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魔门上门
事实上,无论朝廷意志怎么变化,江湖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txt下载/.访问:.。
萧雨是这样告诉柳寒,他是在新店开业典礼五天后回来的,回来的当天便秘密到百漪园,让柳寒悄悄赶到百漪园相见。
“正式开战估计在上元节后,黄河解冻后。”萧雨看上去还是那样潇洒,懒洋洋的。
不过,柳寒看得出来,萧雨实际上有些疲惫,眉宇间有淡淡的忧郁。
“听说漕帮主力都在任城集结,”柳寒说道,萧雨点点头,柳寒思索着问:“原来咱们想的是由内卫支持,为何朝廷突然改变主意?”
朝廷态度突然变化,萧雨是在两天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只是他在内卫和虎贲卫中的朋友告诉他,内卫和虎贲卫的主力转向陈国,萧雨分析是朝廷态度有变,所以他才急匆匆赶回来。
萧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当初将柳寒拉进来,要不然现在他便陷入困境中。
“既然宫里态度变化,咱们干脆就不打了!”柳寒眉头微蹙,他不明白宫里的态度怎么忽然变了。
金融业有句老话,都是因为你不知道的基本问题,这很可能导致整个事情的变化。
萧雨摇摇头,端起酒杯叹道:“老兄,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实际上,没有这事,我风雨楼和漕帮的冲突在三年之内必定爆发。”
柳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萧雨也没细说,为什么风雨楼和漕帮的冲突会在三年之内爆发,俩人一下陷入沉默。
朝廷的贵人们心思随便动,他们便不得不以命相搏。
没有了内卫的协助,他们与漕帮的实力本就有差距,现在就更大了
。
本来‘挺’有希望的事,忽然变得扑朔‘迷’离了。
不过,他还是‘挺’感谢萧雨的,萧雨没有隐瞒这个消息,而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这让他觉着这个人还是不坏。
“过两天,我的拍卖会就要举行了,到时候你来吗?”柳寒换了个话题,萧雨笑了笑,点点头:“一定来。”
柳寒起身:“走吧,咱们去看看她们彩排。”
萧雨怔了下,随即想起柳寒将拍卖场地设在这里,于是心中顿时起了几分好奇,听柳寒说了这么久的拍卖会,究竟‘弄’成什么样。
这几天,百漪园几乎没有开‘门’,秋三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挺’给柳寒面子,柳寒只出了两千两银子,便获得百漪园场地和人员的使用权。
整个园子全部装饰了一遍,充满喜庆气氛,姑娘们都在忙碌,唧唧喳喳的笑语嫣然,看到柳寒萧雨进来,也不停下来,相反还大胆的向俩人抛媚眼。
负责指导她们排练的是柳寒店里饿促销小姐之一,名叫媛媛,这姑娘很聪明,最主要的是,她识字,柳寒听说她识字时,便很惊讶,这个时代,识字的基本上都可以定为中产阶级,穷人家的孩子是不会上学识字的,柳寒问过她的来历,她也如实报告,她父亲在书院作杂工,后来父亲得病去世,为给父亲治病,家里负债累累,母亲没办法便将她卖了。棉花糖
柳寒看了会,觉着还‘挺’满意,萧雨则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彩排。
“说实话,我也曾见过不少歌舞,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萧雨赞叹道:“这都是那位高才编排的?”
“承‘蒙’夸奖。”柳寒得意的一笑,萧雨看着忍不住摇头叹道:“你要到宫里当个舞师肯定极好。”
柳寒笑骂道:“我可不想当太监,要去你去。”
俩人说笑着观看美‘女’走秀,姑娘们展示着各种首饰,柳寒告诉萧雨,这些首饰不过是热场,真正最好的首饰现在还没到
。
“百鸟朝凤‘玉’屏是这次拍卖的压轴展品,起拍价便是二十万,”柳寒低声说道,萧雨眼睛瞪得溜圆,倒吸口凉气,一件‘玉’屏风便值二十万,要知道,风雨楼是有钱,可风雨楼的全部收入也不过每年十多万银子,这就相当于风雨楼两年的收入。
“别大惊小怪,帝都有钱人多了去了,除了那些‘门’阀士族,还有宗室,二三十万两银子不过小意思。”
琴声响起,萧雨追着琴声望去,在四角小亭中,青衿白衣飘飘,恍若仙子,优雅的琴声中,两个姑娘迈着细步缓缓走来,柔媚的声音介绍道:
“现在给各位贵宾展示的是蝴蝶双飞钗,这款蝴蝶双飞钗由极西之地的原种极品翡翠制成,蝴蝶双飞钗的钗头由西域圣山的极品红珍珠,翡翠和珍珠没有一丝瑕疵,.。。”
萧雨惊叹道:“柳兄啊柳兄,干脆咱们合作,就作珠宝生意,跟着你想不发财都难。”
柳寒笑了笑,这个展示不过最初级的展示,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才这样惊讶,真正优秀的展示,还有得等。
秋三娘悄无声的过来,距离他们还有数步之遥时,俩人同时扭头看了她一眼,秋三娘微微一笑,柳寒感到她似乎有些紧张,不由暗暗纳闷。
“三娘见过楼主和柳先生。”
“三娘多谢你了。”柳寒很客气。
秋三娘抿嘴一乐,笑道:“柳先生说那里话,说实话,三娘也算见多识广了,可.却从未见过这样表演的,柳先生这是给我百漪园添彩呢。”
柳寒微微一笑,萧雨笑道:“你们是各取所需,不过呢,刚才我看‘挺’好,现在呢,好想少了点什么。哎,柳兄,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当然那,这是彩排不是正式的,明天才是最后一次彩排,又要比今天要正式多了。”柳寒说:“今天主要是走步,熟悉场地,明天就要换上正式着装,还有正式的配饰珠宝,整个环境与正式演出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萧雨赫然点头。
琴声停了,青衿从天上回归凡尘,抬头看见柳寒,立刻便过来了,柳寒冲她微微一笑,青衿脸蛋飞红,先给萧雨作了个服,萧雨笑呵呵的夸她的琴技又高了
。
“萧大楼主也会恭维人了,”柳寒打趣道:“你也懂琴,还是算了吧,还是认认真真作拿你的剑吧。”
萧雨眼一瞪:“谁说我不懂,刚才青衿姑娘弹的便是那‘春’江‘花’月夜..。。”
刚说到这里,柳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青衿抿嘴一乐,秋三娘目光瞟向远方,萧雨微怔,目光询问青衿,青衿假装没有看见,靠近柳寒,萧雨也不觉尴尬,呵呵的自嘲两声。
柳寒也不再打趣他,几个人便在这闲聊,听媛媛给姑娘们讲解注意事项,柳寒发现这媛媛还真是个干导演的料,说的都很到位,有几处是他不曾察觉的都被她发现了。
“累了吗?”柳寒低声问青衿,青衿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柳寒拍拍她的小手:“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休息。”
“媛媛姑娘说待会还要排练。”青衿低声说,柳寒发现青衿对媛媛好像有些顾忌,他没有细想,只是略微点头:“哦,那就多歇会,你的身子弱,多穿点,别受了凉。”
萧雨看着他直摇头,柳寒知道他什么意思,青衿说白了,是他定下的一个歌妓,再直白点,是他的一个玩物,放在别人那,根本不会这样关心。
青衿问他待会是不是要留下来,柳寒摇摇头:“你们在准备,我也得准备,不然到时候我也一样抓瞎。”
青衿有些失望,秋三娘搂住她瘦削的肩膀:“傻丫头,来日方长,这个机会可难得,离‘花’魁大赛也就几个月了,这时候,柳先生把这拍卖会放在园子里,还不是为你着想。”
柳寒心里先是微怔,他几乎将这事给忘记了,最近的事是太多了。
秋三娘将青衿打发去休息,然后邀请俩人到她的房间里喝茶,柳寒想拒绝,可萧雨却已经抢先答应下来,而且还同时给他一个眼‘色’,于是柳寒也顺水推舟。
在房间里坐下,秋三娘没有让小丫头‘插’手,自己亲自煮水泡茶。趁着这会功夫,柳寒打量这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装饰,这倒是有些奇怪,以秋三娘给他的印象与这个环境有些不符,看来这秋三娘实际是个简单的人,并不象表现出的那样崇尚奢华
。
“第一次到三娘的房间?”萧雨看他四下打量,便问道。
柳寒点点头,随口说道:“有人说,看他的房间便知道他是什么人,看三娘的房间,该是简朴淡泊之人。”
“看房间便知道什么人?”萧雨喃喃重复,随后又仔细打量三娘的房间,微微点头:“这话有道理。”
三娘笑道:“我这样的欢场中人,每天迎来送往,见谁都要赔上笑脸,回到自己的窝,自然希望简单点。”
“是呀,”柳寒叹道:“谁不是想这样呢,自由自在,随心所意,脱去红尘烦恼,可惜,这只是向往,我们都脱不了红尘俗事。”
柳寒忽然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和今生,想起了杀手营,想起了书生‘药’老。
萧雨也叹口气,看着柳寒摇摇头:“没想到柳兄还这样多愁善感。”
“我什么不能多愁善感?”
“多头伤感都是‘女’人的事,要不然便是那些书生,你都走了西域,我听说西域商道上多马贼,敢走西域的,手上多少都有人命,刀头‘舔’血的日子都过了,怎么还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是种情绪,任何人都有,你也有。”柳寒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炉子的火很旺,水很快便开了,秋三娘给俩人泡上茶,端到俩人面前,然后起身告欠,到里屋换了件衣服出来。
脱去繁华外套的秋三娘让柳寒眼前一亮,肤‘色’白净,头发蓬松,原本微‘露’的半球,被彻底遮住,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慵懒,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风味。
“劳两位久等。”秋三娘先告欠,柳寒不在意的笑了笑,萧雨却回了个礼:“那里,那里,三娘,你这番装扮,我看着倒顺眼点。”
秋三娘在案几边坐下,看看俩人面前的茶杯,又提起水给俩人冲上,温言道:“平时在家里便这样的,就像柳先生说的,我们是红尘中人,换身衣服,比较轻松
。”
三人说着闲话,柳寒渐渐有了疑心,萧雨在这个时候返回帝都,肯定有要事,今天却跑到这来喝茶聊天,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另外还有个问题,与漕帮争雄。
目前公开走到台前的是落马水寨,隐在暗处的是风雨楼和柳寒,但他们又不同,漕帮可能已经察觉风雨楼的存在,但绝对没有察觉到柳寒的存在,也就是说,柳寒可以随时退出,他没有丝毫损失。
但柳寒不会退出,他的目的不是漕帮水运,而是常猛何东,这两人的背景绝没有这样简单,漕帮若轻举妄动,不,别说轻举妄动了,他们肯定失败,有那个人‘插’手了,就不会失败。
“请两位过来,是有事相求。”秋三娘终于开口说正事,柳寒不解,萧雨若有所思的看着秋三娘,柳寒忽然听到‘门’外好像有人过来,来人的呼吸平缓,脚步轻盈。
这是个高手。
柳寒若无其事的将茶杯端在手中,劲气却已经悄悄提起来了。
萧雨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秋三娘点点头,秋三娘又说:“有个朋友在帝都失踪,有人从北边来,在帝都找了一个多月,可依旧没有消息,我想请两位帮帮忙。”
“哦,那人是谁?连你秋三娘都找不到?”
“柳先生不知道,其实我百漪园是魔‘门’在帝都的一个点,失踪的是我魔‘门’子弟,”秋三娘看着柳寒,柳寒显然有点意外,可看到萧雨平静的样子,明白他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
俩人都没开口说话等着秋三娘接着说,秋三娘说:“嗯,说来也没什么,失踪的是方大将军的‘女’儿,她是我魔‘门’子弟,‘门’中有长辈前来,要找她回去。”
柳寒心中巨震,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魔‘门’就找上‘门’来了,可随即他有浮起一个疑问,他们是怎么找上他的?这里面.。。
柳寒嗅到一丝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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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魔门弟子
外面的人不止一个,柳寒身子稍稍换了个姿势,这个姿势可以让他在受到袭击时作出更快的反应,萧雨眼中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秋三娘却似乎没察觉,起身打开房门,从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前一个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年人,后一个则是个女人。
老人的头发半黑半白,皮肤黝黑,眼神有些木讷,因而给人呆板的感觉,后面的姑娘则面容白皙,容颜秀丽,可仔细看却有种异族的味道,鼻子稍高,眼窝深陷,外面穿着件镶着白色狐狸毛的长袍,有种芭比娃娃的感觉。
“这位是我魔门月宗斯长老,这位是月派莎颖姑娘。”
柳寒一下便想起来,方慧芸说过,魔门分裂成三派,不过,她没说她是那派。
“魔门日月星三派,分裂已经有十多年了,怎么,现在又合起来了?那剑印找到了吗?”萧雨慢条斯理的说道,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斯长老在案几边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莎颖在他身后坐下,秋三娘也坐下来,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萧雨和柳寒俩人。
“萧楼主对我魔门了解还挺多,如果萧楼主要能帮我们找到方小姐,本门上下将感激不尽,将来若有吩咐,本门将竭尽全力。”斯长老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情很平静,可看着萧雨的目光就像把剑,寒光凛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湖上真正的秘密不多。”萧雨依旧是那样懒洋洋的,对那把剑视若无睹。
斯长老淡淡的笑了下:“我们魔门虽然分裂了,可我们还都是魔门弟子,信奉的都是无极真解!”说着转向柳寒:“柳先生,据我们探查,方慧芸最后突围的方向是贵府方向,我想问一下,贵府是否有所察觉?”
柳寒略微沉凝便笑了下:“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是和萧楼主在一起,况且,当时,宫廷供奉出手,不过,我很好奇,方府满门抄斩,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你们怎么才来,还有,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位方大小姐要是在帝都的话,她可躲得真好。”
斯长老很失望,后面的莎颖姑娘同样失望,秋三娘沉凝下说:“柳先生萧楼主,我虽然是星宗,可方大小姐是我们魔门的将来,我们星宗也有责任将她找回来。”
萧雨和柳寒均大吃一惊,方慧芸居然是魔门的将来,萧雨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柳寒心念一动,若有所思,他想起了方慧芸说过的内堂弟子,还有云笈殿,这肯定有关。
柳寒先是一惊,随后又保持平静,斯长老接着说:“萧楼主,风雨楼在帝都威名赫赫,打听消息很方便,所以,我代表魔门正式向楼主求助,若贵楼能帮主我们找到方小姐,在风雨楼和漕帮的冲突中,我魔门将支持你,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派出得力人手直接参战。这个承诺,得到我魔门三宗的一致同意。”
柳寒倒吸口凉气,这魔门下的赌注很大,有了魔门的支持,风雨楼因失去内卫的劣势一下扳回来了,他立刻看着萧雨。
萧雨眉头紧皱,显然他不是因为魔门知道了风雨楼和漕帮的冲突,而是没有料到魔门居然下了这么大注,他抚摸着光秃秃的下颌,有些困惑也有些心动。
“柳先生,”莎颖张口问道,她的声音有种奇怪的魅力,这三个字说得婉转柔媚,蚀骨*,让人心旌摇动,柳寒心神差点失守,他不由大为惊讶,这莎颖看来修炼过声音方面的功夫。
“柳先生若能有慧芸师妹的消息,我魔门也同样厚报。”
柳寒笑了下:“好,若有机会,我一定尽力,至于厚报,倒是不必了,江湖救急,事所当然。”
斯长老和秋三娘稍稍怔了,秋三娘娇笑道:“如此,奴家先谢谢先生了。”
柳寒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柳某先告辞了,长老三娘不会怪我失礼吧。”
秋三娘抿嘴一笑,欠身施礼:“先生请便。”
柳寒又冲斯长老和莎颖姑娘点下头便转身离去,萧雨则坐在案几边一动不动。
待柳寒离去后,萧雨才开口道:“这方慧芸方大小姐,我猜测她可能已经逃出帝都了,内卫早就警告了帝都的所有门派,若是藏匿方慧芸,朝廷定斩不饶,所以,整个帝都的黑白两道都在找她。”
斯长老不动声色,秋三娘叹口气,方慧芸逃出来,内卫虎贲卫还有京兆府全城大索,帝都黑白两道全部接到内卫的警告,一旦查明谁协助反贼,灭门!
除了朝廷,方大将军的仇人也纷纷在打听方慧芸的下落,可无论内卫京兆府还是黑白两道,都没有查到她的下落,萧雨曾经派人到各大药店门口守候,方慧芸受伤了,不管谁将她藏起来,总得治伤吧,可依旧没有消息。
“我们也这样猜测,可.。。,实不相瞒,我月宗在帝都城内没有分舵,可在城外有,但这么多天过去,没有见到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斯长老说道。
“我也打听了,朝廷确实没有找到方慧芸,”秋三娘无奈的说:“萧楼主,帝都城内,你最熟悉,奴家实在没办法,只能求你帮忙了。”
魔门同道忽然找上门来,这让秋三娘很是意外,不过,好在方大将军之事全城皆知,秋三娘将所知尽数相告,可她知道的多是些大路货,斯长老和莎颖早通过本派暗舵查知。
不过,月宗暗舵的实力也非同小可,掌握的消息比秋三娘还多,很快便查知方慧芸的突围方向,还有最后激战之地,斯长老和莎颖在最后激战之后和方府之间来回走了数趟,最后断定方慧芸出逃时,并非直接逃亡,而是绕了圈子,在这途中,方慧芸藏起来了,保护她突围的魔门子弟引开了追兵,所以,方慧芸有很大可能还活着,而且就藏在柳荫街附近的一遍豪宅中。
听着斯长老的分析,萧雨不由暗暗佩服,不过他心里也有疑虑,既然斯长老都能查出来,为何擅长查案分析的内卫和京兆府却没能查出来?还是他们已经查过,却没有找到线索。
柳寒回到府内便直接到老黄的小院,方慧芸正无聊的坐在竹下,看到他进来便忍不住开口道:“柳先生可真是大忙人,这都几天了,连人影都看不见。”
“大小姐没人陪是不是不习惯啊!”柳寒淡淡的反击道,方慧芸脸顿时阴下来,可又不好发火,只能哼了声,扭过头不理他,柳寒却坐到她对面,伸出手去,方慧芸迟疑下,轻咬贝齿,将手放到他手里。
柳寒摸了会脉,微微点头:“伤势好了很多,不过,大小姐千万压住小姐脾气,万万不可出府,我这门外不远便是内卫密探,你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
“这些苍蝇倒底要守多久!”方慧芸哀叹道。
正如萧雨的疑惑一般,内卫和京兆府的密探已经在这块区域设点守候,只要方慧芸走出柳府,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那时,她便插翅难逃。
“怎么走,我已经想好了。”柳寒说:“到上元节那天便可以走了。”
方慧芸眼睛顿时一亮,上元节按照惯例,夜晚不关城门,全城放灯,大半个帝都城的人都要出来赏灯,四野八乡的人都要进城来,所以,那天是她最好的机会,混到人群中,便可以溜出去。
上元节并不需要等多久,方慧芸满心欢喜。
“对了,你认识一个莎颖的姑娘吗?好像也是你们魔门中人。”柳寒好像很随意似的问道。
“莎颖?!”方慧芸下意识的仰头看着他:“她是我师姐,比我入门早一年,不过,她一向在并州,你怎么认识她的?”
柳寒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告诉她,她师门来人了,方慧芸已经将眉头聚在一起:“她到帝都来做什么?哎哟,糟糕!”
柳寒纳闷的看着,方慧芸为难的说:“我必须尽快离开帝都,门里内堂子弟选拔就要开始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方慧芸变得有些焦急,柳寒却恍然大悟,难怪魔门要下这么重的注,这方慧芸多半是内堂子弟呼声最高的人选。
内堂子弟才算真正的云笈殿门人,魔门不过是它的外围,云笈殿要开口,魔门岂不就得屁颠屁颠的跑来救人。
柳寒开始琢磨着怎么从魔门那敲电竹杠,方慧芸便已经起身,在院子里焦躁的来回镀步。
“柳先生,我必须走了,哪怕冒险也得走,不然就赶不上内廷子弟选拔了。”方慧芸真的着急了,她只有进入内廷,成了内廷成员,才有可能提高武技,杀掉仇人!
