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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三章 破阵(下)

    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多,可又给人感觉四十多,面容朴实温和,穿着件灰白色的长衫,足下是草编的鞋,他随意的站在那,却给人那没有人的感觉,很容易就将他忽略,连张掌柜这样高手开始都没注意道他。

    此人不凡,张掌柜心里下了判断,正想着,中年人忽然向他看来,张掌柜心念一动,没有回避,冲他点点头,中年人也微笑回应。

    俩人都没说话,一切都在无言中。

    柳林外,程甲和彭余呆呆的站着,俩人心中十分无奈,过了会,程甲醒悟过来,下令所有人向后再退两里。

    “不能这样傻等着,老程,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报信。”彭余说着便打马要走,程甲拦住他,略微思索便说:“两拨,彭兄,你回大营报告,度支曹那,就算全拉出来也不够,妈的,在帝都袭击禁军军官,活得不耐烦了!”

    “好!”彭余打马就跑,程甲又叫康浚上柳府报信,康浚提醒他,柳寒在城外还有个庄园,程甲随即又叫了个兵丁上城外庄园报信,自己带着剩下的士兵后退两里,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按照大晋军令,士兵若丢下长官逃回去,所有士兵都要受到严惩,轻者发入苦役营,重则斩首示众,警示全军。

    水面上,小舟随波,望与江塔也同样盯着柳林,俩人都没说话,神情中都带着浓浓的疑惑。

    柳林是如此安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

    江塔与柳寒交过手,知道柳寒的修为实力;望博览群书,了解天下阵法,虽然没有修为,可对各种阵法的弱点了如指掌,按照他的判断,仅靠青云五行阵要困住柳寒很难,以他的修为,有可能闯出青云五行阵,但代价不小,能不能逃得性命,还得看他能不能逃过渔夫觉明的追杀,逃入城里。

    只要进城,柳寒的安全便有七成保障,原因很简单,朝廷不会允许几个上品宗师在城里厮杀,宫里的供奉一定干预,那时,无论渔夫觉明愿不愿意,都只能退去。

    可,俩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柳林到现在居然毫无动静。

    上品宗师的对决,多少年没听说了。

    “铮!”

    望拨动琴弦,悠悠的琴声在水面上飘荡。

    俩人很有耐心,这种高手的对决,要么不动,一动便决生死!

    在柳林的另一面,一株茂密的槐树上,一个麻衣蒙面人,默默的盯着柳林,他就像一匹孤狼,孤独的站在树杈上,默默的盯着猎物,随时准备亮出自己的獠牙。

    五行真元依旧在畅快的旋转,每旋转一次,真元便纯净一分平衡一分,柳寒越来越纳闷,这五行真元还能在体外运行!!!这同样超越了他的认识。

    絮花还在源源不断扑来,带来新的木灵气。

    白茧变得愈加结实。

    可接下来呢?柳寒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回这些变得精纯的五行真元。

    但渔夫和觉面已经不能等了,他们现在还没判断出倒底发生了什么,可直觉让他们知道,事情正向不好的方面发展。

    觉明深吸口气,胸腹猛地暴涨,似乎已将林间元气一口吞入,身形一闪便到了白茧外,拂尘缓缓向白茧回落,轻飘飘的拂尘象根铁棒那样沉重。

    白茧挡住了絮花,粉碎了柳枝,在这拂尘下,却象雪花遇见阳光,窗户纸遇见针尖。

    噗,破了。

    拂尘继续向里推进,看似不厚的白茧,里面的阻力居然大得惊人,铁棒迅速软化,刚刚侵入三寸,拂尘即告不支。

    觉明神情古井无波,内息全力高速贯注到拂尘中,拂尘再度变成铁棒,继续向里攻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觉明身躯一震,白茧立时崩裂,无数絮花飞散,就像落了场絮花雨,纷纷扬扬,觉明暴退十余丈才落地站稳。

    再看觉明,身上的道破破裂,双臂光溜溜的,胸腹前的道破也被划破数到口子,坚硬如石的身体上居然出现数到血痕。

    觉明内息振荡不已,他连忙调息,摆出防御之姿,甚至来不及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

    看到觉明的样子,渔夫倒吸口凉气,这个阵其实以他为主,觉明负责攻,他负责守,守住阵眼。

    阵眼就在他身后,被他以雄厚的内力,将阵眼掩藏起来。

    渔夫隐隐有些担心,这个阵不是完整的,如果是完整的,只需一人主持便行,现在需要俩人,一人主攻,一人主守,这让青云五行阵的攻击力大减。前面发生的事,让他看不明白,白茧里倒底发生了什么?

    柳寒没有立刻展开反攻,就在拂尘破开白茧内围的瞬间,五行真元自动进行反击,他没有趁机反攻,而是立刻收回五行真元,精纯平衡的五行真元倒灌入体,涌入紫府,紫府巨震,耳鼻眼都溢出血痕,让他看上去非常恐怖,也象是受了不轻的伤。

    可在内心里,他欣喜异常,涌入的内息让他的修为瞬间上升到六品巅峰,接下来只需再加把劲,便可突破六品,进入炼气七品。

    面容恐怖,可内心欢欣。

    柳寒迅速调息,五行真元高速运转,眨眼间便运行了三个循环。

    觉明也长吸口气,睁眼看着柳寒,心里稍稍安心,随即一展拂尘,便再度攻击。

    拂尘散开,就像一张网,向柳寒罩下来。

    柳寒体内的五行真元正充盈,见觉明攻到,冷喝一声:“来得好!”

    林间突然升起一股庞大的劲压,柳枝狂舞,絮花惊恐四散。

    觉明脸色陡变,猛地一咬喷出口血,劲气贯注到拂尘中,拂尘寒气大作,几乎将周围空间冰冻起来。

    “接我一刀!”

    长刀平平劈下,这一刀没有丝毫花俏,普普通通,清清爽爽。

    没有花招,没有变化,刀锋雪亮。

    所以,觉明避不开,只能硬接。

    “不好!”渔夫在心里暗叫,右脚猛地一跺,手中的长钓杆甩出。

    鱼线,循着一个怪异的曲线,扑向柳寒。

    随着鱼线飞出,林间木灵气突然暴涨,十二个方位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灵气迅速在空中汇集。

    刀锋依旧,柳寒神情平静。

    拂尘,寒气逼人,觉明脸色苍白。

    十二股灵气在空中汇聚,鱼线正迅速袭来。

    柳林,劲气纵横,柳枝絮花在劲气交织中,化作粉末。

    “咔嚓!”

    就像冰面碎裂,刀锋破开拂尘,拂尘化作漫天飞絮,尘柄从中间断开。

    觉明狂退,柳寒大步上前,再次劈出一刀,此刻,他五行真元饱满,战意高涨。

    觉明退无可退,眼见着刀锋及体,他一咬牙,双臂一振,就要硬挡,就在这时,鱼线攻到。

    鱼线,就像一条毒蛇,在空中不断变化,吐出毒牙。

    柳寒却理都没理,大步上前,刀锋依旧紧锁觉明。

    眼见着刀锋就要落在觉明身上,在空中汇集的灵气化作盾牌,挡在觉明身前。

    刀锋劈在盾牌上,无声无息。

    “不好!”觉明首先感到危险,不由脱口而出。

    柳寒身形倒窜,只一闪便避开了毒蛇的毒牙,来到渔夫的上空,毫无表情的一刀劈下。

    这一刀同样朴实无华,却重若千钧,刀未落下,如山一般的压力便落下。

    渔夫闷哼一声,内息狂涌,鱼杆上迎。

    就在这瞬间,山一般的压力突然消失,刀变得象鸿毛一般轻,劲气与鱼杆轻轻一触,柳寒身形便再度上升。

    沉重的一拳打在空处,渔夫体内的那种难受,难以言表,气息疯狂回涌,他不由闷哼一声,连退两步,喷出口血才稳住身形,抬头再看柳寒,不由脸色大变。

    柳寒落在一株柳树边,树很茂密,枝叶繁盛,生机勃勃。柳寒回头冲他一笑,一刀劈落。

    树断!

    一块青翠欲滴的石头,出现在柳寒面前,柳寒伸手,石头飞入他手上。

    “好精纯的木晶!”柳寒陶醉的深吸口气,心里惊喜异常。

    就在他拿起石头的瞬间,青云五行阵立时瓦解,漫天的灵压荡然无存。

    柳寒转身看着渔夫和觉明,面带微笑,可实际上,此刻,他体内气虚翻涌,五行真元有失控的感觉。

    从发动进攻开始,柳寒连续两次逆转真元,化重为轻,再化轻为重,再化重为轻,这均得自清虚宗内所得五行元极功,而避开鱼线那身法,便是得自清虚宗的疾风九转。

    但即便如此,紫府内也激荡不休。

    青云五行阵破了,觉明也不再站在小径尽头,掠过来,站在渔夫身边,全神贯注的盯着柳寒。

    柳寒也没出手,提刀盯着俩人。

    到目前为止,三人都或轻或重的负了点伤,觉明看上去最狼狈,可实际上,伤并不重,倒是渔夫,伤情最重。

    为了对付柳寒那一刀,渔夫几乎掏空了丹田内息,可随后,内息倒灌,丹田如遭重击,此刻内息在经脉内乱窜,渔夫正努力收拢。

    三人中,伤情最轻的反倒是柳寒,只是他也不想现在就攻击。

    渔夫和觉明都是上品宗师,在修为上相差无几,柳寒在七品巅峰,稍高,可他以一敌二。

    能够破阵,其中有侥幸的成分。

    渔夫和觉明的目的是要杀死柳寒,而且,在他们看来,有青云五行阵为助,俩人完全可以锁死柳寒,让他无法逃亡,但这青云五行阵也成了俩人的负担,渔夫必须紧守阵眼,即便有所帮助,在时间速度上,也有所不及。

    柳寒便利用了这点,在战术上,采取分而治之,首先吸引觉明来攻,借机重挫,然后借攻击觉明,吸引渔夫来救,再回攻渔夫,逼渔夫自保,最后一举拔掉阵眼,破阵而出。

    但青云五行阵既破,渔夫觉明的负担也就没了,俩人反倒可以抛下一切,再无顾忌,与柳寒一战。

第四百二十四章 激战

    当青云五行阵破时,一股灵压冲天而起,城头上,中年人神色大变,张掌柜目现惊讶,王奋没有感觉,依旧向柳林张望,中年人略微失态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扶城垛,向那边张望,眉头深深凝成一团,张掌柜则不作声,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槐树上,麻衣蒙面人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紧盯着柳林,感受那股扩散出的灵压,略微迟疑,深深叹口气,下一瞬间,槐树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柳寒倒底是柳寒!”江塔毫无顾忌的赞道,琴声消散,望双手抚在琴弦上,望着柳寒问道:“怎么啦?”

    “阵破了。”江塔说道,神情中忍不住露出几分喜色,他忽然现,自己居然不愿柳寒就折在王许两家手中。

    望沉默不已,望着柳林的眼神深处,隐藏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比江塔了解多一些。

    “两个上品宗师,加上青云五行阵,居然给他破了,呵呵,这柳寒了不起!利害!利害!”

    江塔赞叹之余,语气中妒忌羡慕惋惜,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

    望轻轻叹息,随即说道:“你若多花点时间练功,少去点风花雪夜,你也不至于现在还停留在二品上。”

    江塔嘿嘿干笑两声,依旧紧盯着柳林。

    柳林平静,突然,一道雪亮的刀光划破柳林,刀光如此犀利,柳林翻腾,岸边的芦苇齐齐伏倒,拍向岸边的江水倒卷而回,激起三尺浪花。

    “好强的劲气!”江塔忍不住惊呼,他闭目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气。上品宗师的对决,非同小可,正是担心波及城池,小舟不是在江心,而是在靠近东岸的一边,没成想,庞大的劲气居然还是没避开。

    但小舟依旧很平稳,似乎丝毫没受到江水的影响,舟的船夫依旧在垂钓,只是已经转头林。

    青云五行阵破,灵气冲天而起。

    宫里,偏僻小院中,灵蓝真人正盯着药鼎,静室内满是药香,忽然,他抬起头,朝柳林方向,四周的墙壁似乎没能挡住他的目光,他皱眉想了想,没有理会,依旧盯着药鼎,神情很是凝重。

    清源观后院,静仁坐在青松下,石桌上,一盏清茶冒着袅袅茶香,忽然,他抬起头,眉头微皱,望着柳林方向,略微想了想,他的身影消失了,石桌上只留下一盏茶杯。

    柳寒没有擦去脸上的血痕,他的目光越明亮,体内五行真元充沛,战意愈加高昂。

    渔夫努力收拢内息,觉明神情凝重的望着柳寒,拂尘已毁,手中多了把剑。

    柳寒冲觉明微微一笑,刀光冲天而起,冲破柳林,划破天边的云彩。

    向前三步,冲着觉明遥遥一刀,刀气凝重内敛,没有变化,没有招式,甚至感受不到劲气,朴实无华,简简单单。

    当然这一刀不简单,刀气内敛,刀不快,劲气完全收敛于刀中,没有一丝外泄。

    觉明神情凝重,长剑微微颤抖,这不是害怕更不是恐惧,而是劲气贯注于剑中,薄薄的剑刃承受了巨大的力量,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面对这一刀,觉明只有叹息,他知道自己使不出,他想避,可避不开,也不能避,渔夫就在身边,他的丹田受创,内息在体内乱窜,正努力收拢。若他避开,渔夫将直面这一刀,觉明判断,渔夫暂时接不下。

    面对这一刀,觉明又十分欣喜,在漫长的修炼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一刀,他想接这一刀。

    长剑剑突地上翘,剑尖吐出一股透明光焰,光焰流转不定,晶莹剔透,精准的点在刀锋上。

    这一点,就象将在鼓满气的气球上,刺出一个针眼,满盈的刀气汹涌而出,刀势狂涨,顺着透明光焰劈落。

    刀剑未交,却出滋滋的轻响。

    气息一圈一圈,涟漪般外荡,四周的柳树狂舞,柳枝拼命外逃,想要躲开这恐惧的气息。

    刀终于劈在剑上。

    “噗!”“砰!”

    前一声轻响,是劲气相撞;后一声巨响,则是刀剑相碰。

    剑弯,明亮的剑身迅黯淡。

    觉明向后倒退数十步,双脚在地面画出深深的痕迹,刚站住,一口鲜血喷出。

    从胸口到腹部,居然有一条血痕,血顺着痕迹渗出。

    柳寒同样倒退,持刀的右手变成光溜溜的,右袖化作数十碎片,被劲风吹散。

    脚下同样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直后退,直到背心撞上柳树,粗壮的柳树出一道难听的撕裂声,柳树从树底到树顶,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噗,柳寒同样吐出口血,他却没有丝毫停留,刚刚站稳,紫府内真元涌出,身形前窜,一溜烟到渔夫上空。

    渔夫冷哼一声,鱼竿挥出,抽向半空中的柳寒。

    柳寒人在半空,竿抽来,长刀斜劈,斩在鱼竿前端。

    俩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柳寒身影倒窜而回,半途中便洒下一串鲜血。

    渔夫同样喷出两口鲜血,他强硬的站住,双腿没入泥中,直到小腿,鱼竿上出现一道道裂痕,他的鱼竿黑黝黝的,普通,实际上并不普通,仅材料便由七八种珍贵材料,由百工坊耗时三年制成,其硬赛百炼精钢,其柔可绕指。

    现在这鱼竿居然被一刀砍出数道裂缝,可见这一刀之威。

    柳寒再度撞在柳树的树干上,他连吐数口血,然后才抬头夫,咽下一粒合气丸,双眼明亮的望着渔夫。

    战意依旧高昂。

    三人同伤!

    合气丸,便是在清虚宗内所得,这不是玉清子赐予,而是青灵以前炼制,对他而言,这药作用不大,有点鸡肋,便送给了柳寒,但对世俗界而言,这却是七品疗伤圣药,到现在为止,就萧雨负伤时,柳寒先后给了两粒,风雨楼任何人,都是用的柳寒炼制的伤药,那也是三四品的伤药,在普通人也是珍贵之极。

    现在他咽下一粒,五行真元迅运转,化开药力,治疗受创的经脉,梳拢有些溃散的真元。

    两刀下去,三人再伤。

    江湖上最神秘最大的杀手组织,拂衣的领就曾说过,修为高并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一个宗师很可能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手上,只要这个宗师完全没有防备,而两个修为相差无几的人,最后的胜利者一定属于那个更会战斗的人。

    与渔夫和觉明相比,柳寒显然更会战斗。

    从杀手营开始,他便一直在战斗,从未停歇。

    柳寒着着抢攻,目的就是不给俩人疗伤的时间,也不给俩人联手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果俩人联手,他的处境更加危险。

    深吸口气,木灵气依旧浓密,柳寒又摸出一粒合气丸咽下,再度举起长刀。

    长刀平平的指向渔夫,渔夫面无表情,嘴角的血痕依旧,双腿依旧在土里。觉明也咽下两粒丹药,借助药力收拢内息,寒再度举刀,他震惊之下,赶紧强提内息。

    没等他赶过来,柳寒已经动了。

    柳寒脚踩八卦,身形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疾风九转,犹若鬼魅,在林间飘荡。

    渔夫忽然喷出口精血,身形拔地而起,人在半空,鱼竿挥出,鱼线裹住远处柳枝,身体轻轻一荡,便落在柳枝上。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柳寒便已到了。

    柳寒起来的泥坑,又在柳枝上渔夫,长刀缓缓举起,刀锋闪着凄厉的光芒。

    觉明见状连忙将长剑平举,同样深吸口气,紧盯着柳寒。他再度咽下两粒丹药,有些感到有些空荡的丹田稍稍有了充实感。

    柳寒冲他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

    再度出现时,便已到觉明身前,长刀斜劈。

    觉明单剑上扬,刀剑相交,长剑猛烈弯曲,却没有折断,觉明斜斜的飘出去,脸色苍白如纸,内息再度混乱。

    柳寒也同样倒飞出去,却没那么狼狈,身形一直保持平稳。

    鱼竿悄然袭来,犹若躲在草丛的毒蛇,终于觅得良机,突然窜出,露出凶悍的毒牙。

    这是俩人第一次完成配合。

    从破茧到现在,柳寒以种种手段,让俩人始终无法形成真正的联手,都是单独面对柳寒。

    渔夫在刚才一退,让自己获得一丝修整的良机。

    高手相较,争的便是这一丝机会。

    现在渔夫终于争到这个机会。

    半空中的柳寒无处借力,原本遍布林间的柳枝,早在三人激斗中化作尘埃,现在还能剩下的柳树,都是粗壮的,细小的柳树也已经折断。

    急切之下,柳寒左手成拳,强行运转真元,一拳打在竿身上。

    “噗!”

