一个男人,你们都是女人。让一个男人混迹在女人之中,说女人的事,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男人版的知心大姐,有多少号召力,确实让他怀疑。

    这不是明摆着打珍妮特·兰金的脸吗?

    王学谦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阵,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神色遗憾的说:“我不过是一个留学生,在美国无亲无故,也不参加团体。‘妇女争取和平与自由国际联盟’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事实上,我一直呆在学校里,很少接触社会,突然出现在妇女运动的机会中,很容易造成误解,甚至可能造成外交纠纷,毕竟我不是一个美国人。”

    “这不重要,我们需要一个男人。”珍妮特·兰金意识到似乎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妇女运动从上个世纪开始萌发,经历过上百年的风风雨雨,但是没有一个男人站在女人面前说,我们是平等的,应该拥有同等的待遇。上帝不是最仁慈和最公平的吗?那么为什么让男人控制女人?”

    珍妮特·兰金顿了顿,拿起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坐在对面的王学谦甚至在这过程中,看不到兰金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是一种慵懒的举动,浑然天成。

    “一直以来,都是我和我的几个朋友在呼吁。但是经历过1918年的竞选失败之后,很多女性开始怀疑,在男人掌握的政治世界中,女人是否拥有发言权。而我却无法告诉她们,顿时间内恐怕无法让女性真正的享受平等的政治权利。所以,如果有一个男性出现在会场,我相信说服力要强一些。”

    “你是说让我去演讲,告诉与会的女性,女人要反抗起来?”王学谦不太敢肯定,本来想拿咖啡杯的手不由得缩了回来,浓郁的咖啡烧烤味,弥漫在鼻尖,可他心里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让人难受。

    说不恼怒,是假的。

    珍妮特·兰金的行为,并不是无私的,虽然她很欣赏王学谦的发明,甚至内心也肯定了这种产品对妇女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但她还是要王学谦用一场交换,来换取她的信任。

    站在全美男人的对立面,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如果错失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会后悔。完全由女性团体举办的集会,对于推销女性用品的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绝对无法估量的财富,甚至可以通过女性团体的影响力,在整个女性用品行业,乃至女性接触最多的家化行业都竖立起很大的知名度。

    钱绝对买不回来口口相传的口碑。

    王学谦几次想反对,最后却只能点头应允,在答应之前,他还是颇为担心,提出了几点要求:“我希望明天的集会,并不是具有明确的政治目的。仅仅是代表妇女要求平等的一种呼声,是和平的,纯洁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暴利行为。”

    “我保证。”作为一个反战论者,珍妮特·兰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王学谦的要求。其实,这也是她对妇女运动的基本底线。

    另外,我不加入你们的团体,我的公司会投身妇女运动中,用一部分的利润来解决贫困,家庭暴力等种种社会不和谐因素,但绝对不参加女权运动。

    “这个?”珍妮特·兰金本来就是带着私心而来,她不仅看重了王学谦的学识,更看重王学谦开办的企业有可能称为妇女必不可少的商品,如果有一家在女性中拥有很高知名度的企业从中斡旋,所造成的社会影响甚至比单单的集会效果更佳。这个想法,是在专利局大厅内,王学谦将专利的内容递给珍妮特·兰金看的那一刻产生的。

    珍妮特·兰金在权衡之后,答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满。不过她不着急,只要王学谦的企业致力于妇女的健康和生活,就不怕没有机会。

    “当然,这一条我也答应。”

    王学谦稍微松了一口气,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明天的演讲稿我自己写,不能用你们事先写好的。”

    “这不可能!”珍妮特·兰金其实早就准备好一份演讲稿,只要王学谦回去背熟之后,在集会的当天背诵一遍即可。可如果王学谦自己写的演讲稿?不可控制的因素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珍妮特·兰金脸色阴晴不定。

    王学谦就是怕到时候照本宣读,到时候得罪了主流社会,来一个现场驱逐,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过他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补充道:“我可以在明天下午聚会前,把演讲稿底稿提前让你过目。”

    珍妮特·兰金一阵无力,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了,只好勉强点头,离开时的时候,还怨气冲冲的媚眼瞪了一眼王学谦。

    直到此时,王学谦才有兴致拿起咖啡,好好的享受一番,一边还喃喃的说:“女人,毕竟是女人。”

    一直苦于机遇不出现的王学谦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机会。

第55章 【政治投机(上)】

    对王学谦来说,答应珍妮特·兰金的邀请,他是绝对不会有所损失的,即便是连一点附加的好处都没有,对王学谦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如果他有政治野心,在美国有从政的想法的话,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王学谦的出生地在华夏,即便从政的话,也无法成为美国总统,但如果是州议员呢?甚至更进一步,加入国会呢?只要他能够在美国政坛拥有哪怕一丁点的影响力,回国之后,谁还能压得住他?

    甚至有可能登上政治神坛也说不定。

    希特勒在一战的时候仅仅是一个传令兵,在战场上还稀里糊涂的,就知道钻战壕传命令;蒋介石投身革命,却误入歧途加入青帮(也可能是他主动要求的),要不是福缘不小,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而对王学谦来说,就他在美国学的专业,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政府的气象台任职,孤零零的在荒僻的山顶上每晚数星星。

    正是因为不甘于现状,这才是他想要投身商界的动力。而正当他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政治影响力,想想宋家的那位大小姐,在姨夫温秉忠的夹带下,进入白宫参加了一次舞会,就在人生的轨迹上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这买卖等于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是天大的好运临门。干,傻子才不干。

    唯一可能给他添堵的就是,他的这次政治机会是要靠在一群老娘们的身上。

    要是珍妮特·兰金知道王学谦心底里是这么想的话,肯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上演咖啡泼人的‘情人分手戏码’。明明心里是一百个乐意,可嘴上倒好,又是言辞推脱不愿参加。不仅如此,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却一个个的条件,还一个比一个过分。

    有得必有失,任何机会都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危机。

    对王学谦来说,最大的危机不外乎被上层社会抛弃,堕落称为一个十足的商人。可看看他的现状,根本无法进入美国上层社会,除此之外,百利无一害。风险几乎为零,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站在城楼,看那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

    哼着走掉眼中的《空城计》,自以为卧龙再世一般,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工厂。

    走两步,退一步,让人看着又急又气。

    可王学谦得意啊!上楼梯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女工正相互挨着坐在楼梯上,叽叽喳喳的聊天,不用猜就知道,麦金莱旷工了要是有他在,这帮女工绝对不会显得这么懒散。按照老板法则,王学谦似乎感觉应该冲上去,义正言辞的指责工人对工作缺乏热情,以至于让他这个老板蒙受损失。

    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乐悠悠的下脚走上楼梯,快要转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该问问这些女工的业务情况,别让人感觉自己的产业都漠不关心,到时候倒闭也活该。

    “今天的业务推广做得怎么样?”

    “每一个客户都很喜欢。”

    “只要是免费的,她们就像是疯了一样。”负责布鲁克斯区的那个女孩踊跃的说道。

    “推广?”玛丽瞪大的眼珠子的样子有点痴痴的,很难跟伶俐二字联系在一起:“老板,我们不是去送试用品的吗?没说要推广啊!”

    “推广什么?”

    王学谦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如同翠烟晨雾一般,微风轻拂,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不由叹气道:“你们几个,真不知道该这么说你们。”

    “送潜在客户试用品,不仅要介绍产品的效果,还要跟客户询问一些资料,比方说包装好不好啊!产品的新颖程度啊!”王学谦话音一转:“而这些都不是目的,而是给你们下次上门的埋下伏笔,显得你们特别有诚意。”

    “老板,你没说过唉!”

    王学谦捂着脑门,心说:“要不是被你们气的,昨天早就说了。”也暗自自责,昨天应该说的详细一点的,毕竟没有那个人生下来就是业务天才,自身形象固然重要,而后天的努力也缺一不可。

    “以后可要记住,业务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不断的总结经验,尤其是勤奋。”勉励的话大同小异,王学谦在这一刻,似乎早就忘记了,下午他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一次好运气,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和勤奋无关。

    铛铛,钢架楼梯的从头顶传来了,几个女工面面相觑,可能她们让老板不开心了。

    当然,很快她们就统一的意见,认为老板并不是因为业务没有起色而不开心,而是因为白送产品,没钱赚而恼怒,也撇清了她们的关系。

    走到三楼的临时办公室,一张简陋的写字台上放着一部黑色的电话机,阿罗伊斯脸色憔悴的看着电话机,连放在手边的食物和牛奶都没有动过。

    “不舒服吗?”

