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54章】 圣宫之行4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冰蛇,扭动着雪白的身体,吐着长长的蛇信,以包围之势朝着他们靠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冰蛇体型娇小,最大的不过成年男性拇指大小,最小的只有七八岁女孩儿小指大小,长短介于一米五到三四十公分之间,行动速度飞快。
白色的蛇身与冰雪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当它们闭上眼睛静止不动的时候,根本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存在,等到它们出其不意发动攻击时,已然丧失了出手的先机,落了下风。
不了解雪域,但凡走进这片树林,遇上冰蛇攻击的人,鲜少有人能够生还。
走进遍布冰蛇的世界,只有提早做足准备,方才能应对此地成千上万条的冰蛇,活着走出这片林子,继而完成到达圣宫的第一步。
蛇,虽为冷血动物,然冰蛇却喜欢群居,一旦发现猎物,它们更喜欢群攻。
以求在最短的时间里,捕获属于它们的猎物,并且享受它们的猎物。
夜绝尘将伊心染牢牢的护在身后,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寒之气较之周围的冰雪更甚,哪怕是极度喜爱冰冷的冰蛇也不禁为之后退。
它们睁着白色近乎透明的呈倒三角形的蛇眼,恶狠狠的望着气息森冷的夜绝尘,焦躁的扭动着蛇身,却是丝毫不敢再进一步。
动物有着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而生活在这片冰雪世界里的冰蛇,对于致命危险的感知更甚,它们仿佛是知道站在它们眼前的夜绝尘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儿,因此才会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虽然它们真的很想蜂拥而上,一口一口将它们的猎物吞服入腹,可是它们也怕丢掉自己的小命。
不是它们怕死,而是真的惧于夜绝尘的手段,面对这样的敌人,它们都不禁生出一种调头逃跑的冲动。
一开始,它们嗅闻到新鲜血肉的味道,于是便疯狂的跑了出来,然后不顾一切的发动猛烈的攻击,然而它们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惨重的。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同类,无一例外不是被眼前气势逼人的男人,宽广的袖袍一挥,顿时化作无数道劲气,直接撕碎它们同类的身体。
殷红的蛇血与模糊的蛇肉,四处喷溅飞射,转眼之间就染红了冰雪铸就的世界。
温热的蛇血,浸透了雪,白雪变红雪,肆意飞扬的杀气朝着四周扩散,强大的威压似被最大化,隐隐的竟是让它们生出屈膝臣服之意。
蛇,是极为记仇的一种生物,它们的报复心极强,到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境界。
眼看着那么多的同类惨死在它们的眼前,纵使它们万分惧怕杀神一般的夜绝尘,可它们仍就没有后退半步,就那么以鲜血淋漓的遍地冰蛇尸体为界,气氛诡异的对视着。
人与蛇,竟是谁也不让谁。
呕——
伊心染虽说被夜绝尘紧紧的护在怀里,后者也刻意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避免她去看那些血腥的画面,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还是被她瞧见了。
只见除了她跟夜绝尘周围两米的范围内没有蛇,其他地方都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冰蛇,它们一条或者两条,又或者是十几二十条缠绕在一起,不断的扭动身体,吐着蛇信子,只那么一眼就让伊心染浑身克制不住的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身上的汗毛直竖,立马就干呕起来。
明明想要甩掉看到的画面,却发现那让人万分恶心的画面,像是在她的脑海里生了根,怎么都挥之不去,反而一遍接着一遍的重复。
呕~呕~呕~~~
“该死。”夜绝尘阴沉的脸色斗然黑了个彻底,剑眉紧蹙低咒一声,看着推开他蹲到地上呕吐不止的伊心染,萦绕在他周身的杀气渐渐转为煞气,幽蓝的劲气悄然成型。
劲气所化的幽蓝色光圈,一圈又一圈的宛如实质一般,一半化作浅蓝色的光茧将面色惨白,几近昏迷的伊心染笼罩其中,一半化作数之不清的深蓝色光箭,随着夜绝尘的意念,如离弦之箭飞射向周围的冰蛇。
感知到恐怖的危险袭来,成群结队的冰蛇迅速的朝着四周奔散开,飞快的扭动着蛇身,头也不回的逃命。
它们能感觉得到,倘若不幸被那深蓝色的光箭击顺,化为灰烬是轻的,估计连灵魂都会随之如风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生活在雪域时间长了,冰蛇几乎没有任何的天敌,哪怕是傲气,霸道如雪狼,也是与它们分界而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甭管再怎么强悍的人类到了它们的地盘,都要避让它们三分,从未有人胆敢强闯的。
嗖!嗖!嗖!
夜绝尘意念所到之处,深蓝色的光箭如影随行,饶是冰蛇在雪域以速度自居,仍旧是难逃一死。
一旦被光箭击中身体,瞬间便被灼烧成一片虚无,什么也不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天地之间,只有淡淡的焦味残留在空气之中。
可想而知,那看似冰冷的光箭,究竟带着怎样炙热的温度。
冰蛇遭受到夜绝尘近乎毁灭性的击杀,无不四处逃散,尽管它们数量庞大,素来也以凶悍著称,但遇上夜绝尘这样的人物,仍是只有暂避锋芒的份儿。
为了活命,摆在它们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那便是——逃。
“别追了。”东方雾沉着声,招回了颇为狼狈的青衣黑衣,示意他们不要继续追,四处分散逃离的冰蛇。
他虽不是第一次到圣宫,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冰蛇围攻,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冰蛇逃得那么果决,那么迅速,仿佛逃得慢一分,就会彻底埋葬在这里一样。
回想到夜绝尘幻化出来的深蓝色光箭,东方雾似乎又明白了那些冰蛇为什么逃得那么快迅而猛。
怕只怕换了人,也会逃得那么快吧!
“城主,你没事吧。”冰蛇数量太多,且又是群起群攻的物种,就算他们单打独斗很厉害,遇上这种东西也很麻烦。
要是一个不留神被它的毒液沾上,铁定小命不保,回天乏术。
“没事。”轻摇了摇头,东方雾的目光再次落向被光茧包裹在其中的伊心染,好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
在这之前他的确没怎么注意,一门心思在斩杀冰蛇上,全然忽略了伊心染。
记忆中的伊心染可没有那么弱,她可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需要男人保护的小女人,怎么……
就算这些冰蛇真的很让人恶心,倒也不至于让她呕吐不止,且面色惨白?
到底她是怎么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以至于忽略了守在伊心染身边的夜绝尘,凌厉的目光扫向东方雾,后者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哑然失笑收回尴尬的目光,正巧对上乌拉司瀚看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有什么在心里悄然得到证实,各自都多了一个心眼。
现在的他们同坐一条船,纵有各为其主的心思,却也懂得何谓大局。
他们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但有一个目的却是相同的,那便是找到回去乌蓬大陆的传送阵。
“少主。”
白石白浩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周围散落的冰蛇惨不忍睹的尸体之后,面色凝重的站到乌拉司瀚的身后。
不是他们想要处理冰蛇尸体,而是担心这些尸体会引来更多冰蛇的报复。
同时,他们更震惊于夜绝尘出神入化的功夫。
这个男人在他们面前,好似从未真正的展现出属于他的实力。
每当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他实力的极限时,却突然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他会的皮毛而已。
那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出声。”乌拉司瀚玩味似的勾起嘴角,震惊过后心底燃烧起来的是浓浓的兴趣。
他就知道,他所挑中的对手,怎么可能仅仅只是那样而已。
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东方雾同样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夜绝尘又怎会不懂得隐藏呢?
饶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乌拉司瀚,在刚才见识过夜绝尘那完美的一手之后,心里竟然也没有底,不禁开始猜测,究竟他与夜绝尘谁比谁更强一些。
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是,少主。”
“走,我们过去吧。”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紧跟在乌拉司瀚的身后,朝着东方雾走去。
轩辕思澈等人自认见过各种各样的蛇,遇上冰蛇也着实狠狠的恶心了一把。
试问,任谁见了这种多如牛毛般的蛇,也会忍不住浑身泛鸡皮疙瘩,汗毛直竖吧。
要说这些冰蛇也的确是出门没有看黄历,遇上这么一群变态,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呀,活该死得那么壮观,那么惨淡。
“染儿,染儿你怎么样?”极怒之下斩杀了那些冰蛇,清醒过来夜绝尘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伊心染极力想要隐藏她怀有身孕一事,而他却将她想隐藏之事无意间给扩大了。
想必此时此刻,东方雾跟乌拉司瀚心中的疑惑已是越来越大。
因而,他虽然很着急光茧中伊心染的状况,却也不能声张,只得压下满心的担心与着急,用意念跟她对话,希望她能回应他一声。
吐得昏天黑地的伊心染,似乎将发生在身边的事情都抛向了脑后,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正经历着什么事。
苍白的小脸在呕吐之后变得越发的苍白,她觉得自己只差没有将胃里的酸水给吐出来,听到夜绝尘溢满担心与心疼的声音,她方才猛然惊觉到什么。
强大灵力所化的光茧将她笼罩其中,似母亲温暖的双手在呵护着她,让她近乎虚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好转起来,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染儿。”
“老公,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
“你先撤回灵力,让我自己来。”清澈的眸子柔柔的望着夜绝尘,传达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意思。
“小心些。”
就算暴露了,他也有信心护她平安,谁想动她,除非踩着他的尸体。
要是他连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嗯。”
轻点了点头,伊心染开始调转自己体内的灵力,浅蓝色的光茧渐渐的变得越发的晶莹剔透,淡淡的颜色越发的浓郁,仿如璀璨夺目的蓝宝石。
砰——
就在东方雾,乌拉司瀚想要靠近些看清楚时,光茧骤然爆裂开来,犹如实质般的碎片四下飞溅,遇上空气瞬间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让人毫无痕迹可寻。
呼!
伊心染睁开双眼,澄澈如水的眸子如水洗过一般,越发的清澈透亮,似能看透人心。
她轻呼一口气,满脸欣喜的站起身,嘴角勾起迷人的轻笑,浑身散发着一种刚刚晋级的朦胧气息,越发引人联想翩翩,捉磨不定。
“九儿,你突破了。”南荣陌晨欣喜的声音传来,引得东方雾几人频频侧目。
他的声音尚未落下,轩辕思澈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表嫂,我又输了,这次你突破的时间可比上次快了近半个月。”
两人都是接收到夜绝尘暗示开的口,但他们的默契无人可比,竟是谁也没有发现异常,只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仿佛伊心染是真的就在这个时候突破了,而不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
“呵呵,总算是突破了,最近我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小澈子你可得记住咱们打的赌。”俏皮的眨了眨眼,神态表情都是她伊心染特有的,不可复制。
“愿赌服输。”
“九儿放心,要是他小子敢不认账,大师兄我替你收拾他。”
“小晨子什么时候成为大师兄,老公你知道吗?”
“为夫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夫妻……。”南荣陌晨火,瞪着他们夫妻两人好一阵的念叨,无奈就是没人理他。
嘟囔了那么几句,也就消停了下来。
“冰蛇是退了,前面还有雪狼,东方城主你来带路吧。”
前脚刚一进树林就遇到冰蛇围攻,真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天意如此。
“恭喜战王妃了。”观她脸色,不似之前的苍白,红红润润的压根什么事情也没有,再感知她的气息,也的确是刚刚突破晋升的模样,难不成真是他想太多了。
同样的疑惑,他有,乌拉司瀚也有。
“东方城主客也,本王妃前几天就有晋升的感觉,没曾想会在这里突然晋升,还好有惊无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战王妃有战王护法,肯定不会有事。”
听着乌拉司瀚不阴不阳的话,伊心染回以一抹甜甜的微笑,看不出丝毫情绪。
打太极谁不会,她打得一定更好。
“本王的女人,自是由本王护着。”
“雪狼生性高傲,一般情况下它们不屑对人类出手,只要咱们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咱们的。”
“如此甚好。”夜绝尘微蹙的眉头散开,沉声道:“雪域的天黑得早,争取时间赶到圣宫休息,夜里不但是蛇多,也是狼的猎食时间。”
伊心染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糊弄过去的事情,再一次被暴露人前。
“咳咳,本少可没兴趣当雪狼的食物,所以还是劳烦东方城主带一下路。”
“陌晨的话,也是本候的意思。”
面对轩辕思澈跟南荣陌晨的目光,青衣黑衣气极却也没有办法,东方雾迎视他们的眸光,看了看没有说话,神色里却有着相同意思的司徒落澜,道:“走吧,天黑前咱们一定能走到圣宫。”
那里本就是他要带他们去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以东方雾主仆三人为首,乌拉司瀚主仆三人随后,夜绝尘等人断后,一行十六人再次朝着圣宫前进。
“染儿好些了吗?”
“没事,就是瞧着那些蛇恶心才吐的。”
“吓死我了。”夜绝尘仍是心有余悸,突然有些恨自己,怎么就让她有了身子。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怀孕虽然辛苦,可是一想到那是她跟他的孩子,她便觉得幸福。
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像夜绝尘的孩子叫她娘亲,伊心染就觉得她的生命圆满了。
“我扶着你走。”
“嗯。”
轩辕思澈三人走在前面,夜绝尘夫妇走在中间,冷冽冷毅秦风五人走在最后,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圣宫之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只有时时刻刻保持着警觉心,方才能走到最后。
如东方雾所方,雪狼是一种极其高傲的动物,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亦不会主动攻击人,一行人步行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彻底摆脱了冰蛇与雪狼的统治范围。
雪狼是一种很宝贵的动物,因此,不少前往圣宫的人都想要捕获一些雪狼。
然而,就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最终让他们葬身在雪狼的腹中。
夜绝尘等人对雪狼可没有丝毫的兴趣,他们没有,东方雾几人更没有,因而他们才能平平安安的走出雪狼的领域,到达圣宫。
仰望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冰宫,伊心染在惊艳之余,隐隐的嗅到几分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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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5章】 陷入绝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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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圣宫了,你们跟紧我的脚步。”东方雾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伊心染一眼,内心深处那种几欲喷薄而出的强烈预感越来越烈,让得他想忽视都难。
东方氏一族自从由乌蓬大陆来到飘渺大陆之后,有极为隐秘的一部分族史被刻意的隐藏,以至于后世子孙根本无从知晓,他们的先祖在到飘渺大陆之前,究竟在乌蓬大陆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甚至于在那片大陆是怎样一个存在。
对于过往的那些秘密,东方雾不只一次的想要探寻,结果都毫无线索,无法触碰到分毫。
或许直到他出生,他的祖父东方奇才渐渐意识到,他们东方氏一族竟然还拥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血月城不曾出现,同时也鲜为人知。
那便是——占卜预测之力。
当东方奇在无意间发现东方雾血脉之中的这种能力之后,对他的关注越发的多了起来,更甚者直接越过东方雾的父亲东方信,将东方雾带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养,轻意不让别人接触到他。
一来,东方奇是真的心疼这个母亲早逝,父亲又极其花心的孙子;二来,一旦东方雾血脉之中的天赋被世人所知晓,又怎知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继确认东方雾的的确确有着精确占卜,预测之能以后,东方奇花费了很多的时间与精力,几乎彻底翻阅了东方氏一族留传下来的所有史书记载,终于让得他有了些许收获。
虽然东方奇仍旧不知道东方氏一族,曾经在乌蓬大陆有着怎样的身份与地位,但他至少弄清楚了一点。
那便是他东方氏一族的血脉,实则是相当奇妙的,因为他们拥有几乎人人为之羡慕的占卜吉凶,预测未来的特殊血脉之力。
历经数百年的光景,东方氏的族人里面,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几乎已经没有血脉纯正的子孙出世,有的虽然天赋仍是不差,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惊才绝艳之辈。
得知这些之后,东方奇对东方雾越发的在意起来,渐渐的自然而然的引来了许多的人的不解与猜忌,让得东方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幼时的东方雾,活得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独而寂寞。
小小年纪还要应对一次又一次的栽赃陷入,明里暗里的刺杀无数。
作为东方氏一族数百年来,血脉最为纯正的子孙,偏偏还是嫡系子孙,东方雾身上所在背负的责任与使命,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
他虽有预言之能,却不能轻易动用,否则后果远非他所能承受;他有占卜之能,虽能断一时吉凶,观天下大势,却无力更改命数与天斗,逆天而生;他早就算出血月城之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纵有心亦无力改变现状,唯有尽已之能,但求问心无愧。
接手血月城的时候,他仅仅只从祖父东方奇的口中,得知了他身上特殊的能力,以及在东方氏一族之中,血脉之力的纯正与否,决定着一个人的能力深浅。
乌蓬大陆的生存法则之一,身份的尊贵与否,完全取决于一个人血脉之力的贵贱。
如他,拥有占卜预测之能;
如乌拉司瀚,拥有驯兽之能。
他们两个,同为各自家族之中,近数百年来血脉最为纯正的子孙,命运注定了他们的优秀,同时也赋予了他们常人难以想象的使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域的少同,与生活条件的不同,当初跟随先祖们来到飘渺大陆血月城的子民,他们身上原本就不怎么多的血脉之力已经一代一代的消失殆尽,已然成为了最最普通的人。
然而,天生的体质区别,还是让他们本身的能力强于世世代代生活在飘渺大陆上的人。
可是,即便他们曾经是乌蓬大陆上的子民,但没有了血脉之力的他们根本无法再回到乌蓬大陆,更没有办法在那里生存。
血月城真正的危机并非是四国之战会波及到这里,而是建立血月城的这片土地东露,距离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的时间越来越近,东方雾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保住这些人的生命。
那是一个依靠血脉的地方,不管你有多么的优秀,若是没有足够尊贵的血脉,什么都是白搭。
这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支离破碎的信息,却是东方雾花费了近五年时间才收集起来的,其中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走吧。”直接忽视了东方雾的目光,伊心染淡淡的开口。
她知道东方雾想知道些什么,可在没有确定一些事情之前,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毕竟,那是她握在手里的一张底牌。
也极有可能是平息四国之战,最好打的一张牌。
为了夜绝尘,为了兄长伊律瑾,为了夜国,为了南国,她别无选择,只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做足最坏的打算。
只因,她想保护她所在意的人。
夜绝尘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侧了侧身将伊心染挡住,隔绝了东方雾的目光。
“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哦。”抿唇笑了笑,伊心染紧了紧夜绝尘的手。
许是爱得太深,才会那么心心相印吧!
在他皱眉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就已经明了他的不悦,他的计较。
明明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傲世天下,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偏却为了她变得小心翼翼,连带着心眼都变小了。
他的在意,令她动容。
“我也是。”垂眸对上她晶亮剔透的水眸,夜绝尘勾唇一笑,顿时天地为之失色,日月都要失去光辉。
面对伊心染的无视,夜绝尘的怒视,东方雾只得苦逼的扯了扯嘴角,暗忖:他的人品是有多差,至于那么不受待见么?
“你确定她真的知道吗?”
不是乌拉司瀚要疑心,而是他真没瞧出来伊心染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为何东方雾单单对她另眼相待,毕竟在他看来,夜绝尘可比伊心染要难对付多了。
虽然他不否认伊心染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比起夜绝尘,明显她是不够看的。
“我非常确定。”正视乌拉司瀚略带质疑的目光,东方雾剑眉轻蹙,声音骤然冷了几分,“如果你真的跟我有着相同的目的,我只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三思而后行,倘若连她都找不到传送阵所在,那么咱们就只等着灭亡吧。”
那处山洞,他们东方氏一族守了数百余年,终其一生都未能参透其中奥秘,然而伊心染不过一次,便从中得到了启动传送阵所需的一件东西。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呢?
正如他卦上所显,那颗突然出现在星空中,越来越璀璨的凤星,彻底改变了天象。
原本就不平静的天象,在凤星到来之后,越发的显现出乱迹,却也由于凤星的到来,让混乱的天象渐渐归于平静。
东方雾相信,那颗来自遥远某个地方的凤星,便是伊心染。
她,方才是解这乱世之谜的症结所在。
“东露真的会消失?”
“你相信你的血脉之力吗?”东方雾笑了笑,不答反问。
东露会不会消失,他暂时不想妄作任何的评论,只等时间一到,一切自会有答案。
是福,是祸,皆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他能做的不过只是竭尽自己所能,护他能护之人。
“当我没问。”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乌拉司瀚被问得哑口无言。
血脉之力,他自己就是因为血脉之力纯正才被族人当成是祖宗一般的供起来,他如何会不相信血脉之力。
乌蓬大陆以一个人的血脉来区分贵贱,族中史书之上自有记载,他岂能不知。
乌拉一族拥有驯兽血脉是不争的事实,否则单单凭借驯兽技巧,根本不可能让那么多凶猛的野兽,不是臣服在他们的脚下,就是被他们所驯服。
自往今来,驯兽家族不只他们一家,但却只有他们一家才拥有驯兽的血脉。
“东方氏一族,也不仅仅只是天赋比较出众而已。”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只需要提点一下便好。
话落,东方雾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的朝着圣宫走去,他知道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
无力的耸了耸肩,乌拉司瀚闻言怔了怔神,张了嘴却是没发出声来。
不仅仅只是天赋比较出众而已,也就是说东方一族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血脉之力?
