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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7章 士子狂潮

    “四十载埋圣人言,只落得清白之躯受小人之污!”

    短短十五字,道尽国子监主薄赵治的悲愤与无奈。.ΔM

    朝廷震惊,士林大哗,吊唁赵治的人群从赵家门口一路排到大街上,延平郡王带人上赵家,被愤怒的国子监士子挡在门外,两个激奋的国子监学子将银票扔到阎智脸上。

    无数奏疏飞向尚书台,国子监祭酒郑恺伏阙上疏,要求严惩阎智,皇帝无奈,派贴身太监黄公公到赵家问安,下诏免了赵治的欠款,赏抚慰金三千两。

    可这依旧无法平息士林的愤怒,圣旨刚落,国子监上千士子齐聚宫门,求见皇帝,要求惩处酷吏阎智。

    大批奏疏再度飞向尚书台,要求惩处酷吏阎智。

    皇帝保持沉默,只是派潘链出面安抚。

    士子不肯,继续聚集在宫门前,哭诉声响彻宫城。

    国子监士子尚未离开,各书院的士子纷纷涌来,聚集在宫门前的士子很快便过三千人,黑压压的跪在宫门前,最前面的士子高举红墨写成的,一个大大的“冤”!

    “皇上!”

    “皇上!”

    一声声高呼,传进宫里,潘链秋云左辰甘棠带着百官在士子中,劝说他们离去,可士子们坚决不肯,不见到皇帝,不惩处阎智,他们决不离开!

    御书房内,皇帝脸色阴沉,延平郡王跪在地上,阎智蒙逍跪在书房外,他们俩人品级太低,现在还没有资格进御书房。

    薛泌对事情变化如此之快,简直不敢相信,那天傍晚柳寒才说了可能要出事,没想到第二天赵治便上吊自杀,第三天郑恺便伏阙上疏,第四天,国子监士子便到宫门来了。

    “臣有负皇上信托,所有罪责,均是臣的罪责,请皇上处罚,以平众怒。”

    延平郡王语气沉重,说完后重重叩,屋外的阎智蒙逍各不相同,蒙逍的头深深埋在膝前,阎智则昂然抬头,平视着窗前那个穿着明黄色便袍的身影,神情中没有丝毫恐惧。

    皇帝没有说话,背手站在窗前,子里,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黄公公小心的候在一边,薛泌沉默不语,他悄悄平郡王,又担忧的帝和角落里那个苍老,沉默的身影。

    面对汹涌的群情,薛泌很犹豫,非常犹豫,柳寒告诉他,要保阎智,可现在这个样子,阎智保得住吗?要是外面那些士子知道他薛泌保了阎智,会不会将怒火转而对准他?

    “十一,起来吧。”皇帝低声说道,延平郡王重重叩,然后才爬起来,低头站在皇帝身后。

    “国事艰难,朝廷府库空虚,十一,你提出清理欠款,这没有错,是有功的,到今天,咱们清回了多少欠款了?”

    “回皇上,二十三万。”延平郡王答道。

    “二十三万两银子,去年朝廷府库全年收入多少银子?”

    “七百三十万。”

    “七百三十万,”皇帝长长叹口气:“太祖五年时,朝廷府库的收入是一千四百万两银子,那时,南方西方尚有战事,国库收入还有一千四百万,可八百年过去,现在却只有一半,可知国事艰难。”

    延平郡王不知该如何答话,皇帝也没等他开口,径直说道:“朕就不明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什么宁可自杀,也不愿还钱?宁可让人上门逼债,也不愿还钱?这是何道理!”

    “皇上!”

    宫外隐隐传来呼声,皇帝的目光向那边嘴唇咬得紧紧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薛泌站在皇帝的侧面,悄悄打量皇帝的脸色,迟疑半响,他一咬牙,开口道:“皇上,臣以为,这些士子不过是受人蛊惑,朝廷清欠,理所当然,没有错!延平郡王,有功无过!”

    延平郡王非常惊讶,抬头一眼,皇帝依旧沉默,黄公公低头不说,薛泌心怦怦直跳,心说柳兄啊柳兄,这一把要赌下去,真要翻了船,可亏死我了。

    “皇上!”

    宫外,士子们的叫声越凄凉,薛泌语带愤怒,沉声道:“这不是叩宫,这是逼宫!皇上,不能让步,一旦让步,剩下那些银子就再也追不回来了,而且,将来也无人敢追!”

    皇帝身躯微震,薛泌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可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是大晋将来的官吏,如何才能平息事态呢?

    “皇上!臣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挑拨,...”

    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脚步声,潘链左辰秋云潘冀甘棠先后进来,薛泌停下,皇帝没有回头,他已经人进来,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五大辅政大臣全都赶来了。

    “继续说。”皇帝说道,薛泌咽口唾液,也不辅政大臣,接着说道:“臣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扇动,帝都书院众多,距离各不相同,可他们居然同时到达皇宫门外,这里面没人策划,绝不可能,当让内卫彻查,至于宫门外的这些士子,臣枉读圣贤书,当命禁军驱散。”

    “万万不可!”秋云听了一半便大惊失色,连忙阻止,冲着薛泌怒斥道:“薛泌,你不可误导皇上!”然后冲皇上施礼道:“皇上,现在群情汹汹,当尽快平息事态。”

    “秋将军说的是,可如何平息事态?”薛泌冷冷的问道,一点不怯场:“总不至于是停止清欠吧,要不然,把阎智或王爷拉出去砍了!”

    秋云顿了下,却不知该如何是还击,左辰皱眉呵斥道:“薛大人,不要添油加醋!”

    “左老大人,”薛泌平静的回复道:“秋将军所言平复事态,除了此策外,还有什么,嗯,外面跪着的,对了,诸位大人,你们去了,他们有那些要求?”

    这下不但秋云,连左辰也默不作声,皇帝的脸拉得更长,也更加阴冷,沉声说道:“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大也不过是让朕退位,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五大臣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薛泌延平郡王也急忙跪下,黄公公也跪下了,满屋里,就剩下皇上,还有角落里的穆公公,他就像什么都没听见,安静的站在那,好像这世间就没他这个人。

    皇帝没作声,子里跪着的阎智蒙逍,蒙逍依旧深深的埋着头,阎智依旧不屈的昂着头。

    “说!”

    潘链抬起头,他是尚书令,统带尚书台,一向都是他来回答皇帝的问题。

    “回皇上,他们要求严惩阎智,处分延平郡王,”犹豫下,潘链咬牙说道:“罢免微臣。”

    皇帝赫然转身,盯着潘链,薛泌也盯着潘链,这才注意到,潘链略微有些狼狈,身上的袍服虽然整理过了,可还是有点乱,头冠端正,可边上却还有些许尘土没有打扫干净。

    里,薛泌心里不由暗笑,连忙叫道:“这与老太师有何干系?”

    潘链苦笑下没有说话,薛泌随即明白,潘链是尚书令,尚书令是制约皇帝的,是皇帝之下,百官之上,位居第一人,所以,那些士子认为,潘链就是同谋!

    “我说嘛,这背后一定有人!”薛泌趁机进攻,语气肯定的叫道:“皇上,这已经不是陈情了,这是逼宫!必须严惩不贷!”

    “薛大人!”左辰怒视着薛泌,厉声叫道:“不要危言耸听!”

    薛泌不服,却没有开口打断他,左辰转头帝,说道:“皇上,士子们的要求是过分,可这不过是不满,朝廷不用慌乱,老臣以为,只需慢慢开导,慢慢解释,即可。”

    秋云在心里摇头,左辰未免太一厢情愿了,他们既然已经提出要求,就不可能等你慢慢解释,慢慢开导,而是必须断然处置,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到宫门外请愿。

    突然,一个小黄门快步进来:“皇上,禁军报告,部分士子去包围度支曹,欲闯进度支曹,守卫度支曹的禁军队正问该怎么办!”

    “冲击度支曹!!!”延平郡王匆忙爬起来,惊讶之极的太监,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度支曹乃朝廷重要部门,里面的账册事关朝廷安危,决不能有半分差错!

    “无法无天!”皇帝终于忍不住了,抓起茶杯砸在地上,喝令道:“传令,任何冲击度支曹之人,必须严惩!度支曹若出现半分损失,负责守卫的兵丁和度支曹官员,皆要严惩!”

    “皇上!臣....”延平郡王犹豫的帝,皇帝厉声道:“你们先回去,度支曹出了半分问题,朕绝不轻饶!”

    延平郡王口呼领旨,转身匆忙出来,到院子里,叫上蒙逍阎智,俩人听说士子冲击度支曹,脸都白了,爬起来就随延平郡王就往外走。

    三人没有走午门,那里有几千士子正在叩阙,呼喊声震动宫城,从那出去,恐怕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也难以赶到度支曹。

    在朝阳门门口,延平郡王向守门的禁军借了三匹马,出了宫门就上马狂奔,也顾不得会不会撞上行人,可赶到度支曹时,门口十分安静,有上百士子站在门口,柳寒一人站在他们对面,满脸笑容的与他们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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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不知所往

    延平郡王拉住缰绳,阎智和蒙逍这才赶到,俩人连忙拉住马,只是,两人的骑术都不怎么样,马有点不受控制,旁边过来两个兵丁将马笼头拉住,这才没闯进人群里。『. .

    延平郡王跳下马,拉过一个兵丁,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王爷,今儿多亏了柳队正,要不是他,这些人已经冲进曹内了。”兵丁显然还心有余悸。

    兵丁告诉延平郡王,这些士子来了先是求见延平郡王,当时曹内的官大都不在,王洵带了大部分官员到城外巡查整顿库房去了,帝都极其附近有数百个粮库,最大的粮库可以存粮数百万石,最小的也可以存十多万石,这些粮食是帝都居民的保障,也是幽并的后盾。

    幽州并州贫瘠,粮食从来不足,需要外地支援,此外,雍州凉州两州粮食也不足,需要帝都支持,凉州自然不说了,粮食从来没自足过,雍州则不然,雍北贫瘠,十年有七八年在旱灾,胡人还不时过境劫掠,当地民众常年困苦;但雍南却是沃野千里,土地肥沃,素有金雍南之说,但这个金雍南是不牢靠的,雍南的土地大部分掌握在关陇门阀手中,门阀士族不交税,所以,雍南的粮食,朝廷,拿不着,雍州的粮食还是得靠帝都提供。

    所以,漕运才如此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出事,半个北方都要出点动荡。每年这个时候,度支曹都十分繁忙,检查各个粮库,为漕粮腾仓,这也是王洵提出要检查城外粮库,虽然延平郡王也知道他是为了避开清欠,可也找不出半点法子阻拦。

    这些士子过来时,曹内都是些小吏,他们和曹内的兵丁出来阻拦,士子们见都是些小官,延平郡王不在,大都愤怒起来,试图冲进度支曹,曹内的官吏和兵丁不知道该怎么办,书院士子的社会地位很高,士兵不敢动手,况且士子中有不少习武,真打起来,那些普通兵丁还不一定是对手。

    正当危急时,柳寒带了二十多士兵过来,一过来,柳寒便在地上划下一条线,告诉士子们,度支曹是朝廷府衙,冲击朝廷府衙,按大晋律以谋反论,镇住了士子。

    士子们开始与他辩难,可上去两个都被柳寒给驳倒,这下士子也不敢轻易上去挑战,可又不想离开,便形成了围攻。

    延平郡王轻轻舒口气,凝神细听。

    “我知道,诸位是对赵大人的遭遇很不满,可是,诸位将矛盾针对度支曹,我们度支曹有什么错呢?”

    “朝廷府库欠债,这是朝廷的银子,难道不该清?难道不该还?”

    “这次清欠,不是针对赵大人一人,上有太原王,前将军,这样的朝廷高官,下有赵大人的普通官员,太原王和前将军府都封了相当的财物,诸位可以去打听,我有没有说假话。”

    “赵大人清贫,令下官佩服不已,可诸位,清官也不能违反朝廷规章制度,如果,赵大人所欠银子不还,那么太原王前将军,还其他很多官员,他们的欠债要不要还?”

    “赵大人之死,死在他的清高,死在他的清贫,当然,你要埋怨我们,我们也没办法,朝廷的欠债必须要追回来,朝廷有错吗?没有,我们奉命行事,我们有错吗?也没有,.....”

    .......

    士子们一个一个站起来,柳寒一个一个解释,数百人坐在那,柳寒不厌其烦,逐一解释,士子怒骂,他也不生气,依旧轻言细语,可若有人动粗,他也不客气,雷霆手段,让其知难而退。

    蒙逍想要过去,延平郡王将他拦下,示意俩人随他从偏门进去。

    三人悄悄从偏门进入曹内,曹内官吏人回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向延平郡王汇报,前面与门口兵丁的汇报差不多,后面则多了守门兵丁不知的曹内之事。

    得知士子围攻后,所有人都跑到门口去堵士子去了,柳寒现后,立刻派人将库房警戒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同时让人通知宫里的延平郡王,然后才带人去了大门口。

    延平郡王禁不住松口气,这库房内的账册是度支曹最要命的东西,这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他这个度支曹尚书恐怕就当到头了,不禁如此,削爵恐怕都难免。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暗叫侥幸,当初幸亏点名将柳寒叫来,否则说不定今天就出事了。

    延平郡王还是不放心,亲自到库房去查房前,禁军士兵刀枪出鞘,人人神情严肃,肃杀之气满院,率队的分别是程甲和彭余,俩人各带两什兵丁,守住院子各处,严禁闲杂人出入。

    后,延平郡王长长松口气,在一路上,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两个库房,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给程甲彭余下令,这两个院子戒严,任何人擅自闯入,警告后可先斩再报,一切责任归他。

    蒙逍阎智也大大松口气,俩人的心思与延平郡王相同,都在担心这些账册,这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整个朝廷都要大乱。

    松口气后,阎智便要去前门,延平郡王叫住他,告诉他不用去了,大门那已经没事了,带着俩人回到公事房内,延平郡王疲倦的坐下,阎智和蒙逍同样也十分疲倦。

    延平郡王心里十分后悔,不该将清欠之事交给阎智,结果闹出这么大的纠纷。自从得知赵治自杀后,延平郡王便感到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暗中便警惕着,可那时也只是想到会有很多弹劾,没想到却是这些士子在冲在前面。

    阎智却无所谓,他认为自己没错,他是按照皇上旨意在行事,赵治自杀是他自己想不通,既然当初要借钱,就该有今天的准备,朝廷已经数次下旨,让归还欠款,你自己迟迟不动,临到头却又说受辱,真是岂有此理!

    蒙逍的想法又不相同,觉着赵治过于激烈,这么点事便一死了之,颇为不值,而朝廷清欠的手段太简单,欠钱就还,可这些欠钱的情景各不相同,赵治是压根还不出来,与太原王燕溱和前将军萧家完全不同,两者清欠手段当不一样,可惜,这阎智又是个激烈之人,一味用强,这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三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想着朝局可能出现的变化,想到这里,各自心里都有些揣揣不安,按照常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多半要找个替罪羊来平息众怒,这只羊恐怕只能落在三人之中,可究竟会是谁呢?

    阎智?蒙逍悄悄瞟了他一眼,阎智正端坐不动,目光平视院中,枝头上的花正绽开,白色的花瓣颤巍巍的,粉红色的花蕊上有蜜蜂在忙碌。

    自己?蒙逍觉着不会,自己不过八品小官,而且,所有弹劾也不是冲自己来的。

    王爷?蒙逍又悄悄瞟了眼延平郡王,延平郡王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两眼微闭,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胡思乱想一会,蒙逍倒真有些疲惫,他不由佩服起柳寒来,那些士子很难缠,柳寒居然能与他们较量这么长时间。

    茶,添了一次又一次,渐渐的成了白水,茅房也去了两三次,日头渐渐西去,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外面王府家丁进来问是不是要开饭,延平郡王不容分说将他赶出去了。

    终于,延平郡王抬头打破沉默:“我们就先说说吧,这清欠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阎智毫不迟疑的答道:“皇上若要清下去,就一定要清下去,这还有四成没清,再说了,那些封了的怎么办?就此解封,还是直接收回来?”

    延平郡王在心里苦笑下,这真是个两难的事,刚才在御书房内,薛泌的话击中了要害,现在不能让,处罚了他或阎智,以后谁敢再接这个活?恐怕朝廷清欠便到此戛然而止。

    “依卑职皇上的吧,”蒙逍有点事不关己,轻叹口气说:“皇上说继续,咱们就继续,皇上若...,那就到此为止。”

    “这怎么能行!”阎智腾地站起来,愤然叫道:“若如此,朝廷威信何在!皇上威信何在?!处罚我阎智可以,拉我去抵命都行!但清欠决不可停!”

    蒙逍先是一惊,他没想到阎智反应居然如此之大,连忙端正下坐姿,冲阎智笑道:“阎兄勿急,你这性子也太急躁了,我是说皇上让停,咱们就是想收也收不了,是不是!”

    阎智胸口不住起伏,呼吸沉重,在屋里来回走了数步,转身对延平郡王说道:“王爷,你要上疏力争!要争!”

    延平郡王困难的抬起头,智,轻轻叹口气:“阎大人,别激动,皇上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少安毋躁吧。”

    说到这里,延平郡王心念一动,似乎感觉到什么,可细想又不知道在那?

    “王爷!”阎智脸涨得通红,高声叫道:“皇上一旦下旨,就晚了!”

    延平郡王一阵烦躁,想要火,可智激动的表情,又强行将火气压下去,没有回答。

    阎智死死的盯着他,蒙逍赶紧过来将他拉到一边,劝解道:“阎兄,你这性子,王爷没说不上疏,再说,王爷又不是尚书台,是不是要停,皇上还要听尚书台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外面的那些士子劝走!”