    王学谦悄悄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阿罗伊斯,温暖的感觉逐渐化解冰冷的心。阿罗伊斯盯着电话机,整整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一刻也不敢离开,即便是上厕所,也会找个人代替。

    可是,从早到晚,电话就像是坏了一样,毫无动静。

    可她又不敢去查看电话,深怕有电话进来。

    受挫的心情让她非常难受,可能是期望太大了,阿罗伊斯显得异常疲倦,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在了等待之中,以至于王学谦的到来都没有听到。

    王学谦拿起电话机,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皱起眉头,感觉让人琢磨不透,又像是悬了起来的心,一刻不得安宁。失望的放下电话,王学谦摸着阿罗伊斯厚实的头发,劝解道:“别担心了,电话不通,估计是马库斯要破产的事被电话公司知道了,把线路给掐断了。”

    “这可怎么办?”阿罗伊斯焦急不已:“我们的生意刚刚起步,没有电话,怎么能够获得客户的消息?”

    “不用担心,找人修好就行了。”王学谦看着转愁为忧的小丫头,心里一阵叹息,或许阿罗伊斯还没准备好,过早的让她承担管理任务,有些缺乏考虑。

    “罗伊。”

    王学谦在过道里喊了一句,在一个角落中,堆放着一大堆的纸箱子,渐渐的纸箱子有了一点反应,索索的动了起来,先是一个脑袋,然后整个人从箱子中爬了出来。这家伙从贼窝里搬出来,干脆住到了不用花钱的工厂里,还给自己整了一个窝,就是乱了一点。

    发现是王学谦喊他,罗伊立刻来了精神。

    小跑着从角落中来到了王学谦的面前:“先生。”

    “明天你去电话公司问问,什么时候帮我们的电话线给接上。”王学谦一边说,一边给罗伊使劲打眼色。

    要是这点都看不出来,罗伊早就在街头饿死了,立刻点头道:“好的先生。”

    “对了,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能够收集到便宜的制服,女人穿的,多弄几套来。”王学谦倒是想为了明天的集会,特地让自己的员工体面一些,穿着统一的服装,自然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像个办法从旧货市场淘换一些。

    罗伊脑袋一晃,想了想,有些为难,女人的衣服,还要是制服,他就是当贼的日子里,也不会看上一眼啊!不过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大量的旧衣服:“先生,过河有一个集市应该能找到您说的制服,而且集市还是晚上开的,不过那些衣服可能都不太干净。”

    晚上开的集市?王学谦一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应该是‘鬼市’,盗贼销赃的集市,不过他有点怀疑,这年头的美国小偷真的已经到了生冷不忌的地步,连女人的衣服都偷?

    “不是的先生。很多人从别的地方弄到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专门卖给在市场上交易的旧货商人,只要去那些商人的仓库,应该能找到,而且价格非常便宜。”贼不走空,潜入一户人家,要是无法找到钱财,用床单抱上一包衣服也是一种选择,而拿衣服的时候,小偷当然不会挑挑拣拣,从衣柜里使劲搬就是了。

    王学谦给了个明白的眼神,从皮夹内拿出两张钞票递给罗伊:“买来之后叫玛丽几个去洗洗,最少要五套,一模一样的。不过你知道什么是制服吗?”

    “警察穿的就是制服,放心,这些衣服很少被人买去,有的是。”罗伊拍着胸脯保证。

    王学谦闻言,一个踉跄,差点雷到在地,眼神奇怪的打量了一阵自信满满的罗伊,心说:“小子,口味挺重啊!”

    嘱咐道:“银行的女职员的衣服看到过吗?”

    “黑色长裙,白衬衫?”罗伊倒是经常光顾银行,不过总是在外面游荡,作为一个贼,最高理想就是把银行的金库给盗了。

    但有这想法是不错,可实施起来却难。罗伊每次都是望眼欲穿,却止步于银行保安配枪的威慑,迟迟不敢行动。

    罗伊机灵的点头道:“这些都是常见的,很容易买到,估计还能赶上午夜的轮渡。”

    关照罗伊路上小心一些,安慰阿罗伊斯先吃饭。阿罗伊斯吃饭的样子很慢,白皙粉嫩的小手从面包上撕下一小块,送入殷洪双唇之间,微微鼓起的脸颊。

    王学谦的心里有两个问题举棋不定,一是演讲稿,要是写出一份具有号召力,却不会招致主力社会方案的稿子本就不容易。

    腹稿打了好几遍,都不能说满意。

    而在一个问题就是,明天集会是否该让阿罗伊斯也参加。阿罗伊斯作为王学谦的女友,参加集会的话,会给珍妮特·兰金带去一个信息,代表王学谦加入妇女运动中,也说明他将毫无保留的支持妇女运动。

    这样的风险有些大,让他不得不慎重,慎重,更慎重。

    可要是不带阿罗伊斯去,小丫头发现玛丽等人穿着统一的制服,在妇女机会上发放试用商品,为工厂出力,肯定会非常失望。犹豫了很久,才在阿罗伊斯迷迷糊糊,眼皮子正打架的时候才下了决心,男人不该让女人失望,不管是不是在床上,这才开口道:“阿罗伊斯,明天下午有一个集会,是公司推广‘天使护翼’的绝佳机会,到时候你来帮我好吗?”

第56章 【政治投机(下)】

    阿罗伊斯不喜欢太喧闹的集会,人一多场面肯定会乱,也容易被孤立起来,就像是人在大海中,即便是站在万吨巨轮的甲板上,心里也无法掩盖自身的渺小。

    不过她还是充满了喜悦,只要是为王学谦办事,她总能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高兴起来。

    “我也跟玛丽她们一样,给每个参加集会的人送礼品吗?”阿罗伊斯克服心中的抗拒,兴奋的眼中透着光芒。

    王学谦撇撇嘴,满不在乎道:“玛丽那样的工作不适合你。”

    阿罗伊斯一听,脸上的欢喜顿时一僵,期期艾艾道:“其实我能做的比玛丽她们更加好的。而且玛丽她们很懒,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

    王学谦心头一乐,就小丫头的表现来看,已经开始挑剔员工的偷懒了,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是不学有术的商业奇才?心头大悦的王学谦一把抱住了阿罗伊斯,拢在怀里,对着娇嫩欲滴的双唇吻了上去。

    “唔。”

    感觉不对,王学谦大好的热情,却碰上了冰凉的一片。

    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工厂用的金属板的记事本,佯装情绪低落道:“太伤心了,阿罗伊斯我对你可是情深意重,可是你却总是让我心碎。”

    阿罗伊斯扭捏想要从王学谦的大腿上跳下来,因为老王的手就像是爬出地面的蚯蚓,总是不老实。更何况,每次总是往敏感部位碰,小脸很快羞的通红。

    “婚前性行为,婚后会变成荡妇的。”

    王学谦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来萨拉大婶那张油腻的脸,刻薄的一手叉腰,对阿罗伊斯讲授者《贞女守则》,按理说,王学谦应该感谢萨拉大婶对阿罗伊斯保守的教育,可他就是开心不起来,不仅如此,还愤愤不平道:“肯定是萨拉大婶告诉你的,我敢肯定,她肯定连婚都没结过,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王学谦不还好意的臆测,萨拉这个老女人很可能在男人身上伤透了心,然后将这种伤痛转嫁到了他身上,让他间接成为一个受害者。

    “不是,萨拉大神。是特蕾莎嬷嬷说的。”阿罗伊斯小声的辩解道。

    王学谦虽然愿望了萨拉大婶,可心里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反而更恼怒的是,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个特蕾莎,还是一个嬷嬷?

    不对,嬷嬷?