只是他们的血脉之力一直都隐藏得极好,外人根本无从得知罢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此时此刻,乌拉司瀚一时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应该庆幸他的族人没有冒然对东方雾出手,否则还真是怎么死的不知道。
仔细回想看看,东方雾对三大殿,七大世家,以及城主府里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怎么出手收拾的,顿时就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果然不愧是他挑中的对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少主。”
“本少没事,快跟上吧,都各自小心脚下。”瞥了眼满脸写满担忧的白石白浩,乌拉司瀚无所谓的道。
“是,少主。”
“咱们也小心一些。”走在前面的南荣陌晨听了乌拉司瀚主仆三人的对话,扭头对身后的轩辕思澈等人大声道。
丝毫不担心别人听了去,反正他是说了,别人就爱听不听。
“顾好你们自己就行。”夜绝尘一门心思就是伊心染,倒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留意身边其他的人,只盼他们能将自己顾好,别让他分神。
“王爷放心,我们能顾好自己。”
他们都明白的,现在的王爷,心里眼里都只有王妃一人,他们可不敢奢望王爷能分出心思管他们。
他们也不想着帮忙,只求自己能不拖后腿就成。
“我们也能顾好自己。”
“如此甚好。”来血月城之初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夜绝尘的不安在加剧,揽着伊心染的手不觉加重,而他自己则是浑然不觉。
伊心染觉得痛,却也不啃声,那种感觉她也有,要是说出来,只怕会让他更加的不安。
眼下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都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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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6章】 陷入绝境下
在东方雾的带领下,他们非常顺利的踏入了圣宫的殿门,一步步朝着深处走去。
圣宫位于雪域之巅,这里终年积雪不化,整座圣宫宛如一座银白色的宫殿矗立在冰雪之巅,大气磅礴又不失唯美梦幻。
冬日的暖阳照耀在宫殿之上,晶莹剔透的冰雪越发的莹亮璀璨,仿佛是童话世界中美丽公主的城堡,令人无限的向往。
东方氏一族来到飘渺大陆之后,在东露这片土地之上建立了血月城,成为血月城之主,而那些跟随他而来的人,则成为了他的子民,世世代代生活在东方氏一族的保护之下。
血月城与飘渺大陆四国划地而居,在世人眼中犹如传说一般的存在,却实实在在等同于一个国家一般,城主府便如同皇宫,住在城主府里的人如同皇族,因而他们死后下葬的地方,亦被城中百民称之为——皇陵。
作为皇陵一般存在的圣宫,那是血月城百姓心中的圣地,不允许任何人轻意冒犯。
相较于大陆上夜,萧,苍,南四国皇陵的重重重兵把守,血月城的皇陵可说是没有一兵一卒,而纵使身体再怎么强壮的士兵,也没有办法常年在如此低的气温之下生存。
虽说圣宫方圆十里都罕见人烟,却也着实没什么人胆敢冒然潜入此地,除非是不想活的人,否则踏足雪域之前,就会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思考再三。
雪域的气候条件极其严苛,远非常人所能忍受,其次,凶悍的冰蛇遍布,一个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被冰蛇分尸,认真说起来只适合在雪域生存的冰蛇,算是圣宫外最天然的保护屏障。
冰蛇虽凶悍且带有剧毒,却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它浑身上下有不少可入药的宝贝,可说是医毒双修之人的最爱。
继冰蛇之后,常常只出没在雪域之巅的雪狼,更是一种比冰蛇更加珍贵的宝贝。饶是捕捉雪狼危险万分,却也抵挡不住雪狼的诱惑,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想要将其捕获。
圣宫是血月城城民心目中的圣地,传言在圣宫之中收藏着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随随便便拿起一件都价值连城,倒也吸引了不少为财不要命的家伙。
他们打圣宫主意的同时,目光也同样盯上了珍贵的雪狼,至于冰蛇他们尚还不曾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那些人也的确有些本事,成千上万的冰蛇并没有阻挡住他们的脚下,然而他们也没能走入圣宫,而是死在雪狼的狼嘴之下。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无休止的贪念,最终叫他们枉送了性命。
拥有两道天然屏障的圣宫,也的确不需要东方氏一族的掌权人再安插什么军队在这里,毕竟还没有人能够长时间在雪域生活。
要想呆在雪域,除了要抵御冰蛇的攻击之外,最重要的是耐得住严寒。雪狼虽危险,却是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它本身就是对人贪念的一种引诱。
“染儿。”
那种熟悉的气息在伊心染走进圣宫的第一时间,便是被她清晰的感知到。
随着一步步的深入,那种仿佛宿命中的牵引越发的浓烈而不可忽视,不禁迫使她全身心的去仔细感应那种气息,从而寻找到它。
以至于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后,根本就听不到夜绝尘喊她的声音。
“染儿。”内心深处几欲喷薄而出的不安感,本就让得夜绝尘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一颗心时时刻刻都提在嗓子眼,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自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
他的不安,直接影响着他的情绪,从而也影响到他的判断。
失去冷静的夜绝尘,自然注意不到自己带着焦急的声音是不是大声了,也顾不上别人是否会听了去,只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毕竟任何人跟伊心染相比起来,几乎完全没有可比性。
“怎么了?”东方雾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夜绝尘,疑惑的目光同时扫向了伊心染。
他们尚未进入圣宫腹地,就算圣宫里面真有伊心染需要找的东西,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个地方,那她……
“看她这模样,本少倒是有些相信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了。”
只有拥有纯正血脉之力的人,才会有凭借血脉之力感应事物的能力。
他跟东方雾都拥有各自家族最为纯正的血脉之力,因此他们才能凭着血脉之力去感应族中圣地里面的某些东西。
伊心染此时的神色,明显就是受了血脉之力的影响,让乌拉司瀚好奇倍感好奇的是,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在东方氏一族的圣地动用血脉之力。
不,她不是动用了血脉之力,而是催发了血脉之力,似在寻找什么共鸣。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令他相当的震惊。
究竟是怎样的血脉之力,才拥有压制其他血脉,甚至是催动,激发其他血脉之力的能力。
她到底拥有着怎样的血脉,竟是恐怖如斯?
“骗你对本城主没什么好处。”他现在不想跟乌拉司瀚讨论这种问题。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无奈的耸了耸肩,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从他答应跟东方雾合作,各取所需之后,他就没有怀疑过东方雾的动机。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过是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关系,谈不上什么真心,只要不威胁到各自的利益就成,至于分别存了什么心思,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等。”
“好,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伊心染整个人如同入定一般,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美丽的瓷娃娃,优雅而高贵。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不多时伊心染就缓过了神来,抬眸便对上夜绝尘溢满关心,幽深的黑眸,没多想的去倾身吻上他冰凉的嘴唇,更是调皮的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
她不过只是单纯的亲亲,瞧在别人眼里,那挑逗的意味可就成倍增涨了。
“染……”
“好吃。”俏皮的眨了眨眼,伊心染抿了抿粉唇,若有所思的道。
某王微囧,红了一张俊脸,目光哀怨的瞪她。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感应到我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在哪里?”夜绝尘的想法很简单,早点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早点离开这里,省得他提心吊胆的,生怕发生个什么意外。
“我带你去。”
“嗯。”
人家夫妻你一句,我一句的,东方雾等人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觉得打断人家很不礼貌,于是他们的表情相当的纠结。
最后千言万语,终是艰难的被咽回了肚子里,沉声道:“后面的路可没有前面好走,机关遍布不说,还有很多致命的陷阱,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大家都小心一些。”
就某些方面而言,圣宫跟天涯谷的山洞有着异曲同共之妙,每次往里走的路都各不相同,因此要破解的机关陷阱亦是不同。
倘若每次都照着上一次的路线来走,下场绝对会相同的凄惨。
“东方城主可还记得答应过本王妃的事。”
“当然记得。”他自不是什么君子,可一旦是他承诺过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反悔。
他的条件是让血月城的城民都回归乌蓬大陆,至于能否生存下去,不在伊心染需要负责的范围之内。
而他给伊心染的承诺则是,帮助夜南两国,平息四国之战,还飘渺大陆一个太平盛世。
“乌拉少主呢?”满意于东方雾坦率的回答,伊心染扬了扬眉,清冷的眸光落到乌拉司瀚的脸上。
这个男人心思难测,为人处事皆不按牌理出牌,是个很难缠的人物,但也不能否认,他有一颗极其聪明的脑子,并且他有勇有谋,绝对是个天生的将帅之才。
“本少可没有答应过战王妃任何的条件,而且貌似你我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协议。”
“是么,能让你们安全回到乌蓬大陆的人只有本王妃,如若我不乐意,乌拉一族便只能彻底消亡在东露这片土地之上。”
老祖宗西雅女皇说过,她的血脉之力几乎足以与她相媲美,换言之,便是继西雅女皇逝世之后,拉雅一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胆敢与她比拼血脉之力的人。
拉雅一族血脉尊贵无比,只要她肆放自己的血脉之威,其余低等血脉都将感觉到压抑,生出臣服之意。
越是低等的血脉,受到的威压越甚。
乌拉一族在驯兽家族中血脉很尊贵,但在伊心染面前显然还不够份量,饶是高傲如乌拉司瀚在面对从伊心染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脉威压之后,额上也不禁浸出冷汗,倍觉难以呼吸,隐隐生出臣服之意。
“你……”
“本王妃只是想要告诉你,没有人可以违背本王妃的意,要么臣服,要么死。”
深深有吸了一口气,乌拉司瀚的脸色很是难看,连他都受不住的威压,白石白浩更是惨白着脸,连开口都觉得有心无力。
一时间看向伊心染的眼神,带了几分惊恐之色。
东方雾显然也没有料到伊心染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那威压他也深受影响,如果那威压是针对的他,他不禁扪心自问,他是否也会如乌拉司瀚一样。
“你到底是谁?”
“本王妃就是本王妃,你以为本王妃是谁。”
“你想要本少做什么?”
“本王妃保你族人平安,作为交换条件,未来三年之内你必须听从东方雾的指挥。”
愤恨的瞪了伊心染一眼,又恶狠狠的瞪了东方雾一眼,乌拉司瀚咬牙切齿的道:“好,本少没意见。”
天杀的,他很怀疑,他是不是被伊心染跟东方雾合起伙来耍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先去将那件东西取到手。”
“你带路?”
“难不成是你带路。”没好气的瞪了乌拉司瀚一眼,伊心染任由夜绝尘牵着手,夫妻两人肩并肩的往圣宫深处走去。
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小宫殿,眼看着自己险险的避过一次又一次凌厉的攻击,众人莫不是都惊出一身的冷汗,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
他们不禁怀疑,伊心染是不是故意的,专门带他们走这些惊险万分的,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路。
然而,事实又向他们证明,但凡是跟着伊心染夜绝尘的脚步走,他们除了‘受惊’之外,真是连根头发都没伤到。
“你确定她真的不是你们东方氏一族的人?”丫的,怎么搞的她比东方雾更像是圣宫的主人,带起路来熟门熟路的。
东方雾满脸的苦笑,这话他也想问,可就是问不出口。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南国九公主的她,为何对圣宫的地形仿佛了若直掌似的,比起他更像是血月城的主人。
“到了。”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呀。”
没理会乌拉司瀚的话,伊心染拿出西雅女皇交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柄通体晶莹剔透的权杖。
权杖的形状似一只狐狸,一旦集齐狐狸的双眼跟心脏,便能找到传送阵所在,通往乌蓬大陆。
“老公,滴血让它认主。”纤细的手指指向角落里一株极不起眼,犹如枯草一般的植物。
小小的植物生长在角落里,主根之上长有九根分支,长短大小不一,外形很是难看,一眼之下不会让任何人喜欢上。
“嗯。”
没有丝毫的犹豫,夜绝尘划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到枯草上面,一束明亮的白光过后,枯草化为九条鲜活的尾巴,融入权杖上的狐狸身上。
待东方雾等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道道目光聚向伊心染手中的权杖时,无不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那枯草竟然会是狐狸的九条尾巴。
“你需要的第二件东西已经到手,第三件……”
东方雾话音未落,圣宫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堪比地震来袭。
晃动越来越剧烈,所有人都本能寻求支撑,宫殿之中顿时乱作一团,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惊叫连连。
“染儿别松开我的手。”
“千万不要松…开……”
轰——
轰隆隆!
剧响过后,整个雪域发生雪崩,漫天的冰雪肆意的飞扬,比龙卷风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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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7章】 与世隔绝上
雪域是冰雪的王国,它的每一寸土地之上都布满了厚厚的冰雪,终年积雪不化,渐渐形成坚固的冰山与冰峰,轻易无法憾动半分。
突如其来的连番雪崩,犹中六月里的晴天惊雷,罕见异常,却又实实在在发生了。
圣宫乃是建立在雪域之巅的一座华丽而梦幻的宫殿,发生第一次雪崩的位置正是圣宫的中心腹地,悄然憾动了整座圣宫。
在满是冰雪的世界里,发生一次巨大的雪崩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雪崩,远非人力可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从选择,无从躲避。
动物有着天生以于危险的敏锐感知,当雪崩即将来临前的几个瞬间,最先躁动不安的是生活在雪域深处的雪狼,它们开始不要命似的疯狂奔跑。
而它们奔跑的方向,无一例外都是朝着雪域的边缘区域,钟爱于在树林丛中栖息的冰蛇更是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危险边缘狂奔。
但凡它们还想活着,就必须抛下某些无所谓的坚持,逃命才是王道。
自血月城座落于东露,雪域被独立的划分出来,近千年来从未发生过雪崩,此地除了是东方氏一族的陵墓之外,慑人的严寒也足够令人退避三舍,不会轻意冒然前往。
哪怕是适应能力极强的动物,也区区不过仅有两种能在此地长久的生存。
雪狼的数量虽说远远比不上其他的动物种族,但整个雪狼族加起来还是有数十条之多,并不怎么喜欢群居的它们,同时出现在一场狂奔的画面,着实相当的令人震憾。
至少,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的难忘。
饶是长期以数量给人造成威逼的冰蛇,在见到雪狼成群狂奔逃亡时,一条条都不禁错愕的瞪大了呈倒三角形的蛇眼,直接处于傻眼的状态。
一条条雪狼疯狂的奔跑着,一路上还跟着怔神发呆的冰蛇,想想那画面都觉得诡异。
狂风呼啸,似在怒吼,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的下着,耳畔只有凛冽的风声。
雪崩过后,破碎的冰雪渣子肆虐的漫天飞扬,带着惊人的气势袭卷了整个雪域,几乎没有遗忘任何一个角落。
雪,仿佛停了,却又仿佛下得越发的猛烈了。
一声声的巨响此起彼伏,似那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接连倒下坍塌的声响,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直泛寒意,从头凉到脚,怎么也无法捂热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由连番雪崩而引发的恐怖风暴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雪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显得越发的寂静,越发的凄凉了。
如毛毛春雨般,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着,雪域仍是一个白雪般的世界,但却再也寻不着雪域之巅,以及周遭的几座雪峰。
入目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冰峰断裂之后,又堆积在一起形成的雪峰,再没有雪域往日的模样。
雪巅之上标志性的圣宫,早已荡然无存,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东方氏一族所谓的皇陵,就此彻底的掩埋进厚厚的冰层之中。
嗷~嗷~嗷~~
嗷~嗷~~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雪狼在雪狼王的带领下再次回到它们曾经居住的地方,写满高傲的狼眼里,望着失去往日模样的家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哀婉与凄凉。
雪狼王浑身的毛发雪白透亮很是好看,它体型壮硕,神情倨傲,站在高处眺望着被冰雪掩埋的地方,高高的仰起头颅,发出一声声嗥叫。
在它身后,其他的雪狼亦是如此,高仰着狼头,发出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嗥叫。
狼嗥声清透而幽远,似划破天际的流光,带着某种难言的威慑力。
听着雪狼的叫声,匍匐在地的冰蛇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它们细长的身体,蛇信子吐得慢了几拍。
它们虽不能说话,却也隐隐有了自己的思想,在它们看来那些人类虽说震慑住了它们,从而进入了圣宫,但在那么凶猛的雪崩之后,显然就算那些人类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存活下来。
蛇,天生就有着极强的报复心理。
既然明着它们不是那些人类的对手,那在他们被冰雪压死,又或者是重伤的情况下,再次攻击他们,或许对那些人类而言就是非常致命的攻击。
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它们的眼前,它们又怎么甘心轻易的放弃。
然而,雪狼阻挡了它们的步伐,那一声声的狼嗥,仿佛是在提醒它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冰蛇不似蛇类中的蟒蛇,它们之中最大的体型也不过成年男性拇指粗,长也不过两米,无论如何也是吞不下一条雪狼的。
因此,它们很聪明的跟雪狼划地而居,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也的确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何况性情高傲的雪狼也的确不愿跟它们一般见识。
对于雪狼突然维护起那些不知生还是死的人类,冰蛇显然是无法理解的,数不清的蛇信子在飞快的伸缩着,交换着庞大的信息,最后终是放弃了报仇,一条条冰蛇速度极快的离去。
砰——
就在冰蛇离去的地方,突然又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厚厚的冰层由内而外被强大的内力震开,几道身影狼狈的从冰缝中跌落出来。
一个个身体以血肉之躯与坚硬的冰面碰撞,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之声。
“咳咳…。”
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冻得僵硬的脸颊不正常的微微抽搐,只差没有把肺给咳出来。
该死的,险些真把自己的小命给丢在里面了。
雪崩,果然不是好玩的。
“城主…。”
青衣黑衣冻得直打哆嗦,缓过神来的本能反应就是寻找东方雾,根本无暇顾及自身。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雪崩是自然灾害,非人力所能抗衡。
遇上雪崩,哪怕是个神,也只有避其锋芒的份儿。
雪域可谓是个冰雪的王国,一处发生雪崩,就会引发其他地方同时发生雪崩,那速度堪比流星,再怎么矫健的身手都不够瞧。
“只是受了些内伤,不碍事的。”黑衣摇了摇头,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受点内伤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
“我是也。”惨白着脸,青衣也僵硬的点了点头。
“东方城主怎么不关心关心本少,本少真是差点儿就被你给害死了。”一想到那恐怖的雪崩,乌拉司瀚的脸色就挂不住。
丫的,饶是他自诩自己很厉害,面对雪崩也只有堪堪逃命的份。
不敢想象他要是再逃得慢一点,还有没有命在这里说话。
白石白浩的状况跟青衣黑衣差不多,两人都是受了内伤,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扶着自家少主,暂时不想开口讲话。
心里难免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又找不着突破口去宣泄一二。
“咳咳…。听乌拉少主说话中气十足的,想来没有什么事。”东方雾扯着嘴角,黑眸里掠过一抹局促的笑意,胸口仍是生生的闷疼得厉害。
自建立血月城,雪域被划分出来,数百年不曾发生过雪崩事件,这次的雪崩来得太突然,连他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感应。
仿佛是在那两颗如同狐狸眼一样的东西没入伊心染手中那柄权杖的瞬间,雪崩就悄然发生了,丝毫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即便是有着充足的准备,下场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至少,岂今为止,尚无人类可以与自然天灾抗衡,大规模的雪崩,也算是自然灾害的一种,避无可避,躲不可躲,再怎么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唯一能做的亦不过使尽浑身解数,将所要面临的危险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城主,咱们先找个地方调息疗养一下吧。”他们都在这场雪崩之中受了伤,被埋在厚厚的冰层之中,虽然是堪堪保住了性命,却也不知道在冰层里面究竟呆了多少天,更是无从得知外界发生的变化。
目前,摆在他们面前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去研究为什么发生雪崩,而是怎么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的实力恢复到巅峰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与其相信什么天意,依靠别的什么人,都不如依靠自己来得踏实。
“城主,黑衣说得有道理,咱们身上都有伤,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别的,不如先到那边调养一下,再做打算。”
青衣一边看着东方雾恭敬的说话,一边揉着自己一阵阵刺痛的胸口,一双闪烁着坚定目光的眸子更是四处打量,寻找着周围相对安全的地方,便于让他们暂时稍作休憩。
虽说雪崩已经过去,但他们仍是身处雪域之中,不得不多做一手的防备,万一再次发生雪崩,也能让他们早一步避开,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那里位置不错,我们过去吧。”乌拉司瀚苦笑着挑了挑眉,俊脸泛着惨白,显示出一个讯息。
他,是真的伤得很重。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区区的随从也敢无视他的存在了,东方雾的贴身随从,果然都不是‘普通人’,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少主。”
一个利眼扫过去,白石白浩不甘心的闭上嘴巴,无比愤恨的瞪了青衣黑衣一眼,紧紧跟上乌拉司瀚的失了往日悠头的步伐。
罢了,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们还是不要插嘴,节外生枝的好。
“我们也过去。”同样是不动声色的告诫了青衣黑衣一眼,东方雾抬眸看了看四周,的确只有乌拉司瀚选的地方最适合他们稍作休整。
“是,城主。”
雪域已失往日模样,更直白的说,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如梦似幻的圣宫整个消息,只留下一堆又一堆残破的冰块之外,就连那些巍峨的雪峰都无一例外全部被摧毁,只余下一片残破不堪的景象。
萧瑟的寒风刮过,是道不尽的万分苍凉。
这般情景的雪域,稍大一点的动静都极有可能再次发生雪崩,导致原本就松散的冰层再次塌陷,又一次将他们掩埋到冰雪的世界里。
运气好点,只是被埋进冰缝之中,尚有生存的可能;运气差点,就是被冰雪彻底的埋葬,从此长眠坚硬厚重的冰层下。
乌拉司瀚挑选的地方相对平坦,周围没有碎雪堆积起来的山峰,一旦有意外发生,可方便他们第一时间逃生。
“吼——”
月影西斜,清冷的银月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显得越发的清冷,带给人无尽的寒意。
整整半天过去,乌拉司瀚总算是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黑眸深处折射出一抹幽光,似夜幕中璀璨的一缕星光,甚是耀眼夺目。
用力的握了握双拳,经脉之中充斥着的力量,让他心情倍感舒爽,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该死的雪崩虽然让他吃尽了苦头,甚至是险些送掉小命,不过他也因祸得了福,久久未有动静的武功阶层,倒是因这次的受伤,奇迹般的突破了。
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蓬勃力量,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欣喜,忍不住想要对着天空狂吼,以表达他的喜悦之情。
“恭喜乌拉少主晋升了。”前者睁开双眼,发出吼声的时候,东方雾也已经从入定状态中醒了过来。
同样的,他也突破,晋升了,只不过他没有乌拉司瀚那么兴奋罢了。
“彼此彼此。”拧着眉冷哼一声,乌拉司瀚刚有的欣喜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上天要不要这么公平,他刚刚晋升,东方雾也晋升了,还真是谁也没亏待。
“你们都没事了吧。”
“回城主的话,我们已无大碍。”青衣黑衣经过半天的调息,虽未能像东方雾一样因祸得福的突破,内伤倒也好得七七八八,不会再影响到他们的行动。
“你们呢?”