    强大的劲气破体而入,柳寒张嘴喷出口血,左臂完全麻木,劲气顺着经脉侵入,直扑丹田。

    柳寒跌出数尺外,没等他站起来,渔夫已经再度攻至。

    匆忙中,柳寒长刀横档,封住鱼竿路线。

    “啪!”

    竿刀相交,柳寒轻轻飘起来,半空中再度闷哼一声。

    渔夫正要追击,忽然神情一变,大喝一声:“鼠辈敢尔!”

    鱼竿倒转,猛地抽向觉明身侧。

    觉明胸口露出一截剑刃,双目圆睁,似乎还不相信。

    麻衣人冷笑一声,抽剑,一剑点在鱼竿上,渔夫巨震,再无法站稳,连退数步。

    麻衣人身形一晃,长剑连抖,抖出数朵剑花,直袭渔夫胸腹。

    渔夫不敢硬接,身形犹若鱼般,滑过林间,落在另一株柳杈上。

    再,倒在地上,生机已绝。

    渔夫深吸口气,再无犹豫,转身便走。

    麻衣人也没追击,站在地上,感受到目光,转身寒。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四百二十五章 震惊江湖的一战

    柳寒也看着蒙面麻衣人,嘴角血痕依旧,可实际上,他的伤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重,铁甲符保护了他。铁甲符和符剑,是他的两大杀手锏,只是这两大杀手锏,都是受限的,符上的灵气消耗完了就是废纸一张,也没有重新灌注的可能,上次用符剑对付史平,那是试用,没用过的东西,他都不相信。

    渔夫和觉明很利害,但俩人联手也赶不上总教头,这铁甲符和符剑,是给他留着的。

    但,柳寒在战斗中犯了个错误,连续得手,让他有点低估俩人,没想到渔夫恢复得如此之快,只觅得一丝机会,便给了他重重一击。

    就在鱼竿临体瞬间,柳寒毫不迟疑发动铁甲符,护住自己的肉身,挡住了大部分力道。

    柳寒咽下一粒续命丹,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比外表凄凉,手握长刀,警惕的盯着麻衣人。

    “多谢阁下,还请教尊姓大名?”柳寒沉声问道,神情中依旧保持高度警惕。

    蒙面麻衣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什么话都没说,突然自原地消失,好像从来没这么个人似的。

    柳寒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神识展开,迅速在林内扫视,过了会,他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顿时感到十分疲惫,浑身上下都在痛,内息依旧有些不平。

    他没有动,五行真元高速运转,缓缓疗治受创的经脉,忽然,他神情一变,提刀警惕的望去。

    一道身影很快落在对面,柳寒看清后,终于彻底松口气。

    来的是静仁。

    “是谁?”静仁一眼便看出他负伤了,沉声问道。

    “一个自称渔夫,那个叫觉明,应该是王许两家请来的。”柳寒示意下那边觉明的尸首,上品宗师,倒在泥土里,与流民也没什么区别。

    静仁没再问,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一股充沛的内息透体而入,迅速收拢五行真元,修复受伤的经脉,两个循环下来,内伤好了五成。

    “师兄当尽快离开这里,”柳寒开口道:“我在城北有个作坊庄园,叫淘宝山庄,师兄去那等我,我有事麻烦师兄。”

    淘宝山庄,这名字也是出自他的恶趣味,原来他想叫阿里巴巴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淘宝比较好,这阿里巴巴太西化了,要有人问起,不好解释。

    静仁没有说话,四下看看,转身便走。

    柳寒迅速审视经脉,然后很快找到那十一块木晶,然后走到觉明的尸体旁边,看着觉明的尸体,轻轻叹口气,用刀解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东西,将他腰间的百宝囊抓起来,里面有一本书和几品丹药。

    将百宝囊收起来,劲气涌出,在旁边挖开一个坑,再将泥土推上去。

    “江湖人,那死那埋,你也别怪我,这就是江湖人的命运。”柳寒叹口气,转身吹了声唿哨,乌锥很快跑来,这家伙在刚才不知躲到那去,居然一点伤都没有。

    乌锥过来,脑袋伸到柳寒的怀里,嗅了嗅,亲热的舔舔柳寒的脸,柳寒拍拍它的脖子,翻身上马,打马出了林子。

    柳林内渐渐平静下来,没看到柳寒出来,程甲心忍不住下沉,可又不敢过去看,正犹豫间,看到乌锥从柳林奔出,程甲和八个士兵禁不住欢声雷动。

    程甲打马上前,可一看到柳寒的样子,心情禁不住下沉。

    “你带队回城。”柳寒吩咐道,他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右臂光溜溜的,其他地方的衣衫也破裂不堪,胸前满是血迹,脸色苍白,说话中气不足。

    “告诉王爷,我负伤了,要请假五天,说不准,就说我请假,伤好就去曹里报道。”

    柳寒匆匆吩咐几句,便打马向北边奔去,程甲看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以他的眼光看来,柳寒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下,居然全身而退,这让他无比景仰,真心佩服。

    回头看士兵们,士兵们与他几乎一样,所有士兵都满心敬佩,两眼冒星星的看着柳寒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依旧不肯收回目光。

    “走吧,天下太平,回曹!”程甲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八个士兵排成两行,轻松的向城里走去。

    河面上,小舟依旧平静,江塔眼力比望要好,他看见渔夫从林间飞奔而出,惶惶如丧家之犬。

    “渔夫败了!”江塔平静的说道,望没有答话,端着的茶壶微微抖了抖,江塔注意到了,他纳闷的看着望:“大师兄,怎么啦?”

    这话很简单,可其中含义丰富,望轻轻叹口气:“这柳寒还真是麻烦,王家老祖宗恐怕失算了,王奋恐怕是对的。”

    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江塔微微迟疑,便点点头:“其实,王家老祖宗决定拿下漕运,便已经失算了,我始终不明白,王家这位老祖宗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什么非要抢下漕运?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望沉默了会,终于点点头。

    可他没有告诉江塔,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回吧,”望吩咐道,艄公收起钓竿,摇桨开船。

    柳林安静下来,城墙上的气氛紧张,王奋手扶城垛,紧张的盯着柳林的出口,中年人双手背在身后,神态安详,张掌柜也紧盯着柳林,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思索。

    良久,一匹黑马从林间奔出,到了那群士兵面前站住,王奋的脸色刷的白了,张掌柜明显感到他的气息平稳了,相反,那中年人却紧张起来,难以抑制他的震惊,若非涵养好,恐怕就已经叫出声来。

    张掌柜同样也感到惊奇,帝都传闻,柳寒只有上品宗师的修为,可今天,王家老祖宗请出了两大宗师,全都有上品修为,柳寒不知道渔夫和觉明,可他是知晓的,俩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奢宿,而且还有青云五行阵相助,居然也被他破围而出,只是还不知晓,渔夫和觉面的情况,可就算俩人均伤,柳寒的实力也必须重新考量。

    这一战,势必颠覆整个帝都地下世界,地下世界再无人敢挑战柳寒,而且这一战还会在最短时间里传遍整个江湖。

    三个上品宗师的对决,想想恐怕都会令人发狂,若是公开对决,从江南到塞外,整个江湖的知名人物都会来观战,那是一场何等盛大的聚会,想想都令人激动。

    柳寒平安出了柳林,而且还能打马如飞,至少证明,渔夫和觉明对他的伤害并不大,他尚有一战之能。

    他胜了吗?

    城墙上所有人都在猜测!

    张掌柜沉默不语,王奋看看中年人,终于没有开口,中年人神情凝重,目光在黑马和柳林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落在黑马上,黑马在士兵面前停顿了一会,然后向城北方向奔去。

    不管渔夫和觉明如何,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柳寒没有败!

    没有败,那就是胜利!

    今天,他是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作战,外面有青云五行阵,里面有两大上品宗师夹击。

    在这样极端不利的情况,他居然能成功破阵,还能全身而退。

    这无疑是个奇迹!

    在事前,王家花了很多心思,才构成这样一个局面,在王家老祖宗看来,这就是个死局,必杀之局。

    可柳寒居然破局了!奇迹般的破局了!

    无论中年人还是王奋,都没想到这个结果。

    中年人死死盯着渐渐远去的乌锥,良久才长长叹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向城下走去,王奋这才急忙吩咐回府。

    张掌柜同样沉默的看着远去的乌锥,又看看正向城门走来的士兵,悄无声的叹口气,也转身向城下走去。

    这一战,必将载入江湖史册。

    为死水一潭的江湖,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一战,也让柳寒名震江湖。

    从这一刻起,帝都的地下世界改变了,没人再敢冲瀚海商社出手,没人再敢与青洪帮作对,青洪帮靠着柳寒这颗大树,势必取代风雨楼,成为帝都地下世界的新一代霸主。

    此外,漕运也会因这一战而稳定。

    今日之战,王许两家拿出了最后压箱底的本钱,可依旧没能杀死柳寒,漕运之争势必无法继续,张掌柜可以想象,接下来,王许两家势必求和。

    这一战的影响还不仅限于此,瀚海商社面临的一些潜在矛盾,也将悄无声息的湮灭。

    漕帮退回江南,方震会甘心?张掌柜相信绝对不会,漕帮实力雄厚,方震退回江南本就不愿,他现在潜伏于草莽之中,只要找到一丝机会,这条猛虎便会扑过来,可现在,这条猛虎只能卧在江南。

    走到石阶前,张掌柜再度回头向城北望了眼,然后才拾阶而下。

    还没到淘宝山庄,半路上便遇见柳环带着十几个庄丁,匆匆往这边赶,柳寒将他们拦下。

    看到柳寒,柳环他们兴奋异常,随同他们一块的还有个禁军士兵,柳寒让他先回度支曹,随后又扔给他十两银子的银票。

    然后柳寒便打马走了,柳环松口气,连忙又派人往府里报信,自己带着人往回走。

    静仁已经在庄园等着了,他没有走前门,而是从侧面飞掠而入,没多久便被庄里人察觉,留守在庄内的力量薄弱,但庄内接到报告后,警戒立刻提到最高等。

    这一被发现,让静仁还吃了一惊,在说明是柳寒让他来的之后,庄内的人将信将疑,虽然没有撤销戒备,还是让他进了庄内。

    柳寒一到庄内便下令,警戒提到最高,然后才到后院,见到静仁。

    挥退其他人,柳寒对静仁说:“这次我负伤不轻,我需要师兄为我护法。”

    静仁略微想了想便点点头,柳寒不放心,又问:“离开几天,宫里会不会怀疑?”

    “没事。”

    柳寒看着他,点点头,也不多说,转身进了静室。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各方反应

    “要不要换个地方?”

    刚踏入府内,王奋便低声问道,中年人微微摇头,王奋略微迟疑便下令府里提高戒备,这次中年人没说什么。。し0。

    龚绣迎出来,他今天没上城头,而是留在家里,抬头看见中年人和王奋的神情不对,没有开口询问。

    到了屋里,其他人都退下了,这个院子随即被严密保护起来。

    中年人坐在首位,王奋和另一个穿在绸缎绣花的中年人坐下下首,龚绣则坐在王奋的下首。

    龚绣心里觉着不妙,抬眼打量着众人,小心的问:“七爷,三公子,闻兄,结果如何?”

    七爷自然是王奋的七叔王泽,闻兄名伉,闻伉,冀州名士,曾经出任兖州长史,后与当时的兖州刺史政见不合,遂挂冠而去,在士林中名望颇高。

    闻伉轻轻叹口气,他是随王泽到帝都的,王家老祖宗对王奋在帝都迟迟没有取得进展很是不满,这次绕过王奋布下这个必杀阵,可没想到柳寒如此强悍。

    这声叹息让龚绣明白了,他心里先是有点失落,随即却轻松起来。

    王奋到帝都后采取了几次行动后,感到这样与柳寒斗下去不妥,开始转变思路,建议与柳寒谈判,以拿到黄河以北的水运为底线,可这个方案报上去后,被老祖宗否定,老祖宗坚持要彭城以北的所有水运,坚持要打垮柳寒,王奋没有办法,只能采取拖延之策,可这有惹怒老祖宗,这才有了王泽帝都之行。今天的失败,证明王奋之前的策略是对的。

    龚绣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叹口气说:“柳寒如此难缠,这样打下去,对咱们真的有利吗?”

    对策略之争,王泽到帝都后,龚绣便与闻伉讨论过,闻伉对王家的实力很有信心,瞧不起草莽出身的柳寒,认为柳寒就算修为颇高,但比起王许两家的深厚实力来说,不过蚍蜉撼树。

    依旧没人回答,王奋心里与他的神情比起来要轻松多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过,他知道,老祖宗既然绕过他,今天出手的不是他的人,就算全死了,也是削弱了七叔王泽的实力。

    不过,他也意识到危机,老祖宗既然绕过他,那说明,老祖宗对他不满,而且对他产生怀疑,这是个莫大的隐患。

    龚绣见没人回答,有点明白了,也没再开口。

    房间里,四人沉默的喝茶,一杯茶喝道无味,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黄参和曾生推门进来,先冲王泽施礼,然后才说:“我们在林子里找到觉明大师的尸身,没有发现渔夫前辈的踪影。”

    “觉明大师的后背中剑,”曾生又补充道:“应该是受到突然袭击,被人突然袭击,从背后刺中。还有,伤口有掩饰。”

    柳林安静下来后,王泽心里感到不安,便让俩人去探查一下,俩人还没下楼,柳寒便出了柳林。

    王泽眉头微皱,略感惊讶。王奋这才知道出手的居然是觉明和渔夫,心中不由震惊,年青人很少知道这俩人,可在十多年前,这俩人名头之大,名声之隆,可以说仅在六大大宗师之下,这十多年,渔夫隐居在冀州污水溪,觉明隐居在青州琅琊郡巨峰山观潮宫。

    “柳寒用的是刀,”王泽神色平静,思索着缓缓的说道:“如此说来,还有一个人。”

    黄参和曾生也没等王泽开口便径直坐下,然后黄参冲王泽点点头:“七爷说得不错,我们也是这样判断的。”

    “这人是谁?居然能偷袭觉明大师?”王泽象是自言自语又象在询问。

    黄参和曾生俩人都没回答,现在已经被破坏,完全看不出此人出手之前的痕迹,不过,以觉明大师的修为,此人能偷袭他,而且一招致命,修为至少已经跨过那道门槛。

    房间里再度陷入沉默,几人几乎同时想到船队,这边已经惨败,就算船队那边获胜,依旧可以说打个平手,到时即便要谈判,手上也多枚筹码。

    可希望很快便没了,没过多久,又有人快步进来,将一支竹筒交给王奋,王奋取出密信,脸色惨然,然后交给王泽,王泽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萧雨抵浚仪,水师护送,我败,昙重伤。”

    “完了,全完了。”王奋喃喃自语,不住摇头,黄参曾生神情肃然,俩人再无刚到帝都时的张狂,这次出手的,无论赤发红魔昙貉,还是渔夫觉明,在江湖声名上,还是在修为上,都高出他们一截,可以这样的实力,还有种种设计,城外有青云五行阵,船队还有何东埋伏,可结果是如此令人失望。

    赤发红魔重伤,其他人呢?何东呢?密信上既然没说,可能全死了。

    良久,王泽叹道:“回报老祖宗吧,告诉所有人,最近这段时间,不许出府。”

    “好!一把好刀!”

    内卫的院子里,一道惊喜的叫声打破了院子的平静,让刚踏入院子的穆公公愣了下,随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能让这个院子的主人如此失态,定然是个惊人的好消息。

    穆公公摆手,身边的小太监停下来,他一个人走到门口,房间里只有林公公一个人,案几上并排摆着两张密告,林公公满脸喜色的盯着密告,很是失态的拍手叫好。

    “什么事这样高兴?”穆公公含笑开口。

    林公公抬头看见,立刻站起来,恭敬的说:“老祖宗来了,儿子过于兴奋,没有留意,还请”

    “得了,”穆公公笑眯眯的进来,坐到案几边:“别请罪了,我还不知道你,别拘着,坐吧,我看看,都是啥事,让你这样兴奋。”

    说着穆公公拿过密告,林公公在边上解释说:“这是刚收到的,王家那位这次可是赔上血本了,柳寒,嘿嘿,真是一把好刀,干爹高明!”

    密告还没誊写,字迹很小,穆公公看得很吃力,看了几行便推开,抬头对林公公说:“还是你给我说说吧。”

    林公公知道穆公公的性情,立刻解说道:“这一份是今天城外五里铺的战况报告,王家老祖宗布下青云五行阵,出动渔夫和觉明,两个上品宗师,柳寒破阵,击杀觉明;

    干爹,渔夫和觉明在江湖上享名已久,十多年前,突然消失,儿子就猜测可能被某个世家延揽了,现在果然如此,这一次,能把觉明除掉,算是为朝廷解除一块心病。”

    “柳寒干掉的觉明?”穆公公有些惊讶,林公公笑了下:“是鬼影干的,不过,鬼影说,他出手时,觉明已经负伤,也正是因为负伤了,他才偷袭成功。”

    穆公公略微点头:“我就说,柳寒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杀掉觉明,那可真不得了了,他的情况怎样?”

    “回干爹,负伤了,他冒险击伤觉明,被渔夫击伤,不过,渔夫也负伤了。”林公公说道。

    穆公公沉凝下点点头,又问道:“另一件呢?”

    “也是刚传到的,萧雨大胜,何东全军覆灭,嗯,”林公公声音低了两分:“对方出手的是赤发红魔昙貉,铁拳鲁阔,青雀秦飞,结果,赤发红魔重伤逃走,铁拳鲁阔和青雀秦飞都死了。”

    “怎么?”穆公公很敏锐,立刻察觉林公公语气有异,林公公点头说:“对,这里有问题,赤发红魔昙貉是齐王的人。”

    穆公公神情一下严肃起来:“齐王的人?齐王!”