    不就是修女的称呼吗?忘记了阿罗伊斯小时候是在修道院办的学校读过书,弥漫着宗教色彩的环境中,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王学谦无休止的开始痛恨修女、牧师、神父,甚至连和尚和尼姑都在他声讨的范围之列,本就是男盗女娼之辈,却口口声声把男欢女爱说的跟洪水猛兽一般:“原来是老处女说的,怪不得怨气那么重。”

    “哎呀!”王学谦呼痛道,腰间的息肉顿时遭了殃。

    阿罗伊斯板着脸,有点生气道:“不准说特蕾莎嬷嬷坏话,她是个好人。”

    “好吧,我不说,不说总行了吧!”王学谦投降道,为什么每一个跟自己作对的人,都是阿罗伊斯口中的好人,而小丫头事实上已经是他的女友了啊!

    难不成前任逃婚,报应到了自己身上了?呸呸呸,王学谦一阵腹诽,却又无计可施。但阿罗伊斯随后的话,却让他吓了一跳。

    “爸爸,最近心情一直很糟糕,动不动就发火。”阿罗伊斯不无担心的说道,事实上,最近阿罗伊斯很少提及父亲马修,原因可能是担心王学谦内疚。

    “怎么可能?”王学谦不解的反问,女儿安全,还能时不时的通过萨拉店里的电话通话,以前她们父女也不是天天见面。再加上,萨拉跟马修的关系越见暧昧,应该是沉静在幸福的爱河之中啊!

    “可能是最近萨拉大婶让我回去看看他,但是你跟我说让我竟然不要去,担心被加尔特看见。所以一直推脱,这才让他不开心了吧?”阿罗伊斯愧疚道,不过没办法,除非马修将继承的庄园卖给瓦尔家族,不然别想安心。

    “马修不会认为这是我的主意吧?”王学谦担心道。

    惶恐的表情骗不了人,阿罗伊斯很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学谦,不解道:“你就这么怕我父亲?”

    王学谦哑然,总不能说马修的彪悍形象,让他已经对这个法国老军阀心存畏惧,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言辞躲闪的笑道:“你猜?”

    阿罗伊斯不为其意,撒娇的王学谦的怀中扭来扭去,反而在不经意中挣脱了控制,隔着桌子,心跳不已。在王学谦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很快又方寸大乱。

    “你得告诉我,明天让我做那些工作,必须要重要一点的。”阿罗伊斯举起小拳头,耀武扬威的样子,却根本激不起王学谦心中的提防之心,反而有种天真的可爱,不过阿罗伊斯显然懂得一个道理,也有可能是萨拉大婶偷偷传授她的驭夫之道:“如果工作重要的话,我可以选择忘记一些萨拉大婶的话。”

    “哪些话?”王学谦靠在舒坦的圈椅上,突然双腿一动,半蹲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丫头,竟然用色诱。

    阿罗伊斯立刻躲闪的不敢看王学谦,言辞闪烁道:“可是不能太过分。”

    “好吧,先亲我一下。不然不给安排。”王学谦大大咧咧的再次坐好,微微闭着眼,其实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能够看到周围的一举一动。

    阿罗伊斯犹豫的站了一会儿,挥手在王学谦的面前半米的方向挥动了一下手掌,毕竟隔着宽大的桌子,很难靠上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步子,靠了上来,紧张的往前靠着,却没想王学谦突然睁开眼睛,右手顺着绕过杨柳细腰,往怀里稍微用点力,阿罗伊斯就栽倒在他怀中。

    红唇相对的那一刻,王学谦感觉心也随之飞舞起来,淡淡的醇香似乎在心田盛开。

    叩开贝齿,当两条滑腻的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阿罗伊斯柔弱的身体突然绷紧的笔直,连动都不敢动。

    分开的那一刻,阿罗伊斯感觉都快要死了,窒息的恐惧,还有灵魂愉悦的战栗,交汇在一起。大口喘息的样子,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被拖上了河岸,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王学谦却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眯着眼睛,像极了狼外婆似的,诱导着浑身无力的阿罗伊斯:“丫头,接吻可不是这样子的,来,让我们再来一次,我教你。”

    阿罗伊斯这才跳起来,惊慌的躲开,带着哭腔道:“不要,我感觉都快要死了。”

    唉,这丫头,那是给气憋得,怨的了谁。王学谦也感觉到,阿罗伊斯应该不会就范,这才说出来他的计划:“明天你的工作是整个公司中最重要的。首先,你要记住珍妮特·兰金周围的重要人物,并把她们记下来。”

    “谁是珍妮特·兰金?”

    “嗯。”王学谦想了想,他原先确实对珍妮特·兰金没多少印象,只能按照兰金的描述,说了一遍在丽人服饰的一次偶遇,没想到阿罗伊斯却记起来了,惊叫道:“是那位夫人?”

    “你认识?”王学谦不懂了,他都没印象的人,反而阿罗伊斯记住了。

    “夫人,是个好人。那天她在换衣室内跟我说了很多事,不过当时比较匆忙,这才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好人?王学谦对阿罗伊斯的是非观很痛心,一个好人,会在集会中被一群情绪激动的男人吐口水?

    政客有好人吗?

    他也隐隐开始担心起来,珍妮特鼓动不了他,可万一要鼓动了阿罗伊斯呢?这岂不糟糕?后背一阵阴冷,汗涔涔将衬衫浸湿,连忙嘱咐道:“珍妮特既然对你有印象,那就更好了。到时候,你就跟在她的身后,一来她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你可以跟着她学到很多东西。如果她邀请你参加妇女组织,你就不要答应。”

    “为什么?”阿罗伊斯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要是珍妮特·兰金,她还真的说不出拒绝的借口来。尤其是兰金对妇女完全是换了一张脸似的,刻薄刁钻的表情再也看不到,反而是亲和中带着一种为他人考虑的善良,让人无法拒绝。王学谦有点奇怪,这个兰金,很像是‘拉拉’啊!

    也只有‘拉拉’会毫无理由的痛恨男人,取悦女人。

    “如果实在无法推脱,就答应加入‘全国消费者联盟’不要参加‘妇女争取和平与自由国际联盟’。消费者联盟是针对无良商贩的一种反抗组织,大部分都在社区中举办聚会。但‘妇女争取和平与自由国际联盟’更多的是破坏人们的家庭,敌对阵营都是那些失去家庭的流浪汉,散发着恶臭,冲上去就会吐口水在她们的脸上。”王学谦别有用心的诋毁了几句,流露出胆战心惊的样子。

    果然,阿罗伊斯被吓到了,惊呼:“天哪!太可怕了。”

    “还有明天去参加集会的时候,穿的漂漂亮亮的,我想起来霍夫曼曾经答应我以后可以免费去他那里拿服装,希望他不要反悔。”

    “这不太好吧!”

    “没事,霍夫曼可不会吃亏。”王学谦这倒不是腹黑‘丽人服饰’的老板,事实上,霍夫曼试图拉拢王学谦,成为他的设计师,成立一家能够**设计春夏、秋冬两季的服装公司。这一直是霍夫曼扩张的愿望,但靠他一个人,是无法满足一家公司款式的设计工作,所以很注重一些有才华的设计师,试图拉拢,即便不能全职工作,兼职也不是不能考虑。不过王学谦对此毫无兴趣而已。

    明天,就要在美国政治舞台上登场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虽然他仅仅是一个配角,甚至是龙套,舞台也不够华丽,但大小也是可以获得更多曝光机会,容不得他有失。

    王学谦也想凭借投靠肯尼迪家族或者罗斯福家族。

    但愿望虽好,可惜没有门路。

    美国的政坛,金钱永远是政治的先决条件,荷兰后裔的罗斯福家族,本身就拥有曼哈顿中心城市的一半土地;而肯尼迪家族更是美国最古老的财团——波士顿财团中最重要的一份子。

    相对于新兴的肯尼迪家族,在美国拥有超过300年历史的罗斯福家族的底蕴更加深厚。

    别看,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在当选时,向国会提交的财产不过百万美元。但是罗斯福家族控制的基金会,包括大量土地,总资产达到恐怖的数亿美元。

    这就是豪门的底蕴,也是美国总统竞选中,豪门子弟最大的依仗。

    就像丘吉尔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在学校的成绩不佳,经常位全校列倒数前列,听到的一个长辈对他说的一句话:“你成不了国会议员。”

    当时的丘吉尔完全是当成了笑话一样看待这件事,甚至还反驳:“我出生于那样的家族,这么可能当不上议员?”

    那样的家庭?

