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4章】 冲破封印下
“小心——”
夜绝尘险险的将伊心染护在怀里,一只金色的箭羽擦着他的脸颊滑过,几根发丝随风飘落。
嘶——
惨白着一张小脸,伊心染瞪着那只射插在圆柱上,几乎只余下四五公分的金色箭羽,忍不住捂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她被这支箭射中,必定是穿胸而过,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几根乌黑的发丝,伊心染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抱着伊心染凌空几个闪掠,一双璀璨如星辰般的黑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四周,寻了一个相对较为安全的地方,夜绝尘方才抱着她飞落下去。
双脚刚刚踏在地面,温暖厚实的大手扶着她的双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几遍,嘴里吐露出来的皆是关心之语,生怕她伤到了哪里。
难得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任由夜绝尘打量她,伊心染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白晳纤细的小手捧着他俊逸非凡的脸,哑声道:“我没事,你的脸……”
若非是要护着她,以夜绝尘的身手,那些暗箭根本就伤不到他分毫。
若非因为她心不在焉,没有戒备之心,那些暗箭想要伤到她也是很难的。
“一点儿小伤,可不许哭。”刚才一颗心崩得紧紧的,夜绝尘倒也没有注意自己脸上被箭羽飞射出来劲气割破的脸颊,此时反倒隐隐有些灼痛。
想他征战沙场,虽是武功高强,却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伤没少受过。
脸上这一两公分的刮伤,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伤。
“我才没哭。”
“这座陵墓古怪得很,咱们得小心仔细了。”想到那只从背后射向伊心染心口的箭,夜绝尘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完全不敢想象,要是那只暗箭射到伊心染的身上,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幸好,幸好她没事。
“疼吗?”虽然只是被劲气刮出来的一条口子,但也真的是见红了。
殷红的血,开始慢慢往外渗,看得伊心染眼眶直泛酸,控制不住的想掉眼泪。
都怪她,不然他也伤不到脸。
“不疼。”
“你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疼。”
“小伤而已,染儿可不许自责,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说过的,要让她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一根毫毛。
是他低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要是再多留几个心眼,也不至于在自己的脸上添了这么一道伤。
“你……”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心里本就很难过,很自责,再看到他一脸不在乎自己伤害的模样,伊心染就一口气憋在胸口,吐又吐不出来,真真是憋得难受。
“莫不是染儿觉得,为夫的脸受伤了,毁容了,打算不要为夫了。”意识到某个小女人钻了牛角尖,夜绝尘也聪明的露出一脸的受伤,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瞅着她,直看得她不好意思,小脸绯红。
对于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两道伤什么的,于他而言真没什么,在夜绝尘看来,男人最重要的是本事,是气魄,又不是靠脸吃饭来的,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他天生相貌俊美,才华横溢,惊才绝艳,还真没有为自己的长相操心过。
可转念一想,突然觉得他的这张脸还是非常重要的,谁让他有一个倾国倾城,绝色无双的小王妃呢,要是他长得太难看,岂不是站在一起都不相配。
“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么?”某王万分委屈,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望着某王妃,有逗她开心的成分,也有耍宝的成分,隐隐的还有几分真实的情绪。
“对,你要毁容了,我就不要你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伊心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从怀里拿出手帕,一点点擦试他脸上的血迹,见他眉峰微蹙,柔声道:“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怪我不好,没事儿走什么神。”
“染儿替为夫呼呼就不痛了。”
闻言,伊心染嘴角抽抽,他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儿么,还呼呼就好了。
“染儿。”
“好,呼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伊心染有些别扭的垂下头,自然没能瞧见某王得瑟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条细细,也不算长的刮伤,伊心染还是处理得很是小心谨慎,简单的清洗了伤口,又仔细的上了药才安心,最后如某王所愿,还凑到他的脸旁,对着他的伤口‘呼呼’了才算完。
也不知道刚才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神色,她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他。
他刚才的模样,软软的,萌萌的,水水的,活脱脱一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就那么望着她,让她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么一个可爱非凡的宝宝,模样像极了小号的夜绝尘,软软糯糯的唤着她娘亲,让她软成了一团棉花。
囧——
她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咳咳,不过如果是她跟夜绝尘的孩子,肯定就是那般模样,难怪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染儿,你在想什么,脸怎么红成这样?”
“染儿。”
“啊,你说什么?”神游天外的某王妃,幻想可爱宝宝的某王妃,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无意识的话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夜绝尘黑线,又觉深受打击,他觉得他在某个小女人心里的位置直线下降了。
呜呜,他的亲亲娘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比他还有吸引力,实在是不可原谅。
“染儿。”
“啊?”
抬头,正好看到某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两口解气的表情,某王妃很没志气的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
别这么看着她,她会情不自禁,想入非非的。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半晌某女终于是败下阵来。
她是肯定不会承认她眼睛没有夜绝尘大,没他瞪得那么持久的,她只是因为想起,她居然在幻想她跟某王未来宝宝的模样。
轰,天雷滚滚而过,某王妃不淡定了。
那啥,她的思想不纯洁了么,以至于到了看着某王,就想到了某个还不存在的某王的宝宝?
呼——
没被夜绝尘这么盯着的时候还不要紧,现在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原本就红彤彤的小脸,此时更是红得厉害,好像要烧起来了似的。
“染儿,你是不是觉得为夫变丑了。”
“没有。”
“为夫变丑了,染儿不喜欢为夫了,我知道的。”
“我喜欢你。”
“骗人。”
“我没骗你。”
“那…。染儿爱我吗?”
“爱。”
后知后觉,低垂着脑袋的伊心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怒瞪某王,逗她很好玩么。
“呵呵。”计谋得逞的某王笑得无比的风骚,无比的得瑟,“我也爱染儿。”
“哼。”
“染儿,我们要一个宝宝好不好,染儿给我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的宝宝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
没爱上伊心染以前,他觉得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都是可有可无的,爱上她之后,他发现他变得越来越贪心了。
他爱她,有时看到寻常百姓一家三口逛街游玩,他便觉得异常的羡慕。
他时常想,如果是他们的孩子,一定是天下间最好的。
夜绝尘想要孩子,却也只是想要自己心爱女人为他生的孩子,不过之前一直觉得伊心染年纪小,担心怀有孩子会伤到她的身子,他一直都有意的避着孕。
既然他的小女人有了这样的意识,他自然是乐见如此的,也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他不会那啥了。
轰!轰!轰!
犹如几道霹雳雷,直将伊心染雷得外焦里嫩,一张小脸变幻了好几个颜色,最后依旧是红,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这个…。
那啥…。
丫的,她才没有想那个……。
呜呜,夜绝尘你丫的是真的会真的会读心术么?
那个念头不过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已,怎么就被瞧出来了呢?
啊啊啊,好丢脸。
“染儿,你愿意给我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吗?”夜绝尘黑宝石般耀眼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身前羞红了一张俏脸的人儿,一颗心软得不能再软,化为了一池春水。
说出那句话,他欣喜有之,激动有之,占据最多的却是浓浓的紧张。
他真的好怕,她会不愿意。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夜绝尘也算是摸准了伊心染嘴硬的个性,她爱他,他能感觉得到。
他的小女人嘴巴不是一般的硬,虽然很少表现出在意他,也很少对他说出爱语,不过他却是知道,他在她的心里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毫无疑问,他夜绝尘在伊心染的心里,占据着谁也无法替代的第一位置。
她不喜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她也不屑做那处处都要攀附着他生存的菟丝花,她生来就是要与他比肩而站的,只有与他并肩而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正是那个吸引他的她。
“谁要替你生孩子,你想得美。”又羞又恼的别过脸去,小手拍拍自己的脸蛋,好烫,好烫。
“为夫想得自然是美的,咱们的孩……”
“不许再说了。”
“染儿是害羞了么。”
“才没有。”
她羞的是她当然愿意为他生孩子,生一个拥有他们血脉,属于他们的孩子,恼的是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真的很不好意思好不好。
偏偏他还一个劲儿的问,叫她的脸往哪里摆,不恼羞成怒才有鬼。
“那宝贝儿你愿意吗?”夜绝尘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温柔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
“我愿意。”
低着头,顶着大红脸,伊心染嘟囔出声。
她要替他生一个孩子,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孩子,那个孩子将是他们爱的结晶。
“染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他好怕听到她说不愿意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听到她细若蚊声的说愿意,那一瞬间,夜绝尘觉得比得到全天下都要满足,都要幸福。
“那是我的孩子。”明明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伊心染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孩子么,一定会有的。
某王做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虽说没有挑明,但她承了他的情,心里也更是心疼他,觉得让他受了委屈。
在伊心染这个来自现代的女人计划之中,真真是没有打算十六七岁就怀孕生子的,结婚已经够早了,心想要孩子怎么着也得二十岁吧。
太早怀有身子,对于正处于生长期的她,的确是有许多不利影响的。
可是听着夜绝尘的话,她毫不犹豫的觉得,早点儿生一个也没什么。
为自己所爱之人生孩子,是很幸福的。
想明白之后,伊心染也觉得没那么别扭了。
“也是我的,是我们的。”夜绝尘才不管她的刻意强调,抱着她笑得别提多傻了。
“东方氏虽为血月城的王族,虽有陵墓但也与眼前的皇陵大不一样,这里究竟是真是假。”
伊心染靠在夜绝尘的怀里,望着前方不过二十米开外处的皇陵,语气满是疑惑。
浓雾环绕深处里的山洞,是真实的。山洞里的壁画,史料记载也是真实的,紧接着他们被吸入一幅又一幅的壁画,看到的画像是真的,所见的景象却是虚幻的。
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伊心染自己都不禁要怀疑,她跟夜绝尘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者只是她自己的一场黄梁梦。
“这里是真正的皇陵,也可说是一个朝代历代帝王的陵寝。”夜绝尘幽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似是在感叹,“乌蓬大陆纵使与飘渺大陆有所不同,想来也有朝代之分。”
“那咱们进去看看。”
“染儿,在你小时候母妃真的从未对你说起过什么特别一些的事情吗?”
南国皇贵妃既然来自乌蓬大陆,就算对乌蓬大陆再怎么不喜欢,也偶尔会思乡情切吧。
那么多年,她就真的不想?
“你的意思是我的母妃来自乌蓬大陆的某个皇族。”
“极有可能。”
“那幅画像只把你我吸了进来,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进去之后要小心,知道吗?”从他发现这座皇陵,再到他跟伊心染只差一步就走进皇陵,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偏就在那一步之遥的时候,若非他反应快,伊心染的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再次准备进去,由不得夜绝尘不小心谨慎。
“嗯,就让我们看看,能不能解开母妃的身世之谜。”
“走。”
又一次小心警惕的走入恢宏大气的皇陵,不待两人有所反应,伊心染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一道璀璨的蓝色光幕之中。
啊——
“染儿。”
束缚在蓝色光幕中的伊心染,无力的挣扎着,可不管她如何努力的挣扎,竟是无法挣脱分毫。
“年轻人,她体内的封印需得那蓝色光幕方能真正的冲破,你确定要打断她么?”
苍老幽远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低沉,飘渺,却又不失威严。
正准备孤注一掷冲进光幕的夜绝尘浑身一震,犹豫再三强忍着没有出手。
“染儿。”
“她是她的后人,她不会伤害她的。”
看着光幕中的伊心染疼痛万分的挣扎翻滚,就在夜绝尘忍不住想要再一次冲上去时,那仿佛是错觉般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
没人回应夜绝尘的话,只有那蓝色的光幕越发的蓝得剔透,蓝得璀璨。
“她又是谁?”
还是无人回应夜绝尘的话,他只得告诉自己保持冷静,若能冲破封印,对伊心染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封印在伊心染的身体里,就好比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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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5章】 西悦皇朝1
有过险些被金色箭羽夺去性命的糟糕经历,再一次靠近这座处处透着诡异气息,却又不失皇族威严的皇陵,伊心染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从不嫌弃自己命长,也本着不轻敌,时时小心谨慎的原则,就怕自己再一个粗心大意,会搞出收拾不了的麻烦出来。
在她铁了心,要在这个异世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共渡一生的时候,她是绝不允许自己出什么意外的。
这不只是为了夜绝尘,更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想她伊心染不管怎么着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傻子似的将自己调教出来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继而便宜了别的女人。
因此,不用夜绝尘提醒,她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谁又能料到,她一只脚刚刚踏入皇陵的正殿,便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卷入了一个璀璨的蓝色光幕。
被困光幕之中,伊心染本能的就是不顾一切的挣扎,她能清楚的看到正殿之中,夜绝尘一脸自责焦急的,甚至是孤注一掷的朝着束缚她的光幕冲来。
那一刻,她发现她的心仿佛都静止不动了,微张着嘴连呼吸都忘了。
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被束缚在蓝色光幕之中的感受,那种犹如成千上万道细细绵绵,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一点一点,一层一层,如同蚕蛹吐丝结茧一样,将她死死的困在里面,不得脱身之法。
毫无疑问的,倘若夜绝尘真的誓死冲进光幕中,他必定非死即伤。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伊心染乐见的。
蓝色光幕悬浮在正殿的半空中,她居高临下可以清清楚楚,毫不费力的看到夜绝尘的一切举动,细微到他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然而,夜绝尘在底下的状况,正好与她完全相反。
他只能仰着头,看着她在光幕中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受创,能够活动的地方越变越小,到最后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光幕之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的的确确带给伊心染巨大的困扰,也正是那些东西束缚住了她的手脚,让她连伸伸手指,动动脚都困难万分。
从来没有何任一个时刻,她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个拥有绝世内功的绝顶高手。
或许那样,她就可以挣脱束缚了。
只是,这光幕着实诡异得很,等到伊心染将可用的办法都一一试过之后,她才猛然惊觉一个事实。
内功的修习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便是如同夜绝尘那样百年千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在这般年纪如若没有机缘巧合,是怎么也不可能拥有一甲子内功的。
伊心染曾经下过苦功修习内功,但她的体质绝对算得上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葩。
无论怎么用功,丹田内竟然聚集不起一丝一毫的内力。
这让伊心染在那段时间里没少咒骂人,直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
后来开始察觉到她体内的封印,再加上她无意中用来静心宁神打座的太极口决,竟是阴差阳错的让得体内封印有所松动,从而也让她挤身进入古代的高手系列。
那松动的封印,直接解决了她丹田内无法聚集内力的诡异状况,让她不用打小就苦练武功,也拥有了算得上雄厚的内力,一般人想近她的身根本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她被困光幕中,除了本能的挣扎之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凭借自己越来越浑厚的内力冲破光幕,但她竟然发现原本体内流动的内力不知何时已经全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半点都没有留下。
几乎不用费脑子去想,伊心染便知,不管是她还是夜绝尘,也不管是怎样一个高手,被吸入这样的光幕,再好的武功,再高深的修为,都绝无用武之地。
既然挣脱不开,伊心染干脆狠了狠心,一咬牙打定主意看看自己不动,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天涯谷位于血月城之中,那处山洞又世世代代被东方氏王族的嫡系子孙管辖着,数百年之久都没有人发现那幅壁画的秘密所在,反倒是她这个凭着一丝丝感应,第一次踏入血月城的人揭开了。
伊心染有那个自信,既然她能走到这座皇陵来,那么在这里她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她担心在下面,就要向她冲过来的夜绝尘,见识过这蓝色光幕厉害的伊心染,怕的就是他冲上来,不但救不了她,反而还会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她不知道已经向她冲过来的夜绝尘,最后为什么停了下来,看着他停下了脚步,却依然满眼担心,紧张,心疼的望着她的他,终于抵挡不住光幕越来越强烈的压迫,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城主。”
“进来。”
位于天涯谷东南面指天峰半山腰的营帐内,东方雾一袭墨色锦衣,埋头处理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
“城主,青衣传回来的紧急密函。”
东方雾并未抬头,沉声道:“呈上来。”
“是。”
接过密函,东方雾搁下毛笔,方才抬起头来看了神色疲惫的黑衣一眼,幽深似海的黑眸掠过一抹暗光。
取出密函几乎是一目十行的迅速扫过,站在书案前的黑衣是感受东方雾怒气最为深刻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竟然掠过夺门而出的念头。
冽凛的低气压在营帐内肆意的蔓延开来,犹如一根根冰刺,带着杀气直逼人的心口。
“好,真是好,好得很。”东方雾一手将密函捏得粉碎,一连说了三个好,不怒反笑却是更令人心惊肉跳,肝胆欲裂。
“城主……”
黑衣并不知道青衣传了怎样一封密函给东方雾,但长期在东方雾跟前行走,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会的,仅观东方雾的神色与语气,他便知道必然是那些不安份的人,耐不住寂寞动手了。
否则,也不会把东方雾给气乐了。
虽说是气乐了,但有的人也真的要倒大霉了。
不过也是那些人活该,谁让他们有好日子不知道过,偏要横生出些事端。
这些年也只有东方雾沉得住气,陪着他们玩,由着他们闹,虽然也没少暗中出过手,但大多都是隔层挠痒,从未伤到他们的根基,以至于那些人都小瞧了东方雾,自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
其实说到底,他们在东方雾的眼中,充其量不过只是些跳梁小丑。
以前是不屑对他们出手,是存着猫戏老鼠的玩乐心思,眼下既然老鼠想要掌控主动权,猫自然是不乐意的。
“传信给青衣,本城主给他特权,可在未来十天内随意调动金衣卫,务必将陈,卫,沈,杨四大家族伸出来的爪子给本城主彻底的清剿干净。”
“属下明白。”
“另外,将冯,诸,韩三大家族近半个月的动静,事无具细的整理一份折子递上来。”
“是。”
“传令隐藏在三大殿的隐卫,留意近一个月出现在三大殿的可疑人物,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禀报给本城主。”
“是。”黑衣站得笔直,恭敬的应声。在他看来,那些个不安份的东西,早就应该清除干净了,眼下东方雾终于要对他们出手了,他的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城主,明天就是驯兽术的比试了,乌拉家族会不会插手呢?”
三天前,他们跟随东方雾从山洞走出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医毒之术的比试因为东方雾的缺席并未真正的举行,而是由医药堂的长老在天柱台上介绍了一些医毒之术的比赛规则,然后就各自散了,等待新的通知。
在那期间,七大世家的家主无一例外都是出面请求三大殿的殿主共同主持医毒之术的比试,结果却是争论一纷之后,闹得不了了知。
午时过后,东方雾带着乌拉司瀚出现在天柱台,不但三大殿殿主变了脸色,七大世家的各位家主更是在东方雾明媚的笑容中,犹如置身在冰窟窿里,从头凉到脚,硬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天之后,表面上三大殿跟七大世家都安静了,然背地里他们的举动却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没有将东方雾放在眼里,也越来越不顾忌东方氏王族的存在了。
也许,在他们看来,飘渺大陆的天,要变了;这血月城的天,也该变一变了。
“以乌拉司瀚的骄傲,他是断然不会出手的。”认真说来,东方雾与乌拉司瀚并无深交,算起来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他们都知道他们彼此的存在,却不敢说他们了解彼此。
东方雾是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乌拉司瀚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谁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因此,也绝对没有不长眼的东西,会冒然去攻击他。
“属下是担心乌拉家族其他的人。”
不怪黑衣有此担心,乌拉家族的人拥有驯兽血脉,可说是驯兽世界里的嫡系,断然是瞧不上那些旁系的,不横插一脚自然是好,就怕真要闹起来不好收场。
“只要有乌拉司瀚在,他们就不敢出手,你且派人盯紧了他。”
“乌拉少主近几日倒也安份,没有异常的举动。”
“如此甚好。”
“城主,山洞那边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战王妃他们根本就没有在里面?”
眼看着就快五天了,医毒术的比赛都已经结束,马上就要迎来驯兽术的比赛,而夜绝尘一行十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全然没了踪影。
“不急,他们肯定还在里面。”
“那属下就继续亲自盯着那里。”
“嗯。”
乌拉司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对外吐露那处山洞的存在,即便他真的说了出去,若非有足够的机缘,不管有再多的人马,也休想走得进去。
黑衣青衣是他的心腹,东方雾既然已经亲自领着他们去了一次,暂且不管祖训如何,他脱不了身也只能让黑衣亲自去盯着那里,总不能再安排别的人过去。
山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里大大小小的通道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想要不动声色的在里面找人,简直难如登天,无奈之下东方雾也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唯有耐心的等伊心染出来,再见机行事,跟她谈条件了。
话说,轩辕思澈一行八个人被困在大殿里,整个大殿又悬浮在半空中,在只有白昼没有黑夜的幻境里,他们谁也不知道距离他们被吸入画中,究竟已经过去了几天。
索性他们还是比较幸运的,虽然所呆的地方没有黑夜白天之分,但大殿旁边的偏殿里,各种食物应有尽有,倒也不至于把他们饿着。
几天下来,他们除了没有把这座大殿掀个底朝天,但凡能找,有可能的地方,无一例外不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很多遍,结果仍旧是什么也没有。
换言之,也就意味着他们还得继续呆在这座大殿中,也许只有等到夜绝尘跟伊心染出来,他们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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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6章】 西悦皇朝2
“白石。”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帐外闪掠而进,被风掀起的帐帘随之荡漾,白石恭敬沙哑的声音响起。
乌拉司瀚刚刚沐完浴出来,长及腰间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身上也仅仅只穿了一件雪色的里衣,随着他散漫的步伐,行走间不禁偶尔露出胸口健壮的胸肌。
行至帐中安放的软榻旁,不经意间抬头注意到自个属下微微抽搐的眼角,不由轻撇了撇嘴角,没什么诚意的伸手拉了拉滑落到肩膀下来的里衣,遮住他露出的‘春光’。
乌拉司瀚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他的人生不平凡,他不但是族中嫡系子孙,更拥有素有驯兽家族之称,乌拉家族数百年都未曾有出现过的最完美的驯兽血脉。
因而,但凡有他在的地方,族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被掩盖在他的风华之下。
撇开出生不谈,单单就是乌拉司瀚的相貌,那在乌拉家族史上,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不过三人之数。
哪怕乌拉司瀚没有高贵显赫的出生,就凭他的相貌,他的才智,想要成为人上人都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乌拉司瀚素来行事乖张,性情喜怒飘忽不定,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却也从未有人胆敢轻视于他。
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倘若觉得这个不常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乌拉少主,将会付出怎样惨重的代价。
在近几代的乌拉家族中,乌拉司瀚无论是才华还是相貌都当属第一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超过他,放眼整个血月城,能与之相较的也不过区区六七人而已。
乌拉司瀚体形修长,看似单薄,实则很是健壮,他的五官如玉精雕细琢而成,却并不有棱有角,反而生得极为柔美。
偏偏这种柔美又不是形容女子的那种柔美,他的那种柔美揉和了男子性格中特有的棱角,气质更显出挑,明明是两个极端,偏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可谓不令人惊叹。
自幼便不喜束缚的乌拉司瀚,看似温和容易亲近,实则不管是对什么,亲人也好,朋友也罢,都很难左右他的情绪,甚至根本没有半点可能走进他的心里。
可以说,即便是乌拉家族的现任当家,乌拉司瀚的亲生父亲,就某些事情而言,百分之百没有那个胆子真的将乌拉司瀚给惹毛。
否则,作为乌拉家族的一族之长,乌拉族长不可能放任他此生唯一的嫡子,不在他的身边长大,也不是受他的教育长大,若非乌拉司瀚自已愿意,哪怕作为父亲的他要他做一件事情,他都能拒绝得理所当然。
只因男生女相,乌拉司瀚的模样真的生得太漂亮,太精致,以至于刚出生那几年,在某少主童鞋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某种阴影,也就导致后来某少主童鞋就那么有意无意的长歪了一点。
当着外人的面,乌拉司瀚多多少少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不过他的两个贴身侍卫白石跟白浩,显然不属于那一类人。
于是,某位少主也就不介意自己以这么一副美人出浴的形象出场了。
反正,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把他的事情拿到外面去说。
“不知少主唤属下进来有何吩咐。”白石拉耸着脑袋,无奈的翻着白眼,在心中暗暗吐嘈,主子您别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奴才成不,奴才不是木头啊,其实奴才感觉真的很灵敏来着。
他知道他家少主很美,尤其是以这么一副模样出现,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一定是个性向很正常的好孩子。
可他刚刚也晃神儿了,被吸引了,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嗷嗷,各种伤憋在心口,真真是让他恨不得喷出两口血来,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虽然头上顶着某无良少主的打量,白石表示压力山大,不过却也不妨碍他低着头,心底各种无限yy。
假如,他家少主不是个男的,而是身为女儿家,吼吼,那该是何等的倾城绝色,风华无双啊!