    林公公微微点头:“是,咱们在落马水寨的内卫报告的,他亲耳听见的。”

    穆公公沉默了,林公公也没开口,过了会,穆公公才开口道:“这事必须追查,哼,咱家看这王家是活得不耐烦了。”

    齐王居然出手了,这出乎穆公公的意料,也出乎林公公的意料,齐王府的内卫和王许两家埋下的内卫,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宫里被瞒得死死的。

    门阀世家与宗室勾连,乃朝廷大忌,王家老祖宗居然与齐王勾连在一起,这让穆公公非常怀疑。

    “干爹,这事要不要报给皇上?”林公公问道。

    穆公公略微沉默,才说:“这事,你不要传出去,我来做吧。”

    林公公明白了,穆公公在犹豫,是不是该向皇帝报告。

    朝廷最近的事很多,塞外已经烽火连绵,朝廷实施威慑之策,效果不大,战火还是燃烧起来,秦王和太原王连发急报,向朝廷询问对策,特别是秦王。

    除了北方塞外胡族,吐蕃也不安稳,有犯边的迹象,秦王的压力尤其大。

    可朝廷却没有对策,不是没有对策,而是府库无钱。

    陈国整理土地,流民刚刚安置,无力上交钱粮,蓬柱上奏,要求对安置的流民免税三年,朝廷还没答应。

    扬州盐税改制是所有事情中唯一的亮点,句誕顾玮在扬州刚柔并济,成功打开局面,目前税改推进顺利,句誕顾玮联名上奏,表示已经举行了三次盐田拍卖,卖出盐田五千亩,共得银一百七十万两,还有六百亩,估计可得银二十万两。

    目前,扬州盐税改制已经推行到税收层面,句誕和顾玮将所有税官召集到扬州开会,在会上宣布了新税制,严令各级税官不得擅自加税。

    可就算一百九十万两银子,对朝廷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朝廷开支缺口在五百万两银子以上。

    此外,还有流民问题,所有这些已经让皇帝难以兼顾,这时候再冒出齐王与王许两家,皇帝恐怕也没什么办法,只不过徒增烦恼。

    “对这个柳寒,你有什么想法?”穆公公又问。

    林公公略微想了下摇头说:“具体的还没有,不过,儿子觉着还是将他放在外面好。”

    穆公公想了想便点头:“先这样吧,另外,扣冀州和齐国,所有内卫,三个月薪饷,以示惩治。”

    “儿子明白。”林公公恭敬的答道,心里明白,这是穆公公对两地内卫没有发现王许两家和齐王勾连的不满。

第四百二十七章 清虚秘技

    柳寒一进静室便是整整十天,这十天里,城里的柳府和城外的淘宝山庄全面备战,老黄接到消息后便悄悄将主要人员疏散,天娜带着青衿和绿竹以祈福为名到城外逐个道观许愿,晚上便留宿在淘宝庄园;他以各种手法,将柳府主要核心人员全路悄悄移到城外。【无弹窗.】淘宝庄园更高度戒备,所有无关人员全部迁出,住到作坊和旁边那个取名晴空园的小庄园。

    静仁一直待在静室旁边的房间里,老黄到庄园后曾去见他,可静仁没见,只是让人送一日三餐,其他任何事都不用管,他也不管庄园任何事,每天不出门就在房间里打坐。

    庄园内,一直保持高度戒备,那怕接到柳铁的报告,浚仪大捷,老黄依旧没有解除警戒,柳铜等人不明白,老黄心里很清楚,柳寒的口信中,发出的最高等级警戒令。

    这个警戒令,柳寒不从静室出来,不会解除。

    时间一天天过去,前四天,静室静悄悄的,到第五天,柳铜明显感到元气异常,大股元气向静室涌去,他在惊喜之余,立刻亲自坐在静室外,静室四周十丈之内,不许任何人经过,凡是未得允许经过的,可以先斩后奏。

    元气异象,从上午一直持续到第六天凌晨,静室内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响彻整个庄园。

    柳铜坐在静室外,喜不自禁,静仁推开房门,静静的看着静室内,神情中也禁不住露出喜色。

    庄园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无数人在悄声打听出了什么事,天娜见状直接下令,所有人回房间,不准胡乱打听,不准胡乱说话,违者一律严惩!

    啸声愈发清亮,元气疯狂涌入,柳寒盘膝而坐,双手张开,手里有两块灰白的石头,双唇微张,啸声自唇间涌出,此刻他内心欢畅无比,内息高速运转,四周元气从每一寸蜂拥而入。

    在跨入上品宗师后,柳寒便感到元气产生了些许变化,除了更精纯,经脉更粗壮宽大外,有种他说不清的变化,内息变得厚重了,如果原来是气态,现在有点象是Y态,象一团至清的水,透明,完全无色,在体内的循环变慢了,但融化的元气却更快了,如果说原来吸入内息,循环三周可以将元气变成内息,现在只需循环一周便够了。

    这种变化可以让他吸入元气的速度加快三成,三成看上去不多,可到了他这种程度,那是个不得了的进步。

    由此,他知道,自己再度破镜,跨入宗师八品。

    这一战的收获之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世俗修为突破八品,世外修为也到了六品巅峰,七品的门槛已经摇摇欲坠。

    啸声渐渐平息,终于完全停止。

    柳寒睁开眼,看看四周,然后便闻到一阵奇臭,低头打量下,身上有一层油乎乎的黑色粉末,略微思量便明白了,这些东西大概便是体内的异物。

    作为受到高等教育的人,他始终不明白,一个人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异物,为什么要变纯净。

    这些问题在他到这个世界便开始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但不妨碍他对增加内息,变得更强大的追求。

    平静一会,他再度内视,丹田再度扩大,紫府变得更加坚实,丹田和紫府的距离稍稍小了些,内息安静的躺在丹田里,五行真元缓缓启动,在体内循环一周后,回到紫府。

    柳寒微微皱眉,他感觉到五行真元的数量减少了,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得加强紫府修炼,五行真元的强大在这次战斗中展现无疑,要不是五行真元,恐怕他还真难对付渔夫和觉明。

    但,渔夫察觉到五行真元了吗?这是柳寒心中最大的担心。

    他仔细回忆了整个战斗过程,在战斗中,他利用了遍布林间的木灵气,裹胁木灵气展开攻击,不过,他不清楚此举能不能瞒过渔夫。

    想起,突然出现的麻衣人,麻衣人突袭杀掉觉明,这人的修为不浅,应该已经跨过那道门槛,可这人是那方的呢?他首先想到的是萧雨魔门,可随即否定了,应该不是萧雨。

    那会是谁呢?柳寒忽然想起秦王,可随即又觉着不对,秦王手下还有这样的高手?如果不是秦王,那会是谁呢?薛泌,延平郡王?不对,绝对不是延平郡王,相反,延平郡王有重大嫌疑。

    五行青云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布好的,对对方应该事先就知道自己今天要去严府,这才部署了青云五行阵,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若对方真知道自己的行程,为何不在去的路上发动呢?

    这事透着怪异,先暂时放下吧。

    柳寒将所有事梳理了一遍,现在最大的隐患便是,渔夫有没有察觉自己的五行真元,实则是隐世仙门的功法?宫里知不知道?

    他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可当初不动五行真元,他实在没把握击败这俩人,这俩人真的很强大,是除了总教头以外,他见过的最强大的人。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翻开道典,劈头便是。

    自强不息!求人不如求己!

    将来总要面对总教头!总要面对背后那个人!

    炼气六品,宗师八品!

    能战而胜之吗?!能让那数百冤鬼安息吗?

    柳寒思绪纷飞,慢慢的飞向远端,将这些年的事纷纷翻上脑海。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别说背后那人了,就算总教头,他也没找到踪迹,还是自强不息吧。

    柳寒相信,这一战的结果很快会传到宫里,宫里会有什么反应呢?柳寒拿不准,宫里早知道自己上品宗师修为,并没有给自己多高的官位,什么时候才能走进虎贲卫的档案库呢?

    收敛心神,柳寒拿出又开始练功,他开始修炼五行元极功,这五行元极功严格的说不是修炼功法,而是运用功法。

    五行元极功的运用极为巧妙,运行轨迹很诡异,在十二正经和八条奇经,而是以一种奇妙的途径,将十二正经和八条奇经统合在一起,这个路径上,还穿C了四条隐脉,所以,完整运行一个周天,可以将全身经脉打通,也可以走过全身所有X道。

    但要完整走一遍五行元极功路径却是不容易的,因为这不但需要雄厚的内息,还要对内息的掌控极为纯熟。

    对于后者,天下所有修行人,每天都要调息,对内息的掌控应该都很纯熟,其实不然,这就好比开车的人,走贯了高速公路的人,在山道就没那么熟练,可如果在比山道更差的路上呢?

    五行元极功的路径便是这样,不但有高速公路,还有山道,甚至还有没有路的嶙峋野地;路径中,有平坦的大道,有崎岖小径,有九十度的弯曲,也有一百八十度的弯曲,在这样的路径上,内息运转的速度要一样,否则就会塞车,引起内息激荡。

    柳寒在拿到五行元极功后,便开始练了,以他内息雄厚程度,以及对内息的掌控,也不敢一上来就全程走一遍。

    按照五行元极功功法,这五行元极功分成五层,目前柳寒仅仅练到三层,十二正经脉八条奇经四条隐脉,他有七条没走到,但也算完成了一次周天循环,这也是五行元极功奇妙之处;当初创立这门奇功的前辈,实在令人佩服。

    内息在体内缓缓启动,柳寒不敢将速度提高,慢慢加速,沿着那条奇妙的路径开始运行。

    小心翼翼的催动内息,默念口诀,品味内息运行的奥妙。

    ...........

    时间渐渐过去,这一练便是一天一夜,静仁重新回屋,柳铜依旧坐在静室外,默默的盯着静室。

    期间,老黄来过两次,没有问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静室,然后便走了。

    柳铜什么都没问,不是不想问,而是犯不着,现在无论漕运结果如何,只要柳寒安全了,就天下太平。

    他静静的守在园子里,无论风还是雨,都不能让移动半步。

    第八天,清晨。

    静室内,一道电光一闪而过。

    ............

    静室内无日月,柳寒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只是能感觉到太阳再度升起,经脉已经隐隐发痛,知道已经到了极致,便缓缓收工,睁开双眼,看看室内,又扭头看看窗外。

    想了想,感到那股兴奋劲依旧,便没有动,又想起剑典。

    这本剑典并不厚,全部总共也就八百字不到,没有任何招式,只是讲述如何使剑。

    “剑者,灵也,擅剑者,皆灵动者,唯受困于招,当弃招,随心而动。无招则无可破,敌亦无所知,随心而动,随势而行,可尽展剑之本性,故,无可敌!

    ........”

    在接近八百字中,这位被人忘记了本名,仅用剑来代表的前辈,讲述了在各种场景下如何用剑,强势下,弱势下,群斗中,战阵中,山林里,草丛中,河面上,水面下,依旧没有招式,只是讲,剑在这些不同场景中的性格。

    剑,有性格?!!!

    柳寒陷入沉思,帝都所有人,还有瀚海商社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用刀,谁都不知道,他更擅长用剑。

    在杀手营,他便用剑,立志报仇后,他便弃剑用刀,不是剑不好,而是要掩饰身份。

    在西域,他的外貌有些改变,可他依旧没信心瞒过那人,那人没见过他,可当年他与那杀手厮杀千里,面对面交手上百次,彼此都刻骨铭心,一定不会忘记自己。

    外貌的变化,可以让人产生疑惑,兵器再改变,将更增疑惑。

    天下武者没有人愿意改变武器。

    弃剑用刀,说来容易,其实很难。

    武器的改变,意味着,内息运行方式要变,战斗方式要变,多年苦修付诸流水。

    非大毅力者,不会变换武器。

    用刀并非弃剑,相反,暗地里,柳寒苦练剑法,他的设想是,在与总教头对战时,出其不意。

    抚摸腰间,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上,他轻轻抚摸剑刃,感受着剑上的温暖。

第四百二十八章 剑的灵性

    这剑与普通长剑不同,窄了两分,长了三分,通体黑黑的,散发着一股寒气,剑尖不锐,呈半弧形,给人以钝的感觉,柳寒轻轻弹了下,手指顺着黑黝黝的剑身滑下,手指微微用力,长剑顺着力道弯曲,手指移开,

    “问天。”柳寒在心里长叹,何时才能问天!

    这把剑同样得自清虚宗,清虚宗内,除了典籍外,还有无数刀剑,这些刀剑都是清虚宗前辈留下的,也有部分是缴获的,柳寒手中这把剑是不知那代清虚宗前辈留下的,这把剑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天生带着一股寒气,劲气灌注其中,即寒气大盛,青灵告诉过他,这寒气可以侵袭对方经脉,削弱对方的劲气。

    这让柳寒非常惊讶,青灵见他不信,随手拿他作了个试验,果然如青灵所言,剑气大盛之际,柳寒就觉着经脉快给冻住了,内息运行大为滞涩,不得不运气抵御,他赶紧让青灵住手。

    这把剑已经超越普通的剑,更多的象一个法器,这样的剑在江湖上出现,那一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在清虚宗,就挂在藏器洞里,与众多兵器挂在一起。

    柳寒很纳闷就问,青灵向他解释,这些兵器虽然珍贵,可修仙者选择兵器不是随意选的,也不是什么珍贵选什么,而是要根据功法和适合度来选,选定之后,便不会再改,而后藏于体内,慢慢温养,成为修仙者的本命物。青灵将自己的本命物招出来,居然是一把教书先生的戒尺。

    青灵告诉他,这把戒尺已经温养了三十六年了,已经与他的性命连在一起,说着还表演了一把,操纵戒尺向柳寒展开进攻,让柳寒好一阵忙碌。

    三十六年才温养成的本命物,自然不会放弃,柳寒也就笑纳了这把剑,在清虚宗匆匆掌握了用法,出了清虚宗后,柳寒只在柳府静室才用这把剑,他没有将这把剑练成本命剑,要练成本命剑,要不断用五行真元培育,那会消耗本就珍贵无比的五行真元,他只用,当然这不能发挥这把剑的最大功效,但这已经够了。

    这把剑的剑柄上镂刻着两个古篆,问天。

    这名字够嚣张,当年那位清虚宗前辈也够嚣张!

    拔剑!问天!

    柳寒很喜欢这个名字。

    抚摸问天,感受冰凉的剑身(上文末段有误,应该改为感受剑身的冰凉。)

    内息注入,剑身绷直,室内立时寒气大作。

    柳林战斗中,柳寒便想用问天,可想了半响后,还是没有,最大的担心还是担心被认出来,这样的剑,就算渔夫和觉明都不认识,可以俩人的见识,只要没当场杀死他们,事后他们也会怀疑到隐世仙门。

    五行真元注入剑内,室内寒气大作,墙角几乎结出白色的霜,柳寒微微皱眉,收回五行真元,室内温度大降。

    轻轻叹口气,柳寒略微停顿后,将内息灌注于进剑身,剑光顿时暴涨,剑尖吐出两尺长的黑色剑芒,柳寒略感满意,八品毕竟与七品不同,剑芒涨了一成。

    收回内息,剑芒消失,柳寒回忆剑典,忽然抬手一剑,一道闪电闪过,柳寒轻轻摇头,对这一剑有些不满。

    “剑乃灵器,当随性而出。”

    这随性而出,柳寒还是不明白,是随剑的特性还是随人的习性?

    盘膝坐下,细细思考,不时发出一剑,然后再度沉思,良久,再发一剑。

    .........

    又是一天一夜,静室内,不时闪过光芒,光芒瞬起瞬灭,要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这期间天娜终于忍不住,一个人悄悄过来,在园子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第十天凌晨,柳寒终于推门出来。

    柳铜一跃而起,长长出口气,就象卸下千斤重担,看着柳寒,笑开了花。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铁哥昨晚回来了。”

    柳寒点点头,也没说话,也没出去,说道:“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说完转身进了隔壁,静仁依旧盘膝而坐,看到他进来,也没起身。

    柳寒坐在静仁对面,看到边上的茶杯茶壶,忽然觉着很渴,便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后,感到还是很渴,便又倒了杯,这样连喝五杯,才感到好些。

    静仁一直在仔细端详他,好一会,才略微满意的点点头。

    柳寒放下茶杯,轻轻舒口气,然后才说:“师兄对剑典了解多少?”

    静仁毫不迟疑的摇头:“完全不了解,我在宗门内见过这本书,但我们对世俗功法没有什么兴趣。”

    柳寒面露失望,轻轻叹口气,这时柳铜提了个食盒进来,盒子里有几样简单的饭菜。

    将饭菜摆上后,柳铜便退出去了,柳寒端起饭碗开始吃饭,吃了几口后,他放下碗看着静仁问:“剑有性格吗?”

    “有。”静仁没有丝毫迟疑便答道,柳寒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静仁接着说:“天下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一花,自形成后,便有灵性于其中。”

    “灵性。”柳寒喃喃自语,他注意到,他说的是性格,而静仁说的却是灵性。

    “剑自然没有例外,”静仁说道,柳寒拿出怀里的剑典,放在静仁面前:“我始终不明白,这剑典上所言,当随性而为,这个性,是以剑的性格还是持剑人的性格?师兄,你能看看吗?”

