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9章】 东方氏王族1
从天涯谷出发,坐着马车进入内域已然过去了六七天,索性一路上都是阳光明媚没有下雨。
血月城座落在东露这片地域里,东露的四季变化与飘渺大陆其他地方有所差异,秋季较短,而寒冷的冬季较长。
初冬时分,外域还没有明显的气温变化,内域中的许多地方已经悄然开始下起雪来。
简洁却又不失华丽奢侈的马车内,伊心染整个人懒洋洋的倚靠在夜绝尘的怀里睡大觉,任由外面寒风呼啸,冰天雪地,反正车厢内温暖如春,丝毫不会让她觉得冷。
夜绝尘指尖爱怜的流连在她光滑细致的脸蛋上,只觉整颗心都暖暖的,说不出的充实与满足,幽黑深邃的眸光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怎么都瞧不够似的。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乌蓬大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没有精力去想西悦皇朝在那片大陆上处于怎样一个位置,更无法想象他的小女人如果回到西悦皇朝,那又将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又会面对怎样的重重困难与艰险。
他不过就是只想好好的守着她,为什么就是那么难呢?
以前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却知道,他深深爱着的女人,不过是异世穿越而来的一个灵魂,她何其无辜,本少该去背负那些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使命。
虽然她占据了南国九公主的身体,以南国九公主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上,可她并不是她,为何非要承担起她的责任,肩负起她的使命,踏上那条完全未知的路。
夜绝尘恨自己的无能,怨自己没用,如果他能再强大一些,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那么他就能更好的保护他所心爱的女人。
然而现在,他除了站在伊心染的身边,与她同进同退,给她支持与鼓励之外,他不能自私的替她做决定,也不能要求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甚至,他无法开口对她说,要她为了他放弃些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他爱着的小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她来到这里,身上注定背负着那些,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选择退缩,只会越挫越勇,勇往直前。
而他,同样不会选择后退,只会与她比肩而站,一起冲向他们未知的未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开她的手。
若不能同生,他甘愿同死。
“要醒了么?”轻抚着她脸蛋的手微微一顿,夜绝尘见伊心染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纤长的眼睫轻颤得惹人心怜,以为她要醒了,却不想她仅仅只是撇了撇嘴角,小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甜甜的睡去。
一丝轻笑溢出嘴角,伴着一声轻叹,一声低喃。
有她在身边真好,能看到她甜美的睡颜真好,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吁——”
黑衣勒紧缰绳,两匹毛色黑亮拖着马车的高大骏马微扬起前蹄停了下来,发出长长的嘶鸣之声。
在以东方雾为首所乘的这辆马车旁边,其他几辆马车也相继停了下来。
“城主,到了。”
“嗯。”东方雾淡淡的声音自车厢内传出来,青衣掀开帘子,前者一袭滚边的银色锦袍,举止优雅的走下马车,抬头看过去赫然就是‘城主府’三个烫金大字。
血月城地处东露,与世隔绝。
虽与夜,萧,苍,南四国同处于飘渺大陆之上,但与四国相比,血月城几乎完全属于隐世一般的存在。
若非古籍之上有三言两语的简易记载,随着时光的流逝,几乎已经不会再有人记得飘渺大陆之上还有血月城的存在。
与众所周知的四国相比,血月城独立在东露,俨然也算是一个国。
既有国,便有民。
血月城就相当于一个国,外域乃是这个国家最天然的屏障,而内域才是这个国家的核心。
东方氏王族建立起了血月城,理所当然的统治着血月城,相当于一个皇族的存在。
所谓城主府,换言之就等于是一座皇宫。
住在城主府中的东方氏王族,城主等同于皇帝,其他莫不都是皇亲。
尚在山洞中时,夜绝尘伊心染一行十人,便是对血月城,对内域有了大致的了解,不似身处外域时那般,对所谓的内域一无所知。
“没曾想,本少这辈子还有机会到城主府中小住一阵,这福气还真是不错。”
听得乌拉司瀚半嘲半讽的话,黑衣青衣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阴觉得越发的难看了,无奈接收到东方雾投射过来的眼神,两人沉住气没啃声。
没得到意想之中的待遇,乌拉司瀚颇为委屈的,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角,无奈的耸了耸肩,哀怨的道:“东方城主怎么都不客气的配和一下。”
他想玩,可惜没人愿意陪他玩。
认真算来,他自十二岁离开乌拉家族驻定四处游历,但凡隶属于血月城的地界,几乎寻不出地方没有遍布他的脚印,不过偏偏这城主府他不曾踏足过。
猛然间想起关于城主府的某些传闻,突然的,某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某少,顿生出许许多多的好奇心,兴趣是‘刷刷刷’的往上升。
“乌拉少主要是喜欢城主府,本城主倒是不介意专门留下一座别院供乌拉少主常住。”东方雾笑得温和无害,好像他说这话真就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这话听在别人耳中,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意思。
既然乌拉司瀚喜欢住城主府,专门留下一个院落给他住,岂不就有了要软禁他的意味?
暂且不论关不关得住,至少言谈间已经流露出那么些许讯息。
“呵呵,本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乌拉司瀚干笑,眼角随之抽了抽,心里直把东方雾从头到脚狠狠的咒骂了一顿。
丫的,明知道他在演戏,居然还拆他的台,实在很不可爱有木有。
区区一个城主府,饶是再怎么风景如画,天下无双,又怎可与外界相提并论。
他这一生潇洒不羁,自由浪荡惯了,千万别用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他,会得不偿失的。
“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说内域与外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了。”南荣陌晨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赞叹与惊喜。
当初在山洞中那些壁画上了解了不少关于血月城,关于内域的文字记载,通通都不如眼睛看到的实在。
从马车驶进内域,他就靠坐在车窗边观看,一路看到城主府,一种惊愕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禁让他对乌蓬大陆越发的好奇起来,若有可能,他都恨不得能生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到乌蓬大陆去一探究竟。
“我赞同。”
紧随其后的司徒落澜也露出跟南荣陌晨不尽相同的神色,觉得份外的神奇。
内外域最明显的区别,不外乎就是建筑风格的不同。
外域之中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建筑与飘渺大陆上四国的建筑风格都是一样的;而内域之中所有的建筑风格都不属于飘渺大陆,倒是与壁画中那些乌蓬大陆的建筑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
“城主府果然大气磅礴又不失宏伟奢华,比起一国皇宫都丝毫不逊色。”轩辕思澈随口接了一句,转身看向停在最后的一辆马车,笑道:“表哥,你不下来一饱眼福么?”
回想几天前的那天夜里,司徒落澜与秦风相继出去未归,东方雾跟乌拉司瀚又专门找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本以为会暴露的时候,夜绝尘跟伊心染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
同时,他们还带回了司徒落澜跟秦风,不但收获了新的情报,还传达了新的指示出去。
后来好长时间,他那颗提起的心方才落了地。
“不就是房子么,有什么可看的。”夜绝尘不咸不淡的嗓音响起,低哑的,淳厚的,好听得很。
放眼整个天下,哪会有什么能比他的小女人更好看。
冷冽停下马车之后没有得到夜绝尘的指示,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良辰孤霜随侍左右,同样是面无表情的坐着,虽然他们的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过面上却是分毫未显,尽得自家主子真传。
然,听了夜绝尘如此理所当然的一句话,饶是他们定力再怎么强,也没能控制住险些憋成内伤。
暗忖:王爷,您能再强悍点儿么?
“青衣,去告诉大总管让他马上整理两座别院出来,安排战王跟乌拉少主住下。”自打夜绝尘跟伊心染失踪的那天夜里开始,东方雾就知道他握在手里的筹码已经不是筹码,他彻底的丧失了主动权。
现如今,他处在极为被动的局面,几乎沦落到被夜绝尘牵着鼻子走,处处受限,处处挨打的局面。
只要他还想保住血月城,保住血月城的城民,还想要落叶归根,他就不得不被夜绝尘牵着鼻子走。
那个男人,不会给他丝毫甩心眼的机会。
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比谁笨,但凡他能想到的,作为他对手的他,也能想得到。
与其算计过去,算计过来,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倒不如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的谈。
把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谁也不吃亏。
“是,城主。”
吱呀——
车门由内而外被推开,良辰孤霜顺势跳到地上,一左一右拉着车门,夜绝尘抱着熟睡的伊心染从容优雅的走下来,剑眉微微挑了挑眉,眸色掠过瞬间的晦暗深觉,转瞬又恢复清明,似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什么也瞧不见。
内域,果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乌蓬大陆么?
不,确切的说,现如今的血月城,依稀还保留着乌蓬大陆的某些特征。
“本王的王妃睡着了,有事等她睡醒再谈。”夜绝尘说完,也不看东方雾的脸色,直接越过他就往城主府里面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城主府的主人呢。
东方雾眼角一跳,嘴角一抽,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夜绝尘。
他怎么就那么不被夜绝尘待见呢?
在夜国,他们初次见面,夜绝尘就对他有敌意,不过表现得并不明显。
几天前那个夜里,夜绝尘牵着伊心染出现在他跟乌拉司瀚的面前,东方雾就明显的感觉到,貌似某王对他的敌意又再一次升华了,变得越来越让他瞧不明白了。
那啥,谁能告诉他,他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至于吗?
至于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么,他一没借他银两还他纸,二来抢他老婆……
还真被你丫的猜到那么一点儿,谁让你丫的跟那什么未婚夫有个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长相呢,某醋缸打翻的王爷不记恨你才有鬼。
那什么,东方先生你就自求多福吧!
但愿你能受得住某王的眼刀,坚强的活下去。
“本少怎么觉得越来越喜欢这位战王殿下了呢?”摩挲着下巴,乌拉司瀚突然语出惊人。
轩辕思澈几人面面相觑片刻,眼见领头都走了,他们也憋着笑快步跟上。
独留下东方雾主仆三人,以及从城主府里涌出来迎接的人在风中凌乱……
“城主,他们简直太……”
“闭嘴。”
“是。”
“叫这些人到书房来见本城主。”东方雾沉着脸,自袖中取出一份名册扔到青衣怀里,目不斜视的大步离去。
“我跟着城主,你去办事吧。”
“暂时就这样吧。”
人,天生就有一种对危险最本能的反应,夜绝尘跟伊心染这次回来,表面上看的确没什么变化,不过他们给人的感觉全都变了。
有些事情,也再由不得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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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0章】 东方氏王族2
“王妃。”
紧闭的房门猛的被推开,秦风一袭黑衣如同一阵旋风卷过,人已经稳稳的闪到内室之中,寒冷的冬日里,饱满的额头上竟然布满了冷汗。
若非刚接收到的情报太过于特别,紧急,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什么都没有多想的直接冲进了伊心染的房间。
压根没去想,也没时间去想要是被夜绝尘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怎么回事?”伊心染本是躺在软榻上浅眠,听到房外凌乱的脚步声便是醒了过来,倒真没想到一向沉着冷静的秦风会如此失态的闯进来。
身处在迷雾重重的内域,外加处处都透着诡异与阴森的城主府,她的警觉性远比任何时候都要高。
以前在战王府,夜绝尘将她保护得很好,那个地方比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安全,在那里她什么都可以不顾忌,也根本不用防备什么。
外面无论身在何处,哪怕有夜绝尘在身边,她也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但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所在意的每一个人。
“属下该死,请王妃恕罪。”秦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深呼吸以平复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
他站在软榻前,双眉紧锁,唇线抿得紧紧的,恭敬的望着伊心染,知道自己失了态,却仍就是站得笔直,犹如挺立在那里的一棵青松,风雪压不倒。
从他心甘情愿臣服王妃,接受王妃的教导开始,所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能下跪。
不管是对王妃,还是别人,绝不允许他们跪下去。
“出了什么事?”
深知秦风为人处事的伊心染,黛眉轻蹙,清澈的水眸深处划过一缕幽光,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出了特别特别紧急的事情,由她亲自调教出来的秦风断然不会如此莽撞。
也是幸好夜绝尘不在房里,否则免不得他要受些皮肉之苦,以做惩处。
离开天涯谷,走入内域,踏足真正的血月城,住进城主府已经平静的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他们一行十人安静的住在东方雾为他们安排的院落里,仿佛不问世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断然拒绝了观赏整座城主府。
表面上他们的确只是安安份份的呆在这座宽敞的院落里,暗地里却也悄悄溜出去打探收集了不少的情报消息,至少还是将不少的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东方雾在这三天里忙得分身乏术,一直都没有露面,连带着乌拉司瀚也没了消息,却是不知这两人合在一起谋划些什么,且不论究竟是什么,反正必然都跟他们有所关联。
“王妃,有红色加急密信。”血月城分内外域,外域实则是内域的天然保护屏障,整个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只知外域,不知内域的存在,可谓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数百年来,世人只知外域,不知内域,各方势力经过数十年经营安插进入血月城的隐密势力,无一例外都插在了外域,根本不曾接触到血月城真正的核心。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大陆上其他的势力内外接合冲进了外域,哪怕东方雾不管不顾,也没人能走入内域,踏足真正的血月城。
伊心染自软榻‘刷’的一下站到地上,凌厉的目光扫向秦风,一颗心沉了下去。
“红色加急密信。”当初夜绝尘将三千隐卫交到她的手中,为了建立起一支独属于她自己的势力,伊心染花在隐卫上的心血并不少,很多的东西都是由她亲自教授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血月城的存在,但她的情报网络却也已是遍布了飘渺大陆的四大国,比起夜绝尘都不会逊色。
各种情报传到她的手中,分别都按照她教过的方法分成了几个等级。
普通情报是橙色,一级加急是蓝色,二级是青色,三级是紫色,加急是红色。
在每个等级上,五种颜色越是鲜艳,表示信中的情报越发的重要与紧急。
自她的情报网建立起来至今,伊心染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颜色如此鲜红的红色密信。
可见,事情真的大发了,不然秦风也不会表现成这样。
秦风接到这封密信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大了,跟在伊心染身边这么长时间,他还是头一回接到红色密信。
而且是颜色如此鲜红的红色。
眼见伊心染拿出密信,越往下看脸色越发的冰冷,阴沉,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王妃……”
伊心染抬手,阻止了秦风想说的话,手掌紧紧的捏着几张信纸的一角,力道大得手指都泛了白。
幽冥堂…。好,真是好得很,是她小瞧了李天承,居然会……
好半晌,伊心染才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也瞬间收敛干净,仿佛那气息根本就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秦风。”
“属下在。”
“去把思澈他们都叫过来,顺便看看王爷跟冷冽回来了没有。”
“是,王妃。”
秦风定了定神,转过身又如一阵狂风刮了出去,伊心染紧崩的身体放松下来,跌坐在软榻上,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半年时间,血月城外面发生的事情就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甚至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难道真的应验了东方雾曾对她说过的话?
确切的说,是应证了西雅女皇的话,她的到来早就已经改变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轨迹。
飘渺大陆的四国之战,乌蓬大陆即将兴起的大战,也是因为她的出现么?
她本不属于这里,许是宿命的安排,她来了。
不管将来的某一天,她有没有可能突然就又莫名的回去了,但至少她要活在当下,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肩负起她来到这里应该担起的使命。
乌蓬大陆她会去,西悦皇朝她也会去,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先解决眼下飘渺大陆的四国之战,谁也不能伤害她在意的人,谁也不能。
不能。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九儿,出什么事了?”
“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刚踏进房门的南荣陌晨看着失神坐在软榻上的伊心染,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转头跟轩辕思澈几个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气。
“王妃,小候爷他们都来了。”
“嗯。”淡淡的点了点头,伊心染抬起头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又道:“都坐吧。”
这里不是夜国,也不是南国,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她不能因为自己把其他人都搭进去。
“九儿,怎么了?”轩辕思澈望着伊心染,语气不似以往的温和,带着几分关心,几分冷意。
“秦风,王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秦风尚未来得及开口,夜绝尘特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修长挺拔的身影旋即闪了进来,顺势将伊心染抱进了怀里。
短短一两个时辰没见到她,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特别的不踏实,只有抱着她才感觉到真实。
“染儿。”
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刹那,夜绝尘就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抬眸看向其他人,漆黑的眸子里有着无声的询问。
“先看看这个吧。”
夜绝尘接过伊心染放进他手里的信,也是越往后看脸色也越是阴沉,“染儿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手臂紧紧的揽着她,夜绝尘也总算是明白伊心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了,“你们也看看吧。”
他一直都知道伊心染有自己独立的情报网,许多他都打探不到的情报,她都有路子收集到手。
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夜绝尘半点都不怀疑,在跟随东方雾到血月城之前,伊心染是没有势力与眼线安插在外域的,她的眼线是在他们进入血月城的一路上埋下的。
夜绝尘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埋下的,不过握着这封信的时候,他才明白伊心染组建的情报网有多厉害。
“幽冥堂用了傀儡,南国一个月内损失了十座城池,夜国丧失三座城池,萧苍两国联盟断裂,目前最大的赢家是李天承。”
“南皇遇刺,疑是中毒。”
轩辕思澈话落,南荣陌晨接着又说了一句,然后整个房间里更安静了,连呼吸都几乎没有了。
“染儿,你想怎么做?”