“回少主的话,我们也没事了。”白石白浩像是跟青衣黑衣杠上了一样,连说话都夹着暗棍,相互很难看得顺眼。
“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动身寻找战王战王妃他们的下落吧。”
按照当时的情况,夜绝尘跟伊心染距离风暴中心最近,雪崩也是由那风暴引发的,他们两人受到的波及无颖将是最大,也最为凶猛。
虽然他们都相信以夜绝尘跟伊心染的本事,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然而事发已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要是见不到他们的人,又让他们如何能放得下自己高高提起的心。
眼看着打开传送阵的东西,已经两件落入伊心染之手,还差南国皇陵中的一件,他们就有望回归乌蓬大陆,又怎能甘心错失如此良机。
因此,不管怎样他们都必须要找到伊心染。
至于当时聚在夜绝尘跟伊心染身边,同样距离风暴中心距离很近的轩辕思澈等人,那就不在东方雾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于他而言,轩辕思澈等人的确算不得什么,跟伊心染比起来,连根毛都算不上。
只要伊心染是安全的,那么对他们而言,将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东方城主都发话了,本少还有拒绝的权利么?”不,他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正如伊心染所言,只要他还想将自己的族人带回乌蓬大陆,那他便没有资格跟伊心染谈任何的条件。
毕竟,主动权不在他的手里,想怎么着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有什么是乌拉少主不敢的么?”
黑着脸笑了笑,乌拉司瀚倒也没有反驳什么,眸底涌动着冷光,却是笑得别样的温和,轻声道:“听说,战王很护短,而战王妃较之战王更甚。”
他是答应了伊心染,不能跟她唱反调,他也的确是承诺要听东方雾的,但他没答应不能嘴上占占便宜不是,更何况他说的是事实。
伊心染护短,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乌拉少主算是提醒本城主。”
“什么?”
“以战王跟战王妃的本事想必暂时不会有事,我们去找他们夫妻的时候,最好还是先留意一下轩辕思澈等人。”
且不说轩辕思澈,南荣陌晨跟司徒落澜,一个个都跟夜绝尘伊心染是至交好友,就是其他的五个人,说是侍卫侍女命不值钱,真要死了还是怎么了,估计他们也很难说得清楚。
找跟不找,两者之间还是有着本质差别的。
要是他们连找都没找,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希望他们十个人没有被冲散,不然雪域这么大,咱们得找到什么时候。”
雪域可比不得天涯谷,光是这里的严寒就已经足够他们受的,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呆下去。
天涯谷夜里虽危险,胜在白天没危险呀,真要遇上也可以躲避。
然而身在雪域,他们除了要御寒之外,还要想办法找东西吃,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那我们是一起行动,还是兵分两路。”东方雾算是明知故问,明知道乌拉司瀚不可能同意兵分两路,他偏就这么问了。
“东方城主以为呢?”
皮笑肉不笑,四目相对,多的是电光暗闪,心思难测。
“城…。城主…。”青衣猛然间的一个抬头,突然发现对面的雪峰上站着一条条雪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受惊不轻。
那些雪狼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们…他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雪狼。”
白石的声间亦是一沉,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一两条雪狼他们见过,一群雪狼他们的确没见过,看着那一双双犹如绿宝石般的狼眼,后背冷汗直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它们看起来并没有恶意,都别冲动。”东方雾率先回神,别说是他的属下了,就是他都还是头一回见到雪狼群。
“本少很确定它们刚才并没有在这里。”
“它们应该才来不久。”
“那咱们现在…。”
“少主,这些雪狼好像……”
“是在领路?”
两主两仆面面相觑,表情都份外有些凝重,甚至是透着几分诡异,森冷的气息开始由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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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8章】 与世隔绝下
雪狼生性高傲,别说是与人接触了,就是与同类,甚至是其他动物都鲜少接触,又怎么可能会主动为他们领路?
很难不让人怀疑眼前这些雪狼的动机,虽然在人类的眼里,动物都是没有思想,不会算计的畜生,但实际上动物很聪明,也懂得什么叫做算计。
好比,动物世界里的定律很简单,无非就是弱肉强食,谁强谁就更能生存下去,谁弱就注定会成为其他强者口中的食物;它们的世界没有人类世界那么复杂,至少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那么多的叵测的人心。
动物眼里的人类,是一种远比它们更加恐怖而危险的生物。
因为,哪怕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也渐渐懂得了一些算计,也远远算计不过人去。
人,觉得动物危险;而动物,却觉得人比它们要危险得多。
也许,动物有野心,也会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断的扩张自己的领地,然而它们之中仅有极少的种族会残害自己的同类;
然而,人类的野心是无休无止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尽头,从来都得不到满足。
拥有一样之后,就还想拥有一样,继而再拥有另一样,一样接着一样根本就没有尽头。人有七情六欲,贪念越盛,欲望就越盛,想要掌控的东西就越多,怎么也无法斩断。
残破的雪峰之上,雪狼王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峰底神色各异的四人,碧绿的狼眼犹如天下间最最纯粹的绿宝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美不可言,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王者霸气。
漫天飞舞的白雪,纷纷扬扬,轻盈的洒落在雪狼王堪比白雪的毛发上,仿眼望去竟是分不清楚哪是雪,哪是它的毛发。
“嗷~~”
极具穿透力的狼嗥声响彻云霄,似悠远的声波由近及远,一层层的扩散出去。
那双高傲狼眼里,带着几分傲然,几分轻蔑,几分嘲讽。
如果它雪狼一族真有他们想的那么卑鄙,那么有心机,意欲夺取他们的性命,那它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从厚厚冰层中冲出来,甚至更不会去阻止冰蛇即将对他们展开的报复。
人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自私,都是那么喜欢自以为是。
不知道的人,只怕还觉得他们患有被害妄想症。
啧啧,唔,貌似它不该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可谁让它已经具有灵智了呢?
雪狼较之动物世界里面的其他种族,最是具有开启灵智的契机,然,在飘渺大陆这片土地之上,它或许是近两千年来唯一开启了灵智的动物。
同样,它也是雪狼族繁衍至今,第一条具有灵智的雪狼。
人类有的智慧,并不代表它没有,或者说它不懂,在它看来,也许有很多很多的人,压根还没它聪明。
常言道:人心难测。
不凑巧,自它灵智初开,貌似就具有一种独门秘术,那便是——能观人心。
直白的说,它拥有读心之术。
因此,甭管是人还是它的同类,在它面前卖弄心机手段,纯粹就是自取其辱。
“咳咳。”乌拉司瀚从惊愕中缓过神,漂亮的嘴角不禁狠狠的抽了抽,敢情他们这是被华丽丽的嫌弃了。
是被一条狼,或者说是一群狼给嫌弃了。
东方雾的一张俊脸也微微有些扭曲,他可没错看雪狼王眼中的嘲讽与轻蔑。
那啥,任谁刚刚休整过来,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被一群狼给包围了,总会有那么一点儿想法的吧!
他就那么一想,也没付诸于行动,该不会就出事了吧。
“你说它们究竟想干嘛?”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寻找夜绝尘等人,可不是要跟雪狼动手。
一条两条也就罢了,偏偏不仅雪狼王出现了,在它身后还带着一群的雪狼。
虽说他们并不惧雪狼的攻击,但古语有言,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只有六个人,十二只手也的确对付不了那么多条狼。
要知道,雪狼可比冰蛇难对付太多了。
“我想只要我们不攻击它们,它们应该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如果这些雪狼真的是来为他们领路的,那就更没有伤害他们的理由。
如若,它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把他们吞食入腹,也用不着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等到他们休养好了再出手。
就算雪狼骨子里傲气,也犯不着如此。
弱肉强食,不但适合动物的世界,同样也适合人类的世界。
谁强,谁就能主宰在自己的命命,甚至是别人的命运。
“走一步看一步吧。”万分无奈的耸了耸肩,乌拉司瀚凭着直觉选了一个方向,白石白浩赶紧跟上。
“都跟上。”
“是,城主。”
“嗷~”
雪狼王身后,几条同样身型壮硕的雪狼,发出几声低低的嗥叫,相互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表达些什么。
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不变,雪狼王回首看了看东方雾几人远去的背影,狼眼里流露出的讥笑更甚了几分。
它已经在雪域存在了几百年,做了几百年雪狼族的王,若非它具有灵智,早就不该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正因为灵智开启,它的存在便有了意义,它的肩上也背负了属于它的使命。
它知道,矗立在雪域之巅的圣宫会消失,它也知道,圣宫消失之时,雪域必将发生雪崩,将曾有的一切通通都埋葬于坚硬的冰层之下。
等待有缘之人,是它的使命。
救下当救之人,亦是它的使命。
当那一日,它站在高高的雪峰之上,遥遥的眺望以那抹纤细的身影之时,它便知道,它的等待,即将要结束。
“嗷~嗷嗷~嗷”
低亢的嗥叫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雪狼王收回悠远的目光,瞬间敛尽眸底所有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
它的命令,雪狼是不能拒绝的,唯有服从。
纵使雪狼万分不屑与人类有所接触,但雪狼王有命,它们却不得不从。
几乎是命令下达的刹那间,一条条雪狼利索的转身,似一道道银白的闪电划过漫天雪白的世界,气势之惊人令人胆寒。
有那么一刻,东方雾六人几乎都要觉得自己将要受到攻击了。
然,与他们所想,出入着实很大。
雪狼的确是为他们引路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发起攻击,顺着他们行走的方向,雪狼与雪狼之间间隔五六米站立,直到形成一个非常清晰的路标。
那个方向,是引发雪崩的同暴中心,也就是伊心染取得权杖之上,狐狸双眼的那座宫殿,雪崩后残留下来的地方。
那里,埋葬着他们要寻找的人。
“城主,这些雪狼还真是在替咱们引路。”如此奇观,简直不可思议,让他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怎么可能,难不成是他们上辈子真的做了很多的好事,才换得今生有雪狼引路吗?
“黑衣,我该不是眼花了,产生了幻觉吧。”
“是真的。”黑衣也显得很激动,这样的情景,任谁都不曾见过。
“别废话了,既然雪狼在引路,咱们就顺着它们指引的方向去找,别再耽误时间了。”
“是,城主。”
“少主……”
“咱们也跟上。”合上张了半晌的嘴,乌拉司瀚突然觉得这世界估计玄幻了,雪狼此举太不合乎常理了。
简直,彻底推翻了他对雪狼一族的认知。
别人的感受铁定不如他的深,他出生于驯兽家族,拥有最为纯正的驯兽血脉,他清楚的知道,在家族中驯服过的所有野兽之中,雪狼是怎样一种难以驯服的动物。
放眼他的整个家族,驯兽过的雪狼数,加起来也不过一手之数。
没有人比他亲眼目睹雪狼王指挥雪狼领路,让他震惊得缓不过神了。
曾经,他也深入过雪域,想着要驯服一条雪狼,事实上他也的确驯服过一条,但不过只是一条幼狼,却也让他花费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可想而知,要想驯服雪狼王,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六人有了雪狼的指引,脚步快了很多,一门心思都扑在快点找到人再说。
寻人节省下来的时间,不仅让他们保存了自己的体力,也让他们保存了救人需要的体力。
“你在想什么?”
“它没有骗我们。”东方雾回头看了眼雪狼王站过的地方,心中颇受震憾。
只可惜,那个地方早已没有雪狼王的身影,就连其他雪狼的身影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它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它?”
“这里就是战王妃取得那件东西的地方,他们很有可能是被埋在这下面了。”
面对又厚又硬的冰层,一时半会儿东方雾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双眉不禁皱成一团。
“你又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咱们呆过的那座宫殿?”乌拉司瀚的眉头皱得更紧,明明他们共同呆在同一座宫殿里,怎么他们就被冲击出去那么远,被埋在外面,而轩辕思澈他们却被埋在这里。
仔细想想,根本就说不通。
“那个东西还不足以说明吗?”修长的手指一指,目光也定定的落在那颗极不起眼的物件上。
东方雾记得,伊心染就是从那上面取走的东西,那变成双眼飞入狐狸身上的东西,原就是那两颗鲜红如血的石子。
“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吗?”人只要活着,再微弱的气息都能被感应得到,倘若全然无法感应到气息,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你我都试试吧。”
青衣黑衣,白石白浩功力尚浅,他们根本无法感应厚重冰层下面的气息,只得退后几步让开,尽量不妨碍到各自的主子。
两人脸色凝重的闭上双眼,以他们的神识去探寻冰层下面的气息,时间悄然流逝,好久好久两人才先后睁开双眼。
“他们在下面。”
“冰层那么厚,而他们又刚好夹在冰层与冰层的缝隙之中,要想平安的把他们弄出来,还真就是个大难题。”乌拉司瀚本以来他跟东方雾已经够惨了,被夹在那么一个冰缝里,不曾想比他们更惨的还真有。
他们呆的冰缝,还能够凭借他们的力量,从里面冲破出来。
而卡住轩辕思澈等人的缝隙是冰层堆积而成的,一旦力量过大,就会陷入二次雪崩,将被埋得更加的严实;冲击力量太小,又无法撼动冰层,达不到破冰而出的效果。
“想想看有没有办法跟里面取得联系,只有联起手来胜算才大。”
听了东方雾的话,乌拉司瀚直接翻了个白眼,道:“那缝隙里面的世界跟外面的世界,完全就属于与世隔绝,根本没可能与里面取得联系,如果把内力注入声音里面传达进去,也有可能造成再次坍塌的。”
“那依乌拉少主之见,该当如何?”
“黑衣。”
“他问的也没错,东方城主没必要呵斥。”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他也不是那么没气度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要咱们从上面一点一点的挖开。”
“那得挖到什么时候?”
四个属下你一言,我一句,两个主子却是各自沉默了下来,紧盯着突起的冰层,眸底转变着各种各样的神色,谁也没先开口。
“思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缝隙之中,南荣陌晨的声音里染上几分欣喜。
他们醒来之后就已经身处这个缝隙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缝隙才让他们躲过了一劫,没有死于雪崩之中。
但也因为这个缝隙,他们被困于其中,无法脱身,进不得,退不得。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八个人虽然都受了些伤,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也差不多全好了,就差走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
“哪有什么声音,陌晨你听错了吧。”他们身处冰层与冰层之间的缝隙,看似坚硬的冰层,根本无法使力,就怕再次发生雪崩。
真若如此,他们会被埋得更深,想活下去就更难了,这里与世隔绝,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之外,司徒落澜真不相信会有其他的声音。
“从上面传来的声音,你们再仔细的听听。”
“思澈,你有听到吗?你们有听到吗?”司徒落澜看了看轩辕思澈,又转头看向秦风等人。
雪崩来得太快,快到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要不是夜绝尘跟伊心染将他们推入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命在。
“你真听到了。”
眼见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听到了声音,南荣陌晨就显得有些着急了,他又不是吃饱撑着了,要跟他们开这种玩笑。
“真听到了,我的耳力天生就好,再加上师门独门秘术,能听到的范围就更广了。”
“那是不是咱们就能出去找王爷跟王妃了。”良辰笑着站起来,阴霾的心情立马转晴。
“南荣公子,你能与上面的人取得联系吗?”
“让我再仔细听听。”南荣陌晨无语,他以为自己能听到,别人就能听到,全然忘了在某些方面自己异于常人。
孤霜的话也算是提醒了他,不然等上面的人发现不了什么走了,那他们就又完蛋了。
“怎么样?”七个人,七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南荣陌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可千万别让他们失望。
“上面的人好像是东方雾。”
“是他。”
“他们好像就是在找我们,我先跟他们联系,想办法出去再说。”
“嗯。”
商量妥当,南荣陌晨静气凝神,开始使用传音跟东方雾对话。
“东方城主,东方雾。”叫了半天没反应,乌拉司瀚不禁直呼其名了。
“是他们在下面。”
“什么是他们在下面?”反问过后,又反应过来,乌拉司瀚笑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联系上的?”
“传音。”
“他们没有伤亡吧。”
“没有。”
“战王夫妻呢?”
“他们没在下面。”以夜绝尘跟伊心染的身手,被埋在雪下面的可能性很小,亏得他白担心一场。
“怎么弄他们出来,你有办法了。”
“本城主没办法,不过乌拉少主之前说的办法倒是可行。”
“本少有出过主意么,本少怎么不记得了。”
“南荣陌晨说咱们合力劈开冰层。”
“你确定不会再发生雪崩。”
“不确定。”
“那…。”
“我们别无选择。”
闻言,乌拉司瀚耸了耸肩,换了是他也宁可赌一把,也不甘心呆在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缝隙里面,什么时候挂了,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你再沟通一下,咱们就动手。”
“好。”
仔细的沟通过后,两帮子人约定好口号,同时发力劈开冰层。
砰!
砰!砰!
伴随着几声巨响,晶莹厚重的冰层破裂开来,几道身影相继飘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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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9章】 大大的肚子
“染儿,你现在身子重,出来怎么不叫我一声。”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刮着,漫天的冰雪纷纷扬扬,似黑夜里的白色精灵,美得如梦似幻。
夜绝尘望着窗前那单薄的身影,好看的眉头微微紧蹙,薄唇亦是抿成一条直线,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夜绝尘,你来了。”回头朝着急步而来的夜绝尘甜甜一笑,伊心染抚着圆鼓鼓的肚子,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柔和了。
她从不叫他尘,亦不叫他绝尘,撒娇时喜欢叫他老公,平时就喜欢直呼他的名字。
毕竟,放眼整个飘渺大陆,胆敢直呼夜绝尘名字的人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那是她的专属称呼,独属于她的。
“别动。”睁大眼看着猛的想要站起来的伊心染,夜绝尘惊出一身的冷汗,赶紧伸手扶住她,“宝贝儿,你想吓死我吗?”
伊心染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低头瞅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貌似她的肚子比别的孕妇要大很多啊?
由于她的身子的确有些重,以至于某王一度患上了焦躁症,什么都不敢让她做,哪怕是多站一小会儿,也吓得他半死。
这样的他,哪里还有一丝战神的模样。
“是你太紧张,我没问题。”虽然她很奇怪自己的肚子为什么比寻常孕妇的肚子大,但她仍是觉得非常的开心,感觉很是幸福。
随着肚子一天一天的变大,伊心染已经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活动,甚至是倾听到孩子的心跳声。
那种感觉太过于美妙,每每都让她感动得不禁落泪。
“我能不担心吗?”夜绝尘心有余悸,这个地方比不得外面,没有可以询问的太医,也没有多的人可以照看伊心染,而他又是一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没有担心死罢了。
距离那天在圣宫中取走狐狸双眼,发生恐怖的雪崩,已经过去整整六个月,他跟伊心染在慌乱中将轩辕思澈几人送进了一个较宽敞的缝隙,也不知他们是否能脱险。
在他跟伊心染想逃时,错失先机的他们,除了直面雪崩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护体的天蓝色屏障出现时,一场比雪崩更加恐怖的风暴,径直将他二人卷进风口,后面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伊心染双眼紧闭沉睡在他的怀里,而他则是保持着失去最后一丝意识时的姿势,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就怕自己会跟她分开。
这个地方不是圣宫,但也应该就在圣宫的下面,与圣宫一样,这个地方同样也是用冰雪铸造而成,唯一的不同是,呆在圣宫里只觉冰冷刺骨,然而呆在这个地方,哪怕是躺在玄冰所造的冰床之上,都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空气里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冰寒,冷冽之气,却又诡异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刚到这里时,夜绝尘担心伊心染,倒也没有时间去寻找什么出路,他将伊心染抱到以冰雪修造的房屋里,悉心的照顾着她。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他发现这里该有的日常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好像有人居住,却又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几天后,伊心染总算是在他期盼的目光悠悠转醒,并且没有任何的不适,他提起的心方才放下,也有了时间去寻找答案。
此地与世隔绝,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最后也只能随遇而安,静静的陪着伊心染。
他们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不管来得是不是时候,他都会尽自己的全力保她们母子平安,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也许,被困于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就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让他可以安安心心的陪着伊心染,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孩子出世。
不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事,他只要她平安,他们的孩子平安。
谁若伤他在意之人,纵使要毁天灭地,他也在所不惜。
“那你担心的是我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伊心染脸色一变,语气哀怨的瞪着他,心里莫名的泛起酸酸的泡泡。
哼,坏男人,有了孩子不要娘。
孩子可是她辛辛苦苦的怀的,明明就该更加倍疼她的,现在就开始只关心孩子,都不疼她了。
岂不是等孩子出世后,她就越发没有地位了。
这种感觉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她不喜欢。
“小傻瓜,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夜绝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首吻了吻她的嘴角,轻笑道:“在为夫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染儿,就算是咱们的孩子也比不上。”
“真的。”
“比金子还真。”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尖,夜绝尘柔声道:“染儿,算算日子,咱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该出生了吧。”
“嗯,如果足月的话,大概就在两个月后出生。”老话说怀胎十月,实际上很少有孕妇怀胎足足十个月才生产,一般都是九个月左右出生。
按照时间推算,她腹中的孩子已经足有七个月,倘若足月生下孩子,顶多还有两个月,如若不幸早产,有可能随时都会生产。
这个地方除了她跟夜绝尘,别说其他的人了,就是连一只蚊子都没有,有时候伊心染真的不敢想象,要是她突然生产或是怎么的,留下夜绝尘一个人,他该有多么的担心。
虽然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她还是觉得害怕,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就怕她的反应会让夜绝尘更加的草木皆兵。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足月出生的。”他没当过爹,好歹也见过别人当爹,知道早产儿很不好养活,体质也很差,生在富贵之家还好,要是不幸生在寻常人家,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早产儿,想尽办法也得让他的孩子足月出生,并且还要保证伊心染的安全。
“我相信你,而且我们的宝宝可是很厉害,很坚强的。”连那么大的雪崩都没事,想来她肚子里的小东西不会是个好惹的主儿。
小手轻轻的抚着肚子,伊心染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温柔光辉,美得越发纯粹,越发吸引人,“夜绝尘,我想我知道自己的肚子为什么比别人的大了。”
前世的她,没谈过恋爱,记忆的遗失让她的交际圈很窄,就更别提为一个男人怀孕生子。重生的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夜绝尘,心甘情愿的为他怀孕生子,想要让他们的爱情永远的延续下去。
“为什么?”