看到方慧芸焦急的神色,柳寒忍不住又乐了:“今年不行可以等明年吧,犯不着着急!”
“你不知道,内廷子弟不是一年一选,而是五年一选。我要错过今年,就要再等五年!”方慧芸咬牙切齿的样,就像别人欠了她的似的。
第二十七章 反客为主
柳寒趁机套她的话,方慧芸告诉他,云笈殿每五年挑选一批弟子进入内堂,这是每个魔门弟子梦寐以求的事,她从进入魔门便想成为内堂弟子,这也是他父亲的愿望。
柳寒闻言轻轻叹口气,其实方慧芸现在几乎无路可去,天下通缉,魔门或许能保她一时,可在内卫的压力下,最终能保她多久呢?进入隐世仙门恐怕是她最好的选择,在山门里躲上四五年,朝廷的追捕自然也就弱了,而且,即便朝廷知道她进了隐世仙门也没办法,但这不在柳寒关心的范围内,他考虑的是怎么从方慧芸身上收获点利润。
犹豫片刻,柳寒还是决定告诉她:“今天我遇到魔门一个姓斯的长老,还有便是那莎颖,方小姐,我要不要将你在这的消息告诉他们?”
方慧芸先是愣了下,随即大喜:“斯长老来了!你在那遇见他们的?!”
柳寒看着她微微摇头,方慧芸也顾不得其他,有些激动也充满期待的看着他,这些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从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姐变成一个逃犯,孤零零的待在这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陌生人,即便柳寒对她再照顾,可也解不开她心里的孤寂和悲愤。
从父帅决定以身诱敌,掩护她逃亡的那刻起,她便决定要向大晋皇帝讨个公道,她不是娇滴滴的小姐,常年追随在父帅身边,见惯疆场生死,她完全清楚,她现在可以依靠的最可靠的力量便是师门的力量。
而要让师门帮自己,她首先便要成为内廷弟子。
“你别着急。”柳寒温言劝道,方慧芸立刻点头,可眼中的热切却丝毫不减,柳寒沉凝道:“不管是我送你出去,还是他们到帝都找你,都要躲开内卫的监视,我听说内卫监控了江湖所有门派,尤其是那些名门大帮,魔门内有没有内卫?”
“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到帝都的消息有没有被朝廷察知?如果朝廷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就利用他们来找你,说不定他们身边已经布上了朝廷的眼线,就等着你露面。”
“所以,你的危险不是小了,而是更大了。”
随着柳寒的话声,方慧芸的兴奋一点一点的从脸上消去,变得呆滞,良久才长叹一声,神情复杂的看着柳寒。
“既然已经明白了,那就有办法对付,也容易对付,”柳寒说道:“咱们保持现在这个局面,就让那长老和你师姐,在帝都城内瞎找,把内卫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咱们还是按原定计划,上元节晚上出城。”
方慧芸低下头思索片刻,抬头看着柳寒说:“多谢先生,就按先生说的办。”
柳寒微微点头,看到她失望的神情,有些不忍,安慰道:“你现在要的是安心养伤,按照现在的进度,你的伤再有大半个月便好了,待上元节时,你便可以出去了,以你的修为,普通内卫高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不用靠你们那长老和师姐,你自己便可以逃出去。”
方慧芸重重叹口气,抬头看着墙外,心有不甘的重重叹口气,柳寒再度摇头:“不管将来做什么,如果你没有耐心的话,那就什么也做不成。”
方慧芸沉默着,柳寒看着她再度摇头,转身进去,身后传来方慧芸的声音:“谢谢先生。”
柳寒也没回头径直到了屋里,老黄正悠闲的喝着茶,案几边放着一堆堆得整整齐齐的账册,名义上,他现在是柳寒的总账房,所有情报都是以账目的形式传过来,柳寒自己设计了一种简易密码,这密码在前世很原始,现在嘛,够用了。
“情况怎么样?”柳寒坐到老黄的对面问道。
老黄示意下案几上的账册:“自己看。”
柳寒淡淡一笑,这老黄又开始表示不满了,以前在西域时,他也这样过。
“大致说说便行了。”柳寒说道:“最近我实在太忙了。”
老黄露出一丝嘲讽,柳寒耸耸肩,老黄微微叹一声,眼神看着外面,柳寒也用眼神表示没有什么,老黄还是压低声音说:“情况比想象的还好,这几天的销售量要比我们在西域最好的时候还高四成,营业额有,八万七千多两银子,这堪比我们在西域一年的销售额,利润有五千两,这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姑臧的情况也不错,去年的结算出来了,比我们估计的要少,只有三万多两银子,考虑到他们要给拓跋部落送粮,并贷款给拓跋部落,这个结余已经非常高了。”
“去年长安的情况最好,有十二万两银子,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们资金紧张的情况,幽州去年没有利润,不过各项进展很快,并州的情况也挺好,不过,他们报告,方大将军死后,塞外胡族有些异常举动,今年塞外恐怕会出事;江南的情况不好,买地的事进展缓慢,主要原因是当地门阀阻挠。”
柳寒取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上茶:“上元节后,我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这里就靠你掌舵了。”
老黄面无表情的听着,柳寒知道他不赞成自己和风雨楼联手。
和风雨楼联手,意味着他就此踏入江湖,可老黄希望他抓住机会进入朝廷。
“你好像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远了。”老黄不冷不热的说道。
“是吗。”柳寒轻轻的说道。
“不是吗?”
柳寒摇摇头,老黄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本没想过你进朝廷,可没想到你在帝都闯下这么大名声,三篇震帝都,你知道有多少人有这个机遇!凭此机遇,再加上你的才干,完全可以入朝有一番作为,可你呢!居然就这样浪费了!”
柳寒略微想想,摇头说:“没有浪费,不然我不可能认识薛泌小赵王爷,对了,小赵王爷现在作什么呢?”
“别转移话题,”老黄冷冷的说:“你修为高深,还懂丹道,你完全可以凭此进入虎贲卫,甚至进中书监,可你,现在倒好,你一旦与风雨楼联手,在朝廷眼中,你就是江湖匪类,再无进入朝廷的机会。”
柳寒耸耸肩:“那有什么,说实话,让我每天给皇帝磕头,我才不干,等事情了了,我还活着的话,你不是说想回江南吗,到时候,我陪你。”
老黄神情一滞,随即轻轻叹口气,不再抱怨,俩人静静的喝茶,过了会,老黄才问:“是不是就因为那姓常的?”
柳寒点点头,压低声音说:“虎贲卫的档案也不一定能找出线索,可常猛还有那个厉岩,可以肯定与他有关,我一定要撬开常猛的嘴,把他挖出来。”
“一个在薛府当护卫,一个在落马水寨。”老黄思索着,有些奇怪的看着柳寒:“你确定没有看错?”
柳寒非常肯定的摇摇头,老黄奇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也正是我想弄明白的。”柳寒说:“我会在上元节前后离开帝都,名义上到江南,中途我会在落马会下船,估计那个时候,风雨楼和漕帮也该开战了。”
老黄没有答话,俩人又喝起茶来,这是俩人的习惯,这意思便是,这两件事,老黄已经同意了。
“秦王那有消息过来。”
老黄说着从案卷中拿出份信纸送到柳寒面前,柳寒看了看,内容不多,这誊写过的,原始的已经被老黄烧了。
秦王在信中对柳寒大加赞赏,表扬了他近期的工作,而后告诉柳寒要尽快将去年的收入送回去,另外再打听下,朝廷最近的动向。
“这笔生意好像作亏了。”柳寒看过后,将纸撕碎,有些不爽的说道。
“亏?!”老黄微微一笑:“我倒认为,这是你回来之后最成功的一笔生意。”
柳寒轻蔑的将纸屑仍在桌上,他撕得很仔细,全变成了细碎的小纸片,根本无法再拼接起来。
“看看,这才多长时间,就向我要钱了,枉我还给他弄到那么多情报。”
“这不奇怪,他要不这样才奇怪。”
柳寒考虑了下:“先不着急,压压他,不惯他这毛病,等拍卖结束之后再说。”
老黄没有说话,又从卷宗里拿出张纸推到柳寒面前,这是长安店传来的消息,雍州北部遭遇雪灾,饥民据统计有三十万之众,秦王彻底没办法了,只能向朝廷求援,朝廷也没钱。
“雍州的饥民正涌向并州和凉州,秦王顺水推舟,严令沿途关隘不准阻拦,他现在是巴不得饥民都逃走。”
“是够他为难的,”柳寒摇头说:“朝廷要等到五月才有粮食入库,去年的税款,要到上元节后才能算清,这段时间,..。”柳寒忽然想到萧雨所说的事,他有些明白了,忍不住摇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什么原来如此!”老黄追问道。
柳寒将风雨楼与漕帮冲突的变化告诉了老黄,最后说:“内卫向陈国集中,说明皇帝要在陈国大动干戈,老黄,你说他会动什么?”
老黄不假思索便答道:“这还用说,土地呗!”
“土地?”柳寒有些迷惑不解,老黄也叹息道:“皇上还是太急,现在就开始动土地,早了点。”
柳寒有些明白了,这皇帝要动士族阶层了,想想也替皇帝着急,国库空空,钱都到士族的府库中了,不向他们弄钱向谁弄钱!
不过,正如老黄所言,快了点!
第二十八章 拍卖会(上)
腊月十六是休沐日,帝都各官衙几乎都放假,除了少数值班的小吏,其他官员都在家休假,正好恰逢新年和上元节,帝都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着,大街上和周围乡间,车水马龙,满载着各种东西,京兆尹奉命清理城市,大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乞丐被驱逐出城,xt下载80txt
或许是万安们被驱逐出城了,百漪园门口没有了唱莲花落的,柳寒早早的便到百漪园,最后一次检查了场地和服装,秋三娘一直陪着他。
院子里的姑娘们兴奋不已,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边试着服装,一边唧唧喳喳的议论着,今天的演出的服装全是柳寒订作的,包括旗袍,连衣裙,等前世很普通的样式,可在这些姑娘眼中,是那样神奇。
“青青,好姐姐,把这个裙子让给我吧。”
“这个叫什么,旗袍,为什么叫旗袍呢!”
“萍儿,我们换一下吧!这块玉佩你带着更漂亮!”
.。
柳寒头都大了,连忙将姑娘们叫到一起,告诉她们,所有服装和要展示的珠宝不能变
。
“你们每个人都穿的服装和配饰都是我安排的,私下里不能换,每个人都必须穿规定的服装和配饰,媛媛姑娘负责解说,如果你们私下里调换,她那就会造成混乱,结果便是,顾客不知道展示的东西是什么,最终会造成整个拍卖会的失败。”
秋三娘也在边上严厉警告姑娘们,不准私下里搞小动作。
两人同时发力,姑娘们总算老实了,即便有几个不太满意的,也不敢再作小动作,老老实实的在那准备着。
柳寒没有在前厅迎接客人,在前面迎接客人的是许远。
让柳寒比较高兴的是他的朋友很早便来了,秋戈鲁璠早早的便到了,俩人看着长长的t台,眼珠子都瞪大了,十分不解,柳寒给他解释了这个t台的作用,鲁璠兴趣大增,立刻便上台走一趟,被柳寒一把拉下来。
柳寒没有放过俩人,让俩人陪着自己,有不认识的客人便给他介绍,秋戈在帝都混了快半年,认识了不少豪门狂士,鲁璠则更是帝都豪门的熟客,所有帝都豪门都为他打开大门。
随着来宾逐渐增多,柳寒见识了帝都的各路权贵,鲁璠和秋戈向他详细介绍了这些权贵的家世。[棉花糖Mianhuatang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太仆寺少卿丁轩,富甲天下,据说在汇通钱庄的存款便有上百万。”
柳寒注意到那个神情有些倨傲的中年官员,这人从外面进来时,很多人向他招呼,可他多数都没理会,偶尔与人见礼,也只是随意而已。
“太仆寺少卿,这官不大呀。”柳寒低声说。
秋戈微微一笑:“他的官是不大,那是因为他前些年丁忧,这次是重新启用,其祖上是开国十六元勋之一,其父跟随齐王出击鲜卑,被封郡公,不过,这家伙这次站队却站对了,坚决支持今上,朝内传闻,他要到尚书台。”
秋戈又示意丁轩对面的那便装的老者,这老头大约五十多岁,面色红润,颌下长须飘飘,正与身边的另一个官员闲聊。
柳寒记得这官员叫崔均,官拜少府令,封爵怀远侯,无论官职还是爵位都比这丁轩强多了
。
“他们俩人是死对头,这崔均清河崔家人,也是太皇太后的堂弟,崔家乃千年世家,上品士族,尊贵无比。这崔均历任荆州刺史,扬州刺史,全都是肥缺,奇怪的是,每次他调任,接任的必定是丁轩。”
柳寒心想,难怪富甲天下,全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不富对不起自己。
“今儿有好戏看了。”秋戈笑眯眯的看着柳寒,柳寒也微微一笑。
这时秋三娘又引进来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秋戈有些讶然的低声道:“怎么他也来了。”
柳寒顾不得细问,赶紧迎上去,秋三娘将中年男人交给,却没有象前面那些宾客那样转身离去,而是站在边上。
“王爷,这便是柳先生。”
“柳先生,这是延平郡王阁下。”
柳寒心里有些纳闷,不就是个王爷,还是郡王,这秋戈的神情怎么那样。
心中疑惑,神情却很高兴,冲着王爷便要请安,延平郡王一把抓住他,笑呵呵的说:“柳先生高才,三篇震帝都,小王早就想结交先生,可惜世事无常,今日方得机会。”
“王爷谬赞,我大晋人才济济,小子不过侥幸得名,其实名不副实。”柳寒赶紧客气几句,王爷毫无顾忌的大笑,拉着柳寒的手更舍不得放。
王爷的笑声惊动了正在闲聊的众人,众人纷纷起身向王爷见礼,王爷随意的冲他们点点头,抓着柳寒的手却没放,给柳寒一点怪异的感觉。
“柳先生最近可有什么大作,拿出来让孤王拜读一下。”王爷边走边问。
“最近俗事忙碌,倒是作了几首,王爷要看,拍卖结束后,我让人送来。”柳寒作个请的姿势,顺势将手从王爷的手中抽出来,王爷眼中不引人注意的怔了下,神情依旧保持温和的微笑:“王爷今天来,柳某感激不尽,王爷请这边坐。”
“你们也来了
。”王爷扭头看着秋戈和鲁璠,秋戈神情微微有点不自然的过来见礼,王爷温和的说:“听说你和柳先生交好,也不给我引荐,真是不应该。”
延平郡王谈吐温和,没有一点架子,让人如沐春风。
柳寒总觉着有点怪异,让他不想留在这里,便告声欠,王爷也没挽留,只是将秋戈留了下来。
柳寒和鲁璠出来,到了门口,柳寒扭头看看,王爷正和秋戈说话,他眉头微皱,正要开口问,鲁璠却冲他摇摇头,柳寒只好将疑问憋在心里。
宾客陆续前来,让柳寒有点意外的是,素衣门的两个姑娘也来了,不过这两个姑娘不是自己前来的,而是和一个年青人一块进来,秋三娘介绍说那年青人是漕帮的少帮主方杰。
柳寒注意的看了下,方杰皮肤略黑,身材硕长,举手投足之间,很是爽直。
“怎么啦?看直眼了!”
柳寒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萧雨到了,他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才到。”
“我到那么早干嘛,不是给你添麻烦吗!”萧雨耸耸肩随意的抱拳,他和方杰的穿着差不多,都是劲装,与他同来的便是当初一块到漕帮吊唁的虎贲卫军官宋讷。
“柳兄,我只是来看看热闹,你就不用管我了,忙你自己的吧。”
柳寒知道俩人的意思,特别是萧雨,自己是他的伏兵,因此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显得与自己的关系过于亲密。
“俩人请吧。”柳寒也就顺势而为,将俩人送进去。
时间渐渐过去,柳寒发现个问题,今天过来的人中穿劲装的人不少,他不由暗自皱眉,这些人显然是江湖中人,他记得在他审核的宾客名单中,没有这么多江湖人,只有萧雨和漕帮。
“这有什么,这些人是我请的。”秋三娘低声说道,柳寒不由气结,他忘记吩咐秋三娘了,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而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趁机为百漪园打名头,为开春到来的花魁大赛造势。
叹口气,由她去吧,反正已经来了,总不能将人家赶出去
。
时间到。
几声轻轻的音符响起,仿佛自九天之上飘落的珠玉,落在白玉的玉盘上,又象有个小人在琴弦上跳舞,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媛媛穿着白色锦缎的旗袍,旗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黄色的花蕊颤巍巍的,似乎有风在吹动,两只彩蝶正靠在花蕊上。
媛媛穿着高跟鞋,走着一字步,在台前停下,琴声恰到好处的停下,媛媛先扫视下全场,然后才轻启朱唇:“瀚海珠宝拍卖会现在开始,今天给各位来宾展示的是的珠宝都是来自西域和凉州,所有珠宝在各位来宾的小册子上都有介绍,各位贵宾可以对着小册子仔细审视.。。”
站在这么多权贵面前,媛媛开始还有些紧张,说过一段话后,渐渐的稳定下来,后面的规则介绍得很详细,有来宾问话,她的回答也很有条理。
“现在展示开始。”
随着这句话琴声再度响起,青青首先第一个出场,她穿着黑色抹胸拖地长裙,云鬓高耸,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部,玉胸紧束勾勒出深深的事业线,裸露的双臂松松的挽着条白色的轻纱,轻步缓行,恍若云中仙子。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傻了,不管是权贵还是江湖豪客,那见过这个,目光立刻便被牢牢抓住,没有丝毫移动。
“唉,柳兄,我真的服了你,就卖个珠宝,你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秋戈悄没声的溜到柳寒身边,他们俩恐怕是在场中人唯二保持清醒的人。
柳寒有些紧张,老实说,在设计这些服装时,他很担心,这个时代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受到那些卫道士的抨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现在展示的是梦幻天使项链,这串项链是由八颗西域圣山的极品红珍珠和二十四颗西域圣湖极品白珍珠,挂坠是由蓝田绿翡翠雕制,..”
媛媛的语速平缓,下面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可柳寒却觉着他们看的不是项链而是青青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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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拍卖会(下)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证实了柳寒的担心,这场秀变味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
不再是展示珠宝,而成了时装秀。
旗袍,各种布料制成的旗袍,各种色彩的旗袍;低开衩的,高开衩,雪白大腿若隐若现。
裙装,拖地长裙,连衣裙,吊带裙,百褶裙,事业线若隐若现。
场上美女穿梭往来,再配上媛媛轻柔温和的声音,诗一般的语言,恍若百花盛开,春天降临。
宫装,大概是这个时代最熟悉的东西,可轮到青衿出场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梳着目前最流行的灵蛇髻,发髻中间佩着块凤凰展翼的玉簪,凤凰的嘴里叼着片玉叶,修长的脖子上配载着一条非常普通的檀香木珠,中间的吊坠却是红红的火云石雕制,缓缓行来,如滴落凡尘的仙子。
这时,全场已经沸腾,来宾先是惊呆了,随后大哗,在下面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你是怎么想起弄成这样的,我前几天来看过,没这么.。。”秋戈斟酌了下,最终挑了个词:“如梦如幻!”
柳寒却很紧张,小声问:“他们能接受吗?会不会有人说太暴露。”
“暴露?!”秋戈很不理解,他看着正在走台的姑娘,摇摇头:“这算什么,比这暴露的多了。”
柳寒不由大为兴奋,还有好多暴露的服装他没敢拿出来,比如露背装,******,这些都没敢拿出来,在他的想法中,这个时代应该是保守的,女人该笑不露齿,行不露脚。
展示结束了,小休片刻,柳寒立刻被蜂拥而来的人群包围,丁轩张口便要所有服装和高跟鞋的式样和作法,而且开出了万两银子的高价
。
“万两银子?万两银子也好意思开口!老夫出价两万两银子!”崔均吼道,立刻伸手便要掏银票。
“我出三万两!”丁轩叫到,同样伸手掏银票。
这俩人一开口,其他准备挥舞银票的人自动回避,只是盯着柳寒,露出惋惜的神情,这鞋子和服装的式样和裁剪方法便要数万两银子,这人果真富甲天下。
“两位大人!”柳寒拍手叫停俩人的竞价,同时也把所有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看着众人大声宣布:“今天本珠宝行拍卖珠宝,非常感谢大家能莅临拍卖会,这些服装和鞋并不在拍卖之列,不过,如果有人对这些服装和鞋的制法有兴趣,本商社无代价奉送,这算是本商社送给诸位贵客的新年礼物!”