“九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傀儡跟毒是司徒落澜最不能接受的,无奈他现在身处血月城,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都支持你的决定。”
“王妃我们也一样。”
“染儿,我相信你。”夜绝尘紧紧握着她的手,若非现在情况不允许,他相信伊心染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血月城,赶回南国。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是她不能舍弃的。
伊心染有些犹豫,秦风离开的时候,她的脑子很乱,乱成了一团浆糊,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几乎让她抓狂,暴走。
“虽然是加急密信,不过距离事发也已经过了好些天,需要再探近一步的状况,但有些指令必须尽快传递出去,还有幽冥堂派出来的傀儡一定要解决掉,将解毒的一些方法传回去。”伊心染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染儿有什么想法。”
抿了抿唇,伊心染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将她的想法,打算跟安排都说了一遍,再结合夜绝尘等人的意见,又做了些修改,最终确定了下来,吩咐秦风去传递,由冷冽,冷毅配合去掩饰。
“说说这边的情况吧。”伊心染安排妥当一切,没说什么就转移了话题。
“城主府这池水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东方氏王族近代也跟传闻完全不一样。”夜绝尘略微顿了一下,眸光幽幽的道。
“东方雾派人来传话,说是明晚替咱们举行一个接风宴,想必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见到东方氏王族近两代所有的人了。”南荣陌晨想到近两天他们收集到的关于东方雾兄弟姐妹的资料,笑得很是邪气。
“明晚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今晚就都回去休息吧。”
“好。”
等轩辕思澈等人相继离开之后,夜绝尘捧着伊心染的脸蛋,柔声道:“大哥不会有事的。”
“嗯。”
点了点头,伊心染低下头,眼里划过一抹冷光,嘴角消逝的笑容更冷了几分。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绝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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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1章】 东方氏王族3
“城主。”
“进来回话。”
推开紧闭的书房门,一身黑色劲装的黑衣沉着脸大步走了进去,即便是被他带起进来的夜风都没能吹散他身上飘散出来的淡淡血腥味。
清心宁神的檀香,混着突如其来的血腥味,让得埋首在书案上处理公务的东方雾眉头微微一蹙,俊美非凡的五官掩映在朦胧的阴影里,神色莫名。
“城主,这是拷问出来的供词。”黑衣脚步未停,一张脸崩得紧紧的,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冷冽。
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安份,都喜欢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觉得别人都是笨蛋,只有他们自己才是主宰一切的人。
事实上,一切的一切都跟他们所设想的有着千变万化的不同。
“青衣回来了没有?”东方雾看着摊在桌上的供词,越看嘴角勾起的笑意就越深,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击着桌面,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只觉掉入了冰天雪地之中,浑身都冷得直打颤。
时至今日,他都一直念着那份血脉亲情,遵守着在祖父面前立下的誓言,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们忍着,让着,只要不越过他的底线,他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能过也就罢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一再的忍让,反倒是让他们越来越过份,越来越目中无人,手也伸得越来越长,认为自己真有那个能力撑起整座血月城。
“回城主的话,青衣尚未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他跟青衣分头行事,从回到城主府开始,就已经好几天没碰面了。
“嗯。”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东方雾从一堆的公文里面抽出几份做了特别标注的,沉声道:“照着上面的指示传下去,告诉青衣遇到有所反抗的,一律杀无赦。”
机会,他给过,只是别人不要。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求。
“城主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都处理了。”
黑衣一愣,抬头看着已经踱步到窗边,负手而立的东方雾,缓过神来明白问的是什么之后,嗓音低而沉的道:“只留下了几个人证,其余的都杀了。”
血月城内域撇开东方氏王族不谈,其中更是遍布各方几大势力,里面各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争权夺利丝毫不逊色于一个国家。
城民忠于城主府,忠于一城之主的东方雾,不管东方雾要做什么,一旦牵扯到血月城的众城民,那就必须多做一手的准备,至少要师出有名。
要想将那些人连根拔起,有些人证物证是必须留下的,否则无法给众城民一个交待,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士加以利用,挑起民变。
那样的情况黑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因此,但凡东方雾交待他办的每一件事情,无一不是他再三思考,深思熟虑之后才动的手。
有些事情,不需要东方雾特意的交待,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不会落人话柄。
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人,黑衣会毫不留情,自己动手亲自除掉,彻底抹杀。
“做得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深邃悠远的目光自窗外收回,东方雾转过身拍了拍黑衣的肩膀,“先去把交待你的事情办好,另外今晚的宴会的安全也交给你负责,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池,拿着我的令牌调集人手。”
他知道那些人都已经等不及,疯狂的想要夺取他的位置,他若是不好好的配合他们,岂不是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墨瞳里划过一抹幽光,嘴角来不及消逝的笑容,又明媚了几分。
刺骨的寒意在房间里肆意的蔓延开来,冷冽如冰的杀气肆意的袭卷而去。
“是。”
“另外,派出隐卫盯紧出席宴会的所有人,尤其是那几个不安份的人。”
“是。”黑衣眸色一冷,恭敬的躬着身退出了房间。
今晚的接风宴是以为夜绝尘夫妇接风而设,同时也算是东方雾正式向夜绝尘等人介绍内域的各方势力,说得更直白些其实就是为试探摆的一场宴会。
东方雾不但要试探夜绝尘夫妇,也是试探各方势力,以及与他血脉相连的某些人,反过来,会出席宴会的人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所舍,才有所得,即便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城主。”
“进来。”吩咐黑衣离开之后,东方雾就那么站在窗边,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思绪异常清明的不知飘飞了多远,掩映在阴影里的他,更凭添出几分神秘。
很多年前,他对血月城的城主之位,从来都不在意,也从未放在心上,只想随心随性而活做他自己就好。曾经,他所受过的那些屈辱,更是让他对血月城有着一种又爱又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耐心的隐忍着,盼着自己早日长大,如此便能走出内域,走出血月城,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天地。然而,他最终还是背负上了本就该属于他的责任,无法脱逃,无法躲避。
“宴会就要开始了,城主也该过去了。”东方耀走进书房,站到东方雾的背后,语气恭敬又不失温雅。
他是城主府的总管家,府中日常大小事务都由他处理,东方雾给他的权利也极大,而他也是除去黑衣青衣之外,最得东方雾信任与重用的心腹之一。
东方耀很是年轻,年仅三十出头,相貌也很是英俊,见人三分笑,是只十足十的笑面虎,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忽悠过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东方氏一族历史上,也只有他在这样的年龄,坐上了城主府总管的位置。
“客人可都到齐了。”
“三大殿,七大世家以及城中一些受邀的家族家主都已经到了。”
“他们倒是准时。”东方雾轻笑,笑意颇冷,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乌拉家族可有派人前来。”
“回城主,乌拉家族三大长老都到了。”
“哦。”语气微微上扬,东方雾嘴角的笑意加深,“乌拉司瀚可不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主儿,三大长老的来意可就让人捉摸难定了。”
他跟乌拉司瀚达成协议,乌拉家族不能以任何手段,任何形式插手他的事情,并且还要将整个乌拉家族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能坏他的事,否则他可直接处治乌拉家族的那些人。
只是,东方雾又如何能甘心,替乌拉司瀚出手对付他原本就想除掉的人呢?
既然乌拉家族中有很多的人不是跟乌拉司瀚一路的,那他倒是非常的不介意从中推波助澜一把,看看乌拉司瀚究竟选择哪一边了。
“乌拉少主还未到宴会现场,已经派了人过去请。”
“战王……”回想起再次见到夜绝尘,他对他的反应似乎就很不正常,那目光犹如千年不化的玄冰,要是眼神能杀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死多少回了。
东方雾一直都知道夜绝尘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打一开始就瞧着他不顺眼,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瞧着夜绝尘不顺眼,反正又没有要打算深交,互看不顺眼就互看不顺眼,对他而言又没什么损失。
只是他真的很不喜欢夜绝尘扫向他的目光,那种目光非但让他抓狂,更是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常言道: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他跟夜绝尘也算不上是情敌,他就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就招他记恨了。
不过无可否认,伊心染真的有令男人为之着迷的魅力,相处下来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由浅即深,不能自拔。
那种陌生的情愫,曾经也在他的心底萌芽过,只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扼杀中,死于萌芽状态了。
情爱,是他不想沾染的,又怎能允许自己一步步的深陷其中。
对伊心染,从见面之初,他对她的态度就是矛盾而纠结的,只愿不曾相遇过。
然,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跟她都注定是会相遇的,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好比他看到过的预言,推算出来的星相,都说明了他与伊心染之间的牵扯,避无可避。
初遇,伊心染对他就充满了无尽的厌恶,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加速了他内心的矛盾,为了不让预言成为现实,他刻意的避开伊心染,反正她也是不待见他的;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伊心染对他厌恶憎恨的同时,他偏偏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非常好奇素为谋面的她与他,怎就让她对他厌恶到那种地步了。
于是,他违背自己的初衷,不再回避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结果……。
“战王跟战王妃那里,属下也派了人过去请。”眼看着东方雾开了头,却又久久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东方耀忐忑的接了话,后背冷汗直冒。
他还从来没有在自家主子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实在有够惊悚的。
“咳咳。”以后抵住下颚,东方雾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神,“你先过去,本城主随后就到。”
“是。”
“今晚的宴会安全问题都交给了黑衣,你也多留意一些,有什么事情就去跟他商量。”
“是,城主。”
“去吧。”
进阶之战在天涯谷举行的时候,夜绝尘一行人就已经跟内域各方势力有了短暂的接触,随后夜绝尘等人被困山洞,留给外人的是各种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猜测。
数月之后,东方雾再次去到天涯谷,又一次带回了当时说是失了踪的夜绝尘等人,可谓是在内域投下了一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巨石,惊起不小的波浪。
这场接风宴,说是鸿门宴都不为过。
城主府位于内域中心位置的一座以牡丹花为名的城池——牡丹城。
牡丹城地处内域中心,乃血月城的核心,四通八达,是整座血月城的交通枢纽,可通往内域的任何一个地方。
城主府座落在牡丹城的正东方,依山而建的府邸占地广袤,府中大大小小的建筑无数,几乎找不出一座相同的院落,各有各的特色,风景如诗如画,却也丝毫不逊色于一国皇宫的大气磅礴与金碧辉煌。
晚宴的地点两天前就确定在西院的逍遥堂举办,东方耀接到指示时就吩咐将逍遥堂打理了出来,以便晚宴的举行。
此时逍遥堂内人声鼎沸,美酒佳肴,悦耳悠扬的丝竹之声袅袅不绝于耳,好一派热闹非凡。
“王爷,王妃,咱们是不是该去逍遥堂了,时间差不多到了。”冷冽抽着嘴角,满头黑线的看着笑闹在一起的夜绝尘跟伊心染,再不去宴会现场,东方雾的人又该来请了。
请了一次,又请第二次,怎么都说不过去。
“表哥。”
“得了。”夜绝尘拉着伊心染停下来,黑漆漆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扫了房间里的人一眼,沉声道:“着什么急,咱们不到宴会就不会开始,压轴出场不好么?”
伊心染闻言嘴角抽抽,小手掐在他的腰上一拧,清了清嗓子道:“别闹了,咱们是该过去了。”
“走吧。”
轩辕思澈带头第一个走出去,后面的人也依次走出房间,走出这座院子,谁也没有发现,垂眸的伊心染,眼底掠过的冷光,嘴角稍纵即逝的冷笑。
虽然她做足了安排,下达了目前所能下达的所有命令,但是她却不知道四国如今的战况,更是非常担心伊律瑾的情况,心情正糟得厉害,偏偏还冒出那么多的眼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真是让她异常的不爽。
不管是谁,既然招惹了她,那就必须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别想太多,你还有我。”夜绝尘轻叹一口气,只恨自己还是太弱,没有办法掌控一切。
“我知道。”是的,不管何时何地,她还有他。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抛弃她,他都不会抛下她,会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逍遥堂的位置轩辕思澈并不是很清楚,自打住进那个院落,他们压根就没有踏出过院门,好在管家东方耀派来请他们的人并没有离开,看到他们走出院子就迎了上去,恭敬的把他们带往逍遥堂。
砰——
“好痛。”女子特有的呼痛声传来,听到耳中觉得甚是刺耳。
“谁撞的本上姐,谁撞的。”
“小姐你怎么样?”
南荣陌晨捂着被撞疼的胸口,皱着眉头瞥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粉衣少女,抿着唇没说话。
“没事。”哎哟,她的头,该死的疼得厉害,肯定都撞红了。
“小姐宴会快开始了,咱们…。咱们…。”
“闭嘴。”粉衣少女低声怒斥,揉着额头沉着脸,盛气凌人的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撞的本小姐,还不死出来。”
伊心染蹙眉,眼里满是冰霜,没等他们开口,城主府带路的下人就站出来恭敬的道:“月小姐,他们都是…。”
“该死的奴才,闭上你的臭嘴。”
“小晨子,这个女人很吵,丢出去吧。”伊心染黑着脸,拉着夜绝尘快步离开,轩辕思澈几人紧跟而上,一小会儿就只剩下南荣陌晨一人跟那主仆两人。
领路的下人一见,犹豫了片刻,提步赶紧跟上。
死就死吧,希望别闹出人命就成,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哪敢说什么呀。
东方月虽说是庶出的小姐,不过偏偏很得宠,可她再怎么得宠,夜国的战王战王妃也不是好惹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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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2章】 打的就是你
“你…。你要干…干什么…。”东方月先是看着伊心染一行人彻底的无视她潇洒的离去,又看着府里的下人假装没听到她的话,恨不得多长出一双腿的跟着跑走,最后惊恐的望着一步步逼向她的南荣陌晨。
他的眼神好可怕,他的气息也好恐怖,明明是那么一个俊美的人,此时此刻就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索命使者。
“小…小小姐…。”伺候东方月的丫鬟纤巧,惨白着脸抱着东方月的胳膊,眼里布满了恐惧,软绵的双腿不住的后退,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可怕,这个男人好可怕。
南荣陌晨黑着一张俊脸,迈着悠闲的步伐,漆黑深邃沾染了怒火的目光,犹如猫戏老鼠般的紧盯着他的猎物,嘴角缓缓勾起的笑意满是嘲讽与讥笑。
该死的丑女人,不长眼撞到他也就罢了,嘴巴还长得那么欠抽,眼睛长成头顶上不成,真当自己是女皇,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伊心染的确不好惹,难不成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很好惹?
惹到他,也是必须要付出代价滴!
想他南荣陌晨在夜国也是能横着走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气,本来在这城主府里,那领路的下人又称这脑残女人‘月小姐’,语气很是恭敬,让他还有所顾忌。
不过既然伊心染都放话了,那些家伙一个个看了他的笑话就跑了,又是让他心里的火气腾腾腾的往上蹿,恨不得将这女人一脚踹到天涯海角去。
管他现在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们就得受到惩罚。
而他,真像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纤巧扶着东方月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浑身直打哆嗦,“该死的丫头你躲什么躲,还不快把他赶…赶走。”
她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她一定不会放过眼前的女人,绝不放过。
“你…你站…站站住。”东方月将纤巧拉到身前挡着,纤巧颤抖着身子抬头正对上南荣陌晨泛着冰冷的眸子,又是狠狠的一抖。
为什么要为难她一个小丫鬟,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要是现在不护着东方月,等过了这一会儿,她也是活不成的,谁让她没有一个好的出生。
她的主子哪怕是庶出的小姐,那也是大老爷最疼爱,最纵容的女儿,在府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城主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想到她有可能的结局,纤巧就是再怎么害怕南荣陌晨,都还是咬着牙坚定的挡在东方月的前面,“是奴婢没长眼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放过我家小姐。”
南荣陌晨脚步未停,他进一步,东方月就又退一步,死命的拉着纤巧挡在她的前面,该死的,别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敢这么对她,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怕得浑身都在打颤,不过却怎么也无法掩饰她眼中的狠毒。
“你,走开。”
“不,奴婢不能让你伤害小。小姐…。”纤巧反射性的拒绝,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一道劲风径直甩了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南荣陌晨不会伤及无辜,但也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看在她并不是很坏的份上,让她受些伤,也省得她被她家小姐收拾。
“你不能动本小姐,你怎么敢动本小姐。”捂着嘴尖叫出声,东方月看着摔飞出去的纤巧,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突然跳停了。
她究竟碰到什么人了,居然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面对东方月的威胁,南荣陌晨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夜里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灯火下,不禁折射出几分刺骨的寒意。
他的冰,是后天的,而夜绝尘的冷,那是骨子里天生就有的。
要不这两个男人怎么能成为师兄弟,还是生死至交呢?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要是敢动本小姐一根头发,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的。”眼见南荣陌晨听了她的话,俊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东方月真是吓得恨不得自己立马就昏死过去,也省得再受这样的刺激,“我…我我我哥可是血月城的城主,你…。”
东方雾是这脑残女人的哥哥?
他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看你不顺眼,谁是你哥哥都得挨抽,他可没有不对女人出手的原则。
在他眼里,压根就没有把东方月当成是一个女人。
所以,他也不算违背了原则。
啊——
刺耳的痛声尖叫响彻九霄,穿透云雾,仿佛整个城主府都震了三震,惊飞不少的飞鸟。
“呼,终于安静了。”收回刚才踹出去的脚,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南荣陌晨萌萌的掏了掏耳朵,大呼一声痛快。
如他之前所想,踹飞这个脑残的女人。
抬眸远眺一眼某个粉衣女人飞出去的方向,啧了啧,貌似力气用得有点儿大,不知道把人给踹哪里去了。
逍遥堂外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里面热闹非凡的宴会,只不过是在东方月发出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时,某些耳朵灵敏的人,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貌似他们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
逍遥堂是历代城主府举行宴会,宴请宾客的地方,整个大殿非常的宽阔,修建之初就设计得非常的完美,丝毫不会逊色于一国皇宫宴请使节朝臣的行宫。
大殿之上,随随便便一件摆设都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美纶美焕的。主位之下,一排排长形的桌案分设大殿两旁,黑曜石铺就的地板之中,却惊奇的绽放着一朵朵雪白的莲花,如真似幻。
美酒飘香,出席宴会的客人按照身份地位,悠然的坐在各自的桌案,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三三两两的谈笑。
东方雾一袭绣着雄鹰的紫色锦袍,金冠束发,端坐在主位之上,莫测高深的看着殿中各怀心思的众人,嘴角的笑意从走进逍遥堂就不曾再消逝过。
黑衣青衣如往常一样,随侍在他的左右,宴请名单上的人已然全部到齐,独独唯有夜绝尘一行人跟乌拉司瀚还未出现,让得两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特别的不爽。
“城主……”青衣刚开口,东方雾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主角总是要压轴出场的,他们也该到了。”
“属下知错。”
“刚才外面怎么回事?”
“南荣公子将东方月一脚踹飞了。”黑衣皱了皱眉,脸色古怪的道。
他家主子虽然贵为血月城的一城之主,然而东方雾的兄弟姐妹却有不少。他们虽说只是侍卫,不过能让他们认可的主子只有东方雾一人。
对待东方雾的父亲跟长辈,他们会恭敬几分,但却并非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只要过得去就成。对待东方雾的同辈之人,他们向来都是直接说名字的,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称公子或者是称小姐。
在黑衣青衣的眼里,那些人根本就不配做公子小姐,不过就是一些看不顺眼的人罢了。
“出了什么事?”南荣陌晨是不会主动招惹挑衅别人的,前提别人不要主动招惹他。
话说,跟在夜绝尘伊心染身边的人,真真是找不出一个好惹的。
黑衣俯身将外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那东方月仗着大老爷疼她,宠她,就连东方雾都不放在眼里,也活该被教训。
他甚至觉得南荣陌晨那一脚踹得太轻了,怎么就没有一脚把她给踹死。
如此,也就解气了。
“由着她去。”以东方月的性格,吃了那么大的亏,她是一定会找回场子的。
正好他也不会再顾忌那么多,别人都不在意的,他又何必在意。
“是。”
“乌拉少主到。”
“战王,战王妃到。”
逍遥堂外,侍卫洪亮有力的嗓音响起,顿时让殿内有了片刻的寂静。
东方雾挥了挥手,丝竹之声暂停,身着鲜艳舞衣的舞姬有序的退了出去。
“战王,战王妃请。”乌拉司瀚带着白石白浩刚走到这里,夜绝尘等人迎面就走了过来。
他其实就是瞅着夜绝尘等人过来了,方才带着自己的人过来,一时间他都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兴许,还真就是觉得好玩。
“乌拉少主请。”夜绝尘站在原地没动,修长挺拔的身躯将伊心染挡在身后,特么讨厌某少主看向伊心染的目光,怎么有了一个东方雾不说,还要加一个乌拉司瀚么。
“战王先请。”
“嗯。”大手牵过伊心染的小手,夜绝尘一点儿没客气的,理所当然的走进逍遥堂。
不是他抢着要走前面的,是别人让他走的,不走白不走,以他的身份走前面是正常的。
乌拉司瀚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不客气,走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你是故意的。”
“染儿。”夜绝尘侧首看她,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语气哀怨。
黛眉一挑,伊心染抿了抿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也别有这样的声音叫她,她会受不了直接扑倒他的。
咳咳,她都在想些什么。
“东方城主。”走到殿中站定,夜绝尘一袭没有任何装饰的玄衣,墨发高束,容颜俊美,不但女人见了他移不开眼,就是男人也忍不住一看再看。
伊心染一袭月白色的束腰长裙,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洁高雅的凤凰髻,血玉雕刻而成的凤型步摇别在发间,尊贵之气浑然天成。
她素有南国第一美人之称,倾国倾城,天下无双。之前,她顶着南国九公主的容貌,已是极美,离开山洞之后,身体与灵魂完美的融合,她的容貌奇迹般的一点一点在改变,越发像穿越前的她。
那是她真正的模样,她的美丽又岂是语言能够形容。
“呵呵,来了就好,开宴。”
“正好,本少肚子正饿得厉害。”乌拉司瀚看了东方雾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优雅的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乌拉家族三大长老,仿佛他们压根就不存在。
“染儿,坐。”
“嗯。”伊心染坦然的接受周围投向她的目光,全然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
“你们都警觉些。”
“知道了表哥。”
“尘,不用担心你师兄我。”
“我们会留神的。”
夜绝尘黑脸,他不就只说了一句么,至于一个人堵他一句,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王妃,都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妥当了。”想到那些监视他们的人,秦风眼里就划过一道杀意。
“盯紧了。”
“王妃放心好了,属下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那就好。”
清澈的水眸慵懒的半眯着,伊心染开始随意的打量殿中的众人,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东方氏王族,曾经最让世人向往的莫过于,历代东方氏一族的子孙,一生唯娶一妻。
只有原配妻子离世之后,丈夫才能再娶,否则就是违背了祖训。
然,纵观东方氏王族近代,一夫多妻,庶子庶女甚至压过了嫡子嫡女,不可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爹,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呜呜…。”微妙的气氛突然被一道娇柔带着哭腔的女声打断,成功的阻止了东方雾要说的话,也让得整个大殿上百分之九十的目光投向了声源之处,神色各异,看戏的成份居多。
东方月提着长长的裙摆奔进大殿,直冲坐在东方雾左首首位的中年男子而去。
那人年过五十却并不显老,反而看起来极为年轻,观其容貌便知年轻时是何等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爹,女儿被人欺负了,爹爹可要替女儿做主。”东方月一边哭,一边狠狠的瞪向南荣陌晨,就算她跟东方雾不对盘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她爹也是东方雾的爹,她也是城主的妹妹,哪怕为了血月城的颜面,东方雾也得站在她这边。
东方信看着狼狈万分的东方月,一颗心扯得生疼,好歹这是他最为疼爱的宝贝女儿,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打伤她。
“是谁打伤老夫的女儿,有种就站出来。”
“本王妃没种,打也就打了,本王妃倒也不介意她有种就打回来。”伊心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看到东方月胸口那只脚印,不禁俏皮的冲南荣陌晨眨了眨眼。
嗯,她家小晨子也太会找地方下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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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3章】 导火线上
对上伊心染调笑的眼神儿,南荣陌晨不禁面色一阵扭曲,浑身汗毛直竖,只觉冷得厉害。
寒冷的冬日,也敌不过某王妃一眼神儿厉害。
“战王妃。”东方信将东方月护在身后,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向伊心染,眼神好似淬了毒。
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他的父亲怀恨在心,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继承血月城的人,可偏偏城主之位直接越过他,传给了他的儿子。
虽然儿子是他的亲儿子没错,但儿子再怎么好,再怎么听话,那也没有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自在,舒服,得意。
更何况,他的这个儿子跟他并不亲厚,甚至可以说是很陌生,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不处处限制他的权利就已是很好,哪有可能按照他的意愿来做事。
“世人皆知,本王妃性子张扬,受不得半点委屈,任何一个冲撞了本王妃的人,被一脚踹飞是轻的。”伊心染丝毫不避讳东方信的目光,更是挑衅般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动人的笑意。
她可不是吓大的,区区一个东方信,难不成身上还有西雅女皇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威压?