    “这才是正理,”延平郡王淡淡的说:“皇上若要作决定,很快便会下来,咱们最多明天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开了,柳寒满头大汗的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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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分身乏术

    “总算将他们都弄走了,这帮读书人!”柳寒笑呵呵的说道,蒙逍连忙叫人送来水,让柳寒擦洗下。』.』M

    延平郡王在外面下马时,柳寒便已经,也们向侧门去了,不过,对延平郡王此举,他是赞同得色,当时他刚将那帮士子的气势压下去,如果延平郡王三人这时出现,有可能让局势重新失控。

    柳寒洗了把脸,里三人,便问还没吃饭吧,赶紧吩咐人上外面饭店定几个饭菜,蒙逍则让给他倒了杯茶,自己端着送到柳寒手上。

    柳寒嗓子早冒烟了,也就不客气,接过来几下就何干了,蒙逍又要添,柳寒这下客气了点,接过茶壶自己倒。

    连喝几杯后,才舒爽的放下茶杯,平郡王和阎智,俩人神色不愉,似乎这才感觉气氛不对。

    “王爷,下官,...,外面的士子都散了,下官是不是可以收队了。”柳寒试探着问道。

    延平郡王摇摇头,他知道柳寒的意思,柳寒是禁军,来度支曹的任务很简单很单纯,协助度支曹清欠,但没有决策权,最简单的便是,他只是一个保安加脚夫,主要工作是保安,间或当下脚夫,功劳与他无关,错失也与他无关,所以,他没资格参加决策会。

    “你也别偷懒,”延平郡王有些意兴阑珊的叫住他:“你也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寒闻言,智又逍,俩人各不相同,阎智背手站在窗前,神情有些悲愤,也有些呆滞;蒙逍神情谦逊,其中又夹着些平静,他的官小,不管今后生什么事,牵连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柳寒在瞬间察觉了三人的不同心态,他冲延平郡王笑了笑说:“这等朝廷大事,我那能插话,不过,既然王爷垂询,下官就说点愚见。”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会,见没人插话,这才接着说:“依下官清欠恐怕还是要继续,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总要有所交代,王爷恐怕要受点斥责,小将建议王爷该上疏,请求朝廷处分,不过,王爷也一定要告诉皇上,要继续清欠,直到将朝廷的银子全找回来。”

    阎智微怔,寒的目光略微缓和,蒙逍也点点头,觉着这样比较妥当,延平郡王沉凝片刻轻轻叹口气:“如果这样,咱们的气势岂不是落了。”

    柳寒点头:“王爷说的是,气势肯定要落,不过,咱们可以修正下前期的失误,前期咱们主要是清欠,所有人,不管好坏,一律一视同仁,全部清,这次咱们可以做得更细,先查清那些人有能力还债,那些是真没银子还,可以列个名单,上报皇上,建议免去他们的债,或者请朝廷拿个主意,要么延长他们还钱的期限。”

    延平郡王边听边想,柳寒又补充道:“有银子,怎么判断是不是有能力还银子呢?小将建议,将房产算进去,象赵治这种,没有房产,家里也没什么财物,压根就还不了,封了也没用,可类似前将军萧家就不能算,萧家没有足够的现银,可萧家在内城有宅院,在城外有庄园和田地,随便卖一点就可以还清欠债,所以,这帮家伙应该查。”

    “此言有理,”蒙逍连连点头,延平郡王依旧面带忧色,阎智想了想也缓缓点头。

    柳寒又接着说:“这些人呢,简单的说吧,皇上怎么定,我们怎么作。”

    柳寒说着,突然余在外面冲他做个手势,心里明白,延平郡王叹口气,起身说:“先这样吧,诸位都回去休息,对了,这几天要加强戒备,这些士子,唉。”

    柳寒三人齐声答应,柳寒跨出院门,彭余便迎上来,低声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他,柳寒微微点头,知道有急事,这是他交代过的,有急事便到度支曹来找彭余,但不要告诉他具体什么事。

    柳寒并没有急于出来,而是先将程甲彭余等什长叫来,告诉他们今晚加强警戒,程甲彭余分上下两班,各自带队。

    “你们两位都担些责任,暗哨,潜伏哨,都要安排,”柳寒神情严肃,让俩人也不禁有些紧张,俩人连连点头,柳寒又补充说:“如果我家里事情不大,晚上我会过来,你们若是松懈,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吧!头,出半点差错,你把我头拧下来!”彭余立刻答道,程甲也叫道:“长官放心,卑职今晚就不睡了,出了差错,唯卑职是问!”

    柳寒点点头,这段时间士气很高,每个士兵都拿到数十两银子的赏钱,把这些士兵高兴得,每天都嗷嗷叫。

    安排妥当后,柳寒才离开度支曹,到门口,小七从街对面跑来,低声告诉他,有凤来仪在找他,柳寒心里咯噔一下,眉头随即皱起来,想起来了,范举约过他的,他把这事给忘了。

    “糟糕!”柳寒在心里嘀咕,范举找他肯定是与别人约好时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可到时候,他有时间参加吗?

    柳寒很是为难,他感到自己很难协调出来,另外,还有件事,今天得到消息,马上就回去,势必引起范举的怀疑,所以,今天他还不能回去。

    “算了,先回去吧,”柳寒在心里想,翻身上马,小七转身溜进人群里,很快便消失不见,柳寒骑上马,也不走快,慢慢的向家里走去,一边还留心着有没有人跟踪小七。

    街上的气氛很平静,小民们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似乎几千士子在宫门前叩宫,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城里的形势还是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主要表现在街上的衙役多了,城卫军也提前出来巡逻,衙役们沿街叫店家早点关门,晚上无事不要出门。

    回到府里,老黄显然已经知道有凤来仪的事,对柳寒搞的这个有凤来仪,他一直持嘲笑态度,直到兄弟会联系上兄弟会,才稍稍有些改变,可依旧认为不过走了****运。

    “真是件麻烦事。”柳寒叹口气,老黄淡淡的说:“还是让柳动去吧,一两天,总能应付下。”

    “若是平常倒没什么,国子监那些书生这样一闹,反倒有些麻烦。”柳寒想了想吩咐外面:“也罢,叫柳动进来。”

    柳动是他手下最擅长追踪的近卫,另外还有一点,他的身高与柳寒差不多,修为在武师六品。

    很快柳动过来了,柳寒起身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然后问:“最近情况怎样?”

    “嘿嘿,”柳动干笑两声:“掌柜的没,我已经是武师上品了。”

    “行,没浪费我的药。”柳寒微笑着点头,在清虚宗得到大批丹药,这些丹药对宗内的那些家伙已经没用了,便全部送给了他,而大部分对他也没效,回来后,便赏赐给了三十六铁卫。

    “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柳寒说道,柳动反应过来:“还行,几个小家伙都挺不错,反应够快,就是修为差了点。”

    “嗯,这两天我有事,敢不敢到度支曹替我几天,不许露出破绽。”

    柳动歪着脑袋一笑:“这有何难,掌柜的放心,以前不都是我干这活吗?”

    “这一次可不一样,度支曹是朝廷的一个机构,你对朝廷制度不熟悉,千万不要多说话,见到延平郡王要行礼,其他人则不必,客气点就行。”柳寒斟酌着说道,在西域时,柳动曾经数次易容成他,为他出席某些场合,所以,老黄才提议柳动来冒充他。

    不过,柳寒确实点到了这次最大的风险,柳动想了想说:“没事,属下应付得了。”

    柳寒摇摇头,将今天宫门生的事说了一遍,又将最近这段时间清欠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对他说:“我估计延平郡王最担心的是这清欠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这清欠是他提出来的,要是失败,对他打击很大,有可能失去皇上对他的信任,他这官恐怕就当不长,今后恐怕就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柳动这下明白了,他皱眉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柳寒又将延平郡王数次向自己问计,自己所出的计策,又一一告诉了他,然后对他说:“明天,你先熟悉下官场礼仪和称呼,....”

    “明天?明天你还是去度支曹,”老黄在边上悠悠提醒道,柳寒醒悟过来,叹口气:“好吧,明天,你有一天时间,老黄,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

    老黄点点头,柳寒没在府里待多久,晚饭后便出来了,甚至没到后院去,此时,天色微暗,街上的店铺多数已经关门闭户,街上行人稀少,柳寒也没骑马,安步当车,颇为悠闲。

    在街上转了几圈,确认身后没有跟踪,便径直走到杂货铺外,杂货铺已经关门,柳寒也不敲门,径直跃入小院,这个杂货铺前面是店铺,后面有个小院,小院并不大,只是一块小小的空地,周玉正在院子里摘菜,突然进来,不由一惊。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

    “自然是有事,”柳寒随意的说:“我要一些延平郡王的情报,另外,还有这次风潮,有没有人在背后搞事,还有,宫里可是答应我了,漕运不能出事,我听说黄沙帮已经已经南下,到黄河上了,而我又因度支曹之事脱不开身,宫里倒底还有那些准备?哦,对了,王家有那些动作?有没有人到帝都来?最好快点,我明天就要。”

    说完,柳寒转身跃出铺子,周玉不由苦笑,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个这样不守规矩的内卫,得,你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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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风雨聚

    月色撩人,静寂无声。..

    柳寒坐在屋顶上,灰蒙蒙的月光包裹着他,远远就象一团灰色的蚕茧,在夜色中略微有些醒目,只是被起伏的屋檐给挡住,没有被现。

    昨晚,他从周玉那出来后,便悄悄回到度支曹,悄无声的在曹内巡查了一遍,对布防还是挺满意,便溜到库房屋顶调息运气,度支曹的布防是他设计的,对这个布防,他很有信心,当然,防宗师级高手不行,可武师中品以下,绝对无法潜入。

    若有人要在度支曹制造事端,必须是偷袭,绝不会强攻,这是基本原则。

    可若真有人铤而走险,让宗师高手来偷袭,那也是可能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至少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自从踏入七品后,柳寒现吸纳元气的度变慢了,这个现让他很是纳闷,后来,他才现不是这样,而是丹田内的真气增加度变慢了,变慢的原因是,真气更精纯了,更多的杂质被排除体外,而精纯又让真气的威力更大。

    在紫府修炼上依旧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柳寒不得不用吸取火晶的方式来修炼,可火晶中容纳的灵气属火属性,紫府中的真元却是五行真元,火属性过多,必然造成五行失调,必须要以其他属性的灵气补充,但现在,他找不到其他灵气,那个神秘小院,他还是不敢去碰。

    双修,可青青的功力太弱,每次双修后,必须过上十天半月才能积累那么一点点,这让他很是有几分郁闷。

    完全是在无意中现,月光对平抑体内的暴烈的五行真元有帮助,虽然这种帮助还比较小,但总是聊胜于无,比没有强。

    最后一种途径便是嘿药,可惜的是,他从清虚宗带出来的大部分丹药对他无用,而有用的部分,静仁告诉他,最好保留着,到冲关时再用,否则,他可能永远停留在七品或八品上,永远到不了炼体巅峰!

    “修炼,漫长而艰苦,若是耐不住那份寂寞,最好现在就放弃。”

    静仁的警告还在耳边,柳寒只能慢慢修炼。

    七品宗师,上品宗师境界,很强,世间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只存在人们的传说中,可柳寒知道,在那个神秘对手手中至少有一个大宗师,至于有几个宗师,还很难说;

    其次,隐世仙门,从静仁的身上,柳寒隐约察觉,隐世仙门有丝不安,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静仁这样离开隐世仙门的人有可能越来越多。

    天光渐明之时,柳寒“醒过”来,轻轻舒口气,这一夜并非完全无事,他察觉到至少有两批人曾经在附近遥望过度支曹,这两批人修为并不高,甚至连彭余都不如,气息老远便被察觉,第二批甚至自己内部都生争论。

    一场虚惊!

    度支曹内一切正常,延平郡王和阎智又被招到宫里去了,柳寒想起来今日是朝议之日,天朝堂上又一番争论,曹内各种小道消息横飞,程甲彭余都有些紧张,可柳寒却很平静,告诉他们不要管什么消息,要是有消息,延平郡王自然会告诉他们。

    “我们的任务便是守好度支曹,特别是库房,其他的都不要管,让我们作什么,我们就作什么,让我们回去,”柳寒狡黠的干笑两声:“弟兄们也挣了不少外快,足够了,不要太贪心,记住,守好库房,回去本官有赏!”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这段时间下来,这些兵痞都知道一点,柳寒有钱,大把银子,柳寒说一不二,说赏就一定会赏,说罚就一定会罚!

    没打听不等于没消息,消息自己会跑来,蒙逍自己来找柳寒聊天,柳寒自然不会拒绝,将其他人赶出去,和他在房间里聊起来。

    蒙逍很坦率,告诉柳寒,他也曾拜师学艺,修到武士六品,后来感觉习武很难出头,便改学文。

    不过,他对柳寒很好奇,习武能到宗师修为,习文,三篇震帝都,他很好奇,柳寒为何不参加品鉴,偏偏入了禁军,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

    柳寒也不隐瞒,直言自己的出身太差:“蒙兄,哥哥我今年三十多了,以我这出身,参加品鉴不过自取其辱,我给自己谋了个庶族的身份,若三十年后,能给子孙留下个比较好的身份,我就心满意足了。”

    蒙逍苦笑不已,长叹一声,说起自己,他的出身也不好,也是庶族,这是祖上三代读书换来的,他的高祖曾经入伍,在边境上与胡族作战,立功拜假校尉,退伍回家后,在家乡买了几十亩地,经过几十年经营,家里算是过上小康生活,现在有田数百亩,有几家商号。

    士庶之别,有如天堑。

    俩人相对唏嘘,沉默了一会,柳寒才问起昨天的事最后究竟是如何解决的?

    蒙逍告诉他,皇上最后还是没出面,而是让穆公公出面了,穆公公一点没客气,告诉宫门前的士子,清欠是朝廷的决策,延平郡王所行所为,并没有违反朝廷之策,赵治大人之死,朝廷已有抚恤,士子当散去。

    穆公公没有给士子们辩论的时间,说完之后便走了,士子们完全不能接受,继续在宫门前要求见皇帝。

    “大部分人现在还在那坚持。”蒙逍苦笑着说道。

    柳寒叹口气:“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怎么就不懂道理,欠债还钱,这没什么道理好讲,你要说赵大人因此自杀,所以,这是坏的,不该清欠,那城外那些流民,有多少不是被朝廷的税和门阀士族的债,给逼成流民的,赵大人自杀,朝廷抚恤,那些流民自杀呢?谁管过?!”

    蒙逍点点头:“此言在理,老百姓是不的,只,”说着轻蔑的笑了笑:“赵大人自杀,所以,清欠是错的,岂有此理!”

    正说着,门外匆忙进来一个小吏,逍和柳寒,连忙禀告:“俩位大人,外面好像不对,禁军在净街。”

    俩人一惊,净街!这是帝都少有的大事!上次净街是方回造反,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士子叩宫?!!!

    朝廷反应有点过度了吧!

    柳寒和蒙逍交换个眼色,蒙逍快步跑出去,柳寒高声下令,所有人集合,很快所有士兵集合,柳寒下令度支曹府门加双岗,除了正门外,其余各门全部关闭,曹内库房加双岗,不准任何人冲击库房。

    眨眼间,整个度支曹被动员起来,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柳寒站在门口,的确,禁军开始净街,禁军将士在内城飞马高呼,让所有人立刻回家,所有店铺立刻关门。

    内城大街上,立刻鸡飞狗跳,所有店家纷纷关门闭户,街上的人在最短时间里消失,没过多久,街上就空荡荡的,人影,整个内城一遍肃杀之气,柳寒相信,内城城门已经关闭。

    没一会,大队禁军便出现在街道上,他们迅穿过街道,向午门方向开去。

    “唉!”蒙逍轻轻叹口气,柳寒也微微摇头,蒙逍低声道:“何苦来哉!”

    柳寒依旧没开口,只是默默的门方向,脚趾头都知道,皇帝决定采取强力镇压。

    “皇上!”左辰跪在地上,悲苦的高声叫道,重重的磕头,额头上顿时红了一块:“万万不可!”

    “这是他们逼的!”皇帝涨红了脸,青筋直跳,笼在袖中的双手握紧成拳:“朕若做错了,进谏可以,力诤也可以,朕不是不纳谏的人!可,朕错了吗!你们说,朕错了吗!”

    皇帝的咆哮,声震大殿,众大臣无人敢应,薛泌偷眼心怦怦直跳,昨天,他大力支持延平郡王,与秋云左辰差点吵起来,可他心里依旧十分不安,后来皇帝让穆公公出面,这才让他的心稳定下来。

    可那些士子没有让步,依旧在宫门前请愿,今天朝会,皇帝震怒,差点将国子监祭酒郑恺当场削职,郑恺压根不怕,就在殿上弹劾延平郡王,直接引爆了皇帝。

    皇帝当场下令,要禁军出动,左辰大惊失色,立刻跪下进谏,在场的也就他敢在这个时候求情,潘链甘棠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赵治身死,朕也很痛惜,这样清正廉洁之臣,常年贫苦,这是谁的错?”皇帝怒喝道,甘棠一声不吭就跪下了,皇帝走到群臣中:“朕的错!?”

    众臣低着头不敢应声,泄一通后,皇帝的怒气稍歇,秋云想了想,试探着说:“皇上,要不臣和潘太师,还有郑大人,我们再去劝劝,让他们散了。”

    “你们去?”皇帝沉凝片刻,薛泌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秋将军所言有理,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应该懂道理,如此,朝廷仁至义尽。”

    “好吧!”皇帝点头,秋云冲皇帝施礼,正要退出去,皇帝棠冷哼一声:“起来吧,你也去,告诉他们,朕不会让步,清欠必须继续进行,必须将朝廷的钱全部收回来!”

    殿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甘棠从地上爬起来,施礼后退出去。

    皇帝臣,大声宣布:“对于此次逼宫的组织者,三年内不许入仕!国子监要起草个名单交给吏曹!”

    “皇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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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宫门前

    禁军中侯杨晖平静的墙下的士子们,经过一天的叩宫,士子们显得很疲惫,年岁大的已经无法保持跪拜的姿势,改为跪坐,偶尔从风中传来几声绝望的叫声。..

    宫墙上,站满禁军士兵,期间还夹杂着黑色袍服的虎贲卫卫士,统帅他们的是虎贲卫假校尉常亮,常亮身材不高,但很敦实,手掌粗大,若是江湖人士肯定明白,他一定练有某种掌上功夫。

    但杨晖不是江湖中人,他是杨阀家主的三弟,泰定帝后期,调来担任禁军中侯,统帅整个禁军。他从未走过江湖,所以,并不清楚常亮。

    常亮径直走到杨晖身边,朝宫墙下望去,嘴角有丝冷笑,他压根就下面的这些所谓读书人,不过是些腐儒,他有点不明白,为何这么大动静,整个禁军几乎全体出动,内城还净街,关闭城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杨晖对常亮的无理举动有些不满,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常亮满不在乎,别说禁军中侯了,就算邙山大营的主将又算什么,虎贲卫才是朝廷干将,每一个虎贲卫都是见官大一级。

    一阵轻微的喧哗传来,常亮先注意到,回头一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他连忙退后数步,站在墙边,恭敬的施礼,杨晖直到穆公公都快走到跟前才现,他也连忙转身冲穆公公施礼。

    穆公公随意的说了句免礼,然后站在墙边,目光冰冷的面的士子,宫门开了,潘链在前,郑恺在后,一群大臣从里面走出来,走入士子中间。

    “皇上!”

    大臣的出现,让士子们望,悲呼声再起,宫墙上依旧冷冰冰的,穆公公站在前面,他身边再无一人,杨晖和常亮都自觉的退到他身后。

    “白痴!”

    良久,穆公公嘴里才轻蔑的吐出两个字,潘链等大臣分散走入士子们中间,正努力劝说士子们散去,可没有一个士子起身,秋云急了,大声叫道:

    “诸位!你们的要求,皇上已经知道了!朝廷已经对赵大人进行了抚恤!清理国库欠款,是朝廷既定方针!国库的银子,是属于天下人的!应该被追回来!你们说对不对!”

