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重生之都市枭雄TXT下载重生之都市枭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都市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鱼龙     重生之都市枭雄txt下载     重生之都市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1章 一丈红,贾敏惊

    刘煜吃完糕点,奇怪的瞥了笑个不停的胤真一眼,懒散开口,“谋害皇子,据我所知好像是诛九族的死罪?”

    “正是。”胤真点头。

    “你那儿子叫赵什么来着?好像早几年捐了功名,正托林如海四处走门路想领个官职当当。就这么被你连累了,真够可惜的!”觉得口有些干,刘煜拿起茶杯牛饮。

    赵德祝当即抖得跟筛糠一样,口齿不清的求饶。

    “你一个当奴才的,犯不着跟主子过不去。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心里清楚的很。你把她交代你办的那些个龌龊事都写下来,我便求王爷饶了你一家子狗命,如何?”刘煜循循善诱。

    赵德祝只顾着磕头,不肯答应。王爷那样一个顶天的人物,会不会跟一八竿子打不着的奴才死磕尚且不定,但如果他真招了,贾敏铁定不会放过他一家。思来想去,还是不招为好。

    刘煜面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黑中带紫的眼珠子缓缓爬满血丝,流转间偶现一缕阴寒煞气。

    胤真温声劝解道:“犯不着跟一个奴才较劲儿。他不招也无妨,我自有办法。”

    刘煜冷静下来。他深吸口气,低声道,“那便交给你了。”话落拿起一块糕点继续啃。

    胤真挥手下令,“他既不肯招便罢了,拖到厅外杖刑,煜儿不点头不许停下。”末了指着一名长随,“你替他写一份状子。大意是当家嫡母如何授意他暗害庶子,且把本王遇险的事也杜撰一二推到他头上,再叫他按个掌印。”

    长随点头。思量片刻拟了一份状子,交给胤真和刘煜看过后添添改改,重又抄录一份,行至外间拽住赵德祝的手,按了一个血掌印。

    赵德祝此时恨不能时光倒流,他二话不说便把贾敏供出去,怎么着也能博得煜大爷一点怜悯。说不准还能饶了他一条狗命。眼下倒好,他抵死不招却依然害了全家,死也是白死!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正准备张口求饶,却听刘煜淡淡开口,“把他嘴给我堵上,吵得人吃不下东西。”末了将状子递给胤真。笑道。“这东西你先替我保管,待我回扬-州之后你便使人送到林如海手上,叫他看看他的贤妻内里是个什么东西。”

    侍卫立即用一块破布将赵德祝嘴给堵住,按压在凳上行刑,棍棒声,闷哼声,骨头断裂的咔擦声一时不绝于耳。胤真仿若未闻,接过状子摇头失笑。“你可真毒!”思量片刻后戏谑道,“你这可是仗了我的势。好歹加点银子,否则我便亏了。”

    “你变市侩了你知道吗?以前那个贵气逼人,视金钱如粪土的雍亲王哪儿去了?”刘煜表情郁闷。

    “近墨者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要怪也怪你自己。”胤真朗声大笑。

    李卫暗暗给自家王爷点赞。对付煜大爷这等浑人,非得比他更浑才行!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老高头见厅外惨绝人寰,厅中谈笑晏晏,忍不住悄悄退后,直至抵住墙根方才停下,以防自己腿脚发软跪倒在地,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站错队,否则现在也是这个下场。瞅瞅,三言两语就把太太也算计了,这份状子若当真被胤真递到老爷跟前,太太怕是再也得不到老爷的爱重了……

    密集的棍棒声逐渐停下,赵德祝已昏死过去,只剩出气没进气了。行刑的侍卫忍不住朝厅中看去。

    “继续打,煜儿还没点头呢。”胤真举起茶杯啜饮。

    侍卫不得不继续,只见那臀肉已被打凹下去,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又打了几下骨头竟碎了,变成一滩红白酱料。煜大爷依然老神在在的吃着红白相间的枣泥白糕,丝毫没有喊停的意思。

    凳下淌满了血水,打着打着,只听咔嚓一声,受刑之人活生生被打成两截,上半身和下半身骤然脱离,滚落在地,翻转过来后露出一张早已僵硬的,痛苦至极的面孔,不用试探鼻息亦知道,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行了。”刘煜这才摆了摆手。

    两名行刑的侍卫齐齐吐出一口浊气,相互搀扶着退下。

    “你的人脑子忒不灵活,杖刑竟只照着一个地方打,臀肉打烂了该继续往下打大腿,大腿打烂了再打小腿,这样的话他下半身被打成肉泥也死不了……”刘煜悠悠开口。

    “这个刑罚倒有点意思,可有名字?”胤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李卫暗暗捂住自己翻腾不已的胃部。

    “这个刑罚叫一丈红,是一个叫做甄嬛的女人发明的。”刘煜心里记挂鲍姨娘,弹掉衣襟上的糕点渣,起身告辞,“我去看我姨娘了,尸体帮我做个防腐处理,洗干净后抹一层桐油再裹一层石灰,明日我便派人送去扬-州叫贾敏开开眼。”

    胤真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个数目。

    刘煜咬牙道,“你很有做奸商的潜质你知道吗?”完了重新比划一下,“就这个数,不能再多了!”话落气哼哼的走掉,留下胤真大笑不止。

    李卫偷看自家越来越心黑手黑的主子,不禁悲从中来。

    老高头见了那等酷刑,又听闻煜大爷要将尸体送到贾敏跟前,吓得心肝都快裂了,一边抹汗一边庆幸自己没站错队,匆匆行了个礼,追着自家主子往后院行去。

    刘煜到时大夫刚走,鲍姨娘正斜躺在卧榻上小憩,“大夫可有说什么?”

    被儿子关心的鲍姨娘睁眼一笑,将刘煜拉进怀里亲昵的说道:“我脸色不好只是因为这一个多月一直挂心着你,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心病已去。大夫说只需多吃多睡就能恢复,甚至都无需用药,你别担心!对了。赵德祝那个敢诅咒我宝贝的家伙呢?”

    “死了。”刘煜冷笑一声,冲小丸子招手。

    小丸子十分乖觉,立马将带来的两个大包裹解开,取出各色糕点,堆了满满一桌。刘煜拿起一块核桃酥,有滋有味的啃,喟叹道:“吃来吃去。还是康师傅的核桃酥最正宗!在外游荡了两个多月,想死我了!咱回扬-州的时候得把他一块儿带上。”

    “小崽子,别一来就只顾着吃。”鲍姨娘没好气的拍打刘煜的手背。忧心忡忡开口道:“赵德祝真死了?你咋能把他弄死呢?虽说是王爷下的令,可贾敏和赵嬷嬷硬要怪在你头上,咱们回了扬-州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我还当你只是杖责他几下,怎能说弄死就弄死了呢……”

    “停!”刘煜往便宜娘嘴里塞了块糕点。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信里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不是他使人惊了牛车,我能与你失散那么久?要是换个人,早死透了!就兴别人弄死我,还不准我反击么?这是什么道理?”说到气头上扔掉手里糕点,冷笑道,“贾敏既然想跟我玩儿,我就好好的陪她玩儿!考完试我们立即启程回扬-州。”

    鲍姨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迟疑道:“儿啊。还是再等等吧,万一太太气得狠了。指不定会怎么处置我们呢!”

    “没事,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刘煜摸摸便宜娘的脑袋,柔声道,“你儿子可不是软柿子,由着他们想扔就扔,想捏就捏。之前我是不想回去,眼下他们不让我回去都不成了。你且安心在这儿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这里的管事张口,他绝不敢慢待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好生安抚了便宜娘,刘煜掀帘子出门。

    立在廊下的老高头连忙亦步亦趋跟上,态度比之前更恭敬千百倍。煜大爷要能力有能力,要眼界有眼界,要手段有手段,要学识有学识,眼下连靠山都有了,回了林府还需顾忌哪个?别说是太太了,就算是与老爷直接对上,也决计吃不了亏!想到这里,老高头的腰杆直了直,瞅见刘煜淡淡瞥过来,忙又佝偻下去,轻声问道,“大爷,有什么吩咐?”

    “明日派人把赵德祝的尸体送回去,记住咯,一定要送到贾敏跟前,让她亲自打开。”刘煜勾唇,微眯的眼底恶意昭彰。

    老高头毫不迟疑的点头应是。暗自为贾敏捏了一把冷汗,你说你把大爷放在庄子上多好?为啥非要整这一出?自寻死路不是?

    且不说刘煜如何筹划归家事宜,胤真接到谕旨却是不敢多留,立马收拾行李上路。胤翔同样身在金陵,却不居于两江总督府,而是住在两江大营,接到谕旨后也不等候胤真,带着人马不告而别,做足了兄弟不合的假象。

    胤真听闻消息后只淡淡摆了摆手,利落的跨上骏马,俯身朝少年看去,“煜儿,还有一个半月的功夫,好好备考。”

    刘煜扬了扬下颚,笃定道,“你放心,小三元已是我囊中之物。”

    胤真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煜儿说话总是那般自信,直接,不藏不匿,叫他听了心中万分舒畅。点了点头,他调侃的道:“这么有信心?若没中小三元,当心藤条伺候!”听闻这话,李卫立马抽出背后的藤条,狞笑着挥了挥。

    刘煜额角青筋直跳,抬起脚作势要踢,没好气的道:“走你!”

    胤真大笑,扬长而去。

    立在门口一角的老高头听见两人插科打诨玩笑嬉闹,心里惊诧万分。没想到煜大爷与雍亲王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亲厚。人人都道雍亲王冷心无情,最难相处,何曾看见他与旁人亲昵如斯?又何曾看见他恣意大笑?况且雍亲王上有皇帝宠信,下有太子支持,乃天朝最具实权的皇子之一,有他保驾护航,煜大爷归京后还不得一飞冲天?想到这里,老高头精神大振。

    一个月后的京城。

    胤真与胤翔一同入宫觐见。因之前误传死讯,皇帝看见两个儿子平安无事,心里因大皇子谋逆而激起的不快消减很多,留两个儿子吃了饭。又详细询问历险诸事。胤真一一作答,只把遇见刘煜之后的事简单提了两句。

    皇帝喟叹道,“林煜是么?朕要重赏!”

    胤真笑着摆手。“父皇且慢,林煜眼下正在准备院试,虽说是喜事,可降旨后恐扰了他心绪,影响他发挥。且他心性极傲,不喜沾儿子的光,还是等他考完归家。儿子再请旨南下,亲自登门道谢。”

    “哦?他还参加了今年科考?”皇帝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是,他今年周岁十一。参加的童生试已中了两个头名,这次再中便是小三元。”说到这里,胤真眼中浮起真实的笑意。

    林如海一直是坚定的保皇派,且增收了不少盐税。在皇帝心里很有些分量。听闻他的儿子有出息。皇帝心情大悦,笑道,“才十一岁么?果然是少年英才,有乃父之风!好,便凭他真本事去考吧,且莫去扰他!”

    胤真拱手打趣道,“待他归家,儿子再来父皇跟前讨个厚赏拿去借花献佛。父皇千万莫要忘了。”

    “哈哈,忘不了。忘不了!”皇帝大笑摆手。

    ###################################################

    林府上房,贾敏正歪在榻上小憩。自从收到赵德祝的信,言及诸事皆已办妥,她的心情便一直很明朗,吃什么都是香的,看什么都是好的。

    就在这时,四个婆子抬着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走进来,喘着粗气道,“太太,赵德祝托人给您送东西来了,叫您一定要亲自打开看看。”

    贾敏对赵德祝一家真是信赖有加,全无怀疑的上前掀开箱盖。

    “啊啊啊!!死,死人!”贴身大丫环杜鹃凑过来一看,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贾敏手还搭在箱盖上,脸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既不惊叫,也不哭闹。别误会,她这不是镇定,而是惊吓太过,人已经木了。直到满屋子的奴才都跑光,她才白眼一翻,厥过去。

    没一会儿,太太屋里抬进一个死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林府。林如海没在府中,大管家林忠只得出面,使了几个胆大的小厮把箱子抬出来,由于惊恐太过,其中一个小厮手一抖,竟将那箱子打翻,断成两截的尸体当即咕噜咕噜滚出老远,摊在黄灿灿的日头下。

    没想到里面放的竟不是全尸,这人跟林府得有多大的仇啊?送到贾敏房中又是什么意思?林忠心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撇开脸不去看那尸体,指着一个小厮命令道,“你去瞅瞅那死人究竟是谁!”

    小厮无法,壮着胆子拿起一根竹竿,将尸体翻转过来,刮掉上面的石灰细细辨认,片刻后骇然大喊,“大,大管家,这,这人是赵德祝二管家!是赵德祝二管家!”

    什么?竟是赵德祝?林忠完全傻了。府里上上下下闹翻了天。

    贾敏听闻那尸体是赵德祝的,刚醒过来又立马厥了过去。一众丫头婆子抹红花油的抹红花油,掐人中的掐人中,嗅鼻烟壶的嗅鼻烟壶,好不容易将她给救回来,整个人都呆滞了,眼珠子直愣愣的瞅着前方,不会转动。

    不多时,外间忽然响起赵嬷嬷凄厉的嚎哭声,这才刺的她一抖,完全清醒过来,掐着杜鹃的手臂嘶吼,“是林煜!是林煜那个孽种!他把赵德祝打死了再送进我房里来,是想把我活生生吓死啊!哼!我可不是吓大的!他一个小小的庶子竟敢跟我斗,活腻歪了!来人,帮我更衣,再派个人去衙门把老爷叫回来,赶紧的!”

    丫头婆子们七手八脚的给她更衣拾掇,还有人匆匆去寻林如海。因贾敏情绪十分激动,声量不自觉拔高,外面正搂着老公尸体嚎哭的赵嬷嬷听了个一清二楚,叫媳妇和儿子把赵德祝的尸体好好装殓了,自己踉踉跄跄往正屋去。

    看到贾敏后,赵嬷嬷直接跪下砰砰砰直磕头,额角瞬间就红肿了一大片。可赵嬷嬷完全不在意这些,只啼哭道:“求太太给老奴做主。老奴那口子一心为公,从不徇私,替林府做了十几年牛马,万万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个结果……”

    杜鹃等人早已哭成了泪人,不住搀扶赵嬷嬷,嘴里好声好气的劝慰。

    想到赵嬷嬷一家对自己的忠诚和关爱,贾敏一时悲从心来,开口道:“嬷嬷,这是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让赵德祝去高老庄,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是我这个嫡母没有教育好庶子……”

    “不不不,”赵嬷嬷顺势起身,坐在杜鹃端来的矮凳上,抽泣道,“煜大爷当年便是个疯的,见谁不顺眼便动手抽打,现如今一别三年,非但没有长进,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是谁都预料不到的,我哪个都不怨,只怨我夫命苦,我认了。”话落又开始扑簌簌掉泪。

    贾敏看了一眼在屋外围观的林忠等林府家生子,自觉已经做足了嫡母的姿态,这才稍微曝出了心底的恨意,她狠狠的砸了手边茶杯,斥道,“你怎能不怨?你应该怨!我林氏子孙不是那等残暴好杀之辈,你且放心,这件事我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来人,立即去金陵把林煜押回来!”

    “夫人意欲如何处置煜儿?眼下他还有一场院试,不若等他考完再接他回来细问根由。他今年才十一岁出头,如何有那样的胆子?”林如海只有两个儿子,嫡子打从出娘胎就一直病歪歪,只这么一个庶子眼见着出息了,自然不忍惩治于他,听了小厮回禀,忙急匆匆赶回来劝阻。(未完待续。。)

第1052章 撑腰

    在暴怒之下的贾敏顾不得丈夫的颜面,也顾不得维系自己的慈善,冷哼道:“他没有那个胆子,谁有?等押了他回来一问便知!”

    “夫人,煜儿好容易考一个功名……”林如海犹不死心。他与赵嬷嬷没什么感情,赵德祝在他心里也只是个下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眼下见自家爱妻竟有叫煜儿偿命的架势,他心里极不舒服。

    “功名?就凭他那德行也配有功名?像这等残暴之人若是为官一方,那可不是造福,而是为祸呢!他连我奶娘之夫也说杀就杀,焉知将来不会弑妹杀弟?这等冷血残暴之徒,我林府养不起,也不敢养!老爷,为了我林家百年清誉,您可得大义灭亲啊……”

    林如海无奈,只得派出心腹管家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金陵“请”刘煜回家。

    ###################################################

    金陵,刘煜考完试后,又将那些他趁着胤真抄没连家之前昧下的“脏钱”用来收购官府发卖的前两江总督连庚耀名下的庄子和店铺,挂在从土匪那儿搜罗来的几张户籍下,叫老高头帮忙照看,到了年底按利润分红,又言及要将高大全带走,培养他成为自己的亲随,喜得老高头牙不见眼。

    一应琐事都处置清楚,刘煜带着鲍姨娘、小丸子、邢嬷嬷。还有他特意培养的作为鲍姨娘保镖的孙嬷嬷,以及高大全和高姬娉五姐弟踏上了回家之路。而早在刘煜动身之前,胤真就接到了刘煜的来信。知晓他确切归期,当天一早便入宫请旨南下扬-州,又将五万两金票用一个不起眼的荷包装好,施施然离京。

    大约是水陆不相汇的缘故,刘煜并没有在半路上碰上前来“迎接”的林忠,三天后就抵达了扬州林府。听见敲击声,门房将大门旁边的角门打开。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快去通禀,就说煜大爷回来了!”高大全粗声粗气的喊道。

    “煜大爷?哪个煜大爷?”门房暗自嘀咕。朝当先那名少年看去,心中不由微惊。这少年好出众的人才,身着一袭纯白斗纹锦衣,华贵的布料在日光下反射出微微荧光。更衬得他肤白如雪。唇似丹朱,最精彩的是一双眉眼,修长的眉宇斜飞入鬓,黑中透紫的瞳孔占据了大部分眼白,且蒙着一层浅淡雾霭,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冷漠的味道。

    对方容貌瑰丽至极,神秘至极,甚至透出几分危险来。叫人看得久了只觉心惊肉跳,门房狼狈的移开眼。朝旁边瞥去,却见后边的马车上有一婆子探出脑袋,喝骂道,“作死的奴才,连林府正经的主子都不认识了!快去通禀,就说鲍姨奶奶带着煜哥儿回府了,使人开门迎接。”

    门房来林府只有三年,未曾见过刘煜,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煜哥儿”三个字如雷贯耳。“我的娘哎!是那个煜大爷!”他惨叫一声,砰得关紧角门,边跑边大喊,“混世魔王回来了!快快快,快去通知老爷太太,混世魔王回来了!”府里顿时好一通兵荒马乱。

    刘煜挑了挑眉,立在门前耐心等待,大约一刻钟后,只闻踢踢踏踏的跑步声越来越近,粗略估算,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到了也不开门,窸窸窣窣的排兵布阵。又是小片刻,角门拉开一条小缝,门房探出脑袋,颤着声儿道,“煜,煜大爷,您请进,太太叫您直接去见她。”

    刘煜将鲍姨娘搀下车,步入林府,看见拿着棍棒立在两旁,表情如临大敌的护院们,不禁讥笑道,“哟呵,好大的阵仗!”

    高姬娉五姐弟立马抽-出腰间匕首,亦步亦趋跟在主子身边,视线对上那些护院便呲牙裂嘴,从喉头挤出野兽般的嘶鸣,叫人看了瘆的慌。高大全抬头挺胸,信步前行,对这等森严阵仗视若无睹。有大爷在,怕个鸟?小丸子和邢嬷嬷也都跟没事人似得,还有闲心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小声讨论林府的变化。

    护院们将大门堵住,以防这群人逃跑,看见他们镇定自若的态度,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情更忐忑难安了。今儿府中不会又发生什么血案吧?

    一行人在护院的“簇拥”下到得正院,甫一跨入门槛,一只茶杯便兜头砸过来。刘煜推开鲍姨娘,轻轻巧巧接住“暗器”,置于眼下一看,嗤笑道,“哟,建-安的金毫绀黑茶盏,挺值钱的。”边说边五指微拢,将好端端一只茶碗徒手捏成粉末。

    黑色的尘粉从那纤细白皙的指间漏下,骇得厅中众人心惊肉跳。好家伙,又长本事了!再过几年谁还治得住?

    贾敏本想给刘煜个下马威,哪曾想却被杀了回马枪,为掩饰心中惊骇,一把拂落矮几上所有瓷器,斥道,“畜牲,给我跪下!”茶杯、茶盘、茶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若当真就地跪下,常人的膝盖便废了。

    刘煜虽然不惧碎片,却也不会服从嫡母的命令,他掏掏耳朵,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走上前一脚踹开安坐于厅中的赵嬷嬷,扶着鲍姨娘在她位置上落座。

    “你,你……”赵嬷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过身便朝贾敏重重磕头,啼哭道,“求太太替我做主!”

    此时,因为怕贾敏太过难为刘煜而在得到消息后就立刻从前院巡盐御史衙门赶回后院林府的林如海也看不下去了,呵斥道,“煜哥儿,你这是作甚?既做了错事,便拿出认错的态度来,还不赶紧给你母亲跪下!”

    “哦,我做错什么了?”刘煜挑眉问道。

    “你杀了我男人。还将我男人的尸体送到太太房中,你敢不认?”赵嬷嬷尖叫道。

    “原来是这事!”刘煜拍了拍脑门,忽而裂嘴一笑。“杀他的还真不是我,不过就凭他干得那些事,死一万次也不嫌多!”

    “孽障!你还冥顽不灵……”贾敏拍桌,正要发难,一个婆子急匆匆跑进来,大喊道,“老爷、太太。雍亲王来了,说是让你们出去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林如海惊疑不定。

    一直怒容满面的贾敏却陡然一笑,挥手道。“快快快,快去备香案!没准是老爷要高升回京的喜事!”

    林如海感觉不对劲,却拦不住情绪明显有些失常的贾敏,在她的催促下。两位主子暂时将刘煜抛到脑后。领着众人匆匆行至大门处,却见雍亲王负手而立,身着亲王朝服,金黄色的布料上绣着四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腰间一根金镶玉束带,以大颗东珠并各色宝石点缀,左右各系一根金黄佩绦,长身玉立。俊伟非凡。

    听见脚步声,胤真偏头看来。脸上虽带着淡笑,却释出一股浓重的威压,叫人几欲窒息。寻到缀在人群后的少年,他挑眉,眼中的笑意层层荡开,把一身威势都冲淡了。刘煜朝他扬了扬下颚,脸上的冷漠讥讽被愉悦所取代。

    见香案摆好了,胤真也不废话,拿出圣旨朗声道,“林煜出来接旨。”

    怎,怎是林煜?贾敏脸上的灿笑瞬间冻结,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好在杜鹃眼尖,顺手搀扶,才没叫她出丑。

    刘煜越众而出,撩起袍子跪下。

    众人侧耳聆听,方才明白原委。没想到刘煜赶考途中竟凑巧救下了濒死的雍亲王,两人一路互相扶持,安全回到金陵。儿子险死还生,皇帝自然龙心大悦,不但好一通嘉奖,还赏下不少金银古玩,最后叮嘱林如海一定要精心栽培刘煜,将来为国效力。

    对于一个十一岁多一点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赏赐已算是顶天了,况且他在皇上那里记了名,又有雍亲王这样的实权王爷照拂,日后科举出来还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想到这里,众人脸上的喜色消失的一干二净,唯独感觉后继有人的林如海激动的发起抖来。

    刘煜朝京城的方向拜了三拜,伸手接过圣旨。

    胤真顺势拽住他手腕,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王爷里边请,里边请!”刘煜还未发话,林如海就连忙躬身相邀。

    胤真携了少年阔步进入正厅,看见碎落一地的茶具,拧眉问道,“今日是煜儿归期,厅中为何这般狼藉?”

    贾敏已回过味儿来,连忙弯腰说自己大病初愈,不小心碰了,垂头时狠狠朝杜鹃瞪去。杜鹃心下十分冤枉,她之前当真以为那圣旨是老爷的升官圣旨,心里一欢喜也就忘了吩咐仆役们打扫。如今想来方觉得怪异,就算老爷升官了,这圣旨也该下到位于前院的巡盐御史官衙,而非处在后院的林府啊!

    贾敏眼见着计划破灭,且日后刘煜仗着胤真这层关系,莫说府中诸人,恐连老爷也得看他三分脸色,心中郁怒交加之下竟失了分寸,冷声道,“王爷有所不知,煜哥儿之前无故打死了尊长随侍之人,且将尸体直接送入妾身房中。老爷见他行事太过荒唐,这才想着训诫一二,还请王爷明鉴!”

    林如海这下喜不出来了,瞪向贾敏的眼神诧异至极!有煜哥儿对雍亲王的这份救命之恩,林家的地位在雍亲王有生之年都有保证!她偏要激得王爷厌恶煜哥儿,这是自毁长城啊!这真的是和自己举案齐眉了十余年的那个通透女子吗?!

    胤真招呼刘煜坐定,又伸手邀请鲍姨娘,淡淡开口,“本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为着这桩,那赵德祝乃本王赐死,他死前说了许多胡话,详情你们自己看吧。”话落从怀中掏出一份状子,递给林如海。

    林如海惊疑不定的接过,细细浏览,不一会儿手就发起抖来。立在他身后的赵嬷嬷伸长脖子偷觑,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往外冒,身子也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晕倒。贾敏用力捏紧手里的绣帕,拼命克制才没叫自己扑上去将状子夺了。

    刘煜亲自倒了一杯热茶,塞进胤真手里。胤真浅啜一口。慢悠悠的说道:“煜儿在路上遇见重伤的本王,便将本王抬到车上救治,没想那名唤赵德祝的奴才竟一刀刺伤拉车的黄牛,害的煜儿跟本王差点葬身崖下。本王当时便想林府奴才好大的胆子,竟连皇子都敢谋害,莫不是想造反吧?”

    听到这截,林如海眼底直冒金星。然而不等他开口解释,胤真继续道,“后来细细一想。本王当时并没有表露身份,那奴才恐不是为了谋害本王,而是冲着煜儿来的。平安回去后本王便捉了那奴才审问……”

    这时状子已被暴怒的林如海扔到贾敏手里,贾敏快速看完。尖叫道。“王爷明鉴,赵德祝说得没一句真话!这是有人买通了他故意污蔑妾身啊!”

    胤真见她到了此刻还意欲将脏水往煜儿身上泼,当即冷了面色,呵斥道,“闭嘴!是不是污蔑,本王心中自有定论!”

    贾敏噤若寒蝉,心脏却扑通扑通狂跳,仿佛下一秒便会破胸而出。这暗算庶子的事情抖落出来。足够贤名满扬-州的她身败名裂,也足够令子嗣稀少的林家将她休弃!

    胤真见厅中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才缓和了语气,“煜儿于本王有救命之恩,这些事真也好假也罢毕竟是林府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只愿你们事后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在府外,本王可以照看煜儿,在府中,还需劳烦各位多多留意,切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状子拿来吧。”

    贾敏抖抖索索的将状子递过去。如不是还保有一点理智,她恨不能将之揉成一团塞进肚子里,再也不叫任何人看见。胤真正要去接,刘煜却半道伸出一只手来,自然而然的夺过折好,收入袖口。

    胤真笑得十分无奈,却也没有责怪刘煜的无礼。两人挚友般的相处模式叫林如海看了暗自窃喜,贾敏却差点没厥过去。把柄握在了混世魔王手里,她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

    摇了摇头,胤真和声道:“林大人,这事往深了说也只是你的家事,如果不是事关煜儿,我也不会插手,故而后续惩处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煜儿,不若找个清静地儿,咱两坐下好生叙叙旧。近两个月未见,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呢。”

    这毕竟是家丑,林如海正愁该怎样委婉的劝走雍亲王,见他主动发了话,哪儿还有不同意的。连忙挥手道,“王爷好不容易登门,倒是我们慢待了。煜哥儿,带王爷回你院子里坐坐。”

    刘煜勾唇,深深看了狼狈不堪的贾敏一眼,这才带着胤真回去。林如海的贴身大丫环雪莺毕恭毕敬的在前引路。一行人所过之处,仆役们尽皆跪伏,心中有对皇家威仪的敬畏,也有对“煜大爷”的惧怕。

    穿过一条抄手游廊,刘煜在垂花门前停步,挑眉问道,“这好像不是回我院子的路。”

    雪莺讪讪一笑,陪着小心道:“大爷有所不知,您现在大了,原本的小院住着着实凑合,老爷叫给您换个宽敞的。方才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会儿房间应已打扫完毕,您进去看看满不满意?”