    玛尔巴罗家族,英国十大公爵家族之一。

    丘吉尔的话当然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在内,但也片面的说明了一个事实,在英美,从政是要看出身的。至于丘吉尔最后取得的成就,只能用不学有术来形容。

    王学谦还没有野心膨胀到要在美国搅动政局,干两任参议院,或者州长什么的,这等于是痴人说梦了。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单纯,在美国的政治家族中间刷刷存在感,就像是宋氏家族一样,并不具备在美国的政坛的影响力,但却能够在民国时期,能够获得美国政府的支持。

    原因就是,凭借宋子文的两个姨夫,温秉忠和牛尚周是清政府留美幼童,在美国有比较宽广的人脉,正因为这两人,才让宋氏家族渐渐被美国政坛接受,当然也是小规模的。说白了,当时民国的政坛之中,美国人为什么只认宋氏家族,并不是美国人傻,而是民国的政治豪门中,他们只认识宋氏家族。

    王学谦想干的事也是如此,相比宋氏家族,他自认机会更大一些。

    踏入上流社会的机会没有,不要紧。但只要他在美国拥有产业,迟早会被人认出来,从商业和政治上都将获得不可估量的帮助。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奇特,让人无法忘怀。

    解决好了阿罗伊斯的疑问,王学谦这才开始筹划明天的演讲稿,稿子一定要简单,参加聚会的都是女人,要直白一些,这样更容易被人接受。

    “说些什么好呢?”王学谦一时犯愁起来。

第57章 【我有一个梦想】

    写什么呢?

    1909年纽约三角纺织工厂的那场大火中丧生的140多名女工吗?

    可明天游行的主题也不是三八妇女节啊!

    “哎呀。”王学谦突然懊恼的自言自语:“忘记问兰金明天集会的内容了。”

    一遍遍的从脑子里过筛子般的过了个透,最后还是发现,即便想要从珍妮特·兰金的谈话中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都可能无法探析集会的主旨。这就麻烦了,如果不知道聚会的主题,那他再认真的写演讲稿,到时候也用不上啊!

    不会是珍妮特·兰金故意不说的吧?

    不是王学谦故意腹诽这个女人,混迹在一群老奸巨猾的政客之中,珍妮特·兰金的手段肯定有一些。不过她还是摆脱不了,狼群中羊羔的命运,被那群老政客啃食的连骨头都不剩。

    对付不了老政客,珍妮特·兰金却不见得一点心计都没有,如果故意不说集会的内容,王学谦很可能不得不照本宣读珍妮特·兰金早就准备好的演讲稿,即控制了他的言行跟‘妇女争取和平与自由国际联盟’聚会的宗旨完全符合,也让王学谦哑口无言,是有意识的预谋,还是无意识的巧合?

    如果是前者,那么以后跟珍妮特·兰金的接触就要小心了;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很可能说明珍妮特·兰金当时正在盛怒之中,被王学谦一个又一个的要求完全气疯了。

    可这能怪谁呢?

    是王学谦自己忘了问的,再说当时一副咄咄逼人的刻薄样,肯定在珍妮特·兰金的眼中流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是,他的发明和工厂正在生产女生健康用品,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突破,不同于香水对女性魅力的提升。一次性经期用品,能够彻底解决女性在周期性时间段中的尴尬生理表现。

    王学谦可不是个容易服输的人,要不然他早就和梅隆、摩根这些大财团妥协了。

    “小样,你以为不告诉,我就看不出你们的小把戏了吗?”

    “不就是提高工资和福利待遇吗?”

    “哎呀,提高工资和福利,这应该跟工会有关系吧?”

    “反对家庭暴力?”

    “这个可能性有点小……”

    ……

    在工厂三楼的临时房内,王学谦来回的走动着,就像是一头饿了三天的狼,眼睛泛绿的看到了一只躲在山洞缝隙中的小羊羔,明明是看到美味就在眼前,就是无法钻入石头缝隙中,将羊羔叼出来。

    这份难受,困扰着王学谦,直到后半夜。

    半躺在沙发床上的王学谦,若有所思的胡思乱想着,脑袋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混沌不堪。

    “天下文章一大抄,求哪位先贤显灵,保佑子弟蒙混过关……”

    东方的先贤肯定无法满足他的请求了,但西方的先贤,王学谦也认不全啊!

    在劳累的焦虑之下,王学谦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试图用摇头来摆脱这种恼人的纠缠,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可眼皮很快就耷拉了下来。

    ……

    喧闹的会场,身后是希腊风格高达的大理石廊柱,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柱子,拔地而起,托起神庙一样的建筑来。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涌动,白色的标语,各色的服装,还有黑色的肤色在阳光下散发的光泽。就像是一副五彩缤纷的苏锦,在阳光中流淌着,在微风中变换着。

    太阳有些刺眼,面前是一个金属质感十足的麦克风,在风声的作用下,发出嘶嘶的杂音。奇怪的是,他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就像一下子被屏蔽掉了一样,让他处在失聪的状态中。但心灵却像是沐浴在圣光里,纯净的光芒洁净了灵魂深处的角落。

    咚咚……

    王学谦感觉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跌跌撞撞的往台前紧走了几步,在尴尬中,他勉强露出还算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沐浴在春分里一样,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蓬勃的气息。

    咚咚咚……

    这回他听到了声音,很奇怪,麦克风竟然毫无征兆的想起来,紧促的像是行军的鼓点,让人猝不及防。

    仅仅张口说了几句话,台下就沸腾了,热烈的呼声就像是海啸般的席卷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王学谦还在奇怪,他什么都没说,台下的人高兴个什么劲?

    飞舞的彩带,在气球的带动下,飞快的升向高空。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任何的动作都是多余的,人们完全沉静在愤怒的海洋中……

    是抵抗?

    是战争?

    流血也在所不惜!

    ……

    心累了,身体却异常的温暖。王学谦试图去劝解那些激动的人群,却发现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单词,哪怕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火焰在浓烟中跳跃着,就像是躲在黑幕之下的巫师,唱着诅咒之歌。

    眼看灾难就要爆发,王学谦挣扎着想要怒吼,胸口却如同被千钧巨石给压住了,连喘气都艰难异常,每一次呼吸,肋骨都像是要被撑断了一样,承受着无尽的压力。

    突然,一切都静止了,天空中一抹明亮的光束冲破暗淡的云层。

    ……

    渐渐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自觉的用手挡在了眼睛上,王学谦这才发现他刚才原来是在梦中,可是那个梦很奇怪,充斥着矛盾和斗争,甚至是暴力的元素。

    但奇怪的是,号召聚会的人,都不希望看到这些暴力的元素。

    难道是有所启示吗?

    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他甚至能在梦中轻松的背诵全部的演讲稿,可是一旦醒过来,脑海中的东西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再要想起来就无比困难。

    “你醒了。”马库斯擦着汗水,热气腾腾的样子,就像是在瑞典浴室内蒸了一个桑拿,浑身散发着白色的水汽。

    可事实上,他被几个女人拉着当了半天的苦力,还借了一辆道奇卡车,搬运了整整一车的货物。不仅如此,玛丽几个女工还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唠叨,并宣布他被征召为临时车夫。

    接过马库斯递过来的水杯,王学谦一口气将杯子中的凉开水全部灌下,寒意从胃里像针刺一样渗透到全身,这才让他彻底醒来。不过这种情形来马库斯看来,简直就像是受罪一样,一边拍打着脑门,试图想起来梦中的场景,一边痛苦的扯着头发,形同一个精神病人。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学谦发疯一样的低吼了一句,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黑色的皮鞋在他眼前渐渐的被放大,很快变成了一张黑色的人脸。

    难道梦里面的人都是黑人不成,他这么一想,潮水一般的记忆涌向他,场面热烈,人们在怒吼着,白色的条幅上,宛如用鲜血描绘的标语,触目惊心。

    是黑人运动?

    说起美国的黑人运动,不得不谈起两个人,一个是林肯总统,是他通过法令解除了黑人奴隶的自由;而另外一个人,是美国黑人运动的领袖,马丁·路德·金,一个到死都在为黑人的权益奔走的基督教牧师。

    王学谦不觉冷笑,黑人运动难道和女权运动有什么关系不成?

    突然,他愣住了,运动?

    对了,运动。不管是什么人,是运动不就得了?