    “我等并不反对清欠!可朝廷不能以酷吏追债,行虎狼之举,有干天合!”

    “惩处酷吏!”

    “撤换延平郡王!”

    .....

    士子们鼓起最后的力气大声高叫,对四周的禁军将士视而不见。

    “白痴!”

    穆公公再度吐出两个字,杨晖和常亮面无表情,一个字都不敢答。

    广场四周,大批禁军已经在四周聚集,一遍肃杀之气。

    大殿之内,二十几个大臣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频频磕头,皇帝怒色不减。

    “朕无愧于天地!”皇帝咆哮道:“朕所作所为,无不是为天下苍生!朕无愧于祖宗!”

    “朕不是不能纳谏的人!但朕绝不会在压力下屈服!”

    殿内众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声,良久,一个大臣才壮起胆量颤声说道:“皇上!这些士子都是读书人的种子!将来都要为朝廷牧民,是我大晋江山的中坚!”

    皇帝没说话,露在外面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太紧,指节有些白。

    没有人注意到,可薛泌注意到了,他略微思索便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辜大人此言对也不对,外面的士子,他们聚集在宫门前,朝廷已经一再安抚,可他们依旧顽冥不化,逼迫朝廷让步,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进谏,而是逼宫!当严惩!”

    “薛大人!”另一个有些豪气的官员大声呵斥:“休得胡言乱语!外面士子何曾逼宫了!”说着又冲皇帝磕头:“皇上,士子热情,他们只是激于赵治大人的遭遇,他们都是出身清白家庭的读书人,皇上,一人牵动十人,十人牵动百人,百人牵动千人,千人牵动万人,皇上,这些士子很好处理,禁军一到,势必散去,可皇上,他们的后面有数千士族家庭,这些家庭分布在大晋各地,是我大晋的根基,根基动摇,则天下危矣!”

    薛泌悚然一惊,背心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这位官员说得没错,这些士子绝大部分出自士族家庭,少部分出自较为富裕的庶族家庭,这些家庭在各地都是地方上的权势家庭,与地方官府的关系盘根错节,动了这些人,势必震动朝野。

    皇帝依旧保持沉默,薛泌皱眉思索,忽然明白过来,皇帝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可现在找不到好办法,那些士子坚持不退,把皇帝逼到角落。

    想到这里,薛泌可以肯定,皇帝不会在清欠上让步,可他内心并不真正想.......

    “朕已经仁至义尽,”皇帝没给薛泌机会,没容他想出对策,便径直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孤寂,有些伤感:“好,朕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一炷香内,散去,朕既往不咎,否则,...,朕不相信,数千骁勇,还对付不了他们!”

    “臣想去午门!”两个大臣几乎同时说到,皇帝点点头,薛泌动了下,还是没有出去。

    又有几个大臣提出去午门,皇帝都同意了,当着他们的面,皇帝让黄公公点燃一支香,大臣们匆匆出殿,赶往午门。

    皇帝心情沉重,正如薛泌判断的那样,他不想动用禁军,外面的士子都是大晋未来的官吏,他们的家族与大晋官场盘根错节,若动用禁军,影响必定深远,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步,若这次在这里让步,以后怎么办?今后朝廷还有诸多改制措施出台,他们再来逼宫,朝廷是不是要再次让步?

    皇帝走出大殿,站在殿门前,朱红大门,白玉的栏杆,白玉铺就的殿前广场,干净整齐的台阶,两侧的石柱上,雕刻着飞龙,龙低垂,向至高无上的皇权表示顺服。

    仰望天空,纯净没有一丝污秽的蔚蓝色,一抹白色的云彩飘浮在蔚蓝色中间,随着风缓缓移动,明亮的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出一片金黄,整个皇宫更加金碧辉煌。

    宫门外依旧还有叫声传来,薛泌感到有些不妥,他很想立下这个功劳,可左想右想,也没找到办法,他不由想起柳寒,可惜柳寒在度支曹,压根就不在宫里,甚至也不在宫外,左右薛泌很想找个人商量。

    前两天,柳寒告诉他,不管什么情况生,都要坚决支持皇帝,保住延平郡王和阎智。想到这里,薛泌又鼓起了勇气,上前几步,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说:“皇上,若外面的士子坚持不散,臣以为,还是出动禁军,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那怕事后来改正,现在也必须坚持。”

    皇帝微怔,而后微微点头,薛泌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皇上可给杨晖下令,若他们不反抗,禁军可以将他们赶出内城即可,若是不走,两个禁军士兵抬一个,总能抬走。”

    皇帝扭头,薛泌略微有些惶恐,不知自己的建议是不是合皇帝的意思,退后两步,低声说道:“这是臣的一点想法,还请皇上斟酌。”

    皇帝凝视着他,慢慢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点头:“泌哥儿有长进,传旨,禁军中侯杨晖,驱散士子过程中,若士子不反抗,不许动武,可以俩人抬一人,将他们送出内城。”

    此话一出,好些官员明显松口气,感激的泌,黄公公赶紧跑去传旨。

    穆公公接到旨意,眉头稍稍舒展,晖说:“按皇上的旨意办吧,不过,若有反抗,照样,打晕了抬出去。”

    说着扫了常亮一眼,常亮躬身领命。

    大臣们还在场中劝解,可士子们不领情,依旧在坚持,穆公公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茶杯茶壶,一个小太监在边上烧水,穆公公端起茶杯。

    “公公,这帮小东西倒底想什么?”常亮十分不解,上前低声问道,在他廷已经一再让步了,可这帮士子居然毫不领情,这让他十分不解。

    穆公公轻蔑的哼了声,将茶杯放下,冷冷的面,说道:“想翻天,也不己的胳膊有没有那么粗。”

    杨晖面无表情,挥手招来三个士兵,命令他们去传令,告诉各部将领,必须严格按照皇帝的旨意办。

    传令兵快步跑出去,杨晖转身对穆公公说:“一炷香时间快到了,公公是留在这,还是下去休息?”

    穆公公沉默了下:“咱家就在这,你作你的事情,记住,一定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公公放心!”杨晖肃然应道。

    时间慢慢过去,秋云心里十分着急,站在士子中间,他感到十分无奈,这些士子坚持要见到皇帝,坚持要罢免延平郡王,坚持要对阎智治罪,可秋云心里十分清楚,皇帝不可能让步,这样下去,皇帝将被迫采取强硬措施。

    抬头周,禁军士兵明显开始准备行动了,宫墙上,人影晃动,禁军已经是刀枪出鞘。

    街道尽头传来轻微的震动,秋云抬头望去,一队马队出现在广场边,秋云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没等他作出反应,宫门再度打开,数百名穿着黑衣的汉子从宫里出来,他们也不走远,在宫门外站成三排,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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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王爷的担忧

    柳寒与蒙逍俩人一直在门口闲聊,大街上渐渐安静下来,阳光下,风从街面刮过,纸屑飘起,阳光下一遍萧索。. .

    马队俩人眼前过去,俩人都有点傻了,对付一帮士子需要动用马队吗?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安。

    “关门!任何人不准外出!”

    “任何不许外出!”

    柳寒转身便高声下令,蒙逍连忙追进来跟着下令,现在度支曹内就他们俩人最大,王洵带走了大部分官员,在帝都附近的府库检查,剩下的也不在槽内,蒙逍这个七品小官居然成了曹内最大的官。

    俩人心事重重,都没心思聊天,紧张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没多久,几十辆大车向午门方向驶去,俩人脸色苍白,彼此都方眼中的恐惧。

    蒙逍神情惨然,低声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柳寒心里清楚,蒙逍的担忧有道理,一旦宫门前的这些士子受到伤害,士林的反应势必猛烈,要平息士林的反应,皇帝最后恐怕也不得不拿清欠来平息。

    与蒙逍不同的是,柳寒倒是不太在意,大不了回禁军得了,何况,禁军内还逍遥自由些,可以有更多时间处理自己的事。

    但,柳寒还是有点不甘心,延平郡王和薛泌,还有小赵王爷,都是他比较人,延平郡王和薛泌甚至可能进入尚书台,可这次若俩人都折了,将是他到帝都后的最大失败。

    到帝都后,柳寒出手数次,每次都很顺利,名声在小圈子里渐渐起来,特别是他上品宗师的名气,可柳寒自己清楚,现在冒出头的不过是些小角色,那些真正的高手根本没动,不知那一天,他们冒出来,整个天下恐怕也就大乱了。

    俩人各自想着心事,紧张的关注着午门的消息,程甲彭余也悄悄跑来打听消息,柳寒将俩人呵斥回去,让他们紧守库房,不能有一丝松懈。

    午门那边传来一声炮响,蒙逍浑身一哆嗦,勉强站稳,抬头寒,勉强笑了下,随后重重的叹口气。

    “年青人的热情,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却容易被人利用。”柳寒悠悠的叹道。

    “柳兄说的是。”蒙逍再度叹口气,摇摇头苦涩的说:“皇上,唉,皇上。”

    “静观其变吧。”柳寒也很无奈,但还是安慰蒙逍,蒙逍忧心忡忡,摇头不已。

    时间慢慢过去,没有多久,外面有了动静,柳寒一点不客气,拉开侧门便出去。

    从午门那边过来一长队马车,这些马车可不是那种舒适漂亮的马车,而是拉货的马车,此刻马车上坐着的却是一个个穿着白色袍服的士子,这些士子有年青的也有年岁大的,穿着都差不多,白色的或蓝色的长袍,一个个都神情疲惫,无精打采。

    “柳兄!”

    柳寒闻声一是厉岩。

    “厉兄,你们这是?”柳寒队马车,纳闷的问道。

    马车走得并不快,车上的士子疲惫中带着愤懑,可没有人对禁军将士恶言相向,也没人故意挑衅禁军将士。

    “送城外。”厉岩神情古怪,柳寒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送到城外去作什么,蒙逍脸色煞白,喃喃道:“送城外?这,这不至于吧,这不就是叩宫上疏吗,这么多人.....”

    柳寒开始还不明白,随即神情大变,大晋有两个刑场,一个在外城,叫南市口;另一个是城外,城北三道岗,又称乱葬岗,这里是一遍乱坟。

    “不是去三道岗,”厉岩笑了,随后摇头说:“皇上的意思是拉到城外放了。”

    柳寒目瞪口呆,蒙逍也傻了,俩人面面相觑,怔了半响,几乎同时叫道:“好主意!好主意!”

    厉岩呵呵一笑,伍走远了,冲柳寒抱拳说:“柳兄,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柳寒没说话,抱拳送行,蒙逍深吸口气,明显能感到他轻松了不少,柳寒也觉着此策挺好,这样解决还算和平,没有流血,而且也表达了皇上的决心。

    6续的车队过来,每辆车上都有四五个士子,这些士子也没捆绑,两边有禁军士兵押车,士子们很沉默,少数几个也在骂骂咧咧,可禁军士兵也不理会,过去几十辆车,柳寒俩人也就八个士子被捆着,其他人都没被捆绑。

    “这事总算可以过去了。”蒙逍长长舒口气,柳寒却没什么表示,良久才微微点头。

    但柳寒心里却以为然,这次事件之后,皇帝对尚书台肯定要作番调整,那时又是一番争夺。

    延平郡王和阎智在午后才回来,延平郡王神情略微有些疲惫,寒和蒙逍将度支曹守得挺好,他略微夸奖两句,然后便进屋休息,阎智依旧是那样平静,随意打个招呼,然后便回到他的办事房。

    在他们俩人回来后,柳寒下令解除戒严,除了库房那照旧外,其他回去休息,特别是昨晚值班的士兵,下午一律休息。

    士兵们也轻松下来,喧闹着回到营房,柳寒转身进屋,延平郡王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抬头寒,起身靠在椅子上。

    “王爷,明日是不是继续清欠?”柳寒问道。

    延平郡王轻轻叹口气:“先休息两天,反正大头都拿下来了,先休息休息,这事闹得。”

    柳寒听出他语气中隐隐有后悔之意,便笑了下说:“事情要都这样好做,那就太容易了,这事,说实话,王爷,当初提出来,卑职觉着能收回五成就算不错了,现在咱们收回来了七成,王爷,这已经是大功一件了,皇上就算一时不清楚,久了也会明白。”

    延平郡王缓缓抬头,寒苦笑不已,摇头叹口道:“还求什么功劳,能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

    “王爷何必如此灰心,”柳寒上前数步,走到桌前,给延平郡王倒了杯茶,微微笑道:“这些家伙,怎么连茶都不知道上。”

    “是我让他们出去的,唉,我想清净一会。”延平郡王神情非常沮丧,虽然最后皇帝没有使用武力驱逐,可将士子抬出去,扔到城外,这主意是薛泌出的,这个策略让皇帝一举脱困,薛泌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更重了。

    延平郡王的沮丧不是因为清欠受到抗议,而是因他已经意识到,皇帝在此后将改组尚书台,现在尚书台五大臣,必定有人离去,也必定有人补入,在他皇上就算动尚书台,也不会将五大臣全部出缺,最多也就动两个,现在蓬柱必定入尚书台,而薛泌已经领先于他。

    “王爷,有时候暂时让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柳寒笑了下,随即抱拳说道:“王爷,既然明天没什么事,卑职要请假,家里有些事要处理。”

    延平郡王眉头微皱,寒,迟疑半响问道:“最多也就两天,两天之后,清欠说不定就要接着干,两天时间还不够你到浚仪。”

    “没想那么远,”柳寒笑了下说:“就家里的生意出了点状况,需要我去处理下。”

    延平郡王摇头苦笑,长叹道:“本王还真有点羡慕你,唉,我说你也是,干嘛到禁军,你是要钱有钱,三篇震帝都,士林中名声在外,要出仕,也用不着走禁军这条路。”

    “嘿嘿,”柳寒干笑两声,柳动已经在家准备,不过能准备成什么样,他不清楚,若能请假,那是最好。

    “王爷,这出仕,要参加品鉴,以小将的出身,恐怕拿不到好的品鉴,倒不如走禁军这条路,简单,直接。”柳寒一点不回避,直接抛出自己的问题,按照现在这个品鉴方式,他的确拿不到好的品鉴,能到中品就不错了,出仕,恐怕还不如在禁军中当个队正。

    延平郡王,柳寒也沉默不言,俩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延平郡王才点头:“好吧,两天,只有两天。”

    “多谢王爷。”柳寒高兴的抱拳施礼,转身出去,延平郡王的背影,神情很是复杂。

    柳寒回到营房,将程甲彭余等几个军管叫过来,告诉他们,自己将休假两天,他们在曹内还是按老方式布防,晚上,军官带队巡查。

    “不要以为事情解决了,就没事了,”柳寒神情严肃:“这些士子,有那么一两个疯狂的,偷跑进来,点上那么一把火,咱们就大了,老子估计要配凉州,你们估计就是掉脑袋。”

    程甲彭余等人无比凛然,柳寒不是吓唬他们,这种事要是真的生了,结局与这差不了多少,柳寒要被配很难,他有钱,可以用钱赎罪。

    安置好护卫工作后,柳寒才离开度支曹,在路边叫了辆马车,出了内城不久,他便让马车拐进小巷,然后给了十两银子给车夫,让车夫向前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不许停,也不许回头,半个时辰后,随便他作什么。

    车夫上的银子,点头答应,马车继续向前,车夫绕了半个东城区,间差不多了,回头一厢里已经空空如也,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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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校场抢地盘(上)

    柳寒在中途下车,在小巷内站了会,确认没有跟踪后才转身离去。.』.

    在巷子里转悠半天,然后再走出巷子,他已经换了一身麻衣长袍,颌下有了一缕长须,眼睛变小,脸也变长了,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柳寒没有去有凤来仪,而是去了清源观外的小院,在那小院静静的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午后,他挑着一担茶叶回到有凤来仪,还没进门,就家嫂子正在门口忙碌,范家嫂子回来,连忙大声招呼着张梅左兰,边过来帮忙。

    “你这人,一走便是好几天,也没个信。”范家嫂子说着将担子取下来:“怎么没找个脚夫,自己就挑回来了。”

    “唉,最近生意不好作,能自己作就自己来吧。”柳寒神情有几分苦涩,以往都是雇挑夫担回来,今天匆忙中忘记了。

    “对了,嫂子,上次范哥说的事,”柳寒有些为难的说:“我没晚吧。”

    “晚了才好,”范家嫂子很不高兴,啐了口才说:“那死鬼,好好的日子,非要弄些事出来,还有脸找兄弟帮忙。”

    正说着,张梅和左兰出来了,范家嫂子连忙住口,柳寒也松口气,还好,没耽误。

    张梅边埋怨边取东西,柳寒还是自己提着东西进去,剩下的由张梅和左兰抬进来,进屋时,俞美也过来了,正好是中午,茶馆里没客人,这让柳寒略微有些失望,这秋戈该不是三天热情吧。

    俞美见他的神情略有些不满,柳寒也不以为意,让张梅将茶叶收了,左兰忙着做饭,俞美打了个招呼便上染坊去了,很快屋里就剩下他和张梅。

    俩人说了会话,张梅把最近的情况简单说了遍,说来其实简单,店里就没什么事,不过,范举问过好几次了。柳寒低声问秋戈有没有来过,张梅禁不住乐了,告诉他上午才来过,他经常带一帮士子过来,在这里吟诗作赋,店里多了不少诗画,生意也因此好了不少。

    柳寒闻言先是一笑,随后皱起了眉头,张梅有点不解:“爷,怎么?这不好吗?咱们生意好了几倍,你中午,到下午,店里肯定满了。”

    柳寒轻轻摇头:“生意好倒是好,可咱们这店是做什么的?方帮主那边也不知道为何没消息,唉,咱们这是密舵,人多了,不见得好。”

    张梅轻轻的哼了声,不满的说道:“这方帮主也真是的,让咱们设个密舵,然后就不管了,我样也好,江湖上的事,最好就别管了。”

    “一入江湖,那有那么容易脱身的,”柳寒叹道:“再说了,咱们不管江湖事,江湖就不管咱们了吗?前段时间,你和俞师姐怎么负伤的,唉,就这样吧。”

    张梅也轻轻叹口气,柳寒心念一动,问道:“最近几天,他们都在聊什么?”