    “我竟不知我已然那般大了,一亩宽的院子都塞不下我一个!”刘煜嗤笑。

    想起以往煜儿在林府受过的苦,胤真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听见李卫在自己背后噗嗤忍笑,回头冷冷瞪视一眼。李卫噤若寒蝉。雪莺尴尬的不得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秀秀气气一张脸都皱成了梅干菜。三年了,煜大爷不但武力值暴增,嘴巴也更毒了!

    好在刘煜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讲究,也不恋旧,领着胤真进去,在屋里转了转,看见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精致摆件和屋内各式各样的名贵家具,看着胤真道:“托了你的福,竟叫我住上这么豪华的房间。”

    “你才知道我的好处?”胤真拉着他在榻上坐下,淡笑开口道:“日后有什么不顺心便写信给我。我曾说过:我的势,随你仗。”

    “那感情好!”刘煜抚掌,“你若是需要帮忙也尽管开口,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只要价格合适我全包。”

    立在门外的李卫被自己口水呛得直咳,心道煜大爷啊煜大爷,您果然是真爷!

    胤真笑得前仰后合,这人怎能这般有趣呢?一见面便逗得自己心情大悦!雪莺手足无措的立在房中,一边觉得煜大爷比传闻中更可怕,一边又为雍亲王待煜大爷的亲厚而感到惊心。

    就在她不知该留还是该走的时候,刘煜摆手道:“你下去吧,跟我姨娘说,早点回去歇着,别尽想着看热闹,过一会儿我去寻她。”

    看着雪莺离去的背影,刘煜笑道:“说吧,你这次亲自南下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给我撑腰吧?”

    胤真是真的把刘煜当成了死党,闻言也不客套,直接道:“这次借着连庚耀一事,父皇将江南一带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落马的官员仅四品以上的就有三十七人,我打算借此机会安插一些亲信人手。我目前还是太-子-党的中坚骨干,这件事除了我亲自出马,根本不敢假手于人……”

    不屑的一笑,刘煜微讽道:“你这王爷当的也太窝囊了,参政了六年,居然连敢于托付大事的心腹也没培养出来?”(未完待续。。)

第1053章 剧情,际遇

    “这不就等着煜儿你吗?”胤真笑了笑,又正色道:“煜儿你天纵奇才,即便没有认真读书,却也能连中小三元。不过,你之前毕竟已经耽误了那么些年,要想在科考上再进一步,我觉得是有些困难的。而且,你的年纪也太轻了,即便中举,也难以为国效力。所以,我打算安排你去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读书,你可愿意?”

    虽然刘煜自信即便现在参加科考至少也能中进士,但却也没有拒绝胤真的好意。一来他的年龄确实太小了,即便考中进士也难以参政,更难“勾搭”国运;二来听说白鹿洞书院的藏书乃是天下第一,他也想借此机会去学习一下这方上千世界的知识,准备以此推断出天道的一些有用信息。

    和胤真商议妥当后,刘煜往鲍姨娘屋里行去。

    “我的儿,快过来!”鲍姨娘一把拉他过去,将一件新裁的褂子在他身前身后不停比划。

    “高姬娉,你带着你弟弟们去门外给我守着,我跟姨娘说点事。”刘煜冲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高姬娉五姐弟摆手。

    五人点头出去,围住了厢房,一个个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擦拭,冷冰冰的盯着来往的仆役,叫人看了瘆的慌,心道不愧是煜大爷身边的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凶悍!

    屋子里,刘煜掏出装着胤真“救命钱”的荷包,推到鲍姨娘手边,“我救了雍亲王。这是他答应给我的报酬。姨娘替我收好了,这阵子叫邢嬷嬷、孙嬷嬷和小丸子秘密打探打探,看有什么好的铺面田庄就定下来。我使人去买。”

    鲍姨娘掏出银票数了数,差点没摔下炕,“我的娘哎!五万两金票?那不是一百万两银子吗?这可以买多少田庄地铺啊?”她高兴的嘴都裂了,不一会儿却又忧心忡忡道,“可是,下人做得再隐秘,咱两名下多出那许多产业。总会有人发觉的吧?”

    “我挂在别人户籍下边儿,不会发觉的。”

    鲍姨娘低声道,“挂在谁户籍下边儿?可靠吗?会不会把咱的银子都卷走?”

    刘煜摆手。笃定道:“放心,只有户籍没有真人,谁卷的走?”

    儿子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说降服老高头一家便降服了。说弄死赵德祝就弄死了。说玩残贾敏也玩残了,林府翻了天他却半点事没有。鲍姨娘心中大定,也不多问。

    看鲍姨娘开心不已的样子,刘煜又幽幽开口道:“先说好,置办家业的事儿谁都不许提,包括你心心念念的老爷,另外,不许大手大脚的打赏下人。”

    提起林如海。鲍姨娘眼中的喜色稍减,承诺道。“儿子你放心,我谁都不说!这次我算是看透了,明明太太就是意欲谋害庶子,可你看看老爷,根本就不信,反而觉得是谁冤枉了他的宝贝,何曾真的在意过你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咱娘两是能杀就杀的畜牲,死了是咱歹命,活了算咱幸运!若不是为了你,这样的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待!”说着说着,鲍姨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刘煜捏捏她肩膀,安慰道,“姨娘快别伤心了,雍亲王已经安排我去白鹿洞书院读书了,他还许诺了我一个远大的前程!相信我,最多三年,我便接你出府单过。说实话,林府这份家业,我还真看不上!”

    “凭什么啊?!”鲍姨娘有不同意见:“林府怎么说都有你的一份,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呢!你放心,姨娘会为你守好你应得的这一份家业的,绝不会让贾敏占了便宜!”

    见鲍姨娘执着于林府的家业,刘煜也不再劝解,直叮嘱她好生保护自己,接着就优哉游哉的去赴胤真的接风宴了。

    #################################################

    胤真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回京仅仅半个,就搞定了号称“阁老摇篮”的白鹿洞书院,将刘煜这个未经考核的“插班生”硬生生的塞了进去。得到这个消息后,刘煜本打算找个机会通知林如海一声,岂料这时林家却突生大变。

    说起来,林如海对贾敏倒真的是真爱,在胤真离开前,原本还闹嚷嚷着要对贾敏家法处置的林如海在胤真回京后就立刻歇菜了,也没说要给刘煜和鲍姨娘母子一个说法,就这么冷处理了“嫡母谋害庶子”事件。

    好在刘煜从来没有对林如海有过期待,而鲍姨娘也早就被林如海伤透了心,母子两虽然不忿,但也没有因为林如海的偏心而伤感。

    一来是自己处事不公,二来是刘煜前途远大,三来是刘煜背后还站着雍亲王,以致林如海在这期间大开私库,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刘煜和鲍姨娘以为赔礼之意。

    虽然林如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贾敏,但昏了头的贾敏却并没有领会,她自以为林如海这是看重了刘煜这个有当朝实权王爷撑腰的庶子,迫不及待的将家产双手奉上!故而,贾敏开始出昏招了。

    贾敏的嫡子虽然已经三岁了,但因为病弱,一直没有取大名,仅以“平安”的小名相称。在刘煜回府之前,贾敏还能遵照医嘱,对平安实施细水长流的温养,可在看到刘煜的“强壮”和强势后,她等不及了,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健康聪慧的嫡子来增加自己在林府的存在感和话语权。为此,她不惜花费大价钱从娘家那里买来了一瓶据说是皇家秘制的补身丹。

    贾老太太对女儿倒也算是真心,虽然要钱狠了点,但弄来的却也是正货。只是可惜,平安的年岁太小了,完全虚不受补。一颗补身丹下去,不多会儿就七窍流血,过补而亡。

    贾敏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当场就昏了过去,苏醒后却魔怔了,硬说平安是刘煜和鲍姨娘母子害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扫清嫡子这个障碍,让刘煜能够名正言顺的以庶子的身份继承家业。

    林如海虽然爱重贾敏,但他本身却并不糊涂,知晓内情的他自然不会依照贾敏所言。将刘煜和鲍姨娘打杀。可落在贾敏的眼中,他的这副样子就是活脱脱要包庇凶手的架势,一时间闹得天翻地覆。家宅不宁。

    自己的嫡子被自己的爱妻给“补”死了,林如海就已经够悲催了,这会儿还要面对贾敏“理直气壮”的无理取闹,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半疯魔的贾敏绝对不是林如海这个探花能够说得通理的。最后没办法。林如海只能在征求刘煜和鲍姨娘的意见后,将他们娘俩儿一起送往江-西的白鹿洞书院。

    刘煜对此真是毫不在意,而鲍姨娘也巴不得跟着儿子做当家太太,娘俩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林如海的歉意,包袱款款的就带着自己的家当和心腹在林府大管家林忠的陪同下往江-西而去。

    原本刘煜是随同鲍姨娘一起乘船去江-西的,但在途中救治了一条被船锚勾伤的巨大猪婆龙后,他心有所动,于是用一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借口。带着小丸子和高大全下船走陆路。

    ################################################

    刘煜靠着椅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微微有些烦躁。这江-南也不知道怎么了,前两个月才受了雪灾,这会儿又是雨季。如果不是他的感应力超强,提前感知到水汽的凝聚,滞留在这间客栈,恐怕他在半路就得淋雨了!真是下雨天,留客天啊!

    好在刘煜深信自己的“预感”,即便陆行了好几天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机缘”,但他也仅仅只是微微有些烦躁,还远远没到失望的程度。很快的,刘煜就收拾心情,想到了上午林府冒雨派人送来的消息。

    信是林如海亲笔写的,大意是说疯魔的贾敏认定林府中还有刘煜安插的钉子,觉得林黛玉继续留在林府就会步上她弟弟的后尘,被刘煜的手下暗害了去。所以,在贾敏哭天抢地的胡闹之下,无奈的林如海只得依其言,将六岁的林黛玉送往京城荣国公府“避祸”。

    虽然林黛玉是这方世界的女主,但因为贾敏的过度保护,刘煜和林黛玉几乎没有接触,这感情自然也就说不上,故而对于林黛玉在荣国公府的遭遇,刘煜是一点也不忧心,感叹了一句之后,就又转而想到其它事情上去了。

    “大爷,”丫头小丸子给刘煜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道:“刚刚高大全过来,说客栈里有几个客商送了礼物过来,来谢谢大爷先前的提醒。”

    刘煜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送的什么?”

    “只是些药材布匹之类的,不过都是上好的,并不曾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敷衍。”

    “让高大全收着吧。”刘煜喝了口热茶,道:“若真要为了这个,早几日便该来了,可是想问我这雨什么时候能停?真当我能掐会算不成?”当日刘煜感应到水汽凝聚时曾顺口说了一句,虽然大部分的行商都没有在意,但几个小心谨慎又运载着不宜沾水的货物的行商却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也滞留在了客栈。

    小丸子笑道:“大爷如果不是能掐会算,何以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刘煜道:“告诉他们,雨明儿一早便停,向北可行,向南的话最好还是再等几日。”

    小丸子笑应了一声,又问道:“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多住几日?”

    刘煜漫不经心嗯了一声,道:“不是有人送了料子吗?你若有看的顺眼的,不妨拿去给自己裁件衣裳,这些日子被雨困着,你也憋闷坏了。”

    小丸子欢喜应了,找了人去传话,又道:“日间的时候,隔壁又来了一拨客人,说是客商,但是气度人品都是不凡……大爷也闷了许多日子,不如去打个招呼?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若是姨娘知道大爷结识了有作为的朋友,心里也是高兴的。”

    刘煜似笑非笑看了小丸子一眼,垂下眼。道:“小丸子,你去找高大全,让他去客商那里看看,若有合适的便多买一些,别心疼银子,我要带去给姨娘赏人用。”

    小丸子闻言顿时将之前的话忘得一个二净,应了一声。亲自撑了伞,喜滋滋的去见高大全。

    第二日天果然晴了,北上的客商毫不犹豫便上了路。南下的记起刘煜的话,犹豫到半上午,看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一根云丝儿也不见。便也相约一同上路。他们因运的货物易受潮,才在客栈滞留下来,并非马车上没有遮雨的东西,是以便是走到半路又下了,再回来也来得及。诺大的客栈,到了午时,便没剩下几个人,等到下午。才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

    刘煜也被大雨困在这官道旁的孤店里好几日了,难得天放晴。便让人将桌椅搬到院子里,画那几株被雨冲刷了几日,变得愈发青翠欲滴的芭蕉。刘煜不是为了画出什么名堂来,而是他喜欢这种不用去想任何事,只专注于目前眼下的感觉。

    一副芭蕉画完,已是黄昏。刘煜瞟了一眼,便习惯性的用两只手指夹住纸张的一角向下抽,方抽开一寸,手下一紧,便再扯不动。刘煜微微一愣,便看见宣纸的左下角按着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这才知道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刘煜暗自一惊:即便是义亲王胤翔这样天下知名的顶尖高手想要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也是不可能,这个人却……

    两只手,四根如玉的手指,透过一张纤薄的画纸,做着隐性的角力,刘煜抬头,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那人面容精致,体型纤细,气度沉凝,一身客商们常穿的深色锦袍,只是闲闲站着,周身便透出一种从容不迫又不容置疑的气势,这种凌人的气势,若非是久居人上,又见惯了风雨,绝不可能磨练出来,便是胤真这样享有未来国运的潜龙,在这种气势前,也生嫩的可怕。

    若换了见识稍少一些的,在他面前只怕连气都透不过来。但刘煜阅历极丰,对所谓气势也只是感觉到而已,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底牌,整个六维宇宙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压力。

    “好画。”

    低沉磁性又带着某种压迫力的嗓音入耳,刘煜只觉得心中藏得极深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仔细的观察后,他发现,眼前这个青年有一种难言的违和感,似乎,他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她”!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远在刘煜之上,而刘煜又不敢冒着被天道察觉的危险使用金手指,这才不敢最终确定!

    让刘煜心动的声音再度响起:“为什么不珍惜?”

    “我喜欢的是画,不是画。”前者是动词,后者是名词。

    假男人显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顿了顿后,道:“有理。”将手缩了回去。

    刘煜将画抽到一边,任它滑落在地上,画纸的一角浸在泥水中,瞬间便污了一块,又慢慢晕开来。他另取了一张纸放在案上,提笔沾磨,却见那假男人仍站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将笔又放下,微微皱眉,道:“阁下不似闲人。”

    假男人唇角微翘,她长这么大,还是首次有人会嫌她碍事的,淡淡道:“前路被阻,不想做闲人也是不成的。”

    “前路被阻?”

    假男人道:“连日大雨,前面的山头被水泡久了,发生了塌方,巨石泥土落下来阻了道路,要想清理干净还需几日。”

    刘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何知道的?”

    假男人淡淡道:“自然是派人去看过了……我更奇怪的是,你如何知道的?”

    刘煜这才知道他的来意,懒懒道:“你不知道我能掐会算吗?”就那么站起来,再不理他,虽然这个人让他心动——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心动,而是找到了机缘的心动——但是,这个人实在高深莫测,以刘煜现在的实力根本吃不住人家,即便人家身上有他的机缘,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从人家身上夺下来。故而,刘煜暂时采取退避策略,准备在谋划一番。

    有了决断后,刘煜悠然向来路走去。他步伐懒散,步态却优雅从容,这般衣带当风,翩然而行,整个人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逍遥之态,说不出的从容自在,仿佛下一步便会乘风而起,腾云而去。

    因刘煜画画时不喜人在一旁打扰,是以看见他回来,小丸子才安排了人去收拾东西,又命人摆饭。才刚吃了一半,便听得外面有争执吵嚷声传来。刘煜充耳不闻,自顾自用饭,外面的声音渐大,小丸子进出了几次,与外面侍候的小厮交头接耳,屡屡偷眼看他,见他始终不问,也不敢主动开口。不多时,争执声便已然到了隔邻,甚至有兵刃出鞘声夹杂其中。

    小丸子终于忍不住,道:“大爷……”

    刘煜抬眼,给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小丸子道:“晚间的时候,客栈来了个自称‘朱玮’的四品武官,刚安置下不久就闹了贼,说是丢了要紧的东西,现下正搜店呢!眼看便要搜到我们院子了,大爷,是不是亮出身份,让他们知难而退?”

    “且看着吧,不是要先搜隔邻的院子吗?”这里的小独院就那么几间,若他猜的不错,隔邻住的应该是方才遇见的那个假男人,那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有他顶在前面,何须自己操心?!(未完待续。。)

第1054章 断案

    在刘煜和小丸子说话间,门口已经争执起来,只听高大全的声音喝道:“放肆!你们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就敢来搜我们的院子?!”

    “高大全!”刘煜出声打断,缓步出房,却见门口站着四个护卫打扮的汉子,正和他带着来的几个从人对峙,见他过来,从人忙向后退开让出路来,刘煜朝旁边院子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寂静无声,只两个黑衣劲装大汉,腰配长刀,冷冷站在门口,竟是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刘煜淡淡一笑,道:“我说怎的这么快便搜到了这里,原来是欺软怕硬。此次我出门,只带了丫头仆役,没带护卫,的确是比较软的柿子……你们若是想捏,倒可以来捏捏看,只是后果便要你们主子来担待了。”侧身让开,道:“高大全,去让小丸子她们出来,让他们搜。各位,请。”

    “大爷……”

    刘煜淡淡一眼扫去,高大全忙低头应是,找了个小子进去传话。许是刘煜的模样太过淡定,那四人面面相觑,竟没一个敢当真上前。

    刘煜道:“你们既然不搜,我们便要安歇了。来人,关门!”

    “且慢!”一个响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刘煜侧头看去,一个三十来岁高大魁梧的汉子领着两个护卫快步而来,他留着一把大胡子,一身的凶悍之气,应该就是那个名为“朱玮”的四品武官了,对刘煜一抱拳道:“今日丢的。实是要紧的东西,否则本官也不敢擅自扰民,若有得罪之处。本官稍后再给公子赔罪!”他说话虽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并不等刘煜答话,便吩咐道:“来人,进去搜!”

    “慢着!”刘煜淡淡一声,高大全忙带了人将门口守住,阻住那几人的去路。搜不搜的。刘煜倒不在乎,但是他容不得别人拿他当软柿子捏,冷然道:“大人既然一定要搜。我既拦不住,也懒得去拦。但是不管大人丢了什么东西,大人一无刑部公文,二无本地衙门的批条……今日只要有人进了这院子一步。我担保大人嚣张跋扈、越权行事、擅闯民宅的折子。半月之内必定递到御前!大人莫怪我言之不预!”说完也不等回话,一挥衣袖,向大堂走去,道:“我们走,让他们搜!”

    朱玮急步上前,拦住刘煜,抱拳道:“这位公子恕罪,实是丢的东西太过紧要。还望公子能行个方便。”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只是刘煜年纪虽小。气势却盛,且那几个下人明明知道他是军官还敢拦,可见他出身不凡,终于不敢再嚣张,收敛了气焰。

    刘煜淡淡道:“我便是给你面子,也没有把脸伸出去给人打的道理。这位大人,恕我直言,你带来的人手算不得多,这座客栈却不小,围墙不过一人来高,身手稍稍敏捷些的,就能一越而过。你这头闹哄哄的搜查,那边只怕早就跑远了,便是不跑,若是东西不大,随便在地上挖个坑埋进去,就凭你带的那些人,只怕也搜不出什么名堂来。”

    朱玮面露苦笑,道:“本官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图个侥幸罢了!公子请回房吧,下官……唉,走,去别处再找。”

    见他知难而退,刘煜也不为己甚,一抱拳便要送他离开。

    “林公子不是能掐会算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假男人在两个黑衣侍卫的护卫下缓步而来,缓缓道:“既然如此,何不掐指一算,看看那赃物在何处,也可省了我等的嫌疑。”

    刘煜抬眼看了假男人一眼,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她自己姓林,淡淡道:“这位公子说笑了。”

    转身便要离开,假男人道:“且慢。”

    立刻便有人大步上前,拦在刘煜去路,刘煜转目看去:“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假男人负手淡淡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我这人向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今日在客栈中发生盗案,东西找不找的回来原和我不相干,但是我却不愿担上疑犯之名。是以,今儿便是这位大人不搜,我也要派人搜上一搜。”

    刘煜皱眉,现下客栈中没搜过的地方只有他和此人的院子,她此话显然针对自己,淡淡道:“既如此,请。”

    假男人却不下达搜查的命令,而是盯着他看了一阵,转头道:“传令下去,封锁客栈,一日找不到赃物,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此地一步。”

    刘煜侧头和她对视,道:“我和你前世有仇?”

    “无仇!”

    “今生有怨?”

    “你我素未平生。”

    “既然如此,何以故意刁难?”

    假男人淡淡道:“林兄言重了,在下只是为了洗脱嫌疑罢了,难道林兄不想?”

    刘煜看了他一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笑容慢慢扩散,道:“我的确有一祖传之物,甚是灵验,要让我卜上一卦也不是不成,只是,有两件事要先讲清楚。”

    “请讲。”

    刘煜下巴一点那朱玮:“其一,此物是祖上传下来的,占卜一次,必要耗费纹银三千两,以谢先祖,这三千两纹银,是你出?还是他出?”

    朱玮失声道:“三千两纹银?你要拿什么去祭拜祖先,要花那么多银子?”

    刘煜理所当然道:“酬谢先祖,还有比买祭田更好的法子吗?”

    朱玮听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假男人道:“还有呢?”

    刘煜道:“我祖上之物虽然灵验,但是我却未曾学过易经,对解读之法不甚了然……是以卦虽准,我解的却不一定准,十来次也就中个一次两次的。丑化说在前头。到时候不管找不找得到东西,钱是不会退的。”

    朱玮怒道:“你这、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若不是知道刘煜出身不凡,他便要直接说他讹诈了。

    刘煜含笑看着假男人道:“我是闲人一个。虽在这里住的有些腻味了,却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位公子既然也闲的很,不妨要搜便搜,爱扣便扣,我不急。”

    假男人和刘煜对视一阵,微微一笑,一颔首。便有人送了一张银票过来,递到刘煜面前,高大全上前一步接了。刘煜道:“公子当真是爽快人,这位大人,既然有人替你出钱,我少不得要走一遭了。可否带我去失窃的地方。问明原由?知道的多一些,我读起卦来也能精准两分。高大全,你去将我家祖传的竹筒取来。”

    失窃的地方在朱玮的卧室,仅一门一窗,一旁的侍从解释道:“当时我们在外面收拾东西,小二送了热水进房,我们听到他大叫了一声‘有贼’,冲进来便看见小二晕倒在门口。主人来查验,发现丢失了案上的宝刀。”

    刘煜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外面是一个不大的花圃,种了几株常见的花草,刘煜看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小二一眼,问道:“你送的水呢?”

    小二伸手一指:“在那里。”

    刘煜瞥了一眼,从高大全手中接过一个竹筒,道:“谁有铜板,借两三个来使使。”

    朱玮原就不怎么信这东西,现在瞧着那怎么看都不像古物的竹筒,再看刘煜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越发觉得他不靠谱,不由有些暗怪假男人多事,他自己白赔了三千两银子也就罢了,还害的他耽搁了正事不说,倒还欠了他的人情。

    此刻刘煜已然从一个下人手中接过了三个铜板,扔进竹筒随意晃着,问道:“你是问东西,还是问人?”

    朱玮微微一愣:“有区别吗?”

    刘煜道:“问东西只管寻赃物,问人只管寻贼,若两者都问,需再加两千两。”

    朱玮暗骂了一声想钱想疯了,口中道:“问东西。”

    刘煜耸耸肩,嘀咕了一句小气,反手将竹筒里的三个铜板倒在了案上。不管信的还是不信的,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盯着那三个铜板,可惜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刘煜垂下眼眸,指尖按住一个铜板,轻轻一推,那净白的手指,在深青色的铜板的映衬下,散发着玉似的光芒,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刘煜的声音清冷,在静的落针可闻的房中,倒颇有种神秘的意味,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东南。”

    众人的目光不由向东南方向看了一眼,这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朱玮暗想着待会要不要派人朝东南方向追一追的时候,刘煜已经推开了第二枚铜板:“七尺。”

    七尺?才刚说他范围太大,他便立刻小了下来,不过这也太小了些吧?东南?七尺?所有目光集中在站在刘煜东南方向七尺远的店小二身上,店小二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双腿瑟瑟,抖着嗓子道:“不、不不关我的……”

    此刻,刘煜的声音第三次传来:“裤内。”

    小二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早有人冲上去按住,强行脱了裤子,在里面掏出一把一尺来长、上镶七颗宝石的短刀来:“大人!”

    朱玮脸色铁青,他冒着仕途被阻的风险,折腾了好大一圈,没想到竟是贼喊捉贼,气的一脚将小二踹倒,喝道:“捆起来!”将宝刀系在腰上,过来向二人道谢,又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来,送到假男人前面,道:“原是下官的事,实不该让公子破费,这张银票,还请公子收回……”

    假男人还未说话,一只手从一旁伸出,将朱玮手中的银票轻飘飘抽走两张,刘煜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他自花他的银子看他的戏,你何须拿这腌臜物来侮辱他?我却是彻头彻尾的俗人一个,不怕人侮辱,方才说了,一千寻贼,一千拿赃,如今人赃俱获,你我亦银货两讫。”

    将手中银票随手递到高大全手上,越过二人,悠然远去。留下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天下。竟有人能将光天化日之下,强索人钱财的事,做得这般丝毫不见烟火气……还真是……长了见识了……

    第二日仍是晴天。这里前后都是荒野,路上仍旧泥泞,是以刘煜也没有出游的兴致,仍旧画画打发时间。因为前一日不速之客的遭遇,他便没有去外面的大院子,只将东西搬到小院里,画那几棵矮树。

    才刚动笔。高大全进了院子,他不敢打扰刘煜画画,路过时却难免看上一眼。顿时大惊,顾不得刘煜生气,冲过来道:“我的爷,你怎么还用它做笔筒?”

    刘煜一愣:“什么?”

    高大全颤着手指着竹筒。道:“这个、这个……不好生供起来。怎的还拿它做、做……”

    刘煜瞥了他一眼,道:“笔筒不做笔筒,那做什么?”

    高大全急道:“祖传的圣物,大爷这么轻忽,祖宗怪罪可怎么办?”

    刘煜抚额道:“高大全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高大全一愣,声音小了下来,呐呐道:“小人原本以为这是前几日大爷雕来玩的,昨儿也以为大爷想戏弄那几个人。才寻了出来糊弄他们,谁知道竟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啊!”刘煜将笔放下。道:“你不会也以为我能掐会算吧?”

    高大全瞪大了眼:“不是吗?”

    刘煜无奈道:“高大全,你若是歹人,行窃的时候给人发现,听到对方喊了‘有贼’之后,你是会先冲到门口,将那人打晕,再回去翻窗逃跑,还是直接翻窗逃跑?”