    即便不知道珍妮特·兰金召集聚会的原因,但不外乎是反对妇女受歧视,受到社会不公正待遇。这和黑人运动的本质不正恰恰吻合吗?

    马丁·路德·金,他有什么著名的演讲稿,能拿来忽悠那些女人的,就是成功的演讲稿。

    这无关于种族,肤色,和地位。都是受压迫的人群,都拥有想要改善的怨气,都无法忍受社会的忽视,等等。

    知道了马丁·路德·金,还怕没有演讲稿可以用吗?文艺青年的驳杂,在他的身上顿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三角工厂的女工们,重建埋藏在废墟下的尊严,而男人在搬运着建筑材料。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密西西比州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纽约州能够有所转变,尽管该州州长现在仍然满口异议,反对联邦法令,但有朝一日,这里的男人和女人沐浴在同样的晨曦中,走进工厂,携手并进。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马丁·路德·金1963年在林肯纪念堂前的广场上的演讲,王学谦高声喊了一句,高亢的龙吟一般,穿过厚实的地板,轰击在地面,余音回绕在工厂的每一个角落:“哈哈,我是天才。”

    有了马丁大神帮忙,只要将他那篇最著名的演讲稿稍微修改一下,就能成为唤醒女性的最强大的武器,成功触手可及一般容易。

    王学谦完全沉静在得意忘形和疯癫痴狂之间,欣喜的载歌载舞。

    楼下仓库里,几个女工面面相觑,还以为老板疯了。倒是马库斯神经大条一些,抱怨的对阿罗伊斯说:“他总是这样吗?谁能受得了他啊!”

    阿罗伊斯面无表情的回答:“他就是一个天才,被埋没的天才,但是很快就会被世人瞩目。”盲目的崇拜,以及对外人非议的反击,让马库斯哑然。

第58章 【那一刻,他神魔附体(上)】

    距离中午只有两个多小时了,在没有电脑,没有打印机的时代,将一篇上千字的演讲稿写完,修改之后抄写一遍,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

    这还是腹稿在胸,落笔的时候胸有成竹的时候。

    王学谦先要凭借记忆,将《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稿默写出来,好在这篇演讲稿篇幅不大,即便有记忆模糊的地方,也能顺着整篇稿子雄壮的气势,用一些险要的地名来代替。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他这才把稿子默写出来。

    很满意,废话,这可是维权运动中,最具煽情的演讲稿,有血有泪,但在每一句话中都没有一点点的戾气,这很难得。让听者流泪,闻着伤心,集中了煽动民意和诉求权益的佳作。

    质朴的文章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一个被压迫者的辛酸与无奈,却在字里行间中,展现出一种恢弘的气势,就像是起伏的河山,让人赞叹。

    “这里要改成熨斗工厂大火灾……”

    “妇女同胞们……”

    先要从称呼上做一定的更改,然后就是历史事件,美国的黑人运动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下,这也是因为奴隶解放是百人开展的,但妇女运动却不同。

    想要获得平等的政治地位,能够有闲工夫出门参加妇女运动集会的,都是出身不错,不少都是世家富豪,跻身上流社会的贵妇。

    就拿珍妮特·兰金来说,她先是一个女富豪,其次才是一个才女。拥有庄园和大笔遗产。富足的生活,和死水一般压抑的生活让她感到很空虚,又有才学,久而久之自然会产生不服男人在地位上要高于女性的现状,从而走上维护女权的运动中来。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她们又很可悲。

    狭隘的世界观,加上富足的生活,让她们不仅脱离主流社会,连底层社会也无法了解。只能从一些不平等的法律条文中,寻找突破口,但这种断章取义的做法,不仅容易遭受反感,更容易引起政界的敌视。尤其是珍妮特·兰金还代表着反战同盟,为此,她甚至不惜和整个国会抗争,反对美国参加一战。

    从整个国际局势和国家利益来说,美国参战是毋庸置疑的。

    美国的工业品持续的高增长,但并没有靠着低廉的价格,打入欧洲,乃至亚洲市场。在军火、铁路、船舶、机械等行业,都无法和欧洲企业竞争,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以至于,在美国的工业总产值超过英国之后,美国还是一个农业出口国,足以看出端倪。

    珍妮特的反战宣言,很快就成了她被政界抛弃的原因。

    并在大多数的政界要员中,达成了一个共识,女人不该从政。

    事实上,局势也正是朝着这个方面发展的,即便政客们采取暂时退让的态度,也不过是让家庭更加和谐一点罢了。毕竟他们也有妻子,还有母亲,要是一回家,就受到妻子母亲的冷眼以对,日子也难过。

    于是,一个不成为的规定就在两个主要政党之间达成了默契,禁止女性党员出现在候选人的名单上。即便在蒙大拿州,这种情况也普遍存在,即便州法律已经认同了妇女的选举地位,但如果没有女性候选人呢?她们还不得投票男候选人当她们的代言人。

    珍妮特·兰金发起这次集会的目的,就是抨击政要们在背后使绊子的险恶用心。

    随着修改演讲稿的不断深入,王学谦脑子里的思路渐渐的明晰起来,就像是一副色彩鲜明的图画,映在脑子里之后,终身难忘一样。他意识到,参加集会的女人们,大部分都是家庭主妇,而这部分人的生活的家庭状况要好于普通的民众,最起码也是中产阶级。

    不少还是上流社会的人物,甚至有政要官员的妻子。她们不少都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无法进入综合性的名校学习,但欧洲和美国大量的女校解决了她们接受教育的问题。

    那么这篇演讲稿的内容,将更多的涉及平等、尊重等社会问题,而不是针对物价、工资等民生问题。花团锦簇的文章更能获得这些贵妇人的青睐。

    三异其稿之后,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王学谦这才放下手中的钢笔,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打起精神再次通读了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小样,跟我斗,还不知道怎么死?”

    对珍妮特·兰金的不满也渐渐随着演讲稿的完成,减淡了不少,其实是别有用心也好,刻意拉拢也罢,王学谦是对珍妮特·兰金有所感激的,但王学谦是一个嘴硬的家伙,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

    大步走到窗台边上,拉开铁质的厚重气窗,俯身往楼下看去,一辆看上去有些单薄的道奇卡车停在门口,载重1.5吨的卡车看上去有些小,从高处俯瞰,和皮卡差不了多少。女工们一个个欢欣雀跃的爬上卡车,她们将沿途在车斗里吹着冷风,抵达目的地。

    但每一个人都俯靠在车斗靠近驾驶室的位置,准备一路欣赏风景。沿线,她们将一览布鲁克斯大桥的风姿,运气好的话,能够看到海湾上的自由女神像。

    卡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厂区内回荡,刺耳,却给这个沉寂了几年的厂区平添了一些人气。

    “准备好了吗?”

    库马斯在楼下大喊,他仰头就看到三楼的气窗打开了,王学谦大概是被喇叭声吸引,探出了大半上身。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交代,王学谦手握喇叭装,喊了一声:“等我下来。”说完,匆匆关上气窗下楼。该注意的细节,他都已经交代过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放心,在出发前,他还是决定嘱咐一遍。

    王学谦并不同去,他还要搭乘地铁去第五大道的‘丽人服饰’去拿衣服,估计会比马库斯等人晚一些抵达。

    “马库斯很感谢你能来帮我。”对于马库斯来说,他是义务的,完全不计报酬。

    虽然,王学谦给了他一点利益,将长岛的代理权给了他的前妻。

    一来长岛的两个郡是农业郡,城镇也不大,普遍的消费水平也很低。缺乏大量的订单,所以说只能改善部分的经济状况而已。不过马库斯似乎很享受这种群体生活,笑道:“我和她们相处的很愉快,再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矫情就有做戏的成分了,拥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至少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贵人。王学谦因为马库斯的允诺才有了这么一家工厂,而马库斯更是因为王学谦的分析,才重拾信心。

    “放心吧,先生。我们都记下来了。”罗伊拿着个小本子,上面歪歪斜斜的记录了一些事宜。

    王学谦双手一拍,说:“请大家静一静,在此之前都告诫过你们,这次妇女集会是我们公司进入大众视线的最佳机会,也说过,一旦产品打开了市场给你们带来的将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请认真对待这次展示的机会,这不是一次传统的推销,也不是赠送普通的试用品,而是展示我们企业文化的绝佳机会。”

    “好吧,最后大家再说一遍我们公司的口号……”

    “关爱女性,关爱生活。”

    “很好。”王学谦这才挥手,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大喊一声:“出发。”

    卡车咆哮着发出一阵浓烟,这才缓慢的起步,往曼哈顿而去。

    身边就剩下阿罗伊斯静静的靠在王学谦的臂膀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就连表面平静的王学谦,内心也是激动不已。如果是在一两百妇女面前演讲,就当成是站在倭瓜地里,底下的一个个脑袋就是倭瓜也就算了。可上千人呢?