东方氏一族源自乌蓬大陆,出自西悦皇朝,算起来她也算得上是东方氏一族的主子,而他们是她的臣子,又或者说是家臣。
在西悦皇朝的西部,有一个以占卜而闻名的家族,世代忠于西悦皇室拉雅一族,便是现如今的东方氏一族。她是西雅女皇的后人,若是回到西悦皇朝,她的身份将是整个西悦最尊贵之人,不但可以号令整个西悦皇朝,一句话决定东方氏一族的生死都不过份。
东方氏一族在飘渺大陆,在血月城可能还算一回事,却在乌蓬大陆算不上一回事,尤其还是跟西悦皇朝相比,压根不值得一提。
对于东方氏一族是怎么到的飘渺大陆,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西雅女皇并不知情,只是告诉伊心染自己去查,自己去弄清楚。
东方雾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东方信,正好她可以借机看看其他人姓东方的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纤长卷翘的眼睫掩去眼底的深思,伊心染就那么定定的望进东方信的眼里,直到他窘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敢跟她对视且丝毫不会退缩的人,也不过唯有夜绝尘一人而已。
“就算月儿不小心冲撞到了你,战王妃是不是也做得太过了。”东方信慌乱的收回目光,心下一个咯噔,只觉刚才那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比起腊月的冰雪更加的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战王妃伊心染在夜国身份尊贵,无人胆敢轻视,但这里不是夜国,而是血月城,是他东方氏一族的地方,凭什么还如此的嚣张,不将他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东方信越发觉得东方雾那个儿子不顺眼,试想他若是血月城的城主,伊心染还敢这样么?
东方信不知道的是,只要伊心染想,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也照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然不用顾忌别的。
“爹,女儿根本就没有冲撞她,将女儿弄成这样的也不是她。”东方月不是傻瓜,相反她很是聪明,否则也不会在东方信众多的儿女中最得东方信的宠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既然战王,战王妃她惹不起,那她的委屈也不能白受了,总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的,不然她还不被自己那些兄弟姐妹给笑话死。
想到今个儿要是找不回场子,会有多少人在背后看她的笑话,东方月就气得脸色铁青,看什么都不顺眼。
东方氏一族,嫡系与旁支加起来是很庞大的一个家族,自打一夫一妻的祖训被取消,变成一夫多妻之后,嫡系子孙渐渐减少,庶出的子孙越来越多,多到旁支一再威胁到嫡系子孙的位置。
在曾祖父东方劲那一代,嫡系唯有祖父东方奇一人,而庶出的子女加起来则是多达二三十人,险些几乎彻底抹去了嫡系子孙的存在。
虽然东方奇在继承城主之位以后,从几个方面限制了庶出子孙的权利,也牢牢的将那些人握在手心里,没让他们有机会翻出什么大的浪花。
然而,他也终究没有遵从祖训,只娶一妻,甚至如同前几代的城主一样,没有按照约定,求娶四国之中其中一国的长公主为妻。
东方奇娶了一个正妻,纳了六个侧室,但他膝下子女并不多,嫡子仅有东方信一人,庶子有东方恒,东方群两人,得庶女东方艳一人。
他有七个女人,却只得三子一女,因此,哪怕东方奇很是注重嫡庶之分,但对唯一的女儿东方艳,哪怕是庶出的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东方信除了他的正妻之外,另纳七个侧室,比起他的父亲还要多一个侧室,在子嗣上也远远胜于他的父亲东方奇,整整拥有五子四女,福气不可谓不好。
东方月是东方信最宠姬妾生的孩子,又是排行最小的,再加上她又会讨人欢心,东方信对她的疼爱自然是最多的,平日里由得她如何闹,从来都不会苛责半分。
不管这城主府里公子小姐再怎么的多,很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东方月,她的地位都是别人不可比的。
“不是战王妃,那是谁?”今晚的接风宴,可说是聚集了血月城各大势力的掌权人,被那么多的人注视着别提东方信有多么的窝火,憋屈,恨不得能直接掐死带给他这份屈辱的伊心染。
从东方月闯进逍遥堂,到他出声相护,东方雾坐在主位上就没开过口,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多多少少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东方信,不用多想就知道靠不住这个儿子。
他只盼着东方雾不要背后捅上一刀子就不错了,哪敢指望他这个儿子护着。
战王夜绝尘跟战王妃伊心染他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但他就不信动不了跟在他们身边的人,甭管他们是不是夜国的贵族,到了这儿他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得罪了他,不管起因是什么,让他丢了面子,失了脸面,他就不可能放过他们。
“是…。”不等东方月说完,孤霜上前一步厉声道:“放肆。”
“战王妃就是这么教导奴婢的?”东方信脸一黑,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下贱的婢女都敢对他大呼小叫了。
“孤霜,对于胆敢用手指着本王妃的人,直接动手就好了,何必跟一个死人说那么多的废话。”
听着那云淡风轻的话,众人皆是神色一怔,莫名的后背升起一股子寒意。
“你敢。”
“秦风,让他看看本王妃到底敢不敢。”伊心染最恨别人的威胁,她的人又岂能允许别人指责一二。
她可是很护短的,说她的人是奴婢,她不介意免费替他好好的上一课。
同时,也算是她试探东方雾的第一步。
所谓血月城之危,其实也是东方氏一族,经过那么多代人积压在一起的矛盾,聚集在一起爆发出来的结果。
“是,王妃。”
黑色的挺拔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不等东方信有所反应,一道冽凛的寒光划过,血珠飞溅,一截断指躺落在地。
啊——
捂住断指,东方月跌坐在地,疼得浑身直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楚。
“好疼…好好疼…疼疼死了…。”
“战王妃,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女儿出手。”东方信气得不行,虽然他没能继承到血月城的城主之位,但他好歹也是现任城主他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般打他的脸面,他怎能放过。
倘若他是血月城的城主,区区一个伊心染,何以胆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她的胆子自然是本王给的。”夜绝尘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牵着伊心染的小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眼里温柔宠溺的微笑瞬间敛尽,抬眸扫向东方信的目光冷冽如冰,尊贵之气彰显无遗。
他女人的胆子,自然是他给的,谁敢说她一句不是,他非常乐意直接灭了他。
“东方城主,难道这就是你们东方氏一族的待客之道?”邪气的轻笑溢出嘴角,夜绝尘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施舍给东方信,而是抬眸看向了东方雾。
这场宴会,从头到尾就是他安排的,不管东方雾想要做什么,达到什么目的,算计到他的头上,他就不可能当作没看见,更不可能让别人免费看戏。
西雅女皇告诉给伊心染知道的事情,伊心染全都告诉了他,没有任何的隐瞒。
以前血月城尚且算是那么一回事,有了西悦皇朝这么一层关系,也就更算不上一回事了。
哪怕没有西悦皇朝这层关系,凭着夜绝尘的行事风格,也不会将东方信当作一回事。
只要东方信敢出手,夜绝尘就敢搭把手灭了他。
复杂的城主府,该了解的,该打探清楚的,夜绝尘心中有数,放任那些眼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也不过是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思,打着坐收渔利的算盘。
东方信没能从东方奇的手中继承到血月城,对于儿子东方雾继承血月城就是打心眼里不满,加上又处处受到东方雾的限制,打心底里更加热衷于要拿回血月城的权势,他要自己主宰一切。
“俗话说,嫡庶有别,这位东方月姑娘,说得好听那是城主府的小姐,说得难听点儿不过就只是高级一点的婢女,着实也太没有眼力劲了,竟然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又闹又吵,不知道的还以为城主府没啥教养。”
全场寂静,寂静无声。
伊心染仿佛没看见别人的不自在,微微挑了挑眉,又道:“本王妃的身边跟着的只有兄弟,只有姐妹,可没有什么奴才奴婢,敢对他们说三道四就是跟本王妃过不去,这是打本王妃的脸呢?”
东方雾既然已经放下一切,打定主意要将血月城整理一番,她倒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反正,从他们走进逍遥堂,就已然注定他们会成为那根引发一切的导火线。
“爹…。”被削断的手指滴着血,东方月疼得面色惨白,愤恨的瞪向夜绝尘,又瞪向南荣陌晨。
要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的狼狈。
“闭嘴。”要不是这个女儿,他何至于落得颜面扫地,被那么多的人看了笑话,偏偏他还拿他们没办法。
该死的,他得冷静,不能失了分寸。
“爹,月儿……”
“来人,还不将月小姐带回房间休息。”
“是,大老爷。”
对上东方信阴沉的脸色,东方月乖乖的没有反抗,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要是惹了东方信厌烦,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等。”
“战王妃你究竟还想干什么?”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来,东方信一再压制自己爆崩的杀意,面上还要丝毫不显。
“污蔑了本王妃的人,想一走了之你觉得可能吗?”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落在别人的耳中,犹如一道惊雷砸在他们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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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4章】 导火线中
直劈得众人外焦里嫩,寻思着这战王妃,真是丝毫没有将东方信放在眼里呀。
往轻的说,是没将东方信放在眼里;往重的说,根本就是没有将城主府,甚至是整个血月城放在眼里。
纵观目前局势,飘渺大陆之上,四个国家大兴战火,夜南两国因着战王妃伊心染的关系,可谓是拆不散的联盟,萧苍两国虽是各怀心思,却是名义上的结为同盟,限制了夜南两国的手脚,让他仅能维持不败的局势,无法腾出手去收复已经丢失的城池。
这在两国历史上,已然就是被动的挨打,且还没有还手之力。
四国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顶着前朝后裔的幽冥堂又横插一脚,将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局面,再一次推向更乱,更不可收拾的局面。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尚未出生就背负着前朝李氏复国的使命,他自幼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怎么复国,怎么夺回属于李氏的天下,如何武能治国,文能安邦,成为一代新的帝王。
前朝覆灭至今,并非十年,也并非二十年,而是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久到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百姓,已然忘却他们也曾经是前朝的百姓。
经过那么多年,那么多代的隐姓埋名的屈辱生活,李氏怎么可能只有李天承一个后代,他不过只是那些李氏子孙中最为出众的,也是最有可能夺回李氏天下的后代。
李天承的肩上扛着的是族人世世代代的梦想,他也的确很是争气,很有手段。幽冥堂虽然不是他建立起来的,但是幽冥堂却在他的手中,发展到了历代之最。
拥有幽冥堂的他,算是掌握了一个小型的国家,也拥有参与四国之战的资格。
夜,萧,苍,南四国开战,李天承所带领的幽冥堂,仿佛就是一匹浴血冲杀出来的黑马,在四国之战中占据着很是重要的位置。
自幽冥堂冲杀出来,李天承的目标便直指夜国,他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夜国。
前朝暴政,以至民不聊生,各地组织起来的义军一手都数不过来,一年又一年的征战过后,留下了最后四支义军,也是最为厉害的四支义军。
他们分别就是夜,萧,苍,南四国的开国皇帝,他们都是一方枭雄,一方霸主,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谁也没能吃得下谁。
随着前朝李氏覆灭,四国的开国皇帝达成协议休战,各自守着各自的领地,登基称帝。
至此,方才有了夜,萧,苍,南四国。
四国之中,以夜国占地最为广阔,无论各个方面都排在前三,是块谁也啃不动的骨头。
夜国的开国皇帝,也是当时四个皇帝中,最能文能武的,他的后人更是一代比一代才华横溢,远不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国的领导人也出现了平庸之辈,堪堪只有守国之能,没有扩充缰土之能,然而,萧,苍,南三国亦是如此。
先辈们太过才华横溢,惊才绝艳,后人也总是要逊色那么几分的。
因此,继前朝覆灭之后一两百年内,飘渺大陆上有过大的征战之外,后世四国相处尚算和谐,没有四国同时掀起战争,小打小闹总是有的。
时至今时今日,细数四国近百年的状况,出现的优秀后辈便是四国这一代的人。
夜国以战王夜绝尘为首,他少年征战沙场,一战成名,从无败绩,被世人誉为——不败战神。
萧国太子,苍国太子,都是名震一方的霸者,也将是两国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帝王候选人。
南国原本就处于四国之中最末,无论各个方面都要逊色其他三国几分,然而南国的历代帝王都不是庸才,很有治国之能,也从未让其他三国小看半分。
至少,没有哪个国家会将南国当成好啃的肉,轻易撞上去也是会头破血流的。
倘若没有许皇后在位时,外戚的横行,南皇的失了年轻时的决断,南国也不至于落后了那么些年,导致南国国内乱成一团。
新皇伊律瑾登基不过数月,不但要清剿南皇许后留下来的那些爪牙,还要励精图治,重建南国之威,身上的使命不可谓不重。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年轻的皇帝,在他登基之后,以铁血凌厉的手段将南国稳稳的抓在手心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使得南国上下一心,天生的王者之威展露无遗。
伊律瑾用他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谁敢小看他,那便是将要付出血的代价。
萧苍两国将矛头直指向南国,打着先灭南国,再灭夜国的算盘,岂知伊律瑾怎会如他们所愿。
即便现如今,南国腹背受敌,夜国又不能施以援手,他也不可能看着南国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落入萧苍两国之手。哪怕拼着同归于尽,伊律瑾也不会让萧苍两国痛快。
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的南国就是如此,伊律瑾胆敢握着南国去死,去毁灭,而萧苍两国眼看胜利再望,是怎么也不可能陪着南国去疯狂的。
有所顾忌就会露出破绽,他们的破绽,他们的犹豫,就是伊律瑾在绝处里面的生机。
只要他好好的把握,就能牵制住萧国太子跟苍国太子,等待反败为胜的时机。
夜皇虽然不只夜绝尘一个儿子,个个儿子也都很是出色,然而在他的几个儿子里面,最会打仗的夜绝尘却身处血月城,无法领兵对抗李天承的大军。
也许,自夜绝尘少年成名,被世人称为不败神话,拥有战神之名之后,他就已然成为夜国军队的信仰。
那些人都相信,只要有夜绝尘在,他们就不会输。
夜绝尘在军中的威信,是夜国其他几个儿子谁也不能相提并论的。
更甚者,若非夜绝尘离开之前有过交待与安排,哪怕是夜皇都无法调动夜绝尘所统领的那些军队。
李天承执意要最先对夜国出手,一是因为夜绝尘不在,夜国存在军心不稳的可能;二是因为在当初覆灭前朝的四支义军里面,现在的夜国是最强的;三是因为在四国年轻一辈里面,有资格成为他对手的,被他放在心上的,唯有战神夜绝尘而已。
在他看来,似乎只有打败了夜绝尘,才是真正的胜利。
也只有将夜绝尘死死的踩在脚下,他才能获得真正的满足,才会觉得真实。
明明他第一个出手的对象不应该是夜国的,可他违背了族中长老的意,执意对夜国宣了战。
他要告诉所有人,只有他李天承,才是众望所归,天生的王者。
统一飘渺大陆的,唯一的霸主。
血月城在飘渺大陆是超然存在的,生活在血月城的人不能走出血月城,也不能插手飘渺大陆上的任何事情,他们在世人眼中神秘莫测,超然物外。
世人知晓血月城的存在,却对血月城半点不了解,而生活在血月城的人,虽然他们不能走出血月城,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知道外面的事情。
自从内域各方势力的野心越来越大,越发不可收拾之后,他们对打探东露以外那片土地的念头越发的不加以掩饰,甚至担心别人不知道似的,有意无意的表露出来。
东方雾对此并非全然不知情,以前由着他们的确是有他的考量,不过事情发展至今,他也懊恼至极。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早些解决的。
也怪当初的他,还没有能力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至于如今嘛……。他可不会惧怕什么,谁想找死他也不拦着。
伊心染是一点儿面子也没有给东方信,听得伊心染语带威胁的话,那字里行间的冰冷,比起外面的散落的冰雪还要来得刺骨,东方信心里也升起一股寒意,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冻得他直打颤。
原本就黑沉如墨水般的脸色,此刻是越发的黑沉沉,阴森森,要是眼神能够杀人,伊心染都不知道被东方信杀死多少次了。
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的憋屈过,短短不过瞬息,东方信脑海里闪过成千上万种念头,袖中的双手屈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道一道的,似要破皮而出。
翻涌的情绪浪潮在胸口翻腾,憋得东方信很是难受,一股腥甜涌上喉间被他强压咽下,一忍再忍才勉强压下对伊心染出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对伊心染出手时,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那不知战王妃想要如何?”