    张梅想了下说:“好像在说什么叩宫,他们争得很凶,有些人在指责秋公子,有些人又帮着秋公子说。”

    柳寒笑了笑,轻轻摇头:“我还没进城便知道,三千士子叩宫,皇上震怒,你呀,在城里都不知道,这些消息可以传给方帮主,方帮主要的便是这样的消息。”

    柳寒说着进屋,很快写了封信函,然后翻译成密码,这个密码很简单,就是一本道典,将上面的字翻译成数字,这样简单的密码在前世肯定是垃圾类,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被破译,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创,别说其他人了,就算内卫现,也难以破解。

    等他将信笺翻译完,再撕成数张,卷成小纸卷,塞进小竹筒内,张梅已经将所有事都弄好了,左兰也作好饭菜,柳寒将东西交给张梅,让她晚上再送出去。

    还没吃完,便听见前面传来喧闹,张梅微微轻笑,左兰脸色红了下,贝齿轻咬红唇,娇嗔的瞪了柳寒一眼,转身出去,柳寒莫名其妙,想了下明白了,兰的背影笑了笑。

    “今儿入库的都是新茶,这新茶芬芳可口,”柳寒沉凝片刻,狡黠的说:“你说咱们这茶是不是该涨点价了。”

    张梅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爷,你可真是个奸商。”

    柳寒突然变脸,喝道:“好胆!居然敢骂起爷来!”

    说着一拉张梅的手,张梅顺势倒在他怀里,柳寒将她横在膝上,在屁股上拍了几下,张梅娇呼不已,俩人闹腾一会,柳寒将她松开,仰身躺在椅子上,张梅略微有些失望的起来。

    “爷,要不要上床歇会?”

    柳寒略微迟疑便起身上床,将外套脱下,拉过薄棉被盖上,然后问:“范大哥那边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张梅说道,柳寒轻轻嗯了声,合上双目,慢慢睡了。

    张梅坐在床边,痴痴的,好一会,才起身离开,当她的背影刚消失,柳寒便睁开眼,望着床顶。

    左兰依旧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的群士子,这些士子几乎占了大半个茶楼,每人面前都是一杯茶两碟干果,另外还有一碟左兰制的梅子糕。

    秋戈口沫横飞,站在众人中间,颇有点指点江山之意,中间偶尔冲左兰抛个媚眼。

    “我以为,这次三千士子叩宫,名不正,故而言不顺,赵治自杀,明面上是清欠所至,可实际上清贫才是根源,”秋戈声音洪亮:“本朝官员薪饷分两种,地方上为职分田,中央为薪银,可无论职分田还是薪银,都是百年前所定,现物价上涨数倍,职分田或薪银,都无法满足官员的生活所需,所以,朝廷应当作的是调整官员薪银。”

    “调整薪银?说得轻巧,”吕修在边上直摇头:“朝廷府库空虚,那来银子给百官涨薪,各州郡的官们,可以悄悄扩大职分田,可京里的官员就没办法,只能靠朝廷的饷银过活,可最近这几年,朝廷饷银常常不能按时放,朝廷清欠,这是应有之举,不能说是错的。”

    如果柳寒在这里的话,他肯定可以得出结论,叩宫之举,在士林中也有不同这里的士子都是不赞成叩宫的,支持朝廷清欠。

    “唉,我大晋富甲天下,却连官员几个饷银都付不出,真真令人扼腕叹息,这天下的财富都到那去了?”乐范叹息着说。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秋戈左右那个娇俏的身影在柜台后面,专注的低头刺绣,似乎压根没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

    秋戈心里有种挫败感,他已经尝试了几种方式,前些天每天在这里谈书说诗,留下很多墨宝,左兰不为所动,既不见喜,也不见悲,神情始终淡淡的,作好的画,写下的诗词,也认真裱糊了,挂在店内,现在店里的墙上,都挂满了才子们的大作。

    正想辙,何吸引左兰的注意,从门外蹬蹬进来一个妇人,秋戈一识,是隔壁的范家的女人。

    “兰子,你当家的在吗?”

    左兰抬头家嫂子,微微点头:“在房间休息呢,梅子姐在里面。”

    范家嫂子没等她说完便急匆匆进去,秋戈心念一动,来了这么多次,仅见过这家店主人一两次,而且还没见过正脸,想到这里,他起身要出来。

    “秋兄,我倒是担心扬州的盐政革新,”吕修说道:“盐政一向是朝廷总揽,现在交给商人,商人一向重利轻义,若盐价因此上涨,则黎民百姓又要受苦了。”

    “盐政革新,”秋戈略微迟疑下便说:“其实,在我这盐政革新倒是件好事,现在盐价本就不低,官盐价格本就不菲,而且粗制滥造,...”

    就在这时,秋戈个身材硕长的中年人从里出来,范家嫂子在那人身边低声说着,中年人不时点头,俩人脚步匆匆,到了店里,中年人对左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与范家嫂子出去了。

    当年人的面容时,秋戈觉着很陌生,可当中年人出去后,影,他不由微怔,就觉着这背影有些熟悉。

    .....

    柳寒当然戈,却没有在意,范家嫂子跑来告诉他,现在立刻去东校场,范守派人回来传话,时间没改,今天下午在东校场对战。

    柳寒问了下,范家嫂子告诉他,由于不知道柳寒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范举决定与对方商议,将决斗时间延后三天,可能对方邀的助拳也没到,反正,对方同意了,按照延后三天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可不知为什么,对方突然通知要在今天下午进行,如果,范举他们不同意,对方就放弃决斗,双方各凭实力。

    范举他们商议后,决定应战,双方选定东校场。

    范家嫂子得知后,立刻赶来通知柳寒,让柳寒赶紧上东校场。

    柳寒在城隍庙前叫了辆马车,匆匆赶往东校场。

    东校场,实际是在城内的东南部,帝都有三个校场,内城有一个,在内城南部,被称为内校场,属于禁军专用,东西两个校场都属于城卫军。

    拥有百万人口的帝都是个庞大的城市,城卫军的数量也是各地城卫军之冠,高达数万之众,营房便有四个,分别在东南西北,外城的两个校场并不大,每个可容纳数千人,平时用于城卫军操练,偶尔也举办些大型活动。

    柳寒在东校场门口下车,校场门口有两个城卫军士兵把守,柳寒快步向里面走,两个士兵过来拦住他,柳寒解释着塞过去两张银票,两个士兵上下打量下,摸摸银票,便让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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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校场抢地盘(中)

    东校场很大,柳寒粗略判断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在校场正中,有观礼高台,此刻高台上隐约有数人,台下有两堆人相向而立。..

    在两堆人中间,有俩人正斗得激烈,刀光闪烁,劲气激荡,两边的人马都十分紧张。

    上,台上是京兆府衙门的人,柳寒扫了一眼便认出其中的熟人,天下三大总捕头之一的夏翊;边上还有几个京兆府的捕头衙役。

    翊,柳寒心里微微有点意外,夏翊是廷尉府天下三大总捕头之一,而今天的事是京兆府的事,廷尉府这是要直接插手京兆府?

    来不及细想,柳寒很快找到范举,范举被场中拼杀吸引,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直到他到身后,范举才察觉,转头,不由大为惊喜。

    柳寒扫了眼,场中正在较量的两个人都不认识,四周认识的也不多,上次灭五虎时的人也都在,沈刀范守古膺巨鼐,全都穿着便服,神情凝重的中。

    柳寒面,低声问道:“怎么个打法?”

    “死斗!”范举答道,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

    死斗!柳寒不由一惊,这在争地盘的较量中不常见,地下世界的地痞流氓们也是珍惜生命的主,争地盘,也少见死斗,可这一次居然是死斗!

    “对面什么来头?”柳寒面的人群,对面那群人与这边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很年青,四海帮这边大都是中年人,只有两个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而对面的,大部分是二十六七的年青人,为的年青人二十五六岁,双臂裸露,肤色黝黑,胳膊上肌肉鼓鼓的,充满爆炸般的力量。

    这人也正寒,柳寒来得晚,显得很突出,而且一来便到了范举身边,而范举显然在这边是个重要人物,连四海帮帮主徐明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同样注意柳寒的还有正在台上观战的夏翊,夏翊寒进来,走进人群找到范举,但他不认识柳寒。

    “罗兄,那是何人?”

    罗十八柳寒,在五虎一案中,柳寒是重点怀疑对象,可京兆府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不得不放手。

    “此人叫柳漠,乃范举的邻居,有消息说,他是襄阳石龙的关门徒弟,石龙被朝廷诛杀后,他逃亡到大漠,以保镖为生,皇上登基后,大赦天下,他才回来,在城隍庙开了家茶楼,叫有凤来仪,”罗十八顿了下说:“修为不清楚,估计应该在武师以上。”

    夏翊微微点头,没再问下去,罗十八也没再介绍下去,五虎死后,陈宣下令彻查,罗十八主持了对案件的侦破,很轻易便查到五虎手下与有凤来仪的冲突,他很怀疑柳寒参与了其事,

    今天寒匆忙赶来,这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测,柳寒与五虎案有关。

    “砰!”

    一声巨响,场上俩人踉跄后退,罗十八只是扫了眼,夏翊连衣袍都没动一下,背着双手,神情冷淡,隐约带着一丝不屑,浑然没将场中俩人放在心上。

    “天生我才会。”范举苦笑下,柳寒愣了下,没听明白,追问道:“什么会?”

    “天生我才会。”范举重复了一遍,柳寒心里足有一百头草泥马奔过,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天生我才会?就算用什么斧头帮,独尊会,都不会让他惊讶,天生我才会,这得多大幽怨!多大的委屈!

    “这谁取的?”柳寒苦笑下问,范举摇摇头,场中俩人再度逼近,兵刃交击声再度传来,同的身影依旧敏捷,范举松了口气,这一阵让鱼同出战,输赢都无关紧要,至关重要的是最后两场,这两场一场都不能输。

    天生我才,取自《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柳寒做梦都没想到会被人用在这上面。

    面那穿着复古的肌肉汉,肌肉汉子两眼精光直冒,左右两侧的年青人大咧咧的肆无忌惮的议论着,似乎一点不担心场上的俩人。

    “那家伙叫什么?”柳寒低声问道,范举便答道:“伦,单名伦,谁也不知道他姓什么,旁边那个是这什么会的会主,叫戴诛,别这样,就以为他们轻浮,这帮家伙手底下挺硬,我们和他们干过一次,我们吃了点小亏。”

    柳寒没有开口,只是面的人,他对场中的拼杀也不是很在意,他只眼便知道,鱼同要比他的对手稍稍高点,短时间内,很难拿下对方,若是冒险出击,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抓住机会。

    鱼同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门户守得很严,轻易不出击,对手也人高马大,手使双刀,进退之间大开大合,声势颇壮。

    沈刀不动声色,悄悄移动过来,低声与柳寒打个招呼,范守也过来,有些欣慰的说:“柳兄,你总算来了,我们还担心你赶不上。”

    “这次出去碰上点事,耽误了两天,”柳寒叹口气:“我也着急,担心赶不上,让诸位兄弟误会。”

    范守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头:“怎么会,老弟多心了。”

    正说着,场中局面一变,鱼同开始反击了,抓住对手内气不继,强力反击,连劈三刀,一刀比一刀凶,一刀比一刀快,柳寒范举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双刀汉子左支右绌,连退数步,鱼同大喝一声,刀光暴涨,双刀汉子闪避不及,血光飞起,双刀汉子闷哼一声,连退数步,鱼同毫不迟疑,上前三步,刀势一变,变得刚猛无匹,一刀比一刀更重,双刀汉子鲜血直冒,霎时间便浸透了衣衫。

    可无论伦还是戴诛,都没叫停,鱼同一刀接一刀,没有丝毫花招,就这样直直的砍下来,双刀汉子只能硬架,他不是不想退几步,缓口气,而是没办法退后,他无法脱出对方的刀势,只能被动的硬架。

    形势对鱼同越来越好,双刀汉子摇摇欲坠,呼吸声越来越大,连他们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叫停,这是死斗,不死不休。

    一声长鸣,砰,双刀汉子被鱼同一脚踢出去,还在半空中便狂喷鲜血,眼见着便活不了。

    鱼同胸口不住起伏,连续十余刀,也快耗尽了他的内息。

    双刀汉子躺在地上,胸口还微微有点起伏,鱼同没说话,迅调息,就要走过去,这时,台上传来夏翊的叫道:“第二局,四海帮胜,你们现在打成一比一,还有三场。”

    虽然双刀汉子好像没死,可谁也没对夏翊的判断有异议,两个年青汉子跑过去将双刀汉子抬起来,送到观礼台旁边。

    范守抽出长刀就要上前,沈刀笑了下拦住他:“范兄,这一战让给小弟如何。”

    范守微怔,范举点点头,沈刀提刀出来,对面也出来一个穿着黑衣短褂的汉子,这汉子身材不高,很敦实,手里提着把剑,剑并不长,只有普通青钢剑的一半,汉子脑袋有点小,眼睛却挺大。

    沈刀也不问话,小头汉子也没打算问话,俩人一言不便开始动手,沈刀的刀还在鞘内,右手握住刀把,双眼如鹰般盯着小头汉子。

    柳寒头汉子,眉头微皱,稍稍后退半步,躲到范守的身后。

    “这是谁?”夏翊有些纳闷的内,上一场俩人好歹还通了名,这一场俩人干脆连名都懒得报。

    “四海帮出来的叫沈刀,其实是城卫军中军官,修为还不错,”罗十八说道:“天生会出来的叫黄夏,修为在武师三四品上下。”

    “师门都不清楚?”夏翊眉头微皱,罗十八点点头,没有应声,夏翊中俩人,眉头渐渐拧成一团。

    江湖上门派很多,武人出自那个门派,代表了身家来历清楚,可这俩人居然都是身家不清。

    “这江湖上的鱼虾越来越多了。”夏翊微微叹口气。

    “嘿!”黄夏低喝一声,埋头便向沈刀冲来,这个举动把沈刀吓了一跳,没有见过这样进攻的,低头,不,就这样冲过来,就像一个小孩子打架似的。

    沈刀摸不着头脑,他后续有什么手段,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黄夏脚尖一点,依旧是一头撞过来,沈刀眉头微皱,他绝不会相信这家伙是个傻瓜,就算他是,那个伦也不是。

    “刷!”

    轻响下,长刀出鞘,斜斜劈落,刀风并不快,徐徐而落,就像春风,带着丝寒气,却也有几分温暖。

    柳寒轻轻点头,就从这一刀来刀的修为又进步了。

    眼风就拂上那细细的脖子,黄夏突然抬头,他没只是盯了沈刀一眼,手上的剑迅疾上扬。

    “叮!”

    剑尖点在刀锋上,刀锋微微上扬,黄夏身形一晃,向沈刀怀里撞去。

    沈刀的动作这时突然慢下来,好像被什么拖住了,眼夏就要撞上了,沈刀才向旁边迈出一步,脚步刚落下,那柄短剑即带着丝寒风向肋部刺来。

    范举范守大惊失色,柳寒也纳闷不已,这沈刀怎么突然变了。

    沈刀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刚才剑尖那一点,不仅仅只是崩开了刀,还趁机打入一股内息,这内息沿着刀身,进入刀柄,再侵入体内,他不得不调集内息来抵御,而且,让他纳闷的是,这股内息不大,也没有后继,按常理,应该是很容易化解的,可没想到,这股内息十分顽强,就像一根针似的,沿着手臂向上攻,他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内息来抵御。

    内外交困,那点寒星,迅疾刺来,沈刀忽然大喝一声,内息狂涌,脚下用力,身形向后飘出数丈,人刚落地,腹部忽然一凉,低头装已经被划破条缝,若再深半毫,即可划破肌肤。

    沈刀背脊冒出一层冷汗,这才仅仅一招,就差点被开膛破腹,难怪主子说大晋能人异士极多,深吸口气,内息在体内迅循环游走。

    黄夏慢慢转过身,神情间有些迷惑不解,似乎对沈刀能躲过这一剑感到十分意外。

    沈刀将那股钻进体内的逼退消除,神情肃然,盯着黄夏,黄夏低着头,忽然腾空而起,跃上半空,短剑倒提,左手成拳,人在半空,便一拳击出。

    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攻击方式,人在半空中,无遮无掩,完全暴露在对手攻击范围之内,一旦遭到攻击,无处借力,成为别人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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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校场抢地盘(下)

    连续两次大为常理的攻击方式,场中惨烈之况陡升,夏翊罗十八精神一振,刚才那种懒散一扫而光。

    范举范守神情紧张,四海帮帮主徐明悄悄过来,低声问俩人,范举随口敷衍,目光紧盯着沈刀。

    有了上次的经历,沈刀神情凝重,长刀从快变慢,从左向右横扫,刀速不快,重逾千斤,刀势却在不断增长,快到黄夏时,刀势增长到顶峰。

    “当!”

    黄夏的剑突然窜出,准确点在刀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脆响,就像一节引信,将已经蓄满水的水池,给开了个洞,水从小洞中汹涌而出,小洞迅速扩大,细细溪流眨眼间变成澎湃洪流;也象一点火星,被丢进干枯的蒿草中,瞬间引发满天火焰。

    “轰!”

    刀上蕴含的劲气被引爆,刀身竟然发出灼热的白光,将四周的空气点燃,在灼灼白光中,那点剑光只是稍稍停滞,便穿过了白光,灼热的白光忽然暗了下。

    沈刀冷哼一声,脚踩七星,正欲不退反进,耳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退三步,转乾位,进两步。”

    沈刀想都没想便急退三步,还没站稳,身形一扭,违反常理的向边上窜出去,刚出去,一缕寒风擦着左肋便过去,落地还没站稳,便向前冲两步,长刀劈落。

    黄夏一招落空,深吸口气,刚转身,眼前刀光闪烁,大惊之下,连忙出招格挡,就听当的一声,一股大力涌来,向后连退数步。

    沈刀大为兴奋,这一刀试出了对手修为深浅,感到比自己还差了那么一点,自己处处被动,完全是因为对手的怪异打法。

    明白这一点,沈刀信心大增,长刀一摆,抢步上前,刷刷刷,连续三刀。

    “对,打快,他喜欢行险!”

    耳中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沈刀信心更足,当当当,三招之后,身形微晃,内息迅速流转,将那丝不适消除,重新贯注刀身,上前两步,长刀再挥。

    连挡三刀,这三刀没有任何花俏,全是硬拼硬,黄夏有点吃亏,沈刀的刀长且重,他的剑短。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黄夏体内气血翻滚,内息运转略微有些滞涩,刚刚平复,刀光再度闪烁,他匆忙中不敢硬接,晃身后退,沈刀刀光一闪即灭,脚下一点,快速前进。

    “这俩人的修为不错啊!”夏翊眉头微皱,语气中没有丝毫喜悦,细听下,居然隐隐含有一丝疑惑。

    罗十八那听不出夏翊的意思,他盯着场上的俩人,特别是沈刀,沈刀现在表现出的修为已经踏入武师境界,而且品级不低,少说在中品以上,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跑到城卫军去?