    人数越多,带来的压力就越大。王学谦还不清楚这次机会的规模有多大,长岛中心广场能够容纳多少人他确实有点数的,上万人的集会都没有问题。更何况,如果人少,在广场上演讲就显得毫无必要,以来人少冷清,聚集不起人气;二来,太空旷的地方,举办小型集会,容易让与会者提不起精神,甚至产生消极情绪。

    从举办地点,王学谦就意识到,珍妮特·兰金这次玩的比较大。

    至于有多大,他还不得而知,不过阿罗伊斯拿出了一份前几天的报纸,递给了王学谦,报纸是在纽约乃至整个纽约州都很有影响力的《纽约邮报》报道的。在报纸首页用将近一半的版面,报道了这次即将举办的妇女聚会。

    阿罗伊斯眼神躲闪,心事重重的说:“我也是刚刚在门房看到的,就把报纸拿来了。”

    王学谦很想表扬一下丫头做得对,可喉咙口就像是被食物堵住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一千人?三千人?需要在报纸上如此宣扬,甚至打广告吗?尤其是,珍妮特·兰金将这次集会不是放在妇女运动相对成熟的蒙大拿州,而是放在纽约州。

    纽约的情况要比美国任何一个州都要复杂,爱尔兰裔、意大利裔、德国裔、亚裔、黑人聚集区,拉丁美洲裔、西班牙裔、犹太人等等,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多发区,不像华盛顿,波士顿这的城市,社会矛盾尖锐,各个种族之间矛盾重重。大规模集会之后,应该就是大游行,一旦形势失控,将酿成一场巨大的政治事件。

    阴沉着脸,王学谦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妈的,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第59章 【那一刻,他神魔附体(下)】

    出发的时候两个人,从第五大道兜了一圈之后,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一个,丽人服饰的老板,霍夫曼。这让王学谦多少有点奇怪,你一个大男人,趟赶着往女人堆里扎,是何居心?

    霍夫曼热情的邀请坐车同去,这本来是让人感谢的举动。可王学谦很快就发现,他宁愿走着去,也不愿在车上多呆哪怕一秒钟。霍夫曼身上浓重的豆蔻味混合着汗味,就像是一团持续散发着恶臭的魔芋,让人无法忍受。

    可拿人的手短,王学谦的西装和阿罗伊斯身上的时装,都是从霍夫曼店里拿的,这让他连抱怨的心都不敢有。

    尤其让王学谦饱受煎熬的是,霍夫曼开了一辆好车,去年才上市的卡迪拉克victoriacoupe1918款,售价超过4000美元。沿袭着凯迪拉克一贯的全封闭车的设计理念,即便在寒冷的冬天,在车内也能感受到科技给人带来的便利。

    这本来是好事,但此一时彼一时,就像是在被窝里放了一个屁(更要命的是,还不是自己放的)持续的发酵,翻滚着。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味,让王学谦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在车开上布鲁克斯大桥的时候,王学谦终于忍不住摇下了车窗。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贪婪者呼吸着窗外从大西洋上吹来的冷风,过了一会儿,王学谦才缓和了过来:“没事,现在好多了。”

    王学谦想不透的是,霍夫曼对妇女运动如此执着,甚至连挣钱都可以不顾,这可不是犹太人的性格。

    “霍夫曼,你把店关了,如果熟悉的客人过来,不是要失望?”王学谦完全是没话找话,下巴托在手腕上,手肘支在汽车的窗户边,这样能让他畅通无阻的呼吸,再也不用担心霍夫曼是很上的怪味了。

    “这次妇女集会,可是近几年纽约最大一次规模的机会。我的客人基本上都去了会场,集会之后,将举办盛大的游行活动,人群将徒步走过布鲁克林大桥。要是我突然出现在会场,她们都会惊叫起来的……”

    做女装生意的霍夫曼潜移默化之间,总流露出一点柔和的举动,手指时常会和手掌弯曲成70度,笑起来,总是会用手哄住嘴,肩膀神经质的抖动……

    要说霍夫曼身上的香水味不过是让人鼻子难受的话,那么霍夫曼时不时的展露出让正常男人惊悚万分的动作。真要是个伪娘,也就算了。可霍夫曼足足二百斤的体重,还留着络腮胡,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子。

    “我在纽约没有什么朋友,当然詹森太太的聚会倒是不错,可惜舞会上总会让人感到孤独……”

    “你丫,别说了。”王学谦很想冲着霍夫曼大嚷,这货越来越过分。什么话都往外兜,如果是个深闺怨妇,说自己生活寂寞,王学谦多少还能理解,但是一个男人……好吧,‘同志’的世界他不懂。

    畏如蛇蝎一般的靠在车门上,后来几乎是贴着车门,假寐。

    好不容易挨到下车的地点,王学谦这才精神了一些。

    双腿刚刚踏上柏油马路,王学谦站在沿街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了一口冷气。

    长岛中心的广场已经黑压压的一片,穿着大荷叶边奢华长裙的妇女拥在一起,而穿着精干的妇女也分成一个交际圈,有些甚至都是同一个社区内的邻居,结伴而来,在集会之前,女人们都势力的将阶级二字演绎的真真切切。

    集会还没有举办,与会的人就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这让王学谦很不看好珍妮特·兰金的事业。

    麻雀终究是麻雀,即便长的再大,也无法变成雄鹰。

    小心翼翼的挤过人群,王学谦往广场中心位置的高台上走去。

    一路上,还白受了一个个冰冷的‘卫生球’。妇女们似乎对王学谦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可能是处于谨慎和教育的灌输,这才没有做出驱赶王学谦的举动来。

    越往台前走去,越能够感受到女人们的孤傲。

    这是穿着平价工厂里生产的工业品和传统工匠精心制作的高贵服装的区别,女人们一个个昂着头,看人王学谦的眼神,也从厌恶变成了憎恶。

    “我得罪你们了?”王学谦心里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知道,女人们把他当成了一个特殊职业的人群,最喜欢人多拥挤的地方,比方说小偷。

    当然在妇女集会上偷东西的男小偷,确实很少见。至少来个女贼,至少可以伪装一下。

    这也是那些女人仅仅表现出内心的厌恶,好在没有群起而攻之的举动。

    “请问您知道珍妮特女士在哪里吗?”

    “你是《纽约时报》的记者?”

    “抱歉,我不是。”

    “请问,在哪儿能找到珍妮特女士吗?”

    “她不见男人……”

    王学谦落荒而逃。

    在茫茫人海中,没有通讯工具,喊一声估计也无法掩盖周围嗡嗡的杂声,才不到几分钟,王学谦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高台上,没人。在高台边上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要命就是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还有一个更离谱,要求他给几个女人照相。

    无奈之下,王学谦准备用一个最有效的办法,跳上高台,打开麦克风大吼一声:“找人!”

    正当他一点点的靠近高台,正要上去的时候,突然前面有两个女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愣神的功夫,就把王学谦架起来,动弹不得。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女人,至少从她们的脸上长相看不出来性别,要不是‘胸肌’大的不像是男人的,王学谦早就发怒了。

    “王,你可真守时啊!”

    珍妮特·兰金幽悠的语气,以前总会给王学谦一种刻薄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他终于不用再担心找不到她了。

    “放开他,王先生我请来的朋友。”

    “靠,都混上女保镖了。”王学谦心里暗骂一句,装作毫不在意的笑笑,握紧的拳头渐渐的松开了,顺便从兜里摸出一条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解释道:“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我还以为你后悔了。”珍妮特·兰金皱着眉头,心里好像有些举棋不定,集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王学谦是压着点来的,很可能就不打算按照珍妮特·兰金制定的方案行动,说不准难免会出现意外,可如果放弃,太可惜了。

    不管有没有珍妮特·兰金的帮忙,王学谦终归会踏上更高的阶层,他的工厂也不会失败。因为天使公司生产的商品是女性的‘福音’,压根不担心将来的销路问题。

    而拉拢王学谦极具潜力的人才,对珍妮特·兰金有着很重要。

    盯着王学谦的眼睛,过了足足有半分钟,珍妮特·兰金才干巴巴的问:“我可以看看你写的演讲稿吗?”