该死的战王妃,千万别落到他的手里,否则他定要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婢女纤巧扶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的东方月,感受从伊心染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得不行。
“走…。我们快快走…。”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的,东方月清楚的知道,她如果不赶快离开逍遥堂的话,或许就永远都离不开了。
人都是自私的,她的父亲又怎么会例外。
东方信可以很疼她,很宠她,让她在城主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他要舍弃她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入地狱。
时常在东方信身边讨巧卖乖的她,不能说很了解她父亲的为人,但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从东方信压下自己满心的怒火问出这句话时,她就知道她的父亲要舍弃她了。
即便是心有不甘,东方月也不想以卵击石,她自认自己没有那样的本事。
她的母亲不过只是东方信的一个妾室,不管再怎么得宠,没有了还可以找,她哪怕是东方信的亲生女儿,没有也可以再生的。
所以,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现在的处境。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冲到逍遥堂讨什么公道,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忍下那口气的,不就是被无视了,不就是被踢了一脚,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她多可笑,至此才明白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炮灰而已。
“小小姐…。”纤巧早就劝过东方月忍一时风平浪静,更何况本来就是她家小姐撞到了那位公子,并非是南荣陌晨撞了她。
本来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平息的事情,非得最终闹成这样。
“扶我离开…离开这里。”
她不能死,要活着离开这里,要不死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可可是奴婢…。”纤巧也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可是她的双腿动不了,该怎么离开。
“东方大老爷这是把决定权交到本王妃的手上么?”伊心染挑了挑眉,玩味的看了眼吓得摇摇欲坠的东方月,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她的眼可不瞎,怎能没瞧见东方信与寒雪殿殿主之间的眼神交流,好戏已然开场,她要是缺席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直白的说,她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一场战争,以便给东方雾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借口。
非常不凑巧,东方月就是那个炮口,落得沦为炮灰的命运。走出院落到逍遥堂的路上,伊心染一直在寻思着怎么挑起一个由头,没曾想东方月自己送上了门。
如果不是东方月仗着的身份,那般的骄纵,那般的目中无人,伊心染也不至于牵怒于她,让她做了火线。
事实上,出席这场宴会的人,但凡机警聪敏几分,就会发现伊心染就是燃起事端的‘导火索’,谁碰谁倒霉。
目前四国局势紧张,夜绝尘等人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为何隐忍而不发,不就是为了弄清楚东方雾领他们进入血月城的最终目的。
之前许是有可能被骗,不过从西雅女皇口中提及的一些事情,却是大大的方便了伊心染跟夜绝尘,让他们拥有了拿捏东方雾的筹码。
要想解夜,南两国之危,拿下血月城是必须的。
也唯有握住了血月城,让血月城成为夜,南两国的助力,伊心染才能放心去乌蓬大陆。
现在的血月城看似掌握在东方雾这个一城之主手里,其实里面的关系错宗复杂,各方势力盘据,不先把内患解决干净,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使用。
帮助东方雾彻底掌握血月城是他们的目的,清剿城主府里心怀鬼胎的人就是第一步。
东方信虽是东方雾的亲生父亲,不过他一直都对东方奇将城主之位传给东方雾抱有很大的怨气,有的时候甚至希望东方雾从来不曾存在过,也打心眼里厌恶着东方雾。
撇开东方信不谈,单单就是东方信的两个兄弟,也是对城主之位虎视眈眈,恨不能取之代之。
嫡系里面的庶子争位争得厉害,旁系里面的庶子也不甘示弱,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比起一个国家里面,众皇子夺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雾虽说生性良薄,却仍是谨守着东方奇的嘱托,不到万不得以不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他的一再忍让,退步被当成软弱,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忍,再让,血腥与杀戮是不可避免的。
“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东方信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他与内域其他势力达成了某些协议,其他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些他以为是自己人的人,却没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很多的事情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去明白。
局势他也会观,心里还有自己的算计,那些势力都不想见到城主府坐大,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又为什么要出手,坐山观虎斗岂非更好。
他跟他的儿子东方雾面和心不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他若是忍不住跟东方雾翻了脸,城主府誓必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正好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对,他东方信是很想得到城主之位,主宰别人的生死,但却并不代表他没脑子,会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如此甚好。”伊心染跟夜绝尘飞快的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对东方信倒是又多了一层的认知,“东方小姐这是急着要去哪儿呢?”
一个个都想坐山观虎斗么?
她偏偏不会让他们如意,她可以坐上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可她不怎么喜欢别人也跟她一样。
既然火星子都已经点了起来,何不添把柴,让它烧得更旺一些。
“我…我我…。”不期然对上伊心染如同寒冰般的眸子,东方月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怎么,本王妃长得很可怕么?”伊心染俏皮的眨了眨眼,神色无辜万分的用白净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她是老虎还是狮子,有那么吓人么?
她是很可爱的好吧!
没眼力儿劲。
“本王的王妃最是可爱了,哪里可怕了。”温柔宠溺的看了看伊心染,目光一凛,转向东方月就成了腊月里寒风化的刀子,割得人生生的疼。
众人嘴角猛的一抽,满头黑线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一对夫妻。
暗忖:秀恩爱死得快。
伊心染娇嗔的瞪了夜绝尘一眼,澄澈如水的眸子一一扫过所有的人,笑眯眯的道:“本王妃是很护短的,不管是本王妃的人还是本王妃的东西,都绝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是。”
东方信心下一沉,东方月则是惊恐的跌坐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
“既然东方小姐先是诬赖了我家夫君的大师兄,后又污蔑了我家孤霜,本王妃就得给他们做主,所以……”故意放缓了语速,伊心染笑得越发的甜美了,“所以东方小姐就用命来洗刷他们所受的委屈好了。”
“不——”
东方月失声尖叫,她不要。
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凭什么要她去偿还。
不要,她不要。
“战王妃你别忘了这里是血月城,不是夜国,也不是南国。”
低沉,带着杀气的声音铺面传来,非但没有吓到伊心染,反而让她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啧啧,她以为他们很能忍的,没曾想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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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5章】 导火线下
这些人还真是喜欢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全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白痴。
在这个时候,若真能沉得住气,方才能成就大事,为何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出声,岂不是又给了东方雾一个很好,非常好的借口么?
伊心染执意要杀东方月,无非就是想要逼着东方信先出手,以免东方雾落人口实,引发不必要的动荡。怎料,东方信都舍弃了自己的女儿,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咽,强忍了这口气,以退为进,再伺机而动。
可有些人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眼看着城主府就要内乱了,他们若是不趁机多添几把火,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掉。
城主府看似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枪口也是一致对外,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府中盘据着几股势力,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那城主之位。
在这几股势力当中,自然是以现任城主东方雾为首,其次就是东方信,再然后是东方信的两个庶弟。
为了夺得城主之位,这些年来外界眼中光鲜亮丽的城主府,没少发生见不得光的事情,黑暗,阴森,冰冷,甚至是残酷,血腥。
自东方雾接手血月城,明里暗里就有很多人不服,想要将他拉下台。
然,东方雾不但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就连才智谋略都远非同龄人可比。年轻一代的东方氏子孙,他是唯一的嫡出,与他同父异母的庶兄庶弟不能与他相比,旁支所出也没人能与他比肩。
撇开他嫡出的身份不谈,单单就是凭借他的才华,东方奇直接越过他的儿子东方信,将城主之位传给东方雾都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饶是当初有那么多的人反对东方雾,明里暗里争抢他的城主之位,但愣是没有人能将东方雾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他用自己堪称冷酷铁血的手腕,死死的将那些反对他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让得那些人再无翻身之地。
没有东方奇的帮助,东方雾不曾依靠任何人,单单就是凭着他自己,稳稳的坐牢了城主之位。
从此,内域之中再无人胆敢小瞧年纪轻轻,却已然锋芒毕露,展现出王者风华的东方雾。
无法将东方雾自城主之位上赶下来,岂是只有东方信不甘心,住在城主府里的很多人都不甘心,亲眼见识过东方雾如何对待那些反对他,背叛他的人,他们不得不暂时压制住自己满心的不甘,静静的寻求机会。
只盼着能找准时机,彻底的将他拉下马,并且永绝后患。
于是,几乎犹如商量好的,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不同的目的,却奔着同一个目标,各自寻求了属于自己的同盟,将枪口直接对准了东方雾。
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拉东方雾下马,有可能的话——杀了他。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得不说,撇开东方雾,城主府中以东方信为首的几方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都小看了东方雾,轻视了他,结果无一例外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原本以为东方雾不在血月城,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怎料东方雾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安排布置妥当,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可趁之机。
出手的代价,就是他们同时付出了自己隐密势力的三分之二。
本来他们想要在东方雾的眼皮子底下蓄积自己的势力就很是不易,还一次性损失那么惨重,足以让他们原本的位置受到异常严重的威胁,以至于他们再无能力单独对东方雾出手,必须要依仗同盟,将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割一部分出去。
在这之前,他们与同盟之间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的关系,但在这之后,他们与各自同盟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其有微妙。
变成他们要依附自己的同盟,方才能险险的保住自己现如今的地位,再寻求出手的时机。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还想要继续争夺城主之位,那么就得在原本许诺出去的基础之上,再许诺出去一部分东西,并且双方的关系已然完全处于一个不平等的状态。
同盟之间,握有主动权,远比陷入被动要灵活得多。
几年来,东方雾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让东方信等人直接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再想不结合外人对他出手,至少要往后延个两三年。
几个月时间都有可能发生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是整整的两三年。
也许就是在这两三年时间里,东方雾已经可以扫平内域之中所有包藏祸心的人。
毕竟,东方雾能稳坐血月城城主之位,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弱者,也断然不可能给予别人动他的第二次机会。
有些人,不该存在的,就一定会被抹杀掉。
哪怕那些人,一个个都与他有着那么几丝血缘关系。杀伐果决,是统领一方的王者,必备的条件之一。
“城主,战王妃这是……”不怪黑衣要有所疑问,在他的认知里,伊心染一向是瞧着东方雾不顺眼的,甚至满是厌恶与憎恨,又怎么可能出手相助。
此时此刻逍遥堂上演的这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看似是战王妃伊心染目中无人,打了城主东方雾的脸面,实则却是给了东方雾一个可以借机发难的绝佳由头。
“静观其变。”仿佛没有瞧见宴会上剑拔弩张,沉重压抑的气氛,东方雾慵懒的斜靠在主位的白玉椅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俊逸非凡,如墨般的黑眸半瞌着,喜怒不显分毫,却又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蔓延出来,仍就是让人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从天涯谷回到内域,再到住进城主府,他跟伊心染一行人就再无半点交集,虽然他的确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不过他却是没料到他们竟然那般耐得住性子。
反倒是他,老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好几次险些冲过去,只求弄清楚夜绝尘跟伊心染究竟在山洞中发生了何事,又知晓了哪些他不知晓的。
伊心染既然选择助他一臂之力,也就等于变相的告诉他,他们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如此,他倒也能确定某些事情了。
只是,他承了伊心染这个情,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青衣。”
“属下在。”
“机灵些,照原定计划行事,注意随机应变,明白吗?”伊心染是个从不做亏本买卖的主儿,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做到,谁也别想阻止。
眼下她借着东方月将那么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闹得这么大,必然就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事态的发展。
站在他的立场,的的确确是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对内域各方势力出手,他在等一个契机。
然而,东方雾怎么也没想到,为他创造契机的人,竟然会是伊心染。
一方面,他得承伊心染的情,另一方面,他也是满心的疑惑,实是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雾想不出来,他的身上竟然还有什么是伊心染会感兴趣的。
难道是……
什么东西快速的自他的脑海掠过,似流星划过,他根本来不及抓住,却是被自己那样的想法惊出一身的冷汗,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是难看。
“属下明白。”
“黑衣,不管战王妃想做什么,尽量不动声色的配合她。”确认清楚伊心染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后,东方雾对她也就放松了几分防备。
卦象所指,预言所示,一一都指向了伊心染。
或许,真的只有她才能解血月城之危。
“本王妃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夜国,也不是南国。”伊心染笑得明媚,可那妩媚娇俏的笑容,让人莫名的觉得有股子寒气自脚底板直蹿上心头,冷得牙齿直打颤,“倘若这里是夜国又或者是南国,凭你岂敢对本王妃大呼小叫,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在夜国,她有夜绝尘护着,哪怕是夜皇都不能拿她怎么着,她想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更何况,夜皇本就宠她,默许了她一切大胆的行为。
而南国,以前她不敢说,现在么,以伊律瑾对她的宠爱,谁敢让她受一丁半点儿的委屈。
难道就不怕被诛九族么?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血月城,也知道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她的胆子就是比寻常人的要大,正如夜绝尘所说,她的胆子是他给的。
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地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理会其他任何人,哪怕捅了天大的麻烦也有他顶着,有他护着。
她就是她,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你……”寒雪殿殿主听到这里,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出一口血来。
真是胡言乱语,黑的也能被她说成是白的。
想他堂堂内域三大殿之一的寒雪殿殿主,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明嘲暗讽是个白痴,没当场对她出手已算是不错,难不成还要让他硬咽下这口气不成。
不可能,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啧啧,原来寒雪殿殿主还是个结巴,你什么你,没礼貌。”她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好不容易等着你跳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既然东方信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强忍住了对她发难,以保全自己的实力,不给东方雾出手的机会,那么寒雪殿主这个跳出来添柴加火的人,伊心染若是放过了,岂不是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她这个人一向什么都吃,偏偏就是不肯吃亏。
夜绝尘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小女人不时露出来小恶魔般的邪恶微笑,心里就满是欢喜,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的温柔,宠溺。
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大手紧紧的牵着她的小手,对于那些投注在她身上不善的目光,夜绝尘无一例外还以凌厉的眼刀。
他倒是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他的女人出手。
“战王妃你放肆,本殿今日就好生教教你。”话一出口,寒雪殿主黄峰就后悔了。
该死的,他怎会如此的冲动。
可是话已然说出了口,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以后还如何在其他两殿殿主的面前抬得起头来做人。
寒雪殿,飘渺殿,云雾殿,乃是血月城的三大殿,权利仅次于城主府,他的地位可想而知。倘若眼下这件事情处理不妥当,对他的威信将是大大的重创。
这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发生,绝不。
“你当本王是死的么。”夜绝尘俊脸一沉,暗磁的嗓音似千年玄冰,瞬间冰封千万里,将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
尽数敛尽的强大威压被夜绝尘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顿时犹如奔腾的浪潮铺面袭卷而来,似要将殿上所有人都吞噬其中,撕得粉碎。
突如其来的威压,不禁有种让人有种躬身膜拜的冲动,众人都只觉呼吸有瞬间的停顿,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双腿有些发软,连喘气都觉得奢侈。
伊心染感受着以夜绝尘为中心,不断往外溢出,充满杀气的气息,也是怔了怔神,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她一直都知道她家男人很厉害,离开皇陵时,她还猜测过他的实力究竟增长到了何种地步,只可惜这家伙藏得紧就是不告诉她。
现在嘛,多多少少她心中有数了。
“本王的王妃,凭你还没有资格教她什么。”凌厉的劲气化作无形的风刃,直逼黄峰的面门而去,夜绝尘所表现出来的强势,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强如东方雾,也不禁感觉到了危险。
砰——
谁也没有看见夜绝尘是如何出手,随着黄峰的身体倒飞出去,狼狈的在空中翻腾好几圈,再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面时,众人才缓过神来。
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无一不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强出那个头。
虽然他们都希望借此机会,让城主府内乱,方便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他们也不希望引火烧身,当然是撇得越干净越好。
怪只怪,寒雪殿殿主太心急,也表现得太过急切,不收拾他收拾谁。
噗——
捂着胸口,接连喷吐出几大口鲜血,黄峰惨白着一张脸,目露惊恐的望向夜绝尘。
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竟全然不知。
要是刚才夜绝尘对他下杀手,那他……
“那个女人既然冲撞了本王的王妃,各位又都没有意见的话,拖出去处以剐刑吧。”夜绝尘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直接断定了东方月的生死,甚至于连一个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给她。
“不…。不要…。”东方月闻言,失控的尖叫连连,不顾一切的转身,跌跌撞撞的就往逍遥堂外跑。
“冷冽,你去看着行刑。”
“是,王爷。”
“谁若有意见,就站出来说与本王听。”
夜绝尘此举,可说是断了不少人的后路,让他们连退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
“城主,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看着黑衣闪身离开,东方雾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绝尘,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他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伊心染一瞬不瞬的瞅着霸气侧露的某王,水灵灵的大眼睛几乎就要冒出一个个粉红的泡泡。
嗷嗷,好喜欢,她真是太喜欢了。
她家男人就是不一样,她怎么就没有如此霸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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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6章】 拳头硬听谁的
凌厉的黑眸淡淡的扫视全场,夜绝尘修长挺拔的身影笔直的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显得越发的修长挺拔,令人不敢直视。
只一眼,便是亘古。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无论走到哪里,以何种模样出现在人前,他必定是受人瞩目的。
在他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那种魔力让他蜕变得更加的完美,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心甘情愿的对他屈膝,最终臣服于他,似乎很难有人能够抗拒得了他。
哪怕他夜绝尘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那人神共愤,如同妖孽般的俊美相貌,举手投足之间亦能让人真心跟随。
只因他是夜绝尘,他就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着那样一种令人心折的气魄。
即便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千万人群中,也能第一眼就认出他,找到他。
那般的尊贵,那般的优雅,那般的邪肆,那般的轻狂张扬,那般的……
“战王,你别忘了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叫做血月城,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岂能容你如此放肆。”死寂般的沉静过后,继而燃烧起来的是熊熊的怒火,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通通都烧掉。
不愿留下一丁半点儿的痕迹。
东方雾安排的这场接风宴,主角是夜绝尘跟伊心染,两个皆是身份尊贵之人;而今晚的配角则是内域之中有名有望的人物。
这些人同样自诩身份尊贵,眼里容不得沙子,自觉自己要比别的人高那么一等,又怎能允许夜绝尘在他们的地盘上,打他们的脸面,让他们面子里子一块丢了个干净。
虽说这些人的的确确都是血月城的贵族,无论是身份地位都高于普通的城民,但有一点似乎被他们给遗忘掉了。
血月城乃是东方氏一族的先祖所创立,这些个人引以为傲的身份背景,其实也不过只是东方氏一族赐予他们的,跟他们本身的血统没有丝毫的关系。
在以纯正血统为尊的乌蓬大陆,东方氏一族的血脉都算不得很纯正,更何况是这些血脉早已经稀疏到不能再稀疏的异族。
内域各方势力的领导人,也许在数百年之前,尚还能与东方氏一族攀上些关系,然而在数百年之后,他们与东方氏一族可说是半点关系都攀不上。
对于这一点,作为一城之主的东方雾是相当的清楚明白。
因此,只有他说这些人尊贵,这些人才算尊贵。
他若否认,那么这些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远不及夜绝尘跟伊心染来得尊贵。
他们两个一个是夜国轩辕皇后嫡出的皇子,年少一战成名,战神之名享誉整个飘渺大陆,成为史上书有所记载的,最年轻的将领,最年轻被册封亲王的人。
夜绝尘,就是飘渺大陆上的一个传奇。
一个曾是南国最不受宠的九公主,空有倾国倾城,美绝人寰之貌,却是一个没有主见,冰冷且怯懦之人。一场华丽的蜕变,让得原本蒙尘的明珠,绽放出独属于她自己的光芒。
从此,战王妃之名,再度成为飘渺大陆上的一个传奇。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是轻易能招惹的人。
“牧殿主说得对,这里是血月城,几时轮到区区一个战王做主了。”
“我等抱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前来参加这场接风宴,难不成被他当众打了脸,还得笑着说‘谢谢’么。”沈家家主黑着一张脸附和,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战王若是不给咱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算不得完。”
“必须给一个解释……”
“我们血月城不是好欺负的。”
“要是战王不说,那就滚出血月城。”
“对…。”
“滚出血月城……”
“……”
就像故事开始了,就会有结局一样。
有人带了头,说了第一句话,后面就会相继涌现出无数个人,然后喊出无数句话,且每一句话都带着不甚隐晦的暗示。
血月城在飘渺大陆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它位于四国的中心位置,却又远离四国;它不是一个国,却又自成一国;它拥有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子民,其中的权利之争更是盘枝错节,令人防不胜防。
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层出不穷,同样也不逊色于一个国家历代的皇位之争。
血腥,杀戮,不可避免。
短短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晚宴现场直接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于耳。
然,引发这场事件的主角居高临下的坐着,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浅笑,黑宝石般的眸子里闪掠过一抹幽光,看着底下闹成一团的众人,仿佛是在看着一群跳梁小丑,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
夜绝尘就那么坐着,神色无常,萦绕在周身的气息时有时无,不禁让人有种错觉,之前那强大而凌厉,带着杀气的威压到底是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面对面站着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是你连敌人的深浅都不知道,就得扑过去迎敌。
拉雅一族的真阳决,对修练者的要求极为苛刻,可说是万里都难以挑出来那么一个。
起初,西雅女皇只是抱着爱屋及乌的心思,想着他既然是伊心染的心上人,又着实对伊心染极好,她这个做老祖宗的,怎么也应该给一点儿见面礼。
于是,为了让夜绝尘更有资格站在伊心染的身边,她吩咐自己的侍女,暗中指导夜绝尘的武功修为。
没曾想,夜绝尘对武学的领悟能力,连她都为之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再三思考之后,西雅女皇决定教授夜绝尘拉雅一族的不传之秘——真阳决。
事实证明,西雅女皇的选择没有错,夜绝尘的进步她一一都瞧在眼里,有时她都忍不住感叹:这真阳决,是为那小子量身打造的吧!