    “哼,这样的修为不到禁军虎贲卫,却跑到城卫军去了,看来城卫军中人才济济啊!”夏翊语带嘲讽。

    “恐怕也是那个门阀世家中人吧。”罗十八叹道,他知道,这是夏翊在提醒自己。武师中品,在江湖上已经是各方招揽对象,大多数都进了门阀世家手中,少数被朝廷延揽,剩下的流落江湖,进入江湖各帮派,也有不少加入军队,但入城卫军的极少。

    范举和范守互相交换个眼色,俩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和疑惑,沈刀以前展露出的修为在武士上品,可现在表现出的修为远在武士境界以上,他们虽然看不出来,可也能感觉到。

    柳寒在边上将俩人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略微沉凝便明白他们的疑惑,这让他左右为难,沈刀的身份不能暴露,也不能引起范举范守的怀疑,兄弟会中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稍不小心,沈刀还有危险。

    心中正急切的想招,为沈刀化去这场危机,场中形势又变,黄夏躲过沈刀一轮急袭,终于缓过一口气。

    沈刀也察觉到了,虚幻一招后,倒退出三丈远,长刀遥指,刀尖有一滴血顺着刀刃缓缓流过,慢慢汇集在刃尖,滴落入尘土中。

    黄夏吐出口浊气,伸手抹了下左腮,湿漉漉的,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将上面的血迹吸干,咸咸的,带着点腥味。黄夏细细的品味着血的味道,眼睛越发明亮,眸子中忽然燃烧起来,就象两堆火。

    沈刀深吸口气,耳中传来柳寒的指点:“抢攻!千军万马,横扫千军,狂沙万里;月稀影斜,风雨入钟山,五招杀不了他,就认输!”

    沈刀大步向前,黄夏双眸中的火焰越来越亮,渐渐将黑色和白色都点燃了,手中的剑缓缓扬起,指向正冲过来的人影。

    千军万马,横扫千军,狂沙万里!

    三招刀法都是以气势取胜,一招比一招的气势高,当使到狂沙万里时,正是气势最高之时,刀势展开,劲气喷射而出,场中灰蒙蒙雾沉沉,一柄长刀破开尘埃,杀出雾霾。

    黄夏双眸中的火在燃烧,短剑也在燃烧,身周灰蒙蒙雾沉沉,丝毫没影响到他,燃烧的双眸死盯着黄沙中的一点,对迎头斩落的长刀,丝毫不顾。

    轻斥一声,黄夏身形一晃,从刀口下消失,燃烧的短剑驱散了黄沙,赶走了尘埃,准确的刺在刀刃上。

    薄薄的刀刃与尖锐的剑锋相交,发出一声细微的撞击,就像小孩子玩耍的两粒铁钉,不经意之间碰到了,发出一声响后,眨眼便消失。

    可在周围观战的人群中,这细细的一声响,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柳寒神情眉头微蹙,范举范守脸色大变,对面的伦则眉头舒展,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这抹笑意瞬间又消失不见。

    这声轻响也传到高台上,夏翊和罗十八俩人同样神情大变,夏翊倒吸口凉气,罗十八苦笑连连:“江湖上真是人才辈出,两个小小的帮派都有这样的高手,唉”

    狂沙依旧,尘土疯狂高速旋转,柳寒手上始终夹着粒泥丸,目光紧盯着满天尘埃中的身影,他给沈刀五招,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黄夏,黄夏居然在三招重击之后,沈刀气势最高时发动了反击。

    满天尘埃中传来一串兵刃交击声,一声闷哼,一声怒喝,两道人影跌出尘埃,没有人上去搀扶,任凭俩人自己挣扎,看看谁的气更长。

    这是死斗,不死不休的战斗。

    众人紧张的盯着俩人,化作黄沙的尘埃在失去劲气的激荡后,慢慢平静下来,落在枯干的地面上,落在躺在地上的俩人身上,沈刀猛烈的喘息,嘴角不住喷出血沫,气血翻涌,经脉巨痛,内息无法运转。

    沈刀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负伤很重,可他相信,对手的伤势绝不会比他轻,他只需要一点时间,手慢慢抬起,向胸口抹去,摸出一粒药丸,他费力的将药丸塞进嘴里,这小小几个动作,将他积攒的力气全都耗去,他再度一动不动。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咽喉向下,化作缕缕元气,滋润着干枯的经脉,填充进几近枯竭的丹田,慢慢的沈刀做起来,伸手点了胸前几处穴道,晃晃脑袋,看到对面的黄夏也正努力挣扎起来,可挣扎了半天,他无力的躺下。

    沈刀又摸出粒丹药服下,脸色渐渐有了几分红润,范守范举顿时松口气,那边的人群顿时变得死一般静,沈刀挣扎站起来,左右看看,捡起长刀,慢慢的向黄夏走去。

    他走得很慢,长刀拖在地上,在浮沙般的地面上画出浅浅的痕迹;黄夏望着蔚蓝的天空,腮上的伤口已经没再出血,脸上满是尘土,他一直在试图凝聚散乱在经脉中的内息,刚才他的丹田受到重击,内息被打散,内息在体内乱窜,口中不住喷血。

    沉重的喘息声传来,他抬眼看了看,沈刀那张污秽脏乱的脸出现在他眼中,沈刀盯着他。

    沈刀深吸口气,低头盯着黄夏,沉声说道:“你,,认输了吗?”

    黄夏愣了下,这与死斗方式不合,死斗便是以一方死为结束,他还有最后一着,这一着是玉石俱焚,对手固然会被重创甚至是死亡,他自然也是活不了。

    没有人愿意死,黄夏自然也不愿意,可现在他说不出话来,只要一张嘴,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鲜血。

    “我替他认输!”

    沈刀的声音并不大,可两边都听得清清楚楚,伦大声替黄夏作出了选择,说着他便走出来,范举范守连忙也出来,伦将黄夏抱起来,回头对沈刀说:“这一场,你们赢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黄夏回去了,沈刀看着他的背影,嘿嘿直乐,范守赶紧扶住他,沈刀用力将他推开,哈哈笑着向这边走,刚走了几步,身子一软,就要倒下,范举连忙抱住他。

    柳寒摸了下他的脉搏,脉搏很弱,时断时续,他轻轻叹口气,从沈刀怀里摸出个小瓷瓶,瓷瓶很普通,大街上两三个铜钱便可以买到,从瓶中倒出一粒小指头大小的褐色丹药喂给沈刀服下,然后将小瓶扔掉。

    沈刀阻止他们的动作,自己盘膝坐下,柳寒轻轻舒口气,与范举范守站起来,转身看着对面,对面也同样在忙乱,黄夏的伤势更重,几个人忙碌着给他治伤。

    “2:1,四海帮领先。”罗十八站起来大声宣布:“下面,第四场开始。”

    范举范守交换个眼色,柳寒在边上沉声道:“这一阵还是我来吧,范兄,下一场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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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再遇仙门人

    范守范举几乎同时点头,原来的计划是范守打第四场,范举打第五场,现在柳寒赶到了,柳寒的修为比范守要高,由他取代范守,自然顺理成章。『. .

    柳寒将袍角提起来掖入腰间,他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换上劲装,将衣袍整理好后,提刀出去,平静的站在场中间。

    “柳漠?”夏翊眉头微蹙,罗十八也,他轻轻舒口气,这才是对的,五鬼恐怕正是因为得罪了柳漠才招来杀身之祸。

    “石龙的追魂刀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若是十八路追魂刀学全,倒是不容小觑,也不知道这柳漠学到几成。”夏翊语气中有几分惋惜,石龙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据说就差一步就跨过那道门槛,可惜卷入了谋逆大案,身死家灭。

    柳寒神情很平静,对方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下,那个伦扛起把刀走出来了,柳寒不由皱起眉头。

    以他对对面这堆人的感觉,这个伦是危险度最高的,所以,他抢在这一轮出战,就是想避开这伦,倒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泄露什么。

    伦走过来,上下打量下他,将刀随意的撂下,刀重重的插进泥土里,柳寒目光盯着刀,这把刀与普通刀相比不同,刀身宽大,比常见的刀要宽上一尺,跟个门板似的,刀鞘黑糊糊的,没有一点放光,还有点脏。

    “通名!”伦双臂环抱,瞪着柳寒问道。

    柳寒平静的答道:“柳漠,请教。”

    “江湖上的朋友叫我伦。”伦嘴角带着淡淡的傲气,伸手握住刀柄,板刀深插入松软的地下,伦凝视着柳寒。

    柳寒缓缓拔刀,右刀左鞘,他也没动,同样凝视着伦。

    场中十分安静,风慢慢起来,几片枝叶随风飘起来,尘土飞扬。

    伦突然出来,让范守范举也很意外,他们获得的情报中,天生我才会修为最高的便是伦,按他们的理解,伦应该是留在最后,没想到居然在这一轮便出来了,他们不禁对柳寒捏了把冷汗。

    俩人就像两尊雕像,不动不言,只是沉默的方。

    袍角随风飘动,阳光照在俩人黑黝黝的脸上,柳寒眯缝着眼,仔细盯着伦,现他的眉眼很粗,嘴唇比较厚,上臂肌肉达。

    伦也在观察柳寒,柳寒给他的感觉就象块岩石,站在那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伦倒吸口凉气,收起了几分轻慢,神情多了几分慎重。

    黄沙飞舞,越过了俩人之间,阳光直直的照在俩人身上,一股劲风刮过,柳寒忍不住眯了下眼,就在这瞬间,伦动了。

    他一脚踢在刀面上,板刀离地飞起,带起大遍尘埃,尘埃向柳寒卷来,板刀被踢到半空,伦追上去,抓住刀柄,内息贯注入刀,刀鞘忽然离刀飞出。

    刀鞘穿过满天尘埃,带着劲风,突然出现在柳寒跟前,柳寒的神情依旧平静,左手刀鞘轻轻一拨,板刀刀鞘擦着肋部飞出去,一把黑黝黝的大刀劈开尘埃,没有丝毫声响当头劈来。

    将一把沉重之极的大刀使得象条灵蛇,柳寒在心里忍不住赞叹,他没有硬接,身形微微一晃,平平向右侧移动了半尺,板刀落下,半途中忽然改变,变成横扫,裹着黄沙向柳寒平平扫来。

    柳寒还是没有硬接,身形猛地拔起,从黄沙中间穿过,落到半尺以外,脚步刚落地,伦手腕一翻,向右横扫嘎然而止,迅逆转内息,板刀向左边扫来,依旧裹着黄沙。

    沉重的板刀在伦手中就像一根针,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转折之间犹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黄沙弥漫,遮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多数人并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可瞒不过夏翊和罗十八。

    “利害!利害!”夏翊不由赞叹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是啊,”罗十八叹道:“那把刀据说有八十斤重,居然就像一根针,利害,真他娘的利害。”

    “这伦要犯事,罗兄自己便可缉拿,”夏翊神情中带着丝忧虑:“这柳漠更利害,你板刀间腾挪转移,压根不与板刀硬碰,板刀虽猛,消耗必甚,当伦控制不住时,便是失败的开始,罗兄,今后若柳漠遇事,你要小心谨慎。”

    罗十八神情一凛,这夏翊在公房中向有神眼之说,这神眼不是说他办案,而是说他准确,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错过。

    “这石龙的徒弟从那学到一身好轻功?”夏翊喃喃自语。

    伦越打心里越寒,除了开始刀鞘碰撞了下外,就再没兵刃撞击声,他踏入这里后,活动范围便没离开过三步距离,柳寒诡异的身法就在这狭小的范围内辗转腾挪,可自己就是偏偏抓不住。

    沉重的刀越来越重,伦觉着内息有点不继,他想停,可偏偏又不敢停,因为,他知道,这一停,势必遭到对手的猛烈反击,他没有听见对手的呼吸声,这让他更加担忧。

    柳寒很轻松,就在点拨刀鞘时,他便察觉了伦的修为,当在武师八品到九品,距离那道门槛还有段距离。

    侧身闪开劈来的一刀,柳寒听见喘息声又重了一分,这其中的差距很细微,可在他耳中却是很明显。

    再避开一刀,柳寒突然伸指在刀面上弹了下,尘埃中,传来一声闷哼,板刀的运转顿时滞涩起来。

    让伦意外的是,柳寒没有趁机进攻,依旧躲开了板刀,不过,又在刀面上弹了下,一股内息沿着刀柄就攻上来,伦不得不调集内息化解,刀的运转就更加滞涩。

    “啪!”伦一个不小心,差点被沉重的刀带出去,内息一浊,差点就乱了,他连忙屏息凝神,就在这时,刀面上再度被弹了下,又是一股内息攻来。

    伦终于挺不住了,他十分干脆的弃刀,身形暴退数丈,直接退出了已经纷扰的尘埃团。

    站在尘埃外,伦也顾不得掩饰,胸口不住起伏,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似乎是在呼吸天地元气。

    柳寒缓步走出尘埃,他也不轻松,袍服上多了几个口子,头有些散乱,身上尘土处处,不过,他的右手依旧拿着刀,刀身雪亮,左手依旧拿着刀鞘,刀鞘浑厚,上面古朴的花纹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伦盯着柳寒,内息高运转,放弃板刀后,他顿感轻松,可内息已经大量消耗,要想恢复,必须要经过数日调息。

    范举范守十分惊讶,伦退出来时,俩人心都提起来了,可寒走出来,俩人又由担心迅滑向惊讶,居然没有一次兵刃交击,伦便败象已露。

    夏翊和罗十八倒是很平静,这个结果早在俩人预料之中,尘埃完全没有挡住夏翊的目光,他对柳寒采取的战术欣赏之极。

    “能从大漠保镖十多年,果然不凡。”夏翊点头叹道,罗十八也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大漠里当商队保镖,绝不是件轻松的活,十个中有七个要埋骨大漠。

    没等俩人感慨过去,柳寒已经动攻击,长刀闪闪,招招直奔要害,夏翊,眉头微蹙,十分惋惜:“可惜了,石龙的十八路追魂刀没学全,不过此子倒是聪明,不知从那找了八刀来补上,可,这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听说,十八路追魂刀,最精华的是最后五刀,可惜了!”罗十八也叹息道。

    伦在柳寒的刀光中辗转挣扎,被柳寒全面压制,可柳寒的刀势绵延却难以致命,每每关键时刻,都被伦给溜过去。

    时间一长,范举范守也端倪,俩人并不如夏翊和罗十八见多识广,俩人在边上干着急。

    柳寒倒并不着急,真真的柳漠的确只学了十招,后面八招是他补上的,两者运转之间就没那么顺畅严密,被伦抓住了空隙,躲过去了。

    “嗤!”

    一截衣衫飘落,伦的劲装下摆被削落,伦面色略微苍白,身形已经不如刚才灵活,对面的柳寒优势虽大,可要说取胜,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

    两道身影分开来,伦的喘息声响彻全场,柳寒也掩饰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俩人都快到强弩之末。

    调息片刻,柳寒再度扬起刀,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掏出一粒红色药丸服下,药丸一服下,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些血色,呼吸迅恢复正常,整个人重新焕精神。

    柳寒眉头微蹙,嘴角滑过一丝冷笑,要不是不想暴露真正的修为,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伦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柳铁都比他强。

    刀光一闪,柳寒抢先攻击,伦站在原地没动,目露奇光,双手交叉,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右脚提起,然后缓慢的落下,黝黑的靴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刚落在地上,本就已经有些松软的地面突然一震,尘埃纷纷扬起,整个场面变得黄濛濛。

    夏翊就觉着眼前一花,黄沙遮掩了他的视线,他的眉头微蹙,心中略微惊讶,凝神再道身影已经分开,柳寒手中的刀折断,脸色苍白,可依旧站着,伦的肩上插着半截断刃,愣愣的,或者说是震惊的寒。

    “噗!”

    柳寒喷出口血,左手捂住小腹,猛烈的咳嗽,一口一口的血吐到地上,范守范举震惊之极,担忧之极的,又。

    伦的脸色苍白,断刃在轻轻颤抖,他僵硬的站在那,寒一口一口的吐血,忽然他脸色一变,一股血箭喷出,然后就这样直直的向后倒下。

    依旧无人过去,场中静悄悄的,柳寒半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痛苦,可心里却是波澜巨震,他相信对面的伦也一样,因为他与伦最后一击的战斗不是世俗的战斗,而是隐世仙门的战斗。

    当伦一跺脚,黄濛濛的尘埃平地而起,遮断了众人的视线,可实际上,黄濛濛的尘埃只是幻象,真实是,伦以元气隔断了众人的视线,以他的实力,只能有那么一小会,可这已经够了。

    以元气形成的气剑,刺向柳寒,可让他惊讶的是,无坚不摧的气剑被挡住了,柳寒的刀却砍在他的肩上,就在他无比震惊时,柳寒的手却落在他的紫府上,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柳寒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战团,他愣愣的站在战团外,震惊无比的退出的柳寒。

    好一会,他才感到肩上的疼痛,寒正弯下腰吐血,他忽然明白,柳寒也是从隐世仙门出来的,至少与隐世仙门有关,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掩饰形迹,于是他喷血倒下了。

    柳寒站起来,他很满意伦的表现,应对非常准确,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半响,他才站起来,举起断刀慢慢挪过去,断刃指着伦。

    伦这时举起一只手,嘶哑的叫道:“我们认输!”

    柳寒停手,艰难的扭头台,夏翊正犹豫,罗十八已经站起来宣布:“四海帮胜,现在是3:1。”

    没听他说完,两边的人便奔过去,范守范举扶住柳寒,那边几个年青人扶起伦,伦寒,神情十分复杂。

    柳寒被扶回去后,也不多说,就在沈刀旁边盘膝坐下,范举范守转身盯着高台,柳寒悄悄传音给柳刀:“你要小心,他们已经起疑,你要想办法消除他们的疑心。”

    沈刀微微颌,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柳寒便不再开口,他开始想伦,刚才自己放了伦一把,不是起善心,而是不得已,伦在最后一击中使用了隐世仙门的修为,如果,他无所顾忌的使用真元,柳寒完全有可能在偷袭中中招,可伦有所顾忌,先以真元隔断出个环境。

    就这短短时间里,柳寒便察觉有异,立刻作出应变,他的五行真元比伦可深厚多了,只一招便可重创伦,但柳寒没这么作,因为他不知道伦身后有什么人,出自那个宗门,杀了他有没有后患,等等,那瞬间,他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决定暂时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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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掩饰与疑窦

    “已经3:1了,你们还要打吗?”罗十八问道。

    正跪在伦身边的一个黑衣青年愤懑欲起,伦一把抓住他,低声吩咐后,黑衣青年还是有些不服,不过依旧点头,伦这才松手,黑衣青年站起来冲徐明抱拳,朗声道:“徐帮主,我们认栽,城隍庙附近是你们的了,我们退回去。”

    “承让!”徐明也不多话,抱拳应道,黑衣青年又冲高台抱拳:“大人,我们认输!兄弟们,走!”