    “我什么时候上台?”一听演讲,王学谦立刻紧张起来,看周围的架势,至少有超过5000人在场,而且都是女人。这让最多在几十人面前,宣读过检讨书的王学谦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向他袭来。

    一时间,张口无言。

    珍妮特·兰金捂着额头,心说:“我就知道。”想要蒙混过关,想都不要想,冰冷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稿,递给了王学谦,冷冰冰道:“记住你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尽量不要读错了。”

    脱稿,已经不指望了,珍妮特·兰金退而求其次,只要王学谦不乱读一气,就足以让她宽慰。

    “稿子我已经写了。”王学谦没有接文件,对他来说,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有更改的,说好的事,临了突然变卦,这种事他做不出来,而别人也休想在他身上做出。

    两人突然对峙起来,这让如哼哈二将般站在珍妮特·兰金边上的女保镖,跃跃欲试,似乎要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你先看完我的稿子。不管你最后用不用我的稿子,我都不会接受你给我事先准备好的稿子,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王学谦不退反进,将自己写好的稿子递给了珍妮特·兰金。

    珍妮特·兰金在王学谦的坚持下,最后还是接过了稿子,低头看起来。

    “我有一个梦想!”

    看到这样的一个标题,珍妮特·兰金扯动嘴角,轻蔑的笑了笑。就像是小学生应试作文一样,没有一点新意。除了字不错之外,珍妮特·兰金内心已经给演讲稿定了一个极低的分数。

    可仅仅看了一段话,珍妮特·兰金却愣住了。

    “太好了,简直说的太好了。这些不正是我想说出来的话吗?”就像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日记本突然被打开了之后,扉页下压着的那片枫树叶,正是童年最美丽的童真一般,记忆的闸门被打开,洪水宣泄般的冲刷下来,妇女维权运动的艰辛历历在目,心中最柔弱的一面,在下一刻被彻底击溃。

    为了掩盖心中的激动,珍妮特·兰金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斟酌演讲稿的好坏。

    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流泪了,是心酸的泪水,也是激动的情感共鸣。

    成不成,倒是说句话啊!等了十来分钟,王学谦心里不耐烦起来,总共才一千字都不到的文章,至于读这么久吗?还装深沉?厚颜舔着脸问了一句:“我的稿子能用吗?”

    珍妮特·兰金猛然一惊,不敢抬头,看着王学谦脚底的方向,将稿子递了回去:“还行。”

    “我什么时候上台演讲?”王学谦确实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心里抵抗,他绝对不会跟在一群家庭妇女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举着牌子在街头示威喊话。

    这样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干脆。

    “我不用稿子。”凭借强悍的瞬间记忆,千、八百字的文章,瞄几眼就能记个**不离十。还不至于拿着稿子上台照本宣读,再说他自己写的稿子,能不熟吗?连熟读的时间都省了。

    顺着台阶,走上了两人多高的高台,正中放着一个宛如飞碟造型的扬声器,已经通上电了,不远处的扬声器发出嘶嘶的杂音。

    咚咚咚……

    拍打了几下麦克风,王学谦轻微的咳嗽了一下,尽量不去看脚下黑压压大片的人群。

    突然整个广场都静了下来,完全感受不到数千人集会的嘈杂。参加集会的妇女都傻傻的看着天上的那个男人,女权运动中,从来没有一次活动,让男人上台演讲过。

    发生了什么?

    这是政府派来破坏她们集会的吗?

    不知地下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句:“下去。”

    轰隆,雷鸣一般的吼叫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就像是站在海啸面前,周围除了隆隆不绝的吼叫,什么也听不到。

    巨大的压力,层层传递,层层激增,涌向高台。

    内心的压力,一度差点将王学谦压垮,他甚至害怕的想要逃跑,双腿抖动个不停,可是他坚持了下来,站在高台上,屹立不倒。僵硬的脸颊肌肉满满柔和起来,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突然,他笑了,温和的就像是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宽恕所有人的无礼。

    “今天,我高兴的同大家一起参加这次将成为我国历史上为争取自由而举行的最伟大的示威集会……”

    很多质疑的声音低落了下来,很明显,王学谦不是来捣乱的。

    ……

    “在142年前的费城,赋予了美国民主和自由的精神。全世界都为这一神圣的日期而激动,从大西洋沿岸到太平洋的海岸线,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所有人都将沐浴在法律的光芒之下,享受着自由的空气。”

    “但是140年过去了,全美还有一半的人无法享受到民主和自由的关怀。更让人忧心的是,每一个美国家庭都被这种阴霾笼罩着,……”

    渐渐的,王学谦听到了一些掌声,首先是靠近高台的人群,稀稀落落的,但随后几次,变成整齐了一些。

    ……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三角工厂的女工们,重建埋藏在废墟下的尊严,而男人在搬运着建筑材料。”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南卡罗莱纳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

    轰隆,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广场上每一个人都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东西,就像是一片色彩斑斓的海洋,潮起潮落。

    尖叫,不时穿插在其中。

    这一刻,他有点飘飘然了,或许当年华仔在内地第一次开演唱会时,台下精神亢奋的‘脑残粉’们,眼神狂热,脖子上青筋毕现,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华仔,华仔,我爱你……”

    王学谦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明星才能有机会感受到的心境,说的直白一点,站在台上,每一个明星都像是被神魔附体,无所不能。

第60章 【乐极生悲】

    好的演讲稿,就像是一篇通体押韵的十四行长诗,弥漫着文艺的气息,在演讲者的口中,运用押韵的起伏不定,将一副历史长卷,山河壮丽,展现出来。

    也可能变成低声细语,倾诉着人们内心的真情。是《唐璜》、是《浮士德》、是《恶魔》,每一篇都是诗人用灵魂在低声吟唱。

    一个优秀的演说家,要么是一个跳动情绪的高手,用强有力的肢体语言,不断的刺激听众的神经,声嘶力竭的呐喊,冲破人们最后的理智防线,希特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喜欢用重复的嘶吼,让所有人燃烧理智;或者是一个低声吟唱的游吟诗人,自身不俗的气质,加上真挚的细腻情感,让人不知不觉之间产生共鸣。

    马丁·路德·金正是后者,他的演讲稿中,最多的并不是对社会不公的愤怒,以暴制暴的反抗情绪,而是像散文诗歌般的语境,让人沉浸其中。

    而这种演讲稿也是最能够获得女人好感,并达到共鸣的优秀之作。

    王学谦完全没料到,仅仅是一篇演讲稿,却让他在顷刻间俘虏了上万女性(也可能是大妈)的心。

    面对成千上万的忘情的呼喊,他有点懵。

    “感谢william·wang精彩绝伦的演讲,为此,我们报以最热烈的欢呼,来感谢他!”

    珍妮特·兰金在王学谦完美的举起右手,放在胸前的那一刻,就跳上了演讲台。穿着长裙的她已经顾不上淑女形象,夺过麦克风就说。

    王学谦心说:“我什么时候叫威廉·王了?”大家又不熟,怎么能够胡乱给别人起名字呢?但是说都说了,王学谦也只能认了。

    幽怨的眼神划过王学谦的硬朗的脸庞,一种不安的心态随之升起。

    女权运动是珍妮特·兰金精神的寄托,是她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而王学谦仅仅凭借一篇不足千字的演讲稿,却轻松的征服了她最忠实的拥护者。这让她怎么能不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忌惮之心呢?