    静仁没有去拿剑典,略微想了想便说:“温养本命物,一方面是培养本命物,另一方面是熟悉本命物,如此,本命物的灵性和人的心性才能融合,所以,这个随性而为的性,当是剑的灵性和你的心性合二为一。”

    柳寒眼前一亮,难怪自己总觉着那里不对,总觉着有些不圆满,原来差别在这里,可要补上这点差别,可不是容易的事,温养本命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在世俗界没有什么温养本命物的事情。

    “据说那位剑前辈也不是修仙界中人。”静仁平静的提醒道,柳寒明白的点点头。

    心里的难题解开了,柳寒顿时变得十分轻松,问起静仁,他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静仁告诉他十天,这又让他十分吃惊,居然有这么长时间,他倒没有在意怎么会不饿,修炼到了他程度,十天半月不吃不喝,一点事都没有。

    “师兄在这这么长时间,宫里会不会怀疑?”柳寒担心的问道。

    静仁点点头,依旧毫不在意:“就算怀疑,也没什么,柳林之事,引起元气波动,我去看看也属正常,时间虽然长了些,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柳寒迟疑下,觉着他是不是太有信心了,便小心的提醒道:“师兄身处险境,还是小心点为好。”

    静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说:“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师兄且慢。”柳寒说道,静仁站住,柳寒想了想便说:“宗里让我弄些材料,我弄了些,可有几样,始终找不到,师兄看看能不能让朝廷出面找找。”

    静仁略微思索便点头:“好。”

    柳寒不由大喜,宗门要他找的都是炼药材料,全是珍品,以瀚海商社的实力,找来十分困难,但还是弄到了大部分,剩下的实在找不到,至少在目前找不到。

    今天提出这个,柳寒是灵机一动,没成想,静仁居然满口答应,柳寒将目录交给静仁,静仁看了眼,轻轻叹口气:“这上面的东西,百年的七星草,三百年的紫龙参,嘿嘿,还好,没有千年以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嘿嘿,上那找去。”

    说完,静仁推门出去,然后便消失在院落中。

    吃过饭,柳寒写了封密函,交给柳铜,让他分三次发出去。

    柳铜向他报告了这段时间庄园的情况,还有周围的事,最后说:“铁哥回来了,浚仪大捷,不过,铁哥和萧雨都负伤了,好在伤不重,铁哥说好了七七八八,现在铁哥在前院。”

    “城里的情况怎样?”柳寒问道,柳铜答道:“很平静,嗯,黄师爷说,小赵王爷有帖子,请你赴宴,另外,还有静明公主也有帖子,也是请你赴宴。”

    柳寒闻言没说什么,抬步向外走:“解除警戒吧,十天了,要发生的都该发生了,让天娜她们先回去。”

    “明白。”柳铜应道。

    柳寒在账房找到老黄,老黄正查账,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的,看到柳寒进来,账房里的账房先生都连忙起身,只有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旧在算账,柳寒也没打搅他,默默的点下头便转身出去。

    在后院,天娜诸女已经得道消息,诸女都在收拾东西,出来得匆忙,诸女都没带什么东西,没多少时间便收好了,看到柳寒进来,诸女迎上来,柳寒自然免不了安慰一番。

    柳寒注意了下,诸女都在,天娜看出了他的心思,冲他笑了笑。

    “没事了,大家都回去,该作什么还作什么。”柳寒看着天娜说,手却搂在青衿的腰上,眼角瞟了下绿竹,他相信这段时间,绿竹没有离开过天娜她们的视线,再看叶秀,低眉顺眼的站在屋角,她虽然穿着锦衣华服,可实际上,她的地位在诸女中是最低的。

    “我就说爷不会有事的。”米娅很得意,白皙的脸扬着,阳光照在她脸上,散发出青春的活力。

    在诸女中,米娅对他是最有信心的,天娜美姬跟他的时间比较长,见得也多些,知道的事也多些,而她到柳寒身边后,柳寒已经威震西域,瀚海商社雄踞西域各国,遇上最大的事也就是归晋途中遇上的马贼,故而在她心中,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住柳寒。

    柳寒禁不住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米娅撅起嘴,佯着不高兴,柳寒笑眯眯的说:“爷当然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过两天,爷就回来。”

    “还要过两天啊!”

    不但米娅,诸女都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天娜连忙开口:“爷的事多,这漕运不是刚到吗,爷还不得忙会,这不柳铁还没见就来了,姐妹们,就别给爷添乱了。”

    “谁给爷添乱了,”米娅依旧撅着嘴,看上去十分卡哇伊十分可爱:“就是想爷了。”

    青衿绿竹脸蛋一红,天娜美姬却丝毫没有异样,只是用含情的目光望着柳寒。

    西域女子与大晋女子不同,美丽大胆多情,无所顾忌。

    柳寒又安慰了一番,然后将天娜叫到一边,告诉她回去也不要降低警戒,柳铜也会带人回去,另外,让绿竹自由活动。

    天娜会意的点点头。>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四百二十九章 析蓝和邱胡子

    安慰了女人后,柳寒便要去前院找柳铁,柳铁却已经在后院门口等着了,柳寒看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破镜了,跨过了那道门槛,

    “好!不错!”柳寒重重的在柳铁肩上捶了一拳,柳铁微微晃了晃,依旧温和的憨憨的笑着,柳寒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拳有他六分力道,可别小看了这六分力量,他现在是八品宗师,这六分力道便有数百斤的力道,柳铁只是晃了晃,对刚踏入宗师门槛的他来说,已经很不简单了。

    “多亏了主子赐的丹药。”柳铁也很高兴,他的性格沉稳,虽然高兴,也没显露出来,不是了解他的,很可能还不明白。

    柳寒微微摇头,显然不同意,可也没说什么:“走走吧,这园子咱们好长时间没来了。”

    柳铁憨憨的点点头,很自然的跟在他侧后,就象往常一样。

    “漕粮都入库了吗?”柳寒随意的问道。

    “萧楼主在负责,我在平口仓前面的码头就下船了,朝廷的水师保护着。”

    帝都四周有三大粮仓,分别是平口仓、常口仓、兴晋仓;这三大粮仓每个有仓窖数百个,每窖可藏粮上万石,三大粮仓总共可藏粮数千万石;除了这三大粮仓外,城内还有数个粮仓,每个粮仓可藏粮数十万石粮食,可以这样说,整个帝都坐落在粮食上,即便天下全丢,只要帝都还在,只要这些粮仓还在,天下便没有言败。

    柳寒又问:“萧雨的情况如何?”

    “还行,这次王家可算吃了大亏,除了那赤发红魔跑掉了,其他人全被咱们留下了。”

    “落马水寨呢?有没有后患?”

    “前天,雷纳从彭城来信,落马水寨已经拿下来了,至于,后患,”柳铁迟疑下才断然说道:“主子,我信不过崇七,这人太滑。”

    柳寒轻轻嗯了声,笑了下说:“柳铁,这崇七可不可信不要紧,关键是现在只有他合适,楚飞不是到落马水寨了吗?有他盯着,暂时出不了乱子。”

    柳铁没再说什么,这是他的习惯,有问题便说出来,柳寒决定后便不再开口。

    “现在你已经是宗师修为了,”柳寒又说道:“今后打算作什么?”

    “我还是回来作护卫吧。”柳铁说,柳寒皱眉:“没有其他想法?”

    “除了打外,我啥都不会,主子,还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柳铜那小子,我不放心。”柳铁说。

    “口气不小啊!有点宗师的样了。”柳寒笑了,柳铁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两声,柳寒转过身,看着柳铁,柳铁收敛笑容,笔直的站着。

    柳寒端详了下,柳铁神情平静,柳寒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很蓝,有一片淡淡的云,抹在蓝色的天幕上,象一幅淡雅的油画。

    前面的小院里传来稚嫩的读书声,柳寒慢慢走过去,两个妇人正在院子门口纳鞋底,看到柳寒柳铁过来,连忙站起来,马上又慌忙跪下。

    “起来。”柳寒吩咐着走过她们,到窗口边向里看,房间里大约三十多个孩子正跟着一个先生念书,走到另一间房间窗口,向里面看,里面也有二十多个孩子在念书。

    这小院有三间房,总共有八十多个孩子在念书,男男女女都有,有三个老师在教。柳寒没有打扰老师教课,转身走了。出了小院,柳寒带着柳铁在庄园里慢慢走,从正院到侧院,迎面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院子里站桩。

    小男孩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他们过来,柳寒过去,小男孩终于被惊动了,抬头看见他,立刻想起他是谁,马上就要跪下,柳寒劲气轻轻托住他。

    小男孩跪不下去了,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顺从的站起来,冲柳寒抱拳施礼:“见过主子。”

    “你还记得我。”柳寒有些好奇的问道,小男孩点头:“我记得上次你带人来俺家的窝棚,将那负伤的叔叔接走了,然后将俺和俺娘,还有折叔叔他们一块接到庄园来了。”

    “你叫什么?干嘛没去念书?”柳寒问道。

    “俺叫土坷垃,”小男孩眼睛瞪得溜圆,脆生生的说道:“俺不喜欢念书,俺想练武,练成,练成,主子这样。”

    柳寒呵呵一笑,柳铁也不由莞尔,柳寒拍拍他的脑袋,温和的说:“习武也要念书,不是有专门教你们习武的老师吗?我看你站桩有那么点意思,是不是老师教的?”

    小男孩沉默了会,点点头,柳寒又问:“老师还教了些什么?”

    小男孩摇摇头,柳寒眉头微皱,小男孩说:“老师说要先教这么多,嗯,老师说我书念得不好,不教我了。”

    柳寒摇摇头,这个规定是他定的,所有小孩必须读书习武,而且读书在前,书念得不好的,还不准习武,这小男孩不喜读书,成绩自然差,老师自然不教。

    “当年,要有这规定,你恐怕也无法习武。”柳寒说道,柳铁嘿嘿干笑两声,他也同样是个不喜读书的人,被柳寒逼着学,不过,当年他已经有了习武的底子。

    “土坷垃,土坷垃,”柳寒喃喃念道,小男孩有些紧张,他很怕被赶出柳府,在记忆中,他从没吃饱过穿暖过,围子里没有尸体,尸体都被吃掉了,不过,他没吃,他妈妈不准他吃,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所以,他想习武,想变强。

    “你姓什么?”柳寒又问。

    “妈妈说,我们姓析。”小男孩低声说,庄园里,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姓柳,这一部分人极少,只有十几个,这十几个在庄园里的地位极高,其他人则姓什么的都有。

    “析,”柳寒沉凝着,回头对柳铁说:“别看年纪小,小家伙挺不错,救过萧雨的命。”

    柳铁点点头,小男孩忽然哼了声,露出痛苦之色,小脸挣扎着,牙关咬得紧紧的,拼命不让自己出声,过了会,他的神情才渐渐平静。

    柳寒微微点头:“骨骼不错,承受力也不错。土坷垃,姓析。”

    正说着,从角落出来个人,这人穿着山庄的家丁服,手里端着个碗,抬头看见柳寒,这人愣了下,心里暗叫糟糕,可柳寒已经已经看见他了,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章桂子,弱菱花,麦壳草,嗯,固本的方子。”

    隔着老远,柳寒一开口这人心里便是一惊,这人略微有些尴尬,看看柳寒,也不敢说话,柳寒笑了下,略微沉凝,轻轻拍拍小男孩的头说:“姓析,土坷垃,嗯,我给你取个名吧,”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说道:“析蓝吧,蓝色的蓝,希望你以后能翱翔于蓝天!”

    “还不谢谢主子。”端着碗的中年人见小男孩还傻傻的站着,连忙提醒道,小男孩慌忙跪下,冲柳寒磕了三个头。

    “我记得你姓邱,”柳寒看着中年人说道,中年人连忙点头:“是,主子记性好。”

    柳寒没有理会他笨拙的拍马,淡淡的说:“我听说你有丹徒的修为?”

    邱胡子心里稍惊,随即点头,柳寒注视着他,又问道:“你出身那个门派?”

    “我是散修,”邱胡子答道:“我师傅便是散修。”

    柳寒略微点头,丹徒就象武徒一样,不过,刚刚踏上修炼之途,但丹徒又与武徒不一样,武徒修为很低,在江湖上,很不起眼,但丹徒不同,丹徒可以配出一些简单的丹药,这些丹药很普通,但丹药毕竟是丹药,可以治病,可以疗伤。

    所以,一个丹徒沦落成流民,那一定有缘故。

    面对柳寒的目光,邱胡子轻轻叹口气,正要开口,柳寒却抢在前面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柳铁,你和柳环商量下,挑选九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到府里,加上他和他。”柳寒说着便走了,柳铁看着邱胡子说:“你的运气不错。”

    邱胡子有点不明白,柳铁也不解释,转身追上柳寒,析蓝和邱胡子看着柳寒柳铁的背影,析蓝露出羡慕崇拜的神情,邱胡子则是如释重负,从此他们的命运彻底转变了。

    柳铁自然知道柳寒的目的,这些孩子将成为新一代的铁卫或瀚海商社的中坚。

    绕着庄园走了大半圈,柳寒感到庄园的问题不少,简单的说,庄园太混乱,功能混乱,人太多,居住环境很差,当然这依旧要比流民好多了。在底子里,柳寒还是欣赏前世那种规划很好的

    “庄园必须重新规划。”

    柳寒见到老黄后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老黄看着柳寒,柳寒喝老口茶后,才接着说:“人太多,功能不明确,必须重新规划。”

    柳寒拿起笔,依旧没给老黄开口的机会,在纸上画起来:“在外面再买些土地,这附近的荒地不少,钱多少都行,买下来,将作坊逐步移过去,庄园外的作坊暂时不动。”

    边说边将设想画在纸上,庄园分成数个区域,原本留给他的后院被作废,只留下一个小院子,其他的全部分出来。

    “学校要留下,住宿,一律建成两间,有家的,一家一户,没家的,俩人一户。咱们现在有几百个工人,还有私兵,加起来,上千人,老黄啊,咱们这庄园还得外扩,你计划下,要花多少钱?唉,要是能在龙门山买一处庄园就好了。”

    柳寒一直想在龙门山买个庄园,原因很简单,龙门山有山有水,可以利用水力,实行某种原始的机械化操作,提高生产效率。

    见面到现在,柳寒一句话都没问漕运的事,也没问城里和朝廷的事,老黄也不说,俩人心里明白,如果现在没事,估计就没什么事了,要有,也是小事。

    “重新规划,可以交给柳环和许远,把意思交代清楚就行了,至于买庄园。”老黄沉凝片刻,笑道:“小赵王爷在城外不是有庄园吗?他欠下这么多银子,卖个庄园不就行了。”

    柳寒闻言不由苦笑着摇头。

第四百三十章 再次挖坑

    但老黄觉着,这不是没可能,这一战过后,柳寒与以前将截然不同,他养伤十天,没有谁来过,城里没有,城外也没有,对别人来说很正常,可在老黄眼里,这代表了某些人的态度。.ㄟM

    “还是先作好自己吧,总有机会的。”柳寒说道,老黄微微点头,他对柳寒的情况很满意,柳林可非比寻常,比起以往任何战斗都不同,这不但影响帝都地下世界,甚至可能会影响朝局,虽然很了解柳寒了,可在这空前的胜利面前,他还是担心柳寒失去理智,可现在柳寒的表现,让他放心了。

    喝了两杯茶,沉默了一会,柳寒心情舒畅的抬头媚的天空,笑道:“这几天天气不错。”

    老黄含笑点头:“是,很好,天气,城里,朝廷,都很好。”

    “薛泌有没有送信来?”楚明秋问道,老黄微微摇头:“没有,一点信都没有。”

    “这家伙变聪明了。”柳寒笑道,老黄也无声的笑了笑,没有信便是最好的消息。

    “延平郡王那呢?”柳寒又问。

    老黄再度摇头,柳寒眉头拧成一团:“他应该要给我一个交代。”

    “有人也要你给个交代。”老黄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条,柳寒接过来,是宋皋的信,宋皋要求他给个交代,至于交代什么,宋皋却没有说明。

    不过,柳寒心里明白,他笑了下,将纸条放下,问道:“他现在在那?”

    “在家。”老黄说道,随后深吸口气:“延平郡王,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老黄,现在你的口气很大啊。”柳寒笑道,在老黄语气中,延平郡王,燕家子孙,朝廷的王爷,度支曹尚书,在他口中却象是一只待宰的鸡。

    老黄也笑了笑,比柳寒还乐观,心里不由暗暗警惕,到帝都后,虽然暗流涌动,连续两场战事,柳寒最终都获利,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让他有点轻敌了。

    “这一次其实是险胜,”柳寒沉凝下说:“最后要不是那黑衣人出手,我可能会败,当时的情况已经很不利了。”

    老黄沉默的寒,柳寒思索着说:“那黑衣人修为很高,应该跨过那道门槛了,对时机的掌握十分精准,面对觉明,居然一击得手,这份功力....”

    柳寒赞叹不已,随后又轻轻叹口气:“如果这家伙不是魔门中人,那就是宫里派来的,老黄,都说内卫现在式微,由此可见,宫里隐藏的实力惊人。”

    老黄点点头:“永远不要小,让我比较惊讶的是,齐王居然跳出来了,宫里一定会找你,要你汇报,渔夫和觉明有没有说他们是齐王的人?”

    柳寒摇摇头,老黄便说:“那你就不要提,哼,齐王这是找死啊。”

    “和他父亲相比,齐王还是年青了,沉不住气。”老黄叹息着摇头,当年那事,齐王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很是模糊,萧雨一直在查,可没有查出多少东西。

    “有几张请帖了?”柳寒又问。

    “还以为你低调,嘿嘿,就一张,小赵王爷的。”老黄同样取笑道,柳寒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十天前这一战,虽然震动武林,可真知道的还是不多,知道的装不知道,不知道的是真不知道。

    柳寒也笑了笑,然后正色说:“现在咱们根基不稳,实力还是不够强。”

    老黄点点头:“我快私兵训练,另外,你多练点丹药,护卫队还有不少好苗子,另外,还可以吸收点外人,咱们太谨慎了,小心些就行。”

    “成,通知各地分店,加强吸收,”柳寒忍不住骂了句娘:“连赛义德那家伙都能招揽到人,我就不信了,咱们可是帝都第一大黑社会,招点人还招不到。”

    老黄忍不住哈哈大笑,黑社会这个词,以前柳寒给他解释过。

    “还有,那个百工坊,有动作没有?”柳寒又问,老黄摇摇头,柳寒稍稍皱眉便说:“既然这样,咱们在码头建一个库房,就在那迎客居附近,长期监视,这事,让船运商社去作,把附近的地皮买下来。”

    老黄微微皱眉,这有可能打草惊蛇,柳寒神情中显出一股狠辣:“我想过了,我们不能这样步步为营,他如果进入朝廷,不,他一定躲在朝廷里,他要作什么,他已经布局十来年了,咱们若步步为营,能赢吗?我觉着神算不大,咱们只有出奇兵,我们要逼迫他,打乱他的步骤,只有这样才能才能逼他露出破绽。”

    老黄低头思索,从目前找到的线索个人一定在朝内,盘算半天,他觉着柳寒的判断是对的,那个人现在也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什么呢?现在还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个很大的目标,如果不能打乱他的计划,那么失败将成为可能。

    老黄忽然心念一动,试探着问:“你说那人会不会是延平郡王?”