砰——
啊——
一枚黑色的棋子正中白石的脑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并且还伴随着白石本能捂头呼痛的惨叫声。
可见,他的无良少主一点儿没有手下留情。
“少主……”
对上乌拉司瀚似能看到人心的黑眸,白石暗暗叫糟,他怎么就忘了老虎的胡须是拔不得的呢?
“在想什么?”斜倚在软榻上,乌拉司瀚手执黑子,幽深的黑眸专注的落在矮几上的棋盘上。
他喜欢下棋,但轻易不与人下棋。
比起跟别人下棋,他更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
棋盘上,黑子被白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懂棋之人必然能够发现,此时的黑棋已经是退无可退,已然是被逼入了绝境,要想摆脱眼前的困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少主,属下没…。没想什么。”白石欲哭无泪,他又不是嫌命太长,敢把脑子yy自家少主的事情,当着少主的面说出来。
真要说了,他相信乌拉司瀚不会杀他,不过他的下场铁定很凄惨就对了。
所以,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罢了,本少懒得跟你计较那么多。”说话间,乌拉司瀚又拿起一枚黑子,思虑再三落了子。
白石站在边儿上,好歹他跟白浩都是乌拉司瀚专门培养出来的人,不说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样皆精,至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
他自认自己的棋艺比不过自家少主,不过他的棋的确下得不错,就是他家少主也亲口夸赞过他的。
只是,即便棋艺同样不俗的白石,看到乌拉司瀚在棋盘上这般被动局面时,竟然将黑子落到那样一个位置上,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岂不是自断后路,再无翻盘的可能?
“怎么,你觉得黑子不该落在这里?”乌拉司瀚难得好心情的挑了挑眉,白石是他教出来的,对他的棋艺自然也是有着几分信心的。
不过他的心思又岂是那么好捉磨的,呵呵。
“属下不敢。”
“你是不是觉得黑子落在这里是自断唯一的后路,而白子已然大胜?”
听着乌拉司瀚微微上扬的声线,白石紧盯着矮几上的棋盘,集中所有的心神观棋,还是想不明白乌拉司瀚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在他看来,不走那一步,黑子就已经没了继续下下去的可能,白子明明就赢了呀。
然而,他也算是足够了解自家少主的人,既然落了黑子,就不可能是自毁长城的自杀之举,必定留有后招。
只是,那后招是什么呢?
“属下愚钝,请少主赐教。”
“不是有个成语叫做绝处逢生么,当然也是可以置至死地而后生的。”话落,黑白子各行三步之后,黑子重重的落在白子的心脏位置。
胜负已见分晓,纵使白子在黑子近乎自残的一步棋之后,看似处处占尽上风,实则已经被黑子接下去的三步逼入了真正的绝境,再无翻身之能。
“少主……”
轻抬了抬手,乌拉司瀚随手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子,阻断了白石想要说的话,沉声道:“那些人既然喜欢闹便由着他们,本少没兴趣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
与其陪着那些人玩闹,他还不如再去那神秘诡异的山洞走走,看看能否找到通往乌蓬大陆的通道。
当初建立血月城的东方氏先祖与他乌拉驯兽家族的先祖是生死至交,后世发生的事情暂且不谈,要知道他们不仅来自相同的地方,也可说是共同建立了如今的血月城。
只可惜,随着时光的流逝,人心的变化,现如今的东方氏王族子孙与他们乌拉家族的子孙,已然成了陌路之人,表面上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实际上暗流涌动,纷争从未断绝过。
若非有着那种种限制与约束,想必他这个乌拉家族的天子骄子与东方氏王族的一城之主会是至交好友,怪只怪天意弄人,他们彼此欣赏,却也注定站在对立面,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属下明白了。”
“山洞那边可有什么异动?”自那天跟着东方雾从山洞走出来,乌拉司瀚与东方雾之间就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之中,虽说谁也没有再提起山洞中的事情,不过就像是埋下了一根导火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爆炸了。
作为乌拉家族的少主,乌拉司瀚当然明白那处山洞对于东方雾,甚至是整个东方氏一族而言有何等的重要,当然,他并非是个长舌的人,只要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拿那处山洞说事。
以前便觉得那处山洞古怪,如今除了觉得那里古怪之外,更让乌拉司瀚对那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或许,那里就是连接飘渺大陆与乌蓬大陆的连接口。有了这样的认知,又如何能让乌拉司瀚放弃继续追查下去的理由,哪怕要与东方雾发生正面冲突,他也不会选择后退的。
“山洞那边没有异动,东方城主这几日都在处理堆积下来的政务以及主持医毒比赛,黑衣虽然在那边区域守着,里面却也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那天他跟白浩一直在浓雾中转圈,等到天亮之后,他们的确能看到周围的景象了,可在他们入目所及的地方,除了山就是树,还有湖泊,其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呆在原地,直到午时才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方雾主仆三人,当然还有他们的少主。
看到乌拉司瀚模样虽说有些狼狈,但没受什么伤,他们提起的心才落了地。
那地方毕竟是属于东方氏王族的,他们也不敢冒然去闯,更何况他们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怎么闯得进去。白天去到那里,他们看到的跟他们想看到的,压根就是两码事。
“明天就是驯兽比赛了,本少是凭着几分运气走进那山洞的,可东方雾凭的却不是运气。”
既然这隐藏在天涯谷中的山洞是属于东方氏王族的,也就是说东方雾是凭着些什么才能随意进入山洞的。
至于凭的是什么,乌拉司瀚几乎不作他想的认为是血脉。
他继承了乌拉家族最为完美的驯兽血脉,那么作为血月城的继承人,那么东方雾的血脉也必然是他众多兄弟姐妹中最为突出,最为完美的。
这便能解释,山洞中那些文字记载了。
嫡系血脉才有可能得到家族最好的传承,也就直接证明了,东方氏王族中那些庶出的子孙,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山洞的存在。
就算他们知道了,也进不去。
“明天的驯兽比试,少主虽说无意插一脚,不过族中的人恐怕……”
“哼。”
“属下觉得既然是比试驯兽之术,我乌拉家族就算参赛也没什么。”
“本少既以代表家族出了面,族中那些人若敢坏了本少的事,本少对他们可不会太客气。”
白石猛然打了个寒颤,赔着笑脸道:“属下知错,请少主责罚。”
“下不为例。”
“是。”
“告诉白浩,族中那些人明天若是胆敢出来捣蛋,不用禀告本少,直接杀了。”
“是。”
“在这届进阶之战结束之前,东方雾都不会再抽身去山洞,你的任务就是盯紧黑衣。”
“属下明白。”
乌拉司瀚也不想借着东方雾走进山洞,他也想凭自己的本事进去,可事实证明,他是进不去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得他不禁怀疑,伊心染是否也拥有东方氏王族的嫡系血脉,否则她怎会……
挥手让白石退下,负手站在帐中,乌拉司瀚陷入了沉思之中。
……。
蓝色光幕中,伊心染最终抵不过越来越紧的压迫,双眼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伊心染如同一缕游魂,虚幻的,漫无目的飘荡着,仿佛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傀儡。
她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长时间,只觉得一双腿酸软得厉害,仿佛走了几天几夜不曾休息片刻似的,四周都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哪怕是她自己的心跳声,也不曾听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死人。
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重重封锁,犹如一道阳光照射进她的心里,让她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那声音,是他的。
“染儿,染儿,染儿……”
一遍又一遍的温柔轻唤,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她的心坎上,让得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直接滑落。
夜绝尘,夜绝尘,夜绝尘……。
终于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的消散,明媚的阳光迎面而来,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的她,不禁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慢慢的适应突来的光明。
“你,总算来了。”
“谁,谁在说话。”伊心染警惕的望着四周,心弦崩得紧紧的,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那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你。”
“你到底是谁?”
“孩子。”温柔的女声悦耳动听,仿佛是个慈爱的母亲,在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伊心染黛眉打结,俏脸微沉,铺天盖地的杀气以她为中心,疯狂的向四周暴涌而去。
“呵呵,真不知道你这性子像谁。”声音的主人只是轻轻一笑,那令人汗毛直竖的杀气竟然就那么消失于无形。
“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你猜。”
闻言,伊心染嘴角狠狠的一抽,转身低头咒骂着大步离去,丫的,她要知道还问她做什么。
西悦皇朝。
瞅瞅她踩到了什么,一块刻有‘西悦皇朝’四个大字的界碑。
“你是西悦皇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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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7章】 西悦皇朝3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中唯有伊心染自己的心跳声,似合着那微不可闻的轻叹声。
她跟夜绝尘的确有过她那母妃在乌蓬大陆身份极其尊贵的猜测,只是却没有想过她的身份会如此的尊贵。
如此一来,伊心染更想不通,为什么她那名义上的母妃会跑到飘渺大陆来,甚至嫁给了南皇那样的‘渣男’,眼光也忒差了点儿。
如若不是有意为之,那便唯有发生了什么意外,从而导致了某些结果。
在这陌生的地方,那个跟她说话的温柔女声,只闻其声,便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清然悦耳,不自觉的就让人听进了心坎里。只听其声会觉得说话的女子年纪应该不大,不过若是仔细的听,会发现她声音之中仿佛承载着无边无际的岁月。
这样的声音,单单只是模仿是绝对没可能不露马脚的,也就是说跟她说话的女人,指不定是个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想想还是有些后背发麻。
纤长的眼睫半垂,将伊心染的心思完美的遮盖住,没有流露出一丝半毫的情绪。
该死的,她才不要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夜绝尘还在外面等她,他一定担心坏了。
不知为何,看着地上这块堆积了不少灰尘的,刻有‘西悦皇朝’四个字的石碑,她提起的脚竟是怎么也迈不过去,心里似有什么在紧紧的纠缠住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就在伊心染快要控制不住心里那诡异感觉的时候,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如果你放我离开,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伊心染自认她的感官意识非常的敏锐,可仍就是无法寻找到声音主人的准确位置。
在完全不了解自己对手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冒然行动的,不然吃亏的一准儿是她自个儿。
而她现在,什么苦,什么委屈都能受,就是不能受伤,不能丢掉自己的小命。
她答应过夜绝尘的,会照顾好自己,会保护好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呵呵,你个小丫头跟我这个老婆子耍心眼,真要把我惹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哟。”
“你到底是谁,死人还是活人,还是半死不活的人。”俏脸一黑,伊心染猛然抬起头,澄澈的水眸危险的眯起,一道道冷光掠过眼底,复又消失不见。
她最是讨厌别人威胁她,尤其是拿她在意的人威胁她。
这片区域中,只有她跟夜绝尘两个人,这个女人显然是这整片区域的主宰,如果她想取她的性命,早就动了手,不会跟她说那么多的废话。
既是如此,那她口中所说的‘后果’指的就只有夜绝尘,也只有夜绝尘才是她最担心的。
“看来正殿中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神秘女人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事实上,伊心染的猜测没有错,只不过这片区域所包括的地方要扩展到整个天涯谷。
天涯谷中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逃不出她的感应,走进天涯谷的人更逃不出她的感应,只要她的心念一动,可说是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
不过,她的使命可不是守护天涯谷,而是久久的留在这里等人。
在她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山洞已经存在,血月城也已然存在,之后她便陷入了沉睡,只等那个能将她唤醒的人出现。
现在,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又怎么可能会伤害于她。
“你若敢动他一根头发,本王妃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杀了你的。”夜绝尘是她的逆麟,谁动谁就得死。
“小丫头,你太弱了。”
闻言,伊心染先是一愣,继而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当然知道她很弱,不然早就找到她个老妖怪,狠狠的揍她一顿了,有必要忍着,险些憋出个好歹来么?
靠,就算姐很弱,也用不着你个老怪物来揭姐的短,好吗?
可恶。
“怎么,不服气。”
“不管本王妃是强还是弱,总比你个缩头乌龟要强得多,有本事你就站出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都说小丫头你太弱了,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真的不出来?”黑着一张小脸,伊心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如此直接坦白的,赤果果的鄙视,打击。
憋在胸口这口气,不出真不痛快。
“不出来你又能如何?”似是觉得逗弄伊心染特别的有趣儿,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兴奋的挑衅。
在她看来,伊心染就是那个翻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悟空,只要她不放水,甭管这丫头怎么闹腾,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掀不起惊天骇浪。
“本王妃问你最后一次,真不出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伊心染这么一个大活人,真惹毛了她,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莫名其妙被卷进这鬼地方,也不知道夜绝尘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危险,她的耐心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再添把火铁定得炸了。
只可惜,某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出来。”
“好,很好,好得很。”伊心染不怒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眸底涌现出冰冷的红芒,突然凌空飞起,调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内力,全部集中在双腿上,而后重重的踏在那块石碑之上。
轰——
一声巨响,伴着此起彼伏的余响,碎石纷飞中急掠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脸错愕的望着浑身都泛着煞气的伊心染,张了张嘴,竟是千方万言凝在喉间。
她不过只是想要逗逗这小丫头,怎料就这么把她给惹毛了,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石碑给一脚踏碎了。
论武功,十个现在的伊心染也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以伊心染的身手,倾尽全力要砸碎一块石头也并非难事。
“你果然在意这块破石碑。”尘埃散尽,伊心染邪气的挑了挑眉,语带挑衅的道。
虽然她不了解跟她说话的人,不过当她问‘你是西悦皇朝的人’这句话之后,她的沉默足以说明些什么东西。
“早知道你这么在意这块破石碑,我就该早点儿砸了它,也省得碍本王妃的眼。”
“你毁了本皇在意之物,就不担心本皇杀了那个男人。”自称本皇的女人,一袭如雪白衣,昳丽容颜,华色精妙,唇线绽放一抹摄人心魂的浅笑。
观其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乌发如云,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只光洁的额间,金色的凤凰坠在眉间,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几乎不容人直视之。
“他若伤了,死了,你且陪葬便是。”
伊心染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与她不过四五米距离的白衣女人,竟是无法对她生出半分的厌恶来。
看着她,让得伊心染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她来自现代,醒来之后她就成了南国九公主伊心染,她曾经对着镜子,细细比照过她跟九公主伊心染的容貌,她与她其实长得并不一样。
纵是心有不甘,伊心染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她不过只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一个灵魂而已,能够带着原本的记忆已实属不易,又怎会保持原本的容貌。
灵魂与肉体彻底融合之后,伊心染也渐渐察觉到,她跟九公主伊心染的容貌也渐渐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不过除了她自己别人发现不了罢了。
从山洞一路行来,那一幅幅与伊心染容貌相似女子的画像,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来得让伊心染震惊。
像,真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是谁?”
南国皇贵妃临死之际虽然已经失宠,最后病死在南国冷宫之中,当时伊心染虽说年幼,不过也记得相当的清楚。
她的母妃,没有下葬,而是被火化的。
骨灰也没有入土为安,而是被她的哥哥伊律瑾亲手洒进了南国皇城三十里外的华月河里。
“我是谁很重要吗?”白衣女子看着伊心染,眼里带着温和慈爱的笑容,她多么想要抱抱她,只可惜……。
“你自称本皇,你是西悦皇朝的……”伊心染伸出手指着她,着实被自己想到的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纵观历史,也只有武则天那么一位女皇,后世可没再出现第二位女皇。
伊心染是接受过高度教育的,男女平等是她信奉的,也深知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样能做,所以在现代女皇什么的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不过,女皇这种生物出现在古代,她想不吃惊都难。
要知道,在飘渺大陆所有的史书上,无论是历朝历代,她都没有见过一位女皇帝,哪怕是那些小国也没有女人当政的。
莫不是乌蓬大陆,真就比飘渺大陆进步很多,已经那么开明了。
女人的地位,会比男人还高么?
仿佛习惯了男尊女卑的这种定律,猛然要来个女尊男卑,伊心染还真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
“你爱说不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伊心染万分不高兴的撇嘴。
一时间心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烦躁。
“听我说了之后你不会后悔么?”
“貌似本王妃没有选择的权利。”一路走来,她以为她会有得选,结果一切的一切还不是都像安排好的一样。
时至今日,伊心染终于觉得她不是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而且冥冥之中被安排来的。
“你的确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有得选,一定不会来到这里的。
“本王妃没时间跟你废那么多话,有话就快说。”
“你这丫头真没耐性。”
“你是灵魂体?”站得累了,伊心染也没那么多的顾忌,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附身在伊心染身上的,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与伊心染合二为一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以这么一副灵魂体的模样附身在伊心染身上的。
真正的灵魂体是什么模样,她自认她没有阴阳眼,看不到所谓的灵魂体长什么模样,不过好歹也看过鬼片什么的,知道那么一点儿。
或许,灵魂体就长这个样子吧。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白衣女子脚并未沾地,她就那么飘然的悬浮在那里,“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如果我不想知道,吃饱撑的才跑来这里。”
“本皇没得选,你也没得选,一切皆是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本王妃不信命。”伊心染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语气森然。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果然不愧是我拉雅皇族的后人。”
“拉雅皇族。”
“乌蓬大陆西悦,龙恒,南旭三国鼎立,极东,极西,极南,极北之处分散着十八小国,其中以西悦皇朝面积最大,国力最强,其余诸国皆以西悦为首。”
伊心染安静的听着,没出声,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内心受到的震动不小。
“西悦皇朝自立国之初,便只有女皇,没有男皇,现在你可知道本皇是谁了?”
“咳咳,那个…那个你该不会是…。不会是是西悦皇朝的开国女皇吧!”瞪大双眼,伊心染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尼玛,这个女人太彪悍了。
“算起来,本皇可是你的老祖宗。”
噗——
伊心染嘴角一抽,眼角也跟着抽,她的老祖宗,去他妹的老祖宗。
你说你要长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让她叫上一声老祖宗还情有可原不是。
尼玛,三十出头的模样,任谁见了她,只怕那声‘老祖宗’都叫不出口吧。
太有违和感了。
“那啥,西悦皇朝建国多少年了?”难不成西悦皇朝是才建立不久的,不然解释不通呀。
“西悦皇朝么,建朝至今已经两千余年了。”
噗!噗!噗!
两千余年,两千余年,她听错了吧,耳朵出现幻听了吧!
真是老妖怪啊,啊喂!
“你不相信?”
伊心染抬头瞥了她一眼,给了句‘信你,我是白痴的’的眼神。
“本皇乃是西悦皇朝的第一任女皇,西雅女皇。”她本不过只是一缕残魂,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间,只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一旦使命完成,她终将彻底的消散在这个世间。
“千年前,西悦皇朝历代择选皇太女的圣物项链遗失,经过百年的追查,方才确定项链遗落到了飘渺大陆,被当时的皇朝当成圣物收藏于深宫之中。”
“当时,乌蓬大陆通往飘渺大陆的传送阵被毁,无法再次重新开启,一等便是几百年过去,随着前朝的覆灭,李氏天下的灭亡,夜,萧,苍,南四国平分天下,形成了现在的天下格局,而那代表着西悦皇朝的项链则落入了南国第一代皇帝的手中。”
听到这里,伊心染貌似有点儿明白,她那个名义上的母妃为何会来到飘渺大陆,最后还成为皇贵妃了。
“那条项链隐藏的秘密不是所谓的南国龙脉之谜,而是通往乌蓬大陆的传送阵之一,除了拥有拉雅皇族血脉的子孙,项链落到别人的手里也终究不过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什么用处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那条项链能证明你所说的话的真假。”本能的伊心染已经相信了西雅女皇的话,不过就是嘴硬不想承认,太便宜她。
“本皇没必要骗你,你把项链拿出来,将你的血滴入项链中,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西雅女皇似乎也累了,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本王妃暂且相信你一回。”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拿着项链的盒子,打开之后她的手掌一接触到项链,立马就折射出璀璨的七彩之色。
看了眼依旧闭目养神的西雅女皇,伊心染伸出手咬破手指,任由鲜血滴落在项链上。
当初嬷嬷将项链给她,她也没想过这条项链会牵扯出那么多的秘密,随意锁在盒子里再也没有碰过。
直到出发前往血月城的前夜,她才将项链找了出来,犹豫再三还是没带走,最后都出了战王座,她又后悔跑回去带了出来。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在项链上,原本就动人心魄的七彩之光越来越璀璨,越来越漂亮,一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开始如潮水般的涌入她的脑海里,由不得她反抗,由不得她拒绝。
乌蓬大陆,西悦皇朝,她的母妃闺名羽妍·拉雅,七岁被册封为皇太女,自幼便学习为君之道,帝王之术。有谋略,有手段,有勇有谋,十四岁率兵上战场,大败南旭国三皇子,一战成名。
现任西悦皇朝的女皇,乃是伊心染母妃的母亲,伊心染的外祖母瑞安女皇。
西悦皇朝虽然是女皇执政,但却并非是一个女权至上的国家,男女关系相对平等,没有明显的男尊女卑,也没有伊心染所想的女尊男卑。
历任女皇除了皇夫之外,可以另纳两名侧皇夫,然,纵观历代西悦女皇,后宫几乎都只有皇夫一人,纳有侧皇夫的不过一手之数。
因此,西悦皇朝内部没有明显的男女争端,而是相对的和平。
两千年前,乌蓬大陆由一位暴君一统,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年年战乱,百不聊生。
后来,第一代的西悦女皇,龙恒帝,南旭帝各自集结有志之士起兵意欲推翻暴君的统治。
十年的战乱之后,乌蓬大陆一分为三,百姓总算是过上了相对和平的生活,渐渐生活变得富足。
然而,人的贪念与野心总是无休无止的,根本就没有消停的一天。
西悦皇朝历代的女皇都是通过圣物择选出来的,自圣物遗失之后,册立皇太女就变得困难重重,且风波不断,哪怕皇女们都出自同一个母亲,但比起皇权来说,姐妹亲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而,龙恒与南旭爆出西悦圣物遗失之后,西悦的内部就开始纷争不断,血腥不断。
一日不寻回圣物,一日便不得安宁,甚至有可能动摇国之根本。
然,想要寻回遗失的圣物是何等的艰难,朝中每天都在上演着阴谋诡计,栽赃陷害,外有龙恒,南旭虎视眈眈,整个西悦皇朝都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现在你可相信本皇了。”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保住西悦皇朝就是你的使命,你是躲不掉的。”西雅女皇轻叹一口气,当初之所以选中她,就是因为她有为君为帝之才。
她若生在西悦,必将成为西悦继她之后,最为出色的女皇。
只可惜,可惜…。哎…。
“没有传送阵,我就算有心想要管管,我也是鞭长莫及呀,你还是找别人吧。”
“只有你才能找到传送阵所在,也只有你才能挽救西悦,你母妃未能完成的使命,只能你去完成。”
伊心染张了张嘴,要不是她修养好都险些爆粗口,去你妹的,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不是还有你么,为什么你不回西悦去。”作为西悦的第一代女皇,她的那些子子孙孙,别人的话听不进去,她的话总该要听的。
西雅女皇微愣,继而摇头无奈的笑了,“如你所见,本皇不过只是一个灵魂体,并且还是一个不完整的残魂,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见本皇。”
这话说得,意指她的运气太好么?
伊心染突然觉得牙疼,胃也疼,她估计是跟这老妖怪八字犯冲吧。
“除了本皇,龙恒,南旭的第一代君王,他们的残魂也存在于这片天地之间。”
“所以你想说你之所以还在,就是为了对付那两个君王残魂的,而他们的子子孙孙,是留给本王妃来对付的。”伊心染没好气的低吼,任谁得知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太好。
“丫头果真聪明。”
“都两千多年了,该不会西悦的每一代女皇的灵魂都像你这样存在着吧。”
想到眼前有可能出现数十,甚至数百个灵魂体,伊心染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你想太多了,我们之所以能以灵魂的状态出现,是因为生前服用了不死丹的缘故。”
“不死丹,那是什么东西?”