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延平郡王叹道:“一个商人,见万金而不动心,守礼而不忘义,难得难得!”
“诸位贵客,这是个意外,凡是想要的,请留下尊姓大名和地址,本店会将作好的小册子送到府上。”
众人皆大欢喜,纷纷感激,很快便有侍女送来笔和纸,众人纷纷写下名字和地址,秋三娘高高兴兴的收起来,今天的表扬太成功了,她悄悄向柳寒提出,将今天的演出服留给百漪园,柳寒略微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柳先生,祝贺你,这次拍卖会一定大获成功!”
“胡掌柜,谢你吉言,不知赛义姆先生何时能回来?”
说话的是汇通钱庄帝都店的掌柜胡节,柳寒对他很客气,他所说的赛义姆是西域人,也是汇通钱庄的总掌柜。
“赛掌柜的下江南扬州去了,准备筹建扬州分店,上次来信说,那边的事比较复杂,段时间内怕是回不了帝都。”胡节看着周围兴奋的宾客,他有些感慨的说:“原来便听赛掌柜说起过柳先生,对先生充满敬佩,胡某以前没见过先生,今日一见,才知掌柜的所言不虚。”
柳寒轻轻一笑,他和赛义姆早在西域便认识,赛义姆便是在他建议下到大晋发展的,这人是个商业奇才,汇通钱庄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他的作用不可替代
。
这胡节也同样不简单,柳寒没有收钱,而是免费将这些服装和鞋的式样送给了在场的来宾,这个便决定了,今天拍卖会的成功。
果不其然,宣布拍卖开始后,第一件拍品便是青青带着的项链,青青带着项链站在t台前端,还是刚出场时那身穿戴,白衣飘飘,珍珠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绿色的翡翠在白皙上染出淡淡的绿意。
“这款深情款款的梦幻天使,起拍价五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两银子。”
这次不再是媛媛了,而是许远。
t台前段搬来张桌子,许远拿着小木槌,边上有个小铜锣。
“那位愿意出价!”
场内一遍沉寂,柳寒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青青站在那美目流盼,珍珠项链熠熠生辉。
“五万两!”边上的角落有人高声叫道。
那是个穿着件便服的清秀青年,面容白净,不过眉宇间略微有些疲倦。
“五万一千两。”
一旦开了头,立刻有人跟上,另一个角落立刻有人加价。
“五万两千。”
没等许远作出反应,又有人加价,随即叫声此起彼伏,项链迅速升值到八万两。
这时丁轩举手,许远立马叫道:“这位贵客加价一千,现在八万一千两。”
“等等!”丁轩叫道,许远问道:“丁大人,怎么啦?”
“我要看看,是不是贵店小册子上介绍的那样。”丁轩说着便要上去,许远抬头看了柳寒一眼,柳寒点点头。[棉花糖Mianhuatang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本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丁先生要看,请上台一观,不过,丁先生,请不要动手
。”
丁轩一点没客气,上去就在青青脖子上仔细看,青青没有一点羞涩,任凭丁轩看。
丁轩仔细端详了一会才转身下去。
“九万两!”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纷纷看去,却是崔均在报价。
丁轩刚才的举动表明,这项链正如小册子上描述的,众人立刻精神大振,这样珍贵的珍珠项链,先不说做工,就说材料,西域圣山珍珠,这样多,还同样大小的珍珠极其少见,再加上那极品翡翠,帝都好长时间没出现这样极品的珠宝了。
“九万两?好意思!”丁轩冷笑一声,举手叫道:“十万!”然后挑衅的看了崔均一眼。
崔均也没生气,同样冲丁轩笑了笑,再没开口。
本以为会有场龙争虎斗的,没想到崔均一下便认输了,这让很多人失望,场上发出一阵叹息。
“这崔均怎么转性了!”秋戈叹道,这俩人只要遇上,不管什么,都要争一下,秋戈看着柳寒:“老兄,看来你发不了财了。”
“是吗?”柳寒反问道,秋戈皱眉反问:“不是吗?”
“这才刚刚开始,急什么嘛。”柳寒慢条斯理的答道。
秋戈淡淡一笑,接下来,似乎被他说对了,连续几个拍卖的珠宝都只经几轮争夺便不再有人出价了,场面显得有些平淡,波澜不惊。
秋戈得意的看了柳寒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柳寒不动声色的观看着,偶尔目光还向外围看看,今天负责百漪园安全的是风雨楼和瀚海商社,风雨楼只负责外围,院内的安全则全部由瀚海商社负责,铁卫除了柳铁外,其他人都在这里了,而且还有萧雨。
柳寒注意到,方杰也加入竞拍中,他以八千两银子买下一对手镯,而后便没再动了。柳寒略微点头,这人看来不是个只知道花钱的浪荡子,以漕帮的豪富,方杰断不会只花这么点钱。
也有让柳寒意外的,接下来,拍卖一尊道传神像时,素衣门的秦晚晴居然出手了,最后这尊佛像,以九千两成交,这秦晚晴在超过六千两后,便放弃了,神情中满是遗憾
。
随后温晚云也出手了,她看上了一款檀香木制的簪子,这款簪子的起拍价只有一千两银子,是整场拍卖价格最低的珠宝。
她比秦晚晴幸运,或许是在场的豪客们产生了怜香惜玉之情,在两千八百两时便没有人与她竞拍了,她幸运的将簪子收归囊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拍卖渐渐接近尾声,许远敲了下铜锣,清清嗓子说道:“感谢各位嘉宾,现在是压轴的三件珠宝,诸位可以看看小册子,现在拍卖第一件,九天同心结。”
许远顿了下,让众人看看小册子,然后才说:“小册子上介绍得很详细,我就不多说了,诸位贵宾可以看看,现在将九天同心结拿出来。”
两个美貌侍女端着个盘子出来,盘子上盖着红色的轻纱,若隐若现有个物品,许远将轻纱揭开,露出一个同心结,这同心结是整块红玉雕琢而成,这同心结雕琢成一个雪莲花图案,而在兰花中心,则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小册子上介绍只是理性认识,这实物展现在面前,顿时引起众人惊叹,不说那块极品红玉,就看这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就世间罕见。
“这同心结,仅雕琢便花了一年时间,”许远也叹道:“不多说了,起拍价十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两银子。”
“十万两!”
“十万五千!”
“十一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秋戈微叹摇头,柳寒低声说:“这不奇怪,这世界本就分成多个阶层,珠宝这玩意,本就是为富人准备的。”
“先贤有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看他们,再看看城外的流民,唉.。。”
“少在这多愁善感,”柳寒冷笑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穷有富,流民,应该由朝廷解决,我们小民能有什么办法。”
“朝廷?
!”秋戈也同样报以冷笑:“别指望了,朝廷现在府库空空,拿什么赈济。”
“这就是朝廷诸公的事了,”柳寒看着场中,叫价声依旧持续,价格迅速从十一万涨到十八万,而且眼看着还止不住,直奔二十万而去。
“朝廷诸公?!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你,你挣钱的本事这么大,我看指望比他们要强。”
“我?拉倒吧,”柳寒耸耸肩,冷冷一笑,正想嘲弄一番,忽然转了个念头:“也许吧,不是我夸口,要论理财,我还真比朝中诸公要强。”
“哦,担心点,别被风吹了舌头,这俩人怎么都没意思?”秋戈看着丁轩和崔均,这俩人都没动。在第一轮小小交锋后,俩人便没再交手,崔均出手拍下副耳环,价格不过一万多两银子,丁轩甚至没开口,满脸的不屑。
经过二十多轮竞价,同心结停在了二十二万两上,出价的居然是延平郡王,这让柳寒非常好奇,想要问秋戈,可看鲁璠刚才的样,就没开口。
许远抑制不住兴奋,这样激烈的竞拍,即便在帝都也极其少见。
“现在拍卖第二件压轴珠宝,烟云流动玲珑塔,这座宝塔同样是由白玉雕琢而成,各位来宾注意,这块白玉是产自极北的寒玉,即便盛夏酷热之际,将这玲珑塔放在房间,整个房间便清爽如春,玲珑塔的总共十八层,每层有四吊铃,风一吹,便会有铃声响起,这吊铃乃极西的珍品镇魂木制成,众所周知,镇魂木具有清心作用,所以,这玲珑塔还有清心去郁的作用。”
同样有美貌侍女端出盘子来,许远揭开盖在上面的绸缎,一股寒气四散开来,坐在前面的嘉宾忍不住打个寒颤,恰好一阵寒风吹来,玲珑塔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这次是崔均上来验货,崔均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下去,连声叹道:“巧夺天工,巧夺天工。”
众人顿时睁大眼睛,个个伸长脖子,试图看看这玲珑塔的真容。
“起拍价,十五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千两。”
场上忽然安静下来,这样的珍品,完全可以传之后世。
许远再度开口道:“谁出十五万?那位嘉宾愿出十五万?”
还是沉默,柳寒眉头紧皱,秋戈再度笑了笑,柳寒则回以微笑,俩人交换个眼神,柳寒忽然问:“对了,今儿怎么没看见薛泌
。”
“谁知道呢,恐怕还在宫里吧。”
“今儿不是休沐吗?他还在宫里?”
“皇帝身边的人,自然得按照皇帝的日程走。”秋戈一本正经,可腔调怎么听都满是嘲讽。
“十五万!”
终于有人出价了,柳寒稍稍松口气,这玲珑宝塔成本在八万左右,今天拍卖的珠宝都是以一倍价格起拍,帝都的购买力没有超过他的预想。
“十六万。”
出价的居然又是延平郡王,柳寒眉头再度皱起来,不知怎么的,他对这延平郡王的感觉有些怪异。
“十六万五千。”
居然有人敢和延平郡王较劲,柳寒一看却是个年青人,这年青人刚才也拍了个价值两万两银子的手镯。
“这是扬州陆家的公子,陆尧。”
“十八万!”
从另一个角落响起个声音,这声音有些陌生,秋戈一看便笑了:“薛公子虽然没来,不过他家里人却来了,诺,那是他家的外事管家。”
那人在众多穿着光彩的人中显得有些异类,他穿着灰色布袍,显得有些落魄。
柳寒不认识,秋戈却认识,还比较熟悉,毕竟是外事管家。
这外事管家很有气势,一下便将价格拉到十八万两。
柳寒心里暗暗高兴,秋戈却纳闷了,看上去薛泌对玲珑塔势在必得。
“十九万!”延平郡王也不在乎,一下便加价一万。
秋戈很纳闷,丁轩和崔均好像对玲珑塔不感兴趣,这出乎他意料
。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丁崔相争,可惜俩人对这玲珑塔都没有意思,没有竞拍的意愿。
价格突破二十万后,其他人都退了,仅剩下延平郡王陆尧和薛府管家还在争,价格交替上涨,很快便突破了二十五万。
延平郡王微微叹口气,放弃了,他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玲珑塔。
陆尧和薛府管家还在竞价,陆尧看上去对这玲珑塔势在必得,一下便将价格拉到三十万。
薛府管家稍稍犹豫便立刻跟了上去,陆尧愣了,他没想到这薛府管家居然就的跟上来了,三十万两银子,就算陆家的豪富,也得考虑下。
玲珑塔虽好,可耗费太巨,家里恐怕也落不下好来。
薛府管家立刻抓住机会,再度加价:“三十二万两。”
薛府气势十足,清楚的向对方展示了他的决心。
陆尧退缩了,轻轻摇头,表示放弃,许远追问数声,而后敲锣,成交。
“各位来宾,现在是今天最后一件拍品,也是今天的压轴大戏,百鸟朝凤玉屏风!”
这次负责抬展品的不再是美貌侍女,而是四个劲装大汉,这四人小心的将玉屏风放在t台前端,自己却没有离开,四人叉腰站立在旁。
“诸位来宾,这玉屏风嘛,”许远说着观察着下面,所有来宾都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热切的盼着他揭开玉屏风。
“我就不介绍了,大家自己看!”
许远一把将遮盖在玉屏风上的绸缎拉下来,然后得意的看着来宾们。
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玉屏风也是由整块白玉制成,凤凰高傲的巡视着天下,百鸟紧紧跟在他后面。数百只鸟,由不同的翡翠制成,连目光都栩栩如生。
“真是精品
!难得的精品!”
许远邀请了延平郡王崔均丁轩,三人上台,共同检查这百鸟朝凤玉屏风。
三人上台,围着玉屏风转了数圈,惊艳无限!
延平郡王惊叹道:“巧夺天工在此屏面前相形见拙,唉,孤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王爷说得好,”许远很会抓机会,立刻接过话题:“在百鸟朝凤面前,人间的所有语言都是多余的!”
“许掌柜说得好,在此奇物面前,所有语言都是多余的!”崔均长叹着下去了。
铜锣再度响起,许远深吸口气:“三位贵宾已经查验过这百鸟朝凤玉屏风,这件人间语言无法形容的玉屏风,起拍价二十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两银子!那位嘉宾愿意出价?!”
“二十一万!”
许远话声刚落,首先叫价的居然是汇通钱庄的胡节,柳寒大为惊奇,这胡节要做什么?他不过是汇通钱庄的掌柜,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秋戈却叹道:“汇通钱庄真的富甲天下,一个掌柜都这么有钱。”
胡节起身解释道:“瀚海商社是本店的老客户,与本钱庄赛义姆掌柜是老朋友,听说柳先生要举办拍卖会,特传令给我,让我到场支持!所以,我是代表钱庄出面!”
柳寒差点气结,这赛义姆在做什么!这胡节,你******傻啊!瀚海钱庄出面,你小子不是害我吗!
秋戈扑哧一笑,柳寒瞪他一眼,阴森森的说:“好像一样都没买!”
“我没钱!”秋戈摊开手,一脸的无赖。
“那你来做什么?!”柳寒的语气愈发冷了,目光透着凶狠。
秋戈打个寒颤,连忙解释:“别,别,别这样,我可受不了你那拳头,我说柳兄,别着急,会有人出钱的!”
好像是印证他的话,他的话声还没落,立刻有人叫道:“二十二万
!”
“你看,我没说错吧,还是薛府,”秋戈讨好的说道:“这薛泌还不错,够朋友!”
柳寒没理他,这家伙从姑臧就缠上他,简直阴魂不散,他一直以为他有什么目的,可到现在依旧没看明白。
不过,随着薛府管家出手,柳寒倒是松口气。
俩人争相出价,一会功夫出价便升到二十七万,可他们俩人不过前戏,热场,真正的大戏随着崔均开口,走向了高氵朝。
“二十八万!”
“崔先生出价二十八万两,还有没有人出价!有没有.。。!”许远手指着崔均问道。
“二十九万!”
许远的话还没落,丁轩便开口了,许远立刻改换话题:“丁先生出价二十九万!还..。。”
“三十万!”崔均立刻提价。
“崔先生出价.。”许远刚提个话头,立刻便被打断!
“三十一万!”
..。。
随后许远几乎插不上话,丁轩和崔均交替出价,薛府管家和胡节早已销声匿迹,众人期待的情景终于出现了,一个个激动的看着俩人相争。
俩人丝毫不让,这边话声刚落,那边立刻便叫出新价,丝毫不让,场上龙争虎斗,杀气腾腾。
“四十五万!”
十几轮叫价后,崔均一下将竞拍价提高了三万,然后怡然自得的端起茶杯。
没成想丁轩更利害:“五十万!”
众人情绪一下高涨了,场上安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只剩下他们俩的声音,许远站在台上,好像忘记了主持。
柳寒感到事情有点不正常了,按照他的计划,这玉屏风应该可以卖到三十万左右,现在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
。
秋戈也察觉危险,看看柳寒,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在心里叹口气,默不作声的看着事态发展。
“五十五万!”
崔均一点不客气张口便涨了五万,好像这不是银子而是纸。
丁轩沉默了,崔均得意的喝了口茶,柳寒急忙冲许远使眼色,可惜许远没有注意,他已经完全兴奋了。
“现在崔先生出到五十五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有没有人出价超过五十五万?还有谁出价!!!”
柳寒拼命冲许远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可许远还是没注意,他满脸红光,声嘶力竭的叫着。
“还有没有人出价!有没有人出价!”
崔均越发得意了,似乎胜券在握,许远终于看到柳寒焦急的眼色,他有些迷惑不解,可还是按照柳寒的意图准备结束这次拍卖。
“还有没有人出价,一次!”
“还有没有人出价,两次!”
“最后一次询问,还有没有人出价.。”
“好吧!”丁轩起身站起来,看着崔均说道:“现在我出价七十万!如果崔大人再多出一两银子,我就放弃!”
所有人都惊呆了,七十万两银子,幽州府,凉州府每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七十万两银子,这丁轩眼都不眨一下便拿出来了,传说丁轩富有,可也没想到富到这个程度,难怪传说他在汇通钱庄存有百万银子。
崔均脸涨得通红,狠狠的瞪着丁轩,牙齿咬得嘎邦直响,揪着胡子,显然极度为难。
七十万!这么大一笔银子,他不是拿不出来,可要拿了,家里顿时便会变得紧张,万一有点什么,可就捉襟见肘了。
“还有没有更高的
!现在第一次!”许远再不犹豫,立刻叫道,不再给崔均留下思索的时间。
“第二次!”
“第三次!”
“当!”锣声响起,许远大声宣布:“成交!”
崔均腾地站起来,狠狠的看着丁轩,丁轩毫不示弱,得意的笑着冲崔均抱拳:“承让,承让!上元节时,老夫在兰石园宴客,到时候崔大人一定要赏光!”
兰石园,在帝都西北,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多姿,园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曲水流觞,极尽奢华,园中美女如云,每天美女们换洗胭脂的水,从园中流出,香飘数十里,成了帝都有名的香溪。
崔均狠狠的哼了声,一甩袍袖,转身便走,丁轩更加得意,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丁轩再度向众人发出邀请,众人纷纷答应。
有侍女过来请丁轩过去交款,这丁轩是今天的大户,仅他一人便花了八十多万两白银,柳寒也过去道谢,丁轩毫不在意抓住柳寒,同样邀请他上元节时到兰石园参加宴会,柳寒自然不会拒绝。
萧雨站在边上,平静的看着人群中的丁轩,柳寒过去向他道谢,萧雨冲他微微摇头:“老弟,没想到动静这么大,早知道,我就不让你这么办了。”
柳寒叹口气,勉强笑了下,萧雨叹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去。
延平郡王也来告辞,拉着柳寒的手:“柳先生,若有大作,还请送来,让小王拜读,小王可是先生的崇拜者。”
柳寒心里苦笑着将他送走,待他的背影消失,秋戈鲁璠明显松弛多了,这再度让柳寒感到纳闷,不过,这次拍卖会总算顺利完成,他的收获极其巨大,经过这场拍卖,瀚海珠宝在帝都算是站稳脚步。
但随着这场拍卖传出去,柳寒知道自己麻烦了,至少秦王那,很快便会来要钱,这家伙恐怕已经快焦头烂额了。
上百万银子,汇通钱庄胡节当场验收,由汇通钱庄高手和柳府高手护送回钱庄,柳寒没有走,他直接在青衿的园子里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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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破镜
柳寒回到家里,在后院和天娜三女说了会话,天娜悄悄告诉他,绿竹这两天还安静,没有与外面联系,不过,他有些遗憾的是柳动追踪也陷入泥潭,绿竹每次出去都是上胭脂水粉店,柳动派人在那家胭脂水粉店外蹲守,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来往的都是些女人,而且多是附近的住家中的女人,也有少数附近各府邸的仆妇丫环。”
柳寒思索了下问道:“这店的生意还不错,只卖胭脂水粉吗?”