    柳寒想了下,反问道:“为什么是他?”

    “我是这样想的,”老黄说道:“那人弄了个杀手营,目的是挣钱,这说明,他算不上富有,至少钱不够,这是其一;其二,那人现在还在朝内,尚书台五大辅臣,谁都不像,这说明,他在朝廷的地位不高,应该,...,”

    老黄思索了会,才说:“要么是普通的官员,要么是闲置的宗室,掌柜的,我的可能性比较大,延平郡王符合这个条件。”

    柳寒也在思索,觉着老黄说的有道理,可延平郡王如此布局,是为什么呢?要夺大位?怎么也轮不到他,齐王秦王太原王淮南王,那个都比他有资格。

    “这事疑点比较多,”柳寒缓缓说道,老黄没有坚持,现在没有证据指向延平郡王,柳寒接着又问:“百工坊的张掌柜现在应该还在帝都,呵呵,找机会给他下个套。”

    “成,怎么下套?”老黄反问道,柳寒嘿嘿笑了两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站起来:“收拾下,咱们明天回城。”

    当晚,柳寒将许远柳环等人叫到庄内,把自己扩建庄园的打算告诉了俩人,俩人都同意,柳寒觉着庄园内最好只留下私兵和庄丁,其他人都转到庄园外。

    柳寒没有完全否决这个意见,改为有家有口的留在庄园内,独身的都到庄外去住,尽可能买下庄园四周的土地,向外扩建。柳寒很是无奈,他到这个世界没有现橡胶,若是有橡胶,可以试着作一下蒸汽机。

    另外,还有水泥,他是既不知道配方也不知道生产工艺,只能望洋兴叹。

    可就这些,也已经足够了,足以让他弄到足够的金钱。

    一夜无话。

    第二天,柳寒乘坐老黄的马车进城了,他没有去度支曹,直接回府,府里一切正常,天娜她们提前一天回来,已经将后院整理并打扫干净,留守府内的家丁和下人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觉着有些惶惶不安,直到天娜她们回来,这才平静下来,现在寒回来了,这才彻底安心。

    “她昨天出去没有?”

    柳寒趴着,精赤的身体肌肉达,充满力的美感,天娜细心的搓背。

    不乘马入城,是柳寒故意放出的烟幕弹,让有心人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如此,有人就要采取行动。

    “没有。”天娜低声答道:“不过,她的神情有点不安。”

    “我估计最近几天,她应该有所行动,你不要紧,要让她活动。”

    “爷,奴也在想,是不是她对月儿有所警惕。”天娜说道。

    “嗯,这是个问题,”柳寒说道:“这样,找个由头,把月儿调出来,嗯,还是回你身边,你继续教,你们上人市去最好带她一块去,买几个丫头,嗯,就说给府里培养舞姬,让她自己买,这总能让她放心。”

    “主子这主意好。”天娜柔声道,目光向外面瞟了眼,绿竹就守在外面,这是特意安排的,美姬和米娅在静室练功,天娜进来伺候洗澡,绿竹带着月儿守在外面。

    “好了。”柳寒说道,天娜起身,柳寒却摆摆手,笑道:“我负伤甚重,房事要暂停。”

    天娜抿嘴一乐。

    柳寒在池子里面泡了会才出来,天娜替他擦干身体,然后冲外面叫到:“主子更衣!”

    绿竹愣了下,这比往常要短多了,愣了下,她拿起衣服推门进去。

    俩人伺候柳寒穿上衣服,柳寒也吩咐了两句,然后出来,也没去那,径直进了后院的静室。

    天娜轻轻叹口气,绿竹低声问:“主子是怎么啦?”

    天娜没说话,再度叹口气,自己擦干身子,绿竹在边上帮着为她穿上衣服。

    绿竹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明白了点,也轻轻叹口气,这段时间,府里的情况很异常,她有点迷糊,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柳寒在静室待了一天一夜才出来,然后去了青衿的小院。

    琴声在院子里飘了一天。

    可柳寒依旧没在青衿那留宿,而是再度去了静室,一直到天明。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四百三十一章 纷至沓来

    柳寒在静室又待了五天,柳府很安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在柳寒悄无声息的待在静室里时,柳府外,多了数十陌生人,小贩,食客,茶客,目光盯着柳府的各个大门。

    帝都的地下世界。

    青洪帮大举扩张,连续拿下成个数个街区,将城西最繁华的地区都控制在手中。

    由脚夫组成的扁担帮悄无声息的将城内外的所有码头全部控制。

    帝都的地下世界,与朝廷中的贵人都有联系,消息灵通。

    面对柳寒势力的强势扩张,抵抗的烈度极小。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青洪帮要席卷帝都地下世界时,青洪帮却只是在占领了城东区后,便停下了脚步,严格的说,连城东区都没完全占领,还有个四海帮,占据了城隍庙一带。

    “对四海帮,要限制,他们是兄弟会,在城里弄个帮会,呵呵,他们要作什么?”柳寒对老黄说道,老黄只是笑了笑。

    在府里待到第三天时,萧雨来了,然后又走了。

    萧雨在漕粮战斗中同样受伤,不过还没到帝都便好了,在路上便听说了柳林战斗,但很快接到柳寒的通知,让他佯装伤势严重,不要下船,引诱对手继续来攻。

    可萧雨在船上待了整整十二天,对方毫无动静,这个计划只能放弃。

    在柳府待了一个多时辰,萧雨离开了,第二天,船队要返回彭城,第二次运粮,漕运可不是只走一趟,数百万石粮食,几乎要一个夏天才能运完。

    柳寒待在府里,度支曹内的事,一点都没瞒过他,彭余每天都到府内向他报告,追债进行得很顺利,连太原王的库房都被封了,其他人再不敢刁难,曹内官员上门,虽然不给好脸,可也没再阻拦。

    “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王爷好像不怎么高兴,有什么心事。”彭余犹豫下说道。

    柳寒微微一笑,让他回去,告诉弟兄们,差事好好干。

    彭余走后,柳寒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白兰花,笑呵呵的。

    或者是应对彭余的感觉,他走后不久,延平郡王便带着个年青的侍卫到柳府来,柳寒让他在前院客厅等了半炷香时间,然后才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王爷驾临,小的...”

    “柳先生何来对不起,是本王来得突然,”延平郡王边说边打量柳寒,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好,看上去不错。”

    柳寒微微一笑,正要请王爷进去,延平郡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便坐下。

    柳寒没有推开他,顺着他的力道坐下。

    茶已经摆上,柳铜给他上了杯茶,然后退到门外,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看到你无恙,本王就放心了。”延平郡王叹道,带着几分宽慰:“听说你负伤了,本王早就想过来看看,好容易今天有了空闲,过来看看你。”

    “没事,”柳寒平静的看着延平郡王,延平郡王稍微闪躲了下,随后迎着他的目光,柳寒露出一丝笑意:“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就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这次的事,”延平郡王沉凝下,深吸口气才说:“这次本王的安排也有漏洞,让人抓着空,你别怪本王。”

    “那里会,”柳寒很平静:“事后,小的也想过,也曾怀疑过王爷,不过,曹内这么多人,知道小的要去城外的人很多。”

    “说来还是本王失误,事机不密。”延平郡王说道,柳寒再度摇头:“与王爷无关,说来还是我自己惹的事,唉,王爷,我的事不知有没有影响到王爷。”

    “能影响到本王的事还不多,”延平郡王很自信:“你安心养伤,曹里现在也基本办妥,那些欠了银子的,除了少数实在还不出来的,其他大部分都还了,特别是几个欠银子大户。”

    要债,特别是从那些豪门士族手中要债,那比前世那些老欠还难,这些人有钱有势,得罪了他们,就别想再在朝廷混了,而从根本上改变这个态势的,应该说,上是皇帝的强硬,下是延平郡王的决心,而柳寒的主意则是手腕。

    能追回朝廷府库欠银,延平郡王当居首功。

    俩人闲聊着,气氛平静,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笑意,柳铜小心的站在门口,延平郡王的那个侍卫也在门外守着,俩人偶尔互相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神情中的平和。

    时间慢慢过去,彩霞映满天空,延平郡王告辞要走,柳寒挽留,王爷说静明公主有邀,改日再来。

    闻听是静明公主相邀,柳寒也不敢再留,说笑着送延平郡王出府,看着延平郡王上了马车。

    这是柳寒十多天里首次出现在府门,他立刻感受到无数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目送延平郡王的马车走后,然后就转身进门。

    马车很平稳,延平郡王和侍卫坐在马车里,那侍卫就坐在延平郡王的对面,而不是在下首。

    转过一道弯,已经看不见柳府了,王爷才轻轻叹口气。

    “你看出了什么吗?”

    “他在掩饰,”侍卫说道:“我们到的时候,他应该正在静室疗伤,应该是受伤不轻。”

    延平郡王轻轻点头,喃喃道:“两大上品宗师,一死一伤。”

    “王家这次算是遇到硬手了。”那侍卫毫不在乎的打断他的话,显得有点放肆,语气中也有点幸灾乐祸:“那位老祖宗这次的算盘打错了。”

    “我一直在想,王家那位老祖宗为何一定要掌控这条水道,只是为了银子?”延平郡王问道。

    “王家的生意已经很大了,”侍卫思索着说:“要说完全是为了银子,我不太相信。”

    “这么说,他还有另外的目的?”延平郡王的眉头微蹙,目光凝视着侍卫。

    侍卫没有回答,这事已经超过他的认识范围,他虽然受宠,可也不敢在这事上随意乱说话。

    马车稍稍颠了下,显然路面有些不平,车厢内陷入沉默。

    同样的问题,林公公也在问柏公公。

    “银子?”柏公公最近一直在档案库,翻看最近七八年的档案,这是林公公让他作的,林公公告诉他,要知道内卫,必须看过这七八年里,档案库的所有档案。

    柏公公开始还以为林公公另有其意,他不好反对,只能到档案库去看,可这几十天下来,他才明白,林公公其实是一番好意,只有看过这些档案,才知道内卫的运转方式,才清楚重点监控的目标。

    “王家在冀州,每年从渤海郡的盐场,还有大遍的田地,还有山林,鱼牧,仅仅在邺城,王家便有十几家酒楼作坊,每年收入便有十几万银子,他王家还缺银子?”

    柏公公的语气很尖刻,这些都是记录在内卫档案中的,内卫关于王家的档案便有三尺厚,里面有王家各个人物的档案,有王家重要人物的分析,自然也有王家财力收入的记录。

    林公公也点点头,然后问道:“如果不仅仅是为银子,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柏公公皱眉想了半天,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萧雨的缘故?”

    林公公缓缓摇头:“风雨楼事件时,我是这样判断的,可萧雨已经受到严重打击,实力大幅削弱,漕运实际控制在柳寒手中,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其次,他为什么要与齐王联手?他和齐王要做什么?”

    柏公公背心冒出一层寒气,禁不住在心里打个哆嗦,他倒吸口凉气,看着林公公讶然问道:“难不成要....”

    林公公默默的转头看着院子,院子里阳光灿烂,驱散了些许阴森,柏公公不敢往下说,这一旦掀开,势必是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案,良久,林公公才轻叹一声:“树欲静,风不止;我们内卫是作什么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太祖设内卫,武宗大幅增强内卫的力量,不就是为了皇上吗。老柏,这事很大,事涉齐王,咱们还没查到证据,暂时还不能向皇上报告。”

    柏公公点点头,林公公再度叹口气。

    门外,麦公公谦恭的低着头,就象这些年那样,所以,没人瞧见他眉头微蹙,目光大为不解。

    延平郡王来过后,陆续有人上门,秋戈和鲁璠联袂而至,三人说笑了一个下午,这俩人依旧是放浪形骸,鲁璠径直揭了秋戈的老底,说他最近迷上一个茶娘,整天泡在茶舍。

    柳寒心念一动,含笑问道:“怎么,秋兄还没得手?”

    “柳兄此言差矣,此女之美,世间少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美,”秋戈悠然自得的吹嘘道:“面若芙蓉,秋水为神,纤纤玉指,皓腕凝脂,那一颦一笑,让人销魂荡魄,唉。”

    鲁璠噗嗤一笑,柳寒觉着有些诧异,左兰是美,可有这么美吗?

    “看来,老弟你还没得手,唉,老弟,丰神俊朗,家世渊源,你老弟又才高八斗,精通道典,那******就没动心?”柳寒调侃道:“我看那******真是有眼无珠。”

    秋戈很失望,看着柳寒和鲁璠微微摇头,恨恨的叹息道:“我还当两位都是高洁之士,没成想,也就是个皮肤烂淫之徒,可叹!可恼!”

    鲁璠和柳寒同时大笑。

    说过了有凤来仪,又闲聊些帝都八卦,鲁璠邀请柳寒参加他们的玄修,柳寒含笑拒绝,这事他不打算参与,这类所谓的玄修在他看来不过是富二代们在一起吸毒,服食******药,趁着那股药劲,作些稀奇古怪的事,其中不免有群p之类的事。这样荒唐的事,他是绝对不敢参加的,帝都杀机重重,参加这类聚会,无疑找死。

    胡乱聊了一个下午,这才送俩人出门,俩人都要去参加长春观参加玄修,柳寒闻言有些纳闷,这长春观还玄修?他忽然想起,云清那日去的便是长春观,在那还有个师妹。

    “这长春观分东西两观,东观为男观,西观为女观,我们在东观玄修,有时,西观的道姑也来参加。”

    鲁璠显然误会了,连忙向柳寒解释,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更加混乱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度

    延平郡王来过后,陆续有人上门,秋戈和鲁璠联袂而至,三人说笑了一个下午,这俩人依旧是放浪形骸,鲁璠径直揭了秋戈的老底,说他最近迷上一个茶娘,整天泡在茶舍。

    柳寒心念一动,含笑问道:“怎么,秋兄还没得手?”

    “柳兄此言差矣,此女之美,世间少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美,”秋戈悠然自得的吹嘘道:“面若芙蓉,秋水为神,纤纤玉指,皓腕凝脂,那一颦一笑,让人销魂荡魄,唉。”

    鲁璠噗嗤一笑,柳寒觉着有些诧异,左兰是美,可有这么美吗?

    “看来,老弟你还没得手,唉,老弟,丰神俊朗,家世渊源,你老弟又才高八斗,精通道典,那******就没动心?”柳寒调侃道:“我看那******真是有眼无珠。”

    秋戈很失望,看着柳寒和鲁璠微微摇头,恨恨的叹息道:“我还当两位都是高洁之士,没成想,也就是个皮肤烂淫之徒,可叹!可恼!”

    鲁璠和柳寒同时大笑。

    说过了有凤来仪,又闲聊些帝都八卦,鲁璠邀请柳寒参加他们的玄修,柳寒含笑拒绝,这事他不打算参与,这类所谓的玄修在他看来不过是富二代们在一起吸毒,服食******药,趁着那股药劲,作些稀奇古怪的事,其中不免有群p之类的事。这样荒唐的事,他是绝对不敢参加的,帝都杀机重重,参加这类聚会,无疑找死。

    胡乱聊了一个下午,这才送俩人出门,俩人都要去参加长春观参加玄修,柳寒闻言有些纳闷,这长春观还玄修?他忽然想起,云清那日去的便是长春观,在那还有个师妹。

    “这长春观分东西两观,东观为男观,西观为女观,我们在东观玄修,有时,西观的道姑也来参加。”

    鲁璠显然误会了,连忙向柳寒解释,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更加混乱了。

    柳寒含笑将俩人送走,站在府门口,看着俩人的马车远走,突然抬头看着对面的酒楼,二楼上,靠左边的房间,两个人影迅速躲开,柳寒随后又看看街角的小摊和旁边的小贩。

    转身进府,府门随即关上。街上的空气顿时轻松了些,小贩的叫卖声忽然大了,小摊老板和面的力道变大了。

    府门突然又打开了,几个穿着整洁的青衣汉子出来,走到小摊,小贩,闲汉....面前,每个目标面前一个,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小贩,摊主,闲汉....,神情慌张,收摊的收摊,挑担的挑担,闲汉懒散的走开。

    酒楼二楼,靠左边的雅间。

    王奋与龚绣相对而坐,刚才就是俩人透过窗户看着府门前的的柳寒。

    “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了。”王奋叹口气,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老祖宗在得知柳林之战和浚仪之战的结果后,连摔了两个心爱的细瓷茶杯,连最受宠的那条白毛狮子狗也被打死。

    “老祖宗,唉。”龚绣长谈一声,这次王家损失惨重,柳林战前,王奋压根不知道渔夫和觉明的存在,渔夫是王家的供奉,觉明则是王泽的师兄。觉明的修为如此深厚,让王奋非常震惊,王泽不是在青州琅琊青石书院读书吗?青石书院倒底是什么地方?读书,修行?

    这位小叔在琅琊青石书院倒底在学什么?