“本皇也不知道,只不过是前朝灭国的时候,我们三人一人抢到一颗罢了。”
不死丹也不过如此,吃了不但没有长生不死,反而搞得不生不死的。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冲破自己体内的封印,越早冲破封印你就能越早离开,否则你就得一直留在这里,直到……”
“我知道了。”
“外面那个……”
“不许你伤害他。”
“呵呵,老祖宗怎么会伤害他呢,好歹他也不知道是我第多少代的外孙女婿了,老祖宗不但不会伤害他,还会想办法让他变得更强,否则如何有资格与你并肩而站。”
“你……”
“想要早点儿见到他,就静下心来做你该做的事情,不然本皇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哼,等着瞧,本王妃早晚亲手收拾你。”
“本皇等着。”
伊心染气急,瞪着她一口气憋在胸口,真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最后也只能暗暗咬了咬牙,忍了。
只等她冲破封印,再来找回场子吧。
……。
啊——
“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过去看看。”黑衣身影一闪,眨眼间就已经飞奔出去好远。
青衣拿出随身携还的信息弹,发了一个信号给东方雾,紧随黑衣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白石白浩也发了一个信号给乌拉司瀚,然后同样飞身紧紧的跟上。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闷响之后,山林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余下一道道低低的咒骂声。
“你们怎么样,都没什么事吧。”轩辕思澈扶着腰狼狈的扶着旁边的一棵树站起来,还好没有直接摔到一旁的石头上,不然他可就不是撞到腰那么简单了。
“咳咳…。没…没没事。”
“我们也没事。”
“大家没事就好。”轩辕思澈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事情可以再想办法。
南荣陌晨这一摔,屁股可是糟了大罪,疼得他呲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呆在大殿中央么,也没人动什么机关,怎么就凭白无故的掉了下来。”
“不知道。”良辰跟孤霜挨着坐的,摔出来之后压在一起,手臂都擦伤了些。
“我没动。”
“我也没动。”冷冽秦风三人也赶紧出声,他们这一跤摔得别提多结实了。
疼都不说,关键是吓得不轻。
天知道他们是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的,天知道地摔成一副什么德性。
“咦——”
“怎么了落澜?”
“咱们好像从山洞中出来了,你们快看。”
“那是天柱台。”
“那是天柱台,咱们真的出来了。”
正当八人围在一起欢呼的时候,一道声音的出现,直接让他们僵住了身体,眼角也微微抽了抽。
“轩辕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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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8章】 真假虚实
黑衣原本就是奉命守在山洞附近的,青衣则是完成东方雾交待的其他任务之后才到的,医毒比赛结束之后,眼看着驯兽比赛也要结束,怎奈山洞附近依然是什么动静,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但没有夜绝尘伊心染的踪迹,就连轩辕思澈等人的踪迹也没有,他们一行人十个人都身处山洞之中,怎能不让东方雾对他们多几分的戒备与防心。
以前他们是不知道山洞的存在对东方雾,甚至是对整个血月城而言是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在跟随东方雾进去过一次的他们深深的明白,别的暂且不谈,单单就说壁上那些精美壁画中记载的文字资料,也足以说明那山洞是比起王陵更加不能允许外人踏足的地方。
结果倒好,夜绝尘一行人非但踏足了不说,还一次性十个人都在里面呆着越过了七天。
如果进入山洞里的人都是些笨蛋,就算呆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影响大局啥的,偏偏能被夜绝尘带来血月城的人,会是笨蛋么?
带来的人究竟有多聪明,他们不知道,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些人哪怕是侍卫侍女,也必定是有着一技之长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儿。
耐着性子蹲在草丛间守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听到些响动,心下一喜黑衣便犹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
当他看清楚闹出动静的人之后,本就阴沉的脸色,直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黑了。
强忍着憋在心中的怒意,仔细数过他们的人数,少了夜绝尘跟伊心染之后,他的脸色更黑了。
夜绝尘跟伊心染没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离开山洞,那他们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很难不让人深思。
青衣慢了一步,发了信号给东方雾之后才跟上黑衣的脚步,看到轩辕思澈几人,他的脸色也少见的黑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收敛,深吸一口气以平复自己即将无法控制住的怒火,作为东方雾的贴身侍卫,他们与谁都没有仇,没有怨,不过只有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们是东方雾的手下,自然而然站的就是东方雾的立场,相信对任何人而言,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私自闯入了主人的私人领地,再没有脾气的主人都会动怒,都会生气。他们的怒气,大抵也就源自于感染到了东方雾的怒气罢。
事实上,换个位置,换个立场而言,这件事情发生在夜绝尘或者是伊心染的身上,跟随他们的人心情必然也同黑衣青衣一样。
明明都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他们几口解气了,偏偏还要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假装很和善的说话。
另一边,只比他们慢上几步的白石白浩也紧随而至,不过他们并没有现身的打算,不动声色的寻了一个隐密的藏身之处,然后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干净。
黑衣再怎么不济也是东方雾亲自培养出来的,无论是头脑还是身手都可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刚开始的两天也并没有发现白浩躲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在察觉到白浩之后,他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又多留了几个心眼。
之后,他便暗中告诉青衣,要他请示东方雾,是除还是不除。
东方雾给他的指示是不用在意白浩,只管做好他的事情,其他的不用插手。
白浩是乌拉司瀚派出来的,杀了一个白浩固然解气,可后面还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白浩。与其花费精力去除一个白浩,牵一发而动全身,东方雾自认为留着这颗明棋,或许用处还更大些。
从山洞出来,东方雾跟乌拉司瀚之间仿佛就建立起一种无声的协议,谁也没有开口提起关于山洞中的任何事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然而,他们都同样关心着一件事情。
那便是夜绝尘跟伊心染一行人究竟在山洞中的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山洞都没有发现他们行踪。
又或者说,那山洞除了东方雾自己认为的最深处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是连他都不曾知晓的。
如若如此,也就真的太可怕了。
不难想象,倘若夜绝尘跟伊心染平安归来,东方雾将再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跟他们谈条件。
对东方雾而言,要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处于绝对被动的局面,真心不是一件让人痛快的事儿。
青衣出现在黑衣身边之后不久,白石也旋即到了白浩的身边,两人神色不变的瞄了一眼对面某个隐晦的地点,仿佛总算是做足了心理建设,黑衣用一惯充满冷意的声音开口了。
他的问话来得太突兀,以至于让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离开了那座大殿的轩辕思澈等人,犹如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整个儿都卡壳了。
“轩辕公子。”
也许是黑衣的声音来得太突然,轩辕思澈几人都有种是不是产生了幻听的感觉,好半晌竟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他的问题。
直到黑衣忍不住再次出声唤了一声,八个人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解释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才出现在这里的。
没有夜绝尘跟伊心染在场,冷冽,冷毅,秦风,良辰跟孤霜五个人自然而然就是选择听从轩辕思澈,南荣陌晨跟司徒落澜的。
但凡不是对他们主子不利的事情,他们非常乐意听从他们的指令行事。
当然,他们也是有脑子,会思考,会算计的人,知道什么样的指令可以做,什么样的指令不可以做。
所谓服从,也得看下指令那个人的指令,到底值不值得他们服从了。
轩辕思澈,南荣陌晨,司徒落澜三人都不是喜欢自作主张的人,无声的眼神交流一番过后,还是轩辕思澈清了清嗓子,温润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如咱们先换个地方,然后再谈。”
在只有白昼的山洞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既然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且临出来的时候还被东方雾的人堵个正着,想要完全撇清是不可能了。
既然全说谎话不行,那就唯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了。
短时间内,就算东方雾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全盘否认他们的话。
反正眼下他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拖到表哥跟九儿出来,轩辕思澈就觉得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虽然他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从那个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的大殿中,直接被抛了出来。但仔细想想,推敲推敲还是不难猜到几分的。
困住他们的必然是洞中的阵法,伊心染也说过,想要破除前一个阵,就必须从后一个阵着手。
他们跟夜绝尘伊心染分开,必然就是分别被困于两个阵法之中,许是夜绝尘跟伊心染破了什么阵,他们才得以脱身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至少他们也能镇定些,至少能够确定夜绝尘跟伊心染现在平安无事,没有性命之忧。
“本公子觉得,这鬼地方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有过切身的体验之后,南荣陌晨算是真正认识到白天跟黑夜里的天涯谷究竟有什么不同了。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开始慢慢的西斜,预示着这一天很快就将要结束,天涯谷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秀丽的风光很是吸引人,让人发自内心的生出想要登高处,欣赏那落日之美。
回想不知几天前的深夜里,伊心染带着他们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走进神秘莫测,机关层层的山洞,又一次次被吸入壁画,见识到的东西远超出了南荣陌晨以往的很多认知,让他又是惊,又是喜。
那天夜里虽说浓雾弥漫,好歹南荣陌晨也不是草包,隐约也记得那附近的某些无法移动复制的特征,只不过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葱葱郁郁的草丛树林,深知那神秘的山洞极有可能就在他们的眼前,但他们却什么也瞧不见,着实感觉很是诡异,也如身在睡梦中,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
正如伊心染说的那样,山洞的外面有一个纯天然的大阵,非有缘之人,不得其门而入。
即便从山洞入口处走过,也发现不了山洞的秘密。
那所谓的有缘人,究竟是怎样的有缘人,也只有等伊心染回来,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司徒落澜隐晦的朝着某处瞥了一眼,俊脸上笑意不变,让人瞧不出喜怒,柔声道:“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咱们都急于想要梳洗一番,等见到东方城主,我们也正好有事需要请教一二,劳烦两位领一下路。”
不动声色的瞄了某处一眼,黑衣青衣也自知他们做不了主,更何况接下去要谈的事情太过重要,的确不适合在这里说,省得让别人凭白捡了便宜。
“三位公子说得有理,过了今天你们差不多就失踪八天了,城主也很是着急,既然你们平安无事,自然是要先回去梳洗一番的。”
八天了,轩辕思澈八人一听,不由得都瞪大了双眼,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请跟我走,这边来。”
“请。”
直到黑衣青衣领着轩辕思澈等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往营帐走去,完全看不到背影之后,白石白浩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草丛中钻出来。
他们都不是笨蛋,哪能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存在,对方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少主也说了,不管派谁来,东方雾都会知道的,既然双方都心里明白,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至于谁更棋高一招,端看各人本事。
“现在怎么办?”
白浩看着白石翻了个白眼,一手勾住他的肩膀,痞里痞气的道:“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呗。”
“他们……”
“省省吧,就算那黑衣青衣能继续容忍咱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轩辕思澈那些人也不会允许的,更何况他们要谈的事情可不是能让你我听的,与其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如回去问问少主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似乎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什么叫有什么那么一点儿道理,是非常有道理好不好。”
“别废话了,快走吧。”
“不用着急,赶得上的,今天原本是驯兽比赛的最后一天,不过收到青衣传信的东方城主,肯定会把没进行完的比赛挪到明天继续进行。”
“那又怎么样?”
白浩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白石一眼,又道:“既然人都被黑衣青衣带回去了,东方雾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他又怎么可能亲自跑一趟,咱们少主现在肯定正在帐中等着咱们呢。”
“那你还不快点儿,仔细被抽。”
“知道了。”白浩使劲儿咬了咬嘴里叼着的草根,苦涩的味道蔓延进口腔里,皱了皱眉吐掉,灵活的身影几个闪掠就追上了前面的白石。
话说,天柱台比试这边,有驯兽血脉家族之称的乌拉家族在乌拉司瀚的铁血手腕之下,倒的确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族人胆敢出来坏他们少主的事,因此,纵有来观赛,也有出言嘲讽其他驯兽家族的人出现,还算没闹出什么大事。
撇开乌拉家族,在血月城中,还有以杨家为首的五个驯兽家族。
他们的家族在普通血月城城民眼中,算得上是驯兽家族,但在乌拉家族眼中,显然是不够看的。
同为驯兽家族,纷争自然也是明里暗里,层出不穷的。追溯到数百年前,要知道现在的五个驯兽家族,可说都是出自乌拉家族的旁支。
只不过这个旁支,论血缘都不知道偏远到什么地方去了。
久而久之,也就渐渐分离出去。
乌拉家族是何等高贵的家族,对于那些蝼蚁般存在的,懂得一点点驯兽之术的家族,全然是瞧不上眼的,也没那个闲心为他们花费心神。
分出去也就分出去了,再怎么闹腾也成不了正统。
未曾想到的是,那些个曾经让他们瞧不上眼的小家族,如今发展起来倒也不算差,至少还是有模有样的。
以前每一届的进阶之战,东方雾虽然满心的不耐烦,但也算是心平静气的主持到最后,然而这一届的,说句心里话他真没多少心思主持。
许是,他的心里真的装有太多的事情。
每一届的进阶之战过后,新鲜血液的进入将会改动一次内域的现有的格局,作为一城之主的他,是乐于见到那般变动的,毕竟比起那些不敢明目张胆,只敢背地里小人行事的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并且是光明磊落的拔除敌人的爪牙跟走狗。
已经过去整整七天,山洞那边依然没有关于夜绝尘跟伊心染的消息传来,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可在事实面前,他又怎么冷静得下来。
于是乎,某城主连作戏都懒得再做下去,每天都顶着一张黑脸出现在天柱台,以至于让三大殿以及七大家族众观赛的人,莫名其妙的就提心吊胆的陪着,倒是谁也没兴趣做那只出头的鸟。
一个个都不动声色的捉磨着,脸上竟是分毫不显,果然全都是一群老狐狸,没一个省油的灯儿。
几天的比赛下来,还真真是风平浪静得很。
虽说这一届的进阶之战,从举行之初到比赛即将结束,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下,不过这一届挑选出来,将要进入内域的人,却是个个都出类拔萃的,让很多人都动起了心思。
东方雾懒洋洋的斜坐在椅子里,黑眸微微半瞌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扶手,激烈的驯兽比试也没能让他有兴趣的掀一掀眼皮,整个人安静得有些过份。
然,谁也不是那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各自眼观鼻,鼻观心,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他们只要不主动找麻烦,相信东方雾也不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
天知道,今个儿的东方雾,整个人仿佛是那风暴的中心,正在无声的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似乎将所有人都吞噬殆尽,连渣也不剩。
比起前两天,只是偶然间去瞄上一眼,都不觉令人汗流夹背。
哎,这叫什么事儿。
突然,衣服下的音令急促的动了几下,东方雾猛然坐直了身子,半眯的黑眸折射出几抹幽冷的暗光。
端坐在他右侧的乌拉司瀚随即也是微微动了动身子,似是了然的看了东方雾一眼,复又收回目光,专注的看着场中的比赛。
看来是时候,他也应该跟东方雾摊牌好好的谈一谈了呢。
比起已经呆得腻了的飘渺大陆血月城,他对乌蓬大陆更加的好奇与向往。
更何况,那个地方才是他们家族真正的根,不是么。
山洞中记载的某些东西,在他们乌拉家族也是有简短模糊记载的,历代族长也曾费尽心力想要带领着族人回到乌蓬大陆去,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近两百余年来的族长已经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时间久了,很多知情的族人也就渐渐遗忘了。
不过,别人忘了,并不代表乌拉司瀚也忘了,原本对回到乌蓬大陆他也是没抱多少信心的,可是山洞讲述的某些东西,以及东方雾的某些表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是乎,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事到如今,乌拉司瀚有些能够理解,东方雾为什么会自个儿领着夜绝尘伊心染等人走入血月城了。
或许,那个能找到传送阵的人,就是——伊心染。
“天色不早了,剩下的两场比赛留到明天一早进行,现在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东方雾站起身,朗声说完,转身潇洒的大步离去,全然没给任何人开口说‘不’的机会。
“啊,本少也累得要命,回去补个眠,明天再来继续看比赛。”
同样也是话音未落,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缓过神儿来,冷着脸起身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天柱台上,司仪风中凌乱,哆嗦着嘴唇,憋着劲儿圆了话,不明所以的人才嘀咕着离去。
回到营帐,东方雾尚未落座,帐外就响起两道破风之声,黑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属下参见城主。”
“进来回话。”
“是。”
黑衣青衣一前一后走入帐内,单膝跪在地上,拉耸着脑袋请罚的模样。
“他们有消息了。”东方雾心里明白,就算有消息了,他也见到他们人了,只怕想要从他们口中听到实话,将会很是不易。
“回城主的话,战王跟战王妃依然还在洞中,只有轩辕公子他们八个人出来了。”
山洞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守着东方雾大概画出来的区域,当时他们虽然身居高处,四周的动静都能尽收眼底,不过他们也真没看清楚轩辕思澈几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
仿佛,仿佛好像是从天而降砸下来的,不然也不可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夜绝尘跟伊心染还在洞中?”
“是的。”这次是青衣开的口,顺便将发现轩辕思澈等人时的情景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们人呢?”
“先回他们的营帐了,说是好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梳洗完就来见城主。”
东方雾眉头紧锁,轩辕思澈几人提出来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们也找不到理由不让人家去梳洗。
毕竟,人家都没有拒绝来见他,甚至是主动提出来要见他,他就更不能做得太过了。
“罢了,谁让咱们现在处于被动的局面呢?”东方雾轻嘲一句,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
“城主,他们肯定不会对咱们说实话,要不要……”
“不能对他们动手。”黑衣打断青衣的话,“战王跟战王妃一天不出现,咱们就不能动他们,反而咱们还得护着他们,不然就更没有条件跟他们谈了。”
“黑衣说得对,别人可以动他们,我们却是不可以。”以夜绝尘跟伊心染护短的性格,他要是真动了他们的人,只怕是什么也别想跟他们谈了。
既然山洞的秘密不是他破解的,依然还在里面呆着的夜绝尘夫妇,再次出来之际必然知晓如何找到传送阵所在,他憋屈些也就忍了。
技不如人,便是输了,他也认了。
“报——”
“说。”
“轩辕公子求见。”帐外,侍卫平静的语气响起。
“让他们进来。”
“是。”
以轩辕思澈为首,后面只跟着南荣陌晨跟司徒落澜,冷冽秦风五人倒是没有跟过来。
看到他们三人,东方雾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急着开口,有他们三个能做得了主的人,其余五个来不来都没什么关系了。
“有劳东方城主挂心了。”
“轩辕公子客气,请坐。”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说,还望东方城主莫怪。”
一行三人从善如流的优雅落座,瞧得黑衣青衣眼神如刀,刷刷的朝着他们飞射过去。
“本城主洗耳恭听。”
“那处山洞是九儿带我们过去的,当时九儿的神智有些不清,进去之后我们从那些壁画上也算了解了整个血月城,不过山洞中机关遍布,我们跟表哥九儿分散了。”
轩辕思澈的话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南荣陌晨,司徒落澜坐在一旁附和的点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在没有证据否定他们的说法之前,东方雾拿他们也没辄。
“洞中只有白昼,没有黑夜,我们也不知道在那个阵法里呆了多长时间,一直都在寻找出来的办法。”说到此处,轩辕思澈的神色有些古怪,又道:“就在我们大家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被从里面给甩了出来,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黑衣青衣回来必然会禀报怎么发现他们的事,倒也用不着轩辕思澈再说一遍。
“那山洞诡异得很,也不知道尘跟九儿现在怎么样了?”南荣陌晨一脸的担心,看不出是假装的。
其实,他本就担心他们夫妻的安危,也用不着假装。
“只怕东方城主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有等尘跟九儿回来才能弄明白了,我们也是一头的雾水。”
东方雾听得嘴角直抽抽,心里憋着一把火喷出不出来,脸上还得保持平静,真是对他的大考验呢?
不过,他虽然直觉轩辕思澈三人对他有所隐瞒,却也相信他们没有骗他。
想要知道得更多,也只有等伊心染出来才能弄明白。
“本城主心中有数,既然如此,咱们就暂且多等几天,以战王跟战王妃的聪明才智,想必很快就能破阵而出的。”
接下来,双方你问我答,你挖陷阱,我来填,我挖陷阱,你来填的一番试探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城主,他们的话,能信吗?”
“能信,却不能全信。”
“那……。”
“盯着他们,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即刻通知本城主。”
“属下明白。”
“另外,不要放松乌拉司瀚那边。”
“是。”
“如果乌拉司瀚要见本城主,直接带他过来。”
“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会有永远的利益。
他跟乌拉司瀚虽说不对盘,不过他们总算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合作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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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29章】 南国秘事上
南历,宣和三十二年初秋,南皇下旨禅位。
十月,皇太子伊律瑾登基,改年号寻晗。
“谁在外面?”清新素雅的宫殿内,果香扑鼻,秋日里微凉的清风从半敞的窗口吹进来,更添了几分浓浓的秋意。
“回轩辕姑娘的话,是奴婢卓娅。”
“进来吧。”
殿内从外面轻轻的被推开,身着蓝色宫装的宫女半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手里端着什么?”夜月渺垫着枕头靠在床上,乌黑的长发轻柔的披在肩后,头上没有任何的珠翠装饰,整个人显出一种别样的柔美,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该是轩辕姑娘喝药的时间了,奴婢手里端的自然是药。”卓娅看着夜月渺皱起的眉头,紧抿的红唇,就知道她是有多么的讨厌喝药了。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的职责,她的任务就是伺候夜月渺喝药呢。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再喝药了。”接连喝了好几个月的药,夜月渺觉得她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把自己这一辈子要喝的药全都给喝光了。
她知道,她这一次为了找伊律瑾摔下悬崖,的的确确比起上次在雁不归伤得重,也险些要了她的命,可是养了这么长时间,又喝了那么多药,她觉得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再继续喝药。
现在只要一闻到药的味道,她就恶心,她就直想吐。
不过,哪怕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伊律瑾,她不曾后悔过。
不管再让她选择多少次,她都不后悔。
“不行。”卓娅摇头,表情严肃,语气直白却又不失恭敬。
她是暗卫,自幼就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同时也包括各种各样的规矩,三年前她就奉命借着选宫女的机会,潜入宫中成为了一枚暗棋。
如今,她的主子已经贵为南国的一国之君,而她的使命依然还未结束。
只是比起从前,她扛在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她是她们那一批女暗卫中各个方面,甚至是武功都最出挑的,虽然卓娅并不知道她伺候的这位轩辕姑娘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但是她却知道,她要用她的命护夜月渺周全。
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女人是特别的,是主子唯一放在心坎上的女人。
也许不久之后,这位轩辕姑娘将会成为他们南国的皇后。
卓娅并非是普通的女人,她接受过最为残酷的训练,可说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她虽为暗卫,实际上也很是自傲,有她自己的看法,也有她自己的骄傲。
在她看来,她的主子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什么样的女人都配得上的。
然而,夜月渺却得到了她的认同。
不是表面上的顺从,而是发自内心的顺从,对她很是恭敬。
或许,正是夜月渺奋不顾身,冒着暴雨坚持不懈,甚至摔落悬崖,只为找到主子的决心打动了她。
要知道,在那样恶劣的暴风雨中,即便是她身怀武功,也不一定能坚持那么多天不倒下去,可是夜月渺身子单薄不说,还手无缚鸡之力,风寒也刚刚才痊愈,但她做到了。
一个为了她家主子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哪怕她只是出生贫寒,卓娅也觉得除了她,普天之下只怕再难找到第二个能与主子相配之人。
更何况,卓娅一点儿也不觉得夜月渺的出生会低,撇开夜月渺美艳的容貌不谈,单单就是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那就不是普通女子能相提并论的。
那般端庄,雍容的气度,即便是以前宫里的几位公主都不能与之相较。
在她看来夜月渺比她以前见过的几位公主,更像是一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先放着吧。”知道拗不过卓娅,夜月渺索性也不跟她争,至于要不要喝,还不是看她自己的意愿。
三天前,伊律瑾已经正式登基称帝,成为南国新一代的南皇。
她夜国长公主的身份,只有太子府中伊律瑾的几个心腹知晓,对其他人她的身份是保密的,没有让更多的人知晓。
一来,她乃夜国公主,独自到南国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二来,幽冥堂的人正在四处找她,非要取她性命不可;三来,也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
夜姓是夜国的皇姓,自然是不能用的,于是夜月渺随了母姓,以前太子府的丫鬟们见了她就唤她轩辕小姐,如今住在南国皇宫里,身边的人就称她轩辕姑娘。
虽然血月城城主东方雾已经当着她父皇母后的面表示,即便以后真的要挑选血月城城主夫人,也不会选她,她也可以自由婚嫁了。
不过,那毕竟是口头上的协议,没有昭告天下,她的身份还是相当的敏感。
夜月渺相信东方雾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既与九儿达成协议,必然也不会为难于她。可不管从哪个方面着想,她身在南国,暂时隐瞒她的身份对谁都好。
明明是她要去找伊律瑾,结果自己却失足跌落悬崖,反倒被伊律瑾所救。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跌落悬崖被伊律瑾找到救下,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着实将伊律瑾吓得不轻,回到太子府之后,好几个大夫轮流替她诊脉,忙活了整整三天才终将她给救了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发着高烧昏睡了七天才醒过来。
夜月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到伊律瑾就那么握着她的手,满脸疲惫的睡在床前,那一刻她的内心被幸福填满了。
那一刻,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很幸福。
看着他守在自己的身边,夜月渺几乎忘记了自己浑身的痛,以及自己那条没什么知觉的右腿。
当她整个人回归现实之后,才猛然惊觉到些什么,她开始自卑,开始退缩,开始逃避。
不完美的她,怎么醒得上他呢?