“咱们很可能会拥有两个孩子哦。”小手牵过夜绝尘的大手,让他的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共同感受肚子里孩子的闹腾。
“两…两个?”
“嗯,虽然我不能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哦。”要是能儿女成双,她就满足了。
“怎么会这样?”怀一个他就够担心的了,要真是两个,还不得吓死他。
现在的确是没什么事,到生产的时候他要怎么办,他的宝贝儿会不会有危险。
“多个孩子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我只是……”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会陪着你一起看着咱们的孩子长大。”甜甜的笑笑,伊心染轻靠在夜绝尘的肩膀上,“你想想,要是咱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该是多么的美好。”
“染儿是想儿女成双么?”
一个像他的儿子,一个像染儿的女儿,只是想想他就幸福得不行,哪会不喜欢,哪会不想。
“当然。”
“会不会觉得不舒服。”两个人的世界真的很安静,不过他却不觉得烦闷与无聊,感觉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充实。
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里,他会弹一首曲子给孩子听,或者读一段书给孩子听,那是他跟孩子交流的时间,感受着孩子一天天的成长,欢快的在伊心染的肚子里闹腾,他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没有不舒服,真有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
“不许自己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嗯。”
“饿了没有,想不想吃东西。”
“不饿。”
“那困了没有?”
抿唇笑得既可爱又俏皮,她感觉在她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她家俊美如妖孽般的老公都成唠叨的老妈子了,让她又觉好笑,内心里又是满满的感动。
“老公陪我睡吗?”
“宝贝儿想我陪吗?”幽幽黑眸定定的望进伊心染的水眸里,夜绝尘毫不犹豫的吻住她水润的唇瓣。
小家伙的味道,甜得诱人,让他欲罢不能。
“不愿意么?”
“哼。”
“呵呵,这是生气了。”
“老公,我困了。”
“回房睡觉,等饿了再吃东西。”
“嗯。”
……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
雪域彻底恢复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当真决定好了吗?”乌拉司瀚站在高处,俯看着整个雪域。
经过几个月的沉淀,雪崩造成的后果消失之后,雪域有了另外一种风景。
那一日,他跟东方雾合力救出了轩辕思澈等人,整整花费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找到夜绝尘跟伊心染。
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后几乎绝望。那段时间,轩辕思澈几人天天都在雪域呆着,不遗余力的寻找,直到四国之战越演越烈,不得不离开血月城,几人才狠了狠心赶往夜国。
“决定了。”
“伊心染没完成对你的承诺,你确定真要那么做。”
“四国完了,血月城同样保不住。”
“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本少也不拦着你。”话落,乌拉司瀚转身潇洒的离开。
东方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这人挺可爱的。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依他之见,这乌拉少主才是口是心非的正主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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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0章】 三年之约上
夜国·皇宫
御书房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炎热的夏季里,连带着空气都是透着热气的,总是让人感觉心烦气躁的。
明月星稀,夜幕高悬,偶有一丝清风袭来,顿觉如一缕春风吹进了心坎里,少了几分沉闷,多了几分清爽之气。
“免礼。”
夜修杰一袭金色的暗纹锦袍,墨发高高束起,俊朗的五官在夜色的衬托之下,越发显得英气逼人,只是那紧锁的眉头,让他整个人凭添多了几分深沉。
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他蜕变得越发的成熟,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骨子里的贵族气质,越来越有一国储君的模样。
他的感情之路的的确确算不得顺畅,更可说是他生命之中的一个劫,但也正因为有前太子妃南荣浅语的存在,才最终成就了他。
当夜修杰能真正从他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对他而言将会终身受益。
事实上,作为夜国未来的帝王,也只有真正拿起过感情,才能真正的放下感情。
纵使成长是万分痛苦的,结局却是美好的。
“谢太子殿下。”总管太监端着恭敬而疏离的笑脸,躬身行礼之后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自四国之战拉开序幕,皇上的几个儿子都纷纷请战上了战场,哪怕做不了主帅,也毫不犹豫的挑起了自己身为皇子亲王的责任。
在出征的那一天,夜皇下旨册封了他的所有儿子,在史书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夜国皇室较之于其他三国的皇室,最大的幸运或许就是没有发生手足争抢皇位的血腥之战。
世人皆知,夜国有不败战神——战王夜绝尘,他是威震飘渺大陆的沙场神话,只要有他在,断无任何一个国家的铁骑胆敢踏足夜国半块疆土。
然,战王受邀前往血月城未归,四国之战却已在幽冥堂的推动之下正式拉开序幕,从此,烽火连天,战事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几乎民不聊生。
太子夜修杰为夜皇长皇子,不管是在册立太子之前,还是册立太子之后,他都未曾亲上过战场,领过兵打过仗。
残忍而血腥的战事暴发,夜修杰没有按照夜皇的要求留在皇宫,而是毅然决然的请旨——领兵出征。
他虽为太子,身上却并无军功,算起来他算不得是合格的太子。
将来的他要坐上夜国皇位,要守护夜国江山,怎能做一个没有打过仗的皇帝,不管因为什么,征战沙场都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只有经过战场的磨砺,才能真真正正的成就他,同时也让朝中重臣对他这个储君心服口服。
从险象环生的战场,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左右,夜修杰的身上更多了从前他所不具备的威严,那是历经一次次厮杀,最终活下来的成果。
即便曾经他伤痕累累,甚至是命悬一线,然而他却因此收获了更多。
真正的懂得了为君之道,帝王之道。
“进去通报一声,本太子要面见父皇。”前方战事稍竭,朝中之事却是日益堆积,等着夜皇一一处理,下达指令。
经历了那么许多的事情,夜修杰已不再是原来的夜修杰,他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皇上知道太子殿下会来,不过此时皇上正在召见吏部尚书跟工部尚书,劳烦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剑眉微微一蹙,夜修杰轻轻颔了首,静静的转身轻仰着头,漆黑深邃的眸子望着空中的星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紧闭的御书房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吏部尚书跟工部尚书拉耸着脑袋从里面没精打采的走了出来。
走出御书房的两位大人正想开口说话,刚抬头正对上夜修杰望过去的眼神,已是爬满皱纹的脸皮抽了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同时开口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大人请起。”
“谢太子殿下。”
话落之后,一阵沉默无声,两人顿觉尴尬万分,囧着一张老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千般话语尽数憋在心头,着实憋得慌。
怪不得他们,太子没有开口让他们离开,他们哪有那个胆子擅自离开。
夜皇之后,太子继位,已是不争事实,满朝文武百官纵有对夜修杰不满之人,也是早早死了心,不敢再胡乱揣度圣意。
毕竟,若说是哪位王爷有那份心意还好,偏偏夜皇的几个儿子对于皇位都没啥大的兴趣,兄弟之间的感情也甚好,比不得其他的皇室子弟。
后妃之间争得再怎么厉害,手段再怎么残酷而血腥,丝毫未曾伤到皇室几兄弟间的感情,也算是后世历史上的一段佳话了。
“父皇有什么吩咐,两位大人就去办吧。”夜皇一开始就有心培养夜修杰,是真的把他当成继承人一样的教导,朝中政事也未曾隐瞒过他,而是从旁指导,要求他自己判断与处理。
今晚,夜皇如此着急的召见吏部与工部尚书,夜修杰倒也知道是为着什么事。
“是,太子殿下。”
“去吧。”
“微臣,告退。”
目送两位大人离开,夜修杰邪气的勾了勾嘴角,墨瞳里划过一抹冷光。
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夜国根本的,那些想要背叛的人最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他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太子殿下,皇上有请。”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夜修杰袖袍轻摆,大步走进御书房。
总管太监轻轻的将殿门合上,伸手招来两个小太监,倾身在他们的耳旁轻声交待了几句,旋即正了正脸色,尖细的嗓音响起,“动作都麻利些,可别把事情给办砸了,知道吗?”
“是,总管大人。”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夜修杰看着那御案之上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安的折子,眸底泛起一抹心疼,转瞬即逝。
“起来吧。”
“谢父皇。”
夜皇听了听头,却仍是埋首在一份又一份的折子里,大手握着笔写下一个又一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字。
时间是一把利刃,短短不过一年半,夜皇仿佛就苍老了十岁一般,两鬓添了许多的白发,额间的皱纹也多了几道。
若是伊心染再见到夜皇,一定会觉得鼻酸想哭,她会觉得她的父皇怎么突然就那么老了。
夜皇在她的心里,就跟她的爸爸一样,她同样会想,在她离奇穿越之后,她的爸爸妈妈跟哥哥们,会不会因为想她而变了模样。
“有什么事坐下再说。”手上的动作有刹那的停顿,夜皇偏了偏头,又道:“最近几天可有什么动静传来。”
掀了掀长袍坐下,夜修杰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开口回道:“暂时没有新的情报传回来。”
暴风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那才最是令人心中万分恐惧与不安。
“虽是如此,也不可放松警惕。”
“儿臣明白。”开战以来,飘渺大陆总共分裂成三大巨头,夜南两国,萧苍两国,再有前朝后裔统领的幽冥堂。
夜国与南国因着伊心染的缘故,彼此之间的无声联盟最为稳固,而为了吞下夜南两国,萧苍两国较为被动的结成联盟,在各自利益的驱使之下,同进同退,狠命的攻打南国,束缚住夜国的手脚。
幽冥堂认准了夜国出手,使得夜南两国腹背受敌,无法支援彼此,以至于两国在经时一年的战争之后,各自都损失了近十五座城池。
暂时落入下风,萧国,苍国,幽冥堂成了赢家,继而引发了他们更大的野心,行为处事也越的不择手段,只求达成目的。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最终还是建立起来了一支傀儡军队,他们不死不灭,不知疼痛,战斗力极为强悍而凶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所能阻挡的。
就是这支傀儡军队,一次又一次逼退了夜国边境的防线,让夜国接连被攻陷数十座城池,堪堪只剩下守城之力,而无夺城之力。
面对那样一支军队的存在,对军心是极其不利的,能守城已是不错,再难盼夺回失去的城池。
眼看着夜国军队在李天承不计后果的攻城掠地之下,已经就要丢城丢到夜国腹地云城,轩辕思澈跟司徒落澜等人总算是从血月城赶了回去,险险的保住了云城,没让李天承的大军直逼夜国皇城。
与傀儡对战,普通士兵是非常吃亏的,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提前一步掌握了某些对付傀儡的方法,以及炼制出来的某些毒药的解药,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
此后,在轩辕思澈等人的带领之下,战事开始僵持,同时也陆续收回了不少沦陷的城池,将李天承的大军逼退了回去。
战事,一度陷入白热化阶段。
南国面对萧苍两国太子率领大军的夹击,能守住自己已是非常不错,想要腾出手去助夜国一臂之力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着实令伊律瑾恼火了很长时间。
不过他不是莽夫,清楚的知道摆在眼前的局势,南国与夜国都想要帮助彼此,却都只能隐忍不发,不是他们别有用心,而是他们不能给敌人可趁之机。
唯有牢牢的守住自己,才是给对方最大的帮助。
半个月,僵持了近一个月的战事突然消停下来,对方不再主动出手,而他们自然也乐得静观其变,弄清楚敌人意图之后再行动才是上上之策。
怎料,这一静,就是足足一月半时间。
夜修杰原本是在西北边境作战,他是因为一个人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也是因为一个人才深夜入的宫。
从小到大,他真的从未将他看懂,放眼这世间,也许也只有她,才能明白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问什么就问吧。”
“父皇,儿臣想知道尘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两个月前夜绝尘突然回来了。
他回来了。
可他的身边并没有伊心染。
更让夜修杰感到后怕的是,他们从轩辕思澈口中得知,伊心染已有身孕,为何夜绝尘回来了,却不见伊心染,甚至也不见他们的孩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想知道,但没人敢开口问夜绝尘。
“他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夜皇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苦。
“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
“朕相信他不会乱来的。”
“父皇说的对,是儿臣想太多了。”假如真是伊心染出了事,夜修杰敢肯定,天下必将大乱了。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在夜绝尘的手里掌握着一支很是隐秘的军队,能让他动用那支军队的力量,足以说明他的愤怒。
飘渺大陆的天,的确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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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1章】 三年之约中
接连打了一年半有余的战事,突然毫无预兆的暂停了下来,顿时,引发各种各样的言论与臆测,将原本就不平静的人心,吵得越发的令人难以猜测。
暂时的平静,并不是真正的平静,预示着更加凶猛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正是这个人心不稳,各种猜测云云的时候,便是传出谣言最佳的时候。
这个时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非常明确的将矛头指向了夜国。
至谣言传出之日开始,夜国便已被推上风口浪尖,欲脱身而不得。
御书房
今日的御书房弥漫着低气压,气氛异常沉重且透着丝丝诡异,被召见的军机大臣一个个都拉耸着脑袋,一双双精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再次触怒龙颜,自己会吃不着兜着走。
刚开始,他们听了那些话也就是当笑话听了听,觉得甚是有趣,却也没真的放进心里。
听过也就算了,直接抛于了脑后。
再来,那些话传得越来越凶,越来越烈,几乎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以至于放进心里了。
说来这事儿也不怪他们,任谁听了那些话,再往深的联想一番,都会跟他们做出一样的事情。
倘若那当真只是谣传,也不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啊,怎会句句都有出处,甚至还流传出了证据。
自前朝覆灭,夜,萧,苍,南四国建国以来,时至今日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帝敢说自己没有一统飘渺大陆的野心。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埋藏在心底的野心有所减轻,但并没有真正的消失。
一旦时机到来,又有哪个帝王不想一统四国,成为真真正正的天下之主。
怪不得,所有人都那么的看重她,想要得到她。
这一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没有谁能逃脱自己命运的安排。
“来人。”
“奴才在。”
夜皇黑着一张明显憔悴的脸,锐利的黑眸里闪掠着危险的幽光,属于帝王的威严展露无遗,无形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于他。
他就知道李天承主动休战没有那么简单,风平浪静后的一个月后,摆在他面前的却已是惊涛骇浪。
此事,他若无法说清楚,后果就不会是嘴巴上说说那么简单了。
“去传太子进宫。”扫过御案上一份接着一份,内容不尽相同的奏折,夜皇一再告诉自己别动怒,深呼吸再深呼吸,千万不能失去冷静的判断,“等等。”
贴身伺候夜皇的总管太监也失了往日的清悠,提心吊胆的伺候着,就怕自己哪里没做好,也一同扫到皇上的台风尾。
他一个小小的太监,着实没办法跟其他的人相提并论,哪怕他是皇帝身边的老人,生与死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朕另外派人去传太子进宫,你亲自去一趟战王府,务必让战王进宫,朕要见他。”
瞧瞧他这个皇帝在自己儿子面前多没地位,多没份量,想见自己的儿子还得挖空心思,结果他想见的人还不一定会买他的账。
几个儿子里面就数夜绝尘最不听他的话,什么时候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全然不理会他,可他偏偏最是喜欢这个儿子。
算来,他也是自己找虐不是。
虽然夜绝尘回到夜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这个做父皇的也只见过他一面。
如果可能,夜皇会希望夜绝尘仍旧留在血月城,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
还有九儿丫头,也不知……
“奴才遵旨。”想到那一天见到的战王,总管太监就控制不住全身都轻颤起来,他低着头,哭丧着脸,万分的不情愿,呜呜,他能不能不去啊。
战王什么的,真的太恐怖了啦。
好想呐喊一声:战王妃你在哪儿?
“快去快回。”事情在皇城里传得沸沸洋洋,文武百官知道了,全城的百姓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儿也都知道了,连他都知道了,夜皇无法说服自己说夜绝尘会不知道。
但凡跟伊心染扯得上关系的,夜皇敢毫不犹豫的说,夜绝尘是必然知晓的。
只是夜皇想不明白,既然知晓,那小子又怎会什么表示都没有呢?
难道,他知道后,一点儿都不生。
可,连他都愤怒不已,那小子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愤怒?
“是。”意识到夜皇语气的变化,总管太监全身狠狠的抖了一下,再也不敢多想,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可怜他前脚刚踏出御书房的大门,迎面差点就跟急步走来的七皇子夜悦辰正面撞上,吓得他惨白了脸,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奴才给七皇子请安,差点儿冲撞了七皇子,请七皇子责罚。”
话刚说出口,他的脸色又是一白,皇上早已经将他的儿子们都封了亲王,他的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一开口就是七皇子七皇子的叫,他这是存心找不自在的吧。
“起来吧。”
“谢七皇…。谢小王爷。”扯着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险些又叫错了。
夜悦辰精致的娃娃脸,轮廓长得越来越深,好看的五官长得越发的立体,稚气褪尽,给人的感觉除了骨子里的尊贵之气外,更多了几分沉稳。
不得不说,夜绝尘伊心染离开夜国,去往血月城,四国战事爆发,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了。
再也不是伊心染初见时那个稚气未脱的英俊小子,也让人能够相信他,将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一袭胜雪白衣,似一缕清风,在炎热的夏日里,带来丝丝的清凉,乌黑的发丝高束在白玉冠里,嘴角轻抿着,眸色深沉,让人再难读懂他的心思。
在他跟随兄长出征之前,父皇已经册封他为亲王,但比起别人叫他王爷,他还是更喜欢别人称他七皇子,那总是让他想起,伊心染唤他小七的美好日子。
“你先退下,哪儿也不用去。”好听的娃娃声响起,夜悦辰已不似曾经一门心思就想换个别的声音,他已然能够体会,伊心染对他所说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只要他足够强大,能够震慑他人,哪怕他只是一个三岁小儿,也没有胆敢轻视于他,更何况他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拥有一副娃娃嗓音。
现在的他,即便不改变自己的声音跟人说话,也无人胆敢轻视于他。
“这…。”
“本王自会向父皇交待。”俊秀的双眉轻蹙,嗓音微微上扬,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
袖袍轻扬,夜悦辰大步踏进御书房,黑眸看向端坐御案后的夜皇,不似寻常撒娇耍赖的语气,显得恭敬而低沉。
愣是无人胆敢笑话他的娃娃音,总觉得从战场上下来的,无论是太子夜修杰还是以前被他们当成孩子般看待的七皇子夜悦辰,浑身上下时不时都透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
这种气息不是自幼养在深宫,娇生惯养的皇子身上所具备的,那是真正见过白骨成堆,血流成河中沉淀下来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
“平身。”夜皇皱了皱眉,他的几个儿子都上了战场,就连最小的儿子夜悦辰也不例外。
夜悦辰是夜皇最小的儿子,打小他跟轩辕皇后对他就格外的疼宠,什么事情都由着他,宠着他,但他也没有养成普通富贵人家那样的纨绔子弟,反而心地非常的善良,也不枉他那么纵容疼爱于他。
四国战事爆发,太子请旨领兵出征,其他几个儿子亦是同时向他请战,立誓不许任何人侵犯夜国国威,一个接着一个随军远征。
无论是他还是轩辕皇后都觉得夜悦辰尚且年幼,一门心思想把他留在身边,也算是安安他们的心。
毕竟,战场比不得别的地方,刀剑无眼,谁就能保证他的那些孩子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有夜悦辰在身边,至少能让他多少宽慰一些。
然而,夜悦辰却是表现出令夜皇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面,他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得连夜皇自己都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最后只得由着他,让他也随军去了前线战场。
从那时起,夜皇就知道,他一直最担心的小儿子也长大成人了。
他的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有哥哥们护着,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夜皇原本还觉着夜悦辰是一时心血来潮,让他到战场上呆上十天半个月,他必然会受不了,自己就乖乖的回来了。
结果,他那一呆,就是整整一年多,让他心疼的同时,心底涌起的是更多的自豪。
他就知道,他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孬种,没有一个是懦夫。
“父皇不用派人去战王府了,皇兄压根就没在战王府,儿臣刚才从战王府回来。”他在镇鬼关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兄夜绝尘回皇城的消息,只是那时幽冥堂的一支分队紧盯着他们,他就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他多想告诉从小就护着他长大的哥哥,告诉他,他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都护着的小弟。
他也多想告诉九儿,他把她教给他的箭法,学得很多,军中无人不服。
可是,他回到皇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分享他的成长经历,而是得知他的皇兄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见,而他的皇嫂,九儿失去踪影。
甚至,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她去了哪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是以前那个做什么事都很冲动的孩子,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他才控制不住自己跑到了战王府,但他没能见到夜绝尘。
“尘儿不在战王府,那他在…。”
“儿臣问过管家了,也问过皇兄的贴身侍卫,一个个全都不知道皇兄去了哪里。”
不管那是真的也好,谣言也罢,不单单只是在夜国流传,早已经响彻整个飘渺大陆了。
他一个刚回来的人都知道,更别提一直身处战王府的皇兄夜绝尘了。
以皇兄的个性,虽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但隐藏在平静下的暴风雨才更可怕,不是么?