    可惜,面对他的试探,王泽压根没理会。

    王泽派人去了柳林,找到了觉明的尸体,并仔细检查了尸体,最后断言觉明非柳寒所杀,而是有第四个人,随后,渔夫的消息传来,觉明死于黑衣人的偷袭。

    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一定有宗师以上的修为,王泽看着度鸟送来的消息后,立刻断言。

    正是这个断言,让王奋很是意外,他试探着问为什么,王泽脱口而出,即便在受伤的情况下,宗师以下休想偷袭师兄。

    可惜就这一句,随后王泽便警觉了,再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但就这一句,已经在王奋心里掀起滔天波澜。

    龚绣不明白,王泽为何让他们到这里来盯着柳府。

    要盯住柳府,王府这么多人,谁来不可以,非要让他们来。

    这次失败,在龚绣看来,恰好证明了王奋以前的主张,与柳寒讲和,分享漕运利益。

    “你说八爷倒底打的什么主意?”龚绣问道。

    王泽现在取代了王奋,王许两家在帝都的力量都由他调度。

    王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面的柳府,柳府家丁出来后,盯着柳府的力量大都撤走了,剩下的要么在酒楼,要么躲得远远的。

    “王兄,你得拿个主意。”龚绣压低嗓门说道,王奋没有回答,依旧看着柳府,在这里看柳府,只能看到前院,后院一点也瞧不见。院子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走动,偶尔有个下人拿着东西匆匆经过,很快消失在绿荫掩映的重重院子中。

    “壁垒森严,治家有方,难怪上次田家铩羽而归。”王奋喃喃自语,龚绣微怔,扭头看去,也忍不住叹口气,在普通人眼中,这一切很正常,可在行家眼里则不然,这代表柳府上下有度,各司其职,没有丝毫混乱。

    “田凝死了,不知道田硅要怎么安排这二房的事?”龚绣语气中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世家中,即便各房的继承也不是随便可以定的,族长有很大的发言权,即便田融是长子,也很可能无法继承田凝的家主之位。

    最关键的是,田融的名声不好,在帝都浪荡这么些年,参加过两次秋品,只落得个中品的评价,这在田家这样的门户内算得上是失败。

    每一家都有自己的问题,世家子弟同样活得艰难。

    “田家,”王奋摇头说:“田家恐怕要就此衰落了。”

    龚绣看着王奋点点头,田家这一辈中缺少优秀子弟,家族子弟大多不堪,没听说过有什么出色人物。

    相反,王家这一代却人才辈出,王奋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武师上品修为,在士林中也小有名气,可就算这样的人物,也无法保证登上族长之位。

    王奋又看了会,便起身:“回去吧。”

    在严密保护下,王奋回到城北的府里,这里是许家的府邸,这府邸并不大,柳林一战后,王泽立刻下令移驻到这里,而且只带了黄参曾生等部分高手,其他下人一个没带。

    王奋以前都不知道,许家在这还有一个府邸,这里算是闹市区,四周有很多商户酒楼,在斜对面,还有间叫观潮宫的道观,这间道观同样不大,在帝都众多道观中很不起眼,香火也不算旺。

    许家的这府邸外面没有挂匾,进门的院子也不算大,可穿过院子走进后院后才发现这里其实很宽敞,院子中间是个假山,山上青苔密布,山泉细细流淌,山腰上有小松数株,山脚有翠竹一丛,郁郁葱葱。

    院子里很安静,整个院子围绕着假山而建,全数都是木地板,王奋他们在门口脱鞋,只穿着白色的棉袜,踏上地板,地板很干净,没有一粒尘埃,两个侍女端着茶盘,同样穿着白色的棉袜,悄无声的出现在回廊上,看到王奋他们,赶紧退到一边躬身施礼,王奋低声问明王泽的所在,便径直离去。

    整个院子呈个回字,所有房间的门都开在回廊上,院子里听不到一丝声响,就象没有人似的。

    “进来吧。”

    王奋走到门口,还没开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王泽的声音,现在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知道王泽的修为在他之上,已经跨过那道门槛,自己来到门边,自然瞒不过他。

    推门进去,王泽目视龚绣,龚绣连忙止步,没有跟着进去,他心里略微诧异,关上门后,冲黄参曾生使个眼色,俩人正想着怎么办,门内又传来王奋的声音。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小叔聊点事。”

    三人只好退下,不过心里却放心了很多。

    但王奋心里却有两分紧张,如此惨败,总得有人负责,况且,暗地里,他与柳寒还有联系,这实际上是对家族的背叛。

    王泽看了他一眼,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放下茶壶,这一切做得云淡风清。

    王奋微微低头致谢,然后才端起茶杯,先微微呷了一小口,并不咽下,而是含在口里,然后才咽下,这一切也做得很自然,没有一点瑕疵。

    “叔叔的茶道愈加有味了。”王奋放下茶杯赞叹道。

    “这茶道讲究静心,”王泽说道,面容平静,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才过去不是惨败而是大胜:“只有心静了,外面的风雨,才不能影响你的视线。”

    “叔叔说的是。”王泽的年龄比王奋大不了几岁,可这两声叔叔,王奋却叫得诚意十足,透着足足的亲热。

    王泽示意接着喝茶,王奋端起来又喝了两口,王泽接着说:“茶之一道,向称雅道,这雅之一字,韵味无穷,随心而走,变幻无方。”

    王奋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王泽那满是书卷气的面容,脑子中忽然浮现出柳寒的面容,在心里细细比较一番,发现俩人在外表上差矣很大,王泽身心皆象书生,豪门世家养成的贵气,无论在何时都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柳寒呢?三篇震帝都,诗名满天下,可骨子里依旧是江湖人的那种桀骜不驯,行事满是市侩气,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交换。

    “叔叔说的是,小侄当在养性上多下功夫。”王奋欠身应道,王泽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张纸推过来,王奋恭敬的接过来,王泽说道:“老祖宗让你全权处理帝都之事,同意与柳寒讲和,条件嘛,老祖宗的意思是,黄河水道共有,黄河以北归我们,黄河以南归他们。”

    王奋听到这里眉头便忍不住蹙起来,这些条件比当初的条件还进了一步,况且,黄沙帮已经覆灭,别说黄河水道了,就算黄河以北的水道,王家还有船吗?而且,这条件还进了一步,要共有黄河水道,这,柳寒会答应吗?

    “这帝都交给我,叔叔要去那?”王奋先问道,王泽也没回避,说道:“老祖宗让我去江南。”

    王奋等着,可王泽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了茶杯,王奋知道他不会再说下去,便苦笑着叹口气:“这个条件比上次柳寒答应的条件要进了一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这话很明显,在取得柳林之战的胜利后,柳寒还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王奋完全没把握。

    “小赵王爷明天会去柳府,请柳寒到百漪园赴宴,”王泽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我明天就走,这里就全交给你了,”顿了下,又补充道:“明天你去百漪园,看看柳寒的条件是什么,然后上报老祖宗。”

    王奋明白了,这个条件是试探,看看柳寒的反应,他深吸口气,问道:“小叔,老祖宗的底线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王泽答道:“这柳寒是商人,看他的行事风格,应该会谈,你和他好好谈,奋儿,记住,不要任意行事,王家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侄儿明白。”王奋心里一凛,连忙正色道。

    王泽站起来:“从各方面的情报看,柳寒在柳林负伤不轻,哼,十几天疗伤,就想好?!没那么容易。”

    “小侄明白。”王奋再度欠身,这次是真的明白,要趁着柳寒伤势未好的机会,逼他答应这个条件,至少让王家输得不算太难看。

    说完这话后,俩人都安静下来,水翻了,汩汩的冒着热气,王奋提起来倒进茶壶,然后又放下,再拍手,侧门开了,一个侍女进来,端起水壶出去,没一会,又提了个水壶进来,放在边上,先给小火炉添了块碳,再将水壶放上,再施礼退下。

    火炭很快红了,火焰烧烤着水壶底部,火焰外围居然是蓝色的光,这是极品火炭的标志。

    俩人静静的喝了几杯茶,王泽一直看着王奋,王奋斟茶,喝茶,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标准的礼仪。

    几杯茶后,王泽又问:“这几天让你去看柳府,看出点什么来?”

    在酒楼时,龚绣在纳闷,尽管没有问出口,可王奋知道他的疑问。

    同样,在第一天,他也有这样的疑惑,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治家即治事,看柳府就能看出柳寒的处事。

    “柳府上下,侍女家兵,无不行止有度,府内上下,人自规范。”王奋斟酌着说,十几天的观察,没有看到柳府有人大声喧哗,没有看到有争吵,无论丫环仆人,家丁家将,甚至那些还在读书的孩子,每个人都准时出现在他们该出现的地方。

    清晨,阳光初露时,必定有下人出现在院子里打扫清洁,厨房在的炊烟必定升起。他甚至没有看到有人乱丢东西,没有看见人乱倒水,丫鬟们洗漱之后,必定将水倒在水槽内,而不是随手一泼;洗过的衣服,必定晾在规定的地方。

    王奋进过的世家门很多,可从来没在那个世家,看到这样的秩序。

    “我有时在想,这柳寒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个将军。”王奋顿了下,下结论似的说道:“这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也是一个可以谈判的对手,原因就一个,有度。”

    王泽听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轻轻叹口气,这也是他看到的。

    别以为他这十几天待在家里,可王奋前脚出门,他后脚便也出门了,在更远的地方观察柳府,有时晚上还去,可....,他没有进去,因为他没有找到空隙。

    柳府的防卫看上去并不严密,可不严密的地方没有价值,有价值的地方,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有度。

    这两个字很不容易。

    度,可以是长度,也可以是宽度,也可以是程度。

    但更进一步的则是限度。

    有度便是有限度,这样的人不会将你逼到死角,不会让你走投无路。

    留下一条生路。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中间人

    三娘看见柳寒时,差点就奔过来投入他怀里,眼里满是关心和深情。

    柳寒笑嘻嘻的冲她施礼,而后笑脸一敛便看着她身后的小赵王爷,小赵王爷乐呵呵的冲他抱拳。

    “柳兄啊柳兄,你可不能埋怨小弟,”小赵王爷笑呵呵的,似乎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打酱油的:“小弟也是事后才知。”

    看着他那副痞赖样,柳寒有些哭笑不得,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想,王爷你,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王家给你了你多少好处?”

    “柳兄,柳兄,言重了。”小赵王爷抓着柳寒的手臂,依旧是笑呵呵的,拉着他走到案几边,将他摁在案几边,然后冲他深深施礼,然后才说:“柳兄,小弟是真不清楚,这王家就在冀州,我赵国也在冀州,他找上我,本王也不敢不给面子。”

    柳寒眉头微蹙,不相信的看着他:“你可是王爷,燕家子孙,他王家敢对你怎样!”

    “唉!”小赵王爷长叹一声:“我算什么王爷,那不过是别人给的面子,比起王家这样的千年世家来说,差远了,别好说我不敢得罪他们,渤海王,河间王,那个敢得罪王家。”

    渤海王河间王都是封在冀州的王爷,这两个王也都是郡王。只不过,河间王和渤海王都长期待在自己的封国,两个王爷的风评也差,渤海富庶,渤海王好色,王府充斥美女,整天歌舞不绝,光儿子就有十几个,没一个成材的。河间王则好狩猎,整天带着卫队四下狩猎,搅得封国百姓鸡飞狗跳,泰定帝曾经数次下旨训斥,每次训斥后好几个月,随后又犯,泰定帝也没什么办法。

    但这两国无论是封国大小,富庶程度,都不是赵国可比的,而且,两国都是郡王,赵国不过是侯国,生生的矮了一等,若小赵王爷不能建立功勋,到他接位时,赵国就不存在了。

    “不敢得罪王家,就只好拿我送礼了,小王爷,是不是我这人太好对付了。”柳寒神情依旧冰冷,语气就象刀子一样锋利,直指小赵王爷的内心。

    “小王爷,柳先生,”三娘适时插话,笑嘻嘻的过来,在柳寒身后蹲下,给他拿捏肩膀:“瞧你说的,小王爷那会谋害你,前儿小王爷还说起你来,直说你够朋友,仁义。”

    “是啊,我这人就是太够朋友,”柳寒没好气的看着小赵王爷:“小王爷,你够朋友吗?”

    “柳兄,”小赵王爷依旧陪着笑脸,有些紧张冲三娘使个眼色,搓手说道:“要不这样,今儿我赔罪,我,今儿你要什么,我都随你。”

    柳寒凝视着他,小赵王爷有些惶恐,他可比不上王家,一个上品宗师盯上他,要不了三天,他恐怕就得横尸街头。

    “小王爷啊小王呀,”柳寒示意他坐下,小赵王爷顿时松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柳寒叹口气:“小王爷,我这是伤心啊,从认识到现在,小王爷,我柳寒没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我柳寒出身虽低,可也没贪图什么,就觉着与小王爷对脾气,这才与王爷推心置腹,小王爷,不说赵国的生意,就说其他的,我柳寒与王爷计较过吗?我这是伤心。”

    屋里又安静下来,柳寒神情悲戚气恼,小赵王爷满脸羞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娘眼珠转了,娇笑道:“柳先生大人大量,小王爷也是诚心赔罪,这几日都在园子里喝闷酒,直说对不起朋友,奴家还纳闷了,小王爷这是怎么啦,原来是得罪了柳先生,奴家就说,柳先生大人大量,见面好生解释赔罪,先生当不至于计较。”三娘说着脸就贴在柳寒的脸上,声音甜得发腻,抬眼却冲小赵王爷使个眼色,小赵王爷立刻双手端起茶杯,痞赖的笑着说:“柳兄,我先赔罪了。”

    柳寒还是沉默不动,三娘端起茶杯送到柳寒嘴边,柳寒勉强接过来。

    喝干杯中水,柳寒看着小赵王爷:“我知道王爷的难处,所以永平街之后,我也没计较,依旧与王奋见面,希望双方能讲和,可这次,我很失望,也很生气。小王爷,今天我来见你,就是想知道,王爷是和王奋合伙骗我,还是王家将你我都骗了。”

    小赵王爷闻言不由深深叹口气,心里苦涩不已,这柳寒还真是言出如刀,锋芒毕露。他叹口气:“我知道,永平街之事,柳兄委屈了,这次的事,唉,让我怎么说呢?”

    小赵王爷叹息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柳寒没有插话,三娘半个身子依在柳寒怀里,娇笑着说:“小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难不成,柳先生还会吃了你。”

    小赵王爷深深叹口气,抬头看着柳寒说:“我豁出这张脸了,柳兄,王奋想和你聊聊。”

    秋三娘的笑容凝固了,柳寒眉头微皱,小赵王爷神情有些紧张,柳寒想了下,问道:“他想聊什么?”

    “还能有什么,”小赵王爷苦笑下:“简单的说吧,他们想讲和,让我联系你,说实话,王奋找到我时,我很为难,想了很久,觉着这未尝不是个机会,柳兄,听我一句劝,这几次虽然胜了,可王家毕竟是千年世家,根基深厚,长期打下去,对双方都不利,趁着这次机会,讲和了也好。”

    “讲和?”柳寒略微思索,好像还有点不愿,小赵王爷急忙解释说:“王家这次损失很大,但,柳兄,王家的根基深厚,你毕竟才回来不到两年,根基不深,老实说,以老兄的才华,好好经营五六年,培植根基,再论其他,也不为晚。”

    这话很隐晦,可意思很对,柳寒很快判断这是小赵王爷的真话,王家根基深厚,千年世家,不是一下就能打倒,除非朝廷出手,靠他一个瀚海商社,恐怕干上十年,也不行。

    “和谈,我倒是愿意,可小王爷,谁来保证呢?”柳寒反问道。

    小赵王爷苦笑下,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就算柳寒愿意谈,双方也谈出了结果,可谁能保证双方都遵守协议呢?

    “唉!”小赵王爷长叹一声,想了想,问:“柳兄还没成婚吧,要不,我做个媒,让王家把女儿嫁一个给你。”

    柳寒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联姻,当然是个策略,可以他对大晋的了解,这些门阀士族子女的婚姻可没那么容易。

    这个时代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这个门,是高门,是门阀;这个户,是豪户,是士籍。

    跨门户的婚姻不是没有,但多是男娶女,少有女下嫁。

    将女儿下嫁给柳寒,嫁给一个商人,王家恐怕会被整个门阀士林唾弃!

    王家还想不想在门阀士林立足了。

    秋三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寒,促狭的拍手:“这是个好主意,化干戈为玉帛,柳先生抱得美人归,成就一代佳话。”

    柳寒在她粉腮上使劲亲了口,然后笑道:“这可不好,这弄得好像我柳寒是为了抢女人,才和王家打个没完,小王爷,此事休提。”

    小赵王爷本就是试探,王家女儿可是出了名的难娶,就算他,王家恐怕也不会将直系女儿嫁给他。

    大晋天下世家无数,世家女儿无数,可最难娶的世家女儿有三家,冀州王家,冀州许家,颍川崔家。

    王许两家的女儿,除了美貌之外,兼具才华,琴棋书画,各有擅长。

    王家挑选女婿的要求不是高,而是,极高。

    除了门第之外,还要求外貌,才华,名声,等等。

    秋三娘遇袭,依旧笑嘻嘻的,手指却在柳寒腰上轻轻恰了下,柳寒一点不客气,右手端着茶杯,左手便将秋三娘拉进怀里。

    在秋三娘的凸起上轻轻揉了两下,柳寒才说道:“我可以与王奋聊聊,小王爷有句话是对的,打下去,对我们双方都不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聊一聊也好。”

    小赵王爷闻言不由大喜,长身作揖:“如此多谢!”

    柳寒有些纳闷,神情奇怪的看着他,小赵王爷苦笑下:“柳兄有所不知,我赵国贫瘠,对冀州多有依赖,王奋找到我,非要让我来作说和,我是不敢得罪王家的,只好勉为其难,柳兄,这下我可以交差了。”

    “哦,那这个忙我不白帮,”柳寒似笑非笑的说道,小赵王爷微怔,随即笑道:“老兄有什么要求,小弟一定照办!”

    柳寒略微沉凝,便笑道:“我打算扩建城外的庄园,可附近的土地,....”