可是好不容易正面自己感情的伊律瑾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对于她的逃避,她的抗拒,某男可是全然不顾,霸道得让人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时候,夜月渺时常会想起那天夜里,伊律瑾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
还有…。还有…他亲了她……。
他说,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那么霸道的话,可她竟然觉得听了心里满是欢喜,满是甜蜜。
夜月渺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有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么深,那么深的感情。
如果不是他失踪,也许她不会意识到,他对她,竟是比她的命更重要了。
“轩辕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卓娅哪知道夜月渺低着头在想什么,一瞧见她的脸色,吓得声音都高了几度。
闻言,夜月渺是又羞又恼,心里更是摆出一个大大的‘囧’字。
真是的,没事儿她想他干什么。
习惯了伊律瑾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她的腿尚在恢复中,不能下地行走,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而他哪怕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也都拿到这里一边处理,一边陪她说话。
从昨天开始,伊律瑾派人过来告诉她要她好生休息,等过几天没那么忙的时候再来陪她,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陷入爱河的人都是患得患失的吧,夜月渺明知道他刚登基,肯定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不过才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他,她就已经疯狂的想念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想着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热,一会儿就好了。”
“热?”卓娅嘴角一抽,南国的秋天可是不热的,早晚外出都需要加件衣裳了,居然还觉得热。
咳咳,是她不正常,还是她家轩辕姑娘不正常?
“也不是热,就是觉得有些闷。”
“那奴婢把窗户打开,让姑娘透透气。”
“好。”
她家主子喜欢轩辕姑娘,轩辕姑娘也喜欢她家主子,她瞧得可明白了。
只是她家主子刚登基,朝中难免还有太上皇跟皇太后的余党,短时间也清理不干净。如果刚登基就斩杀太多的人,于国不利,伊律瑾断然不可能那么做。
那些人,即便要杀,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药都快凉了,先把药喝了吧,不然皇上知道了会心疼的。”
“卓娅,今天我还没有出去走走,你扶我到院子里走走吧。”每天早晚各有半个时辰,是太医吩咐的走路时间,伊律瑾在的时候,是他陪夜月渺。
从昨天开始,夜月渺就没心思出去。
“行,不过得先喝药哦。”
“不喝。”夜月渺很坚持,她是打死都不想再喝这么难闻又难喝的药了,“你把太医叫来,我问问他是不是可以换一种药,这药只怕我喝了也得吐出来。”
知道坚持没用,卓娅也就放弃了,点了点头端着药退下,吩咐别的宫女去请太医过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两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就跟在卓娅的身后进来了。
夜月渺性子很好,但凡跟她有过接触的都喜欢她,太医在她面前也没有过份的拘谨。
“劳烦两位太医再给我瞧瞧,我的身体已经都好了,腿伤只要每天都坚持锻炼,不用吃药也能痊愈吧。”
两个太医轮流替夜月渺诊了脉,虽然改了药方,但仍就需要吃药,可把夜月渺愁惨了。
“卓娅,你去煎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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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0章】 南国秘事中
永安殿
“全都给朕滚出去,滚——”
一阵刺耳的‘噼里啪啦’东西砸落在地碎裂的声响过后,正殿内传出一道虚弱的低吼之声,同时伴随着太监宫女压抑的低声求饶声。
“滚,都滚——”
不一会儿,正殿沉重的殿门从里面打开,几个满身狼狈拉耸着脑袋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伊律瑾已然登基称帝,坐上了那个他本不想坐,却又不得不去争,去夺,去坐的位置。
因为他知道,只有坐上那个掌握着别人生杀大权的位置,他才有能力保护他所在意的人,也让任何人都再也伤害不了他们兄妹。
当他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听着满朝文武百官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内心深处更多的唯有一片冰凉。
然而,他不后悔自己这些年来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那些曾经将他们兄妹踩在脚底下,一次又一次将他们兄妹逼入绝境的人,活该得到现如今的报应。
天不报,他就亲手自己报仇血恨。
“皇……”伊律瑾登基之后,身边尚未安排太监伺候,仍就是傅利刘尉随侍左右。
傅利看着站在永安殿前的伊律瑾,刚要出声却被伊律瑾抬手阻止了。
“朕进去瞧瞧,你们就守在这里。”
对南皇,幼年时的伊律瑾有过最深的期盼,但也在他幼年时,得到了最深的绝望。
母妃去逝之后,记忆中那个宠他,疼他,对他们兄妹万般疼宠的父皇也如同去世了一样,从此对他们不闻不问,冷漠得仿佛陌生人。
甚至,明知道许皇后视他们兄妹如眼中钉,肉中刺,而他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次看着他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从那时起,伊律瑾就不再对南皇抱有任何的希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誓要成为这南国最尊贵的人。
只要他手握南国最至高无尚的权利,那么他便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杀他想杀的人,谁也无法阻止他。
最初的爱有多深,如今的恨便有多深。
“请皇上三思。”傅利刘尉一愣,继而单膝跪地,语气恭敬的道。
南国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可但凡参与了那场看似没有硝烟战争的他们,以及朝中的某些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知道南皇并非是心甘情愿写下的禅位诏书,他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不得不写。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皇毕竟是曾经的一国之君,虽然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他若临到头了还有疯狂的一击,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新皇刚登基,南国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伊律瑾可出不得半点的差错。
“凭他,还伤不了朕。”
“可是皇上……”
“好了,朕心中有数。”
“是。”
傅利刘尉对视一眼,暗自轻叹一声,迅速将各自眼中的担忧尽数收敛。
说到底,南皇毕竟是他们主子的亲爹,哪怕伊律瑾再怎很恨着这个爹,也无法撇干净他们之间的血缘亲情。
既然主子已经有了决定,他们做属下的,当然只有服从,做好准备便是。
永安殿很大,也很气派,南国历史上也曾有过太上皇,伊律瑾将南皇安排在这儿,也算对得起他。
南皇住在永安殿,吃服用度皆是按照太上皇的祖制,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不少,只除了没有自由,除了这座宫殿别的地方哪里也不能去,可说没有受其他的委屈。
以前卑微如蝼蚁般活在许皇眼线之下的伊律瑾很是擅长伪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会武,谁又能想得到,为了学武他吃过怎样的苦。
伊律瑾的武功很好,那是好到连夜绝尘都要称赞一句的地步,站在永安殿外,凭他的耳力可是一句不落的听清楚了南皇在殿内说的每一句话。
秋日的午后微微有些凉,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犯困,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球,也吓坏了刚从正殿退出来,满身狼狈的奴才宫女。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呼啦一下,整个永安殿的太监宫女都‘刷’的一下跪在地上,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浑身紧崩,一动也不敢动。
南国的天变了,曾经他们身边某些熟悉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不见了。
但凡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伊律瑾兄妹的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死状都相当的凄惨。
“都退下吧。”伊律瑾仿佛没有瞧见他们的异状,目不斜视的越过了他们。
等到伊律瑾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奴才宫女惊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而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正殿之中,凡是能摔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通通都躺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南皇跌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殿门大开之后,伊律瑾本就修长挺拔的体型被拉得越发的颀长,明晃晃的龙袍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眼得刺目。
尤其,这颜色,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南皇的胸口中,疼得不知所以。
他就那么坐在阴影里,目光如刀紧紧的注视着伊律瑾,后者毫不避讳他的目光与他直视,父子之间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打量对方。
皇家无亲情,皇家无父子,皇家更没有骨肉,当年南皇就是这么登上皇位的。
然,这个他幼时百般宠爱,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总算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天生就是为君为王的。
只是此时看着他,凭添了几分凄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南皇心里明白,他会一如既往的将伊律瑾当成新一任的南皇来培养,会教他为君之道,也会将他当成自己的骄傲。
九公主伊心染是他最小的女儿,生得漂亮可爱,每看到她一次,便觉整颗心都软柔了下来。
许是天意弄人,一步错,步步错,错了便是错了,再也没有挽回弥补的机会。
他亲手将他最爱的女人推得远远的,甚至推向了死亡,他也亲手推开了自己最爱的儿女,让他们恨他入骨。
犹记得,伊律瑾出生那会儿,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南皇便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那一刻起他就想要好好的培养他,让他成为南国历史上最优秀的君主。
伊律瑾是他的第四子,前面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虽算不上是人中龙凤,却也不差,可看着那三个孩子的时候,远没有看着伊律瑾的时候那种感觉那么强烈。
“怎么,你是来看朕笑话的?”父子两人久久对视,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终究,南皇没有伊律瑾能忍,语带轻嘲的开了口。
他嘲讽的是他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他,有何资格嘲讽别人呢。
在南皇打量伊律瑾的同时,伊律瑾也同样在打量他,第一眼便只觉得南皇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南皇一眼,伊律瑾突然觉得眼前的南皇看着很是陌生。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
阴影里,南皇仰头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短短的一句话,甚至是没有沾染太多情绪的话,犹如魔咒般反反复复的回荡在南皇的脑海里。
果然呐,他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你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吗?”神色莫名的扫了眼笑得嗔狂的南皇,伊律瑾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蹙,寻了一张尚且完好的凳子坐下。
他立过誓,要让那些伤害过他们兄妹的人生不如死。
那里面的人,同样也包括曾经高高在上的,手握生杀大权的他们的父皇。
然而,看着眼前活得犹如傀儡般的南皇,伊律瑾突然觉得杀了他没什么意义了。
的确,为了杀他这么一个人,背上弑父的罪名太不值得,他也不屑那么做。
比起折磨他至死,倒不如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他曾经无比在意的东西,究竟是如何毁在他的手里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吧。
“朕的确可笑。”
因为他的疑心,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女人一天一天的病死。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仿佛都能看到皇贵妃将他推得远远的,再也不允许他靠近她一步。
就好像她发现了他的秘密时,发现了他的疑心时,一点一点的疏远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完完全全的将他剔除在了心门之外。
若问此生南皇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或许就是默认了那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以她的骄傲,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可他偏偏默认了许皇后的说法,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皇贵妃对他的爱,就彻底没了。
那样明艳,骄傲的一个女人,就那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南皇心里明白,但凡皇贵妃不是心如死灰,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她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情。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夺这个皇位吗?你知道朕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母妃临死之前,她看着朕跟九儿的眼神有多么的绝望吗?”
皇贵妃对自己也许无愧,而她的选择对她的儿子跟女儿来说,却是亏欠得太多。
听着伊律瑾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南皇怔住,对上那双跟皇贵妃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南皇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陷入了某种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之中。
终于,南皇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在伊律瑾的目光中低下了头,拒绝再去看那双眼睛。
“如果不是你们一步一步的逼迫暗杀,一次又一次的欺辱,这个皇位我不稀罕;如果不是你们,九儿何至于小小年纪就和亲远嫁,你们根本不曾在意过她的生死。”
夜南两国交战,南国作为战败国提议和亲,将伊心染嫁到夜国。
那样一个身份,将伊心染置于何地,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伊律瑾不只一次庆幸,夜绝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他的九儿命里有福,才没有走上以往那些和亲公主相同的老路,不但平平安安,更深得夜国帝后的喜爱。
“九儿她……”
伊心染曾是南皇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件事之后,南皇就不怎么敢于面对伊心染了。
只因伊心染长得太像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年龄不同,很容易就会将她们母女弄混。
他既是怕,又是自责,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悔恨。
于是,他只能将伊心染推得远远的,他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她。”
夺下南国皇位,伊律瑾用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自此他便再也没有收到从血月城传回来的消息,一方面他担心伊心染的安危,另一方面却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一个人没什么要紧的,可他不能拖累那些为他做事,赌上全部人家的人。
倘若他真的那么做了,不只他自己瞧不起自己,哪怕就是以后伊心染知道了,也会瞧不起他这个做哥哥的。
“罢了,罢了。”突然,南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里反复的低喃着,眼神却是清明了许多。
他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落得如此结果,或许便是他的报应。
在他的几个儿子里面,真正能做皇帝的,其实只有伊律瑾一个。
如今,伊律瑾是以皇太子的身份登基为帝的,可谓是名正言顺,虽然其中包含了许许多多的阴谋设计,但他也是凭自己本事坐上的皇位,他无话可说。
许后的两个儿子,不用说南皇也知道他们两个活不成,换成是他站在伊律瑾的立场,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
如果伊律瑾不杀他们,反而他会瞧不起他。
至于其他的几个皇子,南皇相信能用的他会留下,不能用的都免不了一死。
作为父亲,南皇自然伤心难过,可作为君王,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不为之的。
既然如此,倒也没有必要太过于执着。
“连个侍卫都不带在身边,你就不怕朕杀了你。”他虽然在跟伊律瑾的一战中败了,也被明着供养,实为软禁在这座永安殿里,难道真就以为他手中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他想,还是有能力给予伊律瑾,临死前的最后一击的。
在伊律瑾刚踏入这里时,南皇不否认他真的有过那样疯狂的想法,可在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南皇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做了。
南国有他的这个儿子,这位新的君主,南皇相信南国会走得更远,变得更强大的。
“朕从未怕过你。”
“好,好啊,好一个从未怕过朕。”
“为什么要由着许后那个贱人害死朕的母妃?”他来,不外乎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
“当然。”
“朕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说。”
“朕死后,不得让许后与朕葬在一起,另外,不要放过许家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婴儿,最好是九族全灭。”
他的人生,因许后而改变,却也因许后而毁灭。
以前他没想明白的事情,到快要死的时候,居然变得越发的清明起来。
那些总觉得看不清楚的事,都变得明明白白了。
只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过晚,再也没有翻牌的可能。
“你就那么恨她?”
“恨,当然恨,如果不是她…。罢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
“朕答应你。”原本伊律瑾就没有打算放过许家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许皇后本人。
“那就好,那就好。”
“告诉朕想知道的一切,否则……”
“你用不着威胁朕,朕也不受你的威胁。”南皇最后再看了伊律瑾一眼,蹒跚着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户,眺望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鲜花。
他并没有着急着开口,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伊律瑾也出奇的安静,没有说什么。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流逝,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最后究竟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当伊律瑾走出永安殿的时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怪异。
偏偏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了。
“皇上。”
“朕去看看月儿,你们不用跟着朕。”许是南皇最后说的那些话,带给他的震动太多,以至于他完全都接受不了。
他有过千千万万种设想,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竟会是那样的原因,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呵呵,他该怪谁?
又或者说,真的是天意弄人吗?
傅利刘尉眼看着伊律瑾一路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花园的尽头,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得按耐住满心的疑问,转身去做他们该帮的事情。
相信有长公主夜月渺在,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伊律瑾登基之后,虽说是住进了皇宫,不过却没有住进南皇以前的寝宫,而是住在太平殿中。
为了夜月渺的安全,也为了夜月渺的名声,伊律瑾将她安排在距离太平殿有些偏远的紫菱殿。位置虽是偏远了些,但宫殿很大,风景也很美,倒也非常适合调养身子。
刚登基,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伊律瑾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想抽出时间来陪陪夜月渺都觉得奢侈。
对夜月渺,他是动了真情。
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夜月渺,这个世上除了伊心染,只怕也再找不出那么一个不顾一切,没有心机,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盼着他好的女人了。
上天既然让他遇上了,伊律瑾又岂有放手的道理。
听了南皇那些话,不得不说,向来自诩沉着冷静的他,也变得不淡定了,甚至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几乎都不能思考了。
曲折的走廊里,卓娅扶着夜月渺练习走路,她走得累了,又不想回屋里呆着,便吩咐卓娅去替她取一件衣服来,免得又受了风寒。
夜月渺很想快点儿好起来,不说帮伊律瑾什么忙,至少不能再让他担心。
她不知道陷入爱河的男男女女是否都如她一样,患得患失的,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她受了伤,还险些丢了性命,伊律瑾才说喜欢她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是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会往那方面去想。
尤其是伊律瑾不在身边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变得更多。
坐了没一会儿,总觉得有谁在看着她,不由得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四下看看。
无奈她的腿的确伤得很重,饶是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人想要站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这不,刚站起身就控制不住前跌去,吓得伊律瑾也不敢再躲着,闪身出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有没有碰着哪里?”
“没…没有。”夜月渺有些惊喜,一双美丽动人的凤眸就那么望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她只知道自己有那么两天没有看到他了,很是想念,哪里还顾得着矜持不矜持。
反正她在伊律瑾面前丢的人也不是那么一次两次了,再多也不怕。
“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是我想要静一静,不想让人跟着,卓娅只是帮我拿衣服去了。”
“按时喝药了吗?”
夜月渺委屈的扁嘴,她能说她不想喝药么,可是每当对上伊律瑾专注的目光,她就说不出口。
将她委屈的神色看在眼里,伊律瑾心下觉得好笑,不知怎的还真就笑了出来,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笑了。
果然,还是看着她的时候,心里不那么发慌,觉得充实,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是你在看我么,为什么来了又不出来?”
一着急,夜月渺就跟机关枪似的,一连问出那几个问题,也不管别人能不能记得住。
“那么多问题,月儿要我先回答哪个?”
“……。”
夜月渺一囧,睁大眼就瞪着他,双颊鼓鼓的,活似一只青蛙。
“月儿。”
“嗯。”
“月儿。”
“嗯。”
“月儿。”
“……。”
长臂一伸,伊律瑾突然将夜月渺紧紧的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哑的道:“月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只要你不赶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有些惊讶于伊律瑾的反应,不过夜月渺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的环抱着他的腰,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不着急,她也可以等,等到他愿意亲口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的反常,如此的脆弱。
“你不嫌弃我就好,我怎舍得赶你。”
“嗯。”
呆呆的点了点头,两个人靠得更近,也贴得更紧,卓娅捧着衣服出来,看到这么一幕也难得羞红了脸,悄悄的退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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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1章】 南国秘事下
清幽宁静的宫殿里,枫叶园中一片一片的枫叶落在了宽阔又干净的青石板路上,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好似那一个个的花仙子在天空中和王子一起漫步跳舞。
偶有几只飞鸟如顽皮的孩童般,身姿轻盈的掠过平静的湖面,击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雪月亭中夜月渺一袭紫色立领长裙,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如羊脂白玉一般。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望仙髻,一只翡翠步摇装点在乌发间,艳绝的容貌凭添出几分清雅,几分娇俏,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国的秋日,略凉。
不过刚入秋,夜月渺就已然换上了秋装,对自己的身子也格外的看重,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感染上风寒。
到底南国的气候与夜国有差异,纵然她已经在南国呆了小半夜,仍还是有些水土不服的症状。
距离那日午后,又匆匆过去了好几日。
如今不用卓娅扶着她,她也已经可以自己独自坚持着走那么一段路,争取让自己早日彻底的痊愈。有了太医的保证,身边伺候她的人,倒也再没人阻止她自主活动。
只要不是离开紫菱殿,夜月渺可以随意在宫殿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行走。当然,伊律瑾安排她住在这里,并非是要软禁她还是有别的目的,只是以她目前的状况,也的确不适合走太多的路。
否则,吃苦受累的是她,落下病根的还是她。
虽然夜月渺迫切的想要让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她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为了往后着想,她就是性子再急也得忍着。
作为夜国的长公主,自懂事起她便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的使命,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因而,她的性情其实与她的长相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温柔婉约,端庄大方的公主仪态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热情而奔放的心。
她渴望那高高宫墙之外的蓝天,白天,渴望那个平凡而自由自在的天地,然而她却是自幼便被折断了双翼的鸟儿,永远也飞不出那个锁住她一生的牢笼。
于是,她将那个隐藏得很深很深,连她父皇母后都没有发现的那个真实的自己,一点一点的冰封在内心深处,直到伊心染的出现,打破了她紧闭的心门。
每每回想初见伊心染时的情景,夜月渺都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不安的心,每每都忍不住心生惊叹。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她时而天真,时而善良,时而冒失莽撞,时而聪明伶俐,时而张扬轻狂,时而乖张邪肆,时而霸气狠戾,时而却又杀伐果决,丝毫不逊色于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
她的就那么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恣意潇洒的活着,让她万分的羡慕。
仿佛是借由伊心染,她看到了埋在心底里的那个自己,毕竟她是那么的渴望,如同她一样的活着。
原本以为她就算心中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有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可当她走出夜国皇宫,踏上前往南国路途的时候,她知道她成功了。
一路追杀不断,她艰难而狼狈的躲着,避着,寻求那一次比一次惊险的生机。
然而,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兴许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时候,心里却是格外的充实,格外的踏实,也格外的坦然。
那天伊律瑾躲在暗处,没有打算现身就那么看着她,夜月渺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甚至是站起来寻找他的身影,他是不会出来的。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以那般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夜月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与她的出生,她的成长环境,甚至是教育有关,嘴上虽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聪明如她也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
她不是夜国派到伊律瑾身边的细作,她接近伊律瑾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真有什么目的,或许就是她对伊律瑾那份无法抑制的感情了。
爱情不来的时候,求不来。
爱情来了的时候,也挡不住。
她不过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来到了他的身边,也想成为那个能够站在伊律瑾肩旁的女人。
也许,她没有伊心染那般出色,但她也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至少她知道她会跟她认定的男人,同进同退,哪怕为此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伊律瑾的异常让夜月渺很是担心,那天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紧崩,颤抖的身体,却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的出卖了他。
他告诉她,一切都有他,要她好好的练习走路,等他忙完了这阵子,便带着她一起出去骑马,看看草原风光。
夜月渺点头答应,心下更多了几分不安,尤其是这几日,既看不到他,也看不到他身边伺候的人,直觉告诉她将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轩辕姑娘。”
“轩辕姑娘。”
“轩辕姑……。”卓娅从紫菱殿外急步奔走进来,许是因为着急,额间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
她一边走,一边唤着夜月渺,怎奈夜月渺靠着扶手坐在凉亭里,呆呆的望着湖面,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啊?”
神游天外,不知心思飞哪里去的夜月渺,总归是因为卓娅加大了音量的喊声给惊醒了过来,只是她全然没有听到卓娅跟她说了什么,美丽的脸庞上那迷茫的神色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睁着眼,望着在这种天气里却汗流夹背的卓娅,整个人先是一僵,而后脸色猛然一白,‘刷’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扑过去的抓着卓娅的手,焦急的道:“怎么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她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伊律瑾。
卓娅一愣,继而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她可没敢真的笑出来,不然真就该要受罚了。
“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他…。”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一瞬间的怔神过后,卓娅急忙拉住慌乱失了冷静的夜月渺,开口道:“轩辕姑娘别着急,皇上没有事情。”
“那……”
对上夜月渺仍有些质疑的目光,卓娅深吸了几口气,试着调节一下自己的气息,道:“皇上的确没事,可宫里也的确出事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轩辕姑娘别着急,奴婢慢慢说给你听。”
……。
正如夜月渺所猜想的那样,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南国就发生了几件令所有南国百姓震惊的事情。
十月二十日,太上皇重病,经太医诊治无效,于次日三更时分驾崩。
至此,太上皇重病驾崩,无形中让那些明里暗里,指责太子伊律瑾阴谋篡国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当初南皇禅位之时,在诏书上写明了之所以禅位于太子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南皇已经病重,无法再治国,因此选择禅位于太子。
虽说四皇子伊律瑾自被南皇册封为太子到登基为帝,不过短短数月时间,然,他原本就是南皇钦点的储君,坐上皇位是名正言顺的。
原本尚对太子伊律瑾登上皇位,是否另有隐情充满怀疑的众人,在太上皇驾崩之后,由曾经贴身伺候南皇的总管太监拿出的一份遗诏,向所有人证明了,伊律瑾是名正言顺登上南国皇位的,也是南皇心甘情愿将皇位传于他的。
遗诏之上,再一次提及了禅位诏书上,提到过的重病难愈,最重要的是太上皇点名要皇太后以及他在位时宠幸的几个妃嫔殉葬。
皇太后殉葬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沦为后世笑话的却是,身为一国太后,非但要为已去的太上皇殉葬不说,死后还不能与太上皇合葬在一起。
而被明令禁止,只能葬于妃陵。
伊律瑾有些记不清楚,当他在永安殿见到南皇最后一面,以及他留给他的那封信,还有这份遗诏的时候,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无论他愿不愿意,那个就那么死在他面前的男人,总归是他的父亲,不是么?