好在这小子是伊心染的男人,不然她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去。
真阳决不是普通的武学宝典,夜绝尘虽然天资聪颖,骨格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习武天才,但他再怎么厉害,接触真阳决并学会如何使用真阳决,不过才区区两三个月,很难发挥出真阳决的真正水准。
就好比此时此刻的情况,并非他有意想要心敛自己的气息,而是他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以至于造成了某些人的错觉。
不过,夜绝尘本人对别人感受到的这种错觉,是丝毫不会觉得歉疚的。
反正他不是故意的,就当他是有意的吧!
“该死的东方雾,真是越发的讨厌了。”伊心染觉得吵,摇了摇头,低声抱怨出声。
她拉着东方月那炮灰不放,就是想要把晚宴搞砸,然后把事情闹大,让三大殿跟七大世家的人先出手,给东方雾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借口。
结果她什么都做得差不多了,承她情的东方雾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竟然坐在那里看戏,简直不可原谅。
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吗?
“他的确讨厌,染儿看着为夫就好。”夜绝尘吃味的将她的小脑袋转过来看着他,那东方雾什么的,他迟早要狠狠的收拾一顿。
对上某王的眼神,某王妃很不争气的抽了抽嘴角,顶了一脑门的黑线,腹议道:丫的,你至于这么记恨么,吼——
轩辕思澈,南荣陌晨,司徒落澜等人听着夜绝尘跟伊心染两人不怎么有营养的对话,集体顶了一脑门的黑线,都能下两碗黑色面条了。
深知宁可得罪阎罗王,不能得罪面前这两人的他们,异常默契的保持沉默,眼观鼻,鼻观心,还是继续看小丑们精彩的表演吧。
“城主,要不要属下提醒一下他们。”青衣无比汗颜的轻咳两声,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这些人平常时候不是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连自已个儿都掉进别人为他们挖好的陷阱都全然不知,一个个还闹得正起劲儿。
难道他们就没发现,他们争着抢着要对付的人,就那么怡然自得的端坐在那里看他们的笑话?
还是说,他们都被气糊涂了。
“不用。”东方雾眸深似海,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盘算些什么,又在谋算些什么。
三大殿,七大世家,一个个都忘了他们最初是如何存在于血月城的,既然都忘了,他倒是不介意帮他们一点一点的想起来。
为了切断他的后路,难昨这几方相互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相互制约的势力,奇迹般的同仇敌恺,目的就是为了赶走夜绝尘一行人。
东方雾自问,他请夜绝尘伊心染一行人来血月城的目的不曾对任何人吐露过半句,那为何现在……
他的身边出了细作么?
是谁?
到底是他太过大意,还是那细作段数高超,竟然连他也欺瞒了过去。
又过了那么一会儿,逍遥堂大殿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安静让人觉得诡异且毛骨悚然。
以三大殿为首,七大世家次之,以及内域其他几方势力的人,难得团结一致,枪口一致对外,可他们争论讨伐了半天的主角,愣是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觉他们就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岂是一个‘尴尬’了得。
意识到他们刚才那番表现,就犹如跳梁小丑被夜绝尘等人欣赏了一遍,就让他们恨不得喷出两口血来,喷不死人,也让看他们笑话的人恶心一下。
“各位都说完了吗?”满场寂静无声的时候,夜绝尘动听的嗓音响起,不带丝毫情绪的波动。
他的声音不重,可以说极轻,但却犹如一道道尖锐的风刃,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云雾殿殿主牧游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涨红的脸庞‘刷’的一下,一变再变,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明明夜绝尘的目光不是落在了的身上,为何他会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战王夜绝尘,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你们都说完了,那便听本王说道说道。”夜绝尘松开握着伊心染的手,优雅的缓缓站起身,风撩起他墨色的发丝,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痕,哑声道:“本王觉得谁的拳头硬,那便听谁的。”
滚么,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说出这个字。
既然说了,那便死吧。
不死的话,那也得弄残了才成。
“你……”
“不管是什么地方,本王想去便去,想留便留,岂是尔等可以阻拦的。”
话落,众人只见一道残影掠过,早有准备的牧游也立马进入战斗状态,险险的避过了一次夜绝尘凌厉的进攻。
突然间,大殿中消失的,强大而令人窒息的威压再度袭来,甚至比之前更强,更烈。
除了杀气,还带有冲天的煞气。
砰——
血肉之躯与坚硬地面接触发出的沉重碰撞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强如云雾殿殿主牧游,竟然败得如此的干净利落。
以至于,他跟夜绝尘过招,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处于极为被动的挨打局面。
夜绝尘对他的攻击是压倒性的,几乎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后者完全没有还手之能。
噗!噗!噗!
“想要有资格跟本王直接对话,只要你们的拳头够硬就成。”
伊心染孩子气的扯了扯夜绝尘的袖口,只觉她家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牧游接连狠吐出好几口鲜血,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恐怖,谁还敢上前找死。
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md,他们能说他们的拳头没有战王您的硬么?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有木有,有木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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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7章】 总算是开口了
“殿主你怎么样?”
面对强势的夜绝尘,整个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似乎连心跳,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还来不及收回,而夜绝尘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眼中对他一闪即逝的杀意,漆黑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很是令人着迷。
三大殿之一的云雾殿殿主,竟然只在战王夜绝尘的手中险险过了五十个回合,且只有防守之力,毫无进攻之能。
招招式式都受制于人,根本就完全不是夜绝尘的对手。
有想过要对夜绝尘出手,但最终却没有出手的人,不禁纷纷感到庆幸。
庆幸他们没有鲁莽,冒然出手,否则现在颜面扫地的人就换成了他们。
枪打出头鸟,这话果真不假。
牧游整个沦为了夜绝尘在内域杀鸡儆猴,树立威望的踏脚石,而狼狈落败的某人,压根还完全不知情。
血月城的人,因着体质的原因,他们能走的路大致分为三种。
一种,要么会医,会毒;一种则是武修,以自身的实力奠定自己的地位与名望;还有一种便是成为驯兽师,号令百兽。
寒雪殿,飘渺殿,云雾殿,在血月城占据着很是重要的地位,非一般人能接触到三殿的核心。然而,历代三殿的继承人,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便是,每一代三殿的继承人,都必须是双修。
因此,细数历代三殿的继承人,无一例外都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的人,天资自是要比一般人聪慧那么几分。
说不清是缘分还是巧合,三殿的每一任继承人所要求的双修其中之一便是——武修。
要想掌管好一方庞大的势力,光是会文不行,还必须得会武。
正如夜绝尘轻吐出口的冰冷话语: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技不如人,怨不得天,怨不得地,更怨不得人。
怪只怪,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死不了……”牧游惨白着一张脸,只觉浑身都如针扎一般的刺疼,借着贴身随从的力量,他才勉强脱离了地面,双腿虚软的站了起来。
想他牧游自入云雾殿,被上一任殿主收为关门弟子之后,他的人生可谓是顺风又顺水,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欺辱。
继承云雾殿殿主之位以后,排着队巴结他的人,牧游见了不少,敢这么肆无忌惮,毫不留情打他的,却是一个也没见过。
哪怕是东方雾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断然不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殿…殿殿主,你的脸色好苍白,真…真的没事吗?”穿着灰色袍子的随从一脸的担忧与凝重,也着实被夜绝尘给吓得不轻。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作为牧游的贴身随侍可是相当清楚的。
其他两殿的殿主都是双修并不奇怪,七大世家近些年也的确出了不少有天赋的年轻人,然而他家殿主可算得上是三修。
武修,医,毒,三修同时进行,虽以毒术最为厉害,武与医却也并不逊色多少。
城民只知云雾殿殿主是双修,不但武技惊人,医术也险有人能出其右,却是不知牧游最厉害的其实是——毒术。
牧游是个用毒的高手,而使毒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敌人压根不知道你对他下了毒。
也许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瞧见牧游对夜绝尘下毒的那一瞬间,可他瞧见了,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牧游真的出了手。
然后,便注定牧游‘杯具’了。
夜绝尘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帮东方雾对付他的敌人,谁让牧游打红了眼,竟然下三滥的想要毒死夜绝尘,也不怪夜绝尘最后对他下了狠手。
没直接要了牧游的命,并非出于什么谋划,而是某王真的不想凭白无故的帮东方雾解决一个棘手的麻烦。
他讨厌东方雾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帮他的忙。
天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夜绝尘最讨厌,最想揍的人,那一定就是东方雾。
虽然某东方是躺着,站着都中枪,谁让他叫什么不好,偏要叫‘东方雾’,长什么模样不好,偏生要长得跟伊心染的‘前未婚夫’一模一样。
刻意将那个‘前’字咬得极重,可见夜绝尘是有多么的不爽那个前婚未夫的存在了。
哪怕心里明知道伊心染跟那人之间,其实牵扯不多,更甚者没啥关系,但他就是嫉妒了,醋了。
毕竟,他都没有机会成为伊心染的未夫婚,不是么?
别的人,又怎么可以。
只是闲闲坐在主位上,适时配合表演一下的某东方,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王给掂记上了。
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咳咳…。咳…。”牧游红着眼回头,狠狠的瞪了灰衣随从一眼,他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他心如明镜,用不着一再提醒他。
他的武功是三个殿主里面最好的,其他两殿殿主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可就是他这样的,竟然连在夜绝尘的手中走过五十回合都不行。
不是他的耻辱是什么。
最让一向爱惜自己面子的牧游无法接受的是,是他被夜绝尘当着寒雪殿,飘渺殿殿主的面,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他,让他顷刻之间,颜面扫地,威信全无。
心下一激动,之前强行压下的那心火,则是犹如雨后春笋般,‘腾腾腾’的往上涨,搅得本就受了严重内伤的他,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血气翻腾,接连又是狠狠的喷出几口血来。
顿时,原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时更是惨白得厉害,瞧不见一丝的血色,印堂竟然渐渐呈现出死灰色。
死灰色?
伊心染微微挑了挑眉,询问的目光扫向老神在在,仿佛什么事也不在意的夜绝尘,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据她了解,对于要做一场戏,助东方雾一臂之力,某王都是黑了脸一个时辰,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的,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竟然主动要为东方雾除去一个强劲的对手?
想不通,想不明白,谁说女人心似往大海里捞根针的,她觉得男人心才深四海,捉磨不透呢。
“他对为夫下毒,为夫只是小小的回敬他一下罢了。”从头到尾夜绝尘就没施舍过一个眼神给牧游,不是他自负,而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倘若某天,待他真正达到真阳决的最后一层,夜绝尘有理由相信,放眼天下再难寻敌手。
与人对战,他最是不屑那些用毒之人。
牧游下毒的举动,算是踢到铁板了。
“原来如此。”伊心染了然的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她就说他是不可能突然转性的。
敢情是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存心找抽来着,活该。
别人眼里的夜绝尘是什么模样,伊心染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她家男人不但小心眼,还特别记仇,最要命的是有仇必报,绝不手软。
“他看起来很虚弱,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了。”夜绝尘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整个身体都倚在灰衣随从身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的牧游,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
要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东方雾那个可恶的家伙。
“你下的什么毒?”将自己埋在心底最大的秘密告诉夜绝尘之后,她的心结随之解开,看东方雾倒也没有最初时那样的不顺眼了。
一切都过去了,她没必要钻牛角尖。
其实,她倒要感谢感谢那个用杯子砸她的大肚皮女人,还有她那个‘未夫婚’,要不是有他们那档子事儿,她不会来到这里,不会遇到夜绝尘,更不会真正的懂得什么是爱情。
以前,她会怨。
现在,她更多的是感激。
不管她灵魂所占据的这具身体,肩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而她又将付出些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远没有夜绝尘重要。
只要有他,此生足矣。
“不知道。”
闻言,伊心染满头黑线,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家男人这么幼稚。
不过,幼稚得挺可爱的。
瞧瞧他这牛角尖钻得……连她都要暴走了有木有啊,太木有安全感了吧!
还是说,她说的话太没有信服力?
“他用的什么毒对付我,我就怎么还给他了。”夜绝尘不屑使毒,却并不代表他能允许别人以他用毒,既然有胆用,就得有胆承担后果。
牧游对他下的毒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牧游竟然是使毒的人,相信不会缺解药。
只不过,若是不赶快离开城主府,及时服下解药,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你会把他气死的。”伊心染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微微半瞌着眯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夜绝尘跟牧游交手的时候,她也有察觉到异常,却是不知牧游要对夜绝尘用毒,若是知道,估计她会第一个就了结了他。
任何时候,伊心染对夜绝尘都是全然相信的,她坚信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抛弃她,但他不会,永远都不会。
假如没有制胜的把握,夜绝尘也不会表现得那么轻松,他可是很在意自己那条命的。
“死不死的,不关为夫的事。”
“呵呵。”
悄悄握住他的手,伊心染笑得张扬而恣意,不知不觉爱又深了那么许多。
要是这个男人少爱她几分,或许就不会那么患得患失,不惜一切代价只想紧紧的握住。
要是她将她对他的爱表现得更明显一些,或许他就多了很多安全感,不会表现得那么的孩子气。
她爱着夜绝尘,用她的生命在爱着他,可却仍然觉得不够,比不得他爱她的多。
有时候伊心染禁不住会问自己,是不是最先表露出自己爱意的那个人,命中注定要比后表露出来的那个人,永远的多几分。
“闭嘴。”黑着脸,哑着声,牧游需要极力控制自己才能忍住再一次冲向夜绝尘的冲动,袖中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一条条的凸显出来,甚是骇人。
他觉得自己在夜绝尘的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向夜绝尘下毒的时候,他很有自信没人瞧见,然而此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那毒没下到夜绝尘的身上,反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霎时,牧游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夜绝尘为什么放过他,也没时间去猜测其中有什么阴谋,他只知道要是不快点服下解药,他将死得有多凄惨。
喝退自己的随从之后,牧游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印堂处的死灰色开始朝着四周扩散,毒素在悄然增长,“城主,本殿跟战王比武败了,技不如人伤及了肺腑,这接风宴怕是呆不了了,便先行一步,改日再到城主府叨扰。”
不等东方雾回答,牧游便转身,任由自己的几个随从扶着快步离开。
那神情,那模样,的确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不似做假。
同样也是牧游这句言不由心的话,将逍遥堂上其他被夜绝尘震住的众人缓过了神来,目光不再是看着夜绝尘,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主位之上的东方雾。
他们只顾着想要如何如何赶走夜绝尘伊心染一行人,倒是忘了在他们的身后还坐着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东方雾是谁,岂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人。
怕只怕今晚,他们都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众人面笑心不笑,皮笑肉不笑,对上东方雾似笑非笑的俊脸,后背寒意斗升,一颗心七上八下,拔凉拔凉的。
“父亲,东方月冲撞了战王妃,不知父亲对战王的处理方式可有别的意见?”
在东方月的心目中,不曾将他当成是哥哥,那他又何必在意那么一个妹妹。
没了就没了。
处理之前东方雾不出声,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才开口,摆明着是要跟东方信宣战了么?