柳动点点头,柳寒皱眉想了想:“想办法买点他的胭脂水粉,另外查一下经常到这家店的人都有那些府里的,把这个店彻底查一下,供货方是那里,有什么背景,注意,不要用我们的人。”
柳动领命而去,柳寒盘桓一阵后到老黄这里来,老黄正和方慧芸下棋,柳寒在边上看了一会,他们下的围棋,这曾经让柳寒很纳闷,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围棋。老黄曾经教过他,但他的水平太烂,老黄和他下了几盘后便不屑再与他交手。
棋盘上,几条大龙纠缠在一起,即便他这种烂棋也知道局势凶险异常,稍不留意,便会立刻崩溃。
老黄陷入长考中,柳寒坐在一边,默默计算,感觉无论怎么走都非常难,正想揶揄报复下老黄,老黄提起白子在两颗黑子之间挤了一下,随即长长舒口气。
方慧芸提起黑子便要应,可随即又放下,这一挤看上去不起眼,可细算下,居然无比精妙,这一子落下,居然破了黑棋之势,甚至隐隐有反攻倒算之势。
方慧芸秀美微蹙,黑子在指尖转来转去,柳寒又开始替她算,可怎么算都没有出路,只能将两子棋筋弃掉,可若这两子棋筋弃掉,两条白龙便连通了,白棋也就活了,这两条白棋若活了,黑地便不够了。
俩人苦苦思索,老黄虽然出了手妙手,神情稍稍轻松些,眉宇间有些得意,柳寒眼珠一转开口问道:“昨天的账目统计了吗?”
老黄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随意的点点头,柳寒又问:“细目呢?也统计了?”
“统计了,都在屋里,你自己去看吧。”老黄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嗯,江南有消息吗?”
“那有那么快。”
“染布坊的颜料都准备好了?”
“他们报上来了,基本准备好了,不过,侯赛说差你说的那种硫酸,正在配置。”
“什么时候能配好?”
“我那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吧。”老黄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不快。
柳寒不以为意,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老黄开始还回答,后来越来越不耐烦,语气也渐渐不客气,方慧芸终于落子,她没有在被挤的那点动手,而是转而攻击老黄右下角的一块棋。
“昨天你没去,这场展示极其成功,你要看见他们的神情,都傻了。”
“你要去了,我保证你会春心萌动,别说你了,哦,对了,你认识延平郡王吗?昨天他也来了,这家伙怎么没就国呢?”
“延平郡王是泰定皇帝的堂兄的儿子,这家伙的郡王不过是虚名,没有封地,只有名号,不过,他的庄园很多,多集中在南阳郡,这家伙喜欢附庸风雅,有点文才,不过呢,这人喜好男风,看到俊美的男人便走不动路。”
柳寒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心中大骇,这延平郡王该不是看上自己了吧,难怪秋戈和鲁璠在延平郡王面前如此神情。
“这家伙除了王位外,还当什么?”
老黄抬头奇怪的看着他,皱眉问道:“怎么啦?这位延平郡王在朝里的地位很微妙,他在宗正府担任令丞,现任宗正是当今皇帝的叔爷,顺江王燕苹,这燕苹已经六十多了,体弱多病,宗正府实际掌握在延平郡王手中。”
宗正是管理皇族的机构,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职务,大晋皇族多有藩国封地,宗正府便是管理这些藩国封地的机构,可以插手藩国的军队和行政。
老黄说着便落子了,方慧芸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葱葱玉指捻起枚黑子便飞跨白棋,这子一落,老黄顿时陷入困境,不管怎么应,要么损失角上,要么让方慧芸接回刚才被挤的两子。
老黄死死的盯着棋盘,没有乌云渐聚,柳寒轻轻一笑,起身进屋了,书案上果然整齐的摆放着几本账册,他拿起账册一册一册的看,昨天的收入远远超过他的估计,在拍卖之前,他估计收入会在六十到七十万之间,可实际拍卖结果,居然超过一百万,达到一百一十四万,在这个时代,这是笔天文数字的金额。
柳寒并没有很高兴,他隐约觉着这个令人惊叹的收入会带来麻烦,至少,秦王要知道了,多半会向他要更多的钱。
“还算好吧,至少资金回笼了。”柳寒自言自语说道,老黄正好走到门口,闻言忍不住冷笑:“怎么?!又想起什么了?”
柳寒抬头看他,忍不住乐了,此刻的老黄再没有那么云淡风轻,相反带着怒色,他当然知道,老家伙的怒气从何而来。
“行了,不就是一盘棋嘛,犯得着为这个生气。”柳寒说着瞟了眼外面,低声问:“这丫头怎么样?”
老黄不满的哼了声,坐到他面前,先给自己倒杯茶,然后才没好气的说:“你自己不会看。”
“我这样忙,你整天和她在一起,哪能与你比,再说了,以你的精明,老奸巨猾,这丫头能逃出你的手掌?!”
老黄耍起小孩子脾气,柳寒笑眯眯的,能搅合下这老家伙的得意劲,也是一大快事。
“这些年没有对手,是不是有高手寂寞的感觉,享受失败也是一种快乐。”
“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埋怨。”
“哦,对了,最近我想起个事,咱们府里这么多男人,年岁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咱们是不是买点女人。”
.。。
柳寒随口说着,从生意说到府里,又从府里说到各地,唠唠叨叨象个更年期女人,老黄一直冷眼旁观,就像没听见似的。
过了会,柳寒终于不作声了,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停下,看账册看得挺快,一会时间便看了一多半,可看到这本账册却放慢了,边看边思索,手指不时还掐一下。
过了会,他点点头,眉头松开了,似乎认可了某件事。
“棋如其人,这丫头棋风凶悍,象是在并州草原上纵马厮杀的汉子。”老黄慢悠悠的说。
柳寒笑了下,他明白老黄的意思,不过这与他无光,他对大晋江山或者说大晋皇室,没有丝毫好感。
“府里和园子里都该添点人了,年关年关,我们过年,城外的流民也得过年,人市这段时间恐怕也兴盛多了,先买上一百个,府里园子里各五十,统计下府里适婚人数,让他们自己去处,后院就不用了。”
柳寒没把方慧芸的事放在心上,他觉着精神很好,少了些许烦躁。不过,他还是叮嘱将方慧芸看紧点,他觉着最近附近街道上多了不少陌生人。
老黄对他的提醒嗤之以鼻,这个情况早就被注意到了,他已经提醒了方慧芸,并且严厉警告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要冒险。
“这丫头,我有些担心,胆子极大,修为看上去也不错,可越是这样,越容易出事。”老黄平静的说道。
柳寒神情冷峻,前段时间方慧芸伤势未复,所以他不担心,可现在,她的伤势已经好了九成,再有半个月时间,伤势就能全好,可越是这个时候,越危险。
“女人啊,总是缺少点理性,冲动。”柳寒叹口气,起身出门,方慧芸还在院子里,正盘膝坐在翠竹下静坐。
柳寒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柳寒这时才注意的观察竹林,这时他发现这竹林有些破败,地上铺满落叶,发黄的叶片被雪水浸泡,腐烂溶于大地,墙角还有没有融化的残雪,围墙的下端,有青色的苔癣,他不由轻轻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方慧芸已经睁开眼睛,正盯着他。
柳寒盯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透着几分野性,也有几分不甘,还有几分悲伤。
“伤好了吗?”柳寒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些。
“有什么话就说,”方慧芸不耐的说,柳寒还没开口,她的嘴角浮出几分讥讽:“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以我的修为,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其实,你们也不在乎我是不是能听见,是这样吧,我没说错吧。”
柳寒没有说话,方慧芸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将我交给内卫?你现在也可以,我不会怪你,也没有理由怪你。”
柳寒叹口气,怜惜的看着她:“你这个状况更是我担心的,你知道吗?我们有相似之处,我们都有仇人,我们的仇人不同,你是朝廷,我不是,但有一点相同,我们的仇人都很强大。”
方慧芸露出惊讶之色,柳寒说:“想要报仇,首先一条便是得保证自己活着,我一直很小心的活着,费尽一切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因为我知道,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所以,我一直很小心很小心的活着,我不能犯一点错,哪怕是小错,我宁肯慢一点,因为快了,就容易犯错。”
方慧芸小嘴微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良久才讷讷的问:“你也有仇人?”
柳寒点点头。
“你的仇人是谁?”
柳寒摇摇头,方慧芸以为他不肯讲,于是又不甘心的问:“以你的修为.。,他的修为很高?”
“他的修为不但很高,而且势力极大,手下能人众多,就以修为而言,我知道他的下属中,至少有个人比我高。”柳寒说。
方慧芸倒吸口凉气,柳寒的修为已经踏入宗师境界,那他那仇人的修为有多高!难道是大宗师?
大宗师,大晋想象中的存在。
“我的意思是,报仇,本身就是冒险,可我们可以避免不合理的冒险,躲在暗处,积蓄力量,找准时机,发出致命一击,这才是报仇的方式。”
方慧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作通了方慧芸的思想工作,柳寒便离开了竹石园,回到后院,告诉天娜他要进静室,没有特殊的事不要打扰他。
天色渐渐黑下来,柳铁从外面回来,依旧象往常一样,守在静室外面。
柳铁象根木头一样坐在门外,看着越来越漆黑的夜空,风从黑暗深处吹来,带着刺骨的冷意,半夜十分,天空沸沸扬扬的飘下白色的雪花,雪花是从黑暗的苍穹中落下,就像星空深处飘落的花瓣。
雪花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了,这个园子很暖和,柳铁穿着皮袍,怀里抱着长刀,却感到有些热,他知道这是静室内的火云石散发的热量,这股热量驱散了寒冷。
没有月,也没有星星,天幕一遍黑暗,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府外传来敲更的声音,这声音在安静的夜传得很远。
忽然四周的空气有一丝异样,柳铁猛然睁开眼睛,怀中的长刀无声的弹出刀鞘两寸,鞘口处发出丝丝寒光。
小院的空气忽然变得激烈,无数天地元气猛烈的向静室涌去,雪花在空中狂舞,就像受惊的蝴蝶,慌乱的四下翻飞,象要脱离那股吸力!
柳铁先呆呆的看着静室,随后惊喜不已,这种情况曾经见过,那是柳寒境界突破,这说明,柳寒境界再度突破,可这次突破的动静比上次大了些。
柳府外,街角处,两条人影躲开巡街的城防军,从阴影中出来,站在角落正犹豫着向何处去,忽然前面那条人影停下来,脸色大变。
“破镜!”
后面那条人影不解的问:“什么?”
前面那人没有回答,看着那座黑黝黝的府邸,眼中露出羡慕,嫉妒,佩服,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瞧这动静,应该是宗师破镜!”
“宗师破镜?!”
前面的黑影声音略微有些苍老,后面的声音清脆,同样大为震惊。
前面的黑影点点头,后面的黑影看着那处宅院,这时她也感觉到天地元气的波动,她的境界还是低了些,若非前面黑影的提醒,她恐怕就忽略了。
良久,后面的黑影低声问道:“要不要去看看?这是谁的府邸?”
“一般这种破镜最忌有人打扰,都有高手护卫.。,这是谁呢?姓柳的?还是..”前面黑影喃喃自语,这段区域的所有府邸的主人都被查得清清楚楚,天地元气涌动的方向正是柳府,良久,前面黑影才下决心:“先去这边看看。”
正说着,忽然他的神情一变,一把抓住后面的黑影悄无声的闪进边上的暗处。
一个道人从空中落下,就站在他们正想进去的宅院的屋顶上,大袖飘飘,恍然若仙。
“想不到居然有人在这里破镜!”
道人望着柳府方向喃喃自语,他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黑黑的夜空中静静的看着。
皇宫中的一处偏院,这院子很安静,平时少有人来,宫里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偏院,在宫里老人的记忆中,这个偏院是太监的活人墓,没有太监愿意在这里干活,因为这里伺候的太监没有前途。
小院的静室内,一个白须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微皱,他的目光似乎要穿过静室的墙壁,穿过高大的宫墙,看清帝都城内正在发生什么。
过了会,老者又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他看的方向正是柳府方向。
在院子的厢房里,一个小太监正呆呆的看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灯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
这张脸上满是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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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坚拒
柳寒不知道因为他产生的异常在帝都引起的震动,此刻他正沉浸在破镜的兴奋中,停滞已久的境界终于突破了,他从四品突破到五品上,这次突破顺利得让他惊讶,没有以往那种凶险,水到渠成。
在境界稳定之后,他没有立刻收功,而是继续缓慢的运转,察看内气的变化,于是他更惊讶的发现,丹田似乎缩小了,而膻中却扩大了,膻中的内气增加了,丹田的内气却缩小了,这让他大为惊讶,丹田内气增会减少呢?
他细细察看,终于发现,丹田内气变得精纯了,如果说以往的内气好像一股清溪,而现在就象刚融化的雪水,纯净无暇,除了精纯外,内气变得稍稍凝重。
这种情况是柳寒从未遇见过的,从武徒到武师阶段,经脉一直在扩张,柳寒曾经设想过,大宗师的经脉倒底有多大,而且传说,大宗师之上还有什么先天境界,这样境界的经脉又有多大?要有多少内气才能突破到先天?
现在他隐约有些明白了,经脉到宗师境界后,恐怕要扩大很难了,改变的是内气的质量。
不过,这膻中是怎么回事呢?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无论道藏典籍还是以前在杀手营,都没人告诉过他,这膻中内气倒底该怎么修炼。
而且非常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运用,现在他的武技是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但用膻中内气在驾驭时,总有点不适应感,所以,他很少用膻中内气,除了在面对那怪老头时。
以前他只用膻中内气来协助修炼,可遇上怪老头后,他意识到膻中内气的应该有更大的用处,威力还没被发掘出来,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不过,境界终于提高了,他还是挺高兴,所以,从静室出来后,面对柳铁他们的恭贺,他还隐隐有些得意。
府里没有什么事,柳寒不知道他破镜的动静,将本来有的麻烦,给无声消除了。
但柳铁告诉他,最近府里警哨发现,最近有夜行人在附近各府进出,而且看上去不像小偷,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立刻到竹石园,老黄和方慧芸已经知道此事,老黄断定这有可能是内卫在暗查,所以,他让方慧芸躲进了密室,晚上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方慧芸将信将疑,可还是服从了,那天柳寒和她的谈话对她的震动很大,她也察觉了柳寒破镜引起的元气波动,知道柳寒破镜成功,看着柳寒的目光充满羡慕。
方慧芸很想和柳寒交流下修炼心得,柳寒开始还没察觉,后来发现了,便将她和柳铁叫到一块,他们俩人的境界差不多,柳寒很坦率的将自己修炼中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破镜,柳寒从四品到五品,这是小破镜,与武师到宗师,这是大破镜,其中的凶险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柳寒将自己在破镜过程中遭遇的种种凶险一一详细告诉了俩人。
“你们和我修的功法不同,这些经验仅供参考,但我估计相差应该不是很大,修为到宗师境界,万变不离其中,而进入宗师之后,再要提升,便需要内气本质的变化,宗师是道门槛,进入宗师境界之后,你们便会发现,天地完全不一样。”
柳寒的讲述,让俩人激动万分,柳寒告诉柳铁,最近不用跟着他,就留在府里静心修炼,看看有没有机缘突破。
“在所有铁卫中,你的机会是最大的,你已经在武师巅峰上卡了很久,现在缺的便是机缘,你到园子里去,我的意见是不要在室内,看看在室外有没有机会。”
柳铁沉凝下问:“府里怎么办?你身边呢?”
“府里就不要担心了,上元节后,咱们要下江南,江南的局面一直没有打开,这里面多少与当地的帮派和士族门阀有关。”柳寒神情凝重,江南的武林历史悠久,好几个名门大派都在江南,江南武林的实力甚至超过了北方。
柳铁明白的点头,方慧芸则万分感激,破镜经验是武林中最宝贵的,不是师门长辈,绝不会传授的。
柳铁当即出府到城外的庄园,方慧芸则回到静室内,勤修苦练。
绿竹神情复杂的站在澡房门口,听着里面的欢笑声和呻呤声,每次这种声音传出来,都让她面红耳赤,心旌摇动。
良久,里面传来叫声,绿竹知道里面发生或正在发生什么,迟疑还是推门进去,果然里面香艳无比,米娅正挂在他身上,他站在水中,双手托在米娅饱满的腚瓣上,天娜和美姬已经瘫在水中,满足而无力的看着俩人。
绿竹规规矩矩的站在边上,柳寒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就像看着普通的婢女似的。
“去拿条毛巾来。”
绿竹心里气苦,这种小事也要让她进来说,完全可以隔着门便说了,可她不敢有丝毫抱怨。
天娜眼中带着笑意,她自然知道柳寒这是故意的,这是动摇她心智的步骤。
绿竹将毛巾送进来,柳寒已经将米娅放下,起身出了澡盆,示意绿竹给他擦干身子,绿竹犹豫下,柳寒气势十足的哼了声,绿竹不得不上前,仔细的给他擦起身子。
这具身体,没有那么多肌肉,却蕴含无穷的力量,皮肤光滑白净,绿竹仔细擦着,连最隐秘的地方也擦了,那怒龙般的凶器,让她羞涩不已。
在这十多年里,柳寒曾经无数次负伤,身上有无数伤疤,可随着一次次突破,特别是从武师突破到宗师,身上的伤疤全部不见了,皮肤从黝黑变得白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也正因为这点,他才有信心回来,他在杀手营的那些恐怖伤疤,曾经差点让他死过去的伤疤,全都消失了。
“行了,穿衣。”
绿竹退后两步,从门外将衣服拿进来,然后伺候着柳寒穿上,柳寒一动不动,让绿竹给他穿上。
穿好后,又让绿竹给他梳头,折腾了绿竹足有几个时辰。才放过她。
新年很快便到了,府里添了不少人,按照柳寒吩咐,许远买了一百二十多个女人,这些女人大部分到城外的庄园里,上元节后,城外的染坊和纺织坊将开始,柳寒定的是羊毛,从并州和幽州,已经运来几批羊毛,积攒起来。
柳寒在西域便发现,这个时代没有羊毛处理技术,羊毛几乎没用,塞外的胡族有原始的羊毛处理方法,但那种方法处理的羊毛还待着股骚味,连境况稍微好点的胡人自己都不愿穿,只有那些最贫苦的胡人才会穿这个。
这样便宜的事,柳寒怎么会不捡,草原上的羊毛很多,几乎不要钱,从去年夏初,并州和幽州便运来了大批羊毛,存在城外的庄园里。
拍卖会的带动下,珠宝店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拍卖出的巨大金额,震惊了整个帝都,数十万两银子的交易在帝都不少见,可上百万两银子,即便帝都也十多年没见到了。
这笔银子果然给柳寒带来麻烦,秦王在新年前又来信了,话说得很委婉,可要银子的意思很清楚,而且一次便要十万两银子,柳寒看后忍不住大怒,可当着来人的面,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写了封回信,让来人回去。
没成想,第二天,一个姓贺的官员上门来了,贺官员以前没见过,可看名帖却是御史。
贺御史先说了会闲话,随后话题一转,告诉柳寒,雍州今年灾情很严重,秦王急需银子购粮,他至少需要五万银子才能支撑到新粮上市,而要全部安置灾民,至少还需要五万两银子。
“王爷对先生充满期望,还请先生慷慨解囊。”
柳寒明白了,这贺御史是秦王的人,他略微皱眉:“在路过长安时,王爷提出以三万两银子入股,前不久我才给了一万两银子,这没过去多久,王爷又要十万两银子,”柳寒说到这里,摇摇头:“没有这样作生意的,贺大人,我可以给这十万两银子,但请转告王爷,这十万两银子是退股,以后咱们再没关系。”
贺御史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柳寒如此强硬,而且说出这样的话,他脸色一板:“柳先生年青气盛啊!王爷岂不知此事,若非再无办法,断不会如此行事,先生此时出手,有雪中送炭之功。”
“雍州有上百万人,边境有胡族,雍北苦寒,雍西荒凉,今年旱灾,明年雪灾,后年再若是再来一场水灾,我这点家当负担得起吗?”柳寒反问道。
贺御史沉默了,柳寒又问:“雍州富户不少,王爷为何不向他们募捐?当初在长安时,我和王爷有约,现在他违背诺言,我们合作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
贺御史叹口气:“先生此言太绝,王爷并非没有向长安富户募捐,可惜,他们同样受灾,损失极大。”
柳寒冷冷一笑,贺御史又说:“我知道先生心有怨气,可先生,你已经向王爷提供了数万资金,还有很多其他东西,这要是被朝廷知道,恐怕对先生更加不利。”
柳寒大怒,居然拿这个威胁他,他森然看着贺御史:“我最恨有人威胁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怕威胁,若朝廷知道,恐怕对王爷更加不利。送客!”