那一刻,想哭,想笑,想骂人,想尖叫……
看过遗诏的人都会认为南皇真的是病死的,可是只有他知道,南皇其实是自杀死的。
伊律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父皇,在他眼里只重利益,没有亲情的父皇,最后竟然是自杀死的。
南国的历代皇帝之中,也怕只有他死得最没有尊严,也最是可笑。
看完那封洋洋洒洒好几千字的信,本不想如南皇愿的他,犹豫再三,还是按照南皇交待的,如他所愿的办了。
自登基之后,按照祖制伊律瑾遵南皇为太上皇,许后为皇太后,除了这个虚名之外,他们什么权利都没有。
并且,从一开始伊律瑾就没有想要放过他们,留着他们只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们。
他从未掩饰过自己要杀他们报仇的心思,只是顾忌多了,要想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就得花时间去布署,否则便会动摇南国根本。
伊律瑾虽不屑为南国国君,但他却不能眼看着南国的百姓受到伤害,有些责任他避不了,也不能避,只能迎难而上。然而,他未曾预料到的是,南皇在临死之前,竟然将一切都替他安排妥当了。
既然许后是要殉葬的,也就等于她已经是死人一个,至于背地里伊律瑾想要怎么收拾她,也就全凭自己的喜好了。
对那个女人厌恶到极至的伊律瑾,又怎么可能会替她留全尸,又怎么可能让她能葬入妃陵,有辱南国的历代祖先英灵,他只需要随便找具女尸便能替代了她。
十月二十五日,太上皇以帝王之礼葬入皇陵,随即皇太后与六个容貌各有千秋的宠妃同时殉葬,分别葬入妃陵。
十月二十七日,御林军在距离皇城三十里外的小镇,找到逃出皇宫的许后的两子三女的尸体,从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确认是被那一带横行霸道的山贼劫财害命而死。
后来,民间众众纷纷,却也没人敢把这事儿的矛头指向皇帝伊律瑾,最后也就不了了知了。
事实上,伊律瑾真的没有放过许皇后跟她的儿子和女儿,而是让她亲眼看着她自己的儿子跟女儿,如何惨死在她的面前,最后的最后才轮到她自己。
临闭眼前,她才真正后悔起,她曾经对皇贵妃所犯下的错。
尸骨无存,用来形容她最后的下场都不为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伊律瑾那些无法对南皇宣泄的恨,通通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可想而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十一月中旬,南国终于在伊律瑾堪称铁血的治理手段下,渐渐走上正轨,国内一片风平浪静,再无人胆敢犯到伊律瑾的手中。
朝中那些还存有反骨的大臣,无一例外被伊律瑾毫不留情的清除了个干干净净,任谁求情都无用。
而后,该补的补,该换的换,左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伊律瑾已然稳坐南国皇位,倒是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撞到他的枪口上。
一切尘埃落定,伊律瑾做足所有安排,确认无误之后,亲率二十万大军出发前往血月城。
他担心伊心染的安危,虽说有夜绝尘护着,可他仍是不放心,必须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与此同时,伊律瑾也亲笔写了书信,快马加鞭送到夜国,算是与夜国真正的结成同盟。
十一月二十二日,四国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萧国出兵攻打苍国,苍国太子亲自领兵六十万迎敌,夜,南两国为了自保,不得不频繁调动边关军力。
偏偏这个时候伊律瑾领兵要前去血月城寻找伊心染,南国没有他那个皇帝坐阵,险些再次掀起动乱。
即便是如此,仍然没能动摇伊律瑾的决心,最后还是跟夜国太子见了一面,才让他走得安心了。
也许伊律瑾相信的不是太子夜修杰,而是相信他的妹夫夜绝尘。
当然,哪怕有夜修杰相劝,夜月渺最后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跟在伊律瑾的身边。
到得最后,夜修杰也只能叹息一声,情之所动,又怎是人心可以左右的。
他明白夜月渺的感受,便也不再出言阻拦。
作为夜国太子,在夜绝尘没有归来之前,他誓必不能让任何一个侵略者踏入夜国的半寸土地。
飘渺大陆风起云涌之时,天涯谷中的某一处,也正悄然发生着惊天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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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2章】 破关而出上
当日伊心染在西悦皇朝皇陵中,被吸入巨大的蓝色光茧,见到了西悦皇朝的开国女皇——西雅女皇。
一番似是而非的谈话过后,伊心染就地打座,一鼓作气意欲冲破体内封印。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处于入定状态中的伊心染再一次被神秘的蓝色光茧所笼罩,忽明忽暗的蓝光一闪一闪,仿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西雅女皇历经千年岁月,如今也不过凭着心中的一点执念,以残魂的模样存在于这座实则虚之,却又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西悦皇陵之中。
对于她的后辈,西雅女皇自是份外看重的,尤其还是一个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后辈。
她虽不过只是一缕残魂,然,但凡进入天涯谷范围的人或者物都逃不过她的感应,因而,从伊心染走进天涯谷,西雅女皇就已经感应到她的存在了。
一路走来,别的暂且不说,单就说伊心染的性子,西雅女皇就格外的喜欢。
不得不说,伊心染至始至终都表现极为不凡,哪怕她贵为西悦皇朝的首任女皇,仍是忍不住在心中接连称赞于她。
如果这小丫头能够早出生那么些年,那西悦也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只可惜……
自伊心染入定之后,西雅女皇仿佛也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暗处却总是有那么一双温柔的眼睛,慈爱的看着她,关注着她的一切动静。
转眼,风平浪静的数月稍纵即逝,那犹如冬眠了般的忽明忽暗的蓝色光茧,变得越来越璀璨明亮,幽蓝的光柱气势磅礴的直冲天际。
这一日,西雅女皇如同往常一样,一边静心的打座休养,一边关注着几日来动静越来越大的蓝色光茧。
她清楚的知道,冲破光茧之日,便是伊心染脱胎换骨之时。
从她开始,继她之后的每一代西悦皇太女,自出娘胎体内便隐藏着,又或者是说封印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种力量,随着数代的流传之后,也就逐渐成为皇太女身上最重要的标记,也是无法抹掉的标记。
西悦皇朝的历史上,无论是任何一代,都从不曾出现独子或者独女的迹象,因此,在相同的血脉之中,能力的卓越以及身份的象征,便成为重中之重。
被封印着的神秘力量,每一代都会出现,但这种封印却只会出现在历代拉雅子孙中血脉最纯正的子孙身上。
换句话说,更直白的说,就是后代子孙的血脉若能与第一代西雅女皇的血脉最接近,那么体内就必定会出现神秘的封印。
伊心染的母妃,南国的皇贵妃,作为乌蓬大陆西悦皇朝皇太女的她,之所以自幼便被立为皇太女,最近无可挑剔的一点便是,皇贵妃体内拥有那神秘的封印。
然而,皇贵妃却无缘冲破体内的封印,获得她意想不到的力量。
纵使当年的皇贵妃姿容倾城,才华横溢,既能文又能武,但她终究没能逃出一个‘情’字的困局,以至于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怎不令人唏嘘一场。
西悦皇朝拉雅一族,天生体内带有封印之女子,若是不能解开封印,容貌有之,才华有之,一生可谓也能过得平平顺顺;若能解开封印,那便同时拥有了能够召唤先祖残魂之能。
细数历代西悦女皇,传承至今冲破了体内封印的,也不过区区一手之数。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之人,深受万民敬仰,名垂青史之上。
乌蓬大陆与飘渺大陆的确有所不同,似是带着某种神秘的色彩,一经流露便引得众人心之向往,满心的好奇。
皇贵妃并未冲破封印,而她的一生也过于短暂,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她的女儿竟然天生体内便带着那神秘的封印,即便她身为伊心染的亲母,竟是临死之前都未曾察觉到伊心染体内封印所在。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体,伊心染在占据了九公主的身体之前或者之后都压根不知道这具身体有何异常之处,后来夜绝尘察觉到她体内异常时,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南皇曾经喂她服下救命丹的缘故。
此时才知晓,这封印压根跟救命丹八竿子打不着,乃自出娘胎便是存在的。
咦——
外界越来越大的能量波动,已经渐渐直冲云霄凝聚成一股凶猛狂暴的飓风,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一朵朵乌云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某一处聚积,西雅女皇紧闭的双眸‘嚯’的猛然睁开,不惊失态的轻咦出声。
怔愣,错愕也不过短短几秒,西雅女皇很快就稳了稳心神,旋即扭头看向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反反复复不断变化的光茧,一颗心不由得七上八下,充满了不安。
饶是她见多了大场面,自认什么天地异象都见识过,却仍是没见过这般惊天动地的天地异象。
深深的吸足一口气,西雅女皇虚无的身影飘了出来,一双凤眸直勾勾的望着那光茧,她看不到里面伊心染的现状,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
近距离观察这光茧,只见那原本厚实的外层已经越来越薄弱,越来越淡,西雅女皇不安的心终是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这个小丫头呵,哪怕连冲破封印都如此的不安寂寞,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然而,私心里她却份外的雀跃。
这样的波动似在告诉她,西悦皇朝有救了,她的心愿也总算是能了了。
身处光茧之中的伊心染当然不会知道外面的西雅女皇究竟对她抱有怎样的期待,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方光茧之中呆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她要倾尽一切,然后破茧而出。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夜绝尘了而已。
正如西雅女皇所说,现在的她还太弱,不但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保护所爱之人的能力,如果她想变得强大,想要变得不可战胜,唯一的出路就是冲破体内禁锢了她的封印。
从此,换她掌控封印之能,不再被动的受封印所左右。
入定之后,伊心染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意识跟她的身体分成了两个部分,动态的意识如同一缕青烟般钻进了她静态的身体之中,等到了一个饱和的状态之后,她的身体开始由内而外的凝聚出一层又一层的蓝光。
随着蓝光一层又一层的增加,渐渐就形成一个蓝色的巨大光茧将她笼罩其中,完完全全掩藏了她的气息。
伊心染开始似懂非懂的明白,光茧爆破之日,便是她破关而出之日。
也是她能与夜绝尘的相见之日。
“小丫头,你可千万别叫本皇失望。”脚步止在距离光茧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西雅女皇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头望着那直冲天际的蓝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她就知道这丫头天资不凡,果然没叫她失望。
这个丫头,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到乌蓬大陆,回到西悦皇朝,哪怕代价是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
“看眼下这情景,只需再静待三五日,小丫头必定可以破关而出,如此……”
近乎低喃的声音本就是自言自语,说到最后也消散在狂暴的飓风声中。
转眼,又是几日光景悄然流逝。
那如同实质般的蓝色光茧变得越发的透明,薄如蝉翼般,赫然可见里面静坐着的伊心染。
她双目紧闭,屈腿盘坐在地,白晳纤细的双手轻柔的放在膝盖上,呼吸吐纳间流转着耀眼的流光,美纶美幻。
突然,雷声大作,狂风呼啸,闪电交加。
西雅女皇见此情景,面色斗然大变,看向光茧中伊心染的目光充满了担心,袖中苍白的双手屈握成拳,成败就再此一举了。
饶是她当年冲破体内封印也未曾需要历经雷劫,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这个让她满心欢喜的小丫头,若经历经雷劫洗礼,就能真正的破关而出,不然则十之八九将会被反噬,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有她在,断然不会看着她为此送掉性命,只是倘若真的失败了,她又觉万分的不甘,万分的遗憾。
“小丫头,你可得争气些。”
“丫头,别让老祖宗失望。”
“丫头……。”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吐露出来的也不过短短数语而已,西雅女皇捂着心口,真担心自己受不住这刺激。
如今的西悦皇朝外忧内患,真的迫切需要有那么一个有能之人出现,救万民于水火。不得不说,拥有拉雅一族最为纯正血脉的伊心染,是目前为止最佳的人选。
虽然一直都是西雅女皇在牵引着伊心染,让她一步步朝着她走来,但这一切却也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谁也逃脱不了。
如若不是凭借着伊心染纯正的血脉之力,西雅女皇是牵引不了伊心染的,而她即便是现身在伊心染的面前,她也看不到她。
这便是为何西悦皇朝之中,皇子公主不少,却通通入不得她眼的原因之一。
轰——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一声高过一声,暴烈的狂风似拧成一条条无形的长鞭破空而来,直直的劈向处于风暴中心位置的蓝色巨茧。
西雅女皇见到这一幕,也不得涣散身形,消失在风暴中,一双眸子仍就紧盯着不断闪烁着蓝光的巨茧。
砰——
银色的闪电巨龙直劈而下,伴随着刺耳的惊雷,狠狠的砸向风暴中心的巨茧,两者相撞又发出一连串响天彻的巨响。
巨茧周围的山林,几乎瞬间被移为平地。
与此同时,身处皇陵正殿中,盘膝打座的夜绝尘猛然睁开双眼,发出似困兽般的低吼。
“染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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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3章】 破关而出下
一声压抑了数月之久,带着各种情绪的呐喊响彻天际,围绕在他周身,犹如祥云般的气息瞬间轰然倒塌,消散,只余下那声呼唤在耳畔不断的徘徊。
“染儿。”
犹记得那一日,他跟伊心染被吸入画中,穿过黑暗之后落入一片几乎一望无际的森林,然后发现了他所在的这处神秘的皇陵。
不,与其说这里是一处皇陵,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座雄伟恢宏,大气磅礴,富丽堂皇的宫殿。
占地面积之广,夜,萧,苍,南四国的皇宫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两人尚未曾踏进这座宫殿就意外触动了隐藏其中的暗箭,幸好两人反应足够灵敏,人也足够机警,有惊无险总算是避了过去。
历经艰辛,避开重重危险,好不容易走入正殿,结果他却只能睁睁睁的看着伊心染被吸入殿中央那个古怪的蓝色光幕,而他自己则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反弹回来,受了不轻的内伤,却没能撼动那光幕半分。
他曾说过,会用自己的生命护伊心染的周全,即便在那光幕面前他毫无反抗之能,也是打定主意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东西将他跟伊心染分开。
决定踏足血月城的那一刻开始,夜绝尘就心中有数,此去兴许就只剩下半条命。
然,纵使只有半条命,那他也得跟伊心染在一起,谁也别想让他们分开。
就在他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进光幕去到伊心染身边时,殿内一道满是沧桑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
她说,想要她平安,就不要轻举妄动;
她说,只有冲破她体内的封印,才能自光幕中脱身;
她说,那光幕不会伤害她……
那时,夜绝尘根本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然而那苍老声音的主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让他安静了下来。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平安,仅仅只是要她平平安安而已。
她若能安好,哪怕要他下地狱,他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睁开双眼的那一瞬,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短暂的迷茫过后,夜绝尘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折射出一抹暗光。
那光犹如实质一般,扫向对面的石台,化为一道凌厉的劲气,直接将那石台震得粉碎。
幽深若海的黑眸反复的闭了闭,挥去那些飘浮的画面,夜绝尘半眯着眸子,轻抿着薄唇,优雅的自地上起身,无形中似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的防护罩,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的护在中间,内敛的气息若有似无的从他的身体里由内而外的渗透,整个人的气场竟是与数月之前又有了翻天地覆般的变化。
他,变得更强了。
“染儿。”凝神望着那越发璀璨夺目的蓝色光幕,夜绝尘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一颗心仿佛就要从他的胸口跳出来,各种情绪轮番在划过他的眼底。
虽然继伊心染进入光幕之后,随后夜绝尘也在那道声音的提示下进入了闭关状态,但他终究放心不下伊心染,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光幕的变化。
此时望着较之前明显有了巨大变化的光幕,他知道距离伊心染破关而出不远了。
这个地方仿佛没有黑夜,只有白天,也没有可以用来计算时间物什,夜绝尘虽说无法断定他们进入这里到底有多长时间了,却也知道必定不是一月半月。
如果他是处于正常的修练状态,尚还能对外界的各种动静有所感应,偏偏他在这几个月里,修练的状态并非是正常的,而是西雅女皇量身为他打造的。
许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西雅女皇对于伊心染这个后辈很是满意,也很是喜欢,对她夫君的要求,自然而然也就要求得非常的严格。
显然,就之前的夜绝尘而言,在西雅女皇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弱者的存在。
但就目前而言,夜绝尘算是勉强达到了西雅女皇心目中最低的要求。
在西雅女皇看来,伊心染无论是心甘情愿的要回西悦皇朝,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回西悦皇朝,她都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回西悦皇朝,完成她担负的使命。
想着伊心染回到西悦皇朝之后,可谓是孤身一人,也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为她培养出一个能力卓越的夫君。
至少,这个男人对伊心染是真心实意,甚至甘愿为她而死,西雅女皇对夜绝尘也就更满意了几分。到底,她也曾年轻过,有过情爱的经历,只可惜不曾遇到那么一个可以与她心意相通,生死不离的爱人。
轰——
又是一声惊雷,似要将这座宫殿掀起来,径直狠狠的劈在光幕之上,两者发生激烈的碰撞,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夜绝尘目露惊疑,后背不禁汗湿,手心里也湿答答的,仿佛水洗过一般。
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他的染儿就在那光幕之中,虽然他没有看到那雷在哪里,可他知道那雷是直接劈在光幕上的,他又怎能不怕。
难不成他的染儿要想冲破体内封印,最后一关还得历经雷劫吗?
不过只是这么个念头自脑中闪过,夜绝尘当即变了变脸色,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怒声道:“前辈,前辈……”
那个当初阻止他闯进蓝色光幕,又指点他武功修为的人,眼下是他唯一能够请教询问之人。
“前辈…。”
一遍又一遍焦急的呼喊,回应夜绝尘的却是一如既往的沉寂,唯有那越来越暴虐的雷霆之声越发的响亮,越发的惊人,让人忍不住抱头意欲逃离这个满是恐怖的地方。
没有得到回应,夜绝尘当即黑了一张俊脸,他是不可能放任伊心染处于危险中的,哪怕明知不可为,他也断然不会退缩半步。
最多不过是他跟伊心染两个人共赴黄泉而已。
眼神转变的那短短一瞬,夜绝尘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蓝色光幕而去。
他的身影,那样的绝决,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无所畏惧。
哎——
听不出喜怒,亦听不出情绪的叹息自夜绝尘身后响起,旋即枯瘦的手指朝着夜绝尘奔去的方向,轻轻一划,一个银色的光圈牢牢的将夜绝尘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混账,放本王出去。”
又一次被困,夜绝尘却再也没能如上一次那般的冷静,一想到他的染儿正在经受怎样的痛苦,他就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冷静的思考。
即便是死,他都不想带着遗憾。
而伊心染就是他心中最深的牵挂。
“混账东西,快放本王出去,她要有什么差池,本王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要将你碎尸万断。”
虚空中,虚无的苍老人影闻言,嘴角无法控制的抽了抽,眼皮也跳得厉害,无比尴尬的望着身边尊贵无双的白衣女人,神情恭敬,眼中满是敬意。
“有趣的小子。”
“女皇陛下,小公主她……”以伊心染的年纪,回到西悦皇朝之后她的排行应是最小的一位公主,她这般称呼倒也挑不出错。
“麻亚,本皇相信她能做到。”
“是,女皇陛下。”麻亚曾经也是西悦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她是西雅女皇的贴身侍女,较西雅女皇年长几岁,自幼就伴在西雅女皇的身边。
乌蓬大陆群雄争霸的时候,她就跟随在西雅女皇的身边,可说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女将军。
西悦皇朝建国四十年后,麻亚逝世,西雅女皇也于三年后驾崩。
麻亚之所以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留下来,一来是西雅女皇舍不得她就此消散在世间,二来也是麻亚自己的选择。
她是孤儿出生,后来被拉雅家族中一位夫人捡回拉雅家族,从此就跟随在西雅女皇的身边伺候,麻亚一生无夫无子,在她的心里,西雅女皇几乎就是她的一切。
是主人,也是亲人,无人可以替代。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留在这个世间,永远陪在西雅女皇的身边,直到最后的消亡。
“这个小丫头有着超乎常人,不可想象,不能预知的意志力,只要她心中的执念不散,意志不散,那她就一定会冲破封印,破茧而出的。”
数千年的时光里,拉雅一族之中,她见过许多的后辈,伊心染无疑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
偏巧这丫头的个性西雅女皇又十分的喜欢,对她也就更多了几分疼惜。
“女皇陛下说得对,小公主已经历经了七道雷,相信很快就能破关而出了。”
拉雅家族优秀的后辈,麻亚也见过不少,诚然,正身处光茧中的伊心染,征服了她挑剔的眼光,让她心甘情愿,且尊敬的称她一声公主。
要知道,在她尚在人世的时候,还真没几个能入她眼的,即便嘴上那么称一声,真正的敬重却是没有。
“嗯。”
主仆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似乎全然将正殿中的夜绝尘给抛到了脑后。
然,某王真的是那么认命的人么?
答案自然不是,他就不相信他真的打不碎这么个困住他的破光圈。
丫的,等他出去找到困住他的人,非要将她剥皮抽筋,以泄他心头之恨不可。
于是乎,现场的情形有些失控了。
伊心染在蓝色的巨茧里,抓狂的抵抗着仿佛被惹毛了一般的惊雷,心里各种爆粗口,什么脏话都骂了一遍又一遍。
试问,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么?
尼玛的,不就是破个封印么,至于让她被一道又一道的雷狠狠的劈么?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伊心染自问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雷往她身上劈,一来二去的不但避开了雷,貌似同时也惹毛了那些雷。
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响的雷,毫不客气的直往她身上劈。
大有一种,劈不到她不算完的阵仗。
另一边,听着怒吼的雷鸣,又看到那蓝色光幕一再受到重创,仿佛就要被击破了模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体内汹涌而起的暴怒。
杀气破体而出,卷起更多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冲天煞气,刹那间,风云变色,晴朗无云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狂起慑人的狂风。
同一时间,夜绝尘运足了功力,不顾一切的冲击困住他的光圈,想要出去的念头不减反增,已经到了疯狂的境界。
“他…。”麻亚没什么表情的脸庞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夜绝尘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呵呵,不愧是那小丫头的男人,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果然没叫本皇失望。”
此时,西雅女皇看向夜绝尘的眼神也充满了赞赏,这个男人有资格站在伊心染的身边。
“呼,没想到短短数月,他竟然练成了,太令人吃惊了。”麻亚的眼中了不禁流露赞赏,要知道她奉命教给夜绝尘的可是拉雅一族密而不传的至上绝学——真阳决。
真阳决并不适合女子修练,并且对于男子修练的要求颇高,除了纯阳之体的男子之外,纵使你武学天份再怎么高,都无修练。
拉雅一族史上,也唯有一个男子修练成功过。
伊心染入定,化为一个巨大的光茧之后,西雅女皇的目光就落到了夜绝尘的身上,虽然她没有露面,不过倒是在暗处把夜绝尘打量了个透彻。
她相信,夜绝尘也隐隐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真是一个洞察力惊人的家伙。
真阳决的修练条件过于苛刻,她在世的时候,族中无人能够修练,后世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能够修练的,天资却也有限,算是个半成品吧。
真阳决大成的标志之一,就是运功的时候,原本黑色的眸子会转变成银色。
银色越纯粹,也就表示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越强大。
当夜绝尘的一双黑眸斗然转变成一双没有杂质的银眸,西雅女皇第一时间也被震撼了。
他,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且还不是全身心投入的情况下,修练真阳决没走火入魔,反倒练至大成,怎不令人惊喜万分。
“别感叹了,快去阻止那小子,小丫头马上就在破茧而出了,千万不能让那小子被波及到,否则那小丫头也不是好糊弄的。”
“是,女皇陛下。”
麻亚前脚离开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困于巨茧之内的伊心染,在硬接了十九道雷霆之后,终于破茧而出,冲破了封印,再也不受封印的限制。
啊——
重获自由,让她觉得满心都是欢喜,总算是离开那个巨茧了,总算是可以见到夜绝尘了。
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不得不说,还挺不错的。
“恭喜你了,小丫头。”
层层叠叠的雷云渐渐消散,露出明媚的阳光,在这场对战之中,伊心染以强悍的武力,绝对的优势赢了。
微挑了挑眉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西雅女皇,伊心染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本王妃夫君呢?”