    天生我才会抬着伤员走了,罗十八和夏翊走下来,四海帮帮主徐明连忙迎上去,使劲拍马屁,另外又悄悄塞过去几张银票,夏翊罗十八也不客气顺手收了。

    夏翊走到柳寒跟前,上下仔细打量他,柳寒盘膝调息,范举担心夏翊打扰柳寒,连忙过来,正准备拿话岔开,夏翊已经站起来,看看范举范守,呵呵笑道:“范兄手下能人不少。”

    “大人错了,”范举正色道:“他们不是我手下,都是徐帮主的朋友。”

    “徐帮主的朋友,”夏翊大有深意的笑了笑,也不点破,回头对徐明说:“徐帮主有这样的朋友,这四海帮想不兴旺都不行。”

    “托大人吉言。”徐明看上去有些笨拙,用袖子抹了把汗水,嘿嘿干笑。

    夏翊回头看看柳寒,柳寒依旧闭目调息,他连声说好,与罗十八扬长而去,徐明送到校场门口才回转过来,范举已经派人去雇车去了,今天四人出战,三人负伤,伤势各不相同。

    范举和范守送沈刀回家,城卫军可以不住军营,沈刀在城北的天井胡同租了个小院子,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行了,你们回吧,我到了。”沈刀从车上下来,打开房门回头对俩人说道,范举沉默了会,才说:“沈兄,找个时间,咱们聊聊。”

    沈刀略微沉凝便笑了笑,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众位兄弟的事,不错,我是隐瞒了修为,我有我的难处,两位范兄,若还当沈某为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沈某定竭尽全力。”

    说完,沈刀冲俩人抱拳,深深一礼,范举范守有点傻眼了,俩人相对苦笑,沈刀居然如此坦率,俩人不知该如何问了,略微迟疑,范举叹口气说:“沈兄,什么话都不说了,先休息吧,过两天,伤好了,我们一块喝酒庆贺。”

    “好!”沈刀毫不迟疑答应下来,他与范举他们的交往都是在城卫军中开始的,走到一块完全是意外,他也不知道范举他们的真实身份。

    关上门,沈刀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下,房间没有外人进来过,从角落里拿出个小木箱,小木箱里只有一个小瓷瓶,沈刀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服下,然后立刻盘膝打坐,很快进入静思中。

    柳寒回到家里,秋戈他们还在,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左兰有些无聊,看到他回来,连忙迎出来,柳寒摆摆手,转身对送他回来的巨鼐道谢,巨鼐也没说什么,抱拳离去。

    巨鼐一转身,左兰便察觉他的情况不对,有些惊慌的问怎么啦,柳寒瞪了她一眼,看看在外面的家将护卫,秋戈这帮贵公子在帝都逍遥,身边多半有家将护卫,这些人都在隔壁范家小店喝茶,这家小店的前院现在被张梅租下来,摆上了两张桌子,供秋戈他们的护卫们喝茶。

    柳寒没让左兰搀扶,只是问她,张梅在家没有,左兰说上染坊去了。

    “掌柜的!”

    柳寒抬头看是秋戈在叫他,连忙堆出个笑容,冲秋戈拱手:“秋公子。”

    秋戈笑嘻嘻的冲他招手:“掌柜的,来看看鲁的画。”

    柳寒干笑两声:“秋公子,小的那懂画,小的这大字还识不得两个,就连这招牌还是请人写的。”

    “我看你这店名取得好,有凤来仪,道典上说,箫韶九成,凤皇来仪,”秋戈面含笑意,目光却是越过柳寒,落在左兰身上,左兰粉面微红:“你当读过道典,何来不识字一说。”

    柳寒略微沉凝,笑道:“秋公子抬举小的了,小的也就是听说而已,并州以北有落凤谷,山顶有巨石,远看形似凤凰,曾经有客商笑称,有凤来仪,必为兴旺之地。小的开茶楼,自然希望兴旺。”

    “呵呵,原来如此。”秋戈依旧笑嘻嘻的,身边的几个士子有些不解,他怎么突然对这店老板感兴趣来,吕修略微不满的冲柳寒作个手势,柳寒抱拳致礼,转身进去了,路上还听见吕修在点评鲁璠的画。

    “不管是谁,不要打搅我。”柳寒对左兰吩咐一句后,便关上门,他没有服药,因为他压根就没受伤,但又必须这样作,范举回来后,一定会来探望,要瞒过这老江湖,他就必须作点事来。

    盘膝坐下,他开始思索如何处理伦,不知伦出自那个宗门,他肯定不是正常的天下行走,否则他就该上宫里登记,但他没有,所以,他要么是偷偷下山,要么是宗门所派。

    但现在自己遇上他,而且还暴露了身份,所以,对他的处置要快,要果断。

    想到这里,柳寒摸了摸怀里,里面有两张符,一张是怪老头送的铁甲符,另一张是玉真子赐的剑符,这两张符一攻一守,正好合适,这两张符,他一向随身携带,除了洗浴,从不敢假手他人。

    慢慢的柳寒进入冥想中,内息缓缓流动,几十个循环下来,疲倦一扫而空,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外面有人在走动,都刻意保持安静,尽量不发出声响。

    柳寒深吸口气站起来,想了想没有开门,又坐下继续调息,又过了两个时辰,柳寒估计差不多已过亥时,他这才起身打开门,院子里,除了张梅俞美左兰三人,另外还有范举夫妻。

    看到柳寒出来,范举松了口气,张梅迎上来,上下打量,颤声问道:“爷,还好吧?”

    柳寒微微点头,轻轻拂开她额头上的发丝,笑了笑,冲范举抱拳:“劳范兄担忧了。”

    “说什么话,”范举笑道:“今日大获全胜,柳兄居功至伟,范某和兄弟们非常感激,柳兄为我等负伤”

    “范兄过了,咱们江湖人,直来直去,说那些干什么,你帮我出气时,我可没说什么。”柳寒呵呵笑道。

    范举也报以一笑,范家嫂子连忙招呼左兰把饭菜端出来,范举陪着柳寒坐下,几个女人忙碌起来,范举刚拿出酒,张梅劈手夺去,范家嫂子笑骂道:“负伤了就少喝酒,要喝,等伤好了再喝。”

    范举冲柳寒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柳寒随意的说:“嫂子说的是,我听嫂子的。”

    左兰端来饭菜,柳寒也一点不客气,没有礼让,端起来便狼吞虎咽,很快便吃了两碗,才放下碗筷,长长舒口气。

    “别围着了,我没事,忙自己的事去吧。”柳寒对张梅她们吩咐道,张梅低低的嗯了声,她拉着俞美左兰上前面去了,范家嫂子也跟着过去了。

    范举一直在看柳寒,见柳寒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精神还不错,他叹口气:“柳兄,今天多亏了你,老实说,那叫伦的,我和范守都赢不了,上次我负伤就是伤在他手上。”

    柳寒也不客气,微微点头:“这家伙是很难对付,不过,有一利便有一弊,他的刀重,内力消耗就大,我就跟他耗,哼,他不过二十多岁,我怎么也比他多吃十年饭吧,如果耗都耗不过他,那我也只有认了。”

    范守轻轻叹口气,看着柳寒问:“你那套轻身功夫也是令师传的?够神奇的。”

    “这倒不是,”柳寒坦然的说:“我自己总结的,老哥,你没上大漠去过,没被三四十匹马冲击过,如果,有这种经历,你就能学会了。”

    范举有些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被三四十匹马冲击的景象是什么样,柳寒叹口气,没有解释,这恰到好处,让他去想去猜,这要解释了,反倒容易露出破绽。

    在范举的想象中,数十匹马冲过来,马上的弯刀,马蹄飞奔,柳寒在马蹄弯刀中辗转腾挪,躲过了一匹两匹,后面又上来三四五匹

    再看柳寒,范举就更加感慨了,从生死中总结出来的,可以当作本能了。

    “我对大晋武林了解甚少,”柳寒沉凝着问:“这伦的功夫出自那家?长生宗还是小寒山?”

    范举苦笑下摇头说:“我们都没看出来,这么宽,这么厚的板刀,江湖上还真没听说过。我们调查过,这帮家伙到帝都不过三个月,什么规矩都不讲,横得要命,在城南连续击败三个小帮派,抢下了城南草筒子那块地盘。”

    “你们怎么与他们冲突起来的?”柳寒纳闷的问道,要知道隐世仙门中人在世俗界行事是非常小心的,一旦被朝廷察觉,将被追杀倒底,所以,他们轻易不敢挑起纠纷,伦恐怕也是年青气盛,才敢冒险决斗,换作怪老头,在城外行事都还小心翼翼,那里会参加什么公开决斗。

    “四海帮前段时间抢下王寡妇斜街,正好与他们的地盘接上,王寡妇斜街有家赌场,是四海帮看场子,他们来赌钱,先赢后输,结果他们不干,就冲突起来。”范举摇头叹息着说道,说实话,他对踏足****始终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方面,老是这样开小店,弄不到什么情报,也发展不了实力,弄个帮会也不错,可问题是弄帮会就是踏足****,与兄弟会的宗旨不符。

    兄弟会的全称是天下兄弟会,天下兄弟会的宗旨是:“四海一家,皆为兄弟,相亲相爱,祸福与共。”

    “呵呵,这些家伙看来都是初出茅庐,以为帝都还是他们家乡那小地方。”柳寒语带嘲讽,范举也不由笑了,柳寒想了下说:“范兄,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柳兄,你这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样,有话直说。”范举佯装生气。

    柳寒微微点头:“这事就到这里,四海帮最近冒得太快,恐怕已经引人注意了,这出头的椽子先烂,咱们先收一下,巩固下自己的地盘。”

    范举思索着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们冲得太快,恐怕会其他帮会注意。”

    “不注意是不可能的,”柳寒笑道:“只要让他们感到咱们没有威胁,只是图个小富即安便可。”

    “好。”范举拍腿赞道。

    俩人说了一会,范举见他不象有什么大事,便告辞回家了。等他们夫妻一走,张梅左兰便过来,张梅忧心忡忡的问他伤势如何,柳寒告诉她没什么,休养几天就好了。

    张梅也不好抱怨,只是不断忧心的叹息,左兰倒是比较平静,安静待在柳寒身边,三女中,俞美有点不知该怎么表达,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

    “你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范兄当时不也为我们出头吗,”柳寒对张梅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互相帮助,才能活下去,梅子,不许对范兄范嫂甩脸子,知道吗!”

    柳寒的语气变得很严厉,张梅苦涩的点头:“我那甩脸子了,唉,好好的日子”

    “主子,”左兰大胆打断她,小心的说道:“咱们想好好过日子,可也得外面那些人不打搅咱们,上次,咱们惹事了吗。”

    张梅没有开口,俞美轻轻叹口气:“梅子,兰子说得不错,江湖上没什么道理好讲,咱们想好好过日子,可有的人偏偏不让咱们过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办,只有打。”

    “对,梅子,俞师姐,你们俩还是要好好练功,一日不能松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咱们一块参详参详。”柳寒起身说:“我去洗澡了。”

    左兰啊了声,连忙说:“主子先等等,忘了烧水了。”

    说着快步跑进厨房,柳寒只好又坐下,张梅叹口气:“奴知道爷说得没错,可看到爷的样,奴心里,难受。”

    柳寒微微摇头,抚摸她的手,揶揄道:“看看你,这才几天,就忘了,行侠江湖,咱们的张女侠怎么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俞美噗嗤一笑,张梅苦涩的苦笑下,随即叹口气,柳寒起身进屋,将俩人叫进屋里,一人给了一瓶药丸,告诉她们这是可以帮助她们加快修炼的丹药,再次提醒她们,不要忘了练功,每天早晚都要练。

    “这房间小了点,要是能有大点的房间就好了。”柳寒叹口气,张梅也点点头,俞美没有开口,心里也同意,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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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人性尚在

    第二天,午后,柳寒到染坊,这染坊现在是范家嫂子和俞美在管理,其实主要是范家嫂子在打理,俞美给她打下手,左兰张梅主管茶楼,张梅原来是不管茶楼的,可自从秋戈来后,左兰每当难以应付的时候,便让张梅去顶替。. .

    生意很好,范嫂提起便很兴奋,再次建议柳寒不要再管什么茶叶,就专心搞这染坊,把染坊做大,柳寒也再度委婉拒绝。

    “嫂子,你还没,瀚海商社不会让我们做大,他们控制着原料,这些月里,给我们的原料可有增加?我本,没有嘛,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压根就不想让我们扩大规模。嫂子,这事还得再商量。”

    范嫂叹口气,她知道柳寒说得不错,瀚海商社始终控制着原料,她曾经想过是不是能找到替代原料,可试验后,现都不行,有些可以,新的还没什么差别,可一下水,要不了两次便会脱色,不象瀚海商社提供的,压根就不会脱色。

    在染坊,柳寒很快就出来,他到菜市场买了点菜,深春时节,正是菜品丰富时节,蔬菜青青的,他买了几颗白菜,路过肉店时,又买了块五花肉,走到城隍庙时,站在人群外,卖艺人在那卖艺,丢进去两块铜板,五虎被灭后,四海帮接管这里,将规费下调五成,这里变得更热闹了。

    要说四海帮接管五虎地盘后,还是作了好事,比如保护费这些东西就下调了很多,另外,也不搞高利贷,当然赌场和妓院还是在作,但接管了这里私盐买卖。

    这让柳寒了解了私盐是如何在帝都流通的,私盐主要是漕帮运到帝都,少部分是散盐是小私盐贩子运到帝都,这类私盐很不稳定,受到漕帮和官方的双重打击。

    漕帮将私盐运到帝都后,并不是自己卖,而是卖给帝都的盐贩子,这些盐贩子多是杂货铺店主,这些杂货铺店主是销售的最底层。现在,在四海帮的地盘上,私盐买卖被他们接管了,成为他们的一大经济支柱。

    会卖艺后,柳寒便回家了,左兰在茶楼里面,店里的客人很少,秋戈居然没来,这让柳寒有点意外,他把菜和肉交给左兰,自己便回屋了,关上门后,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将纸条销毁。

    做完这一切后,柳寒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躺在阳光下,悠闲的喝茶,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了。

    等睁开眼已经是彩霞满天,霞光映在院子里,屋檐上,墙面上,都象蒙上一层红色的细纱,空气中有股菜香,抬头菜已经作好。

    “醒啦,吃饭吧。”张梅说道,柳寒起身进屋,洗过手后才出来,自从生活安定后,前世的卫生习惯便回到生活中,不但他自己,还逼着天娜张梅等人都要遵守这个卫生习惯。

    晚饭很丰盛,张梅在回来的路上还买了条鱼,有鱼有肉,这样的日子在帝都平民中可不多见,柳寒知道,他不在时,三女还是很节约的,平常吃饭也多是素菜为主。

    “你们俩是习武之人,要多吃肉,以后不要再那么节约,至少两天吃一次肉,三天吃一次鱼,我可告诉你们,这鱼比肉好。”柳寒说着给张梅俞美一人夹了块鱼,却没给左兰夹菜。

    左兰名义上是他家奴隶,在其他人家里,奴隶是不能与主人同桌的,可柳寒懒得理这些,在俩人关系突破后,就更不管这些了,但左兰出于对张梅的忌惮,依旧小心的维护俩人的关系。

    张梅是家里的女主人,虽然性情温婉,可架不住万一,这柳寒又常年不在家,张梅要趁他不在时,把左兰送人市上卖了,那时,左兰叫天都来不及。

    “嗯。”张梅俞美也没推辞,张梅寒的目光都带着笑,昨夜在床上,柳寒便悄悄告诉她,自己压根就没受伤,只是假装受伤。

    昨晚没有**,张梅此刻目光都快滴出水来,柳寒连忙在桌下踩了下她的脚,张梅这才醒过来,脸色绯红,悄悄和左兰,两女都是脸色微红,特别是俞美,吃饭的动作都有点不正常了。

    柳寒不不管这些,飞快吃了两碗,然后将碗筷一丢,说声出去走走,便起身出门了,他身后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让他心里有些窝火,妈的,让你们嚣张,啥时候将你们排一块,来个大被同眠。

    出门后,柳寒左右瞧瞧,范家的门关得紧紧的,天色并没有完全黑下来,柳寒整整衣衫,安步当车的向巷口走去,到了巷口,城隍庙已经人迹稀少,那个戏班子已经走了,还有少数几个小吃摊,不过人迹稀少。

    柳寒走过小吃摊,小吃摊的摊主都是熟面孔,慢悠悠的从广场过去,与一个熟识的馄饨摊主打了个招呼,摊主笑盈盈的点点头,柳寒哼着小曲,沿着街道散步,转过一个弯,走进一条小胡同。

    一辆马车从后面的街上过来,车上跳下个人,这人付了车资便进了边上的小胡同,车夫驾车继续前进,穿过城隍庙时,车夫还停下买了个烧饼边吃边驾车,沿着街道驶去,路过那个小巷口时,一条人影快闪进车内,马车没有一丝停顿,依旧继续平稳的走着,没有任何变化。

    草筒子,不是一条胡同或街道,而是由五六条胡同和两条街道组成,在城南的东南一角,这一带是帝都城南区的贫民窟,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进入胡同,道路狭窄,污水横流,两边搭建着各种建筑。

    柳寒在草筒子的苦水街下车,马车同样没停,车夫驾车向前。

    下车后,柳寒没停,就闪身进了车边的巷子,迅消失在巷子内。穿过各色杂物,避开两个暗娼的搔扰,柳寒从巷子的另一边出来,这里街上的人迹更加稀少,甚至连开着的门都少,两边几乎没有什么店面,柳寒就家挂着幌子的杂货铺。

    一股臭味随着风吹来,柳寒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的六识敏锐,甚至听到鸡和猪的叫声,他不由有几分惊讶,这里居然还有人养猪。

    前面出现一个竹编的篱墙,篱墙内草木茂盛,草木间隐约有茅草搭成的屋顶,柳寒停下脚步,篱墙和草屋顶,篱墙并不整齐,有很多地方破了,主人不知为何也没修。

    柳寒围着篱墙走了大半圈,篱墙内很安静,神识探测,没有现任何埋伏,柳寒心里略微诧异,想了想,身形一闪,出现在院内。院内的建筑很简单,就两间茅草屋,一间是正房,旁边是偏房,正房后面还隐约有小屋。

    抬腿,柳寒便落在门外,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

    “门开着,请进。”

    声音很清楚,语气平和,柳寒推门而入,伦正面对着门,端着在案几后,案几上摆着两杯茶,茶水还袅袅冒着水汽。

    “我以为昨晚就就会来。”说着,伦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昨晚有事耽误了,今晚也不算晚。”柳寒撩袍坐下,随即问道:“阁下胆量不小,不知贵宗门是哪家?”

    伦略微沉默便答道:“在下出自红枫谷,请教阁下宗门何处?”