柳寒几乎是将贺御史赶出柳府,贺御史冷笑连连,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看来必须给他点利害瞧瞧。
“咱们不是拿不出这笔钱,可以考虑给一部分,用不着这样绝。”老黄虽然也对秦王不满,可觉着柳寒一下便斩断与秦王的联系,觉着这也不妥。
“秦王最多在长安店动手脚,告诉他们,做好应对准备,这个步咱们不能让,这是个无底洞,这秦王把咱们家底掏空了,就会将咱们扔掉,别以为他会好心回报咱们,不会的,这些贵人,只知道索取,根本不懂回报。”
柳寒的态度非常坚决,决不能答应秦王的要求,为此不惜一战。
第三十三章 秦王
柳寒做好了与秦王决裂的准备,但秦王却让他意外,贺御史很快再度登门,这次又带来秦王的一封信,秦王在信里坦率承认,这次是他违反了俩人的约定,随后他介绍了雍北灾情,以及雍州流民状况。
雍北旱灾已经蔓延到并州,并州灾民纷纷向雍州逃亡,导致雍州背上沉重负担,下面很多人建议封锁雍并边境,可他不忍心这样,可要赈济这些灾民,雍州府库空空,向朝廷求助,朝廷府库也同样空空如也,让雍州就地筹措,所以,他实在没办法。
“孤王只能向先生求助,闻听先生最近收获巨大,此刻安置一户灾民,最多需要五两银子,先生若能出资十万,可助两万户灾民安居,救助数万民众,此乃大仁也,孤王将上奏朝廷为先生请封。”
柳寒已经无法愤怒了,这位王爷把自己看成了什么,说好听点,是作慈善,说不好听点是杀猪。
老黄拼命给柳寒使眼色,柳寒看着贺御史叹口气:“朝廷财政缓解,一时半会,恐怕不行,这次拍卖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可以说是十年积攒,外人只看到拍卖时的巨大收获,可知我经营的艰难。
西域的产业我已经放弃,只能在大晋重启炉灶,这需要大量资金和时间,贺大人,我以前便告诉过王爷,我背不起雍州,假如这次我给了,下次呢?下次王爷要多少?我给还是不给?王爷当初要和我作生意,投入三万两银子,半年便要收十万两!生意没这么作的!我给不起。”
贺御史有点明白了,柳寒和秦王的关系并不象他想象那样,他们不像是主属关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他完全可以想象秦王的为难,无数流民涌向雍州,若不能解决他们的吃穿用,这些流民必定铤而走险。
看着柳寒冰冷的脸,贺御史忍不住有些埋怨,王爷怎么和这样的人交往,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可能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也怎么可能有天下为重的胸怀。
柳寒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神情越来越冷了,贺御史正要开口,柳寒已经抢先说道:“我建议王爷向当地门阀士族募捐,雍州门阀众多,他们占有雍州最好的土地,有大量的财富,向他们募集十万银子,没有丝毫问题。”
贺御史忍不住苦笑,这些门阀士族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两三万两还可以想想,十万两,想都别想。
“可王爷现在非常困难,王爷自己已经拿出了三万两银子,王府用度已经减到最低程度..”
柳寒在心里冷笑,这算什么,这要让他来打理,王府用度至少可以再减五成。
“贺大人,我给王爷一个建议吧,整理盐铁,理清土地税,向门阀士族征税,如此立刻可获得超过十万两银子。”
贺御史脑门画出了几条黑线,向门阀征税!!!这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凶险的事,以前邵阳郡王要向门阀士族征税,结果怎样,现在谁还敢这样。
“帮我问一下王爷,关中富饶,沃野千里,自古为富庶之地,可为什么现在关中这样穷,关中的财富都到那去了?”
柳寒还是一毛不拔,贺御史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长安,峦玄接到度鸟传书后,便立刻到书房向秦王禀报。
秦王看过书信后,忍不住有些烦躁,这些天,从雍北和并州的灾民向雍南和汉中逃亡,汉中郡守已经向朝廷弹劾雍州刺史,指责雍州放纵流民,以邻为壑。
“王爷!”峦玄见秦王沉默,神情间怒气渐盛,便开口道:“柳寒有他的难处,王爷开口便要十万,他自然不乐意,想想半年以前王爷也只给了他一万两,这新年不到便要十万两,他本能就会多想..。。”
“可现在孤王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便买不了粮食,就安置不了流民!”秦王烦躁的打断他。
峦玄有些惊讶,秦王一向温和沉稳,可刚才那瞬间却有些失态。
秦王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想稳定下情绪,可想起现在面临的事,心里的怒火便忍不住,将传书砸在桌上。
“看看!他都说些什么!讨价还价,还出什么主意,向当地门阀士族征税!要能征税,我还找他做什么!”
“王爷!”峦玄皱起眉头,秦王起身站起来,怒火中烧:“昨天长安县上报,冻死六百多人,这还是长安附近,其他各地呢?现在,长安附近设了十七个粥棚,可粮食只能维持半个月!粮价现在已经二十两银子一石!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王爷!”峦玄的声音里带着点批评责备,秦王长叹声坐下来,他很是沮丧,自从发生旱灾,他便预料到会有大批灾民,就召集了雍州的门阀富户,希望他们能慷慨解囊,可让他失望的是,仅仅募集到三万两银子,其中一万还是雍州名门皇甫家捐助的。
峦玄平静的看着书房上挂着的横幅,“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雄才大略的太祖皇帝留下的名言,秦王将这行字挂在书房中,随时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以免有失仪态。
“柳寒虽然不肯给钱,可从他目前的情况来说,证明他在经商上确是奇才,王爷,咱们不能太着急。”
“可现在怎么办?”秦王叹口气,目光落到书信上,正好落在那个向门阀士族征税上,又恨恨的骂道:“这些门阀,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峦玄始终端坐,哪怕秦王失态时,他依旧稳如青石,神情间没有丝毫变化。
“柳寒虽然没有给钱,可他的建议倒是不错,向门阀征税不可能,但我们可以拍卖盐铁经营权。”
“上次不是已经拍卖了一次。”
“上次拍卖的是雍北的,这次咱们拍卖凉州和并州北部的。”
峦玄的语气很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秦王心惊胆颤。
盐铁是朝廷专卖,雍州没有盐田,雍州的盐都来自冀州和青州,小部分来自益州,由官府负责出售。
拍卖盐铁经营权,等于就是从朝廷手里夺钱。
“此策甚好!”
峦玄没有回头便起身,白朴进来了,先给秦王施礼,然后才坐下,峦玄待他坐下之后才又坐下。
“王爷着急了,”白朴郑重的说,白色的头发有些散乱,峦玄见此微微皱眉,却没有开口打断他。
“柳寒乃利益之徒,对这样的人要先予后取,王爷操之过急了。”
秦王苦涩的叹口气,峦玄建议道:“现在的问题是缺钱,我还是那个建议,拍卖盐铁经营权。”
“朝廷会同意吗?”秦王问道,峦玄说:“朝廷要不同意,便要给我们钱粮,朝廷拿不出钱粮,便只能同意我们拍卖盐铁经营权。”
秦王沉默下点点头:“好吧,就这样上奏朝廷吧,八百里快骑急报,告诉朝廷,半个月之内粮食来不了,雍州再无力赈济灾民了。”
“可就算钱来了,我们上那买粮呢?”秦王又问:“我们的粮食只够支持一个月了,春耕不到,粮食便空了。”
峦玄沉默无声,白朴叹口气:“再向各士族门阀求援吧。”
峦玄喷出股粗气,雍州不是没粮,雍州的粮都在门阀士族的粮库里,现在市面上无粮,是因为他们有意囤粮,放任粮价上涨,他们清楚雍州的粮食还能支持多长时间,这些粮食消耗光了,粮价还会上涨三倍。
“他们要肯出钱,孤王还用得着这么为难吗!”秦王叹道。
“不管他们出不出钱,都要找他们。”白朴也同样叹道,秦王犹豫下还是点点头。
峦玄很焦虑,没等他开口,秦王又拿起帝都的来信:“这个怎么处理?”
白朴和峦玄都知道不是在问是不是还要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柳寒这人虽然狂妄,但小有名气,”峦玄斟酌着用词:“而且前些日子他从帝都传来的消息,非常准确,王爷,这人还有用。”
白朴点点头,柳寒到帝都后,先后来了**封密信,准确预告了齐王就国,告诉秦王,太子接位不可动摇,最重要的是,他警告秦王不要参与弹劾秋云,相反要保秋云,弹劾风潮是皇帝有意为之,意图虽然不明,但秋云一定没事,相反方回非常危险,先帝很可能拿他开刀。
最初收到这些密信,峦玄和白朴都将信将疑,特别是那份对方回前途的分析,俩人都不赞成,认为柳寒是在胡思乱想,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震惊。
大将军方回被灭三族!
柳寒在秦王府的地位立时不同,秦王开始极度重视他的密报。
新君登基后,柳寒也发了两份密报,分析新君的施政方略,认为新君的第一把火便是改善目前的财政状况,但要改善财政状况,势必对官员和门阀士族动手,所以未来朝政的走向非常凶险。
柳寒向秦王建议,以恰当的方式向新君表示支持,以避免成为新君的第一个目标,当然,最可能成为新君的第一个目标的是齐王。
这个密报还没得到证实,但白朴和峦玄分析朝局走向后,觉着柳寒的分析十有**能成立。
“这个人要慎重,王爷,派犀锋去一次吧,把王爷的意思告诉他。”
秦王呆呆的看着那份信,那份信静静的放在书案上,柳寒的那张脸反复在眼前晃过,最终他缓缓点头。
“让犀锋来见我。”停顿下,又补充道:“对柳寒,必须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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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犀锋入京
回到大晋的第一个新年很热闹,柳寒发下大笔奖金,商社的伙计个个欢天喜地,同时柳寒宣布,在瀚海商社和柳府服务五年以上的,他将无条件还给他们卖身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
让柳寒惊讶的是,这两个决定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领奖金,个个欢喜;而后者却没人作声,相反那些新来的人人胆战心惊,非常恐惧。老黄向他解释说,他们其实不愿离开柳府,在商社的生活比自由人的生活好多了。
柳寒无语,在他看来自由高于一切,当初他在杀手营时,便想方设法逃离,重回自由天地。
不过,整个新年,柳府还是很欢乐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那些刚入府的一百二十多女人,她们是这几年第一次穿上新衣,她们将府里布置得满是喜气,甚至将柳寒都影响了。
犀锋到帝都的时候,新年已经过了,整个帝都象是变成工地,各府前都在搭建各种棚子,街道清扫得干干净净,有些迫不及待的人已经将灯笼挂出来了。
犀锋先到太尉府将公务交接了,再找家客店住下,然后才大模大样的到柳府,丝毫不忌讳被内卫发现,其实如果内卫要查早就查到了。
“柳兄啊柳兄,你胆量还是那样大!”犀锋见到柳寒便感叹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柳寒一看到犀锋便知道秦王的目的,他平静的将犀锋请到小客厅而不是书房,天娜送上茶后便退出去了。
“王爷将你的信给我看了,我说老兄,你胆也太大了,虽然让人佩服,可实在不妥,”犀锋摇着头看着柳寒。
“我也是被逼无奈。”柳寒叹口气,示意犀锋喝茶,随手又拿起个苹果,飞快的剥去皮,几乎也就眨几下眼,一个光生生的苹果就出现在手上。
“行了,王爷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接受了,承认操之过急,这下你满意了吧。”犀锋说道。
柳寒淡淡一笑:“我王爷我没有丝毫歉疚,从最初我便说得很明白,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不是他的下属。”
犀锋愣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过,秦王乃天下有名的贤王,王爷相召,莫不竞相应聘,能为王爷效力,乃莫大荣誉,可这位不但不愿为王爷效力,相反还狂言说与王爷是合作关系,这要传出去,还不震惊天下
。
“行了,别再拿着了,王爷已经收回成命,唉,王爷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雍州的情况,”犀锋叹口气:“雍州的情况比去年还严重,流民成灾,几十万流民向长安和雍南汉中流亡,王爷都快愁死了。”
“我告诉过王爷,我背不起雍州。”
“不是让你背雍州,只是暂时缓解下雍州府库的紧张,峦先生告诉过我,雍州现在缺至少十五万两银子,赈济用的粮食最多还有一个月的量,一个月之内,粮食不到,雍州还会饿死大批人,老兄,就这样,王爷还是收回了对你的要求。”
柳寒冷冷的看着犀锋:“犀兄,王爷让你来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放心,就咱们的生死之交,你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犀锋闻言稍稍松口气,老实说,秦王将信拿给他看时,他被柳寒的大胆惊出一身冷汗,幸好王爷没有追究他的无礼,xt全集下载
“你说没让我背雍州,可实际上,王爷此举本就是将雍州撂我肩上,十万两银子,我这次能拿得出来,可下次呢?别说雍州府库了,朝廷府库在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缓解。
你可以把我下面的话转告秦王,雍州,乃至天下的财富,都上那去了?两个去处,一个是门阀士族,一个是贪官污吏。
门阀士族,占有天下最多的土地,却不纳税不交粮,朝廷庞大的开支全部压在小民身上,税吏拼命催税,小民只能弃地而去,成为流民,或托庇于门阀之下,御史门阀占有的土地更多,朝廷因此损失了大批税收,大晋立国已经数百年了,这数百年中,天下土地兼并日趋严重,朝廷的财税收入日趋下降,别说受灾了,就算风调雨顺,朝廷府库照样空空。
再说贪官污吏,当今天下,贪官污吏遍布朝廷上下,这些人吸大晋江山的血,吃大晋的肉,救灾物资能有多少落到灾民手中?再说远点,盐铁收入乃朝廷的重要收入,为什么现在盐铁收入越来越低,那些消失的钱都去了那?
类似的还有丝绸,棉布,税收一年比一年少
。
犀兄,我可以断言,雍州府库今年依旧空空,如果我这次答应了王爷,今年王爷还会找我,我是给还是不给?!”
犀锋感觉头有点大,他对这些完全不懂,不错,他也对门阀士族不满,可他不满的是那些门阀子弟盛气凌人的样。
“唉,这些事,我也不懂,柳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看得出来,王爷很赏识你,你也别往再多想了。”
柳寒淡淡的笑了笑,在犀锋肩上拍拍:“老兄,在帝都过了上元节再回去吧。”
犀锋有些着急:“柳兄,你怎么还端着,有王爷的帮助,你就更容易接近中书监,不就更容易查到线索了吗!”
“可到目前为止,王爷除了要钱外,还没给我任何东西。”柳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犀锋犹豫下,试探着问:“要不我向王爷说说,王爷的母亲还在宫里,现在已经是皇太妃。”
柳寒摇摇头:“这是我们的秘密,”他起身站在望着门外帝都的天空:“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找到点线索了,不过,.。,他就在帝都,我能闻到他的味道。”
犀锋忍不住有些惊讶,当初柳寒告诉他,没有那人的线索,要找到线索必须要到中书监去查虎贲卫的档案,没想到到帝都没多久,便查到线索了。
“找到那人了?”犀锋有些好奇。
柳寒摇摇头,深吸口气:“只是线索,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那个杀手营吗?”犀锋点点头,柳寒的目光却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两项保命的绝学,这些绝学除了自己,便只有总教头才知道,可到帝都不久,我就在两个人身上发现。”
“既然只有自己知道,那你怎么能确认呢?”犀锋更加好奇。
“不管什么绝学,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都会露出来。”柳寒转过身,看着他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如果我给你五万两银子,让你带回去,能不能让王爷更赏识你点,尽快将你这假校尉转为真校尉。”
犀锋脸色一沉,随即叹口气:“算了,我这假校尉可不是银子换的,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柳兄,多谢了
。”
柳寒想了想说:“好吧,王爷既然如此为难,我就给五万两银子,十万两,我真不敢给,别看拍卖收入上百万,可今年我计划中要花的钱便要到八十万上下,上元节后,我要下江南,江南的珍珠,黄金,都要买一些,这笔钱大约便要四十万上下,还有,我打算在江南买点田,种棉花和桑树,再办上个染织坊,这笔钱大约便要二十万,棉花和桑树只有上规模才能出效益,另外,并州幽州的商队,还有,打算买个坞堡,这些的预算是二十万,剩下的,是准备意外的。”
犀锋尽管没完全听懂那些术语,什么预算,效益,但他也明白,这百万银两中,有八十万已经有去向了。
“我回去一定向王爷报告你的难处,柳兄,我代王爷多谢你了。”
“留在这里,上元节后再回去。”
犀锋摇头说:“能不能留下,还说不定,有了你这五万两银子,王爷肯定要赶紧买粮,这事恐怕也得落在我身上,哼,长安的粮价已经翻了五倍。”
“既然这样,干嘛不到南阳买粮呢?”柳寒好奇的问道,犀锋愣了下,柳寒分析说:“荆州今年丰收,你到南阳买粮,再送回雍州,就算有所折损,也决计折损不到五成吧。”
犀锋闻言点头,立刻决定向秦王报告。
果然,秦王很快回信,让他立刻带着银子动身上南阳,鹰翎卫将抽调部分士兵到南阳与他会合,这件事由他全权负责。
柳寒在上元节前两天送走犀锋,坐着马车走过帝都大街,没有丝毫顾忌。
帝都充满节日气氛,这段时间是官方规定的假期,大晋的假期还不少,除了每三十天有两天的休沐日外,每年的新年到上元节这段时间也放假休息,各衙门除了留守值班的官员外,其他人全都在休息。
但这仅仅是普通官员,尚书台中书监是无法休息的,秦王的急报已经压了几天,尚书台意见分歧,皇帝拿不定主意。
朝廷府库已经空了,春季税收还没入库,还必须等到三月府库才有点钱
。
在秦王的急报到后不久,并州急报也到了,并州有数十万灾民向冀州和河东流亡,要不了多久便要逃到帝都附近。
“爱卿,你们商议有结果了吗?”皇帝看上去有些疲倦,也有几分烦躁。
蓬柱看上则有些焦躁,尚书台的分歧很大,潘链左辰甘棠坚决反对,他坚决支持,而秋云则是有条件支持,潘冀则不作声,理由是军事问题可以找他,这财务问题,他不懂。
甘棠认为正常情况下,雍州的盐铁收入在五十到六十万税收,而这次拍卖最多也就只能收回十五万到二十万两银子,这会让朝廷损失三十到四十万两银子,朝廷今年的财政会更加紧张。
而朝廷今年的开支却要增加,这是因为,冀州,徐州,扬州,都要修河堤。
“扬州松江去年缺堤,受灾三个县;徐州淮河,去年溃坝,受灾八个县,冀州同样,受灾两个县,松江需要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徐州需要三百万两银子,冀州少点,只需要百万两银子,如此算下来,今年朝廷开支要增加三成。”
甘棠的理由很充分,可秦王的困境很现实,没有粮食,那些饥民便会起来造反,朝廷损失便更大。
皇帝左右为难,蓬柱很坚决的说:“陛下,秦王那里乃急中之急,去年先帝允许雍凉两州士族庶族收荫户,先帝未尝不知此举之害,可为何还是依旧要执行,原因无他,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大晋走到今天,原因固然很多,可最主要的还是财富流失,必须对财政进行全面整顿,度支曹,田曹都要进行整顿,贪官污吏必须彻查!”