“在殿中,你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穿梭在这片天地之间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
西悦皇朝,可真真是一本算不怎么清楚的烂账呢,有够她头疼的。
“夜绝尘。”
一声满含思念的轻唤,让那正与麻亚对峙的夜绝尘浑身一颤,僵硬着身体愣是好半晌没能转过身去。
“夜绝尘。”
“夜绝尘。”
就想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伊心染望着僵硬的身影,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染儿,染儿……”
似是回应她一般,夜绝尘转身冲向伊心染,直到将她紧紧的搂抱在怀里,才哑着声柔声的唤着她的名。
只有这样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方才觉得真实。
他的小女人,总算是回到他的怀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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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4章】 四方云动1
“哎…。”
“怎么又叹气了?”
南荣陌晨拉耸着脑袋,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一脸的无精打采,“现在每天除了叹气,我都不知道应该干嘛了。”
说话间,无奈的摊了摊手,饶是这天涯谷再怎么风景如画,秀美如同仙境,看的时间长了也没啥新意了,产生了严重的视觉疲劳。
“落澜就有事做。”轩辕思澈莞尔,不过怎么看那消散在嘴角的笑意都是苦的。
犹记得,他们一行人离开夜国的时候正值初夏,半年时光转瞬即逝,眼看着马上就到初冬时节了,然而,至今为止他们都还没有得到夜绝尘跟伊心染的半点消息。
他们有他们的难处,关于山洞中那能将人吸进去的壁画,他们不可能对东方雾直白的说明;而东方雾也有属于他的责任要担着,更是不可能对他们揭老底。
于是,他们两帮人就各怀心思,就看谁比谁更有耐心了。
“咱们被困山洞时,正好错过了进阶之战的医毒比赛,别提他有多郁闷,多遗憾了。”随手拔了根草含在嘴里,南荣陌晨咬了咬,任由那酸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
进阶之战的三场比赛,相较于武技比赛,驯兽比赛,显然最让司徒落澜醉心的便是医毒比赛。
司徒落澜自幼跟随他的师傅学习医毒之术,天资聪颖,素有神医之称。血月城到底与飘渺大陆其他地方不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防身的武功是必备,同时不是会医,就是会毒,其中尤以医毒之术最盛。
对于一个醉心与医毒之术的人而言,血月城无疑是他们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倘若司徒落澜出生在这里,只怕名气会比现在更大。
的确也如轩辕思澈所说,在他们静待夜绝尘跟伊心染消息的这段时间,最不得闲的就是司徒落澜了。
当然这不是说司徒落澜不理事,而是哪怕他也如他们一样,压根了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趁此时机,悉心研究学习这里的医毒之术,将会对他往后的人生,带去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也并非我们所愿。”说到这里,轩辕思澈也禁不住轻叹一声,当初夜绝尘决意带着司徒落澜一起前往血月城,抱的也是让他多学多看的心思。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别人的地盘多多少少总是有些顾忌,更何况人生在世,谁没有个头疼脑热需要看大夫的时候,有司徒落澜在身边,总归要比用别人来得安心。
幽冥堂接二连三使用的毒药,矛头通通都指向了血月城,饶是夜绝尘没存那样的心思,司徒落澜也会想尽办法跟上他们的。
毕竟,作为徒弟,司徒落澜曾在他师傅的面前立下过重誓,一定要寻得那些毒药的配方,研制出解药,否则便是让他的师傅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进入血月城的第一天,司徒落澜花在研究医毒术方面的精力,就已然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的三分之二。
“反正眼下咱们别的没有,就时间最多,落澜的医术若能更上一步,对咱们而言倒是又多了一层安全的保障。”
“是这个理。”轩辕思澈笑了笑,这段时间甭管司徒落澜需要什么药材,只要给出一个药材的图样,他们这一群闲人第一时间就会为他找来。
索性,那些药材绝大部分都生长在这天涯谷中,却是省下了他们不少的时间。
“也不知道尘跟九儿到底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发泄似的扯出叼在嘴里的草,南荣陌晨又道:“东方雾是个沉得住气,忍耐的功夫一流,只可惜某些人已经按耐不住要对我们出手了。”
距离他们在山洞中与夜绝尘伊心染失去联络,已经整整四月有余,哪怕他们心里再怎么坚信夜绝尘伊心染平安无事,却也不得不再做一手的防备,以应不时之需。
那个山洞的存在本身就非常的诡异,自那次他们莫名其妙的从里面被甩了出来,当他们想要再进去一次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认识到,他们压根就连路都找不着,更别说准确的找到山洞的入口了。
回想那天夜里,若非有伊心染领路,他们压根没可能知道那山洞的存在,也不可能发现里面惊天的秘密。
那秘密,即便是东方雾,怕只怕也是不曾知晓的。
以东方雾反反复复几次对他们有意或无意的试探,聪明机警如他们,早就心中有数了。
“表哥跟九儿再不现身,咱们也是避无可避,真的就要跟那些人动手了。”轩辕思澈神色颇为复杂与挣扎,现在他们就八个人,哪怕每一个都有自保之能,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又怎能应付得了几大家族的轮番施压。
东方雾乃血月城的一城之主,外域每三年一届的进阶之战数月前圆满的落下帷幕,内域城主府不可一日无主,不管东方雾有什么理由,他都不得不返回内域主持大局。
三大殿跟七大家族是不知道有那处山洞存在的,否则他们断然不可能轻易就离开天涯谷,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内域。
然而,乌拉家族的少主乌拉司瀚不但知道了山洞的存在,甚至亲自进去都一两次了,东方雾的担扰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了他。
进阶之战宣布结束,每一项比赛的前三,按照祖制进入内域,随后的半个月无论各个家族还是外域中赶来天涯谷观看进阶之战的普通城民,陆陆续续都离开得干干净净。
以东方雾的身份要想不惹怀疑的留下来,的的确确是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不过聪明如他,岂有找不到借口的,乌拉司瀚也分毫不惧于东方雾,心照不宣的使了些小手段,两人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留了下来。
至于轩辕思澈一行人,他们原本就是城主东方雾请来的贵客,是去是留都与旁人无关,纵使很多人都对他们来血月城的目的有所怀疑,却也没人不长眼的犯到东方雾头上去。
有些事情,只适合暗地里行动,明面上却是动不得分毫的。
也不知道东方雾跟乌拉司瀚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总之这两个人搭在一块,到底还是让轩辕思澈几人心中很是不安。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尘隐藏的那些势力也必然会暴露于人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饶是以夜绝尘之能,几年的苦心经营,将势力埋在外域之中,更是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然而握在他们手中的人数并不多,一旦发生真正的冲突,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非常的不明智。
可若真走到那一步,他们倒也是都报了一颗必死之心,只求能送出一些消息回到夜国。
如此,也不枉他们到血月城走了一遭。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咱们也先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虽然只有咱们八个人留在天涯谷,不过暗处却是藏了好几拨人。”南荣陌晨话锋突然一转,笑道:“我敢打赌,那些人里面至少有东方雾的一拨人跟乌拉司瀚的一拨人。”
最后一场驯兽比赛之后,之前来到天涯谷的人陆陆续续的相继离开,几乎没有人刻意的逗留在此地。他们一行人因为夜绝尘跟伊心染的缘故,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也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当时东方雾跟乌拉司瀚都没有离开,虽然他们也去找个那个山洞入口的所在,来回数次都没有线索,但是他们却能肯定,东方雾跟乌拉司瀚至少避着他们进入那个山洞不少于五次。
即便来回这么多次,结果只有一个,一没有新的发现,二没有找到夜绝尘夫妇。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夜绝尘跟伊心染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竟是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探寻无果之后,又在轩辕思澈等人的身上问不到有用的消息,东方雾不得不暂时压下自己满心的疑问,起程回了内域。
继东方雾之后,乌拉司瀚也还算客气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他的随从回了乌拉家族。
这两个人是离开了,不过他们派来的眼线也着实不少,只差没把整个天涯谷给围困起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暴露他们的势力,直到两个月前,轩辕思澈才用夜绝尘告诉他们的联络方式,联络他们在血月城的人。
“不管东方氏王族跟乌拉一族有什么纠葛,跟咱们比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枪口不一致对外才……”轩辕思澈话还未说完,冷冽的一句话震得他跟南荣陌晨是直接变了脸色,瞪大了双眼,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小候爷,南荣公子,四国开战了。”
因为几拨人盯得紧,增加了他们获取情况的困难度,不得不在小心谨慎的基础之上小心再小心。
冷冽此时握在手中的情报,已经比当初传给他们的时候,整整晚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
“四国开战了。”冷冽面无表情的又说了一遍,此时,秦风,冷毅,良辰,孤霜四人各提着一篮子的草药闻声也赶了过来。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远非常人可比,冷冽的话他们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点儿都不含糊。
“怎么回事?”
“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小候爷看了就明白了。”话罢,冷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了过去。
轩辕思澈看完之后脸色一变再变,转手又递给南荣陌晨,如此传递直到每个人都仔细的看了一遍。
萧,苍两国的变化不大,他们的意图在四国盛宴的时候就没有掩饰,南国这半年的变化才真正叫他们心惊。
短短半年,四皇子伊律瑾先是被册封为皇太子,而后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怎么都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南国有了伊律瑾那么一位新皇,可以说南国现如今的政局已然是重新洗了一次牌,各个方面都有了全新的改变。
索性,因着伊心染的关系,南国不会成为夜国的敌人,相反两个国家会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曾经的南皇与许后,可说是盘踞在南国最大的毒瘤,伊律瑾也是敢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在除掉南皇与许后之后,按理说南国应该是元气大伤,偏偏在伊律瑾的手中,几乎以媲美光速的速度缓和了下来,没有一点儿的颓败之势。
如此一来,更加证明伊律瑾是个真正的王者,天生的帝王之才。
萧,苍两国打了起来,夜国跟南国,哪怕不插手也必受牵连,兵马的调动是必不可少的,任何一个地方稍露出破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
夜国跟南国是不可能开战的,两国联系在一起,对萧苍两国而言,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却也极有可能让两国暂时放下争端,合力进攻夜国或者南国。
只要夜绝尘跟伊心染还是夫妻,两个人之间没有争吵,那么夜国跟南国就是最坚不可摧的盟友,无法撼动半分。眼下,南皇伊律瑾因为担心伊心染的安危,竟然抛下自己刚打下来的江山率兵前往了血月城,南国也就成了萧,苍两国眼中的一块大肥肉。
比起他们两国的较量,一个没有君王坐阵的南国,相对而言就要容易拿下得多,哪怕夜国有意支援阻止,短时间内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伊律瑾有多在意伊心染,根本就是用不着怀疑的,他会抛下南国前来血月城,实属意料之中的事情。
南国跟伊心染之间,皇位自然不如他唯一的亲妹妹重要,然而伊律瑾的这个举动,着实让本就满心担忧的轩辕思澈等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们身处血月城之中,对飘渺大陆上掀起的战事,即便有心,也使不上什么力。
“去找落澜,咱们必须得商量一个对策出来了。”
“嗯。”
他们已经等了数月,再也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暂且不论夜绝尘跟伊心染如何了,至少他们得做些什么。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也打着前朝的旗号,亲自率领六十万大军加入了战局。”
“你怎么知道的?”
“他哪儿来这么多的兵力?”
“我也是刚收到的情报。”秦风是伊心染培养出来的人,有些隐密的消息渠道是连夜绝尘都不知晓的。
“这下麻烦大了。”轩辕思澈眉头紧锁,“把这些东西烧了,别留下什么痕迹。”
“是。”
这些消息他们既然都能打听得到,想必东方雾也不会不知道。
现在说什么,想什么都是无用的,暂且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办法破眼前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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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5章】 四方云动2
“白石,转道去天涯谷。”
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突然从车内传出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带着几分优雅,几分轻狂。
“是,少主。”侍卫白石微微一愣,握着缰绳的手顿了一下,赶紧将马车调转了头。
进阶之战结束之后,他们就跟着乌拉司瀚一起回了乌拉家族,没跟东方城主返回内域。
他也不知道自家少主跟东方雾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在那次之后,一个月连续进入山洞数次,结果依旧是无功而返,什么新的发现都没有。
战王夫妇仿佛真的就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丁半点儿的痕迹。
若非轩辕思澈等人坚持说他们夫妻就在山洞里,他们都不禁怀疑夜绝尘跟伊心染是否已经离开天涯谷,要么暗中潜入了内域,要么就是离开了血月城。
原本他们对此抱着观望的态度,并未完全相信轩辕思澈等人的说法,而是各自暗中加派人手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离开天涯谷三个月之后,轩辕思澈等人依旧守在天涯谷等待夜绝尘跟伊心染的归来,从而从根本上消除了他们的怀疑。
以夜绝尘跟伊心染的为人,断然不可能丢下轩辕思澈这些人独自留在这样的险境。要知道,无论在任何一个地方,对外都是充满排斥的,很容易就会引发争端,继而闹出人命。
不管夜绝尘跟伊心染有何目的,他们都不可能无视轩辕思澈这些人的生命。
宽敞明亮,柔软舒适的马车里,一切日常用具一应俱全,沁人心脾的檀香袅袅,茶香四溢,乌拉司瀚一袭白衣胜雪,墨发高高束起,白玉冠间的一颗明珠,将他衬得越发的贵气逼人,如玉般的脸庞,漆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流线型的下巴,活脱脱就是一天生的祸水。
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玩味儿似的扫了眼棋盘,嘴角勾起的笑痕越发的幽深起来。
相较于他的懒散,轻松,坐在他对面的侍卫白浩就要严阵以待得多,端端正正的坐在软凳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严肃,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专注的看着棋盘上,一点一点将白子困在中间的黑子,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真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叫苦不跌。
他好惨,他好可怜,呜呜……。
就他这棋艺,怎么可能是乌拉司瀚的对手嘛!
要他跟旁的人下棋还好,可是面对自家少主,他想仰天长啸怒吼一声,太难为他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呀。
虽然乌拉司瀚的目光并没有落到白浩的身上,可后者的神经还是崩得紧紧的,偶尔鼓足勇气抬了抬头,偷偷的瞄上一眼,握着棋子的手更抖了。
别欺负他了,让他到外面陪着白石赶车吧。
或者让他去赶车,叫白石进来陪着少主下棋。
刚赶着马车调了头的白石,突然毫无预兆的连打了三个喷嚏,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吞了吞口水,暗忖到底是谁在咒他,简直就是找抽。
“确定要走这一步么?”乌拉司瀚闲暇时喜欢下棋,爱好之一就是收集好棋。
在他的私人收藏里面,已经有了三副闻名天下的好棋,只是很少有人能让他拿出好棋与之在棋盘上一决高下,说来也很是遗憾。
自己跟自己下得闷了,他就喜欢抓身边的人陪他下,可惜他的身边很难找到棋艺精湛的,跟其他人比起来,白浩的棋艺算是最出色的。
于是某无良少主明知道某白最最惧怕跟他下棋,还是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了。
“呃。”白浩一愣,睁大双眼看着棋盘上厮杀交缠在一起的黑白子,心里没什么底,开始举棋不定。
看了好半晌,也没瞧出白子落在那里有什么不妥,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定走那一步。
“呵呵。”
黑子稳落棋盘之上,棋盘之上局势立马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白子彻底断了生机。
“少主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属下又输了。”虽说是输了棋,白浩却显得很是高兴,只因每次跟乌拉司瀚下棋,哪怕每次输的都是他,但从中学到的东西可是不少。
“你进步很大。”
“谢少主夸奖,属下会继续努力学习的。”
“嗯。”
重新收回黑白子,乌拉司瀚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仿佛是没瞧见白浩欲言双止的模样。
这几个月他呆在乌拉家族几乎没有外出过,也如往常一样没有插手族中的任何一件事情,然而,暗地里他可是把自己给累得半死,索性成就还是有不少的。
作为他进入山洞探寻隐密的资格,他答应东方雾的条件之一是在东方雾清除其他对东方氏王族有反叛之心的家族之前,乌拉家族不得插手介入,同样乌拉家族也不能与其他任何一方势力结成联盟。
否则,东方雾有资格向他索要一件东西。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一城之主,一个是乌拉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既然达成了协议,有了共识,那么也是不屑背地里玩手段的。
乌拉司瀚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不插手族中的事情,然而整个乌拉家族却是实实在在是握在他手里的,即便他从不做主任何事,也无人胆敢不服他。
要知道乌拉司瀚其人,可不单单是依靠的血脉之力,而是真真正正的有手段。
一旦真的较真起来,哪怕是现任乌拉家族的族长,乌拉司瀚的身生父亲也要避让三分。
明面上,乌拉家族能做主的人是族长,实际上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决断都是乌拉司瀚在拿主意。他,绝对有资格跟东方雾谈条件。
东方雾也正是知晓这一点,才会下定决心跟乌拉司瀚达成一致。
原本,以他的骄傲是不会跟乌拉司瀚有所私底下交集的,然而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走那一步,否则血月城一旦真正的陷入危机,他便是整个东方氏一族的罪人。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既然乌拉司瀚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出山洞了,他也乐得顺水推舟,然后借此增加自己的筹码。
只要乌拉司瀚有想要弄明白的,也有意带领乌拉一族回到乌蓬大陆,那么与他合作也没什么妨碍。
内域近几月的争端不断,各种冲突此消彼涨,闹得东方雾不得安宁;不少势力也借机找上乌拉家族,有意寻求合作,目的是推东方氏王族下台。
乌拉家族近两百年以来,一直都着重培养自己安插在内外域的势力,野心早就凸显了出来,根本不是一朝一夕阻止得了的。
当然,作为乌拉一族的少主,乌拉司瀚也没有想过阻止。哪怕天下大乱,只要他还能逍遥渡日,何必在乎别人是死还是活。
曾经,在翻阅了族中历史之后,乌拉司瀚一直都在寻找那片神奇的大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去到那里。
然,多年来寻找未果,就在他满心的失望,也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关于那片大陆更多的记载,同时对那个地方也越发的好奇与喜欢。
无疑,相较于他所知道的,东方雾知道的更多,也更有机会回到那个地方。
在那片大陆,血脉相当的重要,正是因为东方雾的血脉,他才能随心所欲,自由的进出那个记载着一切的山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嫉妒着东方雾的。
这几月在族中,明面上他仍就没有插中族中事务,不过暗地里却是安排破坏了好几次的结盟。
那是他答应东方雾的,自是不会失言,同时那些自以为东方雾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可以推翻东方雾的人,乌拉司瀚不禁在心里低叹,不管他们怎么蹦达,最后都不会是东方雾的对手。
一来因为他们自视甚高,从未认清楚自己的对手,在心里就轻视了对手;二来因为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却不知在他们的对手眼里,他们不过只是一群跳梁小丑;三来因为他们没有资格,若非真的惹毛了东方雾,后者压根不屑对他们出手。
无论乌拉家族插手或是不插手,东方雾都不会饶过那些包藏祸心的人,要想收拾他们,需要的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乌拉家族倘若插了手,也不过只是拖延一些东方雾对他们出手的时间而已。
向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乌拉司瀚,自然是不屑趟这次浑水的,他宁可有时间,多翻翻看族中的历料记载,争取找到关于乌蓬大陆更多的记载与描述。
脑子里思绪翩跹,黑白子却是飞快的落在棋盘之上,乌拉司瀚突然倾身凑近对面坐得笔直的白浩,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在他心情还算不错的份上,他有耐心可以回答或者解释几个白浩想不明白的问题。
“属下…属下…。”
“说。”
“是。”深吸一口气,白浩虽然不是话痨,也不是什么心直口快的人,只是心里压着想不明白的问题,也着实憋得很难受,“少主,我们不是要前往内域么,怎么…怎么少主突然改变主意要改道前往天涯谷呢?”
东方雾自天涯谷回到内域不过四月,有意或者无意被他除掉的势力就已经一双手数不过来,手段之凌厉,行动之迅捷,无不令人震惊。
偏偏在他那么多大动作下,每一次出手都是有理有据的,让人寻不出他的一丝错处,民心自然也是不偏的,着实让某些人对他恨得牙痒,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直觉告诉本少,去天涯谷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要轩辕思澈等人一天没有离开,只要夜绝尘跟伊心染还在那里,乌拉司瀚就很难对那个地方失去热情。
他安排在天涯谷的人,每隔三天就会传给他一次天涯谷的近况,整整四个月,几乎都没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这样的状况看似正常,实则不正常。
偏就是这正常,让他觉得很不正常,不得已只能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不然他的心很难安定得下来。
不只是他,他相信东方雾也会赶去天涯谷的。
单就某些时候而言,他跟东方雾其实是一样的人。
“可是我们不去内域真的没问题吗?”虽然乌拉司瀚明令禁止族中之人与内外域势力结盟,然,族中就是有那么一些人见识短,又自以为聪明,喜欢自做主张,不得已要劳乌拉司瀚亲自走一趟。
“既然他们胆敢违背本少的命令擅自行事,本少又岂会在意他们的生死,随东方雾要怎么处治他们。”对于那些不省心的东西,乌拉司瀚是半分兴趣也提不起,“城主府近来也闹得厉害,也真够东方雾头疼的。”
说到这儿,乌拉司瀚的语气相当的轻快,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遥想当年,东方氏王族一脉,但凡东方氏的子孙都只允许娶一妻,那时的城主府是多么的温暖明媚,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子孙,竟然开了一夫多妻的先例,导致近两百余年,城主府可谓是乌烟瘴气,乱得不可开交。
与之相较,乌拉司瀚真真觉得心里挺痛快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恶劣兴趣,看到别人倒霉,他就觉得有趣儿,心里舒爽得很。
“以东方城主的手腕,想必处理起来也不是难事。”
“有道理。”
看着自家少主那明显幸灾乐祸的神情,白浩无法抑制的抽了抽嘴角。
“如果东方雾处理不了那些事儿,他也没资格做本少的对手。”
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哪怕他们同占一条线,东方雾也替他找了不少的麻烦,让他呆在族中都不得安宁。
眼看着乌拉一族,内部分化越发的严重,原本打算晚几年再接手乌拉家族的乌拉司瀚,已然决定自己接手,不想再由着他的父亲闹腾下去。
许是年纪越发的大了,乌拉族中的处事之风越发不如年轻的时候,很是让乌拉司瀚有些失望。
“少主说得是。”
“四国之战既已拉开序幕,也就不是一年半载能收得了场的,夜绝尘跟伊心染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们也该要现身了。”
“可是他们又没有预知的能力,怎么可能知道四国开战的消息。”
天涯谷虽说不是位于血月城中心的位置,但却界于外域与内域之间,再加上东方雾刻意的封锁消息,哪怕是轩辕思澈等人想要得知消息都难,更何况是依旧陷在山洞中没有踪迹的战王夫妇。
倘若他们真能未卜先知,可就真的太吓人了。
“就算轩辕思澈那几个人没本事在血月城安插下自己的眼线,不过夜绝尘却是不会不做那手准备的。”
血月城是什么地方,饶是夜绝尘自认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不做防备就跟随东方雾到此。
如果只有他孤身一人倒还好说,但他的身边带着他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必然是精心思考,谋算过的,断不是临时起意。
“不可能,天涯谷的外围除了咱们的人,东方城主的人,还有其他几拨人,如果有消息传进去,不可能完全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惊动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
乌拉司瀚抬了抬手,道:“暂且不管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本少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本少不介意亲口告诉他们知道。”
隐隐的,他察觉到东方雾是早就知道四国会开战的,甚至连时间他也……
心中的疑云虽多,他也不着急在一时去弄明白,知道只有耐着性子,才能知道得更多,想得更远,把握最多。
“是,属下明白了。”
“传信告诉东方雾,对内域中那些乌拉族人不必手下留情。”胆敢背着他行事,就要有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是。”点头应声之后,白浩想了想,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恭敬的道:“属下到外面跟白石一起赶车。”
“去吧。”
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继续摆放棋子,倒也不点破白浩的心思。
转身深吸一口气,推开车内走到外面,白浩摸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支特制的哨子,吹出奇异的音符,很快就有一只鹰飞到他的身边。
动作熟练的将一封信绑在鹰的腿上,然后又用哨子对它发号指令,看着鹰飞走,方才一屁股坐到白石的身边,想着事情沉默了起来。
白石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别想太多,咱们家少主可不是做事没准备的人,心里肯定都计划好了,不会有差池的。”
“但愿如此。”
“少主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咱们要对少主有信心。”
“我不是对少主没信心,只是担心……”
“还有我们呢?”
白浩对上白石的眼睛,扯着嘴笑了笑,道:“是我想太多了。”
“难道你就不想去天涯谷一探究竟么?”