“辰儿怎么突然想起去战王府了?”
“儿臣不是突然想起,而是早就想去了。”夜悦辰瞪着夜皇,翻了翻白眼,嗓音冰冷的道:“父皇可知谣言四起之后,已经传遍四国,对咱们而言代表着什么。”
那些话,那些护谓的证据,在智者眼中就是谣传,不可信;然而,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在经不起别人蛊惑的人眼中,那就是实打实千真万切的。
不管散布谣言的人意欲为何,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现如今的夜国,可不就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朕怎能不知。”夜皇摇头苦笑,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儿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老子怎会不知。
“那,父皇有何打算。”
九儿不是祸水,都是那些人胡说。
李天承根本没资格要求与他皇兄一战,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他肯定是听说皇兄回来的消息,才突然下令各方休战,继而算划出这么一个惊天的阴谋。
什么红颜祸水,什么凤星,什么得之可得天下,通通都是鬼话。
就因他区区的几句谣言,不但将夜国推上了风口浪尖,更妄想让他们借此对南国出手,否则就是打定了主意欲独霸天下,继而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对夜国出手,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夜国是不可能对南国出手的,而南国也不可能向夜国出国,只因他们有着共同想要守护之人。
“依辰儿之见呢?”
“儿臣……”
“那是本王与他之间的账,本王自会跟他清算清楚。”森冷的寒气袭来,暗磁冰冷的嗓音由远及近的响起,一字一字似重重的敲打在人心上,无人不避其锋芒。
夜绝尘一袭没有任何修饰的黑衣,颜容俊美似妖孽,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慑人的王者之气,即便是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容忽视。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他跟伊心染之间的三年之约,若非有那个约定,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可怕,不计后果的事情。
凡是那些阻挡他前进步伐的人,一个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阻他者死。
没有人能阻止他跟伊心染见面,没有人。
人若阻他,他灭人。
天若阻他,他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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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2章】 三年之约下
“皇兄……”夜悦辰猛然转身,千言万语卡在喉间,一时竟是怔愣不已。
他仿佛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了,不管是关心,教导,亦或是责骂。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若非是战王夜绝尘真的就笔直的站在御书房的大殿之上,他们都觉得自己产生幻听了吧。
任何时候的战王夜绝尘,都不是他们有胆直视的,浑身上下慑人的气势,足以令他们畏惧万分。
很多时候他们宁可面对夜皇,也不愿面对战王,如果不是夜皇早已册封夜修杰为太子,而夜修杰也的确很是优秀,夜绝尘将是继承夜皇最佳的皇储人选。
他们有理由相信,倘若夜绝尘做了皇帝,在不久的将来夜国必将成为飘渺大陆最强的国家。
然而,各方面都异常卓越的夜绝尘,压根就无心于皇位。
即使如此,在夜皇刚刚册立太子的那两年,仍是有很多的朝中大臣不死心,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推夜绝尘上位,让夜皇废太子,改立夜绝尘。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醒的。
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夜绝尘的手段堪称血腥,此后,饶是某王表现得再怎么优秀,军功再如何的显赫,再无人敢把心思动到他的头上。
也因为如此,夜皇也渐渐死了心,他知道没有人能改变夜绝尘做的决定,改由专心的培养夜修杰,希望他能做一代明君。
别的国家皇位之争不断,手足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就是他也从兄弟的厮杀中,双手沾满血腥才稳坐皇位的,夜皇轻叹的同时也感到满心的欣慰,后世如何他管不着,他只知道他有几个好儿子,而夜国必将在他们的共同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强盛,百姓也能生活得越来越好。
有的人天生如此,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夜绝尘就是那样的人,他不过露面,说了一句话,刚才还满腹心思算盘的人,立马就安份了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尘儿。”相较于夜悦辰的一声惊呼,夜皇则是直接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脚也不听使唤的迈了出去,眼里闪过各种情绪,整个人都失了态,哪里还有半点天子之威。
撇开皇帝的身份不谈,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盼望着自己孩子安好的普通父亲。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闻者莫不鼻酸。
“皇兄你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没有一开口就提伊心染,而是表现得像个单纯的孩子,夜悦辰强压下满心的疑问,只为一步步寻求一个答案。
任谁都知道伊心染是夜绝尘的禁忌,他也过了干那种傻事的年纪,为人处事比以往沉稳多了。
回夜国之后,这是夜绝尘第二次进宫,上一次他只见了夜皇,连他的母后轩辕皇后都没有见,这一次他没想会见到夜悦辰。
看到他,难免就会想到伊心染,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那么好的朋友,夜绝尘想对他,却只觉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隐隐知道他的染儿去了哪里,可他是那么的怨恨自己的无能,他要真有毁天灭地之能,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他跟孩子,自己却……
“皇兄,你不喜欢小七了吗?”夜悦辰见夜绝尘不为所动,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顿时有些着急了,直接扑过去抱住夜绝尘的手臂撒起娇来。
他的举动,直让御书房里其他的军机大臣,挂满了一头的黑线。
果然啊,江山一改本性难移。
七皇子就算上了战场,历练得觉稳了,有气势了,但骨子里还是孩子得很。
这不,战王一回来就……
“咳咳。”夜皇轻咳一声,突觉刚才他的表现不算失态,至少比起夜悦辰要好太多了。
“各位大人是不是觉得只要夜国对南国出手了,萧苍两国以及幽冥堂就会放弃攻打夜国。”他的声音很轻,似云似雾,却字字如玑,重重的敲在人心上。
是不是他太久没有回来,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他战神之名是如何得来的。
闻言,众军机大臣浑身一阵哆嗦,不自觉的退了数步,没人敢出声。
“本王的王妃倘若真是异世凤星降临,得之可得天下,尔等觉得南国先皇会有那么愚蠢,将她和亲远嫁我国么?”
静,死一般的沉静。
夜悦辰深知眼下不是开口说话的时机,乖乖的松开了手,静静的退到一旁。
他就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并且还事关九儿,皇兄是不可能不管的。
虽然他贵为亲王,也经历过了战场的洗礼,但他在朝中文武百官的眼中,仍是不怎么有份量,他说的话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比夜绝尘在朝中的威信。
“还是你们觉得与萧苍两国,共同出手灭掉南国之后,夜国还能全身而退。”
这些蠢货,真有令人想杀人的冲动。
李天承的算盘打得很精,谣言骗不了智者,却站稳了人云亦云,众中铄金的至古名言。
三五两个人说的,算不得真,然而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便是假的也成了真的。
无风不起浪,夜绝尘相信这次的谣传并非是空穴来风,李天承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说他的染儿是凤星,他相信。
伊心染拥有极其尊贵的血脉,乌蓬大陆西悦皇朝比起飘渺大陆的四国,不知强大了多少倍,而她是西悦皇朝最尊贵之人,说也是凤星也不为过。
要说得伊心染者得天下,联想到她幕后的身份,若有西悦皇朝相助,也并非是不能一统飘渺大陆。
但夜绝尘想说,若他为君,放眼这天下,他将不会借助任何人之力,他要自己打。
至于红颜祸水么,他的小女人生得倾国倾城,几乎没有言语能形容出她的百分之一美好。于他而言,伊心染的确是他的祸水,让他深爱上她无法自拔。
她是他的红颜祸水,祸水一词是褒义,而非贬义,远不是外界所流传的那般。
“无论是萧苍两国还是幽冥堂,他们最想灭掉的不是南国,而是夜国。”这么明显的目的,连他都瞧得清楚明白,真不知道这些军机大臣是干什么吃的。
与萧苍两国合作,无益于是与虎谋皮,稍不留神就惹火烧身,想脱身都难。
南国是夜国最紧密的结盟者,只要九儿在一天,南国皇帝就不会对夜国出手,假如南国灭亡了,下一个就会是夜国。
萧苍两国合力攻打南国,久攻不下,就足以说明伊律瑾的能力,正因为拿不下南国,才需要借助谣言,达到借夜国之手,灭南国的目的。
偏偏这些大臣脑子都被门夹过了,居然真的相信什么得凤星可得天下的谣传,想要劝服父皇对南国出手,那简直就是自毁长城的做法。
别说他不同意,就是夜皇也不可能同意。
夜绝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夜悦辰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就知道他的弟弟不是庸人。
只要给他时间成长,他将变得很优秀。
“小七都明白的道理,尔等竟然想不明白,本王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全都是李天承安插在朝中的细作。”他在幽冥堂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也很难保证朝中百官里面就没有幽冥堂的人。
只是,细作一旦混进了军机要处,前朝也就不安稳了。
“臣等惶恐,臣等冤枉。”冰冷的话音落下,呼啦一声响,军机大臣们跪了一地。
仔细想想夜绝尘跟夜悦辰的话,他们一个个的不禁惊出一身的冷汗。
是啊,他们不过是在市井中听了那些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谣言,竟然就想着掇拾皇上对南国出兵。
回头想想,统领幽冥堂的李天承,一开始就打着前朝后裔的名头,长剑直指向夜国,扬言誓要灭地夜国,恢复李氏皇朝。
从一开始,李天承的目标就很明显,他就是要灭掉夜国。
时光退回到数月前,眼看着在李天承带领下的幽冥堂就要攻破夜国腹地云城,继而挥军直下,逼向夜国后朝。
结果小候爷轩辕思澈等人从血月城赶回,将其大军死死的阻拦在云城外,再来又接连收复几座丢失的城池,激烈的战事一再被迫打打停停。
直到战王夜绝尘回归夜国的消息传出,焦灼僵持的四国之战才暂时宣告暂停,平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事实证明,短暂的平静,的确是风雨前的宁静。
在夜绝尘尚未回归之前,不曾传出伊心染是凤星,是红颜祸水的谣言,更没有传言;萧,苍两国太子皆钟情于伊心染,是为她而战的传言;更没有传出南国皇帝伊律瑾根本不是为了妹妹,而是为了夺回凤星,稳固他帝王之位的传言;也没有传出,夜国守着伊心染,是因为伊心染是凤星,拥有她就能拥有天下,甭管牺牲多少的黎民百姓,夜皇都不会改变主意…。
诸如此类,但凡他们能多个心眼,仔仔细细的想一想,就不该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
“众卿既然都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都错在哪儿,就各自回去好生想想如何平息谣言吧。”
谣言止于智者,夜皇担心的是,不知会有多少人深陷谣言而不自知,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错事来。
“这…。”
“众卿也知道谣言的危害有多大,为了不动摇军心,只得辛苦众位爱卿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等的福气,臣等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如此甚好,都跪安吧。”吵吵吵,他的头都被他们给吵大了,夜皇是巴不得他们快些离开,省得碍他的眼,让他费神。
“皇上万福,臣等告退。”
夜皇摆了摆手,没再开口,一直到御书房中只剩下夜绝尘跟夜悦辰兄弟两人,这才清了清嗓子,目光温和的看向夜绝尘,“尘儿,你……”
有些话,他想问,却又担心适得其反。
“儿臣无事。”在没有跟伊心染见面之前,夜绝尘是不允许自己有事的。
他的染儿还在等着他,谁都可以有事,唯独他不可以。
“没事就好。”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夜皇突然觉得他怕自己这个儿子。
他很想知道,究竟在血月城发生了什么事,伊心染又去了哪里。
“皇兄,嫂子呢?”夜悦辰冲夜皇翻了翻白眼,谁都怕触怒夜绝尘,他也怕,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死就死吧!
“她…她很好。”微微一愣,夜绝尘平静的开口。
他相信,他的染儿很好。
哪怕不是为了他,就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会好好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她跟他的孩子,是怎么也舍不得离开的。
“那嫂子她…。”夜悦辰想问为什么伊心染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却被夜皇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会回来的。”
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在圣宫底下的那几个月,他见证着伊心染肚子一天一天的变大,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一天的变得活泼,好动,直到她分娩,孩子出世。
那时候,伊心染就察觉到些什么吧,只是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她就忍着什么也不说。
只是夜绝尘怎么也没有想到,孩子出世之际,就是他们夫妻分离之时。
他们之间的三年之约,是她给自己的期限,亦是她给他的一个希望。
让他有勇气支持下去,不要疯狂,不要颓废。
“她会回来的。”他坚信,她不会丢下他跟他们的孩子,她一定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找她。
不管是不在同一个界面的两个大陆,还是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希望,不会放弃去寻找她。
更何况,她留给了他线索,他总会找到她的。
甭管,时间是一年,还是两年,抑或者是十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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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3章】 儿女成双上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即便是夜绝尘跟伊心染也不会相信原来在雪域圣宫的地底下,竟然还隐藏着一座以冰雪筑建而成的房屋。
与其说是房屋,倒不如说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冰雪王国。
若非亲眼所见,甚至在里面一住就是数月之久,有日出日落,月升月落,除了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千篇不变的银色风景外,这个地方几乎与外界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明明修建出这里的是刺骨的寒冰,然而住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反而觉得犹如生活在初夏时分,天气暖暖的,非常的舒服。
这里的天很是奇怪,出着太阳的时候,天空中也是飘着雪花的,这是一种别样另类的风景,在别处很难欣赏得到。
每天都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再悠闲舒适的日子都会觉得烦闷,尤其是怀着孕的女人,情绪的起伏很大,高兴,难过,伤心,憋闷,都不过只是片刻的事情。
也许上一刻正欣喜欢快,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来。
虽说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留在圣宫的地底下,但倘若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他们也是不会放弃那个机会的。
伊心染跟着东方雾前往圣宫的时候,正是胎象不怎么稳的时候,为了保住腹中胎儿,她可谓是一再的小心再小心,生怕稍不注意就泄了底,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将极其不利。
后又在圣宫之中,经历了一场恐怖的雪崩,最后跟夜绝尘被困于圣宫下面的冰雪王国,昏迷了好几日才舒醒过来。
司徒落澜不在身边,夜绝尘便是对医术略知一二,但也不擅长给女人看病,尤其那个人还是她。
各种担心与焦急凑在一起,险些没把他给折磨疯掉,为了她,他可算是吃足了苦头。
醒来之后的她,也不会把脉什么的,只能凭借自身的身体状况去判断腹中孩子是否安在,是否健康。
好在孩子没事,不然她一定会发疯的。
之后的日子,她安安份份的呆在房间里养胎,偶尔到院子里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看看院子里各种各样洁白胜雪,她却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而夜绝尘完完全全负责了她的一日三餐,顺便趁她熟睡的时候,去寻找走出这里的路。
一次次满怀希望的出去,换回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肚子越发的大起来,七个月的时候,她若是挺着肚子站起来,低下头压根就瞧不见自己的脚在哪里。
一个人走路对她而言都极是困难与辛苦,腰根本就是再也直不起来,夜绝尘也不敢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而是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孩子出世。
孩子刚刚九个月的时候,在一个风雪交加,甚至还伴着电闪雷鸣的夜晚,睡梦中的伊心染被一阵阵的阵痛惊醒。
黑夜里,她痛苦的睁开双眼,不过瞬间光洁的额上就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痛得无法忍受方才痛呼出声。
自打发现伊心染的肚子比寻常孕妇的肚子大开始,夜绝尘的一颗心就高高的提起,从不曾放下过,他的担心只能放在心里,无法对别人言说。
更何况,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即便是他想说,也没有人能倾听。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以他曾经见过的孕妇为标准,他也没见过谁的肚子有伊心染这么大过,不担心是假的。
正因为担心,他如何还能睡安稳的觉。
再之后,伊心染告诉他,她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怀有两个孩子,也许他能儿女成双。
顿时,他的担心就更甚了。
生一个孩子已经很危险,生两个孩子岂非更危险,刹那间,夜绝尘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伊心染怀孕了。
不论何时何地,但凡伊心染有一丁点儿的异常,不用叫他,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染儿,怎么了?”只是听到伊心染的一点响动,夜绝尘就立刻翻身下床,动作利落的将灯点燃,回头看到床上的伊心染冷汗湿了头发,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惊得他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老…老老公…我我好像…像要要生了…。”一句话仿佛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伊心染只觉肚子下坠得厉害,痛得她好像拿把刀,直接了结了自己。
痛,真的好痛。
她不禁会想,哪怕是子弹穿胸而过,都不会这么痛的吧。
发现自己怀有双胞胎之后,伊心染就一直都有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告诉自己不就是生孩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难她都能挺得过去。
一般双胞胎都很难足月生产,八个月的时候,她就有特别留意自己的情况,就怕孩子会突然来临。
可她愣是足足等了一个月,丫的,一点儿要生产的迹象都没有。
好吧,她可以理解为她的孩子不想那么早出生,那就在她肚里好好呆着也成。
足足九个月后,仍是没有要生产的迹象,以至于她都忘了孩子快要出生这回事。
尼玛,三更半夜的,孩子要出生了。
“要…要生了…。”一听,夜绝尘傻眼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要生了,要生了,染儿要生了。
“啊——”
双手抱着肚子,伊心染痛得尖叫出声,痛得直想在床上打滚,以减轻一阵强过一阵的阵痛。
还就是伊心染的这声尖叫,将怔神的夜绝尘给刺激清醒了。
他猛然缓过神,快步走到床边,轻轻的将伊心染抱在怀里,心里乱如麻,面上却显得很是镇定,柔声安抚道:“染儿别怕,有我在。”
“痛…好痛…。”
“没事的,染儿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夜绝尘对女人生产一事完全就是不懂,好在伊心染在前世上过详细的生物课,在不济还看过电视,算是知道女人生孩子该准备注意些什么。
在孩子八个月时,伊心染时刻都准备着,也说了许多有助生产的方法给夜绝尘听。
其中就有在温水里生产的一种方法。
后面院子里,有一间温泉房,刚好可以帮助伊心染生产,夜绝尘冷静下来后,小心翼翼的抱起伊心染,飞快的朝着后院走去。
本以为会早产的孩子,结果没有,伊心染暂时放下了心,夜绝尘的心却还一直都提着。
“染儿乖,痛就叫出来,不许咬自己。”他知道她不叫是不想他担心,可她不知道,这样的他让他更加的自责。
要不是他,她也用不着吃这样的苦头。
一脚踹开温泉房的大门,夜绝尘并没有失去理智的将伊心染放进温泉水里,而是将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面,握着她的手,陪着她说话。
他按照伊心染跟他说过的话,教过他的方法,耐心的等待着,一定要等羊水破了之后,才能将她放到温泉里,替她接生。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焦心的,伊心染痛得一再尖叫,脸色也苍白得厉害,夜绝尘则显得比伊心染更加的脆弱,俊脸惨白似鬼。
一波疼痛过去,稍能喘气的时候,伊心染会紧紧握住他的手,笑着告诉他,她除了痛一点,真的没事。
而且,她不后悔爱上他,不后悔为他怀有孩子,为他生孩子,她很爱他,也很爱他们的孩子。
一开始,她就非常期待孩子的到来。
窗外的风雪越吹越大,越下越大,伴着阵阵刺耳刺眼的电闪雷鸣,映衬着伊心染惊天地,泣鬼神的痛呼尖叫,就如同放恐怖片似的,闻者惊魂,见者发疯。
快到天明时分,阵痛渐渐消失,伊心染咬牙切齿的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要是她还有力气,恨不得爆上几句粗口。
靠,太tm坑人了。
不带这么耍她玩的呀!
精神高度紧张,似崩紧得不能再紧一根弦的夜绝尘,也是恨恨的瞪着伊心染的肚子,要是可以他真想狠狠揍那俩小屁孩的屁股。
靠,你们也太坑爹了吧!