    说到这里,他忽然卡住了,因为他忘记问了,庄园外的那些土地都是谁的,但小赵王爷已经明白了,他笑了笑:“这事简单,这城外的地多数是皇上的,不过,这地恰好归我管,嗯,这事要花点时间,向宫里报备,然后便可以卖了,这样吧,到时候,我和联系。”

    柳寒不由大喜,抱拳道:“如此,多谢小王爷。”

    柳寒这样一作,小赵王爷反而放心了,这是真正的商人,为了点土地,就可以把这样的大事放下。

    “既然老兄同意了,我这就去通知王家,”小赵王爷担心柳寒变卦,立刻起身告辞,柳寒也不挽留,起身相送。

    待小赵王爷离开后,秋三娘一下便缠上来,媚眼如丝的望着他,腻声道:“我的爷,你可算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阳谋

    低头含住火热的双唇,令人窒息的缠绵,怀里火热的娇躯越来越软,这时候,柳寒却松开了,秋三娘愣住了,抬头看着柳寒,目光中满是疑惑。【最新章节阅读.】

    柳寒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满园春色,秋三娘整理好衣服,走到他身后,脸贴在他后背,这坚实的后背让她感到踏实。

    “你怎么啦?伤还没好?”秋三娘低声问。

    柳寒轻轻拍拍她的手:“没事,只是时机不好,王奋要来了。”

    “王,”秋三娘一下明白了,她露出一丝笑容:“这家伙,见缝插针啊。”

    果然,园子外进来几个人,到了秋三娘的院子外,领头的那个人正是王奋,王奋走进院子,抬头向二楼看了眼,看见站在窗前的柳寒,回头吩咐了一句,身后的大部分侍卫停下来,他只带了黄参和曾生近来。

    走进楼,柳铁和柳铜坐在一楼,王奋没有一点迟疑,让黄参和曾生留在楼下,俩人迟疑下,黄参上前低声劝阻,王奋坚决摇头,黄参无奈只好与曾生留在楼下。

    “王公子!”秋三娘风情万种的迎上去,王奋也笑眯眯的冲她致意:“秋妈妈,有劳了。”

    “哪儿呢,”秋三娘也不回避,笑面如靥:“今儿,您和柳先生能选我百漪园,是我百漪园的荣幸,两位慢慢聊,我给两位上茶。”

    着,秋三娘便下楼了,楼上就留下柳寒和王奋。

    俩人都没动,只是静静的望着对方,过了会,柳寒才作了个手势:“请。”

    王奋也没推辞,撩袍跪坐在案几边,柳寒也同样跪坐在他对面。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俩人都没开口,似乎在较量耐心,俩人都没给对方倒茶,只是静静的喝自己的茶。

    柳寒心里有数,在来之前,他便找内卫要了王家的情报,知道王泽已经离开帝都,南下江南,但王泽显然很心,南下路线还不知道,现在王家在帝都由王奋全权负责。

    “让两位久等了,”秋三娘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白色的瓷罐,笑盈盈的道:“这是今年的雨前,这雨前最是败火,是三娘好不容易弄到的,两位贵客尝尝。”

    “有劳三娘了。”王奋微微欠身。

    “我正好火大,”柳寒淡淡的:“这雨前正好。”

    三娘嫣然一笑,跪坐在边上,开始为两位泡茶,滚烫的开水浇到茶叶上,茶叶在琉璃杯中,根根竖起,茶水碧绿,绿汪汪的,看着就忍不住想呷一口。

    将第一遍茶水倒掉,重新倒入滚水,这一次,茶水更加清澈,茶香更加浓郁。

    秋三娘双手将茶杯送到俩人面前,王奋接过来,微微呷了口,在嘴里含着,品味那股香味,然后才咽下。

    “好茶,多谢三娘。”王奋再度欠身致谢,柳寒将茶杯放下,冲三娘点点头:“好茶,三娘,这是上那弄的?”

    “这是宫里的。”三娘笑眯眯的,眼中有那么一丝得色。

    “难怪了。”柳寒笑道,他丝毫没觉着没什么。

    王奋矜持的笑了笑,这茶一入口,便知道是宫中之物。

    三娘送了茶,看看俩人,嫣然一笑,起身施礼:“两位贵客慢慢聊,奴家先行回避了。”

    完袅袅下楼,俩人都没开口挽留。

    又喝了一杯茶,柳寒放下茶杯,看着王奋道:“这次,你又怎么解释?”

    王奋苦笑下,知道柳寒质问的什么,他叹口气,苦笑下:“我知道无法向柳兄解释,可不管柳兄信不信,这事,我真不知道,唉,就在柳林前一天,我叔王泽突然出现在帝都,他带着老祖宗的手令,接管了我在帝都的全部权力。

    唉,句不好听的,那时,我真吓坏了,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以为会受到家法处置,柳兄,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门阀世家,家法处置甚至过了国法。”

    柳寒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王奋叹口气:“我不知道老祖宗是不是知道我们达成的协议,当晚我甚至作好了逃亡的准备,可第二天,叔带我上了城楼,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要作什么,就算站在城墙上,我也一点都不知道。”

    听着王奋幽怨恐惧的话声,柳寒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王奋苦涩的:“我知道你不信,可这是真的,绝无一个字假话。”

    “听起来,是挺让人同情的,”柳寒讥笑道,这种事一定要追究,至少言语上的便宜一定要占:“是不是贵老祖宗已经决定放弃你了,下一步调你回去,就开宗祠了。”

    王奋当然听出柳寒的意思,苦笑下摇头:“不知道,老祖宗若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我肯定会被家法处置。”

    “我们之间的协议还有效吗?”柳寒反问道。

    王奋肯定的点点头,无比热切的望着他:“当然有效,我叔下江南去了,我希望你能杀了他。”

    “杀了他?”柳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杀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若我接了王家家主,我可以配合瀚海商社在冀州各郡开店,另外,你若有需要,我也可以配合。”王奋非常诚恳,柳寒清楚,若王奋所言为实,那他非常急切的需要一个外援,王家那位老祖宗已经在怀疑他,他的随从中一定有王家老祖宗的人。

    “这些都是虚的,”柳寒道,随即换了个口气问道:“你家老祖宗对漕运还有什么想法?”

    “老祖宗的意思是,黄河水道共有,黄河以南,到彭城,归你,黄河以北归我王家。”王泽将老祖宗的方案如实端出。

    柳寒冷笑连连,摇头道:“黄沙帮已经覆灭,你王家还有船吗!”

    王奋也苦笑不已,王家的确没有船了,就算现在要建,也要到明年才有新船下水,所以,他想不明白,老祖宗为何一定要黄河水道,老祖宗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王泽知道老祖宗的计划,王奋背心又冒出一层冷汗。

    外面天气,可王奋身上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寒。

    柳寒的话看上去都是他自己的事,可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在老祖宗跟前已经失宠了。

    从风雨楼,到漕运,先是二哥王恒,现在是自己,难道

    王奋心里更寒。

    “这个条件,我不接受。”柳寒沉稳的答道,平静的看着王奋:“我的条件是,黄河水道和黄河以南,都归我船运商社,黄河以北,我们共有,另外,瀚海商社在冀州开设分店,王家许家要予以协助。”

    “柳兄,你这个条件,,唉,太高了。”王奋苦涩的道:“我王家虽然战败,可也没有彻底失败,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这个条件很高吗?”柳寒反问道:“你是知道的,黄河水道是宫里让我拿的,不许任何人插手。”

    “宫里的是漕运。”王奋奋力反驳道,柳寒淡淡的:“不错,以前只是漕运,现在是黄河水道,至于原因,回去问问你家老祖宗吧。”

    王奋眉头皱起来,显然不明白柳寒的意思,柳寒也不解释,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悠悠的:“老兄,句实话,你家老祖宗活着,无论签什么协议,我都不敢放心,只有你当了王家家主,我才睡得安稳。”

    这话太直白,可又是一句大实话,王奋很难将其归于挑拨离间,他轻轻叹口气:“好吧,这事我得向老祖宗报告才能定夺。”

    柳寒微微一笑,叹道:“王兄啊王兄,你家老祖宗是在逼我杀你呀,你还没想明白吗?”

    王奋寒毛倒竖,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寒,柳寒怜惜的冲他摇头:“你家老祖宗布局深远,岂是你能想到的。我猜测你家老祖宗肯定不会同意,而且肯定要你继续与我谈,然后借机调走你的部分力量,把你放在帝都,让你自生自灭。

    而我呢,若忍耐不住,一刀将你杀了,你家可是上品士族,你死了之后,你家老祖宗借机向朝廷哭诉,然后借朝廷之手杀我,而后,掀起政潮,谋求朝廷利益,然后你王家便可重返帝都了。”

    王奋脸色煞白,柳寒边,他边在心里印证,越证心里越冷。

    柳寒还没完,接着继续:“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谈成了,王兄,你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你家老祖宗恐怕没有你我达成协议的直接证据,可我们若达成协议,那么你家老祖宗就会想,就会猜,他会认为你与我有什么私下交易,或者压根就是合伙,到那时候,你还逃得掉宗法处置吗!”

    王奋脸色雪白,袍服微微抖,这个计策实在太毒了,一石数鸟,不管向前还是退后,他都没有活路。

    柳寒不知道,可他知道,老祖宗除了要漕运外,还要陈宣的位置。

    怎么才能拿到陈宣的位置?他王奋死了,一个上品士族,死于帝都街头,陈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下台,面对士族门阀汹涌的非议,皇帝也保不住他。

    茶杯无声碎裂,王奋面色苍白,柳寒轻轻叹口气,这个结论是黄师爷分析出来,把他都吓了一跳,可越想越有可能。

    这个策略最大的漏洞便是王泽。

    王泽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柳林之战败后,王泽是王家在帝都的掌舵人,在这个时候走,把这个烂摊子丢给王奋,丝毫不管王奋的想法,这于理不通,于情不合。

    除非,那位老祖宗另有想法。

    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老黄现了他的阴谋,不,可以是阳谋。

    柳寒急于要将柳林之战的成果巩固下来,若迁延不绝,柳寒一怒之下,杀了王奋,这个阳谋就成了。

    “虎毒不食子。”柳寒轻轻叹口气,王奋又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

    等三杯水下肚,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柳兄,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我回去向老祖宗报告。”

    柳寒点点头,提醒他:“注意身边的人,另外,你要证实下,王泽是不是真的到江南去了。”

    王奋微怔,柳寒低声:“如果我不动手,有人会动手,你家老祖宗的耐心好像也不是很好。”

    王奋微笑着点头,这个提醒很及时,特别是后一个,他没想到。

第四百三十五章 前途莫测

    龚绣没进百漪园,王奋本来只想带黄参和曾生,但龚绣不想他冒险,又增加了几个上品武师,王奋王三爷手下本就是人才济济。

    看到王奋出来,龚绣看了他的脸色一眼便知道谈判结果,轻轻叹口气,随着王奋上了车。

    马车启动,车内很沉闷,王奋的脸色阴得象冬天下雪前的天空。

    柳寒的话象毒蛇一样在噬咬他的内心。

    从三娘小院到百漪园大门,这段并不长,但王奋走得很慢,坐上马车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这是离间,可也很可能是事实。

    这才是要命的!

    王奋可以怀疑柳寒的用心,可很快便明白,柳寒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从柳寒的角度来看,王家由他掌舵是最好。

    与柳寒接触了三次,他觉着这个人说话办事很稳当,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商人习性,相反很有种大气,说话有条理,给对方留下余地。

    就说这次事件吧。

    黄河水道,他要独占。

    王奋认为,这恐怕是宫里的意思。

    黄沙帮覆灭后,王家并没有船,就算齐王也没有船,所以,柳寒就算让步也没关系,可他为何不让步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宫里的意思,王奋猜测是有。

    至于黄河以北的水道,这里恐怕也有宫里的意思。

    漕运除了将江南的粮食送到帝都,还要将帝都粮食送到幽州,以备边军所需。

    所以,这两条恐怕都是宫里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柳寒让步的余地便很小。

    “他是什么条件。”龚绣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马车有些摇晃,王奋心情依旧很沉闷,没有回答,沉默的盯着车门。

    这样的离间手法,放在正常情况下,很拙劣;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却很有效。

    因为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帝都一战,还有很多疑点,都无法解释。

    “你倒是说话啊!”龚绣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王奋轻轻叹口气,微微摇头:“回家说吧,这事还是得上报老祖宗,哦,对了,百漪园有人盯着吗?”

    龚绣点点头,王奋再度沉默,车厢里,就剩下车轮碾压石板的声响。

    在家门口停下,龚绣从车上下来,看着四周的喧嚣,他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车厢里实在太压抑了。

    整个路上,王奋就说了那一句话。

    王奋没有丝毫停留便进屋了,龚绣深吸口阳气,感觉身上都暖和了,这才跟着进去。

    到房间里,侍女上茶后,王奋便让她下去,喝了两杯茶后,才将柳寒的条件告诉龚绣。

    “这个条件,”龚绣听后忍不住叹口气:“老祖宗那,恐怕不会同意吧。”

    “上报老祖宗吧,”王奋语气苦涩:“柳寒的态度很强硬,不肯让步。”

    龚绣也叹口气,柳林之战后,王家士气衰落,信心大变,两个上品宗师,配以法阵围困,居然被破阵杀人,不管觉明是不是柳寒杀的,但没有柳寒,那黑衣人肯定杀不了他。

    无论是谁,在取得柳林这样的战斗胜利后,肯定士气爆棚。

    龚绣起身去发信,王奋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他会是老祖宗的人吗?

    老祖宗在他身边安了钉子,可这个人是谁呢?

    王奋将身边逐个排除,依旧没有找到,现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沉默的喝着茶,慢慢的整理思绪,这思绪越整越觉着从风雨楼事件开始,到柳林之战结束,事情扑朔迷离,仿佛有支手在拨弄,其中的关键人物柳寒,出乎意料的强大,瀚海商社这次几乎没有损失的便全歼了黄沙帮,重创王家,在这一战中,王家积累十年的实力,被严重削弱。

    王家,王家,王奋轻轻叹口气,老祖宗倒底在想什么?

    门,开了,龚绣进来,坐在他对面。

    “你说说老祖宗倒底在想什么?”王奋想不通只好将这个问题抛给最好的朋友。

    龚绣苦涩的摇摇头:“这次我是真的琢磨不透,老祖宗这次恐怕判断错了。”

    王奋点点头:“等着吧,老祖宗总要告诉我们的。”

    “这个条件,老祖宗恐怕不会同意。”龚绣皱眉说道:“咱们还是要预作准备。”

    “反正谈吧,总能谈出个结果。”王奋淡淡的说,说这话时,他已经打定主意,谈下去,边谈边观察,看看老祖宗倒底要作什么。

    尽管三娘和青青无比期待,柳寒还是没在百漪园多停留,他的事情很多,而且,自己身体状况还要让有心人去猜一下。

    在柳铁柳铜护卫下,他去了度支曹,曹内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欠款已经清得七七八八,有钱还的已经还了,剩下的多数是还不了的。

    与程甲彭余还有士兵们聊了会,大致掌控了曹内的情况,柳寒发现,无论彭余程甲还是普通士兵,对他更加敬畏,而且是前者居多。

    彭余早就将柳林之战时,程甲的表现向他报告了,对程甲的表现,柳寒有些迷惑,从现在来看,程甲的处置很恰当,既不盲目冲动,也没有退缩,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毕竟是从边军调来的,有丰富的战场经验。

    所以,柳寒对程甲也添了两分亲热,让程甲十分高兴。

    到公事房见了延平郡王,延平郡王的态度透着亲热,柳寒趁机提出清欠已经差不多了,他是否可以回禁军了。

    “柳兄啊,这可不行,这还剩着二十多万银子呢,”延平郡王的语气很坚决:“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有些还是朝廷的老臣,柳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甩手而去。”

    柳寒苦笑下:“王爷,这二十多万银子,不过所有一成不到,王爷,咱们已经追回九成银子,剩下的,呵呵,属下觉着,这些银子恐怕追不回来了,欠银子的老臣多数都很清贫,难不成,朝廷真要逼得他们卖房子卖地,王爷,这也落人口实,倒不如上疏皇上,免了,或者给他们一个期限,趁好就收吧。”

    “这话倒是实情,”延平郡王沉凝下说:“我先给皇上上疏,看看朝廷是什么意思,你还是先留在曹内,若朝廷不同意,还得劳烦你。”

    柳寒苦笑下,轻轻叹口气,延平郡王笑道:“既然没什么大事,柳兄可以在家多休养几天。”

    “如此,多谢王爷了。”

    柳寒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好意,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回到兵营,告诉程甲,这段时间还是要加强巡逻,不过,重点在度支曹老账库,他凭直觉判断,这老账库里有些东西,否则也不会有人想着要烧了它。

    从度支曹出来,柳寒便径直回家了,半路上遇见下朝的薛泌,他也不避讳当街与薛泌聊了一会,柳寒隐晦的告诉薛泌,自己没什么事,在朝廷上先蛰伏,塞外的事,让尚书台去解决。

    塞外现在风起云涌,战火越烧越大,几十个部落卷入,匈奴,鲜卑,全数卷入战火,朝廷的威慑,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朝廷内部要求出兵的呼声越来越大,而随着延平郡王清理度支曹成功,朝廷的财政稍微缓和一点,原本反对出兵的尚书台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尚书台,秋云依旧反对出兵,相反,秋云认为危险的是凉州,如果朝廷出兵塞外,吐蕃有可能犯凉,对塞外还是以调停为好。

    但左辰和甘棠的态度变了,认为可以出兵,潘冀则很小心的反对,尚书令潘链现在却不发声了。

    尚书台僵持不下,御史台的御史们则纷纷上疏,要求出兵塞外,以振奋大晋国威。

    可皇帝却变得慎重了,破例召见了赋闲在家的前车骑将军曹晃,征询他的意见,曹晃认为可以出兵,但出兵的规模不能太大,以五万人为好,攻击的重点先是匈奴,要一举击溃匈奴,以震慑鲜卑,若鲜卑诸部依旧不服,再择敌打击。

    曹晃推荐秋云统军,对这个推荐,皇帝很犹豫,秋云明确反对出兵,让他统兵,皇帝不放心。

    不过,皇上的态度也渐渐明朗,出兵占了上风。

    可除了统兵人选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困扰着出兵与否的问题。

    即便五万兵力,要筹备的粮草也同样不是个小数目,白山匈奴在并州,并州贫瘠,筹备大军粮草非常困难,必须从冀州和帝都调集粮草,这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三个月。

    不管如何,粮草必须要有,在还没确定统帅的情况下,皇帝下旨从冀州和雍州向并州调粮,但这个旨意在尚书台引起分歧,秋云再度上疏反对,认为雍州的粮食不该调,就算要调粮食,也只能从帝都调,雍州要面对鲜卑的威胁,另外一旦凉州有变,雍州还需要支援凉州。

    尚书台迟迟没有盖印,皇帝非常生气,可秋云依旧坚持。

    朝局在这里停顿下来。

    不过,这一切对柳寒来说太遥远,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他现在要去见的是宋皋。

    宋皋是秦王的人,也是秦王的代表,柳寒必须去见他。

    柳寒带着柳铁柳铜在街上晃悠,到各个店里去巡查了一番,现在瀚海商社在帝都可不止一个店面,除了珠宝店,又开了布店,染料坊和药店,特别是这药店,开店不久,很快在帝都赢得名声,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第四百三十六章 秦王使者