    高大全呐呐道:“当然是直接翻窗逃跑……”

    刘煜耸耸肩道:“这不就是了。”

    高大全瞪大了眼:“就凭这个?是不是太……”

    刘煜道:“高大全你没发现,那小二送的水还好端端放在墙角吗?那房间不大,进门之后一览无余,试想一下,他将水送进来在墙角放好,都没发现有贼,结果转身走出房间快到门口的时候,倒发现有贼了……那贼原来藏在哪儿?他会隐身术不成?分明是店小二送水之后,看见案上的镶嵌着宝石的短刀起了贪恋,他知道自己直接拿走,迟早会找到他头上,便自作聪明到门口装晕……也就骗骗那些傻大个罢了。”

    “那大爷怎么知道,东西被他绑在腿上,也许他随手扔进花丛里……”

    刘煜道:“方才我占卜的时候,人人都盯着铜板瞧,他却低着头缩脚——他又不是女人,若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缩什么缩?”

    高大全哦了一声,又道:“可是之前的事呢?我知道大爷向来会看天象,可是又怎么知道北边的路能走,南边不能呢?”

    刘煜叹道:“高大全你日日在外头和那些过往客商打交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看不出来?这几天虽然大雨,但是冒雨而行的人也不少,你没发现来来去去的都是南下的,北上的一个也无吗?可见北边的路被阻,他们过不来。大约前面另有落脚的地方,所以那些继续南下的人才没有返回,不然这里早就知道消息了。”

    高大全恍然大悟,讪讪道:“小人愚钝,若不是大爷明说,小人如何看的出来?对了,那朱玮今儿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咱们收还是不收?”

    “什么东西?”

    “大毛的料子,还有东北的老参,都是极难得的东西。”

    刘煜道:“收,怎的不收。”

    后两日,朱玮和假男人都派人送了帖子过来相请,刘煜直到此刻,才知道那假男人叫陈弼教。不过看情形,估计这“陈弼教”也不会是真名。

    刘煜让高大全推了那朱玮的邀约,陈弼教的帖子则直接拿去烧掉。又过了几日,道路终于疏通了,刘煜又多住了一日,等朱玮和陈弼教都走了,才收拾了东西,上路缓行。又七八日,便到了九-江。

    早半个月抵达的鲍姨娘她们已经安置好了,林忠遵照林如海的吩咐,在白鹿洞书院附近购买了一个八百亩的庄子,就记挂在刘煜名下,其产出就作为刘煜娘俩儿在九-江的开销。

    一晃半年,刘煜在白鹿洞书院的生活乏善可陈,他一不是来交友,二不是来显摆,其生活的重点主要在藏书馆,自然就少了几分精彩,多了几分枯燥。

    这一日,刘煜看书看累了,自去书院外的一处小湖中垂钓。他钓鱼时同画画一般,不喜人在一旁服侍,是以将高大全几个赶去一旁的茶棚里坐着,那里既暖和又能喝茶打发时间,而且能看见他钓鱼的地方,有事招呼的时候,也能听见。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刘煜不以为意,这里靠近官道,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常有有闲情逸致之人,过来看看他的战果,闲话家常或者交换心得,倒颇得闲趣。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他含笑侧目看去,正要说话,身边绿影一闪,一个娇小的人影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紧接着,尖利的呼救声响起。

    刘煜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走到岸边,却没有施救,只看着在冰冷的湖水中扑腾的女子。

    身后脚步声呼喊声传来,少女救命声不绝,这里靠近官道,路上的行人和茶棚中的客人不少,闻声都跑了过来。在刘煜嘴角的笑纹越发深刻的同时,他的双腿也被人从身后抱了个结实。一个青衣汉子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口中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未完待续。。)

第1055章 陷害,再见

    刘煜本就是有意容青衣汉子近身的,自然不会挣扎,对最先冲上来的高大全打了个手势,高大全脚步微顿之下,便有好几个路人越过他,抢先冲到刘煜他们身侧。顿时场面一阵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杀人了?”

    “有了落水了,快救人!”

    “……”

    眼看人越聚越多,青衣汉子放声大哭:“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啊!求求你,求求你……”

    高大全此刻才带人冲了进来,将青衣汉子拉开,护在刘煜身侧,那汉子格外顺服的被推到一边,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哭的惨绝人寰:“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我情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老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爹,娘,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儿子没有保护好妹妹!娘啊!”

    落水的绿衣少女此刻已经被人七手八脚的拉了上来,一上岸便**扑进青衣汉子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堪怜。

    四周议论声一阵大过一阵,无非是富家公子调戏少女不成,还要害人性命之类的话。一边是抱着一起哭成一团的可怜兄妹,一边是众多手下簇拥下锦衣华服神色冷淡的富家公子,谁是谁非似乎一目了然。周围声讨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刘煜皱眉,冷喝一声:“住口!”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威压,那些平民何曾见过这种威势。立时一静,不敢再说话。刘煜淡淡道:“你们想要讹多少银子?”

    那青衣汉子一愣之后,悲鸣一声。哭天抢地道:“天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可不能这么糟践人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绿衣少女亦悲号一声,爬起来向湖中冲去,被人拦住之后放声大哭,一副不堪受辱不愿偷生的模样。

    刘煜微微皱眉。原来不是为了讹钱吗?若不是为了讹人,那就是有人指使了,只是那背后之人目的何在?调戏民女不成推人下水。这点罪名,别说是他,便是稍稍有钱些的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将这么一点帽子扣在他身上有意思吗?

    若换了他以前的性子。遇见这样的闹剧,只怕径直带了人转身就走,但此刻恰逢无聊,干脆就当是一场乐子好了。当即冷冷道:“住口!”

    那兄妹二人微微一滞之后,哭的更加大声。

    刘煜淡淡道:“堵了他的嘴,扔进水里去。”

    高大全应了一声,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去拖那汉子。汉子极力挣扎:“救命啊,放开我。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白鹿洞书院前,竟敢当众行凶!”

    高大全冷冷道:“没听见我家公子让你闭嘴吗?你自己作死,还喊什么冤?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好生闭嘴听我们家公子说话,还是先下水走一遭再说?”

    汉子悲愤道:“好,好,我听你说!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黑的还能变成白的不成!”

    刘煜淡淡道:“你知道黑的变不成白的就好!”不再理他,对周围人道:“我知道各位乡老恐是听惯了富家子弟欺压百姓之语,然则穷人中也出奸猾贼寇,富人中也不乏怜贫惜弱之人,日常修桥铺路、赈灾施粥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当真为善的个个穷苦,为恶的人人富贵,这老天才真的瞎了他的眼!”

    此言一出,周围人有点头称是的,也有说他花言巧辩的,嗡嗡之声不绝。刘煜道:“我说此语非为自辩,只是不愿大家心中先存了成见。只望各位能心平气和听我几句话,让此二人各答我一问。若是答得出,无论赔钱还是见官,亦或者是赔礼道歉,愿悉听尊便。若他们答不出或不肯回答,也请各位做个见证,非是我仗势欺人,实则是有人故意讹诈。”

    当下有人道:“你若是问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以图日后报复,叫人如何敢回答?”

    刘煜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挥手令高大全退开一旁,走到那对兄妹身前,淡淡道:“我问你,如今天寒地冻,湖水冰凉,方才你妹妹落水,为何你不思救人,反而只顾抱住我,拖到众人前来?”

    青衣汉子悲愤道:“分明是你见我妹妹美貌,图谋不轨,我妹妹宁死不从,你便推她下水不说,还将她的头踩在水里……方才你站在湖边的模样,看见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若不是我将你拖住,我妹妹早就被你淹死在湖里了!”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高大全忽然哈哈大笑道:“图谋你妹子的美貌?你不要笑死我了!我们家大爷何等人物,会看上这么个丑八怪?我看你家妹子图谋我家大爷美貌还差不多……”

    他的话虽未说完,却得到了周围大部分的人认同。这少女虽然生的清秀可人,但是和刘煜站在一处,虽还算不上是丑八怪,却也光彩全无,突然便觉得那汉子所言刘煜垂涎少女美貌之事,有些不大可能。周岁十二的刘煜在内力的滋养下,已经堪称偏偏美少年了,这样风采的少年,天下哪个少女不渴望他的垂青?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不可得,还需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刘煜瞪了高大全一眼,对汉子道:“既然你说我方才站在那里,是在将你妹妹踩进水中,还请你去演示一下,我是怎么个踩法!请。”

    汉子迟疑的看了他一眼,高大全喝道:“连做一下都不敢,还敢说你不是在污蔑我们家公子?!”

    汉子冷哼道:“做便做!”到了阶下站好,这才发现他原本认为极简单的事。做起来似乎没那么容易。

    因刘煜常常在此钓鱼,高大全怕他不慎跌进水中,特地找人在岸边用青石板修了台阶。最下一层宽有一尺多,没入水下方半寸。那汉子总不能说刘煜是想将他妹妹踩在半寸深的水中淹死,而当他站在高处水面近一尺的台阶上,将脚伸向两尺远的水面上时,发现这实在是个高难度的动作……

    汉子一脚站在石阶上支撑住身体,艰难的将另一只脚伸向水面,眼看便要够上了。还不及高兴,臀上一股大力传来,“哎呀”叫了一声便冲进了水中。噗通一声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救!我不……”汉子拼命挣扎:“救……咕嘟!”

    高大全收回脚,冷笑道:“你自己蠢,便当天下人都和你一样蠢麽?我家公子是傻的不成,若真要欺负人。放着我们干吃饭。自己岔开两只脚干这种勾当?”

    看到这种情况,围观的人已然信了大半,那汉子只将脚伸到水面都那般困难,何况要踩住一个拼命挣扎的人?何况刘煜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少年?高大全说的话虽不中听,却也在理,刘煜又不是傻子,他放着这么多下人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去欺负人?

    “救……咕嘟……”汉子在水中挣扎的越来越微弱。许久才能挣扎出半个头来,高大全却派人守在岸边不许人救。一位老人看不过眼,上前道:“这位公子,便是他特意讹人,也还是先将人救起来再说吧!否则若是弄出人命来,大家脸上需不好看。”

    刘煜淡淡道:“几句话的功夫,淹不死他。敢问这位老者,你是如何知道此处有人落水的?”

    那老者道:“自然是听到这位姑娘大声喊救命,才前来查看的。”

    刘煜浅浅一笑,高大全会意,对水中的汉子大声道:“想要活命的,喊一声救命来听听,只要你喊一声,我立刻拉你上来。”

    他的话那汉子自然是听到的,拼死挣出水面:“救……咕嘟……”才不过吐出微弱的半声,便喝了一大口水,沉入水中,只剩一只手在外无力的扑腾。

    刘煜淡淡道:“你们可看见了,这才是溺水之人的样子。”对绿衣少女道:“冬天衣服厚重,一入水便其重如石,这位姑娘下水许久,却依然能大声呼救,声音响亮流畅,可见水性极强。那么敢问姑娘,既有这般好水性,既然是因为我踩住你的头才不能上岸,你兄长缠住我许久时,你为何还要留在水中,做出垂死挣扎的模样来给谁看?”

    绿衣少女焦灼的望着水中挣扎的汉子,抿着嘴不说话。

    刘煜一挥手令守在湖边的人退下,负手背对湖面,淡淡道:“你兄长在水下挣扎,命在旦夕,你若是不想让他死,不妨去救他上来。否则,这等讹诈勒索之人,死便死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来寻我抵命。”

    绿衣少女狠狠瞪了刘煜一眼,翻身跳进水中,果然不到片刻便在水下找到青衣汉子,将艰难他托出水面。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来得时候,分明看见这少女在水中拼命挣扎,仿佛下一刻便会沉入水中丧命,谁想她竟这般好水性……想起之前这二人那般恳切凄惨模样,不由大怒,看着少女在水中艰难的将青衣汉子向岸上拖,竟没有一人上去相助。

    还是高大全知道刘煜不过为了证实给旁人看那少女是会水的,并不敢真的弄出人命,令人将二人拖了上来,道:“大爷,怎么处置他们?”

    刘煜淡淡道:“带回庄上去。此人方才污了我的衣服,若日落之前有人拿一万两银子来赔了我损失也就罢了,否则,便拿着父亲和雍亲王的帖子去府衙,审出他们的祖宗八代!收拾东西,回府!”

    径直向茶棚走去,高大全抢在他前面牵了坐骑过来,刘煜接过缰绳,刚要上马,却见茶棚中孤零零坐着一桌客人,为首之人容貌俊雅,气度沉凝,一身黑色的貂皮轻裘,更衬的肩宽腰挺,气势凌人,一双锐利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他,正是路上客栈中偶遇过的自称陈弼教的假男人。

    陈弼教见刘煜朝自己看了过来,点头微微一笑。缓缓起身,微一拱手,还不及说话。刘煜已然移开目光,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扬起一地灰尘,疾驶而去。陈弼教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拦下他。”

    虽然知道陈弼教身上有自己的机缘。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让刘煜有些接受不能,他只能暂时退避。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起,伴随着一人大喝:“这位公子。且请慢行一步,我们爷有请。”

    刘煜充耳不闻,一踢马腹,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高大全马慢。刘煜这般一加速。便被丢在了后面,他叫了一声大爷,见刘煜没有理会,只好拼命催马急追,身后有四骑快速从他身边掠过,顿时大惊,高声喝道:“大爷小心!”

    刘煜知道有人追了上来,心中有些不快。他自来强势惯了,从来只有他勉强别人。何曾被别人勉强过?这陈弼教屡屡强人所难,在客栈中迫他出手,湖边坐观热闹,此刻又强邀相见,早让他心生反感。冷哼一声,反手一鞭,将马儿速度催到了极致。

    只是庄子上养的专供他出门游玩的马,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看起来倒是膘肥体壮,其实速度耐力比一般的军马还要差。不过片刻,身后便有一骑追了上来,黑衣黑马,甚是精悍,马上的黑衣汉子艺高人胆大,从刘煜身边一掠而过时,弯腰伸手去夺他的缰绳。

    刘煜冷哼一声,一挥马鞭甩了过去,正好落在黑衣汉子手腕上,黑衣汉子痛呼一声缩手,两匹马擦身而过。刘煜还不及回鞭,左右身侧又各自冲了一匹马出来,速度快到了极致,同时向他身前冲撞而来,眼看三匹马便要撞成一团,那两个汉子清啸一声,以毫厘之差在他身前交叉错身而过,形势惊险到了极致。

    刘煜胯-下马儿资质平庸,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立刻惊得人立而起,癫狂纵跃,刘煜无奈一笑,飘身而下。三个黑衣男子也同时下马,互为犄角的将刘煜围了起来。

    虽然这三个黑衣人没有像他们的主子假男人那样给刘煜一种“女扮男装”的警示,但同样让刘煜感觉到一种违和感,不过刘煜也没空深究这是为什么,只环视这三个个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黑衣人,冷冷道:“你们这是要捆了我去?”

    黑衣人讪笑道:“小人怎么敢,主子让我们来请公子,都是小的们莽撞,才害的公子受了惊。”

    姗姗来迟的高大全终于赶到,跳下马来扑到刘煜身侧,一阵忙乱:“大爷你没事吧?可受伤了不曾?”

    刘煜摇头,高大全狠狠瞪了那三人一眼,替刘煜整理弄乱的头发衣物。三人讪讪站在一旁,不敢开口相请,更不敢退开。

    马蹄声又起,陈弼教带着两个护卫如飞赶至,下马将缰绳扔给一个属下,大步过来,眼前的乱象让她吃了一惊,虽不知其中有拦马之事,但也知道过程并不愉快,脸色一寒,抱拳道:“家人无状……”

    刘煜冷冷打断道:“好说。”

    陈弼教微微皱眉,并不因刘煜的无礼动气,沉声道:“你我不过二次相见,本不该鲁莽相邀,实是为了报林公子对家母的救助之恩,才想要当面致谢,不想反而唐突了林公子,是我的不是。”

    刘煜听到“救助之恩”四个字,微微一愣,他的记忆力很好,可完全不记得有救助过什么贵妇人!难不成,这还是“林煜”的手笔?!

    见刘煜神态迷惑,陈弼教却也不解释,只笑道:“今日之事的确是下人莽撞,林公子心中不快也是情理中事,却不知如何才肯谅解此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诿。”

    刘煜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道:“你的马不错,就用它来报恩吧。”

    陈弼教微一迟疑之后,伸手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顿了顿才递给刘煜,道:“此乃我外公赠与我的天马,自出生三个月便跟着我,还望兄台好生看待。”

    刘煜微微一愣,他原是看出这马也很有违和感,这才故意刁难,想让这号称“绝不推诿”的假男人推诿一次,谁知他真的牵了马来,又言明是心爱之物。假若这陈弼教会与他为敌,他不介意痛宰他一次,但既然人家是为了报恩,便不愿为己甚,道:“既是心爱之物,只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

    陈弼教却不缩手,淡淡道:“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刘煜看了他一眼,见他态度坚决,也懒得推拒,伸手接过缰绳。见那马儿全身雪白,体态匀称优美,浑身上下不见半点杂色,双目更是灵气十足,不由赞叹一声:“好马。”或许,这匹前所未见的充满违和感的宛如不是世间凡物的宝马就是他的机缘?!

    刘煜亲自牵着有古怪的宝马,看着陈弼教道:“既然已经报过恩,那么我们就算两清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最好各不相干。”不管怎么,刘煜都有些忌惮这位陈弼教高深莫测的超强实力。能不与之打交道,还是不予打交道为好!

    陈弼教深深地看了刘煜一眼,并不应承,只问道:“林公子可是疑惑湖边的陷阱?”

    刘煜眯了眯眼睛,道:“你知道?”(未完待续。。)

第1056章 西湖公主

    陈弼教点头道:“林公子人不在京城,但京城却流传着林公子的传说……你不但是冷面亲王胤真亲口承认的救命恩人,更是因为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而在皇帝那里挂了名。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京城里的很多大家公子都看你不顺眼呢!特别是你暗害嫡子的传言出现后,诋毁你的人就更多了!今天的陷害事件,也不过是一个有心人为了往你身上泼脏水而安排的……”

    刘煜撇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我自过我日子,别人说什么,又与我何干?”

    陈弼教缓步行直他身侧,和声道:“林公子,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间的一些道道还是很有威力的……”

    刘煜心中又是一动,可不等他抓住这丝灵光,陈弼教就说出了让他心神一颤的话语:“有没有人说过,你浑不似此间人?”

    刘煜一愣,针锋相对道:“我对你也有同感呢……”

    陈弼教展颜一笑,道:“不要太大意,这个世界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说完这一句话,陈弼教不在留足,带着五个侍卫飘然而去。

    刘煜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迷惑。他当然不是在迷惑这个“看似简单的世界”,而是迷惑于陈弼教为什么要对他这个“普通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目光调转到乖乖的被他牵着的白马身上时,刘煜抛开了别的心思。为即将“释疑”而开心起来。

    有了这匹属于自己的充满了违和感的白马,刘煜相信,他绝对可以在不被天道察觉的情况下。打破“违和”,显露出白马的真容。到时候,极有可能以此推测出陈弼教的真实身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资格敢说出“这个世界不简单”这种话来!

    回到庄子上,按照惯例陪鲍姨娘闲聊了一会儿,刘煜就牵着白马到了静室,开始对其进行“解码”。白马身上的这道“幻象禁制”应该出自永恒中阶大能之手。虽然以刘煜本身的实力跟人家相去甚远,但他所掌控的“修罗之力”却是六维宇宙中最高等级的能量,以点破面的戳破一个幻象禁制却还是能做到的。

    当白马身上的那种“违和”被刘煜破去。显出真身后,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愣住了。白马的本体的确是“马”,只不过不是陈弼教口中的“天马”,也不是刘煜猜测中的某种异兽。而是“海马”!

    看着这匹无脚勾尾悬浮在地面的“宝马”。刘煜对陈弼教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也许是因为幻象禁制被破的缘故,原本只是傻愣愣的呆看着刘煜的海马突然爆发除了一股强烈的能量,直接就撕开了刘煜面前的空间,并将他拽进了那道空间裂缝。

    这样的惊变倒是没有让刘煜慌乱,穿越了多个世界的他自然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尸魂界那样的独-立空间所临时开辟的时空通道。仗着有主神这个掌握了“穿越法则”的混沌至宝,刘煜也没有抗拒这种“自动传送”,配合着进入了那个应该是给海马种下幻象禁制的永恒大能开辟的私有空间。

    适应了传送后的晕眩感后,刘煜发现这处可能是某大能私有空间的区域环境优美。人烟稀少,极目所见只有小山起伏。一片苍翠,青青的细柳在风中摇曳,却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是智慧生物的存在。

    呆了一会儿后,刘煜翻山急走,盼望能找到个生物聚集点探探情况。刚走到半山腰,忽听有响箭声。刘煜正在惊疑地细听,有两个女郎骑着骏马飞驰而来,都用红巾包着额头,发髻上插着雉尾,穿着小袖紫衣,腰扎绿锦带。一个手持弹弓,另一个胳膊上套着架鹰的皮套。

    鉴于对方远超自己的实力,刘煜小心隐藏,冷眼旁观,见又有几十个人骑着马在树丛里打猎。全都是漂亮的女子,一样的打扮。跟着这群美人,刘煜来到了一座位于茂密树林中的庄园。

    红漆大门半敞开着,有座石桥通向大门。刘煜扒着门往里一看,楼台水榭,高耸入云,比得上皇家花园,又怀疑是富贵人家的园亭。刘煜犹豫着走了进去,古藤挡路,花香扑鼻。走过几折曲栏,又是一个院子。几十株高大的垂杨,枝条轻拂着红色的屋檐。山鸟一叫,花片齐飞;深苑微风吹过,榆钱飘飘落下。刘煜赏心悦目,恍如进入了仙境。

    穿过一个小亭,有架秋千,高入云间。秋千索静静地垂着,杳无人迹。刘煜有些疑惑,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没有守卫?思虑之间,他不敢太过深入。没过一会儿,刘煜又听见从大门外传来马蹄声,似乎有女子的笑语,他忙藏到花丛里。

    过了不久,笑声渐渐走近,听一个女子说道:“今天打猎的运气不好,猎物太少了。”

    又一个女子说:“要不是公主射下来几只飞雁,几乎空劳人马。”

    不一会儿,几个红衣女子簇拥着一个女郎到亭上坐下。那女郎穿着短袖戎装,大约有十四五岁。头发犹如一团云雾,纤细的腰肢像经不起风吹,即使是玉蕊琼花也比不上她的美貌。女子们有的捧茶,有的熏香,华丽的衣服光灿灿的犹如堆锦。

    刘煜偷看了很久,总觉得那“公主”有些熟悉,倒不是说“面善”,而是那种气机似曾相识。等美人们离开,笑语声消失后,他才从花丛里出来,到亭中徘徊凝思。见玉凳下有条红巾,刘煜知道是刚才的女子们丢的,顺手拾起来一看,上题诗一首:“雅戏何人拟半仙?分明琼女散金莲。广寒队里应相妒,莫信凌波上九天。”

    得益于超级记忆力,刘煜终于是想起了一个和自己眼下处境极为相似的剧情——聊斋志异西湖主!虽然和原著有些诧异。但通过种种情况分析,刘煜有极大的把握,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西湖幻境”!

    《红楼梦》本来就是一个神怪世界。所以再乱入一个《聊斋志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而也正是因为《聊斋志异》的出现,刘煜才明白为什么当日初见林黛玉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一个“女主角”应有的气运。如此说来,这方世界真正的主角应该另有其人,就如同之前经历过的那个综琼瑶的世界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侍女悄悄地来到亭前,万福曼声道:“林郎君。王妃请你相会!”

    挑挑眉,刘煜问道:“你认识我?”

    侍女盈盈一笑,没有回话。只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着这个实力至少在传奇大圆满境界的侍女,刘煜也不再追问,大大方方地跟着她,绕过几十重门户。来到一座宫殿。门上挂着碧色的帘子,白银帘钩。立即又有个美丽的侍女掀开门帘高呼道:“林郎君到。”

    刘煜见座上有个美丽的妇人,穿着光闪闪的袍服,浑身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永恒初阶大能的气势,当即见礼道:“林煜见过王妃!”

    王妃笑盈盈的起身,亲自拉着刘煜落座,亲切的说道:“我如不是你,不会有今天。小女胡闹。冒犯了贵客,今晚就让她侍奉你。以为赔罪。”

    听起来似乎自己对这位永恒初阶大能有恩?可是不应该啊,以自己传奇巅峰的实力,怎么可能施恩于一个永恒初阶的大能?再说了,让永恒大能的女儿献身赔罪,就算是人家自愿的,可也让自己难以承受得起啊……

    饶是刘煜拥有一颗大心脏,面对大能的提议也不禁大感意外,神情恍恍惚惚,没个着落。可是,这位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洞庭龙母”的永恒大能似乎金口玉言,说让自己的女儿陪睡,就要让她作陪。

    天刚晚,一个侍女就进来禀报:“公主已梳妆完了。”于是,在龙母的示意下,迷迷糊糊的刘煜被领去了新房。一路上笙管齐鸣,台阶上铺着花毡,门前堂上、篱笆墙角,到处都挂着灯笼。几十个妖艳的女子,扶着盖着红头巾的公主和刘煜交拜。兰麝的香气,充溢殿庭。交拜完,刘煜和公主相互搀扶着进入洞房。

    直到此时,刘煜才算是找回了自我,他万分怀疑,之前的自己是受到了某种精神暗示,否则他绝对不会甘于被如此摆布。要知道,永生境界以上的人物,其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天地见证。如今刘煜和西湖公主这个永生中阶人物的婚事,可以说已经受到了这方世界天道的承认,从此以后,夫妻一体,休戚与共,换句话说,刘煜的气运已经开始和西湖公主的气运聚合交融!

    暗自叹了一口气,刘煜挑开盖头,看着美艳无双的西湖公主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陈弼教吧?”

    西湖公主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妾身陈碧娇见过郎君!”

    “陈碧娇吗?”刘煜挑挑眉,明白了谐音之意,不客气的坐上婚床,揽住西湖公主的小蛮腰,问道:“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西湖公主陈碧娇不见外的靠在刘煜的怀里,说道:“妾身的母亲,是洞庭龙王的王妃,也是长江龙王的女儿。去年她回娘家,恰逢天人五衰,不但被迫显出本体,防御能力更是低到极致,居然被船锚所伤。若不是得你相救,又赐刀伤药,恐怕家母的九万年修为将会化为流水。这份恩惠太过巨大,非家母至宝不得偿还。为了了结因果,我父王提议,让我这个家母最为疼爱的女儿替她报恩……我这里还有一份外公赐下的‘长生诀’,你修炼后当可长生不老,与我共享万世荣华。”

    对于陈碧娇拿出来的极有可能是修真秘籍的“长生诀”,刘煜可不怎么在乎,拥有封神榜的他才看不上只能让人修炼到永生初阶的修真秘籍呢!无论是小莲,还是主神,都能为刘煜提供更好更强的修炼法门。

    面对刘煜的淡定,陈碧娇眼中露出欣赏。轻声道:“郎君,你可是嫌弃我为异类?”

    挥挥手,刘煜不以为意的说:“我才不在意这个。只是,你真的愿意为母报恩,下嫁于人吗?”

    陈碧娇笑着说:“父王提出这个建议后,我也亲身前往观察你,若是你不能入我之眼,我们自会另谋酬谢之法……”

    眯了眯眼睛,刘煜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很中意我啊……”

    陈碧娇回答说:“郎君身怀大气运。就算是四海龙王也有所不及,能得郎君为夫婿,我很高兴呢!”

    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碧娇。刘煜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及时行乐,正式成为夫妻吧……”

    公主陈碧娇微微有些慌乱,按住刘煜躁动的双手。羞涩的说道:“郎君且慢。不是妾身不愿尽人-妻之道,只是妾身身为龙女,体质特异,一旦交-合,将有长鲸吸水的遗症,若是实力不到永生境界,怕是……怕是会脱-阳-而亡!”

    张了张嘴吧,刘煜感觉陈碧娇虽然有些隐瞒。但也并没有撒谎,当下苦笑道:“这么说来。今后每天晚上我们都只能盖被纯聊天?”

    陈碧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天道有规定,我等异类修行者不能再人世间久留,请恕妾身不能长久的陪伴在郎君身边……”

    得,刚取了媳妇儿就得两地分居了!刘煜摇摇头,叹息道:“如此说来,以后只有我常常到这里来探望你了?”