这又是一个动作,度支曹田曹掌控全国的财税收支,各地税丁都是这两个部门派出。
现任度支曹尚书是先帝出身豪门的先帝宠臣之一的田晃,田晃出身冀州田家,田家是太皇贵妃的家人,侄儿田融正是与柳寒争夺青衿的那公子哥。
田晃虽然没有入辅政大臣之列,可六曹尚书都可以参与尚书台议政,而田晃掌控朝廷的财政开支,是六曹中最权力最大的一曹。
皇帝一惊,讶然看着蓬柱,显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蓬柱点下头:“对,田晃掌控度支部已经十多年了,而且各地税吏都是他的亲信,扬州盐铁使孟介便是他的门生,扬州盐铁税收从十多年前的五百多万,现在仅剩下两百多万,还有,江南的采运使雍昙也是他的门生,江南的丝绸和棉布,十年前的税收为三百万,现在只有九十万;还有上林三官,我查过,去年运到帝都的铜为三十万斤,可十多年前呢,每年可以有七十万斤铜运到帝都
!那些铜都到那去了!”
蓬柱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在咆哮,皇帝越听越心惊,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问题居然是如此之多。
“如此多的蛀虫,朝廷府库如何不空!不清除这些蛀虫,大晋江山如何重振!”
蓬柱的咆哮振耳发聩,皇帝愤然而起:“查!彻底清查!”
蓬柱趁热打铁立刻推荐:“臣举荐太师府长史顾玮为清查使,彻查度支曹!”
“顾玮?”皇帝很是犹豫,顾玮是太师府的长史,潘链的亲信,尚书台已经有潘家两个人,再加上个顾玮,潘家在尚书台的势力未免太大。
“对,顾玮,”蓬柱神情坚定:“顾玮名满天下,乃有名的贤士,品性高洁,定能不负陛下的希望。”
“父皇曾说,顾玮此人大善似伪,不可重用。”
“臣不这样认为,顾玮名满天下已经十多年,这十多年里,从未听闻有什么丑闻,所以,臣举荐他,陛下,您也可以通过这件事观察下他的能力,如果可行,可以将他招入朝中,甚至将度支部交给他。”
皇帝徘徊几步便下决心了:“上元节后,让他来见朕。”
蓬柱轻轻松口气,然后又问:“陛下,秦王的奏疏呢?”
皇帝没有回答,蓬柱心思转得很快:“陛下,秦王素有贤明,在宗室中素有威望,与齐王共称宗室双贤.”
皇帝立刻明白他的明白意思,齐王始终是他的威胁,扶持秦王以抵消齐王的影响。
于是,皇帝立刻明白该怎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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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太后的担心
上元节是大晋人最重视的节日,城里城外,到处布置得喜气洋洋,皇宫也一样,每道宫门上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贴上代表崭新的对联,但皇帝的心情却没有一丝喜庆,沉重的财政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今年是皇帝登基的第一个上元节,皇帝很想好好庆贺下,可手里拮据,他又不想庆贺了,太后潘芷得知后,将他请去,交给他十万两私房钱,让在宫城边上搭个戏台。
“都忙活了一年,过年让大家轻松一下。”
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可皇帝却非常感激,他知道这是太后知道他手里拮据,又知道他希望登基的第一个上元节热热闹闹的,这才拿出私房钱来。
皇帝感激万分,陪着太后聊天,太后看他脸色不好,关切的提醒他注意休息,皇帝笑嘻嘻的应承下来,心里却只能叹气,太后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说出来,只是委婉提醒他,朝政复杂,不要太急。
“道藏上不是也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你父皇也说过,治国就是要慢火小炖。”
皇帝叹口气:“母后说的是,我没有父皇的睿智,父皇半天能处理的政务,我要花上两三天才能处理好。”
潘芷温和的看着他:“不要急,什么事多问问大臣,他们都是你父皇留给你的,政务经验丰富,你要相信他们。”
皇帝这下明白了,勉强笑了笑:“太后说的是。”
潘芷微微皱眉,明白皇帝心里不快,她不由在心里暗叹,皇帝对蓬柱太过信任,可先帝曾说过,蓬柱此人太激进,就像邵阳,当年邵阳之策虽然与国有利,可就是为政太急,蓬柱虽然有才,但有此一短,便必须加以琢磨,将菱角磨去,才可大用。
轻轻叹口气,她不再说这些事,问起了淑妃的情况,皇帝的子嗣很少,只有两个女儿,还没有儿子,太后对这个事非常担心,淑妃怀孕后,太后特旨淑妃用不着每天到跟前请安,另外还派出身边的宫女到她身边伺候。
太后很高兴的告诉皇帝,太医说淑妃的怀的很有可能是男孩,但也委婉提出皇后还没孩子。
皇帝心里再度苦笑,以前他每周到皇后那里去四天,可皇后五年前生下个公主后,便再没动静,这让皇帝很是失望,宫里新人不断,便渐渐减少了去她那的时间。
子嗣问题始终是皇室的大问题,皇帝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儿子,这不但让太后着急,也让大臣们着急,而且这也是当初兄终弟及的一个重要理由,齐王不但有儿子还有孙子。
太后看出皇帝心思有些乱,又说了几句便让他回去。
“唉,皇帝还是那样,那个蓬柱真不该留下。”
“太后不用着急,有太师太尉在,不会有事的。”身边的女官低声劝慰道,这女官是她从娘家带进宫的,是她的心腹。
太后沉默了会,提醒道:“淑妃那里要注意,实在不行便让淑妃到我宫里来住。”
“明白,袖儿会小心的。”女官答道。
“你也要多注意,吃的穿的用的,都要小心,皇帝前面几个孩子是怎么丢的,这都是教训!”
“太后说的是,袖儿一个人是照顾不过来。”女官心一颤,皇帝在太子时,曾经有两个宫女怀孕,可最后都流产了,其中一个便是男孩。
这两个孩子丢得不明不白,皇宫里的拼斗比朝堂上更加凶险。
皇帝回到尚书台,进门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正常,他不由皱起眉头。
“诸位爱卿商议得怎样了?”
甘棠和秋云互相交换个眼色,没有开口,蓬柱则是气呼呼的,潘链依旧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的笑意,潘冀出面答道:“陛下,关于度支曹清查使的人选问题,大家意见不一样。”
皇帝坐下后,小太监送来茶,皇帝用杯盖拂了拂,先喝了一小口,然后才说:“那说说吧。”
“臣举荐太师府长史顾玮,可句誕大人不同意。”
“哦,句爱卿的人选是谁?”皇帝抬眼看了句誕一眼,感觉有些意外,句誕名声虽然不好,不过他在反齐王这事上立功了,虽然不是辅政大臣,可在尚书台说话的分量倒是挺重。
“臣不是反对用顾玮,而是认为现在清查度支曹不是时候,可以先缓缓。”句誕语气平静的答道。
“为什么呢?”皇帝神情阴下来,冷言问道。
“朝廷府库空虚,由来已久,田大人主持度支曹举步维艰,已经非常艰难了,没有恰当的理由便清查他,会在朝臣中造成不安。”
“不安?!”皇帝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案几上,茶杯与茶托发出刺耳的声音,皇帝愤然起身:“朝廷府库收入一年比一年少,算算看,去年的收入和十年前相比差了多少?田晃难辞其咎!”
“传旨!让田晃回家休养!不许离京!由.。。”
皇帝说到这里,潘链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若要清查度支曹,臣举荐句誕句大人,句大人在朝多年,熟悉朝政,清查度支曹任务繁杂,不熟悉朝政者,恐难以完成。”
皇帝不由有些纳闷,蓬柱举荐顾玮,顾玮是潘链的长史,顾玮清查度支曹一旦立功,必定能入尚书台,这会让潘链在尚书台的势力更大,可为何潘链却不愿。
“臣附议!”潘冀立刻出面支持,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潘冀解释说:“陛下,臣和臣兄都在尚书台,这已经不太和体制,若顾玮再入尚书台,恐朝臣议论更多。”
皇帝轻轻吁口气,原来如此,他倒是理解了。
“臣,陛下,田晃大人乃老臣,陛下当多体谅,而且..”句誕想辞,可又不敢明说,只好迟迟疑疑的向皇帝推辞。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这种情形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现在看来顾玮不是很合适,他要入朝,潘家的势力势必大增,这会影响朝廷人员的平衡。
可句誕也不愿,甚至不愿清查度支曹,他也不合适。
看看蓬柱,他自然不行,上元节后,他要下陈国,清查陈国土地,潘链潘冀不合适,甘棠更不合适,左辰对朝政更不懂,皇帝感到自己手中的人才实在太少了。
“陛下,如果太师不愿顾玮主持清查,臣举荐延平郡王!另外举荐句誕句大人和中书监薛泌薛大人协助!”秋云忽然插话道。
皇帝想了想忽然发现这是个极好的人选,延平郡王,代表宗室,句誕代表朝中大臣,薛泌代表外戚,这个组合便向外界昭示了朝廷清查度支曹的决心。
“句爱卿!你的意思呢?”皇帝看着句誕,句誕犹豫下,忽然抬头看着皇帝:“臣愿协助延平郡王彻查度支曹,定不负陛下期望。”
“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断然决定:“宣延平郡王进宫。”
“陛下且慢!”秋云连忙阻止,皇帝有些意外,秋云正色道:“陛下,现在度支曹绝大部分官员都在过年,衙门并没有人,清查度支曹必然震动朝野,消息一旦泄露,势必影响清查。”
秋云的意思很明显,皇帝点点头:“秋爱卿说得对,朕着急了,诸位爱卿,这事必须保密,若有人泄露,朕绝不轻饶!”这件事说完之后,皇帝似乎卸下一副重担,又问起给秦王的公文送出去没有,还有上元节期间的防火问题,上元节放灯,最易引发火灾,每次到上元节时,京兆府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瞪大眼珠子盯着每个角落。
除了安全,上元节期间整个帝都的人都要出来,安全也是个重要问题,在这方面,京兆府便力不从心了,皇帝决定由禁军和虎贲卫负责内城安全,九门提督府则负责外城安全。
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阴沉下来,潘链出宫便直奔顾玮的宅子,顾玮的宅子还象那样,门口没有挂灯笼,只是贴了副新对联,算是给新年添了点喜色。
在巷口便听到一阵淡淡的琴声,潘链下车后站在门口听了会,琴声停了,门开了,小童出来,看到潘链便请他进去。
“徽弦微颤,便知有人听琴,原来是太师。”
顾玮坐着,瑶琴置于膝前,香炉燃着袅袅轻烟,房间里有淡淡的清香,显得好不清雅。
“先生逍遥,潘某羡慕,”潘链径直坐到顾玮面前,顾玮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潘链叹道:“又被先生料中了,皇上果真准备查度支曹,田晃这次恐怕难过了。”
顾玮摇摇头:“太师若是这样想,那就小看了田晃,田晃经营度支曹十余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而且,田晃要动手脚的话,主要是在下面,特别是扬州的盐铁,这才是重点,应该派人下扬州。”
潘链笑了下:“老夫岂能不知,可.。”他摇摇头:“这事老夫真不想参与,不过,句誕这次却学乖了,不愿担任清查使,秋云举荐了延平郡王。”
顾玮露出些许惊讶,眉头微蹙,他预料到皇帝会查度支曹,所以事先便告诉潘链不要参与,要举荐句誕,没成想句誕却不愿,这倒是出乎他意料。
句誕本身便贪财,但他圆滑,若是他负责清查度支曹,不但能收得盆满钵满,而且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场风波便能平平安安过去,皇帝恐怕也无可奈何。
“延平郡王倒是不错的人选,只是.。。”柳寒轻轻摇头:“朝廷恐怕就此多事了。”
顾玮心里很清楚,这事若做成了,延平郡王将来必进尚书台,而且为了平衡尚书台潘家的势力,也需要宗室有人进尚书台。
“算了,不管了,有酒吗?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潘链笑着朝顾玮要起酒来。
第三十六章 两府相争(上)
满城灯火,将帝都的夜空照亮,大街上人流如‘潮’,好像整个帝都的人都出来了,大姑娘小媳‘妇’提着各种‘精’巧的灯笼在街上游玩,长清渠边上涌着人群,水面上漂着各种漂亮的小船,船上燃着各种灯,就像将整个星空摘下来,铺在渠面上。?随夢小說?,.com.最快更新访问: 。
长清渠上漂着灯,天空中也同样飘着灯,各‘色’灯笼升天,随风飘向远方,煞是壮观。
“爷,干嘛要放出去呢?”米娅痴痴看着天空中飘着的灯笼,天娜美姬青衿正在灯笼山写着心愿。
“这个呀,叫许愿灯,又教心愿灯,这放灯呢,是。。,你的灯飞得越高,今年的心愿便越可能满足。”柳寒解释道。
渠水边到处是放灯的人群,就在他们不远处,便有几个不知是那个府里的丫头正兴奋的唧唧喳喳的说着放灯。
这个时代城市的管理显然没那么‘精’细,官府并不管你在那放灯,尽管加强防火,也只是京兆府的衙役四下提醒,并没有禁止在何处放灯,只是帝都百姓习惯到长清渠边放灯。
上元节期间,城‘门’不关,不禁宵夜,禁军都卫军近乎全体出动,昼夜巡逻,以保证安全。
青衿有些紧张,她是第一次和天娜她们见面,前几天柳寒来百漪园看她时,她便求柳寒在上元节带她出来玩玩,柳寒理所当然答应下来,今天晚上便带着她到长清渠边放灯。
天娜三‘女’对青衿的态度很随和,丝毫没有因为她青楼‘女’的身份小瞧她,这让她稍稍安心,可看着天娜三‘女’国‘色’天姿,她又有些不自信了。
天娜冰雪聪明,很快便明白了青衿的想法,也不点破,只是拉着她多说话,时时照顾她的感受,青衿很快便感受到了,感‘激’之余又开始多心起来。
“爷喜欢你,不要瞎想。”
青衿靠在天娜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以前从未闻到过,便好奇的问:“姐姐,你洒的什么香水,这么好闻。”
“啥香水,我从不用香水,这是体香。”天娜说着瞟了柳寒一眼,这一眼风情万种。
“体香?”青衿凑到她身边仔细闻,这股香气淡淡的,不靠近根本闻不到,她有些惊讶:“这香有点象‘花’香,是洗澡时染上的吗?”
天娜微微摇头揽住她瘦削的肩:“傻妹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有的,大概是喜欢‘花’的原因吧。”
天娜喜欢‘花’,只要不在柳寒身前伺候,便会在府里摆‘弄’那些‘花’草,现在府里的‘花’草都是她栽种的。
“喜欢就能有这样的香味。”青衿没想明白,可看天娜不像说假话,再问又不好意思。
放灯结束后,柳寒没有和‘女’人们一块走,让柳铁带着几个护卫陪着她们在城里关灯,而他却上车进了内城。
上元节也是豪‘门’较量的时刻,每次上元节豪‘门’都要较量一番,这种较量可能是灯谜博彩,也可能是让家妓演出,也可能是家将之间的较量,更多的是组织诗会,让士子们一展才华,而士子们也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这也是那些怀才不遇的士子扬名晋身的机会。
帝都最热闹的较量便是崔均崔府和丁轩丁之间的较量。
崔均在拍卖中输了一场,心里憋着气,一心便要在上元节中找回来,新年没到便广撒请帖,遍邀帝都知名士子上元节时到府中作客,丁轩知道稍晚,可依旧不担心,同样遍洒请帖,广邀士子。
除了崔丁两府,其他有名气的士族‘门’阀也同样要举办诗会画会,这段时间几份请帖,柳寒在新年便参加了两次这样的诗会,对这诗会有些反感,就不想去,可秋戈和鲁璠一定要他去,薛泌也来相邀,让他一定要去丁府。
先帝去世前后,丁轩便与薛泌走得比较近,先帝去世后,便与薛泌走得更近了,薛泌进入中书监后,渐渐受到新君的重视,与丁轩的来往就少了,可俩人的‘交’情乃在。
柳寒听说薛泌进了中书监,也有心拉近与他的关系,见他相邀便答应下来。
不过,柳寒没有急于到丁府,反正今晚肯定是闹通宵的,时间长着呢,况且丁轩与薛泌‘交’往的目的,不但他清楚,秋戈也很清楚。
柳寒以前并不知道丁府在那,等到了丁府外时,这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他站在角落看清后忍不住乐了,这丁府和崔府就在一起,两府不是‘门’对‘门’,而是并排相邻,这条巷子就他们两家,两府府‘门’的设计都差不多,除了‘门’上的匾额不同外,其他都差不多,连院墙都差不多。
不过,这两府给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大,这条巷子足有三百米,却只有这两个府邸,两府几乎各占一半,柳寒完全可以想象,平时这巷子有多冷清,除了丁府和崔府的人外,应该没有人到这里来。
可现在这条巷子却热闹非凡,巷口两边各搭了个高台,高台上堆满银锭金锭还有绸缎布匹,高台下方有家丁家将维持秩序,台上则有四个宫装美‘女’守在台上。整条巷子两边挂满大大小小的灯笼,几百名士子在灯笼前驻足观看,嘴里还念念有词。
“青州士子姜铎破二品灯谜一枚,获白银十两!”
高台上一个穿着管家服装的中年汉子大声宣布,说完之后,将十两银子送到边上的士子手中,士子也不客气将银子在手中一抛一抛的,得意洋洋的下台,被同伴簇拥着进了人群。
柳寒在人群中慢慢挪动,听着士子们低声议论灯笼上的谜面。
“高山流水觅知音!”
“二水中分白鹭洲!”
“一年之计在于‘春’!”
“萧疏听雨声。”
.。
在前世,他也算猜谜高手,可这个时代的猜谜与前世小有不同,前世出了谜面后,后面总要提示打一个什么,或字或成语或曲牌名,总要给你一个方向,可这个时代没有,只有谜面,剩下的便让你自己去猜,难度要比前世要强。
“柳兄,柳兄!”