    “清虚宗。”柳寒答道,伦神情微变,与清虚宗相比,红枫谷不过一小门派,现在派里面连一个筑基成功的都没有,灵气渐渐耗尽,不得不派人出来寻找新的福地灵山,虽然希望渺茫,可也比坐等死期到来要好,伦便是被派出来的,他是宗门内最年青的一个,其他的都是六七十岁了。

    “为何没到朝廷登记?”柳寒问道,伦嘴角不屑的翘起,反问道:“为何你也没到朝廷登记?!”

    柳寒平静的,这张脸很年青,眉宇间掩饰不住骄傲,望着柳寒的目光有丝挑衅,想来对昨天的失败也不服。

    “我不去自然有不去的理由,”柳寒平静的说:“你这样,隐身市井,却进了****,在帝都四下挑战,你真当帝都无人了?”

    伦没有回答,在离开山门之前,宗主特地将世俗界的规矩告诉了他,而且严厉警告他,世俗界灵气缺乏,消耗的真元压根就无法补充,而且一旦被朝廷知道,会遭到朝廷的全力截杀。

    “如果我们现在打起来,半柱香时间,宫里的供奉和斩魔队便会赶到。”柳寒语气中的警告味道很浓,伦沉默着,半响点点头,表示接受并感谢。

    出了山门后,伦开始还注意寻找灵山福地,可在世俗界孤独的奔走两年后,他在无意间结识了几个朋友,几个人游玩了一阵后,便想到帝都来伦觉着无所谓,反正他也要去北方所以就随他们到帝都来了,没成想,恰好碰上帝都地下世界动乱,草筒子这块地方因为穷,大势力,就算风雨楼以前也没将这块地盘拿到手上,这块地盘没有什么帮会,只有一些小混混,他们轻松打败了这些小混混,夺占了这块地盘。

    有了立足点后,他们的野心也膨胀起来,琢磨着向外扩张,伦对这些无所谓,他的江湖经验不多,心性虽然比不上刚出宗门时那样高傲,可依旧有修行者的骄傲,想也没想便同意了,于是他们将目光对准了旁边的王寡妇斜街。

    也怪他们运气不好,刚出头,便遇上了有柳寒的四海帮,战败也就必然,要不是柳寒,他们几乎全得死,沈刀没杀对手,也是柳寒暗中吩咐。

    柳寒这句话也表明,今晚,他不是来杀人的,但伦却不敢松懈,修行中人翻脸杀人就跟翻书一样容易。

    “你打算在帝都留多久?”柳寒又问道,伦想都没想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宗主说,宗门灵气最多还能维持十年,甚至更短,我出来已经两年了,现在算来,最多还能维持八年,唉,我恐怕要辜负宗主的期望了,八年,我年也不一定能找到福地。”

    柳寒闻言不由苦笑,伦愣愣的外,门外渐渐暗下来,判断柳寒今晚会来,所以遣散了会中所有人,因为,如果与柳寒打起来,那些人半点忙都帮不上。

    半响,伦才好奇的问:“贵宗灵气还能维系多久?”

    “不知道,”柳寒摇摇头:“我也是宗内入门最晚,修为最低的弟子,这样的大事,宗主哪会告诉我。”

    不过,这也就够了,没有告诉,自然在短时间里,不会有灵气匮乏的危险。

    “如果你要留在帝都,咱们可以暗中携手,你觉着如何?”柳寒提议道,伦眉头微蹙,想了想,苦笑下:“师傅吩咐,要为宗门找到新的福地,我恐怕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耽误。”

    柳寒微微有些失望,这伦到是个帮手,可惜了,找什么福地,这真要有福地,还容得你找,恐怕早就在别人口袋中了。

    “你打算上那去找?”柳寒又问。

    “听说北方山势雄峻,深山峡谷众多,我想上北方去”伦也没隐瞒,他估计柳寒巴不得他离开帝都,如此才能保住秘密,先前的提议有可能不过是试探而已。

    柳寒沉默了会,起身说道:“如果你要去找那劳什子福地,建议你抓紧时间,先去北方我估计没什么用处,如果想通了,不想再找什么福地,想回帝都了,就来帝都找我吧。”

    伦惊讶的抬头,柳寒诚恳的冲他点点头,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转过身,说道:“你的修为恐怕刚踏入炼体吧,按照世俗界标准,不过武师九品巅峰到宗师初品之间的样子,虽说使用世外功法,可以让你战胜武师巅峰,甚至是宗师初品的高手,可对上宗师二品以上的高手,还稍有不足,这瓶丹药对你修炼世俗功夫有帮助,对世外....,”

    柳寒长叹一声,转身就走了,伦呆呆的几上的丹药,半响,才长身对着门外深深一躬,柳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柳寒并不觉着这个投资会亏本,如果伦在北面找不到福地,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若改变想法,多半会回帝都,而且,柳寒觉着这事多半会生,那时,就有可能来投靠自己,如此,他便有了一个好帮手,在对付总教头时的好帮手。

    坐上马车,柳寒还在想这伦的事,忽然,他明白了,不由长叹,红枫谷的宗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寻找福地灵山的难度,八年,八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满足一个宗门需要的福地灵山,恐怕这位宗主已经明白,灵气匮乏已经把整个宗门逼到断绝传承的地步,宗门覆灭已经无可避免,伦还年青,不欲让他在宗门陪葬,这才将他遣出宗门。

    隐世仙门,逆天修仙,并非泯灭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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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敌踪何在?

    ***娱,第二天,张梅浑身上下都掩饰不住春情,俞美的神情尴尬,左兰寒的目光满是幽怨。.』.

    早饭后,各人依旧干自己的事,柳寒请假两天,今天已经到期,他也不找借口,告诉张梅中午不回来吃饭就出门了。

    照例在小巷内转悠一圈后,再出来已经是另一个人,赶到度支曹已经是辰时,正如他判断的,曹内没有什么事,经过士子们的抗议后,曹内的士气低落,那些出身士林的官吏们心情惶惶,延平郡王的情绪也不高,这两天就安静的待在公事房内,什么动作都没有。

    柳寒在曹内逛了一圈便将情况摸清楚了,在他延平郡王显然是在等皇帝的态度,让人有些奇怪的是,皇帝这两天也没动作,完全不像在平定抗议时的果决,迟迟没有决定下来。

    “王爷的奏疏已经递上去了,尚书台建议暂缓清欠,皇上正在犹豫。”蒙逍长叹着告诉柳寒,柳寒只能沉默,这事上,他不想多话,皇帝都在犹豫的事,他来掺和什么。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两件事:伦有没有离开帝都,漕运是不是顺利。

    后者,是重中之重。

    度支曹正管漕运,任何与漕运有关的事都会在最短时间里送到曹内,黄河段距离帝都并不远,快马和度鸟都要不了一天,曹内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对柳寒来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船队进入黄河已经四天了,到帝都是逆水而行,船队的行进度并不快,这两天的运气也不好,老天给的是逆风,船帆都落下来了,船工喊着号子用力撑船。

    站在船上,两岸风光尽落眼里,田里的小麦已经抽穗结实,一遍金黄色,蔚为壮观,岸边的芦苇在风中飘荡,小船从河汊里飞出,苍凉的歌声在河面上飘荡,鱼鹰高飞俯冲,渔网散开收拢,几条鲜亮的鱼收进鱼篓。

    偶尔有画舫顺流直下,船帆鼓鼓的,让汗流浃背的船工羡慕不已,两船相遇,船工们互相招呼,打听前面的情况,本着这样的交流,水道的情况很容易收集,又很快送到萧雨手里。

    各地传来的情报表明,黄沙帮的攻击会在浚仪之前进行,可四天过去了,距这一段水道已经过去一半了,黄沙帮的船队还没是没踪影,他们倒底会在那呢?

    船队的高层,都在猜测这个地点,前面的何东,后面的柳铁,都在猜,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

    袭击,无论是水上还是6地,都是趁敌不备,突然起进攻,6地上不过就是找个树林埋伏,或者找个草丛埋伏,等你从树林里,或从草丛边,经过时,突然冒起,动攻击。水面上也差不多,可水上的难度在于,先得将船藏起来吧,情报上说,黄沙帮南下的船队有二十多条,这二十多条船藏在那呢?

    二十多条船,不管是在黄河还是在长江,对一个江湖帮会来说都是数量众多了,漕帮是江南最大的水上帮会,也只有五十多条大船,而江南的水运远北方,黄沙帮有二十多条船,不愧为北方第一大水上帮会。

    水上攻击比6地更加讲究地利,顺流而下的攻击比逆流而上,威力要大十倍不止,以这段水道而言,十条大船并排冲下,势若奔雷,难以阻挡。

    所以,要减少损失,现敌船踪迹便至关重要。何东精于水战,明白其中利害,他派了快船两条在前方十里和五里处,一旦现敌踪,烟火报警。

    帝都传来的消息表明,袭击会在京兆府水道内生,但柳寒在信里也说明,他有点怀疑这是假消息,在京兆府水道,有朝廷的黄河水师巡视水道,要在这一带公开袭击漕运船队,势必会震动朝野,朝廷势必追查,故而,即便成功,后患也是无穷;王家那位老祖宗不可能没想到这点,所以,柳寒觉着袭击还是可能在浚仪到耶城水道之间。

    萧雨与何东柳铁商议后,觉着柳寒的分析有道理,因此这一路上都是戒备森严。

    从耶城到浚仪,大约五百里水道,逆水行舟大约要走八天,若是顺水,则只需三天。

    这段水道宽阔,水流平缓,并不湍急,两岸良田无数,一望无际,河边虽有芦苇荡,却难以藏下二十条战船,这二十条战船藏在哪呢?让萧雨与何东非常纳闷。

    在得到柳寒的情报后,萧雨便下令沿岸所有风雨楼分舵全部动起来,严查各地码头,没有新船到达,有没有大批外地口音的陌生人,萧雨还特地提醒,要注意各地粮店,有没有人购买大批粮食,蔬菜和肉;何东担心对手藏在河北,又派人在河北上岸,沿河暗查。

    可几天下来,所有传来的消息都是没有,黄沙帮,二十来条船,数百人,上那去了?

    萧雨,何东,柳铁,百思不得其解!

    春天的河上行船,很有几分惬意,萧雨搬了把椅子坐在船头,双腿撂在木凳上,舒服的躺下,丁三丁四坐在木板上,俩人很无聊,几个船工用力撑船。

    这撑船很有讲究,分船头和船尾,这前后是分开撑,船头起竿船尾落。船尾起竿船头落,船夫随着船舷走,号子船头落下船尾起,此起彼落号不停。

    丁三,觉着有趣,向船夫要了撑竿,学着撑船玩,他的行为很快影响到丁四,丁四在对面接过船工的撑竿,边撑边叫着号子,两船工笑呵呵的在边上们。

    玩了一会,俩人先后将撑竿还给船工,坐在甲板上,都忍不住轻轻喘息,萧雨边,岸上隐约有马车行走,天边的云霞渐起。

    “问一下,今天在那宿船?”

    丁三躺在甲板上,冲着船桅上的兄弟高声叫道:“松鼠,楼主吩咐,问一下,何寨主,今天在那宿船?”

    上面的松鼠站起来,拿起面小棋,冲着前面打起旗语,不一会,松鼠会话道:“何寨主回话,再前面十里,有块浅滩,在那宿营。”

    萧雨微微点头表示知道,黄河自古不夜航,更何况还是逆行,所以,每天都要停船住宿。这住宿也讲究,黄河沿岸城市都有码头,可没有那个码头可以停下漕运的数十条船,所以,他们停船夜宿的地方多在野外或码头外面,今天已经过了码头,应该是停靠在野外。

    松鼠将信息到后面,柳铁自然也收到了,几条船互相转告,船工们扯着嗓门冲临船便叫,很快消息便传遍整个船队。

    已经劳作了一天的船工们十分兴奋,撑船的力道更高了。

    秦晚晴和温晚云都在后队船上,连续数天的行船,让俩人在精神上都有点疲惫,与她们师姐妹分到一块的是另外三个男的,刚上船时,五人互相介绍姓名。

    她们五人组成一个小组,负责这条粮船的安全,小组组长是三十多岁,肤色黝黑的伏潜,擅长使枪,他的枪比普通长枪要短一尺,只有两尺,修为在武士八品;另外两位是使鞭的戈辉和黄三,与伏枪不一样,戈辉的鞭有九尺长,前端有倒刺,修为在武士六品;而黄三则使双环,修为也在武士六品上下;比较而言,她们师姐妹的修为是最低的。

    五人在船上商议了下,一旦有人袭船,距离远,由戈辉和伏潜迎敌,若敌人登船,则由温晚云秦晚晴和黄三近战迎敌,戈辉和伏潜在外围袭击。

    分配后,五人进行了简单的配合训练,这样的训练并不完全是为了配合,也是让大家熟悉如何在行驶的船上与人交手,训练几天后,大家逐渐熟悉了,配合也逐渐熟悉。

    两女容颜秀丽,举止斯文,很快便吸引了黄三和戈辉,没事便围着两女,倒是年岁最大的伏潜依旧象最初那样,没事便一个人躺在船头喝酒,在上船之时,他便搬了三坛酒上船,在东平停留时,又补充了五坛。

    聊天的话题很快便干了,两女没事便待在船舱里,出来透气时,无不戴上帽子,遮住还不算强烈的阳光,远远白衣飘飘,恍若仙女,吸引了临近船上的船工们的目光。

    “今晚在这宿营。”

    伏潜的声音传来,温晚云站起来,外,岸边是一遍荒滩,她轻轻舒口气,然后有些兴奋的对秦晚晴说:“走,师姐,咱们上岸去瞧瞧。”

    秦晚晴在船上也有些闷,便提起剑,随着温晚云出来。船离岸边还有十多尺,以俩人的轻身功夫也可以轻松越过,伏潜一的着装,便知道俩人要作什么。

    “马上要吃饭了,最好不要上岸,要出什么事,我们不要增援。”伏潜提醒道,船工们放下撑竿,开始动手做饭,他们五人是不做饭,包括秦温二女,每天都是船工负责做饭。

    秦晚晴闻言正要答应,温晚云抢在前面笑道:“知道,伏兄,我们一会就回来,整天待在船上,都快闷死了。”

    “没事,伏兄,我陪她们去。”黄三笑呵呵的过来,双环背在身后,头上端简单的束了下,剩下的就披在肩上,随着河风飘起来,是潇洒豪迈,他迎着河风,舒爽的伸个懒腰:“娘的,天天待在船上,都快闷死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伏兄,我也去散散心。”戈辉也在边上插话道,他的腰间鼓鼓的,九尺长的鞭子便盘在腰上。

    伏潜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沉默了会,还是点头:“不要走远了,现在情况复杂。”

    秦晚晴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拒绝,温晚云却已经腾身而起,她苦笑下,回头不好意思冲伏潜笑了笑,然后腾身而起,戈辉和黄三也随即腾身而起,伏潜人落在岸上,微微摇头,然后拿起酒壶,望着渐渐隐去的彩霞,默默的呷了口。

    踩在松软的沙子上,温晚云兴奋得在沙滩上跑了几步,秦晚晴无奈的,跑了几步,温晚云站下来晚晴,又辉和黄三,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小女儿娇憨之态展露无遗。

    “让两位了。”秦晚晴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歉意的对戈辉和黄三说道。

    “率性而为,率性而为。”戈辉连连说道,回头,黄三眼睛都要直了,他连忙拉了下他,黄三醒悟过来,有些尴尬的冲秦晚晴笑了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尴尬,戈辉连忙化解:“温女侠率性而为,黄兄也是率性,秦女侠不要见怪,他是个直人。”

    “那会。”秦晚晴心里有些不悦,感觉上有些不好,她转身快步追上温晚云。

    “师姐,我们上那边去下,那边好像是遍桃园。”温晚云提议道,秦晚晴心里有些警惕,坚决摇头:“伏兄不是说快吃饭了吗,让不要走远了,就在岸边活动下吧。”

    温晚云撅起嘴,正要撒娇,抬头晚晴严厉的眼神,有点不明白,秦晚晴冲她使个眼色,温晚云有些明白了,轻轻叹口气,期盼的处桃园,便不再争了。

    但戈辉已经听见了,笑呵呵过来:“温女侠是想了吧,我去给温女侠摘来。”

    说着便朝那边飞奔而去,黄三女,摸摸后脑勺,也跟着过去了。

    等俩人走远了,秦晚晴才责备道:“你呀,师傅说走江湖要小心谨慎,上次的事就忘了,要不是柳兄,那后果...,这戈辉和黄三,色迷迷的,小心点,没有错。”

    温晚云抱住秦晚晴的手臂:“好啦,师姐,我知道了。”

    说着温晚云面上长长的船队,叹口气说:“唉,那帮水匪啥时候才来。”

    “我是不要来。”秦晚晴没好气的说道。

    宋皋并没有告诉她们实情,只是告诉她们有人要截漕运,让她们来保护漕运,不过,说实话,两女对帮风雨楼,感觉有些怪怪的,一年多以前,还在与风雨楼作战,现在却要来帮风雨楼,这变化太快了。

    坐在河岸上,闻着远处飘来的花香,阔的河面,两女都有几分心旷神怡,温晚云摘了几根野草在手上玩耍,秦晚晴则托着香腮,默默的方。

    没有多久,身后传来衣袂声响,两女回头,却是戈辉和黄三各拿着几株桃花回来,黄三笑嘻嘻的将花递给温晚云,温晚云有些为难的晚晴,秦晚晴嘴角带笑没有,神情温和,便含笑接过来,随即戈辉也殷勤的将手中花送给秦晚晴,秦晚晴毫不迟疑的接过来,凑到鼻尖深深的闻了下。

    “真香!”秦晚晴扭头对戈辉笑道:“劳戈兄费心了。”

    戈辉微微一笑,满不在意的说:“喜欢就好,那费什么劲。”

    温晚云也冲黄三感激的一笑,黄三从骨头都酥了,他主要在北方和帝都闯荡,不是没见过女人,也不是没见过习武的美貌女人,可这温晚云和秦晚晴身上有股味,让他深深吸引,又说不清的味。

    “唉,你们说,那些水匪什么时候能来?”温晚云嗅着桃花问道,戈辉抬头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们不会来,不过,这恐怕很难,温女侠,这次事情恐怕不小,风雨楼萧雨,落马水寨何东,在江湖上都是大名鼎鼎,萧雨已经踏入宗师境界,何东也在武师巅峰,后面那个冷面人,修为也差不了,宋兄在里面的修为连前五都排不上,这事,我”

    “管他悬不悬,”黄三倒是无所谓,盘膝坐在沙滩上,背上双环雪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湖上,本就是这样,要想没有危险,干脆退出江湖。”

    “呵,你这人啊,”戈辉摇摇头,十分无奈,却也没生气:“一入江湖深似海,退出江湖,你见过几个平安退出江湖的,”说到这里顿了下,左右压低声音说:“要说这水匪,嘿嘿,我一定是匪,黄兄,你这两岸行走,什么时候听说过这段水道有水匪的?”