    陈碧娇脸上的歉意更重了:“……郎君,要想只主出入西湖幻境,只有实力超过永生境界才行,这次你以传奇巅峰的实力来此,也多亏了我父王留在海马身上的禁制能量,总不好我们以后夫妻想会,老是要劳烦父王和母亲吧?”

    可能是太过愧疚,陈碧娇在刘煜准备离开西湖幻境时,给了刘煜大量的天材地宝和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好几样在刘煜看来也是很不错的法宝。除此之外,陈碧娇还保证,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潜入人世间与刘煜相会。

    不管陈碧娇她们有什么打算,看在好处多多的份上,刘煜也就勉为其难的承认了这个媳妇儿,反正他也没有感应到陈碧娇会带给他什么危险。

    回到静室后,刘煜也没有跑去告诉鲍姨娘自己给她找了个龙女儿媳妇,用陈碧娇教授的方法重新修补、激活了海马身上的“幻象禁制”之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自顾自的在白鹿洞书院过着自学的日子。

    白鹿洞书院虽然有着号称天下第一的藏书馆,可在刘煜的超级记忆力之下,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告再无新内容。在此期间,刘煜也小试牛刀,中了个举人,虽非解元,但排名也在第五。考虑到半年后就是殿试的日子,刘煜索性收拾好行装,准备一路游玩着上京赶考。

    ##################################################

    此次出门,刘煜只带了高姬娉五姐弟。大约是因为没有多少出门经验的缘故,这年轻的过分的六主仆常常错过食宿。好在他们都实力出众,又准备充分,倒是不惧野外露宿。

    看了看天色,刘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声音略显清冷的说道。“高老大,天快黑了,我们赶得及去旅店投宿吗?”

    闻言,高姬娉抬头见太阳余晖已经变得昏黄,心知已经赶不及到前方那个叫金-华的小镇,无奈高姬娉只能开口说道。“大爷,看来我们这次又错过宿头了,今晚大概又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那就露宿荒郊野外好了。”刘煜无所谓的耸耸肩后,开始带着高姬娉等人继续在小道上行走着。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而这时前往前方探路的蒙星魂也回来了:“大爷,北方前面有间叫做兰若寺的庙子,我们去哪里投宿吧。”

    不愧是《聊斋志异》啊,只不知道这“倩女幽魂”的剧情开始了没?!摩挲着下巴,刘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哗的一声打开折扇,一锤定音的说道。“好,就去那兰若寺投宿。”

    大爷刘煜发话了,作为忠仆的高姬娉当然惟命是从,指使弟弟们背着行李箱率先一步的踏入了兰若寺。等她们在庙中解下行装休息后,刘煜这才摇着折扇,慢腾腾的踏进兰若寺。

    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寺中殿塔壮丽,但是蓬蒿长得比人还高,看样子应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这样想着,刘煜开始在庙中随意走动起来。

    东西两边都有一些僧舍,房门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个小房子,门锁像是新的。再看看殿堂的东面角落,长着丛丛满把粗的竹子,台阶下一个大水池,池中开满了野荷花。刘煜很喜欢这里清幽寂静,心下一动,便决定住在东面。

    听到他的吩咐,才刚喘口气的高姬娉连忙将先前放在院落中的行李箱背到东边的僧舍,按照刘煜的指示将行李箱放进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野荷花池的僧舍后,便掏出干粮递给了刘煜,“大爷…今晚先将就吃点吧。”

    望着高姬娉手中干巴巴的干粮,刘煜嫌恶的撇撇嘴接过,咬了一小口后开始托腮叹息:“高老大,大爷我想吃烤兔子…”

    既然主子有需求,那么身为一个合格的忠仆,必然得想方设法满足!高姬娉立刻看向蹲在火边啃着干粮的蒙星魂:“阿星,去给大爷弄只兔子来……”(未完待续。。)

第1057章 倩女幽魂

    听到了自家大姐头的命令,靠在被刘煜取名为“白龙马”的海马身旁的孟星魂抬头正要硬是,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满面胡子、面容狰狞的家伙正用阴沉的目光一直瞅着自己猛瞧。

    蒙星魂浑身寒毛直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便以极快的速度往刘煜的身边窜去,躲在他的背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身子不断的发着颤。

    刘煜挑挑眉,在高姬娉的帮助下将蒙星魂拉开,无视被他指出的突入者,只沉声道:“慌什么?”将目光调转向那个将蒙星魂吓得个半死的家伙,“兄台是?”

    “我姓燕,字赤霞。”

    “啥?”刘煜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不修边幅的高手竟然是《倩女幽魂》中拥有降妖伏魔能力的一代大侠燕赤霞……怪不得以蒙星魂那样的狼性都被吓得失态,这样一个永生境界的大能的气势又岂是孟星魂这个只有先天境界的小角色所能抗衡的?!

    刘煜面色不变,带着蛊惑人心的微笑,微微拱手对燕赤霞自我介绍道。“燕兄你好,在下姓林,单名一个煜字。”

    “原来是林公子,久仰久仰……”

    刘煜一听这“久仰”二字却是玩味的笑了,在一旁带着三个弟弟持剑警戒的高姬娉也搞怪似的惊呼:“大爷原来你名气已经这么大了,竟然连一个陌生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还久仰呢……”

    燕赤霞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的说道:“林公子想住在这里?”

    刘煜恩了一声。回答说:“在下赴京赶考见天色已晚,就在担心要露宿荒郊野外间,我家丫鬟发现这座寺庙。便进来借宿一晚。”

    踌躇了一下,燕赤霞问道:“林公子,你的那匹马……”

    眯了眯眼睛,刘煜说道:“燕兄可是对我的坐骑感兴趣?”

    对于这打趣,燕赤霞并不在意,他看着刘煜,脸色郑重的说道。“林公子你可知你的坐骑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刘煜轻摇折扇。神色轻松的说。“不过是只小小的海马而已……”

    这下换燕赤霞愕然了,“林公子知道它是异类?”

    “知道呀……”面对着燕赤霞,刘煜面露一丝笑容:“我刚刚得到白龙马的时候便知它不是真正的马。而是精怪。”

    “竟是这样?”燕赤霞有些讶异,但面色却是一松,随即叹息的说道。“想不到林公子竟然能跟妖怪和平共处,燕赤霞走南闯北多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林公子如此之人……林公子想来是经历过不少奇幻之事才会如此见怪不怪吧。”

    刘煜淡笑点头。道:“妖怪虽说可怕。但其实最可怕的是人心……”

    一听刘煜如此说道,燕赤霞一愣之后便放声大笑了起来,“林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刘煜手持折扇轻摇,面不改色的回嘴说道:“燕兄更是一位奇人。”

    燕赤霞微微一笑并不作辩解。就在寺庙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刘煜与燕赤霞开始促膝交谈,直到两人实在无话可谈了,这才拱手告别,回房睡觉。

    由于从小娇生惯养。草秸铺成的床还睡不习惯,所以。刘煜翻来覆去的很久不能入睡。而就在他翻来覆去间,忽听屋子北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刘煜心下一动,便起来伏在北墙的石头窗下,偷偷察看。

    那短墙外还有个小院落,院中草长莺飞,奇花异草尽相绽放。刘煜可没打算进去,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院中美景,没过一会儿,当脚步声响起时,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件朱红金丝云锦袍,披着白狐毛皮做的坎肩,梳着侧髻,上面插满了珠宝玉石做的首饰。她在院中走了几步,便坐到了石凳上,那神态就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妇人的位置来了一个老妈妈,穿着暗红色衣服,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她到来后,两人便在月光下对话。只听妇人说:“小倩怎么这么久不来了?”

    老妈妈躬了躬声,回答说。 “差不多快来了!”

    妇人问:“是不是对姥姥有怨言?”

    老妈妈回答说:“没听说。但看样有点不舒畅。”

    妇人又说:“那丫头不是好相处的!”

    话没说完,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看那婀娜的姿态,估计长得很漂亮。见她来了,老妈妈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笑着说道。 “背地不说人。我们两个正说着,小妖精就不声不响悄悄地来了,幸亏没说你的短处。”顿了顿,又说:“小娘子真是漂亮得像画上的人,老身若是男子,也被你把魂勾去了。”

    女子娇笑连连的回嘴道:“姥姥不夸奖我,还有谁说我好呢?”

    刘煜听“小倩”这名,便猜到三人的身份,后来妇人同女子不知又说些什么,刘煜听得无趣便打着哈欠回床睡觉。又过了一会儿,院外才寂静无声了,刘煜刚要睡着,觉得有人进了屋子,起身查看,来者却是聂小倩。

    “你想做什么?”刘煜面无表情的问。

    聂小倩看了一眼模样俊美的刘煜,俏脸飞上一抹嫣红后,娇声说道:“月夜睡不着,愿与你共享夫妇之乐。”

    刘煜嘴皮一抽,还没准备说话时,听到动静的高姬娉闪身进门,双手叉腰,凶悍的骂道:“外面来的野鬼滚一边去,我家大爷才看不上你这样阅人无数的货色……”

    见此场景,不直聂小倩傻了眼,就连刘煜也无语了那么一小小下后,刘煜开始坐于草秸铺成的床边,手摩挲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因为西湖公主的存在而对普通精怪视若平常的高姬娉怒骂聂小倩。

    说实在话,刘煜从来不知道在他面前温柔可人(?)的高姬娉竟然拥有可以将人,啊不。是鬼骂得满脸通红却无话反夺的技能,瞧聂小倩抹着眼泪掩面跑出院门的样子,当真是那个我见犹怜呀。

    骂走了聂小倩之后,高姬娉嘟着小嘴道:“大爷,我想那女鬼估计会不甘心的……为了避免他纠缠,明日天一亮,我们就上路吧。”

    “这样也好。”刘煜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第二天。因为一早起来就没见着燕赤霞,刘煜只得不告而别。六人顺着萦绕着晨雾的乡间小道上走着,到了中午找了一处干净地随意用了些干粮后。又继续的走着。按理说,那兰若寺距离金华并不远,他们早就应该到镇上了,可是一直道日落西沉。他们也没有走到金华镇。而是……

    注视着眼前的兰若寺,刘煜抚着折扇,冷冷一笑。看来,有东西舍不得他们离开呢。通过这一路的观察,刘煜已经确定,这个兰若寺应该是一处和西湖幻境相似的地方,虽然在等级上远远低于西湖幻境,但却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禁闭空间。如果不能打破“主人”的禁制。怕是终身都会受困于此。

    “既然有人想要留客,那我就如其所愿!只不知我这恶客她受不受得了……高姬娉。你们都记住了,如果半夜三更有人敲门要跟你们睡觉记得不要答应,还有如果突然有不认识的人送你们金银财宝你们也不能要。”

    “大爷说的小的都知道……”在高姬娉沉着脸点头时,孟星魂却一脸不解的问道:“高老大说了不义之财不能要,但是大爷,为什么一起睡觉不能答应,我记得我经常跟府里的仆人挤一床的。”

    看了一眼孟星魂懵懂不知的表情,刘煜嘴巴微微一抽回答道:“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现在只要给大爷记住了,夜里不管是谁找你一起睡觉你都不能答应。”

    “包括大爷吗?”

    刘煜眼皮一跳,手中摇着的折扇又化为凶器敲向了孟星魂的脑袋,“大爷我没事跑你房间去干嘛,跟你一起睡觉啊?要找人陪睡大爷我也只会找你们高老大这样的软妹子……”

    高姬娉闻言突然害羞了,她在一旁扭扭捏捏的说道:“大爷,奴婢今晚要给你暖床吗?”

    暖你的大头鬼。刘煜额头上的青筋开始不停的在欢愉歌唱舞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冷着嗓子说道:“走吧…该进寺了。”

    出乎刘煜的意外,重新回到兰若寺歇息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经历什么灵异事件,反而一晚上风平浪静。

    步出院门,刘煜皱眉望着野草茵茵的院落,心开始慢慢低沉了下来。科考日子逐渐临近,自己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科考是能够“盗取”国运最为有效的方法。但是让自己丢下只有先天境界的五姐弟独自破开这处禁闭空间的禁制上路的话,凭心而论自己又做不到,唯今之计,只能找燕赤霞想办法了。

    想到这,刘煜也没闲工夫多耽搁,便快步往燕赤霞的房间走去。不曾想,到燕赤霞住的院子一瞧,房门紧锁,让刘煜瞬间便确定,燕赤霞居然又不在。看来只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等燕赤霞或者那聂小倩出现了。叹息一声,拿定主意的刘煜便如同散步一般,慢腾腾的回了他住的地方。

    此时,天开始逐渐的昏黄,周围的空气开始弥漫起一股露水蒸发所带来的香甜气息。在残破的正殿前,刘煜相遇了一位带着行装的书生。他在看到刘煜后,便上前行礼说自己想借住在这里。

    “我也是借住在兰若寺的,这里没有僧人,若喜欢这里小哥可随意的住,没人会问你要房钱的。”

    那书生一听显得很高兴,见刘煜一副赶考士子打扮,便这样说道:“见公子好像是赶考的士子,如果不觉得打扰,小生希望能请教一二。”

    刘煜点了点头,顺便找了个话题跟书生扯了起来,聊了一会儿,书生便告诉了刘煜他的姓名。原来这名想住在兰若寺的书生,便是聂小倩故事中的男猪脚。宁采臣是也。想到他在原著中说过,自己终生不找第二个女人却娶了女鬼聂小倩,最后更是纳了妾侍。刘煜便撇嘴,心生不屑,也没了继续跟他交谈的心情。再聊了几句,刘煜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宁采臣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回了住处,高姬娉五姐弟见刘煜面色冷沉,便好奇的问道。刘煜不想多说。便说了今天又来了一位书生住在兰若寺里。

    “那书生叫什么名字?”蒙星魂很好奇的问道。

    “宁采臣。”

    “名字到是很好,就不知他品性如何,如果他为人不错。也是一起上京赶考的士子的话,大爷不妨与他一道上路。”

    刘煜笑而不语。若这个世界是以《倩女幽魂》为背景,那么刘煜绝对会抱住宁采臣这个“世界之子”的大腿。可是现在看来,这方上千世界却是糅合了极多拥有神怪存在的小说的“综”世界。别说“倩女幽魂”这个《聊斋志异》中的一篇。就算是《红楼梦》的女主林黛玉身上也没有能让刘煜感觉心动的浓重气运。若是兴趣相投倒也罢了。可在看不顺眼的情况下,刘煜才不会去结交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物呢!

    #################################################

    当在刘煜这里丢了脸的聂小倩敲响宁采臣的房间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宁采臣在打开房门后,望着站在门口妖媚无双的聂小倩,他不禁露出来惊疑的表情,“这位娘子你敲错门了吧?”

    闻言,聂小倩娇羞一笑,轻启红唇说道:“月夜睡不着。小倩愿与公子共享夫妇之乐。”

    宁采臣一听这话,立马面色一正。严肃的说道:“你应提防别人议论,我也怕人说闲话。只要稍一失足,就会丧失道德,丢尽脸面。”

    聂小倩闻言先是一窒,随后低下头轻轻的说:“夜深人静的,根本就没人知道。”

    听到这,宁采臣立马板起脸大声的怒斥聂小倩,那词虽说文雅但是却比高姬娉说得更令聂小倩感到无地自容。只是就算宁采臣措辞严厉,不知为何,聂小倩仍犹豫着不肯离去。见她如此作态,宁采臣又大声呵斥道:“快走!不然,我就去找林公子来。”

    聂小倩这才觉得害怕,退后几步走了。不过,估计聂小倩有些不甘心,走出门的她突然又返回来将一锭金子放在门前。

    看了那金灿灿的黄金一眼,宁采臣拿起那锭金子就将它扔到了庭外的台阶上,“不义之财,脏了我的口袋!”

    见宁采臣如此行事,聂小倩脸一红,捡起那锭金子,真个离开了宁采臣的房间,却又转向去了刘煜的住所。当她推门而入,看到穿戴齐整的刘煜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时,不由俏脸一红,问道:“公子为什么这么看妾?”

    “都说女鬼是飘着走的,我在看你是不是没脚。”

    “公子说笑了。”

    刘煜哈哈笑了笑,开始正色问道。“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可知你就要有大祸了?”

    “哦!”刘煜挑了挑眉,并不怎么在意的问道。“什么祸?”

    “公子可知道你的坐骑并非凡物?”聂小倩顿了顿,继续巧笑嫣然的说道:“你的白马并不是真的马,虽然还没有开启灵智,但也有些道行,而你们主仆六人也都是练武之人,体内的精血对于我家姥姥来说可都是大补之物……”

    “哦,你帮我转告你姥姥一句话,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听了这么一大段话,刘煜早就没了精神,他打着哈欠,冲聂小倩下了逐客令。

    聂小倩似有不甘,跺了跺脚,说道。“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先前那燕赤霞的去处吗?”

    刘煜无语,定定的看了一眼聂小倩,笑了:“我说女鬼妹子,你难道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吗?大侠都是来去无踪的,依燕兄的能力,凭肖小之徒是不能伤害他的。”

    聂小倩没了话语,只能悻悻离开。

    一夜无事,到了白天,失踪几天的燕赤霞突然回来。刘煜与他商量这件事,燕赤霞也说经过他几天的验证,这兰若寺方圆十里的范围已经被妖物圈为禁闭空间,如果不能斩妖降魔,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会冤死在这里呢。

    而当燕赤霞得知,这寺院除了刘煜以外还住着一位书生时,料定妖物今天会再来的燕赤霞出于对他安全的担心,便搬到了宁采臣的房间里。

    到了夜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躺在床上,睡意正浓的刘煜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响起,眼睛一睁时,刚好看到聂小倩赫赫发抖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刘煜无语,郁闷的问:“你来干嘛?”

    “我……”愣愣的看着刘煜,聂小倩突然福身,对着从床上坐起的刘煜盈盈一拜,说出了自己的身世:“我叫小倩,姓聂,十八岁就死了,葬在寺庙旁边,常被妖物胁迫干些下贱的事,厚着脸皮伺候人家,实在不是我乐意干的。如今寺中没有可杀的人,恐怕姥姥要来害你了!”

    一听这话,刘煜更加无语了:“什么叫没有可杀之人,宁采臣不是人吗?”

    “宁相公身边有燕相公。”

    “你家姥姥真当我是软柿子啊?”话落,刘煜就黑线满溢的看着打破窗户伸到自己面前的巨大树舌。原本只是想看戏的他却被人强迫参演,这份无奈他可不想生受!(未完待续。。)

第1058章 解决,贾府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刘煜直接祭出了他老婆西湖公主陈碧娇送给他防身的法宝“火云环”。“火云环”是永恒高阶大能长江龙王收集了无数天材地宝亲手为自家外孙女陈碧娇炼制的法宝,威力自然不是区区一个永生初阶的山精野怪所能抗衡得了的!再加上树精姥姥本性属木,天生被“火云环”克制,又大意的没有一丝防备,于是结果不言而喻!

    聂小倩看到在自己心目中天下无敌的姥姥就这么轻易的被烧成了木炭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不耐烦的刘煜赶走了。回到树精的大本营,聂小倩宛如没有神智一般的沉默了许久,终于抽搐的嘴巴,貌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的人物一定可以庇护我的,我不能放过他……”

    轻轻松松解决了事情的刘煜,拉着听到动静赶过来“救援”的宁采臣和燕赤霞二人喝起酒来。因为知道妖物受到“天谴”而“自-焚”,燕赤霞和宁采臣都非常高兴,这一晚三人喝得那叫兴高采烈,到了第二日,除了刘煜这个拥有存在之力而千杯不醉的作弊达人之外,就连身为永生初阶的燕赤霞也醉得一塌糊涂。

    高姬娉一边为刘煜擦脸,一边问道:“大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是留下来照顾这两个醉鬼,还是启程上京?”

    “四哥已经催过几次了……”刘煜微微沉吟,便做出了一个决定:“高老大。你们去收拾行囊,我给燕兄和宁兄留封书信。”

    高姬娉去收拾行囊了,刘煜拿出笔墨纸砚。磨好墨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燕兄,宁公子见谅,小弟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上京了。小弟相信,若有缘,还会聚会的。

    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刘煜将留言放于燕赤霞的身侧后,便迎着朝阳,带着背着行囊的高姬娉五姐弟。骑着白龙马踏上了赴京赶考的旅程。可没曾想,从早晨上路到临近夜晚,刘煜一行人仍然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有走出兰若寺方圆十里外。

    “丫的。真的不想活了。”对于第二次离开仍然没有离开的刘煜来说。不发怒是不可能的。于是很生气的刘煜便大手一挥,气势无比的吼道。“走,我们去把那女鬼的坟刨了……看她还敢跟大爷我玩花样不?!”说做就做,衣袖一挥的刘煜带着摩拳擦掌的五姐弟直奔聂小倩的埋骨之所——兰若寺往北的乱葬岗。

    对于胆敢勾引自家大爷的聂小倩,高姬娉五姐弟早就想狠狠的揍她一顿。所以,到了地点,不用刘煜喊口号,石逡、叶襄、蒙星魂三位便急不可耐。用堪比后世还要凶残的拆迁手段,十分快速的将聂小倩的埋骨之地掀了个顶朝天。

    “大爷。是将她鞭打一顿呢还是鞭打一顿呢?”高姬娉的建议将被挖出尸骨却不敢出现,只有躲在暗处抹眼泪的聂小倩狠狠的吓了一跳。

    而高姬娉的询问对象刘煜,虽说没有吓一跳,但是仍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无语的说:“高老大,不要那么凶残好不好,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女孩子,要温柔对待。”就在聂小倩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原处时,刘煜摇着折扇狰狞一笑,“我们就将她丢于太阳下暴晒……呵呵呵。”

    闻言,聂小倩急坏了。她只是想要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求一个庇护,这才在接管了这个禁闭空间后禁制刘煜一行人的出入,想要寻找机会再乞求一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林公子”竟然如此凶残,跟着他真的安全吗?!

    聂小倩的心动摇了,虽说不敢出现在刘煜的面前,但想到兰若寺中还有书生宁采臣的存在,聂小倩便忙不迭的奔回兰若寺,在房内找到了熟睡的宁采臣,摇醒他,对着他泪眼朦胧、期期艾艾的说道:“公子,救命。”

    宁采臣很吃惊的看了看聂小倩,问她怎么了。于是聂小倩便小声抽涕着说道:“我见的人多了,没见过像你这样刚直心肠的。你实在是圣贤,我不敢欺负你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叫小倩,姓聂,十八岁就死了,葬在寺庙旁边,常被妖物胁迫干些下贱的事,厚着脸皮伺候人家,实在不是我乐意干的。前几日寺院来了一位赴京赶考的林公子,见他一幅风流公子做派便前去勾引他……没想,那林公子不是一简单人物,被他驱离后便一直躲着不敢出现,本来以为他走了,自己就会平安,谁知林公子却将小倩的坟墓挖出,说要让小倩受那烈日烘烤之苦……小倩身为鬼物,受那烈日照射,虽说不会灰飞烟灭,但是灵魂受伤,再想重新投胎转世就难了……所以,小倩在此厚着脸皮恳求宁公子你出面替小倩求求情。”

    说着,见宁采臣皱眉沉思,害怕他不愿答应,聂小倩便又流着眼泪拜倒,显得特别柔弱的继续哭诉道:“我陷进苦海,找不着岸边。郎君义气冲天,一定能救苦救难。你如肯把我的朽骨装殓起来,回去葬在安静的墓地,你的大恩大德就如同再给我一次生命一样!”

    闻言,宁采臣毅然答应,忙问聂小倩她葬在什么地方。小倩回答说:“你出寺只管往北,看到林公子在的地方便是。”说罢,小倩的身影在宁采臣的面前一下消失不见。

    宁采臣呆愣了一下,回过神的他便急急忙忙出寺往北面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果如聂小倩所说的那样,在阳光下仍然装13摇着折扇的刘煜脚下,真的有一具尸骨。

    见宁采臣突然出现,刘煜眼睛一转便猜到估计是那聂小倩沉不住气去求了他出现。于是,刘煜一收折扇。笑嘻嘻的对宁采臣打着招呼;“宁兄,你好呀。”

    “林公子好……”宁采臣回礼道:“林公子走了怎么也不跟小弟说一声啊?”

    刘煜脸露歉意,语调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呀。宁兄,因为家人来信说在京城给我寻了一个座师指点科考,小弟怕座师久等,所以才没有说一声就走……谁知小弟运气不好遇了邪,一天的功夫也没走出这乱葬坟……唉,要是让座师误会我的心不诚,小弟可就无颜见家中父老了。”

    宁采臣一听。原来这便是刘煜挖聂小倩坟墓的原因吗?于是宁采臣便直言说:“刚才有一女鬼来求我,让我求你不要暴晒她的尸骨,如果这女鬼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唉。算小弟失礼了,请求林公子放那女鬼一马吧。”

    刘煜一听这话,挑眉笑了:“既然宁兄怜惜这女鬼,小弟就大人大量放她一马。不过小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她再敢暗中动手脚不让小弟顺利离开的话,小弟会让她连做鬼的机会也没有的。”说罢,刘煜意味深长的看了宁采臣身后一眼,一挥折扇,摇着对站在自己身侧的五姐弟说道:“走吧…我们连夜赶路。”

    没有人作怪,禁制自然不起作用,顺利的离开了兰若寺的地界后,高姬娉左思右想。仍觉得不服气,便对着哼着歌。踏月光而行的刘煜问道:“大爷,这样放过聂小倩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刘煜呵呵一笑,并不答话,不过他心里却在得意这一次的无心之举。他原本只是打算应和“倩女幽魂”的剧情,将宁采臣和聂小倩送做堆,却完全没有想到,但宁采臣出口相求,而他又应承的那一刻,他竟然奇异的吸纳了不少气运。而且,这气运不是单纯的出自“倩女幽魂”男女主角,更像是源自于整个“倩女幽魂”剧情!

    由此,刘煜猜测,当自己应一部剧情的主角相求而推动剧情的发展时,自己或许就能凭借“气运之体”的特性直接夺取原剧情所蕴含的气运。虽然不知道这个推论对不对,但刘煜觉得若是有机会再遇这种“小剧情”,不妨试验一二!

    ##################################################

    来到京城,刘煜刚刚到林家在京城的别院落脚,荣国公府的外务管事林之孝就上门求见了,说是贾老太太见他。原本刘煜是不想搭理贾府的邀请,但一来林如海在他上京前有交代,二来跟随林之孝前来迎接的还有他母亲鲍姨娘的亲弟弟,如今仍旧在荣国公府当差的鲍二。

    鲍姨娘一家都是荣国公府的家生子,她虽然使计成为林如海的姨太太,但因为不得夫君关爱,又恶了主子贾敏,以致留在贾府的家人受其连累,其父原本的账房职位被一撸到底,若非鲍家是荣国公府建府之日就存在的老人,多少有些颜面,怕是早就被贾母发卖了。

    可即便受到了鲍姨娘的连累,但鲍家对这个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闺女却没什么怨言,偶尔的书信往来都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保护“林煜”,不要被人害了去。正是因为有着这样顾念亲情的外家,刘煜才会爱屋及乌的善待鲍二,不想这位已经被贬到厨房帮佣的便宜舅舅再受到打压。

    来到贾府,贾母与贾政已等候多时。见刘煜跨过门槛,贾母原本有些阴沉的老脸立刻笑得万分和蔼,“这就是煜哥儿了?来来来,快坐到外祖母身边来,叫外祖母好生看看。”

    刘煜仿若未闻,自顾找了张最靠门口的椅子坐下,嗤笑道:“有甚好看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巴,还能多出什么不成?”