“宝贝儿,还疼吗?”深深的吸足几口气,夜绝尘揽着已经是筋皮力尽的伊心染,手掌放于她身后,输送真气给她调息。
“不疼了。”
“那就安心睡会儿。”
“嗯。”
疲累的点了点头,没一会儿伊心染就睡了过去,夜绝尘输了好一会儿真气给她,温暖的手掌轻放在伊心染的肚子上,出声警告道:“你们两个小东西,要是再折腾你们娘亲,看出来我不收拾你们。”
折腾他也就算了,最是不能原谅的就是,他看不得伊心染受累。
怀他们已经够辛苦了,眼看都要生产了还这么能折腾。
不等夜绝尘把手拿开,孩子似是反驳一样的,在伊心染的肚子里欢快的踢动起来,吓得夜绝尘满头的黑线,怒道:“别真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们。”
熊孩子,真真是熊孩子,敢情是知道伊心染疼他们,不舍得让他动他们,所以故意的吧!
“乖乖听话,快点出来,知道吗?”放柔了声音,夜绝尘倾身吻了吻伊心染的脸颊,再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肚子,起身去准备昨夜没来得及准备的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夜绝尘准备妥当一切,见伊心染仍是没醒,自己就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午后。
刚准备唤伊心染起来吃些东西,不料又听到她的痛呼声,更是惊愕的发现,她的肚子竟然动得很是厉害。
这次,该是真的要生了吧!
“啊,痛,好痛——”
“呜呜,痛死我了,好好痛啊——”
又是好一阵的手忙脚乱,一两次下来,对于处理这种情况夜绝尘显得不那么慌乱了,他仿佛摸准了规律似的,再不似之前那么没有头绪。
见伊心染情况尚好,他一边陪着伊心染说话,逗她开心,尽量转移她对疼痛的注意力,一边喂她吃些东西,最大可能的保存她的体力,以避免生产时可能发生的力竭象现。
终于,又折腾一个时辰之后,羊水破了,伊心染可以生产了。
夜绝尘将伊心染抱到温泉水里,开始替她接生。
当第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夜绝尘不禁落下滚烫的男儿泪。
小小的孩子刚出母体,浑身都带着血,脏乎乎的瞧不出模样,但他仍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让他莫名的觉得自豪。
伊心染是第一次怀胎生子,头一胎总是生得比较困难,折腾了好长时间才生下来。
第一个孩子顺利出生在夜绝尘的手上,第二个孩子出母体就相对快了很多。
如同伊心染之前的美好愿望一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第二个孩子是个丫头。
一儿一女,真的是儿女成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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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4章】 儿女成双下
古代的医疗水平相对落后,孕妇从怀有身孕一直到生产可以说都是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阶段,无法像现代怀孕妇女一样从发现有孩子就可以到医院去建一个健康卡,做足全方位的检查,以确保有孩子到孩子出生的几个月,孩子安全,母亲也安全。
生产,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对女人而言都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无法逃避。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代医疗水平高,产妇除了选择自然生产以外,还有剖腹产可以选择。
更甚者,产妇在生产之后出现大出血现象,在古代称为血崩,也就等于是宣判了产妇的死刑,活下来的希望渺茫;然而,在现代女人生孩子虽然也不容易,但相较于古代女人生孩子,则是有了更多的保障,危险系数同时也相对降低。
孕有双胞胎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孕育的过程中也极有可能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伊心染自怀孕一个半月后,就跟夜绝尘被困于雪域圣宫地下冰雪王国,别说是找个精通医理的人替她诊诊平安脉,随时了解腹中胎儿的情况,就是想找个除夜绝尘以外的人说说话都是奢望。
在这个以冰雪筑建的王国里,他们除了生活无忧之外,找不到没有任何的出路,也没有任何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伊心染纵使对自己腹中孩儿百般的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生怕表现出分毫会让夜绝尘察觉到,继而不但让他越发的担心,同时也越发的自责。
她知道,他是喜欢孩子,并且很想她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的,然而她也知道,如果在她与孩子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
并非是他冷心冷情,做决定的时候才会没有犹豫,而是她在他的心里,已然超过了一切,更是胜过了他自己。
这样的他,没办法让她不爱。
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另外一种延续。
即便是怀孕后,最难熬的孕吐,伊心染都没有后悔过要为他生下腹中的孩子。
只因,她爱他,爱他们的孩子胜过一切。
如果某天,她不在了,又或者她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地方,想到他们的孩子,她便明白她真的曾经存在过,那么真实的存在过。
夜绝尘是她的,一直都是她的,她不曾抢占别人的身份,也不曾抢占别人的男人,他所钟爱的一直都是她,而属于他们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是了古代电视剧中,女人生孩子的影响,曾经有段时间伊心染总是反反复复做着那恐怖异常的梦,就怕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也会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
她无法割舍夜绝尘,更无法舍弃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
她是绝对不会便宜别的女人,不但捡了她的男人,还妄想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双胞胎虽说好,但两个孩子里面总有一个天生体质就要偏弱一些,需要格外小心的照顾,方才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要是在前世,哪怕怀有双胞胎,三胞胎,伊心染都不会这么担心,因为她的家人铁定会给她找来最好的医疗团队,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情况,以便早发现早处理,确保万无一失。
但就她跟夜绝尘目前的情况,那些好得不能再好的条件,她也就只能幻想一下,泥菩萨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自己会平平安安。
这个时代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已是危险重重,可她偏偏命好,一次就来俩,别的管不了那么许多,伊心染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的两个孩子以最快的速度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否则,连她自己也很难保证,孩子是否能保得住,而她自己又是否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要是真的出现血崩,伊心染几乎不敢想象夜绝尘会发疯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她就拼命的告诉自己,就算再痛,疼得要昏死过去,她也要生。
使劲的生,不惜一切代价。
她没有体验过生孩子是怎样一个漫长的过程,她知道生孩子会很痛,可当她走到那一步,方才知晓,原来生孩子会那么痛,痛到她有自杀的冲动。
那种痛,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验其中一二的。
阵痛频率越来越急促的时候,痛得精神有些恍惚,汗水湿了头发脸颊的伊心染,真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可当她看到夜绝尘比她还要惨白的脸,额上的冷汗比她还要多,紧抿的薄唇似在告诉她,他就仿佛是一根崩到极致,眼看就要断裂的弦,指法泛起的苍白,让她突然觉得,她痛,他比她更痛。
她痛一分,他则痛了十分。
那是怎样的一种深爱,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一刻,突然就觉得没有力气的身体,渐渐有了力量。
一次次的用力,一次次的失望,两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争着抢着,就是谁也不肯让谁,都想第一个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两小家伙争得起劲,却是折磨惨了她这个当娘的,只差没有将她给疼死。
看着夜绝尘写满担忧与自责,漆黑深邃的眸子,她张了张嘴,好多好多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来,却在看到他眼中落下的泪时,整个人瞬间崩溃。
似震憾,似动容…。
更多是感动。
迷迷糊糊之时,她听到夜绝尘紧紧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不要她生了,再也不要她生了……
可是怎么办,她真的很想替他生孩子……
那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好多好多清晰而鲜活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他们相识,他伸出手,她呆呆的看着。
他静默不语,执着的将手伸在她的眼前,不动如山,冷意弥漫,却莫名的消除了她的紧张。
微怔过后,她伸出白净纤细的小手,放进他修长好看,且温暖异常的大手。
奇异的,当他的手,轻轻包裹住她的小手时,心中仅存的紧张感,瞬间消失全无。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牢牢将他记住了吧。
再然后,她与他之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爱恋一点点加深,直到不可自拔。
再回头从记忆里看他,伊心染觉得,她以前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穿越到异世的,但爱上夜绝尘之后,她不认为是莫名其妙了。
她的到来,只为与他相遇。
她的到来,只为爱上他。
她的到来,只为与他……
好想好想对着他笑,她要他记住她笑时的模样,听着他积压已久的担心,终于变成压抑的怒火爆发出来,伊心染明媚的笑了。
同时,她隐约听到孩子嘹亮的啼哭声,那么的清亮,那么的有生气。
她又一次看到夜绝尘眼中滑落的泪水,模糊的看到浑身都带着血水,看得不真切的孩子。
耳边响起夜绝尘对她说的话,她没能听得真切,仿如做梦一般。
之后,她好像又第二次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只是声音好像娇弱了些。
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总算是平安的将孩子生了下来,伊心染疲累的偏着头,看着夜绝尘忙碌的为两个孩子清洗,又手忙脚乱的为他们穿衣,她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哇哇…哇…哇哇哇…。”
属于婴儿的啼哭声从小小声变得越来越大声,可是吓坏了椒房殿中上上下下所有人。
轩辕皇后抱着小小的人儿怎么哄都不行,急得她光洁的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心疼得不得了。
她一直都想要抱孙子,觉着夜绝尘跟伊心染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的,肯定很快就能让她抱上孙子,却不想他们去了血月城。
好不容易盼着夜绝尘从血月城回来了,却又不见了伊心染,面对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儿子,饶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敢问。
怎曾想,她的这个儿子就那么突然的,让良辰跟孤霜抱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到她面前,险些没把她给吓死。
看着熟睡中两个孩子的小脸,轩辕皇后不禁泪如雨下,突然间孙子孙女都有了,让她只觉自己是在做梦,要不是亲手将孩子抱在手里,她简直不敢相信。
不用问良辰孤霜什么,只是看着孩子的小脸蛋,她就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小男孩儿就如同跟夜绝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女孩儿则是像极了伊心染,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谁的孩子。
若非如此,也不会由良辰孤霜贴身看护着。
最初的惊诧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欣喜若狂,接着就火急火燎的请人去叫了夜皇,然后就整个皇宫都知道战王府有小王爷跟小郡主。
夜皇一听,先是呆了,再是傻了,然后是乐了。
接着,直接丢下正在议事的文武百官,笑得抽风状跑去了椒房殿。
当他也跟轩辕皇后一样,望着熟睡中两孩子怔怔出神的时候,眼角湿润了。
同时心中的疑问也更大了,伊心染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夜绝尘会一个人回来,这孩子……
“哇哇…哇…。”
十个月大的小女娃虽然尚不会说话,但却已经非常的聪明,她已能记住不少的人或者是物。
睁开眼,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本能的让她高束起心中的防备,哪怕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如同父亲般的宠溺与疼爱。
小丫头仍是很不给面子的微张着小嘴,不满的哇哇大哭。
反正她就认准了一件事儿,只要她一哭,最最疼爱她的父亲一定会来抱她哄她。
“怎么。怎么办…”轩辕皇后抱着极为漂亮的小女娃,她可是很会哄孩子的,可这孩子她怎么越是哄,她就越是哭得厉害。
眼看着小丫头的脸都哭红了,她是又着急又心疼,“皇上……”瞥了眼仍旧安睡在夜皇怀里,同样漂亮得惊人的小男孩儿,轩辕皇后顿觉更委屈了。
难道,小孙女儿不喜欢她。
“皇后,你别叫朕,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夜皇望着自家小孙女,那叫一个恨不得掏心挖肺啊,只求她别哭了。
可是对于夜皇的讨好,小丫头看也不看一眼,哭得累了她就索兴闭着眼睛哭,声音只大不小,越哭越是起劲。
“良辰,孤霜你们过来抱抱,可别哭坏了。”虽然舍不得将自己怀里的孙女让人,可她更担心孩子哭出个好歹来。
突然被点名的良辰跟孤霜也是浑身一颤,两人对视一眼,苦笑。
她们能说,她们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前才见到两个小主子的么?
她们能说,王爷什么也没有对她们说,只是让她们抱着小主子进宫让皇后带着么?
她们能说,她们其实也跟小主子没有感情,哄不了他们么?
……
只可惜,她们什么也不能说。
熟睡的哥哥被妹妹吵醒,精致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非常不高兴的挥舞着小拳头,睁开了那双清透黑亮的眼睛,似黑宝石那般璀璨夺目。
“哇哇…。哇…。”
妹妹都哭了,他也哭。
于是,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
哥哥先出生,体质比妹妹好,哭声也更大。
妹妹天生体弱,夜绝尘几乎费尽了心力,方才保住了她的小命。
将她平安养到十个月大,看着她咿呀学语,就要开口唤他。
宝贝孩子哭了,夜皇跟轩辕皇后完全没了皇帝皇后的威仪,整就两老小孩儿逗着两真小孩儿,整个椒房殿都险些乱了套。
夜绝尘吩咐良辰孤霜将孩子抱进宫后,他就出城去处理事情,刚回宫就看到夜皇跟轩辕皇后正抱着熟睡中的孩子轻哄低语着,那温馨的画面让他只觉,一颗心深深的刺痛着。
要是染儿在,她也会如母后一样,温柔轻哄着他们的宝贝儿吧。
那些不曾有一刻淡忘过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画面仿佛一直停留在伊心染生产的那一刻,那么清晰,那么真切,仿如昨日。
他不知道伊心染拼尽全力,甚至是不惜以命相搏生下孩子时的心情,因为她尚且来不及跟他分享,而他的感受毕竟是与她不同的。
他知道那很痛,却也未能体会她的十之一二,怎能不自责,怎能不怨不恨。
两个宝贝平安落到他的手中,他既担忧又是欣喜的抱着孩子去清洗,给他们装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衣服,就只是想在第一时间里抱给伊心染看看。
让她看看,她努力生下来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可她却没能看到。
抱着孩子转身准备奔向伊心染的他,突然又一次感觉到了在圣宫中发现雪崩的震动,不待他有所反应,明明处于沉睡中的伊心染猛然睁开了双眼,她看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们的孩子。
刺眼的深蓝色炫光将他跟孩子笼罩其中,带着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径直将他送出了冰雪王国,送出了雪域。
最后在耳边响起的是伊心染对他许下的三年之约。
三年,她等他去找她。
三年,她会来找他。
不,他无法等她来找他,他必须亲自去将她找回来。
假如没有这个三年之约,夜绝尘无法想象,当他抱着两个孩子在天涯谷醒来之时,他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两个孩子虽是足月出生,但他们的身体相较于同龄足月出生的孩子要差很多,必须小心仔细的照料,才能平安健康的成长。
他答应过伊心染,无论如何在他们再次见面之时,不能让他们的孩子有事。
他会让她看到,他们的孩子很健康。
从血月城回到夜国,他带着两孩子一直都住在战王府后山里的世外桃源里,那里不仅灵气充足,适合两个孩子的成长,也是他为伊心染庆祝她及笄之礼的地方。
就是在那里,他们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
时间如流水,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他由最开始的什么也不会,渐渐变得得心应手,可以将两个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每看着小女儿的模样,就总是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伊心染。
他们的女儿,真真是像极了他。
孩子的哭声将夜绝尘从回忆中惊醒,他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失去了踪影。
呃——
似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两孩子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停止了哭泣,就连打嗝时的表情都惊人的一致。
呆愣的众人,顺着孩子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掠过,怀里的孩子就已经易了主。
“咯咯…咯…”被夜绝尘抱在怀里,小女娃明显高兴了,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笑开了来,越发的明媚而漂亮。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闻者莫不是不自由的随她浅浅勾起嘴角。
哥哥瞥了眼妹妹由阴转晴的小脸,躺在父亲温暖有力的臂弯里,他也是弯起了嘴角,比起欢脱的妹妹,他显得很是沉稳。
微仰着头,望着夜绝尘俊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哥哥凑上小嘴,亲了亲。
这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当然,这仅仅只限于他跟他的父亲之间。
小小的他,虽然没有接触过别的人,但他可是相当有原则的。
吧唧…吧唧…
学着哥哥亲夜绝尘的样子,妹妹也不甘示弱,狠狠的亲了夜绝尘一脸的口水。
浅浅的笑痕自夜绝尘的嘴角稍纵即逝,看着两孩子红红的眼眶,心中一痛,眸色越发的幽暗而深邃。
染儿,你可知,三年,我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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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5章】 领兵出征1
南国·紫菱宫
“皇上金安。”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夏日里,年轻靓丽的宫女们穿着薄衫,虽是南国宫中特制的宫女服饰,但穿在这些打扮明艳的宫女儿身上,并不花俏的衣裳也显得别致了几分。
在南国皇宫里,几乎上上下下都知道紫菱宫中住着一位端庄雍容,气质出尘且容貌绝艳的轩辕姑娘,非但如此,皇上对她还格外的重视。
不少奴才都在传,指不准这位轩辕姑娘将来就是南国的皇后,位主中宫呢。
自皇上登基以来,不但没有立后,甚至连纳妃都没有,身边也没有侍寝的宫女,文武百官虽一次又一次的进言,结果都被皇上挡了回去。
再加上战乱,大臣们纵使不满也没胆在这个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天威。
即便他们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盯着皇后之位,恨不得立马就把自己的女儿给送进宫去,只要一想到自家女儿得宠之后,将为家族带来的好处,他们对劝谏皇上立后纳妃一事就越发的上心了。
然而,伊律瑾是谁,又岂会不知他们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又岂能如他们所愿。
在伊律瑾尚还只是四皇子,无权无势无背景时,他不近女色之名就已经传得南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九公主能近他身之外,再无一女子能靠近他。
年方不过二十又五的伊律瑾,长相没得挑,虽不受宠却也贵为皇子,羡慕他的女子并非是没有,但他就是从不正眼瞧一眼。
于是,关于伊律瑾的各种流言,一发而不可收拾,甚至被先南皇狠狠的责骂过。
说他有辱皇室威仪,为皇室抹了黑。
起初,大臣们提出让伊律瑾立后纳妃,本是本着祖制的规矩,被拒绝之后,他们也是各有心思,越发觉得曾经那些流言是真的。
若非是不行,怎么就不近女色了。
又或者,真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堂堂南国的一国之君,就算真有什么特别的,不能为人知晓的隐秘,那也必须要遮遮丑呀,刹时,南国众位大臣对劝谏伊律瑾立后纳妃越发的坚持且执着起来。
他们就想着,皇上的私事他们管不着,但事关国体,他们不能不管。
哪怕真的不近女色,那好歹也得放个女人在那个位置上,混淆视听呀。
不然,某天突然传出南国皇帝怎么怎么的,那他们就集体去自杀算了。
正当他们挖空了心思,想方设法的让伊律瑾立后纳妃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直被伊律瑾保护得极好的夜月渺。
于是乎,风向突变。
原本众志城成,一门心思想着让伊律瑾立后纳妃的大臣们,个个都开始在心里打起小九九。
敢情,他们的皇上并非是不近女色,只是懒得搭理他们罢了。
夜月涉到南国之后,她夜国长公主的身份就被隐藏起来,见过她的人除了知道她姓轩辕之外,对她则是一无所知。
哪怕是贴身伺候她的卓娅,都不知道她是夜国的长公主。
素来除了九公主,视天下女子为无物的伊律瑾,对除九公主以外的女人如此重视,如此上心,立马就在某些人的心里敲起了警钟。
怎料,甭管他们手段多么的高超,愣是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什么也打听不到。
伊律瑾表面上是不动声色,由着他们折腾,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将什么都瞧得清楚,看得透彻。
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该死;打到夜月渺的身上,那就更该死。
他跟夜月渺都已坦露自己的感情,待一切平息之后,他将给她最为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她是他的皇后,他有自信能将她保护周全,倒也不怕旁的人打听什么。
既然夜月渺已经暴露于人前,那他也没必要再让夜月渺藏着避着,大大方方行走在他的身边更好。
他需要的是能与他并肩的女子,而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子。
夜月渺,正是那个能陪他吟诗作对,弹琴作画,亦能与他策马并肩征战沙场的女人。
他嘴上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行动已经是在告诉所有的人,他心中属意的皇后,已经有了人选。
紫菱宫中突然多出那么些年轻靓丽,风格各异的女子,瞧着挺像宫女的,但…。又岂能骗得了他。
想到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耍小心思的大臣,伊律瑾好看的眉头打了几个结,黑眸里划过一抹冷光。
“卓娅参见主上。”
“卓娅,是谁来了?”内殿里,夜月渺清灵的嗓音柔柔的响起。
只闻其声,亦是身心舒爽不已。
她就好似秋日里的一缕清风,让人无法遗忘。
“下去吧。”阴沉的脸色骤然转晴,伊律瑾难得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纵使那明媚的笑转瞬即逝,却仍旧是惊呆了宫中四处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
她们可不是真的宫女,打小娇生惯养的,何曾受过这种罪,但是想到伊律瑾,就又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只要能被伊律瑾看中,那就什么都值了。
“是。”卓娅恭敬的应声,很快就消失在伊律瑾的视线里。
那些女人真是讨厌,怎么看着就让人有想揍她们的冲动呢?
也不知道主上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担心轩辕小姐吃醋生气么?