“我没意见。”东方信凌厉的目光扫向东方雾,父子两人的眼神较量,最终还是以东方雾取胜而收场。
孽子,敢这般羞辱于他,他非收拾他不可。
“既然父亲没意见,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提起。”
一城之主的威仪此时展露无遗,高高在上的东方雾让人不敢轻易的直视。
当然,这其中的人可不包括她跟夜绝尘,以至于时常跟随在他们夫妻两人身边的人都没多大的感觉。
“云雾殿殿主与战王切磋武艺,的确是份外的精彩,要是大家谁有兴趣,不妨都可以站到中间来,想挑战谁都可以,大家以武会友,也不失为一段流传后世的佳话。”
全然当作没瞧见底下众人又青又白的脸色,东方雾半天没出声了,现在说得还挺痛快。
“来人。”
青衣一个眼色使下去,很快就从殿外鱼贯而入许多的奴才婢女。
“赶紧的收拾一下。”
“是,城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整个逍遥堂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战王,战王妃他们是本城主请来的尊贵的客人,大家要是给本城主这个面子,还都请入坐。”直接无视那些人脸上来不及隐去的神色,东方雾沉声又道:“本城主宣布,接风宴现在正式开始。”
他的话说得极快,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让得那些本想退场的人,不得不暂时收起自个儿的心思,不怕一个不仔细火又烧到自己的身上。
东方雾能在城主之位上坐这么多年,威信还是很足的,至少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搏了他的面子。
青衣会意,眸中笑意闪掠,扬声道:“歌舞起,上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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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8章】 运筹帷幄
一场看似风光的接风宴,在众人的各怀鬼胎,各自算计,阴谋与设计中结束,沉重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越是被束缚,越是想要逃离。
整整举行了两个时辰的接风宴结束之后,当伊心染踏出逍遥堂,觉得外面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好闻,令她沉醉不愿醒来。
她本不喜欢算计,不喜欢谋划,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去那么做。
看着宴会场上形形色色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老狐狸,你给我设陷阱,我给你挖个坑,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怕谁,谁也不比谁蠢笨。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舍弃。
权利,名望,地位,都是他们争得头破血流,非得到不可的。
冬日的夜空不似夏日的夜空星光璀璨,整个夜幕灰蒙蒙的,带给人一种淡淡的沉闷与压抑,凛冽的寒风呼啸,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夜深了,咱们回吧。”夜绝尘紧了紧伊心染冰凉的小手,温润淳厚的嗓音似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暖暖的,让人无限的依恋。
他的目光深邃似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眼中,他看着她的眸光,温柔而宠溺,细细长长,绵延不断。
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稀世珍宝,让他格外的怜惜与疼宠。
“嗯,回去睡觉。”自秦风接到情报,知晓四国现如今的状况,兄长伊律瑾重伤之后,伊心染的情绪波动就很大,喜怒无常无法控制,总是莫名的喜,莫名的怒,莫名的忧愁。
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她懂,可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又是万分的艰难。
她控制不了自己,总是会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哪怕有夜绝尘在旁开导,就是不由自主的去想,像个疯子一样的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身边的人。
“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湿热的浅吻,夜绝尘的笑风华绝代,耀眼夺目胜过夏日里漫天的星辰。
他深知,他的小女人看似大大咧咧,莽莽撞撞,整一个没心没肺的,实则她心细如发,情感尤唯细腻,最是重情重义,且她的眼里是绝对揉不得半点沙子的。
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一旦背叛,伤害,将永远被她排斥在心门之外,再无可能靠近她的身边。
她的世界里,黑与白没有明确的界限之分,黑不是纯粹的黑,白也不是纯粹的白,就如正与邪,在她眼里正不一定就是正,邪也不一定就是邪,在她心里自有界限与定论,从来就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
对她真心实意好的,她给予百倍千倍的真心相待;对她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她给予的报复,绝对会是常人难以想象得到的。
敬她,她敬之。
侮她,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十倍,百倍,千倍的讨要回来。
她的界线,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喜恶分明的她,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都不喜欢逢场做戏,喜欢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得去演戏,恶心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然而,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在伊心染的成长道路上,生命与鲜血教会了她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
有时候,不是她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在顺应她自己的心意之前,代表着她要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与心血。
否则,她无法达成所愿。
随着时间的流逝,伊心染渐渐懂得了隐忍的必要,不然以她的性子,看着那些野心勃勃,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各怀鬼胎,各自算计的人,老早就拂袖而去,哪里还会坐在那里跟他们演戏。
他说过,他要给她幸福,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无忧的女人,可以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活着。
可是,他太弱了,不然如何能让她陷在他的世界里,压抑的活着。
如果他足够的强大,强如西雅女皇一般的强大,那他便能肩负起伊心染肩上的责任,让她可以自在潇洒的活着,再也不用劳心伤神。
这场宴会,连他都厌恶到了极至,更何况是她。
“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伊心染都知道,只要她侧首,转身,他一定都在。
罢了,是她想得太多,才将自己禁固住了。
不就是逢场作戏么,别人能演,她自当不会输给别人,好歹她也是来自新世纪的天才美少女不是,要是输给了古人,她的脸面要往哪里摆。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演戏了,自打住进城主府,眼线无处不在,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演戏已然成为家常便饭,想不习惯都难。
“下雪了,我们回去看雪。”夜绝尘长臂轻揽,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修长的手伸出去,接住几分飘落的雪花,一缕银光自掌间掠过,遇见温度就会消失的雪花,瞬间在他的掌间凝固成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小花,灯火下闪烁着皎洁的光泽。
“嗯。”
夜绝尘跟伊心染是最晚出现在宴会上的,却是第一个离开的,城主东方雾都没有说话,见识过夜绝尘的独断霸道之后,倒是没有人想跟云雾殿殿主牧游一样的下场。
大丈夫能屈能伸,隐忍并不代表示弱,总会让他们捸着机会,狠狠的收拾夜绝尘这行人。
出了逍遥堂,紧跟着夜绝尘夫妇离场的轩辕思澈几人驻足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不知为何停下,又说了什么悄悄话的夫妻俩。
直到夜绝尘揽着伊心染一步步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几人面面相觑,各自表示什么也不知道的耸了耸肩,加快脚步也消失在逍遥堂。
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再跟夜绝尘呛上声,若非三大殿,七大世家的人想快些让城主府内乱,好坐收渔人之利,也不会在后面的宴会上,让东方雾捸着机会,明里暗里收回了他们诛多的权利。
这一战,东方雾可谓是大获全胜。
却也更让三大殿,七大世家的人觉得,夜绝尘伊心染留不得。
要不是他们的存在,东方雾岂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出手,丝毫不顾忌后果?
孰不知,即便是没有伊心染今晚的推波助澜,东方雾也不会再由着他们,剪除他们的羽翼,已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伊心染不过顺水推舟,甘当了那根导火的引线,让这场火提前烧了起来,夜绝尘突来的举动,亦不过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了些。
又是半个辰转瞬即逝,逍遥堂彻底恢复了往日里的沉静,灯影摇曳,显得有些凄凉。
“城主,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城主下令。”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陷入沉思的东方雾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跟前的黑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一个不留。”
“是。”
黑衣对东方雾下达的命令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非但如此他还悄然松了一口气。
是的,他怕东方雾心软。
在这之前,东方雾有很多次机会,除掉那些有谋逆之心的人,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他们,谁曾想他们非但不感激,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
那样的血脉亲情,宁可不要。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呵呵。”
悦耳的笑声传来,黑衣一个闪身挡在东方雾的身前,殿外正要走进来的青衣也是拔出佩剑,飞快的冲了进来与黑衣并肩,杀气破体而出。
他们曾经都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身上的杀气与戾气,丝毫不比一个杀手弱。
乌拉司瀚迈着优雅的步伐,一袭水蓝色的锦袍,随着他脚步的一起一落,锦袍上的莲花仿如绽放在波涛里的浪花,甚是好看。
“让你的两个属下退下吧。”
“黑衣,青衣。”
“是,城主。”两人愤愤的瞪了乌拉司瀚一眼,虽不放心还是听命的退了出去。
一对一,他们也不担心东方雾吃亏,既然人家都没有带侍卫在身边,他们要是执意不走,反而显得势弱。
“说说你的来意。”东方雾并不着急,他知道乌拉司瀚迟早都会来找他。
若是表现得太过急切,反倒小气得很,也间接让自己失了主动权。
“本少以为你知道。”心如明镜的乌拉司瀚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他的脑子不比东方雾差多少。
东方雾打的算盘,他也会打。
只是可惜有些事情东方雾知道,他却不知道,因而他不得不受制于人,失了主动权,暂时处于被动。
虽然他处于弱势,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看谁先沉不住气,于是干脆打起了太极。
“乌拉少主不说,本城主如何会知晓。”
四目相对,多的是硝烟弥漫,战火连天,谁也没有先口开的意思,根本就是互不相让。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低气压也在两人间悄然凝聚,两股气势在碰撞,强大的气息渗透到殿外,让殿外的四人险些透不过气来。
“战王是怎么回事?”咬了咬牙,心中燃起怒火,乌拉司瀚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他就知道,东方雾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他与他合作,还真是与虎谋皮。
不过,谁让他天生就喜欢迎接挑战呢?
乌拉司瀚不是第一次见到夜绝尘,虽说当时他也没能摸透夜绝尘的实力底限在哪里,但他相当的确定,那时的夜绝尘,完全没有之前在殿中带给他的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
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他竟然可笑的生出一种想要膜拜他的冲动。
该死的,他可是堂堂驯兽家族的少主,生性高傲的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冲动。
不可原谅。
“不知道,或许与他在山洞里呆的那段时间有关。”乌拉司瀚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过。
当时坐在主位上的东方雾,在夜绝尘气息袭卷而出的那一刹那,真的有种想对他俯身膜拜的冲动。
那种感觉来得又凶又猛,且不可抗拒,着实令他震惊错愕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可当他再次去感应那股气息的时候,气息却又消失殆尽了。
观东方雾的神情不似说谎,乌拉司瀚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连你也不知?”
不是他不相信东方雾,而是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明知东方雾没有说谎,他还是觉得相当的不爽。
“不知。”
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结果没等来夜绝尘,反倒等来了乌拉司瀚。
“你打算动手了?”既然东方雾不知情,乌拉司瀚倒也不是抓着不放的主儿,他还是找机会从别的方面查一查,容后再作定论。
“你不是都看到了。”眼下,东方雾也的确需要乌拉司瀚表一个态。
他们两个虽是同盟者,有着相同的目标,所求也大致相同,不过到底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后背断然是不可能留给对方的。
因此,为了防止后背被插上一刀子,由不得东方雾不谨慎的对待。
“本少会断了他们的后路。”乌拉司瀚不是他的父亲,作为家族年轻一代的血脉最为纯正的子孙,他肩上扛着的责任并不轻。
虽然他并不喜欢做那些事情,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既然他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一切荣耀与繁华,那么他的确也需要付出某些东西。
比如,自由。
野心,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
倘若没有了野心,人生仿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乌拉司瀚并不排斥野心,但他无法容忍族中那些蠢货毁了整个乌拉家族。
连自己的敌人底细都没有摸清楚,便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孰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愚昧可笑至极。
东方雾要是真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如何能稳坐一城之主的位置。一切都不过是那些人想得太简单,怕只怕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将东方雾视为自己的对手,对东方雾这个人可谓是多方打探与了解,所得的结果都很是片面,短时间能无法探出更有利于他的消息。
这样的一个男人,岂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
“那他们……”
“直接杀掉吧。”乌拉司瀚毫不在意的说道,神色无常,丝毫没有情绪的波动,仿佛那些人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从他决定跟东方雾合作,带领族人回到乌蓬大陆开始,就已然决定要接手整个乌拉家族。
对于那些坏事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留下。
放着有人要帮他处理那些家伙,乌拉司瀚也乐得清闲,说到底毕竟都是他的族人,哪怕不亲厚,自己动手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本城主就不客气了。”怔了怔神,东方雾倒也没有流露出多的情绪。“等本城主收拾完那些不省心的东西,就是解开谜题之时。”
回乌蓬大陆,那是他跟乌拉司瀚达成的协议。
“记着你的承诺就好,本少保证乌拉家族的人不会插手你的事情,至于那些不听话的,随你怎么收拾,本少都不会过问。”
“如此甚好。”
“告辞。”
“不送。”
不多时,东方雾走出逍遥堂,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残月早已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天空黑沉得厉害,连一颗星子都看不见。
“出发。”
“是。”
宴会期间,不少阴谋胎死腹中,计划被突然杀出来的伊心染给搅黄,趁机潜入城主府的那些来处不一的暗哨,也一一被黑衣青衣清剿干净。
甚至于一些在城主府潜伏多年,埋伏下来的暗哨,都无一例外的落了网。
今个儿的城主府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杀戮在黑暗中无声的进行着……
几天前,东方雾就吩咐黑衣暗中散布消息出去,巧妙的布下一个局。
众所周知,东方雾是一个擅于隐藏的主儿,导致那些想要夺他位的人迫切的想要知道在他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股力量。
于是,那股力量成为鱼饵,放出去自然就是要钓大鱼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大鱼上钩。
如无意外斩杀掉那些人,于东方雾而言是打下一场胜仗,对那些人而言,损失不可谓不重。
也罢,谁让他们野心那么大,已然大到东方雾无法容忍的地步。
他不惧与人对战,端看谁的本事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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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9章】 开门见山
内域的冬日,较之四国要寒冷得多,鹅毛般的大雪从早下到晚,再从晚下到早,入目所及之处,整就是一个冰雪世界。
“王妃,外面风大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衣服再出来。”孤霜从房间里捧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嘴里不停的念叨,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
轻柔的将披风披到伊心染的肩上,然后细心的系好柔软的带子,安静的站到一旁。
她的性子本就清冷,话也不多,跟伊心染到夜国之后,有良辰她们在还好一些,至少不像在南国,一天说不到三句话。
“就站了一小会儿,不碍事的。”对着孤霜微微一笑,伊心染紧了紧肩上的披风。
她体质偏寒,打小就怕冷,冬日里也多喜欢呆在家里不喜外出。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到这个世界很长时间了。
在夜国过了一个冬,如今也赶上血月城的冬天了,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冬日里,她能否回到夜国,或是去南国看看。
南国之于她,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若说那里有什么是值得她惦念的,唯有哥哥伊律瑾而已。
“王妃怕冷,年幼时又在雪地里落下了病根,可不能大意了。”孤霜时时刻刻都谨记着主子伊律瑾的交待,但凡有关伊心染的任何事情都格外的上心。
“知道了,我还想在呆一会儿。”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确有畏寒的毛病,一到白雪皑皑的季节,手脚比冰雪更冻人,哪怕整个冬天都呆在寝宫里哪里也不去,少说也得染上几次风寒才能过得去。
犹记得,她这畏寒的病根,源起于一只风筝。
她是南国最不受南皇待见的公主,不受宠不说,更是连宫中低贱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别的公主可以拥有各种各样的玩具,而她什么都没有。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羡慕或是嫉妒过,只因她有疼她如命的哥哥。
在她小小的心里,天底下再怎么好玩,再怎么耀眼的玩具都比不上哥哥伊律瑾送给她的东西,哪怕是随意摘的一朵花,一根草,也是她的宝贝。
她体质不好,冬日里只能整日呆在寝殿里,不像其他身体健康的内龄人可以四处玩耍,她闷闷不乐,伊律瑾便亲手扎了风筝送给她,告诉她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带她到花园里放风筝。
小小的一只风筝,让她觉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开心得不得了。
那只风筝是她视若珍宝的宝贝,保护得不得了,偏偏被六公主瞧中了,仗着是许后的女儿,平日里欺负她也就罢了,还非得抢她的东西。
透过儿时的那些记忆,伊心染清楚的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跟人动手打架,战况还尤的激烈。
自幼娇生惯养的六公主,比伊心染年长几岁,体质更是比伊心染好太多,两人在雪地里扭打成一团,宫女太监又不敢上前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出手帮谁。
六公主本来就嚣张跋扈,性子要强得很,加之她又是许后的女儿,但凡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在她看来,她看中了伊心染的风筝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偏这贱丫头竟然敢不给她。
打架从来就没有输过的六公主,又怎会允许自己输给伊心染,拳头发了狠的往伊心染的身上砸。伊心染从来就没有跟谁打过架,她只能凭着本能去躲闪,去还击,亏吃了不少,却也没让六公主捡到多少便宜,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看。
再后来,是许皇后来了,恨不得伊心染死的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打成那样,自然而然的借题发挥了。
然后,伊心染被罚在雪地里跪三个时辰。
伊律瑾知道后,先是去求了南皇,结果被拒而不见,他也有想过去求许皇后,只怕伊心染会被罚得更重,最后只得作罢。
束手无策的他,只能跑到伊心染受罚的地方,抱着她瘦弱冰冷的身子,陪着她一起跪。
畏寒的病根,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的。
望着陷入沉思中的伊心染,孤霜静静的站在一侧,半瞌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天前秦风接到消息,伊律瑾重伤,夜南两国腹背受敌形势极其凶险,伊心染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与戾气。
好在昨晚秦风又接收到新的消息,主子伊律瑾渡过难关已无性命之忧,夜南两国与萧苍两国,幽冥堂的战况趋于平缓,暂时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不知幽冥堂又在暗中谋划什么,竟然会挂起了免战牌,萧苍两国奇迹般的也选择暂时按兵不动,想想都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短暂的沉寂背后,必是悄然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染儿,你怎么站在外面。”自那晚接风宴过后,夜绝尘一行人可说是城主府里最最平静的,每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简直就是快活似神仙。
城主府里其他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
东方雾的的确确是个人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一鸣惊人,让人印象深刻想忘都难。
血月城这池水深不可测,深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然而不管这池水再怎么深,也逃不过东方雾的掌控。
这些年来他的沉默并不代表他软弱,更不能说明他无能,那些发生了的事情,无非是他默许发生的。
现在,他打算出手了,很多没必要存在的人,是一定会消失的。
真真正正将血脉亲情都放下之后的东方雾,第一步要拔除的毒瘤是盘据在城主府的几个势力,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他有着血缘关系,舍得他们之后,其他的人便更没有存在的价值。
第二步,则是清剿掉内域中毒瘤。
第三步,将延伸到外域。
一旦内域被他彻底肃清,外域就根本不用担心。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便是源于此。
“孤霜,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不知道王妃受不得寒吗?”转身,对着孤霜就是一番冷斥。
他才离开那么小会儿,就给他这么没有眼力劲,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奴婢知错。”孤霜低眉顺目的出声,语气虽说恭敬,却并没有多少惧意。
是因她太过于清楚,在伊心染面前的夜绝尘,那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根本不用害怕。
“屋里呆着太闷,是我想出来吹吹冷风,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是知道伊律瑾平安之后,伊心染整个人才平静下来,心里的烦躁没了,心情好了笑容都多了些。
她占据着九公主伊心染的身体,拥有她的回忆,有时候不禁会弄混,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可伊心染知道,不管她是谁,都是幸福的。
前世,她有父母兄长的疼爱,是个幸福的孩子。今生,她虽不曾感受过父爱,但她的母亲是极其疼爱她的,还有唯一的哥哥也疼她如命,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宝贝都捧到她的跟前。
当然,最最不能忘的是她拥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不求荣华富贵,但愿白头到老。
“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
夜绝尘伸手将伊心染抱到怀里,修长的手指抚弄她的脸蛋,柔声道:“冷吗?”
轻抿粉唇,微微摇了摇头。
“真不冷,浑身都是冰凉的。”
“不是有你么。”在外面站了那么长时间,怕冷的她当然觉得冷了,就是不想回屋里呆着罢了。
她想尽快解决好血月城的事情,然后赶回夜国,又或是南国,不管回哪里,只要能尽她的一份心力就好。
天下兴战,最苦的莫过于黎民百姓,伊心染真的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夜绝尘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他少年成名,不是自己吹起来的,而是久经沙场,一战一战的累积起来的。
夜国与幽冥堂战事吃紧,频频有吃败仗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作为夜国守护战神的他,又怎么可能着急,可眼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的等。
他知道,只有解决好血月城的事,他才能回到夜国,回到战场上去,保卫他的国,他的家。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秦风办事你还不放心么。”笑着挑了挑眉,夜绝尘不禁好奇,他家小女人是怎么调教手下的,连他见识了秦风现在的能力,都恨不得再抢回来。
要是把他手底下的人都丢给伊心染调教一番,他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
“他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我办事你也放心,出不了乱子。”接连几天来,东方雾都在忙着清理门户,收拾城主府内那些有野心的族人,一时半会儿是抽不开身的。
于是就等于给了他们一个打探消息与传递消息的大好良机,要是错过了会遭天谴的。
“东方雾这几天的动作可不算小,还真是雷厉风行,跟这种人做朋友尚好,做敌人会很头疼的。”
“杀伐果决,是个人物。”
“三大殿跟七大世家有什么动静?”
“动静都不小,只可惜东方雾是个极其聪明的猎人,猎物要是太容易捕捉,哪能挑得起他的兴趣。”夜绝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想那些人自认为可以推倒东方雾,却是不知在东方雾眼里,他们什么也算不上。
不想动手的时候,且由着你吧;真到了要动你的时候,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说动就动,丝毫不带手软的。
“他若能空得出手来,对咱们可是好事一件。”
“三大殿跟七大世家这次损失不少,估计一时半会闹不出什么大的风波来。”
损失不少是轻的,说是折损了各自实力的一半都不为过。
没曾想,东方雾的胃口还挺大,一出手就是要去掉别人半条命的节奏。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勾起夜绝尘的兴趣,让他产生一较高低的冲动。
“如此甚好,咱们正好可……”
“王爷,王妃,东方城主来了。”不等伊心染把话说完,良辰婉转的嗓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夜绝尘揽着伊心染往屋里走,头也不回的冷声道:“先请他到花厅。”
“是,王爷。”
“你说他的来意是什么?”俏皮的眨了眨眼,伊心染突然间有些小兴奋。
“明知故问,不可爱哟。”
“哼。”
两人走进房间足足呆了一刻钟,才又走出房间前往花厅,不动声色的给了东方雾一个下马威。
良辰将东方雾引到花厅,好茶好点心的招呼着,让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香茶,东方雾就好像明知道自己会被刁难似的,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急不躁,反倒搞得良辰有些不自在。
嗷嗷,她家王爷跟王妃究竟什么时候才来,还有她可不可以消失一下下。
哎哟,她真的不想单独面对东方雾啊!