    贾母噎了噎。贾政瞪眼,正想教训便宜外甥几句,却被贾母制止。“煜儿啊,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你嫡母,但无论如何,你终究得叫敏儿一身‘母亲’,与贾家的牵连是无论如何也割不断的。所以,请你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你们准备怎么补偿?”刘煜挑挑眉,一边嘲讽一边拨弄桌上的小铜炉。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她好歹是一品诰命,连皇帝见了。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被人如此慢待过?且这人还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外孙,简直反了天了!但思及此子身上的功名和雍亲王的态度。又不得不强自忍耐。然而贾政却没有她那份韧性,当即拍着桌子大骂,“好个孽障!你怎这般无礼,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东西……”

    “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刘煜一掌将小铜炉拍扁,茶几也随之轰然倒塌碎成片片,一字一句冷声开口道:“说补偿的可是你们,现在我问一问是什么补偿。你们就大吼大叫的,还有没有诚意了?贾家和我的确渊源颇深,你们不招惹于我。那便相安无事;惹急了,我的脾气发作起来可是连我自己也害怕的!”话落,一双黑中透紫的瞳仁转为暗红,叫贾母看得肝胆欲裂。毛骨悚然。

    贾政心中也觉惊恐。可更多的是权威被挑战的愤怒,抽出花瓶中的鸡毛掸子,便要往刘煜身上打,怒骂道,“好哇,你个不孝不悌的东西,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今天就代替妹夫、妹妹打死你!”

    刘煜不但不躲。反而往前凑了凑,笑道。“你打,你只管往我这儿打!我便带着你送的大礼去见雍亲王,让他知道知道贾府如何欺凌身带功名的亲戚。”边说边轻拍自己的脸颊。

    贾母忙把骑虎难下的贾政拉开,正欲说几句软话哄哄,高姬娉在外边高声通禀,“大爷,雍亲王派人来接了,叫你赶紧过去!”

    “来了。”刘煜曼声答应,不见礼就施施然离开。

    贾政气得直哆嗦:“母亲,这孽子竟如此猖狂乖僻,怪不得妹妹会写信来哭诉……”

    “哼,他过两个月不是要科举吗?届时就该知道——没有贾家庇佑辅佐,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雍亲王看重他本人呢,不过为着拉拢如海这个巡盐御史和我们四王八公罢了!他被敏儿磋磨的狠了,难免心存怨恨。索性他还肯听话的来府里拜见我,可见不是铁了心要跟我们翻脸的,况且他外祖鲍家又掌握在我们手里,只要用心经营,不怕调-教不过来!”贾母按揉太阳穴,神情中难掩疲惫。贾政连连点头。

    几个下人轻手轻脚进屋收拾,从茶几的残骸中翻出那顶被拍成饼状的铜炉,互相递了个惊骇莫名的眼神。娘哎,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该是怎样可怕的情景?嘶~简直不敢多想!几人快速打扫干净,软着腿肚子出去,转瞬就把这事传得满府皆知,那铜炉也被要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贾府的奴才最是没规矩,主子的私事也敢随意的私下议论。贾敏虽然是给贾母写信发牢骚,但整个荣国公府的下人却都知道当年那个在贾家说一不二、威严深重的姑娘在她的庶子“林煜”身上吃了大亏。原本就有些畏屋及乌的贾府奴仆们,如今亲眼看到刘煜的“印迹”,对这位林府煜大爷的恐惧立刻就变得根深蒂固。

    刘煜在胤真贴身近侍苏培盛的搀扶下登上马车,沐浴着阳光踢踢踏踏到得王府,进门后饶过许多幽径,来到前院。雍亲王府占地虽然广袤,修建的却不如贾府奢华靡丽,与胤真本人一样,端方规整中透着巍峨大气,园中种的不是奇花异草,而是拔地参天的树木,另栽培一些野趣盎然的山茶杜鹃作为点缀,朴拙的风格令刘煜十分欣赏。

    “你来了!”胤真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望天。

    “这是干嘛?”刘煜指着树上的李卫。

    “摘香椿芽。对了,这应该是香椿树吧?”胤真不耻下问。

    刘煜捡起李卫扔在地上的一棵树芽嗅了嗅,笑道,“没错,是香椿。怎么,吃上瘾了不成?”

    “没错,味儿太香了,我今早还想着若包成饺子蘸上陈醋,该是何等美味。”胤真目露期待。在逃难的途中,刘煜做的一道香椿炒鸟蛋让胤真回味无穷。这会儿刘煜到了,更是激发了他的兴致,立刻就要求李卫采摘。

    “你一说,我也觉得饿了呢!”刘煜摸摸肚子。

    李卫牢牢扒住一根树干,气喘吁吁喊道,“王爷,够一餐了吧?您瞧属下这体型,能摘的都摘了,那些细树枝上的我可真没办法了!”

    胤真笑得温文尔雅,“这才几棵香椿,够煜儿塞牙缝吗?书房还有一株,你过去继续摘!”

    李卫内心哀叹:就知道王爷跟煜大爷混一起没好事,折腾的总是我!

    高姬娉五姐弟很同情李大哥,把衣服下摆别在腰际便要上树帮忙,却被刘煜扯下,斥道,“你们细皮嫩肉的,哪儿能跟老李比,万一摔着怎么办?摘香椿无需上树,找一根带钩子的长竹竿,勾下来就成。”

    胤真抚掌大笑道:“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去,找一根带钩子的竹竿来。”近侍太监苏培盛忙下去了,

    李卫哀怨道:“煜大爷,你咋不早来啊!早来我就不用受这份罪了!”说完哧溜滑下树。

    刘煜笑道:“合着替王爷办事在你心里是受罪,嗯,我知道了!”

    胤真点头肃容道:“我也知道了。”

    李卫听见这话脚底打滑,扑通一声从半空掉下,老半天爬不起来。两位爷对视,竟丧心病狂的笑起来。还是高姬娉五姐弟有良心,急忙去扶。(未完待续。。)

第1059章 元春,宝玉

    苏培盛很快带了竹竿过来,用倒钩将树枝顶端的嫩芽勾下,高姬娉五姐弟拎着竹篮在下边接。胤真卷起袖子道:“他们负责摘香椿,咱们便负责挖竹笋,中午就吃野菜和烤肉,你觉得如何?”

    刘煜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灰扑扑的旧袍子,一副劳苦人民的样儿,不禁戏谑道:“之前苏公公告诉我府中设宴款待,原是这等款待法儿,竟还要客人帮你干活。你瞅瞅,本公子是干粗活的人吗?”边说边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叫众人欣赏他华贵非凡的绛紫色锦袍。

    “快别得瑟了!不帮忙的人没有饭吃!放心吧,我给你准备了粗布衣裳,随便你怎么折腾。”雍亲王带着刘煜大步走进自己卧室,丢给他一件粗布袍子。刘煜无法,换上后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跟随他去前院的竹林挖春笋。

    “这棵竹笋很肥嫩,一定好吃。”胤真砍下一棵,边剥外衣边感叹道:“回来以后我总是想起咱们在逃难时四处寻找食物自力更生的日子。很奇怪,分明过得那样艰苦,却时时叫我回味,日益令我难忘。”

    “你喜欢的话咱们一块儿出去游猎。在高老庄的时候,每年冬天我都会进山打猎,一去便是两三月,很好玩。”刘煜也露出怀恋的表情。

    胤真笑道:“每年父皇都会在木兰围场举办秋狝,历时一月,今年你跟我一块儿去如何?”只要一想到能与煜儿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在密林中蛰伏探险。他便觉得分外期待。

    “行啊,”刘煜毫不扭捏的答应,站起身拍打衣摆。“这么多够吃了,回去吧?”

    “不用回去。竹林环境清幽,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来,帮我刨个坑。”胤真指了指一处松软干燥的土地。

    “挖坑干嘛?把你埋了?”刘煜挑眉。

    胤真哭笑不得的道:“挖坑垒灶啊,咱自己生火,自己调味。自己烧烤,就像在逃难时那样。自从回来以后,我吃什么都觉得味道不对。找来大厨一问,你当怎得?”

    “怎得?你舌头出问题了?”

    胤真白了刘煜一眼,继续道:“不是我舌头出问题了,而是他们的厨艺有问题。你知道清水煮白菜怎么做吗?”

    刘煜一边挖坑一边点头。“知道。把水烧开,加点盐巴加点白菜,捞起来上桌,成了。”

    胤真笑得前仰后合,摆手道:“错了,将一只老母鸡放在陶罐里文火熬煮一天一夜,去掉浮油和鸡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精瘦的猪肉。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猪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鲍鱼。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鲍鱼,在汤底里加入精心挑选的最里层的嫩黄色白菜芽,煮得软了透了入口即化了,才捞出来摆盘。这便是一道清水煮白菜。”

    “鸡没鸡味,肉没肉味,鱼没鱼味,白菜也没有白菜味,这是吃的什么?”刘煜咋舌。

    胤真赞同的点点头,叹息道:“可不是吗?味道还在其次,主要是花费太奢,把厨子叫过来一问,才知道我一顿饭就要吃掉二十亩良田。”胤真越说心中越觉郁怒。

    刘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这已经算节省的了,就我所知,贾府里的那位老太太每餐便要吃掉五六百两银子,更别提王夫人、贾政、大房一家并宁国府,只有多的,没有少的。贾家也有一道名菜唤‘茄鲞’,把才下来的茄子刨了皮,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装盘便成。这样一碟凉菜,前前后后需十几只鸡来配,更别提其他的珍肴……”

    胤真冷笑接口,“贾府豪奢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别的不说,你看看我这王府,前后修缮不过花了二十四万两白银。再看看贾府,光门脸并那两个大石狮子,就花了五万两不止,更别提里面的亭台楼阁,雕廊画栋。”他顿了顿,摇头叹息,“皇家衰微,世家横行,只叹父皇年老昏聩,无法力挽狂澜……”

    李卫带着高姬娉五姐弟走进竹林,扬声道:“两位爷,你们是不是洗漱一下,瞧这身上脏的,待会儿就该吃饭了!”

    刘煜拍拍手上的泥土,点头道:“是得洗洗!”

    “走吧,我带你去!”胤真哈哈一笑,引着刘煜大步离开。

    等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衣华服再来时,灶已经垒好,火也烧得很旺,烤架上的五花肉正兹兹作响不停冒油,浓郁的香味激的人食指大动。

    灶边另置了一张矮桌,上面放了一大盘野菜,有黑的木耳、白的草菇、黄的春笋、绿的香椿、紫的蕨菜,全切成丁用香油炒熟,热腾腾的冒着白汽,周边一溜儿的酱料,咸的、酸的、辣的、香的,应有尽有,并一碟薄薄的蒸面皮。

    胤真指着满桌碗碟问道:“这个菜你可知晓吃法?我昨天跟厨子提了一提他便这么弄来,早上试吃了一个,味儿挺不错。”

    刘煜斜睨他一眼,将蒸面皮摊放在掌心,舀一勺野菜丁,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酸辣的。”胤真忍不住笑了。

    刘煜将野菜丁包好,攒成烧卖状,适当蘸了些酸辣酱,递给胤真。

    “不愧是吃喝玩乐的大家,这样偏门的吃食竟也知晓……”胤真竖起大拇指,却见刘煜跟近侍要了一碟新鲜的唐生菜叶子,将烤好的五花肉包进去,加一勺野菜丁并一点酱料,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这叶子可是生的。能吃吗?”胤真皱眉。

    “爱吃不吃。”刘煜又快速的包了一块往自己嘴里送。

    胤真伸手打劫,一口吃下,嚼了两下眼睛便越发明亮。抚掌感叹道,“菜叶是生的,故而汁水特别丰富,也特别清新,其中暗含的涩味解了五花肉的油腻,合成一种新的滋味。好吃!煜儿,你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吃食的法门呢?!”

    李卫跟高姬娉五姐弟也有样学样。吃得停不下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胤真以“小心积食”为由,拉着刘煜去花园里游玩。

    “池子里养了各色锦鲤。在阳光照耀下五彩斑斓格外好看。你把鱼饵撒下去它们便出来了。”胤真将一袋小米塞进刘煜掌心,见他撒了一把又一把,又连忙阻拦道:“且悠着点,撒的多了它们会撑死!”

    “撑死了正好捞上来吃掉。”刘煜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就在胤真要调侃他暴殄天物时。水池对面走来一群人。当先是一名容貌秀丽,气质高华的贵妇,看见和雍亲王并肩而立的刘煜,顿时露出万分激动万分怀念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过来。

    刘煜嘴角抽搐,挑挑眉问道:“那位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贾元春,贾府二房的大姐儿吧?”

    胤真启唇微笑道:“恭喜你,猜对了。”

    刘煜摇头感叹道:“我自来在江南长大。就算是我的亲妹妹林黛玉都没有见过几面,更何论这素昧平生的贾元春了。也不知她面上的激动怀念跟哪儿来的?!”胤真但笑不语。刘煜眼珠子一转,戏谑道:“我猜她定是要拉拢于我,在外边儿我可以帮她说些好话争争宠,在后宅,她可以帮我吹吹枕头风,这买卖倒是两相便宜。”胤真眼神微冷。刘煜启唇一笑,又继续道:“可也不看看,你岂是那种被女人几缕枕边香风便左右的男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把我看得太功利了!”

    胤真眼中荡出浓烈的笑意,面色却极为淡然的轻声道:“知我者,煜儿也!”

    嘿嘿一笑,刘煜看着逐渐接近的贾元春,低语道:“咱跟她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记着,在我没开口前你不许说话。”

    “行!”

    两人商议间,贾元春一行已绕过水池匆匆赶到,先给胤真见礼,起身后一把拉住刘煜的手,语气十分激动,“煜儿,你已经长这般大了!想当年我出嫁的时候,姑妈来信说你才刚满周岁,没想到转瞬就长成翩翩少年郎了,瞅瞅这眉眼,真好看……”她一边笑得欢喜,一边却又沁出晶莹的泪珠,本就秀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梨花带雨的楚楚风情,把思念表弟的表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早在贾元春知道雍亲王的救命恩人是她姑妈贾敏的庶子后,她就为之窃喜。嫁给胤真十二年,她对丈夫恩怨分明的性格极为了解,再加上从胤真的日常言辞中,她又听出了他对“林煜”的好感,如此一来,贾元春自然是打算要交好雍亲王心目中的“新贵”!

    虽然贾元春从王夫人偶尔递进来的信笺中也对自家姑妈和“林煜”之间的恩怨略知一二,但她却认为,只要“林煜”心中有点沟壑,便不会拒绝自己这个王爷枕边人的示好,他和姑妈贾敏的恩怨也不会牵连到自己这个和他往日无怨又身份贵重的王府侧妃身上!

    然而刘煜那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却不是她能够笼络的。只见他飞快抽-出自己的手,面红耳赤的弯腰行礼,“侧妃娘娘,你许是认错人了吧?小生今日前来拜会王爷,因贪慕园中春景便多留了片刻,如有叨扰逾礼之处还请见谅!”

    贾元春僵立当场,几乎不敢去看胤真的表情。当着王爷的面儿拉了一个陌生外男的手,王爷会不会觉得自己放荡?明里暗里显示自己与“林煜”姐弟情深,到头来却连人都不认识,王爷会不会觉得自己虚伪?

    贾元春面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头顶眼看着快要冒烟了,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又恨不能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李卫垂头。暗自替侧妃娘娘念了句阿弥陀佛。胤真斜睨少年诚惶诚恐,假作羞涩的脸,眼中沁出浓浓的无奈。

    刘煜见贾元春摇摇欲坠。几近晕倒,这才朗笑一声,拱手道,“大表姐别来无恙?方才弟弟跟你开玩笑呢,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同弟弟计较。”

    “你,你就是林煜?”贾元春一口老血堵在喉头,喷也不是咽也不是。再做不出之前那般亲密无间姐弟情深的样儿。开玩笑?有你怎么开玩笑的吗?叫我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演戏,然后再啪啪打我的脸!你得有多恨我?!若不是碍于王爷在场,她恨不能撕烂少年那张嘴。

    胤真赏刘煜一个白眼。斥道:“调皮!”复又看向贾元春,温声解释,“煜儿顽劣,惯爱胡闹。连本王都拿他无法。更何况是你?你别与他一般见识,省得头疼。”

    “怎么会!据姑妈说,煜哥儿自幼便是如此……”贾元春笑得十分僵硬。

    胤真厌恶她话中有话,引着少年朝外院走,温柔似水的声音越去越远,几近低不可闻,“方才不是说困了吗?那就去躺一会儿,用了晚膳再回去不迟……”

    一行人早就走不见影儿了。贾元春却还呆呆站在原地。

    “嘻嘻嘻,哈哈哈……”一串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令她猝然清醒,转头看去,却见一名身着朱红色宫装的艳丽女子站在一丛杜鹃花后抚掌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

    “吴侧妃,你失仪了!”贾元春咬牙切齿的提醒。

    “再失仪也没你失仪!连自家表兄弟都能认错,演什么姐弟情深呢?叫王爷白白看了场好戏!本侧妃还在纳闷,分明你家表弟救了王爷,于情于理王爷都该偏向你才对,怎会在王妃病重时将府中事务全交予本侧妃管理?今日才明白,原来你那表弟跟你有仇啊!嘻嘻嘻,可是你的好姑妈容不得庶子,对人家做了什么坏事?”吴侧妃拔高音量问道。

    贾元春被戳中要害,瞪了吴侧妃一眼便匆匆离开,心中反复告诫自己:王爷这明显是因为姑妈的缘故迁怒到我身上了,这个时候只能示弱,再不能挑出事来。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也得忍!

    ################################################

    林家别院。

    刘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堪称《红楼梦》世界之子的贾宝玉,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翻腾不休。他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这位贾宝玉和楚萱失落的那部分法则息息相关!按照刘煜的推测,楚萱缺失的那部分法则凝聚成形后估计就是补天石了!

    补天,自然是补全天道,以六维宇宙的“一线生机”来补全一个上千世界的天道,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刘煜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贾宝玉代表的是楚萱缺失的那部分,还是仅仅只是“那部分”中的一部分?!难不成,为了让楚萱“完整”,自己还要讲这方上千世界的天“捅破”?!

    刘煜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与天斗”什么的暂时还很遥远,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拿下贾宝玉代表的这“一部分”!不过,这“一部分”可也不是那么好拿回来的!根据小莲和主神的交代,像贾宝玉这种情况,暴力剥夺什么的都不太可能奏效。

    要想得到又极大可能已经和贾宝玉融为一体的“缺失法则”,最为恰当的办法就是让他自污,让具备灵性的“缺失法则”对他生厌,自动的离开他!对此,刘煜倒是有了几分成算。

    收回心思,刘煜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哦?邀我去参加诗会?十三皇子义亲王胤翔举办的诗会?”

    贾宝玉本因刘煜的“美色”而有些呆怔,可在刘煜的冷声下很快回神,点头道:“是啊,应邀的都是京中有名的雅士,大家以文会友,高谈阔论,好不畅快。表哥去了一定喜欢。”贾宝玉这是奉了贾老太太之命来亲近刘煜的,原本他还很是不情愿来见这个比他大了半岁的和林妹妹关系不睦的表哥,可身为“颜控”的他在初见刘煜的一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刘煜做好朋友了。

    刘煜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毫无兴趣,更不会作诗,正欲摆手拒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贾宝玉自污计划”,于是启唇笑了,转入内室换了一身紫白相间的锦袍,腰间系一块羊脂美玉,当先跨出院门。

    畅春园乃皇家一处别庄,景色十分优美,更有翩跹美人流连其中,丝竹鼓乐飘渺其上,远远便能嗅出一股雅致脱俗的味儿。薛蟠混迹在一群青葱学子之间,这个揽揽肩膀,那个摸摸小手,玩的不亦乐乎,看见宝玉连忙上前打招呼。刘煜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果然,胤翔那个武夫怎会正儿八经弄个诗会,原是为这一帮纨绔子弟提供的猎“艳”场所。看来这“贾宝玉自污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薛大傻子看到刘煜虽然眼睛一亮,但在刘煜冷冽的双目之下,他竟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处,只拉着贾宝玉急切道,“义亲王已垂问你很多遍了,就在湖心亭那头等着,你快去吧!”

    贾宝玉是个实诚的,面见胤翔这等幸事,自然要与好朋友一起分享,拽过刘煜便匆匆往湖心亭奔,到了近前拱手笑道:“宝玉见过王爷!”(未完待续。。)

第1060章 计划,家学

    周围全都是些唯唯诺诺,阿谀奉承之辈,胤翔正觉得心烦便见贾宝玉远远朝自己跑来,一双眼睛干净剔透满载着真实的喜悦之情,双颊因跑动而染上两团红晕,那樱桃一般鲜艳幼嫩的小嘴儿微微往上一翘,当真勾魂摄魄。再对比他身旁肤色苍白到病态,神情明显透出“拘谨谄媚”的刘煜,更显得骨秀神清。

    胤翔立即起身握住宝玉指尖,嗔怪道:“慢些跑,当心摔了。来,坐本王身边来。”话落揽住宝玉肩膀往自己身边带,坐定后才冲刘煜扬了扬下颚,淡淡开口,“你也坐吧。”

    “谢王爷。”刘煜面上微露屈辱之色,心中为计划的顺利实施而开心。

    “这是王爷做的诗?”贾宝玉心性单纯,丝毫不觉得义亲王胤翔有何可怕之处,自然而然的拿起他手边的诗稿问道。

    “不,这是场中学子投到本王这里,让本王品评的,既无风骨也无神韵,不看也罢。”抽走诗稿,胤翔状似不经意的捏捏宝玉指尖,态度亲昵,“还是宝玉做得诗更合本王口味。今日既来了定要留下墨宝才行!便以春夜为题作诗一首可好?本王最近长夜难眠,辗转反侧,正好静夜品评一番,细细体会个中滋味。”

    贾宝玉天真烂漫的应了,殊不知旁人正等着看他笑话。刘煜拿起一块糕点隐到人后,边啃边暗自摇头。这胤翔也是个浑人,一席话连暗示带挑-逗。就差没明着说我想干-你。只可惜遇上年仅十二还未开荤的贾宝玉,一番媚眼全抛给瞎子看了。

    胤翔却丝毫也不觉得气馁,见贾宝玉这般迟钝。反而更激起心中-欲-望,那直勾勾赤果果的眼神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薛蟠见了心中直打鼓,可一想到能借此攀附天朝武王,为贾宝玉、为贾家、为薛家找个坚实稳固的靠山,也就没有阻止,反推波助澜起来。

    在这个世界,男男之间的风-流韵事并不会为人所诟病。反而让不少人视之为雅事。有时候刘煜都觉得,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为广大腐女同志准备的“自留地”。

    不过,虽然这方世界的天道认可男男之间的纯洁感情。但贾宝玉说拥有的“缺失法则”却是来自六维宇宙,崇尚的还是大众化的阴阳之道。故而,一旦贾宝玉深陷男男关系不可自拔,那么就有极大可能“自污”成功。让刘煜能够轻松的得到那部分的“缺失法则”!所以。刘煜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

    等刘煜在园区里转了一圈,贾宝玉已经被灌醉,软软靠在胤翔宽阔的肩膀上痴笑。衣襟乱了,腰带松了,鬓发散了还不算,胤翔竟直接将他抱到腿上,光明正大的上下其手。周围的文人或世家子弟频频偷觑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和兴味。若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胤翔得了手。贾宝玉跟那些戏子娈童有何区别?日后又如何见人?万幸薛蟠还没彻底糊涂,连忙上前讨好求饶。又约了时间私下再聚,这才令胤翔意犹未尽的放手。

    “行,那便下次再聚。”胤翔打横抱起贾宝玉,亲自送到马车上,俯身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薛蟠见了心里瘆的慌,也不知将表弟推到胤翔怀中是福是祸,一时心乱如麻,未曾注意胤翔放下车帘后拽住刘煜胳膊,将他拖到一边。

    “不知义亲王有何贵干?”刘煜弯腰拱手,态度那叫一个谦卑乖顺。

    “听说你在贾家挺横的?!”胤翔挑眉嗤笑,“不过凭着老四几分颜面罢了,切莫做得太出格,否则难以收场。老四那人对谁都好,却也对谁都无情。你若以为他至始至终都会看重于你,你便栽了。”

    对于刘煜的事,胤翔并未刻意去打探,只略听李卫提过两句“很厉害”之类的话。一个受嫡母打压的庶子能有何厉害之处?无非便是争夺家业与父母宠爱罢了!对于这些家宅阴私,胤翔半点兴趣也无,故而对刘煜的印象还停留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个层面。

    刘煜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想到对方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救了老四性命,胤翔到底缓和了语气,徐徐开口,“你想要对付贾敏,甚至是给贾敏撑腰的贾家,本王都不会管,只一点,不许牵连到宝玉身上,至少这三年之内不许!”至于三年之后?届时他早玩儿腻了,哪管贾宝玉是死是活!

    刘煜抬头瞥他一眼,惨白的脸上满满都是屈辱和不甘,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林府庶子”刻画的淋漓尽致,然后“狼狈不堪”的爬上另一辆马车。

    #################################################

    因贾宝玉成功的“接近”了刘煜,贾老太太为之大喜,进而要求贾宝玉将刘煜带到贾家家学去读书。一来希望借此进一步加深刘煜和贾家之间的关系;二来希望刘煜看到贾宝玉的才学,今后在雍亲王面前提及一二;三来也是希望他日刘煜高中后有显摆的资格——看,今科进士林煜可是贾家家学教出来的!

    贾宝玉满口答应,小模样看上去还挺高兴,不免叫王熙凤侧目。

    从正院里出来,行至一处抄手游廊,王熙凤拽住傻乐的宝玉,低声问道,“宝玉,你跟林煜处的可好?”

    “很好啊!表哥和林妹妹一样,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谁不爱亲近呢?”贾宝玉目露欢喜。

    “神仙般的人物?宝玉,你脑子没烧坏吧?”王熙凤拿手去触宝玉额头,连声质问道:“神仙人物会叫赵德祝死无全尸?神仙人物会不敬嫡母疏远亲妹?神仙人物会人人惧怕避如蛇蝎?我的傻孩子。他不是神仙却是妖魔呢!”

    贾宝玉红润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王熙凤见状再下一剂猛药,肃容道:“宝玉,你可得小心着点!林煜此人心机深沉。与他相处,面上情便足够,内里一定要警醒!在家学里好生读书,莫再胡闹,日后飞黄腾达了才能护住你林妹妹不被她那可怖的庶兄欺负。若是压不过那林煜,林妹妹日后受尽欺凌也找不到哭诉的地方!”

    王熙凤见贾宝玉怆然涕下的模样着实可怜,不忍再说。只摸摸他脑袋叹道:“宝玉啊宝玉,你也长点心吧,不要见谁都往好处想。罢。我知道你心地纯善,使不出林煜那等阴毒手段。你不搭理他就成,旁的凤姐姐帮你处理。进学去吧,快迟到了。”说完将贾宝玉推出仪门。

    宝玉在原地站了许久。听见茗烟隔着墙不停唤自己。这才带着一脸迷茫离开。

    刘煜正闲得发慌,听说要去贾家家学里听课并不觉得如何抵触,反隐隐有些期待。贾府家学就是个大戏台子,生旦净末丑轮番登场,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况且,原著中贾宝玉第一次的男男之情就发生在贾家家学,他此番过去也可以加快这一进程!

    高姬娉见主子意动,忙备好笔、墨、纸、砚、书册。并一大盒糕点,令鲍姨娘的兄弟鲍二带上。既然认可了鲍家的存在。刘煜自然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当贾家的奴才,借用贾宝玉这个猪队友,刘煜很轻松的就将鲍家六口人的卖身契弄到手,并在第一时间去衙门为他们削了奴籍。现如今,账房出身的鲍外公专门替刘煜管理在京城的几个铺面,而鲍二则跟随在刘煜身边,但一个长随。毕竟很多交际场合,高姬娉这样的小丫头都是不适合出现的。

    两人行到门外,见贾宝玉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表情木愣愣的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懒得骑马,给我弄辆车来。”刘煜摆手拒绝了小厮牵来的白龙马。

    贾宝玉这才回神,目光有些闪烁的笑道,“林表哥不会骑马吗?小弟教你可好?”