    从药店出来,在胡同里转了半天,旁边出来个人,无论身高还是穿着都与柳寒一模一样,柳寒一闪身便进了一个院子,柳铁三人则继续向前走。【全文字阅读.】推开门,宋皋已经在屋里了。

    看到柳寒进来,宋皋起身相迎,柳寒先关上门,然后才抱拳施礼。

    “宋兄,有劳了。”柳寒含笑道。

    “无妨,都是为王爷效力。”宋皋平静的看着柳寒,目中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敬畏。船到帝都,他才得到消息,知道柳林之战的结果,让他大震惊,兴师问罪之心,顿时少了许多。

    “漕船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柳寒开门见山,径直道:“没有告诉你,是柳铁和萧雨共同作的决定,他们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责任由我来承担。”

    听到这话,宋皋心里好受了不少,柳寒很坦率,没有任何推诿。

    “我知道,宋兄这次伤亡不,”柳寒又道:“伤员在百草厅,这是我的药房,免费为他们疗伤;阵亡的兄弟,每人一千两银子的抚慰金,请宋兄转交他们的家属。”

    柳寒着拿出一叠银票交给宋皋,宋皋略微沉凝便收下了,这次他召集了二十六人,浚仪之战中,阵亡七人,十一人负伤,可谓伤亡惨重,其中多数是在落马水寨第一波偷袭中伤亡的,也正因为如此,宋皋十分愤怒,若能提前得到消息,他的伤亡能减少一多半。

    “不过,我还是要请你帮忙,向来助拳的兄弟解释下,”柳寒又道:“当时情况十分微妙,对方高手如云,我们实力要弱一些,若是不能偷袭得手,我们必败。”

    宋皋沉默了会,将船上的事回想了一遍,画面迅在脑海中过了一趟,他同意柳寒所言,对方实力强大,如果面对面,正面决战,他们获胜的机会不大。

    柳寒的坦率与低调,让宋皋心里的怨气消去大半,柳寒又拿出一叠银票:“这些银票分给诸位兄弟,我现在不能出面,就当请大家伙喝酒了。”

    “这个,就不要了。”宋皋推辞道,柳寒摇摇头:“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为银子来帮我柳寒的,这里面有很大部分是冲王爷的威望,但宋兄,银子还是需要的,冒着性命之危,拼杀疆场,胜利了自然要慰劳。”

    宋皋沉凝片刻,想到大家伙都不怎么宽裕,便不再推辞,接过银票。

    从进门开始,柳寒处处主动,态度非常诚恳,让宋皋有话都不好出来。

    沉默一会,宋皋才开口:“柳兄,王爷有信传来,他想问一下目前的朝局,另外,塞外草原上,胡人已经打起来,王爷现在捉襟见肘,峦玄先生和犀锋将军要来帝都,还请先生协助他们完成王爷的托付。”

    柳寒眉头微蹙,秦王居然难到这个程度了?要派峦玄和犀锋两大亲信到帝都,向朝廷要粮饷?

    “先生,怎么啦?”宋皋看出柳寒的神情不愉,有些担心的问,不自觉的改为尊称。

    柳寒摇摇头:“王爷,唉,他们到朝廷有什么事?”

    “具体,我不知道,信上没,”宋皋道,柳寒更加糊涂了:“那为何要你来给我这事?”

    宋皋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他,柳寒见状,明白他也不清楚,他轻轻叹口气,对宋皋:“我先走了,嗯,告诉弟兄们,这次,我柳寒多谢了。”

    宋皋起身相送,待柳寒出门后,他才想起,柳寒还没回答他的话,禁不住向前走了两步,随即又停下来,苦笑一下,又叹口气,随后很快离开了这个院,这个院是他的藏身处,他这样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必须要多准备几处藏身之所,这是其中一处。

    秦王要派人到帝都来,还是峦玄和犀锋,可柳寒心里怎么觉着这里面有些古怪,峦玄和犀锋,是秦王的两大亲信,在这个时候,秦王将两大亲信派到帝都,只能明一件事,雍州的事,已经非常危险了。

    “他为什么要让宋皋来告诉你?”

    老黄同样提出这个问题,柳寒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看来这秦王也是外表宽仁,内心狭隘,”老黄鄙夷的看着柳寒道,见对方还是不明白,便点明道:“他这是在猜忌你。”

    柳寒一下便明白,忍不住苦笑摇头,这秦王的心恐怕有七个窍。

    俩人闲聊着,大脑袋在门口报告,柳铜求见,柳寒吩咐让他进来。

    柳铜送来一张纸条然后便退下了,柳寒拿着纸条看看,是密语所写,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明日巳时两刻,茶楼。下面有个奇怪的画押,柳寒当然认识,这是内卫的记号,而且层级很高。

    茶楼,没那个茶楼,但柳寒清楚。

    “来了。”柳寒随手将纸条递给老黄,老黄看后,只是笑了笑,便将纸条还给柳寒,柳寒内息运转,纸条在手掌中烧成灰烬。

    回到城里后,他并不是没与内卫联系,他向内卫要了王家最近的动态,不过,却没有向宫里报告柳林之战的详情,本意就是想测试下宫里的态度。

    看来宫里还是没沉得住气。

    俩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宫里现在还要用柳寒,不会对他怎样。

    当晚,柳寒住在天娜房中,天娜告诉他一个期待已久的消息,绿竹今天去了那水粉店,跟着她的是新买的丫头画眉,上次了之后,天娜很快便采取行动,带着绿竹青衿到人市买回八个姑娘分给诸位姐妹,画眉便分给了绿竹,月儿又回到她身边。

    “她在里面待了多久?”柳寒搂着她问道。

    “嗯,大约一柱香时间。”

    “这么长时间?”柳寒有些意外,传递情报,只需一瞬间便完成了,为何要花这么长时间:“你没去问画眉吧?”

    “奴跟了爷那么久,那会犯这样的错误。”天娜撒娇似的在他怀里扭了几下,柳寒嘿嘿一笑,既然在水粉店待了这么久,绿竹自然要心万分,只要有人问了画眉,就会惊动到她。

    “奴让月儿跟着的,月儿没进去,在外面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柳寒微微点头,这再度让他感到力量不足,原本在负责追踪联系的虎哥七等人,现在有一半的力量在城外。

    为了那个神秘院,虎哥七已经当了数月的真正乞丐,俩人本事倒不,特别是虎哥,对乞丐这行很在行,他手下的乞丐已经三十多人了,而且还加入了一个花子团伙,成了这个团伙的头目。

    七则盯着厉岩,这段时间,厉岩很老实,就在军营里,偶尔出来便去相好家,他的相好是个寡妇,住在苦水井胡同。

    这俩人被牵制住了,剩下几个,分别在迎客居附近监控。

    让柳寒有些纳闷的是,百工坊的张掌柜这段时间并没有住在迎客居,而柳林之战时,他却出现在城墙上,柳寒直觉判断,他应该还在帝都。

    可他在那呢?

    琴声优雅,绿树环绕,数个舞姬在草地上翩翩起舞,河风吹拂裙裾,裙裾飘飘,彩带飞舞;舞姬们扭动腰肢,望着树下男子的目光中带着丝丝媚意。

    男子却视而不见,双眼微闭,心神沉浸在琴声中,头散乱的落下,落在肩上,落在面具上。

    一个青衣汉子缓步过来,他安静的站在张掌柜身后,没有打搅琴声。

    琴弦出一声悠长的声音,舞姬们快转动,组成一个漂亮的图案。

    张掌柜双手落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良久,轻轻叹口气,抬头看了眼舞姬,舞姬冲他施礼后退下。

    “掌柜的,城里有消息了。”青衣汉子躬身将一纸信件送到张掌柜面前。

    张掌柜接过信件,打开仔细看了一遍,信里是这几天柳府和柳寒的动静,包括这几天柳寒见过的人。

    “你怎么看?”张掌柜问道。

    青衣汉子微怔,随即答道:“看来王家要讲和了。”

    “讲和是必然,”张掌柜道:“王家那位老祖宗有更大的图谋,所以,他拼不起;拼不起就只能讲和。”

    “更大的图谋?!!!”青衣汉子很是纳闷,不解的看着张掌柜。

    “若没有更大的图谋,他干嘛非要黄河水道,以至于与柳寒打一场。”张掌柜着站起来,抬头看着花径尽头。

    青衣汉子明白了,随即摇头,笑道:“这王家老祖宗一向算无遗策,多谋诡变,这次终于是失算了。”

    青衣汉子到一半,也看着花径尽头,来,他仅仅比张掌柜慢了瞬间。

    没一会,花径尽头出现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人,看到这个中年人,张掌柜整理下衣袍,神情恭敬,青衣汉子则退到他身后,同样恭谨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不快不慢,远远的看到张掌柜便露出笑容,加快步子。

    “大师兄。”张掌柜先开口,中年人微微一笑:“老远便听见你的琴声,呵呵,这么多年,你的琴技没长进,还是赶不上师弟。”

    “师弟在这方面有天分,我自然不如的。”张掌柜没有丝毫生气,平静的道。

    “他呀,分心太多,不如你专注,今后的成就也如你。”中年人着冲青衣人微微点头,青衣人再施礼,转身离去。

    张掌柜见他目光落在琴上,便道:“好久没听师兄的琴了,”

    “这方面我也不如师弟,”中年人笑着摇头,抚摸着琴弦:“只是很长时间没看到这焦木琴了。”

    “师弟想这把琴,想了好长时间,主人却把这琴给了我,我正想着找个时间送给师弟。”张掌柜道。

    “送给他做什么,”中年人微微摇头:“还是留在你这吧,他呀!唉。”

    “怎么啦?他又闯祸了?”张掌柜急忙问道。

    中年人苦笑下,没有话。

第四百三十七章 面谈

    张掌柜见状也忍不住叹口气,他们这几兄弟从小便在主人身边,小师弟是其中最小的,平日乖巧,颇得他们这几个师兄弟喜爱,小师弟天资聪颖,无论习武还是习琴,进展神,只是性子脱跳,时东时西,让人琢磨不透。..

    可让师兄弟们纳闷的是,对他们很严厉的主人,在对小师弟时,却极其宽容,每次闯祸,处理都轻描淡写。

    这些年,他们师兄弟分散四方,只有大师兄居中调度,每次到帝都都能见到,其他师兄弟则很少见到,这小师弟在江湖上名声越来越大,可这些年,居然一次没见着。

    “不说他了,”中年人叹口气,掌柜正色说道:“主上来信了,你。”

    说着拿出信交给张掌柜,张掌柜接过信,信很长,足有三页纸,主上很少写这样长的信,这足以说明,主上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中年人并没有干扰张掌柜,悠然的喝茶,打量四周的环境,四周桃花盛开,远处绿树成荫,整个庄园被绿荫和桃花层层包围,恍若世外桃园。

    张掌柜后,闭目静静想了一会,然后才睁开眼,年人,他知道,大师兄绝不会只是为了送封信专门来见他。

    中年人温和的说:“烧了吧。”

    张掌柜什么话都没说,双手一合,不一会手掌中即有青烟冒起,中年人这才说道:“主上特意让我来见你,扬州的事已经办好,你在帝都耽误太久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掌柜略微沉默便点头说:“我对柳寒有些,这个人固然有些才干,可毕竟到帝都不过两年,居然很快与延平郡王和小赵王爷搭上关系,还能说通宫里拿银子开盐场,我担心他与内卫有关系。”

    中年人眉头微蹙,想了下说:“此人是从西域归来不假,瀚海商社以前一直在凉州和长安有分店,他到帝都后,我也曾让二师弟查了,这人应该与内卫无关,若说有关,那也是在到帝都以后的事,可我没现他与宫里有联系。”

    “如此说来,是我多虑了。”张掌柜说道,中年人静静的,张掌柜目光平静,过了会,中年人才微微颌:“谨慎一点也是好的,主上的事正进入关键,这期间任何谨慎都是必要的,特别是你的百工坊,主上估计,内卫已经注意到了,你的行止要特别小心。”

    “是。”张掌柜欠身应道,中年人又说:“此去齐地,要留心齐王的动向,这位王爷现在有点不安分,他与王家倒底什么关系,查清楚以后,立刻上报主上。”

    张掌柜微微点头,这些年,四下奔走,一面是经商挣钱,一面观察各地情形,也接触到主上的一些布局,主上布局深远,在诸多关键位置上都留下了人,最遗憾的是虎贲卫,十多年前,主上便在虎贲卫中布局,也成功进入虎贲卫,并担任了一个下级军官,可惜在数年前,虎贲卫的一次行动中阵亡,到死都没让内卫现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宫里,他倒不知道,大师兄掌控主上的全部情报系统,让他们比较迷惑不解的是,主上作如此大规模的布局,目的是什么呢?他每年向主上交这么多银子,可主上依旧捉襟见肘,连自己的开销都不高。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已经存在很久,可他不敢问,他相信谁都不敢问,除了大师兄。

    “你要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中年人的语气很温和,神情也很温和。

    可张掌柜坚决摇头,他知道中年人问的是什么,不是什么想法,这么多年了,主上算无遗策,不但敌人,也包括他们这些下属,没人可以逃过主上那双锐利的眼睛。

    自己在帝都盘桓太久了,按照行程,早就应该离开帝都了,可,....,主上因而生疑,这才是大师兄亲自过来的真正原因。

    张掌柜深知百工坊的重要性,主上布局如此之大,需要的银子也众多,不说别的,二师兄在西北,每年需要十多万银子开支,除了二师兄,还有四师弟,还有主上的其他下属。

    百工坊,这些年挣的银子,高达数百万,全填进去了,可还是不够,还不得不涉足危险性很高的盐务。

    也正因为百工坊的重要,主上才特别挑选他来主掌,但他也深知,这个位置很高,可也很危险。

    必须绝对忠诚于主上!

    可他心里那丝疑窦,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所以,他在帝都盘桓,想要查清楚那个人。

    “你对柳寒有什么”中年人又问,张掌柜不变,可面具下的眉头却悄悄皱起来,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虽然不能修行,可却是众位师兄弟中最洞悉人心的人。

    “他能从柳林中突围出来,已经让我很惊讶了,”张掌柜思索着说:“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杀死觉明,重创渔夫,”

    说到这里,他苦涩的摇头:“师兄,老实说,我做不到,他比我强。”

    最后四个字出口,他心里忍不住颤抖下,这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担忧什么了。

    中年人深深的,那目光似乎要的面具,直落他的内心。

    张掌柜下意识的躲闪了下,随即又平静的年人。

    “柳寒的实力的确出乎我们意料,”中年人没有点破:“与他的合作,要谨慎小心,盐号里一定有他的人,一定要谨慎,此人,绝不是那样简单。”

    张掌柜点点头,试探着问:“主上是什么意思?”

    “主上觉着柳寒这人现在还,对我们是友是敌,还,对他既要合作,又要警惕。”

    “主上英明。”张掌柜赞道。

    没成想,中年人却叹口气:“我与这柳寒接触过两次,我对他的感觉不是很好,此人很不简单。”

    “哦,你对主上说过没有?”张掌柜心里更加不安了。

    中年人点点头,张掌柜,目光中满是疑惑,中年人再度叹口气:“主上也接触过他,对他颇为欣赏。”

    中年人苦笑下,张掌柜也明白了,主上一向爱才,恐怕有了收揽之心。

    中年人没说的是,自从这柳寒到了帝都,组织连续出现几起事件,严重破坏了主上的规划,让主上十分生气,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也没查明是谁干的。

    中年人没有多待,交代完事后,很快便离开了。

    张掌柜依旧盘膝坐在花树下,默默的海,青衣人再度出现,站在他身后,没有上前打搅他。

    “收拾下东西,明天,后天,我们乘船去东平。”

    青衣人躬身领命,转身消失在花海。

    柳寒在第二天辰时一刻到了茶楼,还是那个伙计将他引到后院,然后便很快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屋里喝茶。

    安静的喝了会茶,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柳寒赶紧起身,躬身等待。

    林公公对柳寒的举止很满意,示意他坐下,柳寒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林公公坐下后才坐下。

    “公公见召,不知有什么事吩咐?”柳寒率先开口问道。

    “柳林之战打得不错,”林公公欣赏的寒,柳寒神情恭谨,他接着问道:“你对王家是怎么

    柳寒苦笑下摇头:“回公公,卑职。”

    林公公没有说话,只是,柳寒接着说:“卑职一直很糊涂,想不明白,王家为何一定要漕运,或者说一定要黄河水道,公公,王家通过小赵王爷找到卑职,卑职昨天与王奋见面了,王家提了条件,最主要有两点,黄河水道共有,卑职不过黄河;卑职的条件是,黄河以北共有,黄河水道不许王家染指。”

    柳寒说到这里,公公,小心的问:“不知这个条件,公公以为如何?”

    林公公露出一丝笑容:“很好,王家不许染指黄河水道。”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卑职明白。”柳寒立刻承诺,然后又说道:“卑职觉着王家老祖宗现在是个障碍,若是能杀了他,让王奋接手王家,是不是好一点?”

    “让王奋接手王家?”林公公再度露出笑容,目光中又添了几分赞赏:“这老家伙可是老奸巨猾,行止十分小心,这几年几乎就没出过王家大院,要杀他可不容易。”

    柳寒笑了下说道:“卑职没想过自己出手,不过,要一个人死,有很多方法,不一定是刀剑。”

    林公公的笑容更加欢畅,寒的目光更加欣赏,然后,微微摇头:“这个法子行不通,内卫在王家有人,但王家分内外两院,内卫只渗透到外院,内院控制极其严格,外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柳寒轻轻叹口气,失望之情毫不掩饰,林公公含笑问:“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柳寒立刻意识到林公公的意思,微微摇头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缓不济急,恐怕这个谈判要迁延下去。”

    “什么事都不要着急,”林公公温和的说:“说说你的想法吧。”

    “只能从内部动手,”柳寒略微迟疑便将自己离间王奋的事说了一遍:“卑职观王奋,这人色厉内荏,容,实则猜忌,但,这又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很想要家主之位,但现在他的希望越来越小,王泽似乎占了上风,所以,他有可能动手,但什么时候动手,我不清楚,除非,除非,除掉王泽。”

    林公公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提醒他说:“王泽若死了,王奋就不会动手了。”

    柳寒微怔便明白了,林公公说得对,最大的竞争对手死了,王奋为何还要动手!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 (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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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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