尼玛,这气场不是一般的大,她很苦逼的好么,虽然比王爷还差那么一点儿,但却足够让她这么个小丫鬟胸口闷,难受了。
“王爷,王妃…。”正想着,夜绝尘跟伊心染就出现了,良辰那个喜形于色呀。
“下去吧。”
“是,王爷。”
良辰如释重负,飞一般的离开花厅。
“不知东方城主所谓何来?”
“王妃以为呢?”东方雾不禁苦笑一声,遇上这么一对夫妻,他还真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
“东方城主都不知道,本王妃又怎么知道。”
“飘渺大陆前往乌蓬大陆的传送阵只有王妃才能找到,我别无所求,只要王妃能答应我,让血月城的城民平安的回归乌蓬大陆,我可以答应王妃的任何要求。”
跟聪明人谈话,用不着拐弯磨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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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0章】 有了的节奏
南国·紫菱殿
“卓娅。”
沉重的殿门由外被一双纤细的手推开,身着厚厚青蓝色宫装的卓娅快步走了进来,一向淡然的眸子里比往日多了几分忧愁。
“小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些吧。”
皇上中了萧,苍两国太子的诡计,虽然最后从战场上突出了重围,不过却身受重伤,终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倘若继续如此下去,南国上下军心涣散不说,更会动摇国之根本,着实令人心惊万分。
“我没有胃口。”摇了摇头,夜月渺近日来消瘦得厉害,脸颊都变得尖细了,紧皱的眉头就未曾舒展过。
以前,她是养在深宫的金枝玉叶,即便她未曾上过战场,却也从夜绝尘的口中多少知晓一些,然而当她真正走上战场,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之后,方才真正的知晓何谓战场。
怕,她怎会不怕。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害怕,也是不愿意离开伊律瑾一步。
在她过往的生命里,不曾为什么事情坚持执着过,从爱上伊律瑾开始,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便是死,她也不能看着伊律瑾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对她而言,那比死更加的恐怖。
更何况,只要她点头,他便不会死。
只是要她…。要她…。她又如何舍得……
“就算小姐没有胃口,那也得吃饭呀,不然皇上要是知道了该得多心疼。”
夜月渺心中一痛,有些难以呼吸,勉强勾起一丝浅笑,有气无力的道:“那你去准备一些饭食吧。”
“是,奴婢马上就去。”听到夜月渺总算是要吃东西了,卓娅高兴得跟什么一样。
她知道,皇上爱着小姐,小姐也深爱着皇上。这一路上,她可谓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卓娅不懂什么大道理,不过她的眼睛可是明亮着,觉得这世上除了小姐,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有资格站到皇上身边了。
她是真心希望皇上跟小姐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只可惜……哎…。
换了以前卓娅一点儿都不会犹豫,只要是对伊律瑾好的,她一定会选择前者;可是,自打她被伊律瑾派来照顾夜月渺,长期跟夜月渺相处下来,再要她选择的时候,她竟然犹豫了。
不知不觉间,夜月渺已然成为她的主子,而她自然是护主的。
时至今时今日,卓娅才渐渐明白,当日伊律瑾吩咐她离开时,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含义。
从那时,伊律瑾就告诉她,离开之后,她的主人不再是他,而是换成了夜月渺。
如若某天她背叛夜月渺,那他将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卓娅虽为暗卫,却也有着一个优秀暗卫的骄傲。夜月渺尚未真正征服她之前,她是不会对夜月渺发自内心敬重的。
“怎么小姐是不是不合胃口?”眼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夜月渺压根没吃多少,卓娅不禁有些着急。
“没有不合胃口,很好吃的。”
心里装着满腹的心事,夜月渺哪里有什么胃口,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段日子消瘦得厉害,脸色一定不好看,吃不吃得下她都告诉自己要多吃一些。
“奴婢准备的都是清淡的食物,小姐许久不曾近食,所以……”
“我都明白的。”
强迫自己整整喝下去两碗粥,夜月渺才放下确碗,接过湿帕擦了擦嘴,柔声又道:“真的吃不下了。”
“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奴婢把碗筷收拾下去。”
“去吧。”
目送卓娅的身影消息在转角处,夜月渺才站起身,先是打开衣柜挑了一件颜色鲜艳的衣裙换上,然后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微微失了神。
才多久时间,她竟然憔悴至此。
冰凉的小手爬上脸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夜月渺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然后扯着僵硬的嘴角,开始为自己化妆。
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伊律瑾。
“小姐你……”卓娅回来看着仿佛变了一个模样的夜月渺,吃惊的微张着嘴,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卓娅,陪我出一趟宫吧。”
“可是……”
“没有可是。”夜月渺拢了拢肩上雪白的披风,没等卓娅再说话,迈开步子快步离开。
她不能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就怕自己再等一会儿就舍不得离开了。
“小姐你走慢一点。”卓娅赶紧跟上,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她是很想救皇上没错,可也不能牺牲夜月渺不是,更何况她明知道皇上有多在意夜月渺,要是知道夜月渺……。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卓娅就吓出一身的冷汗。
主仆两人坐上马车径直出了皇宫,然后马车直接驶向了南国皇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停在了一座异常宏伟的府邸门口。
“卓娅,你去叫门吧。”
犹豫再三,卓娅僵硬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作为夜月渺在南国的贴身丫鬟,加之她又是暗卫出身,有关夜月渺的很多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小姐。”
“轩辕小姐里面请,少爷在花园里等着。”
夜月渺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心里翻涌的情绪几乎压得她透不过来,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跟上百里府的管家。
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由不得她反悔。
毕竟,她也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路过一个又一个的花园,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映入夜月渺的眼帘。
“少爷吩咐过,轩辕小姐来了过去便是。”
礼貌的点了点头,夜月渺侧首道:“卓娅,你在这里候着便是。”
“是。”
伺候夜月渺时间长了,卓娅知道一旦夜月渺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有改变的可能。
哪怕是皇上都不一定能让夜月渺改变主意,更何况是她小小的一个丫鬟。
直直的一条青石板路,短短不过数米,可夜月渺看着那头站着的人,只觉这条路似有千里万里,提起的脚似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出去。
远远的,百里曜就看到向他走来的夜月渺,温柔似水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面容,难以克制喜悦的心情。
明知道她的来意,他仍就忍不住欣喜。
若非为了那人,她又怎会来见他。
想他百里曜被誉为南国第一神医,跟随师傅呆在天山修习二十年,不曾想初见她,便是对她一见钟情,再难将她从心头抹去。
然而,天意弄人,她已心有所属。
“百里公子。”脚步再怎么沉重,夜月渺仍是咬着牙,一步步走到凉亭,礼貌的福了福身,嗓音悠扬婉转,清脆悦耳。
“我刚泡了一壶清茶,不知轩辕小姐可否赏脸陪在下品一品茶。”
“好。”
百里曜苦涩的笑了笑,动手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夜月渺。
“我…。”
“尝尝看,可否喜欢?”
“好。”张了张嘴,不期然对上他满含深情的黑眸,夜月渺甚是狼狈的垂下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她喝得又快又急,压根连茶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一时间脸颊囧得绯红,整个人尴尬不已。
“百里公子,只要你能解了瑾,不…是皇上身上的毒,我…我可以答应你……”后面的话细若蚊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爱着伊律瑾,却要她嫁给百里曜,她……深深有吸足几口气,再能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才能克制住心里阵阵的刺痛。
“我答应救他。”
“什…。什么?”
“我救他。”罢了,纵使他爱她,却不能强求她嫁给他。
否则,就算得到她,他也不会开心。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谢谢,真的谢谢你,只要你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夜月渺流着泪,顾不得什么脸面,她只知道伊律瑾有救了。
她的瑾,有救了。
“我救他,并不需要你做什么。”看着她流泪的脸,百里曜心口刺痛,情不自禁的伸手去为她擦,结果她躲开了。
“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跟他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凭白无故的帮她。
百里曜接近她,从未隐瞒过他的目的,可她的心早已给了伊律瑾,再也不可能给别人了。
“我喜欢你,却不想勉强你,更何况皇上是个好皇上,我没理由不救他。”百里曜强颜欢笑,拉着夜月渺的手就往外走,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挣扎,柔声道:“你不想快点儿解了他身上的毒。”
他也是有骄傲的人,不会真的以伊律瑾的生命去威胁夜月渺嫁给他。
他可以等,等到夜月渺看到他的那一天。
“谢谢你。”
除了谢谢,夜月渺不知道她还能再说什么。
原本她以为,百里曜真的会要她嫁给他,才会答应给伊律瑾解毒。
……。
内域,城主府
砰——
嘶——
良辰疼得倒抽一口气,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拉住难得慌了神的孤霜,疑惑的道:“孤霜,你怎么了?”
“良辰,王妃突然昏倒了,王爷在哪里,王爷…。”孤霜急得语无伦次,她都快要急死了。
“王妃怎么会昏倒?”
“先找到王爷再说。”
“嗯。”
两个丫鬟着急着往外跑,良辰缓过神,“孤霜你回去守着王妃,我去找王爷。”
“该死,我怎么能丢下王妃一个人。”
“你守着王妃,我快去快回。”
良辰找来冷冽,冷毅,几个人找了好半天可算是把夜绝尘找到了。
“王爷,王妃昏倒了。”
闻言,夜绝尘如同一阵飓风刮了出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良辰,王爷呢?”看着回来的良辰,并没有看到夜绝尘的身影,孤霜急了。
“王爷不是已经先一步过来了吗?”
“没有,王爷一直没来。”
“什么。”良辰尖叫一声,脸色一白,正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被丢了进来,熟悉的暗磁嗓音响起,“落澜,你快给染儿看看。”
夜绝尘不是大夫,知道伊心染昏倒,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司徒落澜给抓过来。
莫名被打包抓过来的司徒落澜,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伊心染,再多的问题都先吞回了肚子里。
修长的手指搭在伊心染的腕间,司徒落澜静下心来诊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旁的夜绝尘急得跟什么似的。
仔细的把过伊心染的两只手,司徒落澜的脸上方才露出一抹笑意,转过头对夜绝尘道:“尘,恭喜了。”
夜绝尘呆,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
“染儿到底怎么了?”
坐到床边,看着伊心染可说是惨白的脸,夜绝尘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偏偏司徒落澜还对他说恭喜,真想揍他一顿。
“九儿有了。”
“什么有了?”某王仍是没听明白,又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咳,我是说九儿有喜了,尘你要做父亲了。”现在明白了吧,只是伊心染的喜脉并不明显,要不他也不会把这么久的脉才确定她有了。
“真…真的。”
“比珍珠还真,只是九儿身子弱,得好好养着,否则很容易流产。”
夜绝尘听着脸色猛的一白,旋即将为人父的欣喜被冲散,更多的是满心的担忧。
虽然他很盼望着能跟伊心染有个孩子,可这个孩子似乎来得很不是时候。
“也别太担心,不是有我在么,我定会尽最大的能力保她们母子平安的。”
“嗯。”
染儿,你可知,你有了咱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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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1章】 圣宫之行1
伊心染悠悠转醒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夜悄然降临。
从夜绝尘嘴里得知自己身怀有孕时,她就彻底的傻掉了,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傻乎乎的摸着肚子,痴痴的笑。
在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吗?
孩子,她真的要做母亲了吗?
她真的可以吗?
感觉好不真实,像是一个美丽的梦。
孩子来得太突然,倘若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个美梦,那她情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为自己心爱之人生一个孩子,一个会叫她娘亲,叫夜绝尘爹爹的孩子。
哪怕在她对夜绝尘坦白自己是自异世穿越而来的一个灵魂体之后,她也一直都还是觉得自己的到来很不真实,害怕某天莫名就再次消失,回到最初的原点,而她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只要一想到有那样的可能性,伊心染就经不住遍体生寒,觉得可怕至极。
所以,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想证明她真的存在过,她迫切的想要为夜绝尘生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如此她便能肯定。
她是真的存在过,并且在这里,她跟夜绝尘有过刻苦铭心的一场爱恋。
而他们的孩子,便是他们爱的结晶。
“呵呵……”一会儿沉寂,一会儿肆意飞扬的愉悦笑声,时不时在房间里响起,似能感染人,让得听到笑声的人都不自觉的牵起嘴角,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笑,一起欣喜。
白晳纤细的小手轻轻的摸着依旧平坦的肚子,伊心染微微低垂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为柔和的光。
宝宝,妈妈一定会很爱很爱你,好好保护你的,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将会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孩子。
“王妃,先喝口水吧,别只顾着傻乐。”呆在伊心染身边伺候得久了,规矩在良辰眼里也不再那么根深蒂固了,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王妃怀了孩子,战王府就快有小王爷了,她也高兴,比王妃更高兴。
王爷王妃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生出来的孩子无论是小王爷还是小郡主,肯定都是最最好看的,最最可爱的宝宝。
呜,只是想想她都快要兴奋死了,她一定要在宝宝出生之前,做很多的小衣服,小鞋子之类的东西,这些都要先准备好,以免将来手忙脚乱的。
司徒公子说了,王妃身子弱,想要平安的生下孩子,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万不能大意,否则…。孩子的东西就交给她们打理,王妃只要安心静养就好。
“良辰,我…我就是高兴嘛。”嘟了嘟嘴,伊心染孩子气的笑。
她有宝宝了,夜绝尘的宝宝,真好。
“我知道王妃有宝宝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为了小王爷好,王妃可得听话,要注意休息,万不能操劳,还有……”一唠叨起来良辰就停不下来,恨不得把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说出来。
“你怎么就知道是男孩儿。”落澜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刚不过足月,那么一个小点儿,哪里就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过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都会很喜欢。
如果是男孩儿,一定长得很像夜绝尘,那样的俊美绝纶,那样的邪魅迷人。
如果是女孩儿,一定就长得像她,也会像她一样爱着夜绝尘的。
可是原谅她,并非是她不喜欢女孩儿,而是她好担心有了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儿,会分走夜绝尘对她的爱。
虽然那是她的女儿,不过她还是会吃醋。
“唔,小王爷跟小郡主,良辰都喜欢啦,要是一样一个就更好了。”
“噗。”
“王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要生双胞胎很难,要生龙凤胎就更难了,你真以为你家王妃是万能的?”伊心染挑眉,眸光温柔似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不管了,反正只要是她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最棒的。
“王妃饿了没有,要不我去厨房看看,给王妃拿些吃的来。”
“那你去看看。”
“王妃可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唔,拿些味道较酸的给我。”她的嘴巴淡得什么味道都没有,更别谈什么胃口了。
可是如果不吃东西,她又担心会饿坏肚子里的宝宝,多少都吃一些。
“是。”良辰笑得贼贼的,她就说会是小王爷嘛,还是很准的。
要不怎么都说酸儿辣女呢?
王妃想吃酸的,肯定会生个小王爷的。
“怎么染儿想吃酸的么?”良辰一只脚刚迈出房门,夜绝尘低沉的嗓音传来,主仆两人都反射性的将目光投向他。
只见夜绝尘昂首阔步而来,手里貌似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什么东西。
光是闻着那味道,就让人很有食欲。
“王爷金安。”
“嗯。”
“王爷来得正好,奴婢正要去厨房给王妃找些吃的,既然王爷来了,奴婢就先行告退。”
“去吧。”
“是。”
“你去哪儿了?”伊心染抿着唇,明明刚才还很开心的,一转眼情绪就低落起来。
难不成,她这喜怒无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但她又控制不住,老是要胡思乱想怎么办?
“染儿想为夫了?”帅气的挑了挑眉,夜绝尘笑着坐到床边,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才没有。”可恶的家伙,告诉她有了孩子的消息,陪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比陪她还重要。
“看看为夫给染儿做了什么。”夜绝尘微微蹙了蹙眉,深邃的黑眸中的宠溺不曾减弱半分,只是他无法理解伊心染为何情绪波动那么大。
难道这是怀孕后遗症?
某王顿时风中凌乱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得找些有关这方面的书籍多看看,或者找司徒落澜好好了解一下。
总不能让伊心染辛苦的为他怀着孩子,而他还无法照顾好她,那样就太不应该了。
“是什么,好香。”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染儿先尝尝。”
“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抛到脑后了。
拿起勺子,伊心染就着夜绝尘的手一口一口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让她爱极了。
淡然无味的嘴巴里有了味道,难伺候的胃也瞬间舒服了很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喜欢吃这个?”闻着那酸酸的味道,夜绝尘就牙齿打架,实在没觉得这种汤会好喝。
“喜欢,我还想喝。”
“喜欢喝但是不能多喝,现在你得吃饭了,明天我再做给你喝。”
“再喝一碗都不行吗?”
“不行。”
“真的不行。”抱着手臂撒娇,伊心染赖在他的身上就不愿意的下来。
“明天再喝,乖。”
“那好吧。”胃里舒服的了,伊心染也从怀孕的事实中醒过神来,心里又多了一层担忧。
她是很想要一个孩子没错,只是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么突然,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现在这个时候,对孩子而言真的不太好,很多事情预料不到,伊心染很怕发生什么意外会伤到自己的孩子,如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崩溃的。
“别想太多,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
晚饭过后,伊心染将夜绝尘赶出房间,让他去办他的事情,自己则留在房间里打座。
入定之后,一层接着一层的璀璨蓝光将她笼罩其中,活像一个巨大的光茧,散发着温暖的莹莹之光。
“老祖宗,老祖宗……”意境中,伊心染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
“丫头你怎么来了?”西雅女皇柔和的声音响起,如水的目光定定的看了伊心染片刻,扬声道:“丫头…。丫头你你…你…。”
“我不就是怀了个孩子,你至于么?”伊心染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满心不乐意的瞪了西雅女皇一眼。
“那混小子…。”
“不许你叫他混小子,他是我夫君。”
“好好好,他是你夫君,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让老祖宗帮我看看腹中胎儿。”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夜绝尘告诉她没事,只说好好养着就成,可是她心中仍是不安。
且不说她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本身就已是不安全,如果胎儿本身就不稳,那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平息四国之战,回夜国,回南国,回西悦皇朝,她没有时间安安份份的坐着养胎,她只能期盼自己的孩子坚强一些,却又真的不能要求太多。
“丫头,你在担心什么?”