“想,当然想。”
听着车外两侍卫的对话,乌拉司瀚丢掉手中的黑子,随意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软榻上,悠闲的闭上双眼,放任自己的心神,由着它四处乱转。
他可不就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么?
只是可惜,这一次这一仗,他还真就是没什么把握,也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另一边,从内域之中快速的驶出来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飞快的狂奔着,扬起一路的尘土。
里面端坐着的人,赫然就是东方雾。
不如乌拉司瀚所料,东方雾也会赶往天涯谷,甚至比他更着急赶往天涯谷。
虽然他们都不确定夜绝尘跟伊心染是否会在最近出现,不过他们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与其真正的错过,不如由着性子赌一次。
……
“呼,咱们可总算是从山洞里出来了,总算是不用再过那种只有白天没有黑夜的生活了。”
一处山峰之上,一袭黑衣的夜绝尘跟一袭白衣的伊心染并肩眺望着山脚下,清晰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庞大山洞。
此时此刻,当他们清楚的观看了山洞的全貌,与其说这是一个山洞,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座比较奇特的宫殿。
天知道,就一般的宫殿而言,指不定还没有这个山洞这般大小。
“外面的天空真好看,外面的空气也真新鲜。”
“呵呵,染儿在里面闷坏了么。”夜绝尘挑眉,他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山洞中足足呆了近五个月。
五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外面的世界,发生一种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
“的确是闷坏了,你不也一样。”
现在的她,正如西雅女皇所言,她变强了,即便只是站在这里,整个天涯谷却都笼罩在她的感应范围之内。
这般变态的能力,一直都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染儿,那个地方……”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变强了,并且变强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之前要进入山洞还需要伊心染领路,可是现在他竟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双眼,就窥探了整个山洞的全貌。
出来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如果真的是做梦,有伊心染陪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介意一直做梦下去。
“咱们看到的那座皇陵,其实就是乌黑蓬大陆上的西悦皇朝皇宫。”
关于西悦皇朝,早晚伊心染都会对夜绝尘说明,这些事情她不想瞒着他,也不能瞒着他。
更多的是,她不想欺骗他任何事情。
哪怕是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件事情,伊心染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西悦皇朝?”
“嗯,还记得阻止你的那个苍老的女声吗?”
“记得。”
“她叫麻亚,是西雅女皇身边的侍女,那西雅女皇算是我的…我的老祖宗。”
闻言,夜绝尘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还是有始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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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6章】 未婚夫是谁
好半晌夜绝尘才消化掉伊心染真的跟乌蓬大陆有关,甚至还是出自西悦皇朝的皇族。
乌蓬大陆与飘渺大陆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血脉,任何一个皇族的血脉都与普通的血脉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哪怕是各朝中那些名门贵族,也分别都是按照血脉来划分的。
因此,伊心染的这重身份,自铸就让夜绝尘吃惊不少,也有些不好消化。
怪不得当初南国皇贵妃伊心染的母妃身世成谜,单单只说她来自乌蓬大陆就足够让所有人都对她怀有异样的目的,更何况她还是出自乌蓬大陆三大皇族之一的西悦皇朝。
不难猜测,皇贵妃的血脉在西悦皇朝她那一代,必定是相当的尊贵,否则遗传到她的伊心染,也绝不会冥冥之中被牵引至此。
座落在这里的西悦皇朝皇宫,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踏足的,东方雾的血脉之力在他的族中算是最为出色的,可他却也堪堪只有进入外围山洞之能;反观伊心染,从她踏足天涯谷,进入西雅女皇的感应范围,便已经决定她能走到何种地步,知道某些别人无法知晓的一切。
仅是这么一点,就已经让夜绝尘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小女人,指不定就是西悦皇朝近百年以来,最纯正血脉之力的拥有者。
“我说的很难让人相信是不是?”想到西雅女皇那张年轻得很过份的脸蛋,伊心染实在很难将她归结为老祖宗一类的存在。
西悦皇朝存在于世两千余年,称她一声老祖宗都是轻的,叫她老老老祖宗都不为过。
“染儿说的我都相信。”他从不怀疑伊心染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他相信是真的,那便就是真的。
“怎么这样看着为夫,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家夫君长得实在是太帅了。”夜绝尘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得温柔。
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并不是非常的明白,只是听伊心染说了几遍之后,觉得大概就是夸他长得好看,俊美的意思,渐渐的也习惯挂在嘴边说了。
“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害得人家以后要是离开了你,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才好。”
她对夜绝尘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第一眼之后就爱上他,她对他的爱恋,是住进战王府之后,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
初见,她顶着红盖头,就算想要来个一见钟情也不现实,他也未曾瞧见她的模样。
只那一刻,看着他伸向她的手,是那样的白净修长,那样的温暖有力,圆润的指头是那样的好看,不觉竟是瞧得失了心神。
他们的第一次碰面,她坐着,红盖头之下她低头出神的看着他的手掌;他站着,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娇小的她,手掌就那么伸着,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烦。
也许是他的耐心,平复了在她刚到这个世界紧张到近乎崩溃边缘的情绪,鬼使神差的伸出自己的小手,全然安心的将自己交给了他。
当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将她汗湿却又冰冷的小手,完完全全包裹其中的时候,伊心染便是牢牢的记住了他手心的温度,从此依赖上了他。
此后,就是凭着她对他的那份依赖,一点一点的将他记在了心里。
伊心染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异世,顶着南国九公主的身份存在着,她本能的戒备着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根本从心理上不相信身边的人。
她谨守着自己的心,不主动去接近别人,也防着别人接近她。
夜绝尘是个意外,他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走进了她的世界里,再也不离去。
他的爱,炽烈如火,不爱则已,爱上便是不惜一切,奋不顾身,倾尽一切的。
而她,明明已经被他所吸引,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偏偏选择了逃跑。在爱情来临的时候,她做了逃兵,以为可以左右自己的心,却不知那般作为只是让自己陷得更深,更加的不能自拔。
她并非不爱,只是不知何时开始爱得太深,才越发惧怕那样的结果。
她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将离去,所以她不敢爱,害怕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能带走的只是一生都化不开的思念。
然而,夜绝尘抛下一切去寻她的举动,彻底粉碎了她的坚持,让她的心彻底的靠向了他,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跟他再回战王府的时候,伊心染就知道,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永不后悔。
倘若某天,她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她跟夜绝尘之间的爱,便是她一生之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独属于她,任何人都不能窥探其中的哪怕一分。
“不许离开我。”夜绝尘拉住她的手,黑眸一瞬不瞬的望进她的眼里,接着又道:“就是要把你宠坏,养成你很多很多的坏习惯,这样别人就都受不了你,你就永远都会呆在我的身边。”
一直到现在,夜绝尘都不禁回想起初见时,他与伊心染之间的那场婚礼。
那一天,接她下花轿的时候,他看到她一身鲜红的嫁衣,凤冠上盖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娇娇小小的个子坐在那里,眼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于他而言,这虽然是他的婚礼,却也不过只是夜南两国战后,南国嫁过来的一个和亲公主而已,他对伊心染是没有半分感情的。
按照礼节,他要伸手牵着他的新娘,可是那一刻他真的很怀疑,他的新娘是不是故意在整他。
手伸向她,她竟然在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那天他抽的什么风,竟然奇迹般的很有耐心,哪怕手伸在那里酸得厉害,他愣是没有收回来。
当他的新娘子好不容易缓过神,虽然极力掩饰将小手放进了他的手掌里,她的颤抖跟紧张却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心下不免嗤笑一声。
她的手很小,很软,被他的大手一握,整个儿完完全全的裹在他的手掌里,仿佛没有骨头似的,握在手里竟是格外的舒服,还有一种让人心安平静的魔力。
直到现在,夜绝尘有事没事,都喜欢牵着她的手。
冥冥之中,许是注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便是从第一次的牵手开始的。
“夜绝尘,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
以前伊心染不明白,觉得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人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陆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议。
然而,西雅女皇那段隐隐没有对她说明白的话,却让她找到了她之所以来到这里的答案。
换句话说,她之所以来到这里,不是天意,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不管她是想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乌蓬大陆上的西悦皇朝是她必须回去的地方。
只有去到那里,她才能弄清楚一切。
摆在她面前的路,已经没有选择,她爱夜绝尘,也心甘情愿在他的面前剖析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哪怕他因此厌弃她,伊心染也再不能对他有所隐瞒。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他们彼此的感情,也不是他们彼此信不信任彼此,而是不知何时会莫名消失的恐惧。
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之后,伊心染毫不怀疑夜绝尘对她的感情,可她还是忍不住会担心,患得患失。
“小傻瓜,说什么傻话呢?”
爱上她开始,夜绝尘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每每只有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方才觉得真实。
聪明如他,一早就知道在伊心染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对那个秘密很好奇,但却并不一定非要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他耐着性子的等着,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亲口告诉他,关于她的那个秘密。
只是,他不曾想她会选择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以为她还会等很长一段时间才告诉他。
对于伊心染心中的秘密,他很有耐心,就如同等待她当初将手放进他手里一样。如若他那时没有耐着那份性子,他相信他永远都没有机会走进伊心染的心里。
“我是认真的。”
“嗯。”语气微微上扬,夜绝尘垂眸笑望着她,眼神温柔带着几分鼓励。
“夜绝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穿越,借尸还魂么?”她占据了南国九公主伊心染的身体,却是以一个全新的灵魂,截然不同的性格,如同新生一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她自己不说,那没有人能找到她不是九公主伊心染的证据。
“染儿说有,我就信。”
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夜绝尘暗磁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动听,面上的平静掩盖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灵魂穿越,借尸还魂,到底还是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有些难以致信。
不过,他相信伊心染说的是真话。
这丫头,从一开始就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后来在他几番的要求之下总算是改了过来,不过却养成了一紧张,还是要连名带姓叫他的习惯。
每当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那丝情绪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相当认真,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你这人真是……”咬了咬牙,伊心染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他才好,只是愤愤不平的,近乎低吼的道:“我来自一个蔚蓝的星球,人们习惯叫那里为地球,那个地方经过几千年的传承,已经进步到一个信息化高度发展的时代,早就已经过了像你们这里一样的冷兵器时代……我不是南国的九公主伊心染,但我的名字也叫伊心染,我是我爸妈的小女儿,上面有八个哥哥,我排行第九,父母兄长都习惯叫我九儿。”
也不管夜绝尘听不听得懂,反正她是把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一遍,至于能听懂或者理解多少,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仪仗已经到了夜国都城门外,凤冠霞帔加身,和亲公主的身份也板上订钉,由不得我说不是,就被推了出去。”
那时的她,突然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强行接收了那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一颗脑子乱成浆糊,更觉得借尸还魂玄乎得很,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她,自然只能由着事态继续往下发展,容后再想别的办法脱身。
可惜,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全都没有按照既定的轨迹去发展,走着走着就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抬着见夜绝尘不说话,伊心染更显得烦躁,抓了抓头发火气很大的又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场婚礼的确很坑,谁让她平白无故闹了那么多的笑话,足够整个夜国城民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传得满世界飞。
“染儿,从一开始就是你对吗?”
他爱上的女人是伊心染,是他眼前的这一个,不是什么南国的九公主,从头到尾都是她。
跟南国的九公主,没有一点儿关系。
如果真的有,那便也不过只有她这具身体罢了。
“夜绝尘你……”
“我从一开始爱上的人就是你,不是别人,你还在怀疑什么呢?”
“对,你爱上的人是我,一开始就是我,才不是什么九公主。”吸了吸鼻子,伊心染此刻特别的想哭。
对啊,她到底在纠结什么,简直就是自找麻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南国九公主早在出南国皇宫,连花轿都没上就已经死了,是她的灵魂住进了她的身体,昏迷着一路前往夜国,临到头了才悠悠转醒。
是她,一直都是她跟夜绝尘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南国的九公主。
“要不说你傻。”顺势将她搂抱进自己的怀里,夜绝尘一时间心里也很是复杂,不过他很庆幸,她来了,而他爱上了她。
这个小东西呵,果真就是他命里既定的劫数。
无论如何,他不后悔。
“若不是你,我想我也不会爱上那个九公主的。”
“真的么,你就这么肯定。”事实上,南国九公主伊心染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儿,很难再有人能比过她去。
毕竟,西悦皇朝的血统很是高贵,出来的人儿无论是男还是女,都生有一副好皮囊。
“别的不好说,单就这一点我是很肯定的,除了你这小东西之外,只怕我很难再将旁的人放进眼里了。”
“哼,你不喜欢人家九公主,人家也还不乐意嫁给你呢,要不也不至于三番四次的寻死了。”说起身体的本尊,伊心染也当真是狠为她掬了一把同情泪。
奈何,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啊。
也活该只有她这性子,不管在哪儿都能生存,适应能力不是一般两般。
“为夫庆幸她死了,不然怎能遇得见你。”
听着这说得理所当然的话,伊心染脸红的抽了抽嘴角,希望那已死的九公主不要气得跳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染儿你说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想必是很好的,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岳父岳母跟八个大小舅子。”
此时回想过往,夜绝尘方才了悟,原来伊心染刚到王府时,嘴里喊着的‘回家’,‘哥哥’,家压根指的不是南国,哥哥也不是喊的伊律瑾。
她口中的家,指的是她来的那个世界,父母疼爱,兄长疼爱,温暖的家。
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她那八个将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哥哥。
仅仅只是听伊心染提起他们,夜绝尘就能体会到她语气中的思念成狂,也能敏感的察觉到,她口中的那些人,对她是有多么的疼爱与宠溺。
也许,只有在属于她的那个家里,才能将她养成了最初时那般的个性。
突然,夜绝尘对那些在伊心染心里占据了很重要地位的家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了。
“什么大小舅子,他们都是我哥哥。”
“全都是大舅子。”脑海里违和的浮现出八个风格各异,却无一例外都俊美出尘的帅哥围着伊心染转的画面,某王的语气忒不淡定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不禁再一次庆幸,还好是伊心染来了这里,否则要是他去了那里,眼看着伊心染的几个哥哥围着她转,他都有杀人的冲动好不?
“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凶狠?”
“染儿,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染儿,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你能解释给我听吗?”
“什么问题?”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难回答的。”
“你说。”带点小心,带点戒备的望着夜绝尘俊脸上那堪称万分郑重的表情,伊心染突觉心里没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宝贝儿,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笑眯眯的望着伊心染,就像一只大灰狼张开双臂,等待小绵羊自己扑进它的怀里。
对上他的眼神儿,伊心染浑身一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哆嗦。
貌似她怎么穿过去的,不能说?
“不能说是么?”
“那个…。其实…。”
“宝贝儿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好啦,我说。”
夜绝尘暗淡下去的眸光,猛的一亮,仿如夜空中璀璨的银河,照亮了世间万物。
“我是在订婚典礼上被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操起一个高脚杯砸中脑门昏死过去的。”说起这个,伊心染既觉得有些心虚,又觉得很是没有面子,拉耸着脑袋也不敢去看夜绝尘的表情,无措的互戳着手指,“那个女人是我未婚夫的情人,等我再次醒过来,就已经坐在花轿里,成了你的新娘了……”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万分的委屈,但更多的是憋屈,想起一回她就气一回。
该死的东方雾,该死的大肚子女人,要是没有他们之间那乱七八糟的情人关系,她怎么会……
夜绝尘无言,看着胸前拉耸着小脑袋的小女人,一颗心扯得生疼,心底还有一股难言的嫉妒。
是的,就是嫉妒。
他嫉妒那个险些就拥有了她的男人,更恨那个男人明明都已经有了她,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旁的女人来伤害她。
订婚典礼是个什么意思,夜绝尘还很是懵懂,不过并不妨碍他对‘未婚夫’三个字的理解,情人是个什么意思他也不太能理解,不过只是那么一想,他就将情人归结为小妾之类的女人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用东西砸他的小女人,简直该死得很。
清清楚楚的感受着从夜绝尘身上散发出来的冲天怒气,伊心染有些手足无措,就怕他想岔了,又不知该开口说点儿什么才好,“其实我很感谢那个女人的,要不是她砸了我,我就不能遇到你了。”
鲜血顺着她脸颊流下,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那个女人得意的笑容,真的恨过,怨过。
可是遇到夜绝尘,爱上夜绝尘之后,她也发自内心的感激过那个女人。
要是没有她那奋力一砸,她与夜绝尘终将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那我也应该感谢她?”夜绝尘平淡的语气中,不知怎的就是让伊心染听出几分杀气来。
这个男人,该不是想着找到那个女人,将其五马分尸吧!
“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人,你又何必放心上。”
“的确,能让我放在心上的,唯你而已。”他也感谢那个女人,不过更多的是不能容忍她对伊心染的伤害。
要是有可能,不排除他要将那个女人锉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我们跟小澈子他们失去联络那么长时间,他们肯定都担心着急坏了,咱们也快去找他们,路上我再跟你说说西悦皇朝的事情。”
“等等。”
“怎么了?”
“染儿的未婚夫是谁?”莫名的,脑海里就诡异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让得夜绝尘的脸色‘刷’的一下,黑得份外的彻底。
“啊?”
“那个染儿的未婚夫是谁?”
不允许伊心染装傻冲愣的混过去,对此夜绝尘有着执着的坚持,大有不说不罢休的意味。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就不说了。”
夜绝尘望着她,坚持。
“我又不喜欢他,只是听爸妈跟哥哥们的话而已,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的。”
爸妈跟哥哥们眼中,会对她好的男人,其实是个渣男,也不知道在她出事之后,爸妈跟哥哥们会怎么样。
她对东方雾的确没有太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他经常跟哥哥在一起,对他的感觉就像对待一个哥哥一样,不然在订婚典礼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她的表现也不会那样。
即便她昏迷前意识已经渐渐不清楚,不过要说出一句对那个女人不利的话,也并非没有可能。
比起那个女人,她心里更怨恨的是东方雾,恨他为什么骗她。
如果她对东方雾真的是爱,断然是不能接受他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倘若当时那样对她的男人是夜绝尘,想必她是宁可抱着夜绝尘一起下地狱,也不会留下他的。
“我要知道那个险些就抢了我老婆的家伙是谁,你不许骗我。”
“真的非要知道吗?”
“要知道。”
“不后悔。”
“不后悔。”
伊心染见他坚持,也知道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突然就有一种恶作剧的心思,笑得像只小狐狸。
见她这般模样,本来很是坚持的某王突然眼角跳了跳,又有些不想听她说了。
“那个未婚夫其实…其实就是…就是就是东方雾。”故意拖长了声音,要说又不说完的样子,看着他急红了眼,伊心染心里竟然特别的满足与欣喜。
嗷嗷,她这样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的合适么?
“本王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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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7章】 战局形势上
“你别太担心了,九儿不会有事的。”马背之上,夜月渺一袭宝蓝色的长裙,白纱掩面挡去倾城之容,双手轻轻的握着缰绳,微微偏头对身侧同样坐与马背之上,容颜俊美,身姿挺拔的伊律瑾道。
她知道伊心染对于伊律瑾而言很重要,却不知道是重要到这般地步。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伊心染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从她将伊律瑾放在心上的那一刻开始,她也熟记了在南国关于他们兄妹的所有记载。
她知道他们兄妹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今天,可是当她以伊律瑾爱人的身份站在伊律瑾的身边,看着他因担心伊心染而表现出来的种种情绪,突然就觉很是吃味。
虽然明知道她这个样子很没有道理可讲,也很是不可理喻,不过她就是醋了。
也是亲身体验了一场,夜月渺才真正理解当初夜绝尘对伊心染的那份霸道的占有欲。
原来只要爱上一个人,不管是心中那人的哥哥也好,妹妹也罢,除了自己以为,那些人都要靠边站才好。
“我知道。”伊律瑾收回远眺的目光,伸出手握住夜月渺的手,嗓音轻柔的道:“这一路跟着我风餐露宿的,可还习惯么?”
这个女人贵为夜国的长公主,却甘愿敛尽自己的一切锋芒,追寻他天涯海角,叫他如何能不感动。
“我很好,没什么不习惯的。”
“九儿是妹妹,她与我一母同胞,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是你,你与她是不相同的,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的重要,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丢了谁我都担心着急。”
他的妹妹,已经嫁了人,身边有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断然是不能陪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变老。
然而,夜月渺是他所爱的女人,是他要娶为妻子的女人,是要陪在他的身边,跟他白头偕老的人,自然也不是伊心染可比的。
一天无法确定伊心染是否安然,他提起的心就一天不能放回肚子里。
他知道夜绝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伊心染受伤害,可凡事都有万一,他惧怕的可不就是那一个‘万一’。
“我……”夜月渺又窘又迫,她自以为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哪里知道会被伊律瑾一语道破。
她以为像伊律瑾这样的男人,心思不会这么细的,却不知因为是她,他就格外的多了几分心思,随时都注意着她的情绪,舍不得她受委屈。
“你要不吃醋,我才要担心了。”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吃醋了。”
“是么?”
“当然是真的,我没吃醋,我才不会吃九儿的醋呢?”在没有认识伊律瑾之前,她可是打心眼里将伊心染当成是亲妹妹在疼的。
才不会吃伊心染的醋呢?
就算真的吃了,她才不会说出来呢。
“也不知道他们在血月城到底怎么样了?”轻轻的一声叹息,所包含的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此地乃是南国边境外的一个小镇,再往前五公里左右,就算是彻底脱离了南国,正式踏足东露的地域。
换句话说,也算是真正走进了血月城的势力范围。
“一定会没事的。”先不说夜绝尘是她的亲弟弟,还有轩辕思澈也是她的亲表弟,再加上一个伊心染,她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不敢想象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夜月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主子。”
“前面的路探清楚了吗?”伊律瑾对东露这片区域的了解可说是少得可怜。
他在南国的处境本就危险重重,如覆薄冰,纵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却也没有能力将手再伸得长一些,延伸到血月城里面去。
比起夜,萧,苍三国,南国对于血月城的了解几乎为零,也从未有人想过将手脚伸到血月城去。
等到伊律瑾真正的将南国握在手里时,再想接近血月城已经是没有可能,对他而言血月城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轻易冒然前进,结果必定是得不偿失。
于是,哪怕心中再怎么着急,他也必须耐住性子,打探清楚了再行动。
傅利刘尉风尘仆仆的对视一眼,在伊律瑾期盼的眼神中,刘尉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回主子的话,进入东露的路很平坦,完全没有被战火蔓延到,不过一旦踏入东露的地界,就很难再回头了。”
夜南两国结盟,丝毫没有要联手插足萧苍两国战事的意思,而萧苍两国对战近一月,在幽冥堂堂主李天承打着前朝旗帜冒出来之后,竟然直接联手将矛头对准了南国,达成协议只等灭掉南国以后,再谈其他的。
与此同时,幽冥堂的枪口直指夜国,以至于在伊律瑾不在南国坐阵,夜国有心想要扶持南国的情况下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萧,苍两国与幽冥堂的猛烈进攻,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夜,南两国陷入空前绝后的危机之中。
战事发展至今,作为伊律瑾的近身之人,自然是反对伊律瑾在这个时候离开南国前去血月城寻找伊心染的。不过以伊律瑾的个性,除非他自己决定不去,否则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传令下去,集结大军前往东露,进入血月城。”
傅利张了张嘴,见夜月渺冲他摇了摇头,终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沉声道:“是。”
他们心中担忧的伊律瑾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他怎么都放心不下伊心染,断不可能抛下她不管。
他们兄妹的性命,从皇贵妃死的那天开始,就已经连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
“老公你别生气了。”
天涯谷弯弯曲曲的山道间,伊心染抱着夜绝尘的腰,各种撒娇卖萌,各种献媚讨好,娇俏的声音比起谷中的百鸟都要来得动听。
她纯粹就是玩闹,恶作剧的心思,本意就是想要逗逗夜绝尘来着,哪里知道他会气成那个样子。
随着‘东方雾’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夜绝尘身上那冲天而起的杀气与煞气就惊得伊心染险些跳起来,她毫不怀疑,要是东方雾在他的面前,下一刻就得尸骨无存。
丫丫的,是她小瞧了男人的怒火。
也是她小瞧了,某个男人对她那名上义‘未婚夫’的介意程度。
“老公,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玩的。”死死的从后面抱住夜绝尘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背上,伊心染真是苦不堪言,她嘴那么贱干什么呢?