    珍妮特心情复杂的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她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伙,绝对有抢夺她最珍爱的政治生命的能力。珍妮特决定先将王学谦送下去,反正效果已经出来了,有没有王学谦,人群的激情都被点燃了。用她一直以来最具代表性的笑容,张开臂膀,迎向王学谦。

    在相距不足半米的距离,矜持的站在原地,只要是男人,就知道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

    消瘦的女人,总会给人一种硌人的感觉,就像是模特儿看着好看,天生的衣服架子,但要说她们能迷倒多少男人,却是另说。珍妮特的身材有着像后世模特一样的纤细身材,可能是束胸长期束体的结果,虽然瘦,但却给人一种柔和挺拔的视觉感受。

    王学谦脑袋有些晕,耳畔都是隆隆的喊叫声。

    他看到了珍妮特迎向他的双臂,张开着,立刻就懂了。礼节性的拥抱,是浅尝而止,看着像是拥抱在一起,其实两人中间像是铺上了一张纸似的,永远也不会相碰。

    许是由于激动,显得僵硬了一点。王学谦抱的有些用力,穿着高跟鞋的珍妮特在重心的作怪下,扑在了王学谦的怀中。

    “怎么可能这样?”

    抚在柔软无骨一样的腰上,感受着那种妖娆万种的风采,手上的感觉完全颠覆了他对一个女人的偏见。一直以来,珍妮特在他的眼中是一个高贵的贵妇,有点傲气,一开口就像是在命令人一样,咄咄逼人的语气甚至有点刻薄。

    在此之间,王学谦绝对不会相信怀中的这个女人绝对跟‘媚’这个字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是手上的感觉让他迷茫了,天生媚骨啊!

    尤其是珍妮特身上散发的气味,像是兰花悠长却淡雅的气味,让人欲罢不能。他敢肯定,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款香水是这种味道,但是‘体香’?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宁肯相信鼻子失灵,把狐臭的气味当成兰花的幽香,下意识的在其裙摆后面捏了一把。

    “你想死吗?”

    珍妮特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她压根就没料到,王学谦胆大妄为,在万人空巷的集会中,竟然敢轻薄她。惊醒过来的珍妮特,马上像头小母狮一样,发出警告的低吼。

    王学谦吸了吸鼻子,显得很无辜。

    “我不过没控制好力气而已,再说刚才那么激动,难免会让人血脉沸腾。我可是一点杂念都没有。”王学谦侧头在珍妮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算是解释。至于珍妮特会不会原谅,他也不在意。

    “你还敢说……”珍妮特愤怒的挣脱了一下,却以失败告终。尤其让她不忿的是,在王学谦的眼里,她是如此的缺乏吸引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轻薄她,会恨你;但如果说她没有美丽,她会更加恨你。

    反正抱也抱了,闻也闻了,应该是属于理解万岁的范畴吧!

    这么想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的手曾经伸向了……好在没有手印,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再说,明明是个**,却要装的像是教导主任一样的女王,这样的女人内心绝对是火热如岩浆一般的炙热,应该不太在意这种毫无结果的身体接触。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学谦走下高台,身边传来阵阵欢呼。

    人群中分开了一道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给予王学谦最高的礼遇。先前几位还算比较克制,要求握手也再平常不过,不过很快,女人们在喧闹声中失去理智,不少有点年纪的女人甚至惊叫的伸出双臂,在王学谦走过的时候,在他身上乱摸。

    瞬间宛如坠入冰窟的王学谦,慌乱的加快了脚步,从会场落荒而逃。

    跑出集会人群的那一刻,霍夫曼摇着真丝印花手绢,让人恨不得一脚踹在地上的贱样,迈开小碎步,迎上来。

    “站住!”

    王学谦心说,被一群老女人吃豆腐也就算了,连你这个死娘娘腔也想来分一杯羹不成。小爷的拳头可也不是吃素的。

    “王,你实在是太棒了。”

    要是霍夫曼是个正常的男人,王学谦可以把这句话当成一句赞扬的话来听。可霍夫曼是个正常男人吗?王学谦内心是很怀疑,于是这句原本应该是赞扬的话,听在王学谦的耳朵里,就像是床上缠绵后的**,吓的他神魂俱颤。

    王学谦慌忙之间,额头的冷汗都一粒粒的冒了出来:“霍夫曼,我刚才和妇女联合会的几个发起人聊天,还谈到了你和你的‘丽人服饰’。”

    “是吗?”犹太人的本性立刻将霍夫曼足以让人呕吐的‘妩媚’碾压的碎落一地,双眼放光的问:“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不过是介绍了一些你制作女装的一些理念,她们听了之后,都很感兴趣。还为无法在现场和你见面表示遗憾。”王学谦托起双肩,显得很无奈。

    霍夫曼显然已经急了,额头的青筋都厚起来了,急切道:“你告诉她们地址了吗?”

    王学谦微微一笑,理所当然道:“当然,在第五大道。”

    “那就好。”霍夫曼松了一口气道,突然他警觉起来,紧接着说:“第五大道有25公里长,你有没有跟她们说具体的地址。不然夫人们肯定会因为找不到地址而失望的。”

    “这个。”王学谦刻意的跟霍夫曼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托着下巴,想了想,眼看霍夫曼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这才悠悠道:“忘了。”

    “天哪,你怎么可以忘了。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不过你可以去找她们,就在靠近演讲的主席台边上,其中一个妇女相貌高贵,胸前别着祖母绿的胸针,下身穿着紫色的长裙。”王学谦不假思索的提醒,说的有模有样:“假如你现在过去的话,她们一定会记起来的。”

    “是吗,太好了。”霍夫曼大喜,赶紧迈开双腿,往人群中钻。不过胖子还算有点良心,转而回头跑到王学谦的面前,将手中的汽车钥匙递给他,脸上带着献媚的微笑,热情道:“我发现你您段时间需要一辆汽车代步,凯迪拉克正符合您现在的身份。”

    王学谦嘴上连说不好意思,可手上已经接过了钥匙。到底是有钱人啊!出手,就送人一辆车,阔气。

    霍夫曼狡猾的一笑道:“如果把车借给你,能换来你的友谊,是我莫大的荣幸。”

    王学谦心头大怒,早知道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幸好小爷留了一手。其实根本就没有穿着紫裙子,带着祖母绿胸针贵妇,不过是他摆脱霍夫曼的一种手段而已。

    丝毫没有因为坑人而有一点内疚,反而看着霍夫曼急匆匆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怪不得别人,谁让霍夫曼这么招人厌呢?

    与其让他在身旁,吓的他跟一条响尾蛇比邻而居似的,还不如让他去祸害别人。

    摸着兜里的汽车钥匙,王学谦心里一乐,凯迪拉克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豪车,如果身边有美女相伴,绝对是一个兜风的好日子。对了,阿罗伊斯去哪里了?

    想找一个高一点的台阶,好让他找人的时候方便一点。可是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我们在这里?”

    突然在王学谦的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回头,正是阿罗伊斯甜死人的笑容,使劲的摇着藕臂,他不由心头一热,紧走两步,张开手臂眼看就要抱住小丫头的时候,窜出一个柏油桶!哦,不,是一个中年妇女。

    其实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算胖,可就像是一堵墙一样的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怒从心生。

    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子,你倒是挺会骗女人的嘛!”

    “咦。”王学谦一回头,顿时愣住了,后背凉飕飕的,双腿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逃跑。惊魂不定的说:“马修,你怎么会来参加妇女集会的?”

    “那是因为我。”中年妇人寒着脸沉声道。

    “你?”王学谦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了,萨拉大婶,餐馆的女老板。不过看她和马修的关系,关系有点说不大清楚,可能还发生了一些让他们感情升华的友谊赛。

    “我父亲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就是萨拉。”阿罗伊斯好心在一边提醒道,对于王学谦,不管是马修还是萨拉都非常不放心,太优秀的人,总是伴随着多情和不负责。在高台上,王学谦仅仅不超过五分钟的演讲,就征服了数千人,这让萨拉这个内心敏感的女人更加担心。

    至少萨拉已经把阿罗伊斯当成了女儿看待。

    而王学谦在她们一家人的眼中,显然已经成了一个外人。

    临走时,萨拉突然警惕的回过头说:“我们已经给阿罗伊斯联系了学校,你们最近最好不要联系。”

    王学谦浑浑噩噩的看着阿罗伊斯恋恋不舍的被萨拉拖着离开,心说:“这算怎么回事?”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以至于当珍妮特的女保镖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意外的甩了脸子。气愤不过的王学谦扬着脖子,表情有点决不妥协的味道,甚至做好了被痛打一顿的准备。

    “先生,我的主人邀请你共进晚餐,这是地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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