    “只是懒而已。”刘煜饶有趣味的瞥他一眼,心道真是难得,脑袋一根筋的贾宝玉也学会强颜欢笑,虚情假意了。

    贾宝玉话音一落便开始后悔,见他拒绝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策马先行,到了家学也不等待,闷头就进去了,见到起身相迎,妩媚风-流的秦钟,忽又觉得所有烦闷都不翼而飞。

    难得薛蟠今日也到了,正一左一右搂着香怜和玉爱谈笑风生,那猥亵狎昵之态引得旁人频频侧目。贾宝玉却没觉着不妥,与秦钟相携坐到三人后面,紧贴在一块儿私语。

    “煜儿呢?不是说他也要来进学么?怎还未到?”薛蟠虽然畏惧刘煜的气场,但神经粗大德尔他对刘煜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可告人的心思。

    “林表哥坐马车来的,很快就到。”贾宝玉笑得十分勉强。

    说话间刘煜进来了,在学堂里扫视一圈,见贾宝玉垂头假装没看见自己,便也不过去自找没趣,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定。其余人等见进来一个如此丰神俊秀的人物,心里好奇的要命,互相推搡道:“哪家的子弟?面生的很!”

    贾兰得了母亲告诫,轻易不敢招惹这位林表叔,见他离自己那样近,欲揣上书包坐远一点儿,又恐惹怒了他,只得侧过身子躲避。

    贾宝玉因王熙凤的话对刘煜存了芥蒂,也偏过头去不理。借着课桌的遮掩,薛蟠和玉爱在桌子底下暗通款曲,哪管外面是风是雨。

    故而,问明刘煜身份,又见贾家嫡系近亲都是这般冷漠态度,学生们对他不免存了几分轻视,更有几个收了王熙凤好处,意欲打压这位林府庶子,眼里透着明晃晃的不善。

    刘煜恍若未觉,拿出一本册子心无旁骛的练字。半个时辰后,刘煜习惯性站起来活动筋骨,又转到后院如厕。等他再回来时,讲师贾代儒已不见人影,学堂里闹哄哄乱作一堆。

    一名容貌丑陋,体格彪壮。年约十四五岁的学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将他书册字帖一页页撕掉团成球状,与周围的学生互相投掷。更翻开他书包取出食盒,将里面的糕点吃得七零八碎,几锭银子也被霸占了去。见主人回来,他们不但没停手,反闹得更凶,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纸团墨点四处乱飞。

    贾宝玉薛蟠皆是不理。其余人则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唯独贾兰脸色发白,急急忙忙把自己的东西往书包里一扫,另寻了个安全的位置。心道林表叔可不是好惹的,待会儿闹起来恐会溅我一身血!

    刘煜嘴角一勾,竟低笑起来,慢慢走到那少年跟前。撑着桌面柔声细语开口。“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那少年见他语气如此软糯,面上更显出几分张狂跋扈,诘问道:“这是你的位置?我怎不知道?写你名字了吗?要不你叫一声,它若应了我便让给你!”周围的学生仿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乐不可支。

    刘煜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点了点食盒道:“你还吃了我的糕点。”点了点书册与字帖,“你又撕了我的东西。”再点了点干瘪的荷包。“你更抢了我的银子。”

    “我占了,我吃了。我撕了,我抢了!”那少年裂嘴一笑,反问道:“你能耐我何?”

    刘煜用右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笑容越发显得温柔而无奈,左手却快如闪电的拿起一方砚台,狠狠砸到那少年脑门上。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又接连触犯了自己底线,不想生气都不行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红的鲜血、黑的墨水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朵小花,又飘飘扬扬洒到地面。再看那少年,白眼一翻,脖子一歪,慢慢倒下了。

    刘煜扔掉裂成两半的砚台,蹲下-身欣赏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温和美好,却再也没人觉得软弱可欺,只觉得忒也恐怖!小小年纪就杀人不眨眼!不但不眨眼,他还笑得出来!这心性得多残忍?

    学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贾宝玉吓得脸都白了,秦钟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至于薛蟠,他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何谓后怕,何谓寒凉彻骨。若是贸然对刘煜出手,脑袋开瓢的人就该换成自己了吧?

    然而事情还没完,刘煜从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搜出银子,随即将之踹开,指尖抠进他脑门上的窟窿,沾了浓稠的血迹在课桌一角写下狂放不羁的“林煜”二字,幽幽开口道:“说说看,这位置究竟是谁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刘煜用力碾压那人指尖,令他活生生痛醒,再次问道:“说说看,这位置究竟是谁的?”

    那人艰难的爬起来,瞅见血糊糊的两个大字,心脏都快吓裂了,脑门的伤口更是痛不可遏,颤着声儿道:“是煜大爷的,自然是煜大爷的,谁也不能占了去!”

    刘煜轻笑,从袖管里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擦拭手上的污秽,另拿出一本书,没事人一般看起来。教室里只剩下他刷拉拉的翻书声,足过了一刻钟才有两个学生战战兢兢溜过来,将半死不活的人抬出去。

    “我的娘哎!吓死个人了!”薛蟠憋得脸都红了才敢放开呼吸,回头看向贾宝玉,压低嗓音道:“有这样一个煞星哥哥,你林妹妹得有多委屈啊?真该叫宝钗来看一看,看她以后还说不说我?有我这样一个哥哥,她就该偷笑了!”

    贾宝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亲眼见证了刘煜疯狂嗜血的性子,贾宝玉很为林黛玉以后的日子担忧,离了他的保护,娇弱的林妹妹可怎么在这个凶残的庶兄手底下过活啊?!不行,不能叫林妹妹回家,她会被欺负死的……

    看着贾宝玉的脸青红不定,薛蟠还以为他被这凶残的场面吓到了,决定做点什么来转移他的视线,又想到今日来学堂是为了教导贾宝玉龙阳之乐,省得他什么都不懂惹怒了义亲王,白白错过那么大一座靠山,故而神神秘秘开口道:“瞧你脸都青了,吓得狠了吧?我有个法子能替你压惊,走,跟我来!”说完把秦钟、香怜、玉爱三人也一并拉上。

    挤入狭窄的茅厕,薛蟠二话不说便将香怜拉入怀中,口舌咂摸,肢体交缠,很快就褪了衣裳,缠绵起来。秦钟和玉爱早有了首尾,见状只觉气血翻涌、欲-火-焚-身,颇有些按捺不住。

    唯独贾宝玉懵里懵懂,清白的脸色逐渐变成绯红,结结巴巴问道,“薛,薛大哥哥,你这是作甚?”

    “你说我在作甚?男人跟男人之间,可比男人跟女人之间有趣儿多了!”

    贾宝玉本就是风-流鬼,怎堪如此引-诱。香怜妩媚的表情和销-魂的呻-吟,勾得他浑身发烫不能自抑。秦钟跟玉爱也受不住了,见贾宝玉起了反应,相视而笑便缠磨上去,一个含嘴唇,一个解裤带,忙的不亦乐乎。贾宝玉手脚发软,心脏火热,任由他们施为,渐渐也得了趣儿,把先前的恐惧、迷茫、自卑全都丢了个干净。

    五人太过忘情,声量不知不觉拔得高了,竟把几个过路的学生引来。其中一个原是薛蟠的老相好,近日里被甩了正是不忿的时候,从门缝里偷偷一看,当即便不管不顾的嚷嚷开了。(未完待续。。)

第1061章 威吓,泄迹

    贾宝玉五人吓了一跳,正待穿裤子,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喊声引来许多学生围观,更有薛蟠的旧日相好扑将过去,扯住香怜的头发厮打。

    玉爱连忙躲到一边。贾宝玉秦钟拽住裤头劝阻,薛蟠干脆脸都不要了,光着身子便冲过去捶了旧日相好几拳。而他那旧日相好也有几个仗义的朋友,急急忙忙奔过去助阵。一群人厮打、谩骂、啼哭、哀嚎……闹得沸反盈天。

    刘煜早有准备,搬了张长条凳吊儿郎当坐着,从兜里掏出瓜子嘚吧嘚吧嗑了,看到精彩处站起来鼓掌叫好,那叫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鲍二听得响动跑来查看,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无奈道,“大爷,等贾代儒来了便是一场大麻烦,不如趁乱走了干净。反正这场好戏你也看够了。”

    “你说得对,戏是好看,惹来一身腥便不值当了。不过,这五个人里,就数贾宝玉的屁股最圆最白,像个大白馒头。”刘煜留下这句评语,甩袖子潇洒的离开。

    躲在他背后的贾兰探头朝人群看去,果然瞅见宝二叔露出一半白生生的屁股,确实像个白面馒头,忍不住放声大笑,又连忙低头捂嘴,心道林表叔这人不发怒的时候其实挺有趣儿的。

    刘煜从家学里出来,弃了马车在街上闲逛,这个摊子瞅两眼,那个摊子摸两把,玩的不亦乐乎,又循着香味来到一个馄饨摊子,足吃了四碗馄饨下去。才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总觉得自己手上缺了点东西,你觉得如何?”走了一截,他回头去看鲍二。

    “看上去挺好的。没觉着缺了啥啊!”鲍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满头雾水的道。

    这档口,一个手提鸟笼,身穿华服,屁股后头跟着一帮狗腿的纨绔子弟大摇大摆擦肩而过。刘煜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呢……还缺了个鸟笼子。走着。去花鸟市场。”

    两人到得花鸟市场,寻摸了一只小巧可爱的画眉,挑了个做工精致的红木鸟笼。一并付了银子,正准备再买两包鸟食,却见街道拐角冲出一个手拿砍刀,面容狰狞的青年。径直朝二人冲杀过来。喝骂道:“林煜,哪里跑?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好家伙,这还不跑?”刘煜抱起鸟笼,拉上鲍二便夺路狂奔,被街上的行人撞翻几次,又左脚绊右脚摔了几跤,形容好不“狼狈”,频频回头看去的脸上更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

    那人见了越发拼命追赶。誓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慌不择路的跑进一个死胡同,刘煜抱着鸟笼蹲坐地上。鼻端喷出一股股粗气,仿佛累到极点再跑不动了。鲍二张开双手护在他身前,质问那青年:“我们招你惹你了?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弟弟被他开了瓢,现如今还没醒过来呢!”持刀青年指了指刘煜,蔑笑道:“欺负我弟弟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是干啥的,我爹黑白两道通吃,连王夫人、琏二奶奶也对他多有仰仗,你贾府姑爷的一个小小庶子竟敢如此张狂,活得不耐烦了吧!置你们于死地倒不至于,毕竟多少也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做过了会招来族人非议,我只砍两刀,这事便算了了!”

    原本还期待是谁雇了杀手来干掉自己,却不想只是个混小子报仇心切,既无埋伏也无同伙,更没啥阴谋诡计。刘煜越听越觉得没意思,装也装不下去了,站起身将鸟笼塞进鲍二怀中,一把将之推到旁边,急促的气息转瞬变为沉稳,“一边儿去,弄伤了我的小画眉拿你是问。”然后看向少年,不耐开口,“好好一件趣事,被你三两句话说得兴味索然。你耽误我许多时间知道么?煜大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边说边把拳头捏的咔哒作响。

    持刀青年见他死气沉沉的眼珠渐渐爬满血丝,一股凶煞之气由内发之于外,在巷子里弥漫,心中便先怯了,想跑又觉得忒没种,只得握紧砍刀颤声警告道:“你,你别过来!我这刀可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别把我逼急了!”

    “我这拳头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刘煜轻轻一笑,人已鬼魅般飘至少年身边,扣住他拿刀的手腕,摁住他后脑便往旁边的墙壁撞去。

    青年撞得七荤八素,刀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抱着头缩着身体哀嚎道,“求你别杀我!我好歹也是你的亲戚!打死族人你名声还要不要了?这可是革除功名的大罪!”

    刘煜起先不听,一拳一拳往下捶,听到最后一句才停顿了片刻,回头朝鲍二看去,“这话是真的?”

    “真的真的!残杀族人是大罪,不但革除功名,且一辈子不能参加科举!”鲍二生怕闹出事来,连忙点头,最后又加了一句,“你好歹替姐姐想想,你若断送了前程,她还不得被贾敏磋磨死?”

    刘煜一腔郁气无处发泄,狠踹了青年一脚,又拳拳往他脸颊边的墙壁轰击,分明是血肉之躯,撞上墙砖却发出金属般的砰砰声,更有碎石四处飞溅,吓得青年裤裆都湿了。待刘煜停手,骨节只微微泛红,连一小片皮屑都没掉,墙壁却被砸出一个凹洞,细看还能发现拳头留下的印痕。

    那少年咔擦咔擦转头看去,眼眶都快裂了,再咔擦咔擦转回来,忽然像上紧了发条一般,麻溜的往地上一趴,重重磕头道:“煜大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是猪油蒙了心了才敢在您老头上动土……”

    刘煜接过鲍二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白玉般精致完美的双手,觉得心情转好,像个没事人似得笑起来。“大家都是亲戚,打打杀杀多不好?不利于家族繁荣昌盛不是?今天便饶了你吧。”

    青年大喜,磕头磕的更重了。

    刘煜蹲在他跟前。戳戳他额头红肿不堪的伤口,道,“今儿就教你个乖,报仇不是这个报法。若我是你,绝不亲自动手,撒一大把银子出去能雇来多少地痞流氓小混混?且不能一下就弄死了,那多没趣儿?一百两买一只手。二百两买一只脚,三百两买一根舌头,四百两买一双眼睛。五百两买裤裆里那玩意儿……玩残了玩坏了,叫他一辈子生不如死,那才叫报仇呢!知不知道?”

    青年听得骨头都寒了,浑身似针刺一般悚然。边磕头边啼哭道:“小的知道了!谢大爷教诲!小的就算自戕。也不敢找您报仇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日后你还可以来找我玩,只不过段数不能这般低劣了,否则我还会生气的,知道吗?”说到这里,刘煜轻笑起来。少年的嗓音本就带着金属般的清越,再被两旁的墙壁一阻,更添了几分连绵不去的空灵。显得好听至极。但在旁人耳里却不啻于恶鬼嘶鸣,猛兽咆哮。还没干透的裤裆又沁出许多骚臭的尿液。

    刘煜面露嫌弃,站起身退后两步,正欲摆手令他离开,似想起什么挑眉询问,“哎,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煜大爷不知道我是谁?”青年磕头的动作顿了顿,见他面露疑惑,又问,“那您知道我弟弟叫什么名字么?我爹呢?我娘呢?”

    刘煜挑眉,“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来问我?”

    那青年仿似得了天大的便宜,也不磕头求饶了,脚下一用劲便跃起来,转瞬便跑得不见人影,心中暗暗忖道:得,您既不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办了,回去立马收拾东西举家搬迁,这辈子都不与您照面!

    跑到半路想起老娘正前往贾家告状,吓得膝盖一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连忙转了方向没命狂奔,终于赶在老娘敲响贾府大门的时候将她拽走。

    鲍二盯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发呆,好半晌才惊叫道,“哎呦喂,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真是奇了!你当你跑了我就找不着你了?明天家学里一问便知!”

    刘煜也呆了呆,听闻这话提点道,“明天再问人都跑了,现在就去给我问。听他口气,他家应该是混-黑-社会的,我那些个铺面正好缺人看场子,找到后带了来,我跟他好好谈谈人生和理想。”

    虽然不知道黑-社会是何意,但略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鲍二连忙答应,拔腿便要去追。

    “回来回来,把我的小画眉还给我!”刘煜及时拉住他衣领。

    鲍二这才想起怀里的鸟笼,忙递过去,待大爷接稳了才匆匆忙忙朝外跑。

    刘煜用指尖挑了挑小画眉的尖喙,被它啄了几下,觉得痒得不行,禁不住轻笑起来,然后抬头深深看了眼巷子旁边某酒家二楼一扇大敞的窗户,这才哼着小曲晃着脑袋,一摇一摆的离开。

    待他走的远了,空荡荡的窗户忽然闪出两个人影,穿着华贵锦衣的高壮男子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语气满是兴味:“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这林煜在本王面前的畏缩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原来他本人竟是这般有趣……说话诙谐,善于伪装,武艺非凡,人长得漂亮,笑声也动听……啧啧,怪不得四哥会对他另眼相看!这样的人物,本王也喜欢,哪儿哪儿都喜欢!”

    “王爷,他跟贾宝玉,你更喜欢哪个?”于秀一本正经的问道。

    高壮男子,也就是当朝十三皇子、义亲王胤翔认真寻思了一会儿,极其苦恼的开口道:“不分伯仲吧。本王喜欢贾宝玉的纯稚天然,也喜欢林煜的诡异多变。他两完全就是相反的两个类型,你说本王先要哪个好?”

    于秀面瘫功夫再高,这会儿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无奈道:“雍亲王十分看重林煜,想来是打算将他培养成心腹之人,王爷您最好别碰。”

    “得,本王就不该问你。扫兴……”胤翔抱臂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终究觉得没趣,悻悻然离开。

    ################################################

    贾宝玉在家学里的丑事已经曝光。姑娘们都被勒令回房,只余下几位长辈处理此事。事情是薛蟠引起的,薛姨妈当然要先表态。她麻利的骂完儿子又跪下给老太太请罪,直言是薛蟠带坏了贾宝玉。

    贾母虽然也认同这一点,但到底还顾念四大家族的交情,沉着脸让薛姨妈起来。

    而在薛姨妈吼完后,贾政又吼了起来。听闻这事,他无论如何也在衙门里呆不住,告了假回了家。拿着藤条就冲到正院,对准贾宝玉便是一顿乱抽,口口声声要打死这个孽障。

    “老爷不要啊!宝二爷也是受了薛少爷蛊惑。懵里懵懂被拖进去的,他哪里知道他们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儿!若说孽障,真正的孽障可是林家的煜大爷,他今天还在学堂打死了人呢!”茗烟扑上去护住主子。试图祸水动引。

    “什么?”贾政扶着脑袋。只觉得难以置信。

    贾母也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打死族人可不是小事,若查明属实,刘煜的前程就全完了!原本应该觉得难过,待她想明白其中关窍,心里竟微微一喜。如此,贾敏和林黛玉的下半辈子就安稳了,无需担心被一个贱婢生的贱种压制。

    “是真的!”茗烟言之凿凿,“煜大爷打死了璜大奶奶的侄儿金荣!老爷。老太太,您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金家问问!”。

    贾宝玉躲在他身后。偷偷松了口气。

    “来人,赶紧派人去金家奶奶家看看!”贾母立即接口,生怕贾政再冲自己的心肝宝贝下黑手。至于刘煜,她却是管不了他死活了,只能保证这事不会坏了贾府名声。

    门外有人应诺,就在这时,一个面相精干的妇人匆匆赶到,还未走近便高声大喊,“大侄女儿,真是对不住了大侄女儿!我那不成器的幺儿与府上的表少爷起了口角,把表少爷打伤了,我特地赔罪来了,还请你看在他年小不知事的份上莫与他一般计较!”

    “你家金荣没死?”贾政已昏了头,呐呐问道。

    “呸呸呸!政老爷说得什么话?我儿子好端端的,你咒他干啥?”金氏吐了几口唾沫,没好气的将手里的锦盒扔给鸳鸯。

    茗烟傻眼了。贾宝玉心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忽又惊觉自己心思龌龊,忙低下头去掩饰。

    ####################################################

    林府别院。

    刘煜皱眉,沁凉的掌心贴上胤真额头,末了握住他手腕细细把脉,沉声道:“风邪入体,忌劳累,多休息。你干什么去了?不过半月没见,腑脏虚了,心气也不足了。”

    “送大皇兄前往承-德行宫-幽-禁-终身。”胤真以拳抵触,堵住快要溢出喉咙的咳嗽。

    “想咳便咳,强自忍耐只会憋出更厉害的病来。”刘煜没好气的告诫,话落下炕,从衣柜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白色丸药。等胤真咳完了,他将药递过去,“吃了它睡上一觉便好。”

    苏培盛正欲阻拦,却见自家主子毫不犹豫的张口咽下,说话间透出对少年浓浓的依赖,“可我现在睡不着该怎么办?”

    “等药效上来,你自然而然会犯困。”刘煜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重又坐回炕上。

    苏培盛转头朝李卫看去,见他蹲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嚼草根,完全放任少年的举动,只得将怀疑劝阻的话统统咽进肚子里,并退后几步缩在墙角,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刘煜打开锦盒,取出厚厚一沓银票,边数边漫不经心的道,“大皇子弄死过你一回,你父皇竟还让你押解他去承-德?就不怕你下杀手?”

    胤真似笑非笑道,“谁让我是父皇最忠厚最听话最守规矩的一个儿子?谁让我是‘贤王’呢?既然接了这差事,我就得保他不死,至少不能死在我父皇前头。”

    “所以说,我宁愿做真小人也不愿做伪君子,活着累。”刘煜嗤笑。

    “你在拐着弯的骂我?”胤真挑眉。

    刘煜笑而不答,继续数银票。

    “又从谁那里榨来这许多银两?从刚才数到现在,少说也有一二十万了吧?”胤真凑近了去看。

    “赌博挣来的,另外买了几个铺子,得了些收益。这张你拿着,算作花红。”刘煜抽-出一张银票塞进胤真怀中。

    胤真拿出来细看,挑眉道:“我投了一百万两,你就给我一百两花红,真够大方的啊!”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很大方。”刘煜厚颜无耻的伸出手,“话说你今天是来干嘛的?不会是让我帮你调养身子的吧?诊金呢?”

    胤真哭笑不得,从怀里掏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环形羊脂白玉,递给刘煜,笑道,“这玉佩是铁佛寺的主持开了光的,可压一压你身上的戾气。贾宝玉不是生来有玉吗?我也给你一个,保证比他的名贵。”

    刘煜将玉佩握在掌心,触手温润滑腻,隐有佛香浮动,其中蕴含的能量在理论上足以在瞬间制造一个传奇中阶的人物。这等宝贝,及时在这方充满了灵气的上千世界也绝对是个稀罕物,当即满意的勾了勾唇。

    刘煜将玉环佩在身上,又将银票收入锦盒,放在博古架上。

    “盒子没上锁,且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你就不怕遭贼?”胤真忍不住提点。

    “不怕,我在这上面下了独门药物,没有我的允许擅动钱箱的,必然手足溃烂,疼痛不止……”刘煜不以为意的摆手,令高姬娉去厨房取些糕点过来。(未完待续。。)

第1062章 胤翔起心

    胤真敛眉沉思一会儿,徐徐开口道:“我这里有一个症状,你帮我看看究竟是生病还是中毒。”

    刘煜方才已把过脉,知晓他说得绝不是自己,漫不经心的道:“说说看。”

    “行路迟缓僵直,手在不经意的时候会发起抖来,且无论如何也压不住,有这样的病吗?”

    “怎么个抖法?你抖给我看看。”

    胤真伸出一只手间歇性的抽搐。刘煜又道:“行路怎么个迟缓僵直法?走给我看看。”

    胤真下炕穿鞋,正欲走两步,却见少年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已躺倒在炕上打滚。“好哇小混蛋,故意耍弄我呢!”胤真扑将上去,智商下降到八岁顽童,不顾张大嘴巴的苏培盛和转目他顾的李卫,和刘煜打闹起来。

    一番笑闹后,胤真沉声道:“可有这样的病?之前太医曾秘密诊过脉,查不出任何问题。从发病到至今已有半年光景,未痊愈,也未恶化。”

    凭这两三句,刘煜已知道他说得是谁,也不问他从何处得来此等秘闻,沉吟道:“天下间多少查不清道不明的怪病?单凭这两点我无法判断。他多大年纪?除了肌肉僵直、行动迟缓、手指抖动,可还有其它症状?任何微小的异样都可以说一说。”

    胤真寻思片刻,道:“他今年五十有四,除那三点症状外还有坐姿不稳,失眠,郁躁等症状。别的实在想不起了。”

    刘煜提起笔将症状一一写下,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低声询问,“他行走间不会抖动,只有静坐时才会抖动。是也不是?”胤真笃定点头。

    “最近写的字越来越小了?”胤真目露讶异,继续点头。

    “发声可有变得沙哑了一些?”

    “确实如此。”胤真恍然。

    “他的确得了一种慢性疾病,肌肉逐渐变得僵硬直至失去行动能力,后期脑子有可能废掉,俗称痴呆,且还会引发中风、心疾等并发症,属于医无可医的绝症。”刘煜笃定道。

    “能活多久?”胤真面容沉静。仿佛讨论的那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这个说不清,若他之前身体康泰,兴许能撑个十几年。不过即便死不了,也会变成无法行走无法思考的废人。身体素有顽疾沉疴的话,也就三五年光景。”刘煜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重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三五年。尽够了。”胤真淡笑。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胤真才依依不舍的回府,临走前约好次日一块儿去听戏。

    #####################################################

    因有贾母和王夫人等人帮忙遮掩,贾宝玉的荒唐事终究没传入几位姐妹耳中,只当他在学堂闯了祸,被老爷教训了。林黛玉依然同他亲亲热热的,带了许多礼物来探。

    “你啊你,往后万万不可再如此淘气了!”林黛玉戳戳贾宝玉额头,提点道。“今时不同往日,有一个学识出众、年纪轻轻就身怀功名的林煜作对比。老爷愈发厌你不好好读书,你稍有行差踏错就非打即骂,有时候连老太太都拦不住……”

    林黛玉跟刘煜几乎没有接触过,又一直受到贾敏的“谆谆教诲”,“亲人”这个词在她的心目中代表的是林如海,是贾敏,是贾老太太,是贾宝玉,绝对不会是“林煜”!故而她的立场自然的就在贾宝玉这边,对刘煜的功名非但不感到自豪,反而暗自替贾宝玉着急。

    贾宝玉口里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林黛玉略坐了一会儿,听见茗烟立在门外说有事要禀才离开。袭人将她送出垂花门,回屋就见贾宝玉拿着一张信笺团团乱转,表情很有些难耐。“这是怎么了?谁又送信来勾你了?”袭人冷笑。

    “薛大哥哥说设宴给我赔罪,但我这会儿出不去怎么办?”贾宝玉急的抓耳挠腮。

    “出不去就给我好生待着!他还有脸给你赔罪,也不见将你带坏成什么样儿了?!”袭人拿起抹布擦桌,将花瓶香炉等物摔得乒乓作响。

    “那哪儿能叫带坏呢?天朝男子都爱这个,结交契兄弟蔚然成风,乃时下最崇尚的雅事。”想起那天的销-魂-滋味,贾宝玉眼睛发亮,脸颊泛起两团红晕。

    “呸!在学堂里胡搞算什么雅事!”袭人啐了一口,尖声道:“宝二爷你长点心吧!瞧瞧人煜大爷,里里外外都有雍亲王护着,又中了举人,将来考中进士当了官,凭他狠毒的性子非得把林姑娘磋磨死!你想想姑奶奶信中的赵德祝,想想学堂里被他砸的头破血流却还全家登门道歉的金荣,你有那个能耐护得住林姑娘周全?莫说跟他斗,连站一块儿都显得寒碜!”

    贾宝玉其实也是有感觉的,只不过他下意识里不敢去面对,如今被袭人道破,眼眶立时就红了,迷迷茫茫的念道:“我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我能怎么办呢?谁能帮帮我?”

    “有许多人可以帮你!琏二奶奶,王大人一家,大姐儿,他们都会帮你,只要你振作起来,用功读书,力求上进,便能护住你在意的姐姐妹妹,便能守得住这份祖上挣下来的家业!”袭人握紧他双手劝慰。

    贾宝玉许久没吭声,就在这时,茗烟欢天喜地的闯进来,喊道:“宝二爷,咱们可以出去了!方才义亲王送了信笺,邀你去松鹤楼喝茶。老爷老太太已经同意了,还叫你好生玩,不急着回来。”

    袭人捏了捏贾宝玉掌心,欢喜道:“看见了没?宝二爷你也不是一无所有。煜大爷有雍亲王护着。你也得了义亲王青睐啊!他虽然是雍亲王的弟弟,可手握二十万重兵,连太子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日后说不得便是你最大的依仗呢!快,赶紧把眼睛敷一敷,别在义亲王跟前失了礼数。日后这些个人情世故利益往来你都得学着上手,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浑浑噩噩了!”