“那个该死的男人也是穿越而来的?”咬牙切齿有木有,火气腾腾腾的往上涨有木有。
虽然是明知道伊心染跟东方雾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只要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伊心染的未夫婚,夜绝尘就万分的不乐意,不舒服。
他都没有做过伊心染的未婚夫,其他的男人怎么可以,太可恨了。
怪不得,第一次瞧见东方雾的时候,他就瞧那个男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都看不顺眼。
“不是不是。”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撇了撇小嘴道:“血月城里的东方雾不是我的那个未…。呃,他跟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特别特别的讨厌他。”
“真那么讨厌他,不是因为……”也只有在关于伊心染的问题上,他才那么较真。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伊心染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他叫夜绝尘。”
她承认拿东方雾来捉弄夜绝尘是她不对,可他不能那么想她。
她也不允许夜绝尘这么侮辱他自己。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很害怕。”害怕她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总算是明白那个梦,究竟都预示着些什么了。
他很感谢,伊心染对他说明了一切,不管她是谁,从哪里来,他只要知道她爱他,便足够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环抱着他的腰,伊心染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吻,轻而柔,浅即深。
“只有吻可是不够的。”
“什…。什么?”
“你说呢?”
伊心染脸蛋暴红,睁大双眼瞪着一把抱起她,在山林间急速飞掠的某男,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自从夜绝尘第一次碰过她以后,这个男人就仿佛食髓知食那样,对她黏得厉害,捸着机会就软硬兼施的拉着她滚床单,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而她,貌似也不想拒绝他的亲近。
来到血月城,两人之间也时常有亲密的举动,只是到了天涯谷之后就一直没有,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难怪他想得紧,都不顾忌时间场合了。
咳咳,那啥,怎么说得她也那么不靠谱。
“染儿…。”
“嗯。”
“我想你。”
“我也想你。”
“我要你。”
“……”
在意识快要被吞食殆尽的时候,伊心染突然一个激灵,想起那无处不在的西雅女皇,不由黑着脸素手一挥,建立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将她跟夜绝尘笼罩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伊心染是昏过去好几次之后,夜绝尘总算是餍足的抱着她安然入睡了。
直到翌日午后,浑身酸软的伊心染终于是在夜绝尘炙热的目光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笑得明媚得瑟的某王,顿时就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般,恨不得将他有多远踢多远。
这男人实在也是太没有节制了些,她的肉就那么好吃么,里里外外都啃了个遍,为毛同样的激烈运动之后,他丫的神清气爽,精神倍儿好,她就跟软脚的虾似的,就连站起来腰都疼得厉害,双腿更是打着颤,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染儿,我收到些情报,咱们得尽快跟思澈他们会合了。”对上伊心染又羞又恼,堪称愤怒的目光,夜绝尘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装傻似的笑得那叫一个温和,那叫一个萌态毕露。
他承认他是要得过了些,狠了些,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她是那么的美味,让他欲罢不能的。
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好,他还能控制着不要一次要得太狠,这不太长时间没有在一起,难免他就失控了些,再加上对某个男人无端的羡慕嫉妒恨,于是就更狠了些。
归根结底的说,是他爱惨了伊心染,也着实太想她,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怎么了?”
揉着酸痛的腰,伊心染强忍着双腿的不适,自以为没人发现的活动活动虚软无力的双腿,省得一会儿走路姿势太奇怪,凭平添了笑料。
动情的不是只有夜绝尘,还有她自己,她也是想他的,不然也不会他一吻她,她就热情的回应了他。纵使夜绝尘每一次疼爱她,都给她一种他要与她抵死缠绵的感觉,不过他到底是顾着她的,不会让她有不舒服的感觉,非常的有分寸。
然而,昨天的一番云雨,他仿佛是将那些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全然没了顾忌,疯狂的将她拖进了他为她制造的惊天浪潮之中,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伊心染不后悔回应了他,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跟着自己的心走罢了,就是有些…。有些吃不消他的热情。
微微愣神儿的一阵功夫,脑海里不受控制出现的画面,莫不是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旖旎画面,顿时羞得她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给埋在里面。
羞死人了,她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看看这个。”趁着伊心染熟睡的时候,夜绝尘外出了一趟。
还好他外出了这么一趟,否则这东西落到其他那几方势力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回想那激情的一晚,夜绝尘本以为伊心染会很生气的,不动声色暗暗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只是狠瞪了他几眼,并没有别的表示,心里生出几丝甜蜜。
她嫣红的脸蛋,美得惊心动魄,心思一动倾身就想吻上去,又怕自己一沾染上她就离不开,只得立马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人对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在她面前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根本半点用场都派不上。
“萧,苍两国怎会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夜,南两国完全处被动的局面,亦是随之被拖入了战局?”接过夜绝尘递过来的书信,一目十行的扫过,清澈的水眸危险的眯起,慑人的冷芒自眸底转瞬即逝。
离开夜国的时候,萧,苍两国对外一致表现得相当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异动,反而是他们国内发生了几场大的变动。
前往血月城的路途中,夜绝尘手底下的情报网络,每天都有各个地方的新情报传递到他的手中,伊心染是伊心染最亲近的人,对那些消息也是了若执掌。再加上伊心染自己掌握的情报网络,比起旁的人,对当下飘渺大陆的局势可谓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她知道,风平浪静的背后,隐藏的是更加巨大的风暴。
表面上越是宁静,爆发出来的风暴就越是惊人,甚至是无可逆转,似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大哥已经登基,成为了南国新一代的南皇。”早在很多年以前,夜绝尘就曾经说过,纵观南国年轻一辈,唯有四皇子伊律瑾堪当大任。
果不其然,当伊律瑾褪下一切的伪装,他所表现出来的才华,谋略,决断,都是一代帝王所具备的气质。事实证明,王者之气浑然天成的他,必定会是一代明君。
南国有他,不愁不强大。
“哥哥动作还真快,想必他提前了计划,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按照伊律瑾原本的计划,足足要晚上半年,他才有可能登基成为新一代的南皇。
当初伊心染也曾料到,计划有可能提前,因此,早一步安排了自己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伊律瑾顺利登基称帝。
那时的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安然的走出血月城,所作的一切安排都像是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此时回想起来,倒是很庆幸自己做了那样的安排。
“嗯。”
夜色尘好看的剑眉整个儿蹙成一团,没曾想他跟伊心染失踪的这几个月,飘渺大陆上已经乱成了这样。
时光若是退回到前朝刚刚覆灭,夜,萧,苍,南四国刚刚建国之初后的百余年,不管是哪一个国家都有着一统飘渺大陆的野心。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样的野心也渐渐埋没在时间的沙河里,不复存在。
别的三国如何,夜绝尘暂且不谈,单说夜国近百余年来是从未有过一统天下的野心。近几代的君主,无一例外都只想固守着自己的国土,让自己的臣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无意挑起战争。
正因为如此,经过几代的发展,夜国无论是在哪一个方面都越发的强大起来,自然而然也引起了其他三国的不满,各种挑衅接踵而来。
虽说夜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也不是软弱无能的国家,可以任由别人欺上头来。因此,但凡是挑衅夜国的人,夜国都将出兵讨伐,并且极少吃败仗。
夜国军队素来以强悍驻称,直到这一代战王夜绝尘接手夜国几乎三分之二的兵力之后,不败神话战王之名,响彻整个飘渺大陆。
至此,鲜少再有人胆敢挑衅夜国国威。
“夜国与南国本是无意参战,正常的采取防御,结果反被拖入战局,萧,苍两国更是结成联盟,借着幽冥堂对付夜国的机会,目标明确的直逼南国,想来是打定主意要先拿下南国,再行分配。”
南国的领土虽不如夜国的广袤,也没有夜国来得富足,不过总的来说并不差,两国联盟若是拿下南国,即便是平均分派,也能支撑起萧,苍两国打上好几年的仗。
这笔买卖不可谓不划算。
而假如南国被成功吞食,萧,苍两国各占一半,无异于直接打开了进攻夜国的南北两门,为他们各自进攻夜国打下了最为成功,最为有效的第一步。
这个世上原本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会有永远的利益。
萧国与苍国的一战,萧国险败一筹,丧失的是两座城池,然而转瞬不过三五几天,萧国便是苍国结成同盟,枪口直指南国。
“幽冥堂的李天承可不是什么省油灯的,他是不可能看着萧,苍两国做大的,短时间内咱们倒不用担心战局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动,眼下最紧要的是传信到大哥的手里,让他守住南国。”
他的小女人是此伊心染非自彼伊心染,这件事他心中有数就好,再不能让旁的人也知道。
伊律瑾好歹是他小女人在这个大陆上,唯一的,有着血脉联系的亲人,由不得夜绝尘不在意。
哪怕他颇为吃味伊律瑾对伊心染的关心,不过看在他是伊心染哥哥的份上他忍了,至少他不反对有另外一个人,也如他一样对他的小女人真心实意的好。
“这个我来想办法,万万不能让哥哥也搅进血月城这池深不可测的浑水里面。”
“有他在,萧,苍两国倒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想到那个苍国太子对他家小女人有意思,夜绝尘就有咬牙揍人的冲动,只可惜隔得太远,他就是想揍也捸不着人。
于是,只能在心里想想,就此作罢。
夜绝尘能想到的,伊心染也能想到,夫妻两人还推敲出许多别的,合在一起商讨过后,立马就做出了下一步的指示。
“现在咱们去哪儿?”
“思澈他们应该还在天涯谷中,先找到他们,看看他们这几个月里有什么收获。”
“也好。”
“路上宝贝儿再给我讲讲西悦皇朝的事情,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至于双眼一抹黑,抓瞎。”
“好。”
“那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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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8章】 战局形势下
傍晚时分,天空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伴着闷雷阵阵,瓢泼般的大雨如水幕般从天而降。
原本驻扎在天柱台上的几顶帐篷,早在几天前似是有预感一般的都搬移到了逆风的一个山坳里面。
山坳位置极好,东西南北四面视野都极佳,站在高处依稀可将方圆几百米范围之内的景色尽收眼底,同时更是便于住在帐蓬里面的人观察四周的动静,以便在第一时间采取最有效的措施。
秋末冬初,还是头一回下这么大的雨,轩辕思澈一行八人都围坐在帐蓬里,倒是谁也没兴趣到外面去。如此大的雨幕,不但他们看不清楚远处隐藏的人,就是那些人也看不清楚他们的举动。
这场雨持续下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入夜后雨势方才渐渐的减小,撑着伞倒是可以走到帐外,呼吸一下雨后的空气,欣赏一下风雨的风景。
冬雨依旧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淡的水色,雨水顺着树尖滴下来,变成了一串串水灵灵的音符,借着那乌云散后,显得格外微弱的月光,竟是别样的晶莹剔透。
地面被之前的大雨洗刷过后,非常的湿润松软,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隐隐有着枯黄迹象的小草被雨水冲洗过后,东倒西歪的倾斜着,露出底下红色的泥土。
“再等一刻钟,要是落澜还未回来,就换我去看看。”轩辕思澈沉着一张脸,心中也是着急,险些都要失了分寸。
不管是东方雾也好,乌拉司瀚也罢,这些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他们的监视,尤其最近几天,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地步。
让得轩辕思澈等人极不自在的同时,想要获取新的情报,以及传递新的指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一旦他们露出什么马脚,隐藏在他们身后的势力,就将彻底的被连根拔起。
当初夜绝尘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在血月城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消息通道,还有那么多的隐密势力,断然不能毁在他们几个人的手里。
为了安全谨慎起见,自打那天接到那份情报之后,几人商量一番过后,一切行为举止皆与以往没有丝毫的不同,也没有冒然将指令传达出去。
本是打算以这样的假想蒙骗各方眼线,争取一些时机,哪里知道他们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只差没有走到他们身边,采取人盯人的战术了。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他们无法下达指令,只能如同困兽一般死守在这里,不可谓不是憋足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我去,你不能离开。”南荣陌晨直接反对了轩辕思澈提议,再怎么说他的武功都比轩辕思澈要好些,真要发生什么意外,他也有信心脱身。
“你们都不能去,我去最合适。”
秦风话落,几道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到他的身上,只听他继续又道:“小候爷不能去,南荣公子也不能去,你们目标太大,很空易被他们察觉到。”
说白了,那些人着重紧盯的人,无外乎就是轩辕思澈,南荣陌晨以及司徒落澜。
至于他跟冷冽,冷毅,良辰,孤霜五人,则要稍微好一些,目标没有那么明显。
“秦风说的有道理……”良辰话未说完,秦风再次出声打断她,“你也不能去,如果司徒公子再不回来,就让我去接应,你们谁也没有我的侦察能力强,王妃教给我的本领你们可谁也没学。”
他曾是夜绝尘亲自训练出来的隐卫,武功本就要高于暗卫出生的冷冽冷毅,后又经伊心染着重训练,无疑他的某些能力比起在座的几个人都要强。
由他去接应司徒落澜是最好的选择,也再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的人。
“都静一静,再等等。”轩辕思澈冷静下来,倒也没继续就着这个问题争论下去。
本来他跟南荣陌晨,司徒落澜都是明显的目标人物,他们倘若脱离了那些眼线的监视范围,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就要占去一大半。
相对于他们三个人,秦风几人的目标明显要小上许多,行动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只是他们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下大雨的机会,借着雨势将消息传递出天涯谷,一切皆是临时起议,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预料得到。
乌云密布,惊雷阵阵的时候,是司徒落澜说出这个提议的,当时就由谁去传递消息几人还有过激烈的争论,最后也是因为司徒落澜的再三坚持,才最终决定由他去。
假如他被发现,可以推说他是冒雨出去采摘药材的,众所周知司徒落澜是个有名的大夫,而天涯谷中的某些药材,只有在雨天才能寻得着。
他的借口,可谓无懈可击。
“咱们想办法再弄一个假人,秦风你随时准备妥当,看这黑沉沉的天,估计一会儿还得下场大雨,趁着黑色倒也方便咱们替你遮掩。”
“我知道。”
最初他们将帐篷扎在天柱台上,居高临下的俯看一切,是完全不介意那些人对他们的监视,本来他们也不知道夜绝尘跟伊心染的下落,也就由着他们看着。
几天前,借机闹出了些阵仗,又将帐篷搬移到这处山坳里,也算是对他们得寸进尺行为的一种无声抗议,希望他们能适可而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谁比谁笨,察觉到那些眼线不加掩饰的举动之后,轩辕思澈等人也开始意识到,只怕他们要迎来那些人的主子了。
他们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原则,做足了准备,另一边东方雾与乌拉司司瀚也是一前一后,连夜赶路相继进入了天涯谷,跟自己的人接了头。
“怎么样?”
“回城主的话,他们都说轩辕思澈一行人自打那天搬下天柱台之后,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是么?”
“是的。”话是青衣亲自去问的,那些人断然不敢欺瞒于他。
“黑衣你觉得呢?”从内域出来,东方雾一路紧赶慢赶,生怕会因此错过了什么。
不是他想太多,而是那种预感太强烈,强烈到他想忽视都难的地步,不得不亲自来一趟,亲自确认清楚。
夜绝尘跟伊心染若是出现,那么他们夫妻两人必然已经破解了山洞真正的秘密,倒真是将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虽然进退两难,但东方雾仍是希望他们夫妻是真的破解了那个困扰他多时的秘密,如此,似乎也让得他距离乌蓬大陆更近了一步。
“属下觉得他们有所行动才正常,偏偏他们越是安静,就越是不正常。”
黑衣皱着眉头,话音刚落,青衣接过话头,也是疑惑的道:“城主,他们的表现确实很是可疑。”
假设他们异地而处,先是截获了新的情报,又被那么多双眼睛暗中盯着,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就那么乖乖的呆在那里坐以待毙。
要知道,能让夜绝尘带在身边,带着走进血月城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侍女,也不能轻意的小瞧。
“他们都是聪明人,越是这个时候,表现得越是冷静对他们而言就越是安全。”与其自乱阵角,倒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才能尽可能的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轩辕思澈等人是伊心染领进山洞的,虽然他们不承认自己接触过山洞中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是事实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罢了。
东方雾寻思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能想明白,他们一行十个人为什么最后分成了两拨,不过有一点是可确定的,那便是轩辕思澈等人一定知道,他们是在哪里,什么地方,怎么跟夜绝尘夫妇分开的。
还有他们是怎么出的山洞,也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是莫名其妙就被甩出来的。
在明知道他目的的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实话实说的。
毕竟,只有手里握着足够的筹码,才有本钱谈条件,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想当初,他不正是凭借着手中有让伊心染感兴趣的东西,才让伊心染愿意跟他走这一趟的么。
他的手中有他们想要得到的,因此,他们会主动上钩;反之,他们手中握有他感兴趣,也想得到的东西,那么不用他们主动说什么,他自己也会乖乖的送上门。
这段时间内域动荡不断,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开始按耐不住,频频对他出手,结合三大殿,七大世家向他一再的挑衅,莫不是真以为他不敢动他们,处处都要理让他们三分么。
自他从祖父手中接过城主之位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便再无随心随性而活的资格,时时刻刻都要将血月城所有城民的福祉安危摆放在首要位置,不能对不起历代祖宗。
然而,那些人都看着他的位置,不计代价的要争,要夺,丝毫不念及血脉亲情。
既然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顾忌,存了多年戏弄与逗玩的耐性也彻底的被消磨殆尽,等待那些人的将是他血腥而残忍的虐杀。
“城主,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去看看乌拉少主到了没有,如果他到了,就说本城主请他一起前去拜访一下轩辕公子。”
此番内域的大动荡,也是牵扯出了不少乌拉家族的人,东方雾本以为乌拉司瀚多少会有些难以处理,不曾想他却是丝毫不曾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直接告诉他打杀了便是。
他的举动让东方雾安心的同时,对乌拉司瀚这个人也暗暗生出几分防备。
不愧是让他当成对手的存在,行事作风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的雷厉风行,狠辣无情。
按照他们达成的协议,东方雾的确有要求乌拉家族不得插手到内域纷争之中,乌拉司瀚也用实际行动向东方雾证明了他的诚意。
不过让东雾颇为不爽的是,无形中他竟然被乌拉司瀚摆了一道。
那些被他除掉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当着乌拉司瀚一套,背着乌拉司瀚又是一套的人,早就已经被列在要除掉的名单之内,不曾想乌拉司瀚转手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让他替他除掉了不服他的人。
这笔账,东方雾暂且记下了。
“是。”黑衣领命转身离开,东方雾将处理好的几分密信用火漆封好,沉声道:“速速分发出去,不得有误。”
“是,城主。”
“去吧。”
黑衣青衣相继离开,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闻外面的风雨之声,东方雾不觉陷入了沉思。
踏出血月城之前,观其天象,他便知飘渺大陆沉寂千年之久的大战即将再度爆发。
当初,遥遥的天际之上,一跃而起的那颗璀璨的星辰,犹如一道耀眼的光,扶摇直上九天,一举冲破黑暗的封锁,照亮了整个苍穹。
她的出现,似是验证了那样的天象。
飘渺大陆之乱,因她而起,却不知是否会因她而结束。
四国之战,再参杂一个隐忍数百年不发的前朝后裔,赫然便是千年前,前朝即将覆灭时的翻版。
一早便知道有此一战的东方雾,接到四国开战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红颜劫,在他看来也仅仅只是应劫了而已。
哎……
“东方城主难不成是在为如今这天下的局势叹息么?”帐外,乌拉司瀚一如既往邪气的轻笑声响起,带着几丝初冬的寒冷。
在他看来东方雾可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主儿,他也不可能在意飘渺大陆百姓的生死。
如若真有在意的,那也只有血月城的城民而已。
亦如他,真正在意的不过唯有乌拉一族的族民罢了。
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乌拉少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谈。”
“呵呵。”
两个同样优秀气场强大的男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对,旋即也不过只是相视一笑。
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再到天涯谷的目的,索性也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说。
东方雾知道乌拉司瀚想要的是什么,后者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合作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事实上,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们两个人还真是相当的默契,都是风尘仆仆的刚刚赶到天涯谷,也都是第一时间想要找到对方,协定某些事情。
别的暂且不谈,在对夜绝尘跟伊心染的事情上,他们的默契惊人的一致。
目前的局势,由不得他们多做选择,也唯有一步一步的摸着过河。
向来都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他们,这一次面对人不一样,心里也都一样的没底。
“小候爷。”
“怎么了?”轩辕思澈自书案后抬起头,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良辰,眉头微蹙,唇角微扯。
“东方城主跟乌拉少主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良辰看东方雾跟乌拉司瀚就是不顺眼,格外的不待见他们。
她的情绪似乎还会传染,连带着孤霜也对那两个男人特么的不感冒。
“外面雨停了吗?”等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见司徒落澜回来,趁着又下大雨的时候,在他们的掩护下,秦风借机潜伏了出去,一来是去接应司徒落澜,一来看能不能打探到些新的消息回来。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而言相当的不利,既然无法掌控主动权,至少也要对目前的局势心里有个底,否则无法逃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命运。
东方雾目前不敢动他们,并不代表以后他也不敢动他们,所以做足某些准备对他们而言是必要的。
只是,他没想到东方雾跟乌拉司瀚会这么快就聚在一起,甚至冒着大雨过来拜访他。
与其说是拜访他,倒不如说他们是过来探听虚实的,以便亲自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按兵不动。
“没有。”
“请他们进来吧。”
“是。”
良辰垂头,躬身退到帐长,油纸伞下东方雾跟乌拉司瀚并肩而立,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的几间账篷,眸深若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方城主,乌拉少主,小候爷有请。”
“劳烦良辰姑娘了。”东方雾笑得温和,倒也不介意良辰的不算客气的态度。
天涯谷虽是血月城的,不过到底是他们要来拜访别人,主子的架子装得太过了,可能会得不偿失。
“不客气,里面请。”
领着两人进了轩辕思澈的帐篷,良辰就又退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要说他们住在天涯谷,除了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活动这外,其他地方倒也没受什么委屈。
东方雾很会做人,衣食住行他都有所安排,不会让他们觉得不舒服,偶尔想要加餐什么的,他们可以自己到山中打猎,寻些野味来吃。
“好茶。”
“乌拉少主要是喜欢这茶,倒是可以向东方城主讨要一些过去。”轩辕思澈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书案上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此时他悠然的坐在椅子里,手里同样端着一杯香茶轻轻的品着,仿佛就是专门在等他们的样子。
“是么,那本少可真得讨些回去。”
“乌拉少主既然喜欢,本城主自当不会吝啬。”
“呵呵,那便多谢了。”
说话间,一双眼睛也是没有避讳的四处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什么东西,丝毫不介意轩辕思澈的感受。
“都这么晚了,不知东方城主所为何来?”装傻充愣的本事轩辕思澈也有,他也乐得跟他们打打太极,看谁比谁更有耐心。
不管现如今这天下间的局势乱成什么模样,他纵有心也是力不足,何必白白花费那么多的心血。
就像伊心染曾经说过的那样,没得凭白操那么多的心,就算天蹋下来了,不还有高个子顶着么。
他虽不喜欢战争,却也明白有些战争不是他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既然无法阻止,也唯有顺其自然。
自古以来,纵横天下,莫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前朝覆灭到四国平分天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期间虽也有战事频发,却也没有酿成大的战乱,闹得民不聊生。
现观其目前的四国之战,已然脱离了小打小闹的范围,不真正历经一番鲜血的洗礼,只怕是再难安定得下来。
也许只有经过这残酷的战争,才能迎来新的一片天地,让百姓得以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
“怎么没有看到南荣公子跟司徒公子?”东方雾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全当没有听懂轩辕思澈的弦外之音。
不过他既然来了,也没想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索性就开门见山的说。
雨势那么大,他的人跟乌拉司瀚的人谁也不敢保证,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谁趁着雨势外出。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东方雾也是问得直白。
“本少听闻南荣公子棋艺非凡,最近手痒得厉害,不知……”
听着两人唱双簧的话,轩辕思澈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们的来意,心下一紧微微怔了怔神。
司徒落澜外出未归,秦风也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眼下这里就只有他们六个人,根本不可能忽悠过去。
如果不让他们看到人,只怕后果有些难以收拾。
心中犹豫思虑再三,轩辕思澈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温润的笑容如三月春风,直吹进人的心坎里,“良辰,去将陌晨,落澜他们叫过来。”
“是,小候爷。”良辰站在帐外,闻言脸色骤然一沉,她就知道这些人是不安好心的。
“本王竟是不知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东方城主是如此的记挂着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突然,暗磁低哑,如玉珠落盘般动听的男声由远即近的响起,震得帐内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呼——
轩辕思澈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心道:表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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