哎,搞不懂,她是真的搞不懂。
“将那些碍事的人打发得远远的,别碍着朕的眼。”若非是不想打草惊蛇,他倒是不介意让那些将女儿送进宫里来的大臣,一共办办丧事。
“是。”
卓娅一个激灵,脚下步子踩得飞快。
“瑾,你怎么来了?”虽说每天都见面,可看到伊律瑾她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欢喜。
“躺着,不许下床。”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太医可过来诊过脉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月渺笑着摇了摇头,晶亮的凤眸里满是幸福甜蜜的泡泡,夏日里天气热,她贪凉不小心染了风寒,吃过药已经好了,倒是难为他时刻记挂着。
她明知伊律瑾留下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是作何打算,她自己明明也参与其中了,可她还是觉各吃味,心里不痛快。
为了不想看到那一张张虚伪的脸,还是称病乐得痛快。
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我很抱歉。”出征前,他暂时还不能动那些大臣的女儿,只能保持现状。
虽然那些大臣留着也没用,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他们,不然多的事情都会搞出来。
只是这样委屈了夜月渺,她不开心,他岂会不知道。
“她们个个都千娇百媚的,每天看着哪里会开心了。”夜月渺嘟着红唇,小女人的娇态尽显,她就是吃醋了。
她吃醋,她光荣。
“呵呵,月儿这是吃醋了。”
“就是醋了,不想看到她们。”
“尘来信了,你再忍几天,我就带你走。”夜绝尘传来的亲笔信中大致说了他们在血月城,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是让他心中有个底,二也是告诉他,伊心染的去向。
乌蓬大陆,西悦皇朝……
他一定会去那个地方,带回伊心染的。
看完夜绝尘的信,伊律瑾在御书房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他虽责怪夜绝尘没有保护好伊心染,但同时他也明白,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更何况,九儿那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夜绝尘,更是为了他那两个刚出生的外甥。
要想孩子能平安,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真的吗?尘跟九儿回来了?”夜绝尘从血月城回到夜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若非他主动现身,即便是李天承也无从知晓。
伊律瑾手中握有伊心染一手建立的情况网,但在夜绝尘刻意的安排下,他也没有得到消息,夜月渺就更无从得知了。
一个月前,夜绝尘回夜国的消息传到南国,伊律瑾欣喜若狂,结果却辗转得知伊心染并没有跟着夜绝尘一起回夜国,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心情。
倘若不是肩上背负着那么的责任,他定会第一时间冲到夜绝尘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问个清楚明白。
他一直在等,等夜绝尘给他一个解释。
等到他快失去耐性,夜绝尘给他的解释总算是来了,看着信中那一字一句,百般担心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有着几分欣喜。
他的九儿真的长大了,都已经做娘了。
“听我慢慢跟你说。”
“那你快说。”
“坐好,仔细我也会吃醋的。”
夜月渺翻了翻白眼,抱住他的手臂一阵撒娇讨好,可在听完伊律瑾简单的讲述之后,她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人也没精神了。
九儿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乌蓬大陆,西悦皇朝么?
“你是说,尘已经准备要亲自领兵出征,主动攻打幽冥堂了。”
“嗯。”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能反被动为主动的时机,总是被敌人追着打,已经很让他憋了一口窝囊气。
夜绝尘此举,正合他的意。
“那咱们……”
“他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也想那么做来着。”与其等着,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可不能丢下我。”
“刚才不是说了要带上你。”
“我好想看看两个小宝宝,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尘出征后,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哭闹。”孩子都是谁疼他,就跟谁亲的。
两小家伙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是夜绝尘一手带到现在这么大的,可他们还未满周岁,父亲就要离开他们出征,想想就让人觉得心疼。
“男孩儿像尘,女孩儿像九儿。”早一天结束战争,他就能早一天见到两个孩子。
然后,跟夜绝尘一起去乌蓬大陆。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找到真正的南国龙脉,拿到打开传送阵的最后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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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6章】 领兵出征2
夜国·椒房殿
“咯咯…咯…。”
孩子单纯天真的欢笑声,回荡在这满是勾心斗角,充满阴谋诡计,虽富丽堂皇,却也同样无限凄凉,寂寞的深宫之中,不禁将那股难以言说的阴霾,无声无息的冲淡了几分。
那断断续续的笑声,穿过重重宫殿,越过道道高墙,直上云霄之上,闻者不由自主的停下匆忙的脚步,浑浊的心灵仿佛也得到了洗涤,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正殿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穿着绣龙绣凤的精致短衫,粉嘟嘟的脸蛋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清亮的黑眸中透着聪慧的光彩。
接连几天几乎是阴影不离的相处下来,记性极好的两个小宝贝总算是跟夜皇和轩辕皇后亲近起来,几个时辰见不到他们的父亲,倒也不会大哭大闹。
十个月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他们早就学会了爬,也学会了坐,更是开口呀呀学语了。
当然,对于他们现在说的语言,没人能听得懂就是了。
饶是如此,两个可人的小家伙也自顾自的说得起劲,兴许,他们兄妹彼此间的语言,也就他们兄妹能听得懂。
张着可爱的小嘴‘呀呀呀’的说话,甭管其他人能不能听懂,反正他们自己懂就行了,更何况,他们兄妹交流感情也不需要别人懂。
那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了。
哥哥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木剑,一会儿左手,一会儿右手的摆弄来,摆弄去,黑澄澄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认真。
与其他的玩具相比,明显他对这件表现得爱不释手的模样。
软萌软萌的表情,简直就是可爱到爆,让人恨不得捧住他的小脸狠狠的亲上几口。
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好想好想抱回家有木有。
堆在妹妹身边各种各样的玩具数也数不过来,不过小丫头貌似就瞄准了哥哥手里那一件,小小的身子往前一扑,手脚并用的奋力朝着哥哥爬过去。
临近夏末的天气,最是难以捉磨,轩辕皇后为了照顾好两个小宝贝,可真是花足了心思。
她在宽敞的正殿中,先是铺了两层棉被,然后再铺上光滑细致的凉席,周围放下他们喜欢的玩具,这才放心把两个小宝贝放到地上,由着他们玩,由着他们闹。
担心热着两个小宝贝,她在殿中摆放了不少的冰块,有专门的宫女负责站在冰块旁,用扇子煽出清凉的风来解暑。
又担心兼顾不全面,让两个小家伙不甚感染风寒,几乎是每隔一刻钟就要请太医过来瞧瞧,夜绝尘知道后,直接安排了一个懂医术的女暗卫过来,就住在偏殿中,成了小宝贝的专职女医。
后宫毕竟是后宫,太医院派过来的太医,总归是不能长时间留在后宫的,更何况是皇后的寝宫。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一旦有什么流言传出去,岂非是雪上加霜。
“呀~~”
小丫头坚持不懈,表现得异常的坚定,奋力的朝着小哥哥所在的方向前进。
椒房殿的正殿非常的宽敞,而轩辕皇后又怕委屈了自己的两个宝贝金孙,凉席铺出来的地方,几乎占了正殿的三分之一位置。
兄妹两个,哥哥在东,妹妹在西,弄得跟楚河分界似的,中间整片间隔出来的区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其中包括,夜皇准备的,轩辕皇后张罗的,太子夜修杰送来的,小七夜悦辰收罗来的…。夜绝尘准备的就暂且不说了,单就夜绝尘身边的随从侍卫就送了不少,不乏还有宫中小宫女小太监,见两小主子漂亮可爱,悄悄送的……
那么多,那么多的玩具,轩辕皇后每看一次,都不禁要感叹一次。
这孩子是有多招人疼啊,连她瞧着都嫉妒了。
虽说宫中小太监小宫女送来的东西都不是太好的东西,甚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轩辕皇后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越多人喜欢她的宝贝金孙,她就觉得越是开怀。
更多的,她是觉得自豪。
也不看看这是谁跟谁生出来的孩子,哪儿是别人可比的。
嗯,她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她家的孙子孙女也是最好的。
甚至比她家孩子还要好。
爬啊爬,爬啊爬……
无奈短胳膊短腿儿的,爬了老半天,爬了满头汗,距离目标位置仍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小丫头扁了扁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粉嘟嘟的小脸憋得通红,愣是没没哭。
爬,她要继续爬。
小巧的玩具,‘呼’的一下被她的小手拨得远远的,稍大一点的玩具,处于爬行状态的小丫头只能伸出脑袋,用力的顶,再顶,顶得远一点才好。
嗷嗷,为嘛要挡她的路,让开,让开,都给让开……
努力了半晌,眼看着前面的‘障碍物’都挡清了,抬起小脑袋一看。
咦,哥哥呢?
扭扭头,再看。
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居然又换位置了。
哥哥,你倒是等等我呀!
片刻的气馁之后,小丫头重整旗鼓,像条小蛇似的扭动娇小的身子,换方向继续朝着哥哥爬。
她要哥哥的玩具,那个玩具看起来比较好玩,不然为嘛哥哥抱着就不撒手。
她也要。
结果,改变方向不利,小丫头顿时成了一只螃蟹,在原地直转。
“呀~呀呀~~”
某萌娃方向感不太好,转了几圈之后开始扯着嗓门‘呀呀呀’的叫唤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望向耍剑耍得忘乎所有的小哥哥。
那委屈的小模样,直接就把整个殿里,上至轩辕皇后,下至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不漏的给逗笑了。
笑过之后,一个个都满是心疼的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殿门口响起的声音给阻止了。
“皇后等等。”夜皇并非是个风流皇帝,他与轩辕皇后相爱甚深,虽有后宫佳丽,却也在皇太后薨逝之后,成为了摆设。
处理政务之后,不是歇在他自个儿的寝宫,就是留宿在轩辕皇后的椒房殿。
四国战事爆发之后,忙得团团转的夜皇,到后宫的时间骤减,为了不让轩辕皇后跟着忧心,他一个月也最多不过五次到椒房殿。
夜绝尘将两孩子送到椒房殿之后,夜皇就跟小孩儿似的,一天最少也要跑椒房殿三次。
这两孩子,一个是他的皇长孙,一个是他的皇长孙女,身份自然是尊贵不已的。
然而,夜皇倒是不介意让这两孩子的身份更加的尊贵,尚未满周岁就已享有亲王公主的封号,可谓是比他们的父亲,被册封时还要年幼。
朝中百官虽有异议,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皇上宠这两孩子呢?
纵观目前的夜国皇室,太子妃被废黜之后,太子并未再立太子妃,府中侧室也并未传出有孕;其他的几个王爷妾倒是有,可苦于没有正妃,又从哪里冒得出孩子来,就算是有,庶出的哪有嫡出的尊贵了。
眼下,可不就只有战王妃给战王生了两孩子,并且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对龙凤胎,孩子还长得那么漂亮,夜皇不疼才怪了。
只怕是没当成眼珠子来疼,别说是册封亲王公主了,就是再做点儿其他的,他们也只能受着。
“皇上金安。”轩辕皇后微愣,而后笑着福了福身,温柔的目光又转向了趴在原地,嘟着嘴巴不乐意再动一下的小丫头。
之前,她想见夜皇一面都难,现在她可是托了两孩子的福,天天都能见到皇上,还一天见很多次。
在她看来,夜皇疼这两孩子,已是远远超过了以前疼他自己的孩子。
果然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儿不如孙嘛。
有了孙子,谁还记得儿子。
“都起来吧。”
“谢皇上。”
夜皇走进椒房殿也没让候在外面的太监通报,远远的就听到孩子的笑声,在御书房积压的烦闷,几乎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着小丫头追哥哥的努力劲,锐利的眸子变得柔和,笑意渐渐加深,就想看着她不离开了。
“皇上怎么来了?”
顺势握住轩辕皇后的手,夜皇笑看明知故问的她,还不是想孩子了,他就来了。
“皇后,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过去哄小丫头。”夜绝尘早就给两孩子取了名字,结果上到夜皇,下至小七夜悦辰,都喜欢小子,小丫头的叫。
哥哥,名唤夜锦恒。
妹妹,名唤夜沫儿。
“当然会。”相处不过几天,轩辕皇后仍是发现,夜锦恒是非常疼爱妹妹夜沫儿的。
但凡夜沫儿看中的东西,哪怕他也喜欢,他都会让给夜沫儿。
而且,小小的他,很是维护夜沫儿。
“咿呀~~呀~~”
不甘心被哥哥无视的夜沫儿,咿咿呀呀的叫着,企图引起哥哥夜锦恒的注意力。
终于,努力有效,夜锦恒右手握着小剑,回头看着趴在原地气呼呼的夜沫儿,呆萌的眨了眨眼,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咿呀。”吼吼,哥哥总算是看到她了,看到她了,挥挥小手,再挥挥小手,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木剑。
她的,她要玩。
怔了怔神,再眨眨眼,夜锦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爬向夜沫儿。
他的动作明显要比夜沫儿灵活许多,到底是男孩子,体质又要好些。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哥哥,夜沫儿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那叫一个明媚,再度展开手脚,爬。
有了兄妹两人的共同努力,很快两人就在胜利会师了。夜锦恒将心爱的小木剑递给妹妹,眼里有几分不舍,但在小木剑跟妹妹之间,他明显选择了后者。
再多的小木剑,都比不过妹妹重要啊。
“咿呀。”
欢欢喜欢的将小木剑抱了一个满怀,夜沫儿可爱的偏头看着漂亮的哥哥,悄悄的凑过脸去,粉嫩嫩的小嘴亲了亲他的脸颊。
呵呵,她喜欢哥哥,很喜欢,非常喜欢。
“呵呵。”夜锦恒一愣,然后笑开了,低头也亲了亲夜沫儿,算是他的回礼。
“呀呀…。”哥哥将心爱的玩具给了她,夜沫儿也是会心疼人的孩子,拿着小木剑要跟哥哥一起玩。
这样哥哥就不会难过了。
静静的瞧着兄妹两人互动,夜皇跟轩辕皇后那叫一个动容呀。
这孩子,果真没白疼。
“尘儿他真的决定了吗?”明知夜绝尘是下定了决心,不可能再有所更改,才会将两个孩子送进宫让她照看,甚至耐心的等着孩子跟她亲近。
否则,以他的个性,九儿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对她留下的这两个孩子,他必定是要亲自照顾他们,不假他人之手。
事实证明,轩辕皇后的猜测是对的,到底知子莫若母。
如果不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白骨铺路,血流成河,他不忍孩子接触那些,又怎会狠心将孩子留在她的身边,请她代为照看。
两孩子自出生就由夜绝尘手把手的照顾着,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依赖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许是血脉亲情始然,几天的相处下来,两个小宝贝虽说是渐渐接受了他们,但她真的担心,一旦夜绝尘离开后,孩子找他该怎么办。
九儿没有回来,战场上又那么凶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宁可世人指责夜绝尘软弱无能,也不情愿他去冒那样的险。
假如万一有个好歹,她该如何告诉两个孩子。
难道已经没有母亲的他们,还要再没有父亲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可夜绝尘就留在战王府里,好好的养着两个孩子就好。
“他的决定,咱们向来无法改变不是吗?”他的儿子,他了解。
即便夜绝尘什么也没有说过,但从他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来看,他是在谋划着什么。
找不到伊心染,他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他又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无法丢下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四国之战一日不能平息,他就无法走得安心。
因此,他一定会亲自领兵出征。
就算萧,苍两国不动,幽冥堂李天承也不动,夜绝尘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动的。
战事,早就已经是一触即发,无可阻挡了。
自四国间打响第一战,结局就已经注定。
飘渺大陆四个国家,最终能存在几个,一切都还只是未知之数。
“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轩辕皇后没再开口,俯身抱起夜沫儿,柔声道:“沫儿玩了这么长时间,饿了没有啊?”
从夜绝尘口中得知,夜锦恒跟夜沫儿都是折腾人的主儿,她们没有母乳可吃,却也坚决不吃别人的奶,哪怕是饿着,也不吃。
性子倔得,也不知像谁。
后来,着急上火的夜绝尘,突然想到伊心染曾经给他喝过的牛奶。原本味道很重的牛奶,用伊心染说过的方法处理之后,味道还不错。
实在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试着给孩子喝牛奶。
也许,小小的他们也着实饿得厉害,总算是接受了喝牛奶。
六个月大的时候,夜绝尘担心他们吃不饱,开始挖空心思煮粥给他们喝。
两宝贝非常给他面子,对他煮的粥,那是相当的喜爱。
为了照顾妥当两个宝贝,轩辕皇后从夜绝尘那里打听了孩子所有的喜好与习惯。
听着夜绝尘一个接着一个讲述的时候,更多的是满腹的心酸。
要是孩子有娘……
“恒儿呢,是不是也饿了。”夜皇抱起夜锦恒,捏了捏他的脸蛋,却是没敢亲他。
这小子并不喜欢别人亲他,尤其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亲他。
后果,那是相当严重滴。
夜锦恒只亲夜绝尘,也只允许夜绝尘跟夜沫儿亲他,别的人谁亲,他就跟谁翻脸。
看着那粉嘟嘟的小脸,亲不能亲,着实让夜皇险些憋成内伤。
吼,他是爷爷,亲爷爷,为什么就不给亲。
在夜锦恒跟夜沫儿的心里,爹爹夜绝尘是很忙的,每天能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不多,在以前住的那个地方,只有爹爹陪着他们,他们也很开心。
现在这个地方,虽然有如同爹爹一样疼爱他们的人,可每天见到爹爹的时间更少了,哪怕有再多的人陪着他们,也不开心。
“咿呀~~”
刚刚喝了一口粥,夜沫儿突然就在轩辕皇后的怀里扭动起来,仰起小脑袋,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门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安静的夜锦恒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真不愧是龙凤胎来的,默契无人可比。
“参见战王殿下。”
“原来是尘儿回来了。”她就说,孩子怎么突然就开始闹腾了。
“皇后,咱们出去走走,孩子交给尘儿吧。”距离出征的时间还有短短几天,夜皇想让他们父子能多相处些时候。
因为,再见时,孩子估计已经好几岁了。
“嗯。”
淡淡的点了点头,轩辕皇后如夜皇一样,将怀里努力朝着夜绝尘扑去的夜沫儿放到他的怀里,飞快的别过脸,生怕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夜皇带着轩辕皇后走出正殿之后,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出,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父女。
每当夜绝尘跟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人都是无法插足的。
接下来的几天,夜绝尘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每天就是陪着孩子玩,陪着孩子闹,那些画面美好得令人落泪。
细碎的阳光,静静的洒落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月影纱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夜绝尘站在床前,不知凝望了熟睡中的孩子多长时间。
从他僵硬的动作看来,这一站,或许就是一整晚。
俯身,分别吻了吻两个孩子的额头,强压下满心的不舍,毅然决然转身大步离开。
恒儿,沫儿,等着爹爹带你们的娘亲回来。
勤政门外,夜皇居高临下的眺望着整装待发的三军将士,沉寂的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
夜绝尘来的时候,他只是将帅印交到他的手中,没有对他交代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夜皇相信,哪怕不是为了他这个父亲,就是为了那两个尚不会叫爹喊娘的孩子,他也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
“出发——”
夜绝尘回望了夜皇一眼,稳稳的接过帅印,亦是什么都没说。
那挺直的背脊,无一不彰显着凌驾于九天之上的气势。
他会回来,再回来,将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找伊心染之时。
飞身上马,长剑破空而出,三军齐发,浩瀚的凌厉气势直冲云霄。
而此时,房间里安然熟睡的两个孩子猛然惊醒,黑亮的眸子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两兄妹对视一眼,张开嘴开始嚎啕大哭。
洪亮的哭声,瞬间袭卷整座皇宫,响彻天地之间。
似是有感应一般,孩子刚哭,已经出了宫门的夜绝尘就感到胸口一阵阵刺痛,几乎痛得他无法呼吸。
骑在飞驰的骏马上,回头看了眼离他越来越远的皇宫,心痛犹如针扎。
等他,等他……
扭头,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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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7章】 领兵出征3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一片金黄。
虽说是已经入秋,但那炙热盛夏挥汗如雨的滋味,那随后一摸,就一手滚烫的感觉却仍就刻骨铭心,令人难忘。
盛夏的余威还是迟迟未曾退去,秋老虎威严似乎更胜仲夏,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上,朵朵白云散漫的飘浮着,好似柔软的羊毛般。
整个飘渺大陆的气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不相同,其中唯有位居东方的夜国,有着四季分明的气候,土地富饶,交通发达,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能力,都位居四国之首。
前朝尚未覆灭之前,夜国的开国帝王自大陆的中位地域集积义军起义,一点一点沿着大陆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抢占城池,远将其他的起义联军甩在身后,甚至是收为已用,又或者是直接灭杀。
在当时各地皆有起义军拿起刀枪集结起来反对前朝的统治时,从最开始的数百支起义军,一直走到最后的也不过仅仅只有夜,萧,苍,南四国的开国皇帝而已。
至此,烽火狼烟的飘渺大陆之上,逐渐形成了四国鼎立的景象。
至于已经注定要被灭亡的前朝,早该退出历史的舞台。
李氏天下终将覆灭,夜,萧,苍,南四国虽然联手灭掉了前朝,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壮,前朝灭了,他们也各自受了创。
倘若再战,无非只是让这个天下更乱,流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罢了。
于是,经过整整三月有余的激烈争论之后,他们开始达成盟约,划界谨守着自已的领域建国。
从那之后,飘渺大陆再无前朝,有的是夜国,萧国,苍国以及南国。
历史的新篇章由此再度展开。
然而,夜,萧,苍,南四国的帝王,一统天下的野心并没有随着盟约的达成而就此消亡,而是一天天深深的埋在他们的心底。
甚至成为了历代帝王临终之时,耳提面命交给下一代帝王的使命。
岁月如梭,时光若水,也不曾将他们深埋心底的野心浇灭。
经过时间的洗礼,那被压制的野心,一经爆发,便再难以收拾。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国各自发展的不同,统治者自身见识的差异,夜国虽最为强盛,夜皇也没有要侵占他国的野心,但却管不住别的人要打夜国的主意。
毕竟,他的想法,即便是说出去,也断然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尤其是一直都野心勃勃,不断再挑衅的萧,苍,南三国。
萧国,苍国,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也从未隐瞒过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南国建国之初,实力排在四国最末,但在南国的历代皇帝之中,也出过惊才绝艳之辈,带领南国力压过萧苍两国,是仅次于夜国的存在。
每个国家,都有强有弱的时候,端看它的统治者是否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又或者大的本事没有,偏就是能守国。
强盛与衰败,就犹如人要生老病生入轮回一样,尤盛而不利,强与弱本就没有明显的界线,有强有弱才正常。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
前人太过有智慧,后人就会越发的平庸。
极盛过后就会迎来衰败之势,夜国曾经是最强的,但在统治期间,也曾险些被灭国过;萧国,苍国亦是如此。
南国曾经最弱,但南国有也过最强的时候,那时的南国即便是夜国也不敢轻易招惹挑衅。
纵观近三十年,夜,萧,苍,南四国的帝王,其资智皆非极佳,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强那么点儿,虽无抢占他国的本国,亦有守国之能,不会轻易让别国小看了去。
前南皇将自己所有的手足拉下马,借助着许家的势力,如愿以偿的登上皇位,成为了南国的帝王。
本是有着雄才伟略的他,却也在登基之后,处处受到许氏外戚的干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野心,渐渐被南国隐忍的内患给阻碍,以至于腾不出手来侵占他国的城池。
三年前,总算是掌控住局面的先南皇,对夜国宣战了。
孰不知,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他。
战王夜绝尘亲自领兵出征,夜南两国于星火平原一战,僵持数月的战事,在他到来之后,以风吹一边倒的形势,火速落下帷幕。
不败战神不负他战神之威名,对南国一役,大胜而归。
南国战败,犹如一个巴掌狠狠的煽在他的脸上。
按照夜国退兵的要求,南国必须对战败做出赔偿,于是有了九公主伊心染和亲远嫁夜国。
当然,一个和亲公主是远远不够的。
许后视伊心染兄妹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是送她去和亲,从此永不相见,她仍是觉得心中不痛快。但是,即便她再怎么瞧着伊心染不顺眼,南皇再怎么无视忽略她,都不能有失南国国威。
说是和亲,不过却是赔偿,只是换了一个相对好听的名声而已。
那一箱箱,一车车送过去的陪嫁,可不正是赔偿的钱款么?