    贾宝玉点头,用冷水洗掉眼眶的潮红,又换上最华贵一身锦袍,带着茗烟兴匆匆出门。

    亲自等在门外的胤翔看到贾宝玉立刻凑了上去。轻抚他微红的还带着水汽的眼眸,一脸心疼的问道:“哟,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因认识到自己的困境。也明白人脉的重要性,贾宝玉待胤翔与先前大为不同,纯粹的喜爱中不知不觉掺杂了几分讨好,忙摇头说自己无事。然后主动去握对方粗糙的大掌。因经历过龙阳之事。且食髓知味,他举止间带上了一点暧昧和羞涩,目光触及胤翔强健的体魄和俊美邪肆的五官,脸颊似火烧一般发烫。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处事原则,胤翔将贾宝玉拉上马车,一路耳鬓厮磨上下其手,吃足了豆腐。贾宝玉刚开荤不久,哪耐得住。下车时腿都软了,被胤翔半拖半抱的弄上松鹤楼。

    “见过王爷!”

    “王爷这边坐!”

    “小二。上一壶好酒!要最烈的!”

    “……”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胤翔的朋友也都是天朝出了名的纨绔,个顶个的不着调,个顶个的混不吝。见他二人搂搂抱抱的上来,互相挤眉弄眼心领神会。

    “宝玉,要吃什么只管点,本王做东!”胤翔大手一挥,豪气万分,然后依次介绍众位好友。

    因还没上手,大家自然知道他的脾性,对贾宝玉相当热情,恨不能把他捧到天上去,至于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贾宝玉骨子里也是个爱玩的,很快与这些人打成一片,谈笑风生间仿佛又做回了贾府那个尊贵非凡,万事顺意的宝二爷。

    胤翔眯眼审视他如鱼得水的表情,不知怎么的有点腻味,灌了一杯烈酒,转头朝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看去,然后猛然站起身。

    “王爷,看见谁了这么激动?”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往下瞅了瞅。

    胤翔不理他,探出半个身子大喊,“林煜,上来喝一杯!林煜……”

    刘煜与胤真约好去梨园听戏,因时间还早,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步三摇的晃荡过去,半道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咬下一颗糖葫芦抬头一望,额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好像跟胤翔没那么熟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吞下糖葫芦,极其自然的转开视线,又咬掉一颗糖葫芦,继续晃晃悠悠前行,全当自己啥都没听见,也啥都没看见。高姬娉五姐弟各自捏着一个小糖人,舔一舔,又舔一舔,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主子身后。

    “林煜,叫你呢!林煜,听见没有!”胤翔挥舞双手,提高嗓门,然而少年终是越去越远。

    “他没听见呢。”冯紫英伸长脖子,感叹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忒漂亮!”挤到窗边围观的人连声附和。

    “他听见了,跟我这儿装呢!”胤翔放下几锭银子,摆手道,“你们玩吧,我有事,改日再聚。”话音未落,人已带着于秀消失在楼梯口。

    “这家伙,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不知谁打趣一句。众人拍桌起哄。

    贾宝玉渐渐懂了些人情世故,内里很是难堪,却硬生生挤出三分笑来。冯紫英觉得忒没意思,撩起衣摆道:“我去看个热闹,你们来吗?”

    “去去去,自然要去!”一伙人蜂拥而出。

    刘煜到了梨园,从掌柜那儿得知雍亲王被公事绊住了,可能会晚来片刻,便自己寻了个靠近戏台的位置坐下。

    “林煜,可算给我逮着了!”胤翔大步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睇视,恨不能把神秘的少年一眼望穿。

    刘煜“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打躬作揖,本就苍白的皮肤变得几近透明,活似被吓住一般。这幅瑟缩模样叫随后跟来的众人看见。都不明白胤翔何以会对这个羸弱卑怯的少年另眼相待。

    带着“谄媚”的笑容,刘煜先冲贾宝玉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宝玉表弟”,又与一众纨绔一一见礼。见识过他真面目的胤翔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笑。心里直道有趣有趣,太有趣了。小东西爱装,我就让你装个够!待刘煜坐定,胤翔幽幽开口:“听说你中了举人?”

    “是啊,撞了大运了,哪天得去庙里烧一柱高香!”刘煜拍了拍胸口,那副侥幸的模样把众人刚对他改观的印象又打落谷底。

    胤翔从腰间解下一块流云百福的玉佩。态度十分亲昵,“喏,这个送你算作贺礼。我给你戴上?”

    “多谢王爷!”看到胤翔不怀好意的想要亲手帮自己佩戴上。就算还想装模作样的刘煜也不想忍下下去了。他是乐于见到贾宝玉被人玩弄的,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别的男人以“玩弄”的态度接近自己。

    就在胤翔刚要近身时,戏台上忽然蹦出一个武生,一杆银枪耍得虎虎生威。“好!漂亮!”刘煜抚掌大喝。自然而然的截断他后续动作。胤翔微微停顿。另想了个话题张口,又被少年的喝彩声打断,如此反复。看见自家主子挫败的表情,于秀扭过头去忍笑。

    “刘煜,叫那么大声,你不渴吗?来,喝杯茶,这可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胤翔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礼多人不怪,刘煜不得不伸手接过。胤翔眸光微闪。顺势就要握住他手腕,就在这时,一把折扇挡在两人中间,雍亲王原本就冷峻的嗓音更透出几许凉意,“老十三,我的救命恩人,你最好别碰!”说话间已拽起刘煜,将他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娘-的,来的真不是时候!”胤翔冷哼,对上自家兄弟暗含警告的眼神,不得不偃旗息鼓。

    “你再不来,他脑袋就要开花了。”刘煜坐下后狰狞一笑。虽然刘煜顾忌这方上千世界天道的威能而不能肆意行事,所作所为尽量遵循“本土规则”,但也不代表他就能无原则的忍受所有事情。虽然胤翔是和国运有纠葛的高手,但刘煜也绝对不会容忍他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他要是真的过分了,刘煜不介意直接杀了他,然后再掠走贾宝玉。

    虽说“缺失法则”已经和贾宝玉融为一体了,但若是有必要,刘煜还可以让“缺失法则”跟着贾宝玉的灵魂再转世一次,反正他拥有主神这个掌握着“时间法则”的大杀器,多耗费一百年的时间也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在主神的法则之力的加持下,无论刘煜在穿越后的世界生活多久,源星上的时间仅仅只会过去一个小时而已。再加上刘煜本身“事无巨细,尽皆牢记”的超级记忆力,他根本就不怕和钟小满等源星情侣的感情受到时间流逝的影响……

    胤真用手遮住刘煜迅速染红的双眼,低声道:“抱歉,临出门时被绊住了,再没有下次。”

    胤翔与于秀打小便开始练武,眼力耳力胜过常人数倍,虽他们坐的远了,又有戏班子的吵闹声,却依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于秀眉头微微一皱,朝刘煜随手放下的茶杯看去。

    “好强的控制力!”胤翔拿起茶杯细看,这才发现杯壁已被捏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若放下的力道再重半分,当即便会碎成片片。你再不来,他脑袋就要开花了。反复咀嚼这句话,胤翔想不到世上竟有人比自己还狂妄,比自己还暴戾嗜血,比自己还无法无天,把杯子藏进袖管,忍不住抚掌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好在台上的戏正演到最精彩的地方,并不显得他十分突兀。这头刘煜摆手说无事,指着癫狂的胤翔道:“他就是个人来疯,你两确定是亲兄弟?”

    胤真用折扇拍打少年脑袋。胤翔的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于秀垂头忍笑。敢这么说胤翔的,刘煜是第一个。果然有点意思。

    过了片刻,见少年眼珠恢复正常,胤真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喝口茶缓缓心情。”

    “喝什么茶,能舒缓心情的只有酒,而且是烈酒,最烈的酒。叫小二拿一坛过来,再添几个下酒的菜。”刘煜吊儿郎当往椅背上一靠,再不复之前诚惶诚恐谨小慎微的样儿。

    “小二,拿最烈的酒来,招牌菜随便上几道。”李卫打了个响指。那头于秀挑了挑眉。

    胤翔又忍不住笑开了,心道这小东西不仅脾性跟我像,连口味也跟我像,真是哪儿哪儿都顺眼,哪儿哪儿都喜欢!

    小二很快拿来一坛烧刀子,替两位爷满上。刘煜一饮而尽,惬意的龇了龇牙,瞥见孟星魂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戏谑道,“你也来一杯?”

    孟星魂用力点头。李卫几乎快给他跪了,哀求道,“大爷,别让他喝成吗?喝醉了又得我背回去,还吐我一脖子!”蒙星魂悲愤的朝他瞪去。

    刘煜抚掌朗笑,清越肆意的笑声钻入耳膜,令胤翔半边脸都麻了,极想转头看一眼,却又碍于自家兄弟的警告,不敢稍有动作。见不少人偷眼朝煜儿看过来,胤真微微皱眉,敲了敲他额头斥道:“别折腾他两个了,好好看戏。”

    刘煜只得坐正了看戏,没多久又歪歪扭扭的靠回去,叹息道,“老实告诉你,我根本不爱看戏。他们咿咿呀呀唱的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打来打去滚来滚去都是干啥,忒没意思!若能唱些靡-靡-之音,舞步妖-娆一点,妩-媚一点,勾-人一点,随着乐音和动作的起伏把衣裳一件件脱掉,那才叫有看头。”(未完待续。。)

第1063章 胤真的保护

    李卫闻言被口水呛住,抻脖子拍胸口,好一通忙乱。蒙星魂四兄弟懵里懵懂,年岁略长的高姬娉却意有所动。

    胤真低声呵斥道:“小小年纪整天琢磨这些,就不怕玩物丧志?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混话!”

    刘煜不以为意的开口道:“在高老庄的时候,我什么旁门左道没玩过?也不见我因此而玩物丧志!戏曲界有这么个说法——不疯魔不成活。我很赞同,如果骨子里没有一点疯狂执拗的魔性,干什么事都思虑再三,畏首畏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既然来到这世上,我就压根没想活着回去,自然要过得痛痛快快的。”

    既然来到这世上,我就压根没想活着回去!这句刘煜信口胡说的鬼话落在胤真等人的耳中却简直绝了!胤真本想发怒,却又忍不住低笑起来,最终无奈的揉了揉少年发顶。

    这边,于秀用拳头抵唇,防止自己的面瘫脸崩坏。很不幸,胤翔正在喝茶,闻言喷得到处都是,然后趴在桌上闷头大笑,还把桌面捶得砰砰直响,状若疯癫。

    “你那兄弟一天连发了三次疯,不如改名叫胤三疯得了。”刘煜冲对方撇撇嘴。

    胤真心有所感,冷冷瞥了胤翔一眼,拉上少年就走。胤翔见他们要走,立马收了笑,站起来喊道:“林煜,今晚丽春院本王做东,记得要来啊!”

    刘煜回头瞥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漂亮的桃花眼却微微眯起,似答应又似拒绝,细看还透出一点儿冷冽。叫人难以捉摸的同时更觉得心尖发痒。

    胤真捏住少年下颚将他的脸转回去,留下一句结了霜的话迅速消失在楼梯口,“老十三,要发疯找别人,林煜不是你能碰的!”

    “不让我碰,我偏要碰!”胤翔哼笑,坐下后悄悄揉了揉方才猛然跳动起来的心脏。暗暗忖道:小东西不但长得漂亮,武艺高,笑声动听。连眼睛也鬼魅般勾魂,太对味了!得想个办法弄上手才行!兀自咂摸回味一番,他看向贾宝玉,沉声问道。“跟本王说说林煜是个什么样的人。别胡诌些有的没的。本王要听实话!”

    贾宝玉还是头一次看见胤翔冷下脸来的样子,一双浓眉深深皱起,一双虎目寒光烁烁,紧绷的下颚傲慢的上扬,跌宕不羁的气质转瞬被暴戾和肃杀所取代,令人看了胆寒。他这才想起胤翔手里握着成千上万条人命,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嗫嚅半晌说不出话。

    胤翔瞥他一眼。心里本就有些腻味,这会儿更觉得没趣儿。原来贾宝玉不是不害怕自己。而是反应太迟钝,还没意识到呢。想到这里便想起刘煜要让自己脑袋开花那故狠劲儿,冷肃的面部线条忽然转为柔和,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旁人对他变脸的速度早就习以为常,贾宝玉却是第一次见,一惊一乍的更说不出话,眼眶看着看着就红了。十二三岁正是花儿一般鲜嫩的年纪,更何况贾宝玉长着一张春花秋水般俊美的脸庞,委屈起来眼眶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嘴唇红红的,可怜又可爱,确实有那么些味道。

    胤翔见了色-心又起,想着还没吃进嘴,扔了不免可惜,几近消弭的耐心稍微回笼,用帕子给他擦泪,顺势摸了两把小手,诱哄道,“好端端的怎哭起来了?本王又没欺负你,等本王欺负你了,再哭不迟。乖,莫哭了,这眼泪先给本王留着,日后本王要你哭的时候你才能哭,且还得哭得漂漂亮亮的。”

    后面两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怎么听怎么下-流,冯紫英几个闷声发笑,贾宝玉却半点旁的意思没听出来,想着王爷还是看重自己的,变着法儿的安慰自己,立时便不哭了,抬头冲对方讪讪一笑。安抚了玩宠,胤翔继续追问道:“那林煜不是你表哥吗,说说他性子如何?平日都爱干些什么?”

    贾宝玉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敢撒谎,如实回禀,“我跟林表哥平日不怎么接触,并不知晓他喜好。至于他脾性……”脸色白了白,小声道,“他脾性怪异,上一瞬对人笑得温和儒雅,下一瞬却能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最后还跟没事人似得,重又笑得灿烂。”

    冯紫英睁大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林煜,而不是我们义亲王?”娘哎,这明明形容的就是胤翔嘛!

    贾宝玉又开始胆怯,暗道王爷原来是这样的人?

    胤翔摩挲下颚,细细回味与少年仅有的几个照面,越发觉得心情鼓荡,难以自控,嘴角咧的老高,转向于秀幽幽开口道:“本王就知道林煜与本王是同类,要不怎看他那般顺眼呢?可惜被老四抢了先,却是不好接近了。你说本王该怎么把他弄上手?”

    于秀心中抽搐,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王爷你不如反过来想想,旁人该怎样做才能将你弄上手?”

    “将本王打趴下,打到心服口服为止。”胤翔撩起衣摆便要回府,朗笑道:“走,回去练拳!”边说边把一双铁拳捏的咔哒作响。众人纷纷为“林煜”默哀,唯独贾宝玉还傻愣愣的没回过味来。

    胤翔走到楼梯口,似想起什么猛然停步,冲贾宝玉扬了扬下颚命令道:“戌时丽春院本王做东,记得把煜儿带来!”话落人已走得没影儿了。

    贾宝玉呐呐点头,心神恍惚的回府。不知道是害怕刘煜的冷厉,还是嫉妒胤翔对刘煜的特别,贾宝玉在荣国公府踌躇一下午,也没有前往林府别院邀约刘煜。虽没去邀约刘煜,但他却也不敢失约,只得硬着头皮前往丽春院。

    厢房里很热闹,胤翔大马金刀的歪在主位。一左一右各搂着一名长相艳丽身段妖-娆的花魁,肆意嬉笑玩闹,大腿上趴着一名相貌清俊的小倌。正仰着头娇娇怯怯的说着什么,身后站着两个婢女,将剥好的荔枝往他嘴里送。一帮纨绔靠墙而坐,空出中间一块位置,铺上最柔软的羊毛地毯,令院内的姑娘奏乐起舞,供他们赏玩。

    见贾宝玉推门进来。胤翔眼睛一亮,立马丢开两名花魁,又将大腿上的小倌抖落。兴匆匆迎上前,伸长脖子往门外探看,语气急切,“林煜呢?怎不见人影?可是落在后面了?”

    贾宝玉脸色微微发白。拱手道:“林表哥不喜丽春院吵闹。推拒了我的邀请。有负王爷所托,还请恕罪。”

    胤翔脸上的灿笑转瞬化为暴戾,冷哼道:“贾宝玉,别给你几分颜色便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林煜不喜丽春院吵闹,骗谁呢!你压根就没问过他是也不是?”能说出不疯魔不成活那样的话的人物怎会不喜吵闹?他分明与他一样,都爱用喧嚣掩藏内心的死寂,他不会不来的!胤翔越想越气,越想越压不住见刘煜一面的冲动。俊美邪肆的脸庞渐渐扭曲。

    贾宝玉吓得肝胆俱裂,腿一软便跪下了。

    “没用的东西!”胤翔见了心火更炽。上去便狠狠踹了一脚,又抡起拳头要砸,却被冯紫英几个拦腰抱住,压低嗓音劝道:“别打!贾家虽然败落了,可王家却蒸蒸日上,尤其这人还是王子腾的亲外甥,可不是旁的阿猫阿狗。你看看他那小身板,一拳下去准得歇菜,咱还要不要玩了?走走走,回去喝酒,不就是今天没来么,咱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日子长着呢!”

    胤翔一想也是,暗自深呼吸,压下心火冲贾宝玉微微一笑,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本王脾气不好,性子冲,宝儿千万莫与本王计较。来,坐本王身边来,喝酒。”众人被他一句“宝儿”腻歪到了,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各自坐回原位。

    贾宝玉这回才算真正见识到胤翔的喜怒不定,狠辣无情,想离开却又不敢张口,战战兢兢在他身边落座。见少年缩着肩膀,皱着眉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偷觑自己,分明怕得要死却不敢逃离,像只胆小的兔子一般生动有趣。

    胤翔好-色-的毛病又发作了,将之前的暴怒抛之脑后,搂住少年肩膀硬灌了几杯烈酒下去,见他咳得撕心裂肺便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贾宝玉最初还觉得苦不堪言,待酒劲上头,身边又有绝色美女相伴,便把什么都忘了,抱住一个花魁去吃她唇上的胭脂。

    胤翔闭眼小酌,片刻后觉得怀中清冷,一把将半醉的贾宝玉拉到自己腿上坐定,捏住他下颚细细打量,眉毛不够修长有型,得斜飞入鬓才好;眼睛太亮了,得暗沉一点儿,瞳孔再大再黑一点儿;嘴唇……

    胤翔情不自禁的垂头,含住两瓣红唇,下一刻却猛然将少年扔出去,怒道,“呸,什么东西这么臭?!”

    贾宝玉早就喝醉了,被扔出去时正好被冯紫英等人接住,并没有摔伤,脑子却彻底糊涂了,痴笑道:“这可是花魁姐姐唇上的胭脂呢,怎会臭?分明香甜的很!我还要,再让我尝一口!”

    冯紫英等人嘴角抽搐,反手将他丢进花魁怀中。贾宝玉似鱼儿入了水,鸟儿入了林,手脚并用的缠上去不肯放松,脑袋直往人家怀里钻。

    “呸,一点朱唇万人尝,还说不臭!好歹也是公侯家的嫡子,怎这般不讲究!”胤翔用力擦嘴,又连连漱口,这才觉得好了些。他虽贪-花-好-色,可从不与人唇舌交缠唾沫与共,也不知刚才究竟着了什么魔,竟亲了下去了!

    闷坐半晌,他脸上的怒容才渐渐消去,不知忆起什么,兀自愉悦的低笑起来,冲场中独舞的-妓-子命令道:“霓裳羽衣舞本王早就看腻了,来点有新意的。边跳边脱了衣裳,舞姿妖-娆一点,勾魂一点,跳的好本王大大有赏!”

    妓-子-虽每晚都要侍奉各-色-男人,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叫她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身体。即便她已沦落风尘脏了身子,也越不过心中那道坎,当即便跪下求饶。屋内的纨绔们却像发现了新大陆。叫嚣起哄,不依不饶。

    那妓子被吓得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美艳无双的人儿转瞬就变得丑陋不堪。胤翔眸色黑沉,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一个酒杯砸过去,将她砸得头破血流。又掀翻桌案打翻酒水,好一通宣泄。

    老鸨听见屋内乒呤乓啷乱响,继而便是自家姑娘的啼哭声和一帮纨绔的嚎叫。心知胤翔又发疯了,在门外站了老半天,等他疯够了,动静小了。才满脸堆笑的推门进去。好声好气的劝解。

    “三日内教会她边跳舞边脱衣裳,本王要带朋友来看,届时千万莫扫了他的兴,叫本王也跟着丢脸!”胤翔抚平衣襟,理顺额发,冲老鸨微微一笑,递了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过去。老鸨立马接过藏入怀中,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胤翔心下满意。冲立在门外的于秀扬了扬下颚,风度翩翩的离开。

    “爷。贾宝玉跟林煜,你现在更喜欢哪个?”走到半路,于秀面瘫着脸询问。

    胤翔认真考虑了片刻,沉吟道:“自然是林煜更有味道。不过贾宝玉也算是难得的好相貌,不吃有点可惜。”

    “你想吃的话今晚就是个机会。”于秀一本正经的提议。

    想起贾宝玉那舔舐-妓-子-口脂的奇葩嗜好,胤翔胃里一阵翻腾,铁青着脸摆手,“算了,我现在下不了口。”

    ######################################################

    刘煜被胤真拽离后,直接去了雍亲王府。按照胤真的说法,他不能再放任刘煜这个玩乐下去了。胤真是真心想要将刘煜培养成左膀右臂的,自然分外见不得他荒废学业。况且,最近胤翔又对刘煜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他更不想刘煜被胤翔寻机弄上手,那可是会毁了一代栋梁的!

    基于对胤翔的了解,胤真知道,只要是他铁了心,无论是荣国公府还是巡盐御史,都挡不住他,也只有他的雍亲王府能够让他顾忌一二了。是以,胤真打算将刘煜留在雍亲王府,他给出的理由是帮刘煜补习,以便加大刘煜殿试高中的可能性!

    刘煜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不过他到底是外男,不适合在王府夜宿,所以和胤真约定,每日清早过府学习,晚饭后在回林府别院。议定这一切后,因着两位侧妃合力宴请胤真,刘煜就婉拒了胤真一起吃晚饭的提议,径直回家。

    胤真向来不好女色,府中只一正妃,两侧妃,外加两侍妾。不过,有资格和胤真同席吃饭的也只有王妃和吴侧妃、贾侧妃三人而已。

    因着家世上弱一些,又没有执掌府务,贾元春落座于吴侧妃下首,等待王爷前来偏厅用晚膳。吴侧妃一边饮茶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忽然开口,“妹妹,你对你那表弟可有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贾元春心尖微微一颤,扯起笑容正准备敷衍,却不想胤真踱步进来,语气冷沉,“煜儿如何与你一介后宅妇人何干?”

    这分明是暗指自己惦记外男不守妇道呢。吴侧妃手一抖洒出些许茶水,当即烫的手背通红却不敢叫苦,忙行礼告罪,直言自己并无他意,不过府中来了客人循例问一问罢了。

    胤真深深看她一眼,摆手道,“用膳吧。”

    饭后,胤真用绿茶漱了口就要离开。吴侧妃突然出声道:“王爷,听说从今天起,您便要亲自教导林煜读书?”

    胤真转头朝她看去。吴侧妃定了定神,娇笑道:“王爷既收了贾妹妹的表弟,也不该忘了妾身还有一嫡亲的弟弟需要教导。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若都收了吧?我那弟弟今年十四,虽然不如贾侧妃的举人表弟,但也刚中了秀才,还堪造就……”

    胤真盯着她目光深沉。吴侧妃心跳渐渐加快,鼻尖也出了一层冷汗,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贾元春忽然开口道:“姐姐说的是。教一个是教,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不也是教吗?妾身还有一位嫡亲弟弟,才学亦是不差,能否拜王爷为师?”

    胤真微微一笑,道,“煜儿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纵使本王对他千好万好,那也是理所当然,由不得旁人眼红!你们若闲得发慌便待在房里抄抄女戒绣绣花,母家的事莫管得太宽,须知有句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可收回的。”话落甩手离开。

    等他走远,贾元春像没了骨头,瘫软在椅背上。在王爷从江南回来后,她就感觉王爷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啦全是因为自家好姑妈贾敏作下的那些糟心事,那可是足够摧毁贾家姑娘的闺誉的行为。依照贾元春对胤真的了解,这些事足够膈应他一辈子!她如今不奢望得宠,只但愿能护住贾宝玉,为他铺一条锦绣之路,故而冒着令王爷不喜的风险说了那番话,终究是白费功夫。在她心中,刘煜只是个贾家姻亲的庶子,却忘了对方还曾救过王爷的命。王爷待他好是理所当然,待他不好才要被人诟病。沮丧、疲惫、挫败、绝望……种种负面情绪萦绕不去,几乎快要压断她单薄的脊梁。(未完待续。。)

第1064章 炮弹酒,新计划

    刘煜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内,眼皮子逐渐沉重,却不想马匹忽然扬起前蹄嘶鸣,要不是他的实力出众,怕不得被这惯性狠狠抛出去,撞个七荤八素。

    “发生什么事了?”刘煜掀开车帘询问,却见胤翔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正垂首朝他看来,于秀立在车前,与高姬娉五姐弟对持。一个佩刀的八尺大汉与五个握匕首的小孩子较劲,场面十分滑稽,惹得街上行人嘻嘻哈哈的指点。

    刘煜恨不能一脚把胤翔踹飞,面上却扯开一抹谄笑,拱手问道:“林煜见过义亲王,不知义亲王拦住在下去路所为何事?”

    “没啥事,请你去玩。”胤翔大手一捞,将马车的缰绳牵在手,打马离开。

    高姬娉五姐弟丢下于秀狂追,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那闪电一般的速度令于秀膛目结舌,暗暗叹道:连身边五个小童都有如此身手,林煜其人确实不简单,还是雍亲王眼力更胜一筹!想罢翻身上马,直往丽春院去。

    到得丽春院的时候,月亮已爬上树梢,刘煜被胤翔胡搅蛮缠的引上了楼。老鸨见他来了连忙躬身引他入内。厢房里坐满了人,都是京中数得上名号的纨绔,个个身边搂着一二美女调笑,放纵-淫-靡-之气扑面而来。

    胤翔让刘煜落座,狂放一笑,“今晚叫你看场好戏。”

    “还请王爷放在下回去,明日一早在下还得去雍亲王府读书。”刘煜垂头拱手。他今日穿了一件纯白儒衫。修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苍白的皮肤透出一股病态,很有些孱弱书生的样儿。此刻再露出惊惶难安的神色,更显得迂腐无能。

    冯紫英几个见了就觉得厌烦,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会叫胤翔牵肠挂肚。胤翔仿佛没听见似得,将一杯酒强硬的递给刘煜,“来来来,喝酒,今日不玩尽兴了不准回去!”

    刘煜偏头躲避。琥珀色的酒液全洒在外袍上,晕开一团团湿痕。

    胤翔凑过脑袋,低语道:“林煜。别在这儿跟本王装了。你在巷子里玩人的时候,本王在楼上看着呢!能说出‘不疯魔不成活’那样的话,你怎会是个懦弱无能的书生?”

    刘煜低头沉默。胤翔勾唇,笑得邪气。“好。你装,可劲儿的装。本王天天缠着你,缠到你露出本性,缠到你发疯为止。看咱两谁玩儿的过谁!”话落又是一杯酒递过去,却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握住手腕,不能寸进。

    胤翔挑眉,又使了三分力,依然无法寸进。继续使力,十成十的功力也无法撼动那看似脆弱到不堪一折的手。对方超出预期的强悍令胤翔不自觉露出愕然的表情。刘煜慢慢抬头。眼白悄然爬上几缕血丝,遮住黑中透紫的眼瞳的雾霭已消散无踪,露出内里隐藏的煞气和血光。只一个瞬间,一个眼神,孱弱无能的书生就变得煞气四溢。

    胤翔死死盯住少年,简直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痴迷,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发痒,想去抓却抓不到具体的痒处,脑海一片空白,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是他,就是他!