柳寒闻声抬头,秋戈在前鲁璠在后,正从人群中挤过来,这段时间俩人结伴去了香山,说是到香山玄修,一去便去了大半个月,结果连新年都没在帝都过,年后才回到帝都。
“你还有闲心在这猜谜,进去看歌舞吧,丁轩今天可下大本钱了,城外庄园的歌妓舞姬都来了,你知道吗,丁轩的宠姬如‘玉’都要出来献舞。”
如‘玉’是丁轩的宠姬,以美貌闻名帝都,肌肤赛‘玉’,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擅舞蹈,传说其舞能引仙鹤下凡,绕其翩翩起舞。传说丁轩为得到她,不惜以十斗珍珠相聘,得到以后便宠爱无比,如‘玉’嫌帝都喧闹,丁轩便在香山下建兰石园供如‘玉’居住。
“我听说过如‘玉’,”柳寒眉头微蹙,似乎对俩人的急‘色’不满,实则是毫不在意,他见过这个时代绝想不到的‘精’美制作,如‘玉’的舞就算再好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场舞嘛,急什么。”
“今丁轩可是下血本了,”鲁璠摇头晃脑:“柳兄,你没见过如‘玉’的舞,那舞.,”鲁璠一时想不起用什么措辞来形容,迟疑半响说:“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秋戈推了他一把,鲁璠依旧在摇头晃脑,这家伙居然引用柳寒洛神赋中语句,这也太丢人了。
丁轩得了如‘玉’后,非常得意,常在兰石园宴客,每到酒酣耳热之际便命如‘玉’起舞,所以,帝都好些贵族都见过,都被她的舞‘迷’住,帝都中她的传说便更多了,还添了几分神秘。
一阵悦耳的音乐传来,巷子里的士子立刻涌动起来,音乐是从崔府传来的,人群朝崔府大‘门’涌去。
“崔均将编钟都拿出来了。”鲁璠略微有些惊讶。
丁轩要让如‘玉’献舞,崔均也有宝贝,他的宝贝便是一组‘精’美的编钟,这组编钟是由前朝巧匠祖黾‘精’心制作,是前朝宫廷所有,后在战‘乱’期间遗失,不知怎么落到崔均手中。
这套编钟需要二十四个人演奏,演奏之法早已失传,崔均‘精’通乐理,考察各种典籍,经过近十年的‘摸’索,才重新制出演奏之法,随后又‘精’心教练了二十四个乐手,平时都秘不示人,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可今天,他也拿出来了。
乐声悠扬,又如石穿云,恍若九天落‘玉’,让人耳目一新。
“早就听说帝都两大宝,丁府如‘玉’,崔府编钟,”秋戈叹道:“今儿听到了崔家的钟,我更期待如‘玉’的舞了!走,柳兄,我知道你有丁府的请帖。”
“如此佳音岂能就走!”鲁璠怒斥道,坚决不肯挪步。
柳寒冲秋戈一摊手,他也想听听,前世他附庸风雅听过不少音乐会,算是懂点音乐,可这编钟一响,却牢牢吸引了他。
钟声不像钢琴的清澈,却带着丝古朴,就像远古的呼唤,有种神秘的原始韵味,他说不出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像古人在跳原始的舞蹈,向神秘的天空献出祭品,美丽的少‘女’穿着树叶编制的草裙,在青青的草地上欢快的舞蹈。
祭祀肃穆独立,双手伸向天空,喃喃念着祭文,向天空倾诉人间的祈求。
乐声一改悠扬,节奏稍稍加快,隐约中有杀伐之音,就像有群强壮的武士,脸上涂着彩墨,挥舞着战刀,呐喊着走进来,在阳光下亮出锋利的战刀。
武士们呐喊着,乐声却变得欢快,杀伐之意少了,舞蹈之味却更浓了。
巷子里的士子们听得如痴如醉,数百人没有一点声音,好像生怕打扰了这美妙的乐曲。
第三十七章 两府相争(下)
崔府乐声传遍巷子,丁府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连彩台都安静下来,就听着这古朴悠远的乐曲。随-叔哈哈-
乐曲不是很长,刀锋战士展‘露’舞姿后,祭舞便进入高氵朝,地面上人们虔诚的舞蹈,白衣少‘女’缓缓登上祭坛,向上苍伸出双手,音乐在祈祷中有了一丝悲伤,也有一分悲壮。
天空中忽然‘波’云翻滚,好像有仙人驾临,舞蹈变得更加疯狂,祭祀缓缓跪下,白衣少‘女’神情平静,一道七彩祥光从云层中落下,罩在白衣少‘女’身上。
这一瞬间,舞蹈停下来,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虔诚的向天空伸出双手。
圣洁的乐曲传来,白衣少‘女’在乐曲中缓缓升空。
“浚哲维夏,长发其祥。洪水芒芒,圣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夏。
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发。相士烈烈。”
数十人的合唱传来,声音先小,而后渐渐增大,就像有群人唱着歌从远处渐渐走来,越走越近,他们手挽手,肆无忌惮的唱着歌,歌声豪迈苍凉。
“这是不是就是古曲《夏颂》!”鲁璠惊讶得失口叫出来。
秋戈也同样惊讶:“不是失传了吗?他怎么找到的?”
柳寒不懂想要问可看俩人都痴‘迷’的样子,又不好开口。
“这夏颂传说是夏代乐圣康嵇所作,可又有传说,这并不是康嵇所作,而是康嵇游昆吾山时,遇仙人,仙人赏其才,传以仙乐,可惜,后在战‘乱’中失传。”秋戈似乎察觉到柳寒的情绪,低声解释道。
歌声渐渐低沉下来,就像那群人渐渐走远,消失在苍茫的天地间,只有隐约的歌声还在大地上飘‘荡’。
“神乎其神,不愧是仙人所传。”鲁璠浩然长叹。
“我倒是更期待这丁府能拿出什么来?”柳寒语带调侃,秋戈和鲁璠几乎同时扭头盯着他,对他这种亵渎仙乐的语气非常不满。
看俩人恋恋不舍的样,柳寒试探着提议干脆上崔府,参加崔府宴会,不成想,俩人同时摇头。
“既然已经答应丁轩,那还是上丁府。”
柳寒好像很惊讶:“你居然还是守信之人,以前怎么没发现!”
秋戈给了他一个幽怨之极的白眼。
“柳先生误会了,秋公子真是守信之人。”
柳寒背上寒‘毛’哧溜下便立起来,这声音虽然只遇上一次,却很有特‘色’,温和中带着丝‘阴’柔。
延平郡王燕亮正含笑看着他们,三人赶紧向燕亮见礼,燕亮穿着件很普通的便装,月白‘色’的棉布长袍,长袍上绣着红‘色’的梅‘花’,他身后有个年青的‘侍’卫,‘侍’卫年青英俊,同样穿着件月白‘色’的棉布长袍,上面绣的却是一只只翩飞的蝴蝶。
“王爷这是要上.。?”秋戈问道。
“我没有什么目的地,随意而已,三位这是要上丁府,那我就去丁府。”延平郡王随意答道。
“王爷也是贪心之人啊,”柳寒玩笑道,延平郡王略有疑‘惑’,柳寒解释道:“帝都两大宝,崔府编钟,丁府如‘玉’,听过了崔府的编钟,更对丁府的如‘玉’充满期待,说来我也是个贪心的人。”
延平郡王忍不住大笑,秋戈鲁璠也同样乐起来,几个人笑呵呵的朝丁府走去,延平郡王边走边看两边的灯谜,问他们猜中几个。
“草民一向不擅长这事。”柳寒随口说。
秋戈和鲁璠却点头,秋戈说他猜中了三个,两个二品,一个四品,鲁璠则猜中四个,两个四品,一个五品一个六品。
“鲁公子藏拙了,以公子的才智,这些灯谜不过手到擒来。”延平郡王目光四下打量,他身后的那‘侍’卫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在经过几个英俊的士子时,他的眼‘色’略微有些不耐。
说笑着到了丁府,递上请帖,守在‘门’口的家丁赶紧进去禀报,不一会丁轩便迎了出来,不过很显然,他是来迎接延平郡王的,对秋戈鲁璠柳寒三人只是礼貌的招呼下。
“丁兄,我给你带来三个才子,这位柳先生可曾三篇震帝都,今晚你能不能‘露’脸,就看柳先生和两位公子了。”延平郡王笑呵呵的,随意的却是善意的提醒丁轩,不要怠慢了身后这三位才子。
丁轩都‘成’人‘精’了,当然听出延平郡王的意思,也没在意只是回头简单的和三人打个招呼,柳寒心里很不以为然,秋戈和鲁璠也同样不以为然,鲁璠站在‘门’口,看看里面,照壁挡住了视线,可依旧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真正丝竹之声。
“我不想进去了,我要回去。”鲁璠对秋戈和柳寒说。
秋戈也点头:“回去干嘛,还是上崔府吧,那编钟也‘挺’不错,柳兄,你说呢?”
“随便,上那都行。”柳寒也一点不客气。
三人一起向后转,跟在边上的管家有点‘摸’不着头脑,可看到三人要走,顿时有些慌了,赶紧劝阻:“三位公子,今日宾客众多,家主人多有怠慢,还请三位公子多多体谅。”
三人根本不理会,甩开管家便出了丁府,管家慌忙进去禀报丁轩,丁轩闻报忍不住皱眉,府里宾客的坐席早已经排定,上席的自然王公贵族,中席的则是出身士族的士子,下席的则是出身庶族的士子和官员。
秋戈和鲁璠在帝都小有才名,柳寒虽然是庶族还干着经商的贱业,可名气却很大,一个拍卖会便卖出百万两银子,三文震帝都,豪掷万两包下百漪园名妓,桩桩件件,让他在帝都也同样小有名气。
“我说你要注意他们嘛,这下好了,人走了。”延平郡王语带嘲讽,丁轩面‘色’平静,示意‘侍’‘女’给延平郡王倒上酒。
酒宴就设在丁府前院,丁府前院是个方方正正的空地,长宽各有数十米,中间由数步台阶分成上下两层,上层较小,下层较大,了容纳下数百人一点不显得拥挤,每个数百名宾客每个人身边都有个美貌‘侍’‘女’,另外还有几十个‘侍’‘女’穿梭期间,负责为宾客上菜和酒。
延平郡王自然是在上层,他的前面不远便是搭好的舞台,两个舞姬正在上面婆娑起舞,两个舞姬虽然妖娆,可延平郡王只是随意的扫了两眼,端起酒杯就喝了,‘侍’‘女’赶紧又给他添上酒,延平郡王立刻又喝了,就这样连喝三杯。
丁轩见此满意的‘露’出笑容,延平郡王在心里却再度摇头,这丁轩对待下人狠辣无比,这些倒酒的‘侍’‘女’无不战战兢兢,宾客若不喝酒,负责倒酒的‘侍’‘女’就会被拉出去处死。
薛泌坐在延平郡王对面,他正四下张望,寻找着柳寒三人,延平郡王摇摇举杯,薛泌只好举杯以应。
柳寒三人穿过拥挤的巷道,到了崔府‘门’外,柳寒站在‘门’口,皱眉看了看,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里面忽然传来震耳的鼓声,鼓声喧天,一下一下就象敲在他们心上。
“要不进去看看。”秋戈刚说完,里面出来个管家,看到鲁璠和秋戈便连忙过来,老远便弯下腰,双手抱拳施礼。
“秋公子,鲁公子,柳先生,家主人早就盼着你们了,已经备下酒席,还请三位公子入席。”
秋戈抬头看看,听着那鼓声,随口问道:“这是鱼龙舞吧。”
“公子真是高明,正是鱼龙舞,听老爷说是修改过,小的也不懂,公子进去听听,看看家主人说得是不是。”
管家很机灵,顺势使出‘激’将法来,柳寒虽知‘激’将,可也不在意,随着俩人便进了崔府。
一进院子,柳寒便不由倒吸口凉气,这院子是他见过的最大的院子,上百人在院子里毫不拥挤,中间围出块空地,一青一红两条长龙在场中翻滚。
“崔丁二府较劲,这崔家院子造得威武,丁轩看着眼红,于是便造了个更大的,把崔均气得胡子都揪落几根,在家躺了三天才起‘床’,起来便对院子进行改造,你看了这院子便知道丁家是什么样了。”鲁璠懒洋洋的说道。
管家在边上听着便‘插’话:“这姓丁的忒不要脸了,你造成什么不行,干嘛非要和咱们一样,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生气。”
“那是,这丁轩就是照虎画猫,模仿而已,”柳寒盯着那两条飞舞的巨龙说道:“这第一个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这丁轩说来也不过是个庸才。”
管家一听大为高兴:“柳先生高才,这眼光见解高明!高明!”
秋戈扑哧一笑:“这马屁拍得,柳兄,舒坦吧!”
鲁璠笑着打岔道:“那这第三个呢?”
“那自然是蠢材了!”柳寒说着便朝里面走去,管家高高兴兴的陪着他们进去,引着三人到上层宴席来。
上层平台已经坐了不少人,可还有好些空座,崔均正强颜欢笑,频频劝酒,看到秋戈三人进来,虽然不觉着有什么,可新来了客人,毕竟是为他添了几分颜面。
崔均迎上来与秋戈客气几句,看到柳寒,犹豫下正准备是让人招呼他到庶族席上,秋戈淡淡一笑:“我和鲁兄与柳兄坐一块吧。”
柳寒已经注意到崔均的神情,这种神情已经见过太多,他已经不再生气了,可他也没客气,于是冲崔均拱拱手:“崔大人,我们进来是答谢大人相请,今日城里热闹,我们还想出去看看,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便要走,鲁璠轻轻哼了声转身便走,秋戈却笑了笑,冲崔均抱拳,也跟在柳寒身后。
第三十八章 两府相争(下)
崔均一看有些立时便着急起来,丁崔两家同时大宴,帝都几乎所有有资格的士子贵族都收到两份请帖,可宴会时间已到,到的宾客虽多,可他心里清楚,真正有份量的却不多,帝都士林中有才气的多被丁轩拉走了。?随夢小說?,.com,最新章节访问: 。[就上叔哈哈^^中^^文^^网]
丁轩虽然高傲,可为人风流倜傥,偶尔还很豪迈,在士林中颇有才名,与薛泌等人共称香山七子。
不过,柳寒想到薛泌居然也位列香山七子之列,便对这香山七子失去兴趣。
丁轩借香山七子之名结‘交’了不少有才华的士子,而且如果有士子真的入了他的眼目,他真的很豪迈,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美人歌妓,一句话便送给你,相比较而言,崔均虽然官大些,却没有这种豪气,故而只要丁府开宴,受到邀请的士子无比竭尽全力一展才华,期望得到他的赏识。
崔均将三人拦下,非常诚恳的请三人就在高层就席,秋戈和鲁都看着柳寒,柳寒迟疑下,可看到崔均,决定还是留下。
崔均松了口气,让人送上酒菜,三人也不管其他,旁若无人的喝起来了。
下面的表演正走向**,两条巨龙分开盘旋,中间彩衣人手持彩球,翻出一连串跟斗,鼓声愈发‘激’昂,充满战斗意志,彩衣猛然将彩球抛向半空,彩球升到空中,忽然张开,变成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正中发出光华。
巨龙发出一声咆哮,双龙盘旋成团,巨大的龙头仰望着莲‘花’,长长的龙身不住晃动,龙身缓缓升起,龙口张开咬向莲‘花’。
金莲‘花’终于落到龙口,鼓声爆裂,龙叼着莲‘花’,莲‘花’‘花’蕊散发光华,让人生出无限猜想。
这时管家悄悄进来,拿出几张纸递给崔均,崔均看过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巨龙落地,摇摇摆摆的向上层进来,众人这才看清,这莲‘花’‘花’蕊中有一颗碗大的夜明珠,崔均走上前,从莲‘花’‘花’蕊中拿起那颗夜明珠,走到台阶前,一个美貌‘侍’‘女’端着托盘站在他身边。
“上元佳节,普天同庆,今日我崔府设宴,广邀帝都高才,意为我大晋添彩,今夜或诗或画,以此夜明珠为魁首,恭为彩头,请诸君一展高才!”
说完崔均将夜明珠轻轻放在托盘上,美‘女’随后将托盘高举,院子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崔均今晚可下了大本钱,这样的夜明珠极其少见,价值数千两银子,在场绝大多数人恐怕连见都没见过,现在却有了占有它的机会。
不但台下的普通士子在低低的议论,就连台上的一些官员也有些动容,不少人看着夜明珠都‘露’出贪婪羡慕之‘色’,只是碍于身份,他们不能参与争夺,否则要传出去,在士林中恐怕就抬不起头了。
虽然拿出了重磅奖品,可崔均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手将袖袍中的那几张纸‘揉’成一团,这是从丁府大‘门’外抄下来的。
上元节,豪‘门’大户都要举办宴会大宴宾客,宴会期间总要‘吟’诗作赋,主人家会挑选其中优秀之作,贴在大‘门’外,以供认欣赏,而如果佳作甚多,主人家还会掏钱,印成小册子。
丁府宾客中确实有不凡之人,崔均怀里这几首诗词虽然没细细品味,才气却已扑面而来,其中那个高阳吕修所作尤佳,崔均的记忆很好,即便只是粗粗看了一遍,便记下了。
“盛时调‘玉’烛,佳节灿华灯。象纬当黄道,鳌峰拥帝京。金莲‘春’放早,宝月夜同明。圣寿天长久,讴歌乐太平。”
堂堂正正,大气!
崔均心里有些气,这高阳吕修到帝都后,参加了多次诗会,博得不小的名声,也参加了秋品,得到一个对庶族子弟来说不错的品鉴,据说开‘春’之后,冀州刺史便会征辟他。
“晚生,会稽周佩,抛砖引‘玉’。”一个年青的士子走到场中,拿着刚刚吹干墨汁的纸张说道。
崔均心里一喜,这周佩在帝都还是小有名气,是今天来的士子中比较有名的。
“拿上来!”
‘侍’‘女’过去接过来,接过来送到崔均手上,崔均就着火光仔细看过,满意的点点头:“周公子不亏是江南才子,诗文风流洒脱,可喜可贺!来人,收好!”
周佩先是大喜,随后便有些失望,按照常例,优秀的诗文会当场颂读,让所有来宾赞扬,可崔均却没有,只是收起来,这说明他对此文不是很满意,至少不配夺得那颗珍贵的夜明珠。
其他士子也有同感,下面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崔均叹口气回到坐位上,边上一个中年官员试图宽慰他,崔均勉强应付几句便吩咐舞姬跳舞。
音乐声响起,这次先响起的不是编钟,而是悠扬的笛声,舞姬缓缓摆动腰肢,六个绿衣舞姬围在外围,中间一个红‘色’舞姬,红‘色’舞姬腰肢轻柔,随着笛声轻轻摆动,就像风中的柳枝。
笛声依旧轻柔,六‘女’围着红衣‘女’同样摆动,渐渐的有琵琶声加入进来,声音同样轻柔,红衣‘女’的身姿摆动稍稍加快,另外六个舞姬则围着她缓缓转动。
琴声响起,有仙鹤在水边舞蹈,笛声却渐渐低沉,好像放牛的牧童正渐渐走远,这时箫声渐渐响起,就像蜂鸟从远处飞来,欢快的鸣叫着。
红衣‘女’的身形开始变化,幅度稍稍变大,周围六个绿衣‘女’开始围着她旋转,就像六片绿叶环绕在红‘色’的‘花’朵边。
“这‘女’子是崔均‘花’大价钱买来的,”秋戈在柳寒耳边低声说:“据说便是为了对抗丁府的如‘玉’。”
柳寒微微颌首,编钟响起,就像有仙鸟从远方驾云而来,白鹤腾空而起,追逐着云层上的美幻,仙鸟俯览大地,上下盘旋,欢快无比。
红衣‘女’的动作越发大了,不断作出各种姿态,六个绿衣‘女’也随着她的身形变幻而变幻,一队白衣‘女’摆动长袖缓步过来,乐曲变得更加欢快。
舞蹈渐渐欢快起来,绿叶变成了绿‘色’的小鸟,红‘色’化身凤凰,小鸟围着凤凰翩跹飞舞,四周朵朵白云环绕于侧,似梦似幻。
“如此美妙当得上丁府如‘玉’了吧。”柳寒叹道。
秋戈赞同的点点头,鲁却微微摇摇头,轻叹道:“这还是人间之舞,那如‘玉’之舞却是来天上。”
柳寒和秋戈相视摇头,这时管家引着个太监装束的中年人进来,崔均一见立刻起身迎上去,俩人在那寒暄几句,崔均陪着那太监过来。
秋戈见柳寒注目那太监,他也不认识那太监,不过,他对这太监居然能公然入府,感到有些意外,大晋虽然不禁太监出宫,也不禁太监与大臣‘交’往,可自从穆公公掌控内廷后,严格规定不准太监擅自与朝中大臣结‘交’。
“这位公公是?”秋戈低声问鲁,鲁看了眼说:“这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徐隗徐公公。”
皇后宫里的太监总管,看上去不起眼,可发展前途却很重要,会随着皇后权力的增强而增大。
看来崔均也是个有心人。
“丁轩选择靠向薛家,这崔均却选择了皇后,”柳寒饶有兴趣的低声说道:“为什么没人选择太后和潘府呢?”