夜国是萧,苍,南三国都想侵占,继而得到的,一旦攻下夜国,不仅仅是拥有了夜国的富饶,同时更是威慑了其他两国。
对之后攻打另外两国来说,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前朝的覆灭的大门是夜国打开的,萧,苍,南三国在其中扮演了配角的角色,因而,出于一种只要将夜国踩在脚下,就将一切踩在了脚下的心理,让他们对攻占夜国,有着某种病态的痴迷。
四国之战拉开序幕,亮出前朝后裔身份的李天承,坐拥着遍布四国的幽冥堂,他的实力尚能算是一个国家的实力。
幽冥堂扎根在四国之中的势力,夜国最先发现,也给最先清剿了个干干净净,连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留下,而后是南国,苍国次之,唯有萧国没有较大的动静传出。
并非是潜伏在萧国的幽冥宫隐藏太深,而是萧国皇室过于自负,非常坚信自己的国家没有幽冥堂的存在。
即便是有,不也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给灭了么?
岂知,李天承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战事起,李天承舍近救远,站出来之后第一个要攻打的不是最容易拿到手的萧国,而是将战火引到了夜国,不计代价的要第一个拿下夜国。
再然后,才会逐一对付萧,苍,南三国。
在李天承的眼里,亦是有着那样的执着。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夜国位于四国之首,可谓是首当其充了。
至于萧,苍两国联盟,李天承则是完全未曾放在眼里,等他拿下夜国,再理会萧国也是一样的。
毕竟,萧国在他眼里,早就已经掌控在他的手里。
萧苍联盟攻打南国,于他而言,最大的利益从始至终就握在他的手里。
只可惜,至今尚未能有人明白过来。
萧棋不明白,苍狼也没有明白,伊律瑾尚在推敲,而心知肚明的那个人……
不巧,此刻正与他隔着地狱之渊遥遥对望着。
千万别理解错了,他与他的对望,可不是两两相望互诉情深,而是眸光凌厉,恨不得对方去死。
“主上。”
“回吧。”
夜绝尘等不及了,他同样也等不及了,简直是迫不急待的想要指挥铁骑冲入夜国的国土,让整个夜国沦为他的战利品。
战神如何,不败战神又如何,他要了结他的不败战绩。
饶是他从血月城赶了回来,又焉能改变现如今天下的局势。
“是。”
李天承下巴微仰,朝着对岸高台的夜绝尘轻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个挺直的银色背影。
他所失去的一切,很快就能通通都回到他的手中了。
谁若阻他,他便杀谁。
“尘,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李天承是在这儿等着你呢?”南荣陌晨仍是那袭白衣,俊逸的脸庞透着几分阴寒之气,天天打仗这段日子,可是将他好生的洗礼了一番。
当日在雪域发生雪崩,若非有夜绝尘跟伊心染第一时间将他们送到那个缝隙之中,只怕他如今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另外一回事。
后被东方雾跟乌拉司瀚救起,他们一行八个人,整整在雪域呆了足足两个月,只差没有将雪域的冰雪一点一点的挖起来,结果还是没找到他们夫妻。
两个大活人,仿佛就人间蒸发,在天地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再后来,东方雾带来夜国与南国的近况,告诉他们萧苍两国以及幽冥堂的下一步计划,惊出他们一身的冷汗。
倘若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那后果……
决择很难,可若固执的不选,又怎能对得起他们的良心,甚至如何对得起夜绝尘。
夜国,也是他们的家。
他们有义务守护,不允许任何敌人侵犯他们的家园。最终,在有了东方雾的承诺下,他们起程火速的返回了夜国。
索性,那惊险万分的一战,让他们赶上了。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南荣陌晨仍是唏嘘不已。
“他有资格做本王的对手。”漆黑深邃,一望不到底的黑眸掠过一抹幽光,夜绝尘转身走下高台,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翻涌。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上战场,没有打仗,然而比起其他的地方,烽火狼烟,白骨成堆的沙场,才是他的宿命所在。
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彰显他的战神之威。
独孤城与溉城,分别是萧国与夜国的边境分界线,两国自战事开起,未曾发生冲突,也没有过交战。
独孤城与溉城之间,隔着地狱之渊,也正因为这条深渊,以至于萧国与夜国的战事,绝无可能在这个地方展开。
溉城之外,坐落着鸣金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有地狱之渊作屏障,可谓是真正的天险。
想要从鸣金关攻入夜国,古有难于上青天一说。
鸣金关与独孤城遥遥对立,地狱之渊犹如一条浑身长满赤色岩浆的巨龙盘横在萧夜两国中间。
地狱之渊听着像是深渊之类的地方,实则这里似江又似海,内里奔腾着火红如血般的水,远远望去血红一遍。
此渊,踏入者死。
可谓,是真正的地狱之渊。
如若伊心染有幸见得此渊,她必定会说,那渊中翻腾的红色浪花,果真就如同盛开在黄泉之边的妖艳曼珠沙华,可不就是地狱么。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
从夜国出发,领兵赶到溉城,已是入了秋,再过一个月,他的两个宝贝儿就该满岁了。
可惜,他不能陪在他们的身边。
这个遗憾,注定是要陪伴他渡过一生了。
“喂,别走啊,你倒是等等我。”南荣陌晨盯着夜绝尘的背影,一边追一边喊。
真是的,自打九儿不知所踪以后,他家二师弟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磨了。
该死的李天承,该死的幽冥堂,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作什。
打吧打吧,太平久了,不经战火洗礼,很难迎来和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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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8章】 飞禽之战1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夜国战王夜绝尘麾下统领的精兵赤焰营,于溉城与金鸣关西北腹地偏僻的角落里,全歼幽冥堂潜伏在村落里的敌军五千。
由此,打响夜国与幽冥堂的第一战。
地狱之渊乃是横跨在夜萧两国之间的天险,要想不损兵折将的穿过地狱之渊几乎没有可能,李天承潜入溉城的五千兵马,绝非是才安插的。
说他是蓄谋已入,亦不为过。
在幽冥堂几十万大军与夜国几十万大军隔渊对峙,惊天战事一触即发的情况之下,区区五千兵马的确算不得什么,几乎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然而,也许就是这区区不起眼的五千兵马,或许就决定着最后的胜利偏向哪一方。
只要幽冥堂越过金鸣关,就会长刀直入闯进溉城,继而打开夜国防守最为坚固的西北大门。
夜国皇城虽说居中,却胜在皇城周边几个大城池的地理位置都极为突出,皆是易守难攻的宝地。
既可居高临下的随时掌控敌军的动态,又可主动发起攻击,甚至是死守不出。
夜绝尘不愧是被称为当世不败战神的人物,未雨绸缪的算计是常人所想不到的。哪怕是在太平盛世,他亦是做足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会让自己有陷入被动的可能。
自三年前,夜国与南国一战之后,他就知道飘渺大陆不会再平静了,维持了近千年的四国平衡,终将被打破。
真正的和平,必须先经过战争与血腥的洗礼。
短暂的平静背后,暗暗涌动的是人力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的惊涛骇浪。
早在那一战之后,夜绝尘就暗中每年将收集起来的粮草与水源,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无声无息的埋进了皇城周边的各大城池,以备不时之需。
如若某天,夜国当真被逼到退无可退,堪堪只能守住皇城附近的国土之时,他备下的这些将会派上很大的用场。
即便是被围困于城中,断水又断粮,死守不出亦能撑上三年五载,静等时机,绝地反击。
离开夜国前往血月城时,出于天生敏锐的直觉,夜绝尘隐隐感到四国之战即将打起,而他无法确定开战之时,他身在何处。
虽早有安排,一路上他仍是操不完的心,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现实的情况,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太多。
并非是夜绝尘自负自傲,觉得夜国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几个能当大任,能打仗的人,而是他的存在,一方面强大了夜国,一方面同时也抑制了夜国将帅之才的发展。
少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一战成名的他,一次又一次的胜仗,已经让夜国不少的人将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
但他,毕竟不是神。
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永远都赢,永远都打胜仗。
有时候夜绝尘不禁会想,倘若某天他真的打了一次败仗,那将对夜国带来怎样不可预料的打击。
信念是一种无法捉磨的东西,一旦一直坚信不移的信念轰然坍塌时,接踵而来的极可能是从此一蹶不振。
由他统领训练出来的赤焰营,的的确确是一支非常精良的军队,训练有素,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以至于,夜国之中其他的军队无一支胆敢与之交锋,一个方面说明了赤焰营的强大,另一个方面则显示出夜国的一大危机。
假如,打仗的时候,夜绝尘不在,也没有赤焰营,那这仗怎么打,直接就丢盔卸甲,任由敌人的铁骑手执长枪冲进夜国,贱踏夜国的国土,屠杀夜国的百姓么?
夜绝尘回归,带兵走进金鸣关,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排兵布阵,斩杀敌军,扬夜国国威;而是郑重其事的替夜国上下全军将士上了最简单的一课。
他告诉他们,他跟他们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并非是他们眼中那个完美无缺,近乎妖孽的神。
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护不了的人,但正是为了他肩负的责任,担负的使命,正是为了守护他在意,他想守护的人,他站在这里。
哪怕他手无寸铁,但只要他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就都别想踏入夜国领土一步,屠杀夜国的一个百姓。
他夜绝尘会领兵打仗,但夜国上下跟他一样会领兵打仗的将领并不只有他一个,还有许许多多成名已久的将领,难道他们就没有能力守护夜国么?
当然不是这样,他们有那个能力,只是年轻时那份自信与轻狂已经岁月一点一点的磨灭殆尽。
赤焰营中个个都是精兵,他们难道就比其他军营中的兵多长了一双手,还是多长了一双眼睛,他们会的,他们能做的,其他人就做不到了吗?
事实是不是做不到,只是不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而已。
夜绝尘一番看似荒谬,听似废话的恳切言辞,仿佛是那炙热的火焰,星星点点渗透进夜国全军的心里,将他们那颗沉寂不自信的心点燃,将他们的血液燃烧成熊熊慑人的火焰。
燃烧吧,尽情的燃烧……
在这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的混乱战局,烧尽一切,守护心中最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
那是他们的国,他们的家,那里有他们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儿女,还有不能被遗忘的朋友。
那些,就是他们心甘情愿燃烧生命,用热血去守护的,心中最宝贵的一切。
第一战,在夜绝尘跟李天承遥遥对望,各自谋算的第二天。
饶是李天承,也是万万没想到,夜绝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那样的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隐藏在那个小山村里的五千兵马,可是花了他整整半年时间与心血,才悄无声息从地狱之渊送至鸣金关,潜伏进入溉城的。
怎料,再见,夜绝尘送他的第一件大礼,便是以最少的战斗力全歼了他的五千兵马。
他的人,一个不留,全部灭杀。
反观夜绝尘,在这场战斗中,他仅仅损失不到一百人,可谓赢得相当的漂亮,狠狠的煽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
这是在告诉世人,有他夜绝尘在的地方,他李天承休想越雷池一步。
妄想拿下夜国,简直痴人说梦。
同月,二十六日清晨,事发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李天承有了动静。
先是有幽冥堂七大护法其中之三,带领二十万大军在妖冥桥叫骂挑衅。
妖冥桥是横跨在地狱之渊连接金鸣关与独孤城唯一的通道,亦是出了名的死亡之桥。
世人皆知地狱之渊的凶险,宁可多绕上两个月的路,也不愿意迈上妖冥桥从金鸣关通往独孤城。
没有人知道妖冥桥是如何横跨在地狱之渊上的,也没有人知道妖冥桥是谁建造的,只知从有这片大陆,有这个地方开始,地狱之渊就存在于这里,而妖冥桥也跨建在这里。
整座妖冥桥长达数百米,却并不宽,仅仅只有五十公分左右,一人通往显得宽敞,两人同时通行就尤为拥挤,稍不留神就有被挤到深渊里的可能。
桥身以通体妖红似血的锁链构建而成,远远望去仿如横架在地狱之渊上的血红色长鞭,美得妖艳,却散发着阵阵骇人的死亡之气。
站在妖冥桥上,底下的地狱之渊翻腾着如火似血熔浆般的浪花,莫名有种走在黄泉路上,坠入十八层地狱的错觉。
单单只是这份诡异的感觉,便是让人对这妖冥桥,地狱之渊退避三舍。
驻守在妖冥桥对岸的将领乃夜国大将军萧知秋与他的副将陈顺孝,大清早就听到对岸传来,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叫骂,直气得脾气素来暴躁的萧知秋跳脚,恨不得提起长枪就冲过去,干掉那几个在他面前,算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盛怒之下,理智仍是还在的,萧知秋也知道对方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激怒他,要是他真的被激怒带兵冲上了妖冥桥,那就真给李天承省事儿。
至少,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夜国一员大将。
“将军冷静下来就好,冷静下来就好…。”副将阴着一张脸的同时,眼里更多的是担心跟着急,那双手做出的动作,显然就是准备在萧知秋忍不住的情况,就立马冲上去抱住的模样。
好歹也是他追随了好些年的将军,萧知秋的脾气他焉能不知,很会打仗不假,脾气却也是出了名的冲动易怒。
真要冲上去了,不用李天承杀了他们,就是王爷也会眼也不眨的灭了他们。
“怎么?”萧知秋挑着眉头,吹胡子瞪眼的看了陈顺孝一眼,接着又扯着粗嗓门吼道:“你以为老子真会上那三个黄毛小子的当。”
论武功,他自认不是幽冥堂七大护法里面任何一个护法的对手,但论起战场上的经验,显然对岸那三个小子还嫩了点儿。
怎么着,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这种没有水平的叫骂挑衅都上当,他还怎么有脸在军中呆下去。
“呵呵,末将真没那么想。”陈顺孝嘿嘿笑了笑,眼里那是精光直冒。
“你说李天承那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王爷灭了他五千兵马,他一言不发沉寂几天,突然又搞这么一出,他到底想干嘛?”
他常年驻守在金鸣关,四国之战打响,萧苍两国忙着攻打南国,幽冥堂主攻夜国不假,但李天承的目前始终都没有瞅上金鸣关这个地方。
地狱之渊天险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为何,李天承的目光,偏偏就在夜绝尘来了这里之后,才随之而来。
难道,他真就那么想与王爷一战,一较高低么?
“末将要是知道,早就直接去瞧瞧李天承那狗东西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了。”
萧知秋一听,想也没想一个巴掌就煽了过去,拍在陈顺孝的后脑勺上,发出一声闷响。
“甭管李天承怎么想了,你也去给本将军迅速调集一万兵马过来,将营中那几个最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小子也叫来,让老子好好教教对岸的黄毛小子们,到底该怎么叫骂喊阵挑衅。”
“是,末将这就去办。”
不过一刻钟时间,副将陈顺孝就调集来一万兵马,整整齐齐的站立在地狱之渊的边上,与对岸的二十万兵马形成对峙之势。
妄想用水路穿过地狱之渊是不可能的,走妖冥桥亦是不可行,因此,夜绝尘并没有安排太多的兵马驻守在地狱之渊的边上。
此时,这边的一万兵马与对岸黑压压的二十万兵马对峙,画面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就算他们只有一万人马,也丝毫不惧于对方的二十万人马。
丫的,有种你就冲过来试试,看你死不死,小爷还懒得动手了。
貌似被夜绝尘那番算不得豪言壮语的言辞洗脑过后,在他们的心里都燃烧着一簇不息不灭的火苗,一遇上敌人,就将星火燎原,焚烧一切。
萧家乃是武将起家,说萧家的人都是粗人也不为过,他们可玩不来文人那一套,斯文话说不来,粗话那是随口就有一箩筐。
更何况,萧知秋年幼时就跟他父亲扎根在军营里,耳濡目染之下,不但练就了他的爆脾气,更是练就了一张利嘴。
有了他这个大将军的带领,跟在他身后的一万士兵,那一句句的叫骂得那叫一个痛快,丫丫的,对骂了近一个时辰,竟然都没有重样的。
萧大将军,果然不是盖的。
这边,反叫阵,反挑衅来劲了,越骂越兴奋,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那叫精神抖擞,对岸的傻眼了,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回句什么。
最初的气势,坦然无存。
二十万大军的气势,竟然被一万士兵的气势给压制了,想想都觉得丢人。
三大护法高居马上,面如菜色的对视一眼,暗忖:没关系,本来堂主派给他们的任务就不是跟夜国的人争输赢,而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眼下,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的得意也该结束了。
届时,要他们哭得来不及。
另一边,对突然叫阵挑衅的幽冥堂本就抱着怀疑的萧知秋,带领士兵叫骂回去的同时,转头就吩咐陈顺孝去找夜绝尘。
凭着多年作战的经验,萧知秋压根不相信李天承那么精明的人会做这么没有所图的事情。
他的图谋,定是小心。
王爷吩咐他守牢金鸣关,他又岂能让王爷失望。
“堂主。”
“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正如萧知秋所猜测的那样,李天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所图谋的自然也不是那么简单。
妖冥桥那地方,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他是不会牺牲自己手底下的人马踏过去的。
就算那个念头曾在他心头掠过,他也断然不会在夜绝尘面前先失了气场。
赢要赢得漂亮,他要让夜绝尘知道,灭了他的五千精兵,是要付出相当凄惨代价的。
“回堂主的话,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发动攻击。”说到‘发动攻击’四个字时,来人的语气明显波动很大,阴厉的黑眸中闪掠着阵阵难言的兴奋。
他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见到那样的攻击画面,他相信必定会给夜国的将士,一个永远都难以抹去的恐怖记忆,成为他们终身的阴影。
“叫赵意致来见本堂主。”
“是。”
李天承穿着银白色的锦袍,黑发高高束于玉冠之中,容颜俊朗,五官深刻,天蓝色的玉带束腰,为那一身的银白添了几分色彩。
锦袍之上,绣着蟒,那是前朝皇太子才有资格穿在身上的,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倒还真流露出那么几分皇族子弟的尊贵。
缓步登上高台,遥遥的眺望着地狱之渊的另一边,那里有着夜国的一个营地,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夜绝尘驻扎的营地。
既然战王不客气的收了他那么一份大礼,作为礼尚往来,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欠债,要讨。
欠礼,自然也是要还的。
“赵意致参见堂主。”
“你来了。”
“是。”
“吩咐你做事情……”
“只要堂主一声令下,属下保证咱们的飞禽大军就将越过地狱之渊,让夜国陷入空前绝后的恐慌之中。”
没有谁会知道,在战事初停的这三个月,幽冥堂在执行什么任务,也应该不会有人相信,人类真的可以操控飞禽走兽。
但是,他们做到了。
从此,这不再是血月城驯兽家族特有的能力,他,赵意致同样也可以。
“如此甚好。”李天承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发的冷冽如冰。
“请堂主来下达指令吧。”
今日,就让他来给夜国狠狠的一击,让他的飞禽大军覆灭他们吧!
赵意致将一只短小的竹笛捧在手里,恭敬的递向李天承。
只要笛声一响,数千只凶狠的飞禽就将不惜一切代价的俯冲向对岸,真正做到于千里之外杀敌,而双手却不沾丝毫血腥。
接过小巧且不起眼的竹笛,李天承放在唇间,轻轻的吹奏起来。
“滴~~滴滴~”
没有笛声原本的优美动听,用来操控飞禽的竹笛,声音短促,且吹奏起来极不流畅,似某种蜂鸣之声,听着只觉有些刺耳。
但就是在这声音响起之后,天空中的白云消失不见了,整个变得黑压压的,阴沉沉的,笼罩在地狱之渊之上。
是要下雨了?
是乌云么?
当然不是,那是不同种类,不同身形,却密密麻麻朝着同一个地点飞去的飞禽。
如此之多的数量,观者莫不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寒意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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