    刘煜贴近他,鬼魅一笑,“你说得没错,我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疯子跟疯子凑一块儿,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你弄死我,还可以继续当你的王爷,我弄死你,却是要连累我的姨娘。所以,咱两还是离远点以策安全。”

    胤翔浑身都发起抖来,眼里充斥着狂热,一字一句承诺,“你放心,有老四护着,我绝不伤你。当然,若是你有能力,欢迎来杀我,死了算我技不如人,于秀会替我料理后事,绝牵连不到你半分!”

    疯子,简直比我还疯!刘煜冷笑,睇着他半晌没说话。

    胤翔舔舐干燥的唇瓣,继续接口道:“你看你,竟把我带沟里去了!我找你可不是为了杀你,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咱两是一路人,合该玩一块儿才是!老四那只冷面狐狸你玩不过他的,早晚有一天得吃亏!”

    既然被看穿了,刘煜也不打算矫情。玩就玩,看谁玩的过谁。这样一想,便甩开胤翔握酒杯的手,脱掉被打湿的外袍,留下内衫,又将领口松了松,迂腐无能的气质陡然变为放-荡不羁,看傻了一群纨绔。

    刘煜年蹬掉碍事的鞋袜,一只脚搭在条案上,一只脚曲起,单手支腮斜倚在软榻上,冲急追而入的高姬娉五姐弟挥手,令他们门外等候,然后看向胤翔,轻飘飘开口,“与我交朋友,先喝一杯酒再说。”

    “莫说一杯,百杯千杯也成啊!”胤翔心怀大畅,豪放的表态。

    “拿酒来。桑落酒、新丰酒、蓝尾酒、松醪酒、屠苏酒、七尹酒、南烛酒、元正酒,各一坛。”刘煜冲立在门口的龟公高喊。龟公领命而去。

    胤翔拍着条案哈哈大笑,“天朝最烈的八种酒全被你叫齐了!爽快!太爽快了!”

    刘煜挑眉嗤笑,“一口喝干再叫爽快不迟。”

    八坛烈酒一一摆上桌,刘煜戳破封口,、、、、、、、倒了一大碗纯白的桑落酒,然后依次将黄的新丰酒、绿的松醪酒、红的屠苏酒、蓝的蓝尾酒、粉的南烛酒、紫的元正酒、青的七尹酒倒入大碗,本该混在一起的八色酒液却一一沉淀泾渭分明,叫围拢过来的一帮子纨绔们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做到的?”

    刘煜不理,将碗推给胤翔,笑问道:“你敢喝吗?”

    胤翔这才从呆愣中回神,将条案拍的震天响。大笑道,“这种酒本王从未喝过!有何不敢?”说完一饮而尽,然后捂着脖子吸气。一张脸转瞬变得通红。

    冯紫英等人惊呆了。要知道胤翔可是千杯不醉啊,能一碗酒就让他露出醉态,这劲道得多大?换个人,会直接喝死吧?虽这样想,心里却蠢蠢欲动。

    “果然爽快。”见这炮弹酒没放倒他,刘煜眯眼笑了,替自己调制一碗。仰头喝干,然后慵懒的歪在榻上。

    酒气来得又快又猛,刘煜有意摆出的苍白脸色丝毫未变。只唇瓣更红的似火,上挑的眼尾晕出两抹桃粉色泽,黑中透紫的眸子波光潋滟,如梦似幻。叫人对上了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本就俊美异常的五官在这一刻更美的妖邪。

    胤翔再次看呆了去。也不知喝多了还是怎的,嘴角隐现水迹。其他人也都控制不住的频频偷觑,若没有胤翔在旁,早扑上去结交搭讪,心里莫不暗忖:不愧是义亲王看上的人,真是有够味!

    “水果。”刘煜淡淡开口,就有一名-妓-子红着脸剥开一粒葡萄,送进少年齿间。刘煜探出粉嫩的舌尖一卷一舔。动作说不出的诱人,让胤翔等人都对那妓-子羡慕三分。

    刘煜无视旁人目光。冲蹲在角落的四名舞姬挥手,“来了怎不跳舞?想白拿银子不成?”

    舞姬们互相对视,深吸口气后踏上羊毛地毯,随着忽而舒缓忽而激昂的乐音舞动起来,举手间将身上轻薄的纱衣件件脱去,不盈一握的腰肢、高-耸的酥-胸、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叫一众纨绔狼嚎不已,丑态百出。

    刘煜哈哈笑了,问胤翔道:“你强邀我来就是让我看脱-衣-舞?”

    “是啊,那天在梨园,你不是说想看吗?怎样,喜不喜欢?”问完这话,胤翔心里很有些憋闷,却又说不出为何憋闷。

    刘煜单手支腮,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还行吧。”话音刚落,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朝一名舞姬勾了勾手指,刻意压低的嗓音魔魅而惑人,“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舞姬缓缓靠近,表情迷离,步态妖-娆。胤翔面容紧绷,强忍着没将她一脚踹开,然而下一刻就开始后悔。只见刘煜以飞快的速度拽住舞姬手腕,将她压倒在榻上,解下腰带捆绑双手,三两下撕掉裙摆掰开双腿,伸手朝她腿根探去。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间就已完成。

    我的娘哎!不会当众上演肉-搏-大戏吧?纨绔们流着涎水死盯着两人不放。

    胤翔傻眼了,等反应过来扑上去阻止时,刘煜已从舞姬腿根处的绑带里抽-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扔在条案上,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光着脚靸着鞋,冲胤翔微微一笑,“看来今晚没法跟你们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话落拉开房门大步离去,转眼已不见人影。

    于秀听得响动跑来查看,却见胤翔扭曲着脸,狠狠折断舞姬脖颈,口里怒斥道:“可恶,本王好不容易约了煜儿出来!都被你搅合了!去死!去死!”一句“留下活口”被于秀艰难的咽回喉咙。

    胤翔犹觉的不解气,将舞姬的四肢和肋骨一一踩断,这才重拾好心情一步一晃的离开。纨绔们强撑起虚软的腿脚踉跄尾随。于秀叫来一队亲卫收拾残局。

    翌日用过早膳,刘煜与胤真相携来到书房。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摊开一本《四书集注》。胤真没急着授课,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听说你昨晚与老十三去了丽春院,且帮他抓了一名刺客?”

    “嗯,好好的艳-舞被搅合了,可惜。”刘煜拿过一沓宣纸备用,又将字帖摊开,很有些心不在焉。

    胤真眼底的笑意淡去,语气略沉了沉,“煜儿,你才刚满十三岁,过早经历情-事并无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损毁根骨消耗精气,贻害无穷。古今多少天才人物都折在女色上……”

    刘煜见他颇有滔滔不绝的架势,连忙摆手,“不需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去只为看个新奇罢了,没旁的念想。”

    胤真愣了愣,又沉声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离老十三远着点!他最喜玩弄青春少艾的世家公子,新鲜的时候千好万好。恨不能捧到天上去,腻味的时候百般厌恶,弃如敝履……”

    “得。快别说了,我对男人一点儿兴趣没有!我不喜欢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只爱香香甜甜的软妹子……”刘煜做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

    胤真点了点头,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缓缓磨墨,片刻后叹息道:“你知道分寸就好。不管男色女色,现如今都不要碰触。更不能沉迷,一切等殿试过后再说。”

    “嗯,我是个有节操的人。宁缺毋滥。”刘煜点头,提笔开始练字,片刻后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不会和你弟弟一样喜欢男人吧?”

    胤真愣了愣。坦诚道。“不喜欢。龙-阳之事有违人-伦,阴-阳-交-合才是正道。”

    刘煜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和胤真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

    贾宝玉仰慕胤真已久,只苦于对方性情冷峻高高在上,总无机会亲近。见刘煜日日与他相伴,谈诗论画、赏景观花,不知何等快活,自己却成日对着鸡皮鹤发的贾代儒。心里艳羡不已,多次闹到贾母那儿强要与刘煜一起读书。贾母不免动了心思。也不知刘煜如何与胤真商议的。读五天书竟还休息两天,这日正轮到休沐,趁刘煜未窜出门玩耍,贾母忙使人请他来荣国公府。

    “老太太叫我来所为何事?”刘煜不待坐定便开门见山的询问。贾家这些人都是利字当头,没有好处绝想不起他来。

    贾母压下心中厌憎,笑道:“煜哥儿你也知道,代儒他身染重疾,已三四日未曾授课。宝玉好歹也是王爷妻弟,你能否给王爷递个信儿,让他代为管教几日,只莫叫宝玉耽搁功课就成,待代儒病愈再回来。”

    她已得了元春口信,知道王爷拒了两位侧妃的嫡亲弟弟,只收刘煜一人,可见对刘煜甚为看重。倘若刘煜肯开口,贾宝玉还有几分机会。入了王府,凭贾宝玉的才华横溢,取得王爷青睐不是难事。

    刘煜笑开了,他正愁这几日接触不到贾宝玉,不能实施他才想出来的“恐吓计划”而苦恼,却不曾想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当下就干脆的点头,“成啊,我跟王爷说一声。答不答应就是王爷的事儿了。”

    贾母怕他敷衍自己,正要开口再劝,外间有人传话:“启禀煜大爷,雍亲王送了名帖到林府别院,请您去他府上做客。”

    刘煜扶额,表情痛苦。每到休息日,雍亲王总要办个诗会文会将他圈住,美其名曰让他多沾点墨香书气,实则怕他被胤翔带坏。但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实在酸腐造作,与他们说几句话能憋死几千万个脑细胞。说到底,他的性格压根与文人雅士搭不上边。

    贾母却面露喜色,急切开口,“择日不如撞日,你把宝玉也带上吧,好叫王爷亲自考校。”

    贾宝玉是个话篓子,最爱吟诗作对高谈阔论,带上他自己便松快了。而且,到时候暗示胤真几句,也能更快的进行“恐吓计划”,这样一想,刘煜立马点头。

    贾母大喜,忙使人去唤贾宝玉。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他兴匆匆奔过来,捯饬的格外精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脚登青缎粉底小朝靴。与书上那个“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的风-流贵公子一般无二。

    刘煜兴味的笑了。贾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他打量了一遍,连声说好,略交代几句注意规矩的话,然后催两人出门。

    雍亲王府的后花园里布了几张矮桌,地上铺着柔软的坐垫,周围立几个铜炉焚上淡雅熏香,八-九文人席地而坐侃侃而谈,又有一人沐浴斋戒,素手拨琴。袅袅乐音环绕,徐徐清风吹送,将七月的暑气尽数驱散。胤真端坐首位与一文士交谈,面色淡然,目光清冷。

    “王爷,煜大爷到了。”苏培盛躬身回话。

    清冷的眼睛荡出层层暖意,胤真立即起身,直走到正门相迎,看着刘煜笑道:“你可算是来了,本想着今日若是再装病糊弄我,就直接抗你过来。”

    贾宝玉从未见雍亲王笑得如此热烈,且还开着半俗不雅的玩笑,呆立当场忘了行礼。

    “贾宝玉,你认识。”刘煜冲身边的少年努嘴。

    胤真这才注意到花枝招展的贾宝玉,眉头微微一皱。

    贾宝玉回过味儿来,对胤真更添了几分亲近,忙拱手笑道:“宝玉见过姐夫。仰慕姐夫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宝玉心中好生欢喜。”话落脸颊微微泛红,很有些羞涩。

    不愧是情圣贾宝玉,这话说得跟表白一样。刘煜偏头忍笑,待气息平稳了才道:“之前被贾老太太邀去荣国公府做客,收到家仆转递的帖子时,正好碰见我这表弟,便自作主张将他带了来。你不会怪罪吧?”

    “哪里,我怎舍得怪罪你?人都到齐了,快进去吧。”胤真淡笑,轻轻的拍了拍刘煜的肩膀。

    三人落座后话题继续,从历史谈到当今时政,又由时政转至风土人情,最后摆案拼斗诗才,气氛非常热烈。(未完待续。。)

第1065章 遭暗算的贾元春

    贾宝玉才华横溢又性情温和,很快便与这群文士打成一片,及至作诗环节,简直成了众人焦点。唯独刘煜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吃完了糕点吃蜜饯,吃完了蜜饯喝酸梅汤,嘴巴就没停过。大家虽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鄙夷。胤真扶额,表情很是无奈,反手却令侍女端来更多糕点蜜饯,唯恐他吃不够。

    与此同时,胤翔去林府别院寻人,听了门房的话,打马往雍亲王府来,却被早得了吩咐的李卫拦住,死活不让进去。胤翔冲李卫冷冷一笑,直接绕到王府后门,跳上墙头大喊,“煜儿,快出来!做什么酸诗,不如跟本王去玩!煜儿,你不会忘了前天咱两的约定吧……”他嗓门本就大,且入了后门就直接到得后花园,毫无阻隔,引得众人纷纷抬头去看,越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愕然发现他壮硕的身影。喊声接连不断没完没了,且一声还比一声高。

    胤真愉悦的表情眼看被愤怒取代。刘煜却似毫无所觉,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笑完起身便走。

    “你们去哪儿?”胤真用力拽住他手腕,语气冷沉。

    “去斗狗,我可是压了重注,今日开赛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刘煜挣脱他钳制,拍拍衣襟上的糕点渣,又抚平衣摆的褶皱,讨好道:“回来给你花红,这回绝不少于一百两。”

    胤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亲自将他送到后门,正色叮嘱道:“斗狗可以。风月场所不能去,更不能饮酒。明日早课若迟了,打二十下手心。”话落狠狠瞪了一眼墙头上的胤翔。

    胤翔笑容灿烂。戏谑道:“煜儿,受苦了吧?早说你跟这帮酸儒不是一路的,走,咱们逍遥快活去!”

    若手里有一张弓,胤真恨不能把自家兄弟射下来,可惜没有,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推门。跃上马与自家兄弟谈笑着离去。目送两人消失在转角,胤真这才回转,脸色十分阴沉。

    天朝谁人不知胤真与胤翔不合?这刘煜在胤真府上公然与胤翔相携离开。忒不识抬举!众人见素来淡漠的胤真竟难掩怒气,纷纷开口指责刘煜,还有一个耻笑道:“前日听人说林府庶子虽广识聪慧,却懒散顽劣。得空便与一帮纨绔厮混耍闹、寻欢作乐。简直给林探花丢人。这样的人,王爷何必费心思教导?说不定哪天还会污了王爷清名。”

    听了这话,贾宝玉心中莫名畅快。刘煜爱怎样读书就怎样读书,胤真从不觉得他庸俗,让他来参加文会,不为改变他,只为找个借口将他留在身边,避免他被胤翔带坏而已。刘煜若当真变得与常人无异。就再也不是他心中的煜儿,他助他、护他。尚且来不及,怎能忍受旁人非议于他?

    胤真黑沉的脸色更冷硬几分,掷出手中茶杯,盯着对方怒斥道:“闭嘴!煜儿乃本王救命恩人,容不得尔等置喙!尔等若是不喜,立即离开!”雍亲王难得一次勃然大怒,直骇的众人肝胆俱裂,恐慌不已,忙跪到他脚边告罪。胤真略微调整呼吸,缓了缓神色道,“起来吧。没有煜儿,今日本王便不会坐在这里与你们叙话,无论他何种模样,在本王心中都是好的。日后再叫本王听见你们说他半句不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众人擦去额头冷汗,一叠声儿的谢恩,心中暗暗懊悔竟忘了那“林煜”曾救过王爷的事实,见王爷对这样一个有辱门楣的纨绔都如此维护,先前的不忿慢慢被钦佩所取代。不愧是天朝贤王,果然重情重义。

    坐下后气氛明显变得僵滞,有一心思活络的,看向脸色煞白的贾宝玉,笑道:“听说贾公子衔玉而生,我等今日可有那个眼福见一见这大名鼎鼎的通灵宝玉?”其余人连忙附和,目露期待。

    贾宝玉虽然平日里常说不喜欢别的姐姐妹妹都没有唯有自己有的通灵宝玉,但这会儿却很希望胤真能看到他的与众不同,当即解下五彩丝绦递给胤真。胤真略看几眼便递给身旁的人,冷硬的嘴角终于扯开一抹淡笑。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依次传看,有的对准日头细赏,有的置于掌心把玩,还有的投入杯中领略那五彩斑斓的神光,口里赞叹连连。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贾宝玉感觉自己又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拿回通灵宝玉后颇有些得意忘形,挪到胤真身边,拉着他衣袖笑语,“姐夫,你这铜炉里燃的可是苏合香?味道好是好,却不够持久醉人。我告诉你一个秘法,燃烧之前滴两滴月桂酒下去,保证香味萦绕三日不散。”话落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胤真的心神早就飞远了,不是担心煜儿与老十三走得太近被占便宜;就是担心他阴奉阳违又涉足烟花之地;还担心他饮酒过度伤了身体,心绪翻腾难以平复,又有贾宝玉在耳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抬眼一看,见他脸颊微红目色水润,一副娇憨痴态。

    这幅模样若放在女儿身上颇讨人喜欢,放在男儿身上却有些不伦不类,惹人反感,更甚者还会激起旁人狎昵之心。不似刘煜,虽形容更美,却美的锋利刺目,只一眼便令人心惊肉跳,退避三舍。除非他化开心防真诚接纳,否则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心里。

    想到自己已在少年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胤真温和一笑,又想到老十三纠缠不休死皮赖脸,指不定哪天就诱得年纪还小的煜儿行差踏错,心里忽觉得烦闷异常,郁躁难安,更不耐听贾宝玉那些制香心得,沉声开口道:“本王对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没有兴趣。本王差点忘了,你与贾侧妃久未相见,你既来了便去看一看吧。”

    虽然不知道刘煜在离开前为什么有让贾元春和贾宝玉见面的要求。但胤真倒也不以为意,只要是刘煜想做的,而他又有能力做到的。他绝对不介意满足刘煜。话落,胤真便使人带贾宝玉下去,丝毫不理会他本人意愿。

    贾宝玉被雍亲王森寒的眼神盯得浑身僵硬,懵头懵脑到得贾元春房中,坐下好一会儿才堪堪回神,暗忖: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不假。短短一个时辰。我都忘了自己被吓了几次。不似林表哥,坐在王爷身边吃吃喝喝轻松惬意,像入了家门一样。思及此处。面上难掩挫败。

    贾元春听说贾宝玉要来高兴的不得了,连忙使人往盆里加冰,端来各色糕点并珍稀果品,见贾宝玉进门后许久没说话。脸色亦十分难看。忙拉他在自己身边落座,柔声问道:“宝玉,可有哪里不舒服?瞧你这孩子,大热天还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怕中暑!”话落冲抱琴挥手,“快,给宝二爷端一碗冰镇酸梅汤过来!”抱琴领命而去。

    贾宝玉这才回神,忧心忡忡道:“姐姐。也不知我哪句话说错,竟把王爷惹怒了。他这才赶我过来。你帮我参详参详。我仰慕王爷已久,总想跟着他一块儿读书,绝不是有意惹他不高兴的……”说到此处差点没哭出来,然后断断续续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一遍。

    贾元春心知王爷最厌奇-淫-技巧,偏贾宝玉最爱钻研这个,制香、制胭脂、制精油、制香露,他样样拿得出手,府里女儿众多他还能借此哄大家高兴,出了府门,哪家男儿会摆弄这些?终究是宠溺太过将他耽误了!

    心里难受,贾元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声好气的安慰,说王爷大人大量,气度不凡,自然不会因这点小事而介怀,又保证待会儿一同与他去见王爷,求王爷留他在王府读书。自己的前程毁了,贾元春把一切心血和希望都寄托在贾宝玉身上。若能为他铺出一条青云之路,她死也甘愿。

    两人说着话,抱琴端一碗酸梅汤进来,奉到贾宝玉手边。贾宝玉笑着接了,用舌尖舔了一小口,直说酸爽宜人,发现脖子上的五彩丝绦快要垂落碗内,忙将之收入衣襟。

    贾元春见状浑身一僵,急切询问道:“贾宝玉,你怎把通灵宝玉摆在外边?可叫旁人看见了?”

    “大家要看,我就解下让他们看了。姐姐,你说为什么别人都没有玉,偏我有?我问了王爷,他也是没有的,而且这种奇事从未听说过。”贾宝玉喝了小半碗,惆怅道,“也不知这玉是个什么来历,好是不好。”

    贾元春气血倒涌,战栗不止,沉声问道:“王爷变脸可是在看了玉之后?”

    贾宝玉懵里懵懂的点头。元春拼命掐自己虎口才没厥过去,一股寒气由毛孔侵入肌理,又渗透骨髓,最后连神魂都冻结。原来如此,终于弄明白王爷发怒的根由,她却束手无策。她只庆幸自己做了王爷侧妃,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虽然忌讳,却不会拿贾宝玉的身世做文章。造孽!真是造孽!母亲和祖母当日究竟怎么想的?有这么个离奇的身世,谁敢重用他?谁敢让他步步登高直至福气大过天去?

    想到这里,贾元春恨得咬牙切齿,又怨的五内俱焚,偏始作俑者她既不能恨也不能怨,只得硬生生受着,那痛苦的滋味简直难以言表。其实贾元春想的太多了,胤真胸襟广阔大气磅礴,怎会把一块破石头看在眼里,他只是不耐烦贾宝玉的亲近罢了,却不曾想叫心思多多的贾元春想岔了去。

    当然,其实贾元春之所以会多想,除了她本身的“思虑过重”之外,也源于刘煜暗中对她的“潜移默化”。虽然不知道“通灵宝玉”是不是“缺失法则”的载体,但刘煜至少能够确认,这通灵宝玉和“缺失法则”之间有着很深的关系。若是能够在让贾宝玉“自污”的同时,再让他潜意识对通灵宝玉产生排斥,那对刘煜夺取“缺失法则”的计划自然更加有利。

    像贾宝玉、胤真这样身怀福运、国运的人物不好动手脚,但贾元春这个在原著中就命薄的早亡女子却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暗算”。不必害怕天道会有所警觉。故而,在这段来王府学习的日子里,刘煜不时的配合贾元春的“偶遇”。在敷衍她的“姐弟情深”的同时,对她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通灵宝玉是祸害”的暗示,这才是贾元春的反应如此剧烈的根本原因!

    贾宝玉见贾元春面色不对,忙放下碗去搀扶,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大夫!”

    “我无事!”贾元春用力扣住他手腕,面容扭曲。“把玉解下来!快点!都怪我们太溺爱你,把你养成这样一幅不通俗务的性子。你当这块玉是个什么好东西?它就是个邪物,早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你衔玉而生天降异象。这话传开了,不单王爷要生气,连太子、皇上、所有皇室宗族,都要生气!你也看过史书。自然知道天生异象的。都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十个里面有十个做了皇帝。咱天朝姓胤,不姓贾,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叫天朝改姓……”元春被气昏了头,渐渐有些口不择言。抱琴忙拉紧门窗,冲上前捂住她嘴巴,眼里满是哀求。

    贾宝玉起初不觉得什么。往深里一想,冷汗大滴大滴的往外冒。红着眼眶哽咽出声,“姐姐,它自己出现在我口里,我,我也不想的!我该怎么办?”之前的沾沾自喜全化为无尽惶恐。

    虽他嘴上说通灵宝玉不是个好东西,可心里到底觉得得意,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否则也不会逢人便问你有玉没玉,然后大发一通脾气,所作所为不过为了炫耀并引人注意罢了。如今才知道,那样的举动就像往自己脖子上悬挂铡刀,时时刻刻都能要了自己的命。长到十六岁,贾宝玉才真正体会到何谓灭顶之灾,血液一个劲的往脑子里灌,压根无法思考。

    “你还愣着干嘛?把玉解下来!”贾元春厉声催促,见他不动,抢步上前摘了玉佩,扔在地上踩踏,哽咽道,“我今儿就毁了这祸害人的东西!”见通灵宝玉丝毫未损,拿起香炉便砸。

    抱琴连忙扑上去拦阻,啼哭道:“娘娘您冷静点!您忘了,那年宝二爷丢了玉,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您若真把它砸坏了,没准儿宝二爷还会出事的!”

    贾元春怔愣片刻,终是丢了香炉惨笑道:“果然是个邪物!把它收起来!用镇妖符层层裹了收起来!再也不要叫我看见,也不许宝玉佩戴!”抱琴忙放开她,依言将通灵宝玉层层裹严实,让贾宝玉好生收着。

    贾宝玉却是不敢接,用一个小匣子装载,又拿一把九曲连环锁锁死。一番折腾下来,姐弟两个都觉得精疲力尽,相对而坐,默默无言。直至申时,一位管事嬷嬷前来回禀,说煜大爷来接宝二爷回去,两人才如梦初醒。

    行至前厅,文会已散,只见胤真磨着后槽牙,似笑非笑的道:“煜儿真是大方,说花红绝不少于一百两,果真给了一百零一两。这么多,我都不知该怎么花了。”

    “那你还给我,我帮你保管。”刘煜无耻的伸出手。胤真深深看他一眼,无奈的把银票并一两碎银递过去。

    虽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胤真对刘煜的纵容和宠溺却表露无遗。贾宝玉羡慕至极,上前几步想融入,看见手里的小匣子,僵立当场。这块玉就是他洗不掉的标签,时时刻刻提醒王爷,他是何等非凡的出身,何等非凡的福气,连皇子龙孙都比不得……

    冷汗又开始密密麻麻的往外冒,将内衫外袍尽数打湿,贾宝玉咬唇,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直至脚跟抵住门槛才停住。咚的一声轻响引得刘煜瞥眼看去,冲他微微一笑。刘煜对胤真点了点头,扔下一句“回见”,就准备带着贾宝玉离开。

    “留下陪我用了晚膳再走吧,我叫厨子炖你最爱吃的酸笋老鸭汤,清热去火。”胤真疾步追上去。

    “狗场里又热又臭,我得赶紧回去洗澡,不然吃不下饭。看见没有,鞋子都快被狗咬破了!”刘煜撩起衣摆,展示自己面目全非的鞋子,鞋尖一处绢布已开始抽丝并印满梅花形的爪痕,再走两步便会裂开。

    脚趾头微微拱动,将鞋面撑的一跳一跳的,这行为放在少年老成的刘煜身上,真是可爱到了极点,惹得胤真低笑不止,揽着他肩膀亲自送出府门,又细细叮嘱道:“今日喝了两碗酸梅汤了,回去再不能喝,小心凉着肠胃,拉肚子。虽然天气炎热,也不要直接洗冷水澡,现在得了一时痛快,等年老关节就该受罪。今晚早些睡,明日不准迟到,否则我可是要打手心的。”话落冲高姬娉五姐弟下令,“看好你们大爷,不能由着他任性!”

    “知道了!”高姬娉脆生生应诺。

    刘煜从车帘中探出脑袋,做了个“啰嗦”的口型,惹的胤真举手给他一个爆栗。贾宝玉站在一旁好似个透明人,想与王爷道别,却又不敢开口,强忍心中酸涩爬上马车,安安静静坐在刘煜对面。

    马车驶远,胤真转头,冲苏培盛下令道:“替煜儿备几箱衣物,省得他跑来跑去的麻烦。他惯爱穿棉质纱质衣服,捡最好的料子多做几套。发冠、玉佩、荷包等小挂件也别忘了,样式皆要与本王相类。”苏培盛躬身领命,将煜大爷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又往上提了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98/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都市枭雄最新章节! 作者:鱼龙所写的《重生之都市枭雄》为转载作品,重生之都市枭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都市枭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都市枭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都市枭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都市枭雄介绍:
从热血少年到铁血枭雄,看看一个在个性上得到了“重生”的少年,如何在大都市中卷起硝烟!重生之都市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都市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都市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