“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保住我的孩子。”西雅女皇虽然已是一道残魂,然而她的力量仍就保存在那里,别的做不了,但保住她的孩子一定是可以的。
“丫头放心便是,你的孩子好歹也是我的后代,就算不惜一切也会保住这个小东西的。”
“如此就谢谢老祖宗了。”
“去吧。”
“嗯。”
夜绝尘再次走进房间,推门便看到盘膝在床上打座的伊心染,心微微一疼。
“尘,你回来了。”
“染儿你……”
“我刚才去拜托了老祖宗,请她一定帮我保住我们的孩子。”
“有老祖宗在,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
“染儿,我们睡吧,明天东方雾约了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明天再告诉你,现在睡觉。”
“哦。”
翌日,大雪放晴,天空湛蓝,连空气都格外的清新,让人身心愉悦。
“你们来了。”东方雾一袭黑色的锦袍,一改往日的清闲,神情难得凝重异常。
“东方雾,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圣宫。”
夜绝尘伊心染对视一眼,彼此默契的心照不宣,心底涌出一丝欣喜。
总算是让他们给等到了,距离西悦皇朝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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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2章】 圣宫之行2
西雅女皇隐约曾向伊心染提起过,不知在血月城的哪里,有着一座圣宫。
飘渺大陆通往乌蓬大陆的传送阵,需要在三个地方,找到三样东西,然后借助所得的三件东西,打通它们之间的连接点,继而真正的传送阵所在位置才会显现出来。
山洞中的那件东西,在她跟夜绝尘离开的时候,西雅女皇已经亲手交给她;南国皇陵之中同样也藏着那么一件东西,而伊心染是唯一一个可以找到皇陵的人,那东西自然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最后一件东西所在的位置便是东方雾口中所说的圣宫。
原本,她这次出手帮了东方雾一把,让他借机清剿了内域各方势力,以及城主府一些有异心的家伙,就是冲着圣宫而去。
想着以东方雾的性子,断然不会那么轻意就告诉他们圣宫所在,没曾想尚未等到他们上门,东方雾就自己提了出来。
要是没有怀孕一事,伊心染一时把正事抛到脑后,她早就找了东方雾。
毕竟,以她的立场来说,很多的事情真的等不及了。
早一天结束血月城之行,或许就能阻止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很多遗憾。
很多时候,她赌不起。
“一切有我,我会盯着他,不会让他有机会耍花招的。”伊心染有孕在身,夜绝尘要担心要顾忌的事情就更多子,丝毫由不得他大意,否则他定会痛不欲生的。
他这一生,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眼前,倘若无法保她们平安,那他活着还有何意义。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是他的生命之最,生命之重,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我什么都没有担心,是你不要太担心,也不要太紧张才是,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你就放心吧。”对于夜绝尘的心思,伊心染自是心如明镜,她嘴上不说,可不表示她心里不明白。
她不说,她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让夜绝尘更担心。
试想,她若不是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不管是她也好,夜绝尘也罢,都不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无法保持冷静。
只因,他们都太在乎对方,太在乎他们的孩子。
“小心为上。”
“就算我愿意,老祖宗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的。”
“嗯。”紧紧握了握伊心染的手,听到她这么说,夜绝尘也着实安心了不少,至少他是绝对相信西雅女皇的。
她是染儿的老祖宗,哪怕是爱屋及乌,她也一定会相当疼爱染儿腹中的孩子。
不单单因为那是染儿的孩子,也因为那孩子同样是西悦皇朝拉雅一族的后人。
虽然西雅女皇仅仅只是一道以特殊方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一缕残魂,但无遗她是异常强大的,否则也无法以这种形态存在于世,甚至教导伊心染解开体内封印,同样也授于他拉雅一族的武学不传之秘——真阳决。
算起来,西雅女皇也算得上是他的师傅。
且不论西雅女皇是怎么定义他的,反正在夜绝尘的心里,对西雅女皇他有着一股对待师傅般的敬意。
那是发自内心的,毫不参杂其他的因素。
或许,这也是为何,西雅女皇会心甘情愿,甚至是撇开伊心染不谈的情况下,教他真阳决的真正原因。
他相信,只要西雅女皇还在,只要她没有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那么只要伊心染有危险,西雅女皇就不会不管不顾。
如此,便能保她们母子平安,夜绝尘也能放手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的肩上抗着很多的责任,他也知道伊心染肩上抗着的责任,他更知道伊心染想要做什么,因此,纵使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不允许自己退缩半步。
也许等到某天,他们夫妻都完成了肩上所有的责任与使命,他们才能像一对寻常夫妻那般,平平淡淡,安然自在的活着。
夫妻两人的一番低声耳语交谈,连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东方雾也就更不知道了。
“我的条件,上次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如果你们担心我耍什么阴谋,可以选择不去。”一直以来都是他低估了夜绝尘的能力,看轻了他的对手。
东方雾以来,他将外域打造成为血月城的天然屏障,便不会有外界的人接触到真正的血月城。
事实也正如东方雾所预料的那样,数十年来,也的的确确没有人发现到这个秘密,直到夜绝尘的势力在内域活动。
他才悄然意识到,天下无不透风之墙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在他的以为里,夜绝尘用事实告诉了他,只有他夜绝尘想不到的,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外面爆发的战争,战况每日的变化,都会整理得详详尽尽,不时的传递到夜绝尘的手中,而他下达的命令也会随之传送出去,可笑的是他东方雾竟然一把线索都没能抓住。
隐隐察觉,却又抓不住,才是对他真正的讽刺。
“东方城主的为人,本王还是信得过的。”夜绝尘轻笑,黑眸熠熠生辉,灿若满天的星辰,看得人不禁沉迷其中,不得自拔。
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就算圣宫是刀山火海,他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那里有伊心染需要的东西,想要去乌蓬大陆就必须去圣宫。
那里,不但伊心染想去,他也想去。
似乎只有去到那里,将埋藏在伊心染心底的结,真正彻底的解开,他才能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她,再也不用担心她会不知何时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掉。
“我想要的上次已经跟你们说得明明白白,再没有多的隐藏,而你们提出的条件我也同意了,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坐着的人,只要我不想掉进水里淹死,就断然不会谋害,算计你们。”
当他决意开山见山跟伊心染谈条件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选择。
没有人知道,东方氏一族真正厉害的并非是外界所传言的那些,而是占卜之术。
然而,族中嫡系一脉,往往数十年,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个占卜血脉纯正的子孙。
而他,便是东方氏一族,近三百年才出现的拥有占卜纯正血脉的子孙。
祖父曾经告诉过他,若非血月城生死存亡之际,万万不可预测天机。
自他两年前夜观天象,知晓天下兴战,起四国之乱,凤星降世,越发的璀璨夺目,便知再也无法挽回。
无力改天逆命,只得顺其自然。
现如今,血月城已然无法保住,东露这片土地原本就不属于飘渺大陆,也即将消失,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子民,唯有将他们带回乌蓬大陆。
既然伊心染已经给了他承诺,那他就会尽自己所能,为她创造条件。
“东方城主能这么想甚好,大家都没藏着别的心思,对我们的合作也是好事一件。”伊心染笑了笑,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异常表现出半分,给人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轻狂与张扬。
她怀孕之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任何人,以她跟孩子来威胁夜绝尘的。
轩辕思澈等人也不是笨蛋,只是伊心染一个眼神,也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着她隐藏这个秘密。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都太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虽然上次我给了东方城主承诺,却也没有给东方城主一颗定心丸,想来你心里一定没底。”
“战王妃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通往乌蓬大陆的传送阵并非在南国,也并非在血月城,在没有集齐三件东西之前,谁也不会知道在哪里。”
也不知道是谁创造出来的传送阵,麻烦是麻烦人些,不过也着实让伊心染感到惊叹。
果然呐,古人的智慧是无可匹敌的。
“需要哪三件东西?”东方雾眉头紧锁,显然没有料想到事实会是如此。
按照族中古籍,他满心以为传送阵就在四国皇陵的其中一个,怎料一一苦寻之后却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后来,得知他曾去过的南国皇陵压根不是南国真正的皇陵所在,他也猜想过传送阵是否就在南国,而他若想找到南国皇陵所在就必须要依靠伊心染。
此时伊心染却告诉她,传送阵不在南国,也不在血月城,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手里已经拥有一件,而在南国那一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另外一件就在圣宫之中,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我得到那件东西。”
否则,她也没有办法找到传送阵所在。
四国之战的爆发,已经将战火点燃了整个飘渺大陆,幽冥堂复国的手段更是冷血而残酷,血腥而毫无人道可言。
施毒,制造傀儡,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似在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推向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
“这便是你们一直打探圣宫所在的目的?”
“是的。”夜绝尘望向东方雾,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刀光剑影,暗自较着劲,谁也不怕谁。
“出发吧,一切待到圣宫时再说。”
“好。”
此行前往圣宫的人都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个个都身怀绝技,行驶比较缓慢的马车也当然不会被选择成为交通工具。
因此,东方雾挑选出来的都是身高体壮的骏马,无非就是希望节省时间,早日到达圣宫,同时也尽早的赶回城主府。
虽然最近半月,三大殿,七大世家以及他的父亲,叔父,兄弟们都在他的手中吃了败仗,一个个都安份了起来,不过东方雾还是丝毫不敢大意。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是一个个野心勃勃的,意欲置他于死地的人。
只要能把他拉下马,东方雾相信,那些人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
他们表现出来的安份都是暂时的,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持续时间不会太久,而他能做是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以防万一。
“九儿,先把这个吃了。”司徒落澜皱眉看了看他们身后一匹匹壮硕的骏马,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递给伊心染。
现在他们是要赶路去圣宫,不是去游山玩水,骑马是首要选择,而骑马则非常不适合现在的伊心染去做,本就胎象不稳的她,会很容易导致流产。
可是依伊心染的性子,她又是不会独自留下的,更何况她也不能独自留下。
否则只会更引人怀疑,明知有危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直往前行。
“嗯。”淡笑点了点头,伊心染将白玉瓶收进长长的水袖中。
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的孩子,她相信她的孩子会是最坚强,最棒的。
“染儿,我们同乘一匹马。”长臂一揽,夜绝尘抱着伊心染直接坐上所有马匹中,站立在最前面的那一匹黑色的骏马。
马儿性子似乎特别的暴烈,不等夜绝尘坐稳,它便高高的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撒开蹄子就要疯狂的飞奔出去。
夜绝尘神色一凝,修长的手紧紧的握住缰绳,黑眸里划过一抹冰冷的幽光,慑人的威压斗然自他身体里涌出来,连带着周围冰冷的空气,瞬间又冷冽了几分。
跨下的骏马猛的停住奔出去的前蹄,高大的马身僵了僵,马眼里涌现出几分惧意,很快就没了脾气,乖乖的臣服了一般。
“驾——”
低沉淳厚的嗓音响起,仿如天籁,又如山间清泉,悦耳动听,引人入胜。
直到夜绝尘带着伊心染飞奔了出去,怔神的东方雾一行人才缓过神来,嘴角莫不挂着一丝苦笑。
那匹黑色的骏马,并非是东方雾此次安排的马,而是刚捕获的野马,准备带回城主府派专人训服的,怎料意外被夜绝尘给训服了。
罢了,不过只是一匹马而已。
“呵呵…。”
“染儿,有什么好笑的。”
低首,看着埋首在他怀里笑得欢快的小女人,夜绝尘是一头的黑线。
他担心骑马会伤到她,她看起来是什么事也没有。
“尘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走。”
南荣陌晨几人不约而同的翻身上马,离弦之箭般的飞射出去,扬起一地的碎雪。
“城主。”
“我们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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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3章】 圣宫之行3
圣宫虽不如天涯谷的山洞神秘,且除继承血月城的嫡系子孙知晓之外,但在所有血月城子民的心目中,圣宫是异常神圣的存在。
圣宫,乃是东方氏一族历代祖先死后下葬的地方,等同于各国皇陵,可说是一方圣地。
然而,现如今除了东方雾,只怕是无人知晓,真正葬着东方氏一族先祖尸骨的地方,压根不是圣宫,而是位于天涯谷的那处山洞。
山洞之外,拥有纯天然的保护屏障,若无血脉感应,任你有通天之能,亦是无法进入山洞的。
纵有万分之一的机缘巧合,有人能够走入山洞,却也极少能有活着走出山洞的人。
圣宫之中所葬,仅仅只是东方氏一族历代先祖的衣冠冢,尸身皆葬于山洞,也算是血月城真正的气脉所在。
西雅女皇现世,她已然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山洞之中所存之物,也已落入伊心染之手,如此山洞也已无再存在的必要。
一旦伊心染集齐开启传送阵的三件东西,山洞将自动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换言之,山洞消失,便是彻底绝了血月城的气脉。
气脉绝,血月城亡。
若非卦象显示越来越凶险,依照东方雾的性子,只怕不会如此轻易就带夜绝尘等人前往圣宫。
要知道圣宫之中虽未真正的葬着东方氏一族的先辈,却实实在在拥有着积累数百年的各种珍奇宝贝,乃血月城之根本。
不管任何一方势力得到圣宫中的物品,皆可成为一方霸主,要想坐拥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然,圣宫之所以被称之为圣宫,里面的凶险倒也并不比山洞之中遍布的机关陷阱少得了多少,一旦触动机关,将会落得相当凄惨的下场。
历年来,打圣宫主意的人不再少数,最后都只落得一个下场,无一例外都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在圣宫中的人越来越多,便是再无人敢打圣宫的主意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在东方雾的带领下,夜绝尘一行人总算是进入了圣宫的五百米范围之内。
“夜深了,再穿过前面的树林就是圣宫,咱们就在原地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前往圣宫。”接过黑衣递到手边的水壶,东方雾喝了几大口,吐出几口浊气。
内域占地面积极为广袤,越往北气候越冷,而最北边则被称为雪域。
圣宫,位于雪域之巅。
若是站在远处眺望,则会看到一座仿佛位于天地之间的白色宫殿,那便是圣宫了。
与其说那是圣宫,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冰宫,更为贴切一些。
雪域是整个血月城最冷的地方,常年积雪不化,气温保持在零下十五二十度之间,可谓异常的寒冷。
人,极难在这样的气候下生存。
因此,雪域除了一望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之外,几乎瞧不见一抹其他的颜色。
哪怕是能在雪域生存的动物,也不过区区两种。
一种被称之为冰蛇,是一种极其危险而凶猛的蛇类。冰蛇不但牙齿里带着剧毒,就是它的身体都带着剧毒,人体任何一个地方被它碰触到,都会染上剧毒。
要是不及时解毒,唯有死路一条。
另一种动物是雪狼。
雪狼生活在雪域之巅,被誉为圣宫的守护者,它们生得极其的漂亮,并且生性极为高傲,颇有一种傲视群雄的霸气。
但凡有雪狼活动的地方,冰蛇是不会出没的。
“是,城主。”黑衣青衣恭敬的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准备留宿。
“染儿,你还好吗?”算算日子,伊心染已经怀孕一月有半,正是要害喜的时候,一路上来回奔波,夜绝尘很是担心她会吃不消。
怀孕本来就很辛苦了,还没能好好的休息到,就更让他担心了。
疲惫的摇了摇头,伊心染哑着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司徒落澜虽然没有对她明说,但她不笨,也很心细,隐隐也感觉到她的胎象不是很稳,弄不好流产的可能性很大。
可她真的没有时间好好的,安安静静的呆着,安安份份的养胎。
每天她都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将腹部孕养起来,让自己的孩子吸食她的灵力,慢慢的变得坚强,将胎牢牢的坐稳。
“真的没事吗?”夜绝尘隐晦的替她把了把脉,好看的眉头似打了千千结,一个连着一个解都解不开,“你的脸色好差,我很担心。”
他不是司徒落澜,也不能让司徒落澜时时刻刻都替伊心染把脉,那样必定会在东方雾面前露出马脚,让他猜到些什么。
那样的险,夜绝尘冒不起。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东方雾现在跟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可他毕竟不是他,又怎么东方雾内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累,还很想睡觉,落澜的药很有效,没事的。”
“来,先喝口水,然后就靠在我怀里睡会儿,等吃的准备好了我再叫你。”
“嗯。”
乖乖的喝了几口水,伊心染靠在夜绝尘的怀里,眼睛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真是累坏了,也困极了。
幸好孩子没太让她辛苦,至少没有孕吐,已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无法想象,她要是走一路,吐一路,只怕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
进入雪域之后,夜绝尘才发现这个地方,远比飘渺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寒冷,倘若没有内力护体,普通人在这个地方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厚厚的冬衣穿在身上,再加上厚厚的大氅,也仅能稍稍抵挡住扑面袭来的寒气,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
他们根本不了解雪域的气候,亏得东方雾提前准备了不少御寒的衣物放在马车上,否则现在他们指不定还怎么狼狈呢?
瞧着马车上那些御寒的衣物,夜绝尘起先是不想用的,不过他又不忍心让伊心染消耗更多的灵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用了。
只要是为了伊心染好,要他做什么都好,哪怕是被动接受东方雾的好意。
“王爷,营帐已经搭好了,先抱王妃进去休息,等属下准备好食物再唤王爷。”
“嗯。”
紧了紧裹在伊心染身上的大氅,夜绝尘抱着她飞身下马,提步朝着营帐走去。
“战王,战王妃这是……”一路走来,东方雾是感觉伊心染有些异样,一时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到底,是他太敏感,还是伊心染真的有问题。
这一路,貌似她都在……
“染儿睡着了,东方城主有事要说吗?”经过灵力的孕养,伊心染苍白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红润,丝毫瞧不出异样。
心知东方雾已经有所怀疑,夜绝尘也只能将伊心染的娇美的脸蛋露出一半,让他可以清楚的瞧得见,以便打消他心底的怀疑。
该死的东方雾,你丫的千万别落到本王的手里,否则定要你好看。
本王的女人,是你能看得起的么?
“的确有事想跟战王谈谈。”
“劳烦东方城主先坐片刻,待本王先安置好染儿再谈别的。”
“请——”
夜绝尘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见伊心染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醉人微笑,动了动身子更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一脸满足的熟睡着。
“良辰,孤霜。”
“王爷。”
“你们两个什么也不用做,就在这里守着王妃。”
“是,王爷放心。”
“嗯。”
东方雾站在营帐外,双手负在身后,半垂着眸子走来走去,心思难测,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掀开帘子的夜绝尘冷冷的扫了他的背影,沉声道:“不知东方城主想谈些什么?”
前面就是圣宫了,对于今晚夜宿在此,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伊心染也需要休息。
雪域除了天冷,会冻死人之外,还有着两种凶猛的动物。
而前面茂密的枯树林,则是众多冰蛇盘踞的地点,夜间行走危险是白天的四五倍,东方雾的决定没有丝毫的错。
“战王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说是敌意还是轻的,夜绝尘给他的感觉,简直就是恨不得他不存在,更恨不得将他给揍死。
他,真就长得那么欠抽么?
就算他对伊心染有心,想过要将伊心染抢到他的身边,那也不至于让夜绝尘仿佛天生就对他怀有敌意呀。
话说,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他不曾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也算不得是夜绝尘的情敌吧,怎么就被记恨上了呢?
“是吗?”夜绝尘挑了挑眉,玩味的道:“或许东方城主人品不怎么好吧,天生讨人厌。”
如若不是有那么多的种种顾忌,他也很想放开手脚,揍得他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在知道伊心染心意之后,他对东方雾的敌意也少了那么几分,不过还是看他不顺眼。
闻言,东方雾一头黑线,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到底是怎么就人品不好,天生讨人厌了。
“明天一早,乌拉家族少主乌拉司瀚会跟我们一起进入圣宫。”
“那是你的事情,跟本王无关。”
“我有义务知会你一声。”
“本王知道了。”
眼见夜绝尘一副不想多谈,不时回头看向营帐的模样,一口气憋在心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嘴角抽搐得越发的厉害。
他确定,他跟夜绝尘果然是天生不对盘,呆在一块没干架真是奇迹。
“夜里小心。”
“慢走不送。”
转身,东方雾憋着气大步离去,吼,他果然是自己走过来的找虐的。
“表哥。”
“思澈,怎么样?”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没有任何问题。”
“都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表哥照顾好九儿就行,我们能顾好自己。”
“王爷,可以吃饭了。”路上条件不允许,吃的东西也很是简陋,也只能将就着。
“端过来一些。”
“是。”
条件虽然不好,但秦风几人还是想办法熬了些粥,以便伊心染食用。
晚饭过后,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呼呼的吹着,又是一个寒冷的夜。
翌日,东方鱼白肚刚刚出来,乌拉司瀚的到来,就让他们都拔了营,带着颇为复杂的心情朝着树林走去。
前脚刚刚踏入树林,他们就陷入了密密麻麻冰蛇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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