“这是因为潘府现在已经是宾客盈‘门’,想靠也靠不上。”秋戈低声答道。
编钟再度响起,清脆的乐声,就像从九霄之外落下,飘飘摇摇的来到人间。
红衣‘女’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绿衣‘女’也随着她放缓了动作,好像被仙乐吸引,可这时环绕他们的白衣‘女’则化着白云,在狂‘乱’的翻滚,就像有仙人驾云而来,仙云所到之处,尘世的一切都要回避。
鲁感慨道:“道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
“好诗!好诗!”秋戈鼓掌赞道,崔均正和徐槐小声聊天,突然听到秋戈大叫好诗,连忙起身过来,边上伺候的‘侍’‘女’正提笔抄写。
“秋公子有大作,让老夫拜读!”崔均极力抑制心情,秋戈在帝都已然小有名气,他的作品应该不凡,至少可以和那高阳吕修相比。
“不是我,是鲁公子的大作,”秋戈坦然起身,朗声道:“道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
“道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崔均喃喃念道,这起首两句很平淡,用了两次天上,这是极其少见的,可越念越顺耳,后面的千光照七枝开,则是描述上元夜的盛景,黄金地琉璃台则是对今晚宴会的描述,虽然少许夸张,却很得体。
整首诗堂堂正正,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有贵族的贵气。
崔均大喜,连忙命人抄录下来,贴到大‘门’外,这诗比起吕修的来要高出一筹,总算可以压倒丁府了。
“不知秋公子可有大作?”崔均期待的看着秋戈,秋戈摇摇头:“我是来听曲观舞的,现在没有诗兴,不过,柳兄乃大才,我和鲁兄难望其项背。”
说着看着柳寒,柳寒眉头微蹙,难道又要当文抄公。
崔均看着柳寒,没有言语,期待之‘色’难掩,柳寒看着场中的舞姬,舞蹈已经到了最后,红衣‘女’被白衣‘女’和绿衣‘女’给遮掩起来,钟声长鸣,红衣‘女’忽然从人丛中跃起,在空中盘旋,而后缓缓落下,彩带飞舞,裙裾飘飘,恍然若仙。
崔均见柳寒没有开口,神情略有些不快,秋戈笑了笑,眼‘色’示意让他耐心点。
“晚辈第一次在大晋过上元节,故乡的上元节晚辈几乎都忘了,今夜再度见到故乡的上元夜,令柳某感慨万分,”柳寒叹口气,‘精’神随即振奋,长身而起,朗声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火阑珊处。”
一阕诵毕,满院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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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公然行贿
鲁璠抓起酒壶就灌,眨眼间酒壶就空了,他将酒壶仍在地上,大声叫道:“好词!好词!此时岂能无酒!”
‘侍’‘女’赶紧送上酒,鲁璠放‘浪’形骸,秋戈先是呆住了,他本想难难柳寒。小,最新章节访问: 。
自从在‘花’溪河畔见到柳寒作诗,首首‘精’品,首首流传,‘花’溪河畔作《将进酒》《西归》,烧刀子畅销雍凉;帝都城内,三文惊世,展‘露’了让人信服的才华。
以今日而论,鲁璠的诗已经非常漂亮了,要想超越已经非常难了,秋戈想看看,柳寒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作出什么来。
柳寒再度让他震惊。
‘花’千树,星如雨。
开口便气势非凡。
星如雨,那满天飘着的灯光,满天的烟火,不正是如雨的星吗!
宝马雕车,凤箫声动,鱼龙舞。
前一句写尽上元夜景,这一句则写尽人间盛况。
宝马,雕车,在大街小巷游走,此刻没有等级,没有贫富,人们在街上观灯赏灯,留下满城的欢乐。
凤箫,鱼龙舞。
则更突出了今晚的盛况,城市里到处是飞舞着乐曲,跳动着欢乐。
整个上阙都在写景,下阙却转而写人。
蛾儿,雪柳,黄金缕;
美丽的‘女’人穿过大街,她们笑语嫣然的穿过大街,留下一阵阵暗香,在街面上飘‘荡’。
这么多美丽的‘女’人,却不是作者关注的对象,他在寻找,寻找那意中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可忽然之间,回头一看,美丽的意中人却出现在灿烂的烟‘花’下。
崔均心‘花’怒放,大声吩咐,立刻抄录,立刻贴到大‘门’上。
‘侍’‘女’拿来笔墨,正准备动手,崔均已经急不可耐了,推开‘侍’‘女’,亲自提笔抄录下来,墨汁尚未完全凝固,便吩咐立刻贴到大‘门’上。
“柳兄啊柳兄,在下佩服!佩服!今后上元节可以无诗!”秋戈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柳寒叹道。
柳寒耸耸肩,心说俺肚子里的诗词多了去了,中华五千年,诗歌多如牛‘毛’,什么场景的都有,名篇数不胜数。
徐槐笑眯眯的走上来冲崔均抱拳恭贺:“崔大人,恭喜!恭喜!”
崔均难以抑制心中的满足,丁轩一定拿不出比这更好的,今天他赢定了。
“柳先生高才!”徐槐声音有些尖细,柳寒赶紧回礼:“公公过誉了,不过偶有所得。”
徐槐打量着柳寒,对柳寒的态度很满意:“咱家在宫里便听说了柳先生的大名,那首‘春’江‘花’月夜,皇上很是喜欢,已经命乐府谱曲编舞,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柳先生的大作了。”
柳寒心里暗笑,面上却有些诚惶诚恐:“公公此言,让柳某惶恐又高兴,柳某不知该说什么好。”
“呵呵!”徐槐尖细的大笑起来。
崔均过来:“柳先生三篇震帝都,崔某早想结识先生,没成想今日才有幸,拿过来!”
‘侍’‘女’端着托盘过来,崔均接过来,双手端着送到柳寒面前,柳寒没有迟疑,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多谢崔大人!”
柳寒端着托盘,走到台阶前,举起托盘,向院中宾客展示,宾客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其实,作诗开始不久,还有好些人没做完,可所有宾客都认为这颗夜明珠该归柳寒,没有人发出一声异议。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鲁璠笑呵呵的看着柳寒:“不知柳兄的意中人是何人?”
柳寒耸耸肩,无奈的冲着他摇头。
这时一个青年官员过来和柳寒见礼,柳寒见自己不认识,边回礼边拿眼看着秋戈。
“下官蓬柱。”青年官员看出了柳寒的疑‘惑’,便含笑自我介绍。
柳寒心中一震,蓬柱现在可是帝都名人,皇帝最亲信最信任的大臣,无数人想靠近他,获得他的赏识,从此一步青云。
“原来是蓬大人,大人之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见到大人,实乃三生有幸。”
秋戈顿时别过脸去,鲁璠鄙夷的瞪着他,柳寒就像没看见,依旧恭维着蓬柱。
蓬柱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柳寒的印象顿时下落不少。
今天他收到多份请帖,开始他并不想来,可随后还是决定来,崔家是上品士族,在山东有广泛的影响力,皇帝也暗示过,让他与士族缓和关系,节后他便要去陈国,此次上陈国,使命重大,不容有失,他必须调动全部力量来保证使命完成。
让蓬柱比较为难的是,为了上陈国,他打算征辟几个青年才俊,可让他为难的,虽然有很多人向他推荐,可他大都没看上,看上的却不愿接受,勉强征辟了两个,可他不是很满意,这两个都是刚出书院的书生,没有政务经验,而他想找两个有政务经验的人。
柳寒的诗词在帝都流传甚广,他非常喜欢,特别是那首《‘春’江‘花’月夜》,读来令人禁不住有出世之感。
柳寒的诗词豪迈慷慨,让他有种先入的印象,这是个慷慨豪爽之人,可惜刚才柳寒一番作态,让他大为失望。
“可惜,人不如文。”蓬柱心里叹道,勉强应付了柳寒几句,便转身离去。
柳寒见徐槐不住打量那颗夜明珠,心知其意,一转念,便将夜明珠收入囊中。
“柳兄啊柳兄,你干嘛喜欢‘露’出这种贱兮兮的样?”秋戈叹道。
柳寒嘿嘿干笑两声,没有解释,转身凑到徐槐跟前搭讪,俩人说笑着,管家进来告诉崔均,诗文贴出去后,外面的士子争相抄录,丁府‘门’前‘门’可罗雀。
这话有点夸张,不过此刻却对了崔均的胃口,让他更加兴奋,沿桌敬酒。
这时,黑暗中传来琴声,淡淡的曲调在这热闹的夜晚别有一番滋味。
“草民不知公公今晚要来,没有准备,只能借‘花’献.。神。”这个世界没有佛教,自然也就没佛,柳寒差点说漏嘴,幸好想起来,赶快改口。
说着柳寒悄悄将夜明珠递到徐槐手中,徐槐眼睛眯缝着,闪过一丝喜‘色’,他是皇后身边的人,在宫里算是半中不中,有点权势,可比起皇帝身边的那几个大太监来说,那就差远了。
“这.。,咱家可不能收。”徐槐推辞了下,柳寒心里微微一笑,用力塞到徐槐手中,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公公,千万别推辞,我不是作珠宝的吗,将来宫里要采购珠宝,还请公公推荐下瀚海珠宝,保证货真价实,价格公道。”
徐槐略有些诧异,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人有趣,眼光向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都被崔均敬酒吸引,于是迅速将夜明珠收进怀里。
“放心。”徐槐微微颌首,柳寒笑眯眯的点点头,也不再纠缠:“公公若有时间出宫,请派人到瀚海商社通知我一声,我请公公喝酒。”
“好!好!”徐槐满口答应,这样识趣的人怎能不结‘交’。
丁轩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手里拿着管家刚抄来的诗词,这些诗词都是崔府刚刚贴出来的,上面的墨汁还没完全干。
如‘玉’刚刚表演完,宾客们还沉浸在她妙曼非人间的舞姿中,没有注意到丁轩神‘色’的变幻。
丁轩拿到这诗词便知道自己败了,这首《上元夜》,气势磅礴,意蕴深远,让人拜服。
最让丁轩生气的是,这首词的作者居然是刚刚离开的柳寒,这要传出去,自己恐怕就成了帝都的笑柄了。
正想着怎么把这场面遮掩过去,他已经不敢寄希望有人作出超越这首词的念头。
“丁兄,这是.?”
延平郡王大慨是最先从如‘玉’令人‘迷’醉的舞姿中清醒过来的人,抬眼便看见丁轩手中的纸,于是开口便问。
丁轩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给,可随后便明白,这首词很快便会传开,更有甚者,崔均说不定会闯进府里来,拿着这首词向他炫耀,与其这样,倒不如就给延平郡王,这样至少可以显示出自己大度。
延平郡王看后忍不住大叫:“好!上元夜至此可以无诗!”
这一声将薛泌从‘迷’醉中惊醒,连忙问是什么,延平郡王将抄来的词‘交’给他,薛泌先是赞叹随即皱眉:“他怎么跑崔府去了?”
“怎么?”延平郡王问道。
“昨天我还特意告诉他们,到丁兄这里来的,我还纳闷,他们怎么还没到,居然是到崔府去了?”薛泌满是疑‘惑’。
延平郡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丁轩自然不会自揭自短,平静的说:“据说崔均这次下大本钱了,拿了颗价值千金的夜明珠作彩头。”
听出丁轩口里浓浓的醋意,延平郡王不由一笑,薛泌也摇摇头,柳寒秋戈鲁璠岂是贪财之人,丁轩这中伤没有用。
要说丁轩今天下的本钱也不小,连如‘玉’都动员出来了,彩头是块‘玉’佩,通体碧绿,价值同样在千金以上。
大多数来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从如‘玉’的梦幻中走出来,低声议论起来,不少人乘兴挥毫,可诗词送到丁轩面前,已经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
有珠‘玉’于前,这些泥瓦土盆,自然难入他的法眼。
延平郡王起身向丁轩告辞,丁轩连忙挽留,这场盛宴才进行了一半多,还有好些节目没上。
延平郡王哈哈一笑:“佳舞佳诗都得了,兴已尽,告辞,告辞。”
说完大笑而去,薛泌随即起身告辞,他的神情有些不快,丁轩心里有些不安,他没料到薛泌与柳寒三人的关系如此近,连忙送他们出‘门’。
延平郡王和薛泌都没有选择乘轿,而是信步出巷,俩人边走边聊,丁轩看着他们的背影,一颗种子在他心里埋下了。
第四十章 长街暗刺(上)
柳寒在崔府一直留到半夜后,鲁璠喝的酒多了些,他的护卫试图扶他上车,鲁璠任性的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边走还在边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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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崔均在音律上造诣的确不凡,柳寒作出《上元夜》后,当场谱曲,当场让家中歌姬献唱。
秋戈喝得也不少,可还能走得了路,他同样脚步踉跄,边走边手舞足蹈,唱的却是《将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嘴里颠七颠八的,走几步回头看看柳寒,转个圈,唱几句,再转个圈,再回头,再看看柳寒。
柳寒是三人中唯一清醒的,即便在这种场合,自从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未喝醉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巷子里两边的灯笼还没有取下来,城市依旧灯火连天,但人迹却渺渺,闹了大半夜,多数人都疲倦了,回家休息睡觉了,大街上只是偶尔有人或车马经过,这些多是到各府赴宴的宾客。
街道上到处都是灰烬,小贩搭的棚子还没有撤去,炉子里的灰烬依旧。
柳寒有些无奈,从崔府出来,他便建议散了回家,可秋戈和鲁璠都不答应,鲁璠邀他到他家去,继续喝酒,秋戈则不同意,说他家没意思,要上百漪园。
俩人争论起来,不过,好这条路有大段同路,丁轩和崔均都是士族,而且还是老贵族,府邸都在内城,在丽景门附近,要到百漪园或鲁府必须穿越半个帝都,走路都要大半个时辰。
鲁璠跌跌撞撞的走在前面,他的护卫跟在旁边,也不动手去扶他,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路上偶尔也有同样醉醺醺的行人,也有抬着轿子和驾着马车的晚归人经过,他们对鲁璠三人的情形就像没看见,径直走了
。
柳寒的意思本来是穿过内城,从永春门到外城,可鲁璠喝得迷迷糊糊的,就从丽景门出来了,沿着条柳寒不清楚的街道过来,顺着街道向东走。[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柳寒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愿意与秋戈和鲁璠交往,这次回大晋,他与人交往都带有目的性,如果说秋戈还可以算是有点目的的话,那鲁璠就不同了,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鲁璠有点象无明,有才华可癫狂,不愿出仕,可迫于家族的地位,在襁褓中便被封了个不小的官,可他从不上衙门去,也从不参加任何品鉴,整天只是花天酒地,要么在花街柳巷,要么聚众玄修,是帝都有名的浪荡子。
柳寒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与鲁璠交往,而且交往还不少,后来他才渐渐想明白,正是没有任何目的,所以与鲁璠交往才让他感到轻松。
在心里哼着自己的歌,柳寒走得很轻快,他也喝了不少酒,不过这些酒都被他用内气给化了,这大慨是他对这个世界比较满意的地方,前世要是能喝这么多酒的话,那就太妙了。
从白虎大道下来,转进条街道,街道里同样被灯光照得通亮,一队城防军巡逻队从边上经过,带队的军官看了他们一眼,听着鲁璠喃喃不请的话声,又打量下他身后的护卫,知道这是世家子弟参加酒宴回来,便没有理会。
这队巡逻过去一会,几个护卫护着辆马车从后面过来,马车经过他们后,在前面停下,过了会退回来,蓬柱从里面探出头来,看着歪歪倒倒的鲁璠和有些癫狂的秋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怎么还在街上闲逛,还不快些回去。”
“劳大人费心了,”柳寒苦笑着叹口气:“您要能让他们上车,也许回去要快点。”
蓬柱眉头皱得更深了,觉着这话有些轻佻,他注意的打量了柳寒,柳寒神情有些无奈,也有点寂寞,鲁璠和秋戈现在走在一起,俩人勾肩搭背,哼着各自的歌,醉意好像越发浓了。
“时间不早了,大人还是先请回吧,我看着他们的,不会有事。”
蓬柱点点头没再劝了,吩咐车夫起行,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起行
。
三个护卫也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跟着去了。
柳寒见鲁璠秋戈俩人走得远了点,赶紧追上去。
走了没多远,柳寒忽然听见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异常响亮,柳寒神情陡变,纵身到秋戈和鲁璠跟前,俩人的护卫显然也听见了,长剑便已经到手上,迅速将俩人围在中间。
“去那边!”
柳寒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立刻命令护卫将俩人送到一个小棚中,小棚显然是为了上元节才搭建的,边上有个临时的灶台,几个护卫将俩人护送到小棚中,强行将俩人摁在灶台后面。
一个护卫腾身跃上棚顶,两个护卫守在外围,剩下的各自隐藏,神情紧张的盯着四面。
柳寒的修为比他们高多了,听到一些他们没听到的东西。
有嗖嗖的响声,那是弓箭划破空气的声响。
有噗噗的声音,那是弓箭打在车上的响声。
有钢刀弹开箭矢的声响。
“嘿!”
夜色中又传来声怒喝,有人要拼命了。
“不是冲咱们来的。”柳寒开口道,小棚门口,六识展开,周围数十米都在他控制之下,安静无比,没有任何动静。
“护着公子走!”一个护卫叫道,神情有些着急。
“冷静!”柳寒呵斥道:“现在还不能完全断定周围是不是安全,我去看看。”
柳寒忽然觉着这是个机会,刚才过去的是蓬柱,是不是有人在刺杀这家伙?如果是这样,倒是个机会。
蓬柱是皇帝近臣,正处于上升期,将来还可能走上更重要的位置。
今天救他一次,留下点因缘
。
柳寒展开身形,他没有沿着街道过去,也没选择屋顶,而是悄无声的穿过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这条巷子比较窄,仅仅可以俩人并排,连马车都过不去。
柳寒窜过小巷,贴着墙壁游上墙头,然后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然后迅速跃上对面一间低矮的屋顶,这个宅院并不大,屋里传来低沉的呼吸声,主人家已经睡着了。
柳寒没有理会,径直翻到另外一间的屋顶。
以前他执行过多次暗杀行动,每次行动都是一项精确的配合,事先有详细的资料,行动经过周密策划。
每个人都象一架机器上的精确螺丝,有人负责远程攻击,有人负责破阵突击,有人负责发出致命一击,还有人负责在四周把风,同时负责阻击可能的援兵。
暗杀,是件系统工程。
夜色中传来兵刃交击声。
马倒毙在路中间,马车歪倒在一边,有个护卫倒在一边,身上插满箭矢。
就在袭击发生的瞬间,弓弦响起的那刹那,车夫奋起,长鞭舞得风雨不透,将大部分箭矢挡开,两个护卫冒死发起逆袭,一个护卫当场被射成刺猬。
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持剑从巷口冲出来,另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刺客从对面的屋顶凌空杀来,刀光在月色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除了这两个直接杀过来的,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却是,对面屋顶上的七八个弓箭手。
袭击开始后,蓬柱的护卫便明白,今天要冲出去,必须首先杀散对面的弓箭手,然后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即便人手很紧,他们还是分出一个人去冲击对面的箭手。
但他失败了,被射成刺猬。
车夫内心焦急,顺手摸出枚火箭,随手扔上半空,火箭刚扔出去,就听弓弦响起,一箭自暗处飞来,将火箭射落。
车夫的脸色陡变,这个箭手显然不是刚才那群箭手,实力比刚才那些箭手高多了,至少有武师五品修为
。
车夫的经验显然更多,没有往那显然可以躲避的棚子里靠,而是破门而入,直接闯进了边上一个小茶楼里。
刚冲进去,眼前刀光闪动,劲风扑面而来。
车夫在这种情景下依旧没有放开蓬柱,手中的长鞭如灵蛇般缠住刀光,将刀光淹没在鞭影中。
灯影朦胧中,闷哼传来,一个黑衣人倒栽出去,屋里响起桌椅的垮塌声。
身后同样传来闷哼,车夫不为所动,眼睛迅速扫了眼屋里,屋里除了那个黑衣人外,再没有其他人。
车夫的目光盯着黑衣人,身后的兵刃交击声更响,两个护卫挡住了杀过来的两个刺客。
可车夫的内心冰冷,那个高明的箭手还没露面。
蓬柱惊心动魄,到了屋里心情依旧没有平静。
车夫吐出口粗气,手中长鞭裹着劲风直扑刚刚起身的黑衣人,黑衣人身形连续闪动,可鞭影却始终能找着他。
黑衣蒙面人有些惊慌有些绝望,这时一道箭矢穿过窗户,车夫面沉如水,手腕一抖,长鞭倒卷而回,就在箭矢快要射入蓬柱身上时,裹住箭杆,箭杆上带着的强烈劲道,让他掌心一震。
黑衣人趁着这点点空隙,从窗户窜了出去。
车夫稍稍松口气,抬眼观察门外的战斗。
门外的战斗比预料的还差,两个护卫都处于下风。
面对从空中扑来的刀手,还有从长街杀来的剑手,两个护卫都在苦苦支撑。
破空声响起,几条人影飞落而至。
车夫脸色阴沉,目光迅速朝后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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