    黄三闻言也不由皱起眉头,醒悟过来:“对呀,这段水道,浚仪有驻军,还有水师的船队,水匪那有这么大胆!不对,不对,这一带偶尔有鼠辈劫财倒是有可能,敢截漕运船队的,还没有过,这事有蹊跷。”

    秦晚晴和温晚云也不由思索起来,俩人交换个眼色,都从对方眼中惑。

    “可宋兄是这样说的....。”温晚云目光犹豫不定,试探着说道:“他应该不会害我们吧。”

    四人沉默了,过了会,秦晚晴队,犹豫下说:“宋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害我们,我觉着不可能,他不也来了,而且,你们注意没有,在上船前,他的神情很沉重。”

    事关重大,四人又沉默了,过了会,黄三呵呵笑起来,站起来上:“呵呵,有什么了不得的,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其他,该怎么作,就怎么作!”

    正说着,忽然队前面升起一盏红色的灯笼,他没有放在心上,捡起一块平滑的石子,向水面飘去,石子在水面上飘四下,才沉入水中。

    温晚云见猎心喜,也捡起石子,向水面飘去,秦晚晴依旧拖着香腮,嘴角带笑,兴奋的师妹。

    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娇颜映着桃花,分外美丽。

    戈辉。

    几只鸟儿从他们头上飞过,越过水面,在船队上空盘旋,然后落在那条挂着白色灯笼的船上。

    良久,温晚云玩累了,秦晚晴起身说回去吧,四人结伴跃过水面,落在船上。

    就在四人走了不久,天色渐黑,月斜挂天边,蒙蒙月色中,十余道人影悄悄掩至,三个人站在秦晚晴刚坐着的地方,默不作声的黝黝的船队。

    两条小舟穿过夜色,在河滩上停下来,小舟上下来五个人,五人将小舟推回水里,舟消失在夜色中,五人低声说笑着上岸,小舟刚刚消失,五人也走过荒滩,从黑暗中飞出黑影,五人一声不吭的便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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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杀机隐现

    每天宿泊后,何东和柳铁都要到萧雨的船上来商议晚上布防的事,今天也不例外,俩人将各自的船上的事安排妥当后,便到萧雨的船上来,何东来得早一点,他手下有战横这样的助手,常年在水上行船,而柳铁则是首次干这个,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来安排泊船。? wwW.lWXs520. COM

    整个船队四五十条船,分三排停在岸边,其实,三排停泊是不妥当的,若是在运河或落马湖,何东绝对不会这样停,因为这可能会占一部分航道,这在晚上会很危险,但这是在黄河。黄河不夜航,占一点航道也没什么。

    可即便是三排,整个船队也有几里长,晚上的安全保护也是个很大的问题,而且,不但有水上的保护,还有岸上的,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安排几个人上岸,在岸上建立警戒哨。

    不过,水上夜战在这时代,技术上很困难,对双方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这个时代是没有电灯,也没有指示灯,指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三人对这点很清楚,所以,他们的布防重点都在警戒上。

    “妈的,这黄沙帮的兔崽子都藏在那?”何东很苦恼,水道就这么长,两岸可以藏下二十多条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地点,已经反复查过了,可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萧雨眉头深皱,看着桌上的地图,手指在图上缓缓移动,半响,才叹口气:“浚仪分舵密查过往船只,消息已经传来,没有疑似黄沙帮的船只过去,看来,他们还是打算在这一段水道采取行动,何兄,柳兄,到浚仪还有三天路程,这三天要加强戒备,明天开始,前面开道的船加派一条,何兄,能行吗?”

    何东想都没想便满口答应:“没有问题,我让战横亲自去。”

    “战横亲自去?”萧雨略感意外,看了他一眼,何东肯定的点头:“他的经验丰富,有异常幺蛾子,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行,就让他去,”柳铁赞同道:“给兄弟们说说,安全到达帝都,全部重赏。”

    何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柳兄痛快,我也不小气,这一趟,咱们就不赚银子,所有银子都分给兄弟们!”

    两个赏赐宣布,整个船队欢声雷动,无论船工还是落马水寨的弟兄们全都兴高采烈,欢呼声在寂静的河面上,传得很远。

    安排定了后,何东满意的准备回去,萧雨叫住他:“急什么,黄沙帮就算要来,也要等到下半夜,喝一杯如何?”

    何东略微迟疑便摇头:“算了,我心里总不踏实,萧兄,你也别喝,等到帝都,兄弟陪你醉上三天三夜都行。”

    萧雨呵呵一笑,看着他直摇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黄沙帮今晚估计来不了。”

    “我还是不喝了,”何东神情很坚决:“萧兄,我看,你也少喝点,我这心总有点不踏实。”

    “行,”萧雨笑了笑:“听你的,少喝点,柳兄,你呢?”

    “到帝都再喝吧。”柳铁起身就走,一闪身便到了临近的船上,再闪身就不见了。

    萧雨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摇头,何东也沉默的看了会才向萧雨抱拳告辞,萧雨也没挽留,待他出了船舱,才冲外面叫道:“楚飞!”

    没一会,楚飞从邻船过来,丁三丁四将酒桌摆好,桌上是已经烧好的两条鱼,这个时节的黄河鲤鱼正是肥美时,两条鱼是下午钓的。

    “来,陪我喝酒,”萧雨提起酒杯给楚飞倒了杯酒,楚飞稍稍迟疑,心中有些纳闷,萧雨将酒杯端到他面前:“喝了!”

    楚飞低头看了眼酒杯,眉头微蹙,忽然身躯微震,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抬头看着萧雨,萧雨沉稳的点点头,楚飞默默的端起酒杯,与萧雨的酒杯碰了下才一饮而尽。

    萧雨今天的兴致很高,喝了一会,丁三丁四又端来两盘菜,恬着脸向萧雨讨了杯酒,萧雨让他们自己拿杯子,四人就在船头喝起来。

    “军师那边有情况没有?”楚飞终于开口问道。

    萧雨摇摇头:“王家将力量都投入到这和帝都了,那还有力量投入到彭城,而且,就算占领彭城,又能怎么样,没事,他那边稳如泰山。”

    楚飞轻轻叹口气,这声叹息中有一丝安慰,丁三丁四开始也比较沉默,过了一会才慢慢活跃起来,丁三笑呵呵说:“还是柳先生舒服,坐在帝都,吃香喝辣,咱们却在吃风...”

    楚飞笑道:“你这还是吃风,这么大两条鱼,你还吃风?”

    丁三呵呵干笑两声,丁四在他头上拍了下:“就是,你还不满意,哎,我说,楼主,其实我看这押船也不错,喝小酒,吃烧鱼,这日子那差了。”

    “行啊,你要喜欢,这事过了,这押船的事,就交给你了。”萧雨随口说道,丁四先是愣了下,随即有些苦涩看着萧雨求饶道:“楼主,我,我那有那本事,还是算了吧,给楚爷,还是给楚爷吧。”

    “你不是刚说押船舒服吗?怎么又不干了?”楚飞纳闷的问道。

    丁四哭丧着脸:“我那有那本事,你看这一路,要不是楼主和何寨主,早他娘的玩完了。”

    丁三闻言不由呵呵大笑,楚飞也不禁莞尔:“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

    萧雨有点沉默,不时看看渐黑的夜色,他也看见了秦晚晴温晚云四人从岸上回来,他的眉头微皱,楚飞见他神情有异,扭头看去,便摇头笑道:“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说着不住摇头,丁三丁四却有点眼热:“这两娘们够美的,是那的?”

    萧雨一眼便认出俩女,眉头微皱,心里有些诧异,她们怎么来了,柳寒跟她们还有交情?

    萧雨没有点破,用筷子头敲了丁三一下,丁三笑嘻嘻的摸摸后脑勺,低头喝酒。

    吃过饭,天色已晚,弯月挂在半空,楚飞陪着萧雨闲聊了会便回去了。

    萧雨独自一人站在顶层,主桅上的帆落下来,宽大的船帆拢成一团,占了顶层的大部分空间,他站在角落,夜风吹拂起他的衣衫,默默的望着岸上,月洒在水面,月光随着波浪轻轻晃动,脚下的船却很稳定,三排船系在一起,让船变得十分平稳。

    河水发出哗哗的响声,望着黑黝黝的岸上,萧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什么,一个船工上来,抬头看到阴影中的萧雨,吓了一跳,差点就将手里的灯笼丢掉。

    “是我。”萧雨平静的说,船工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稳住,仔细辨认下,才松口气:“萧爷,你怎么在这?”

    “没事,在这静一下。”萧雨淡淡的说:“你这是做什么?”

    “挂信号灯。”船工咕哝着,将桅杆上的灯笼取下来,把手上的灯笼点亮挂上,然后才下去。

    萧雨这才注意到,刚才那盏灯笼已经熄了,现在灯笼亮了,他站的地方也照亮了,看着明亮的灯笼,他轻轻叹口气,慢慢向后移动了一步。

    船头传来丁三丁四的聊天声,俩人的声音很响,象是在吵架,后面的船工也在低声聊天,这条船不是落马水寨的船,是风雨楼在帝都买的,原来的船主将船卖给了风雨楼,这条船很大,可以装八百石粮食,船主很舍不得,可风雨楼开的价格和权力,让他不得不卖,不敢不卖。

    船是风雨楼的,船工大部分也是风雨楼雇的,只是到了彭城后,有十几条新买的船入列,船工一时不够用,新招了一批,船上有经验的老船工便分了些出去,就像刚才挂灯笼的船工便是新来的,萧雨约摸记得他姓陈,是在彭城上船的。

    船工们只在晚上才自由活动,船上的活动空间并不大,但船工们很自觉,很少上船头,多数都在船尾活动,当然,没有召唤绝对不会上船舱来。

    萧雨以前没接触过船,最多也就是到画舫上玩一晚,这次漕运才详细了解了运货的船与画舫的不一样。

    这条船是比较新的,买过来还有八成新,萧雨亲自检查过这条船,这船有九个船舱,前面八个船舱都装粮食,最后一个小的船舱放杂物和生活物资,在上层,分成三个部分,前面是船头,船头有桅杆,中间是船舱,船舱上面有主桅杆,中间的船舱分成两个部分,前舱要好些,这是船主住的地方,后舱则是船工住的地方,第三部分则是船尾,船尾也有桅杆,这前后两个桅杆都是副帆,中间的桅杆才是主帆;在船舱上面,还有一层,这一层是开放式的顶层平台,萧雨现在就站在这里。

    萧雨的目光转向船头,何东的船在熟悉的人的眼里,那怕在黑夜里也很显眼,是船队中最高大的,主桅上挂的灯笼都是三个,红色的灯笼在黑夜里,老远就能看到。他那条船其实不是运输船而是战船,落马水寨的主战船,船头船尾都有抛石机和床弓,船舱里面装着各种武器,这条船的攻击力在落马湖是一等一的。

    有细细的说笑声传来,经过一天的劳烦,船工们的精神依旧很好,特别是在何东和柳铁两道奖赏令发出后,无论船工还是落马水寨风雨楼的帮众,都是十分兴奋。

    一团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柳寒有点不快的皱起眉头,随后轻轻叹口气,丁三上来,低声问要不要拿把椅子上来,萧雨略微迟疑便点点头,丁三很快搬了把椅子上来,丁四则端了案几上来,随后又把炉子搬上来,很快便泡好茶,丁三则给他拿来棉袍披上。

    “你们下去吧,早点休息,我一个人待一会。”萧雨说道,丁三丁四答应着便下去了,他们与萧雨都住在前舱,俩人在舱里打地铺。

    河风有点凉,但无法影响萧雨,他将脚撂在船舷上,裹上棉袍,慢慢品着茶。

    乌云依旧占着月亮,星光却洒下来,在粼粼的波光中眨眼,空气中有股清新的湿湿的味道,萧雨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喝茶望天。

    这一晚,他没有回舱,就在上层甲板上睡着了,直到岸上的鸟叫将他惊醒。

    天边的红日,将寒冷驱散,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萧雨站起来,将棉袍搭在椅背上,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各条船上都有动静,船工开始做饭,准备起锚,船尾也有船工在活动,一个船工正在升火做饭,萧雨回到船舱,丁三丁四依旧还在睡觉,这两兄弟从来都是晚起,今天也一样,萧雨不悦的给了俩人一人一脚。

    丁三丁四睁开眼睛,看到萧雨的脸色,连忙爬起来,将船舱收拾好,萧雨拿起毛巾,就着冷水洗了个脸,然后才到船尾检查起航前的准备工作。

    陈姓船工看看天色,又看看风向,不由叹口气,低声咒骂两句,进舱招呼大家起床,其实不用他招呼,所有人都起来了,临船的人也起来了。

    看看队尾,柳铁的船上也有动静,就这一会,整个船队都从睡梦中醒来。

    柳铁的洗漱很快,倒水时,正好旁边的船上也有人在倒水,他抬头看却是个女人,略微一想便想起来,这是昨晚上岸的两个女人之一,他不喜欢这种擅自行动的人,特别是女人,在瀚海商社,擅自行动是大忌,严重的可以就地处决。

    温晚云有点纳闷,她当然知道对面的男子是整个船队的三号人物,负责整个船尾的安全,可她从对方身上却感到一丝冷漠,而且好像还有丝敌意,这让她有些不解。

    “赶紧吃饭!”柳铁冲船工叫道,声音粗豪,然后钻进舱内,很快又出来,腰上已经挂上长刀,头上则戴了顶斗笠,腾身跃过前面的船只。

    “怎么啦?”秦晚晴在身后问道,温晚云沉默的摇头,秦晚晴疑惑的看看邻船,又看看温晚云。

    柳铁到了萧雨那,等了一会,何东才过来,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而是带着战横一起过来。

    四人也没什么废话,就在上层坐下来,丁三丁四搬来案几和木凳,四人坐下,开始商议今天的行程,包括前面的斥候船,前出多远,由谁统帅,两翼如何护卫,船队速度多少,在那休息,在那过夜,都要在这个早晨决定。

    “昨晚我想了一夜,”萧雨说道:“看来柳兄判断是对的,王家可能不是在这里伏击咱们,而是真的在京兆府水道,战兄,还是你开路吧,咱们照旧,按照昨日的部署行进。”

    “错了?!”何东很是意外,眉头微蹙,萧雨点点头:“再走一天,距离浚仪也就七八十里的水路,浚仪驻有朝廷的巡防船,王家那位老祖宗会在这动手?我觉着不太可能。”

    “那,”何东摇头说:“京兆府岂不是风险更大!”

    萧雨苦笑下,这就是矛盾的地方,想了会,他还是摇头:“王家那为老祖宗,是出了名的奸诈,他要敢这样冒险,王家恐怕就没今天的风光,恐怕早就灭门了,老实说,柳兄的情报传来时,我一直怀疑,王家那位老祖宗会如此冒险?”

    何东沉默了,战横左右看看,扭头问柳铁:“柳兄,你是怎么看的?”

    “我家东主的判断自然不会错。”柳铁平静的回答,何东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柳铁没回答,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何东想了下:“好吧,今天加快速度,不过老三,你的斥候船前出十里,注意两边的河汊,特别是芦苇很大很深的地区。”

    “放心吧,大哥,”战横呵呵一笑,随意的说:“这都干老的了,你就放心吧!”

    何东嗯了声,嘴里骂道:“妈的,王家那老东西,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正说着,丁三丁四提着食盒上来,战横略微让让,丁三丁四将几大盘馒头端出来,随后又端出两盘咸菜和一盘酱牛肉。

    俩人下去后,四人也没谦让,端起碗就开始吃,何东边吃边说:“到浚仪后,咱们歇息两天,妈的,嘴都快淡出水来了,对了,萧兄,咱们这次带了有一百五十石吧?”

    “一百五十六石。”萧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是第一次,咱们还是先悠着点。”

    何东呵呵笑起来,这时,两条小船从岸边驶过来,船上有五个人,五人都带着斗笠,何东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舷边冲着小船问道:“昨晚有没有情况?”

    “除了两只兔子,没事!”小船上的人大声答道,何东笑骂道:“你小子,行,上船吧,准备出发了。”

    “好咧,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小船的人笑呵呵的叫道。

    何东点点头,然后转身看着萧雨和柳铁,萧雨端着稀饭,柳铁吃得要快点,已经吃完全,将碗筷放下,说道:“我...”柳铁神情忽然大变,抬头看着何东又看看战横和萧雨,战横神情自若,萧雨眉头微蹙,柳铁退后两步,右手握住刀把,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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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图穷

    何东轻松的笑了笑:“萧楼主,不要怪我,王家老祖宗找到我,要把黄河以北的水道也给我,另外,王家在渤海郡的盐场每年给我一千石精盐,价格是官价的三成,另外,他承诺,你死了后,帝都的地盘也交给我。.』.”

    “就这点,就把自己给卖了!”萧雨沉声问道,何东呵呵干笑两声:“咱们江湖人,刀头舔血,求的不就是个银子,我手底下有两千弟兄,他们家人,加起来上万,我得给他们找饭辙。”

    “你就不怕王家老祖宗过河拆桥?”萧雨强压腹内翻滚的气血,问道。

    “怕,当然怕了。”何东依旧笑呵呵的,目光示意战横,战横也站起来:“所以,我让王家老祖宗先灭了黄沙帮,前几天,黄沙帮帮主的脑袋已经给我送来了。”

    “就这!”

    “当然,这是不够的,不过,齐王殿下作保,答应你死了后,朝廷负责招安,落马水寨改为落马湖巡防营,我当都尉。”何东说着叹口气:“萧兄,不要怪我。”

    “原来齐王也出面了,难怪!”萧雨依旧一动不动,何东可以清楚的头上冒出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汗珠从皮肤里涌出来。

    “萧兄,”

    萧雨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严格的说,这漕运是柳寒柳兄的,你就不怕他来找你!”

    “哈哈,”何东的笑声很畅快:“我要怕就不会动了,萧兄,不瞒你说,帝都已经有人在对付他了,他要能活下来再说吧。”

    “王家真有那本事,柳寒早已死了!”萧雨冷冷的说。

    “不就是上品宗师,王家老祖宗保证,这次他一定逃不掉。”何东笑声依旧,船队依旧在准备起航,其他人并没有察觉这条船上生了什么。

    “这稀饭馒头和酱牛肉,没有毒。”

    “当然没毒,我不一样吃了。”何东很得意,靠在船舷上:“不过,这里面有黄龙草的汁液,嗯,黄龙草的汁液也没有毒,我和战横吃了一点事都没有,可萧兄和柳兄昨晚吃的鱼不错,那里面有百苦藤根磨的粉,当然,这百苦藤根也没毒,但这两者混在一起,可以让你的内息混乱,侵蚀你的丹田,三个时辰里,你无法运气,也就是说,现在你虽贵为宗师,但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一个三岁小孩也能杀了你。”

    萧雨沉重的叹口气,柳铁冷冷的插话道:“要杀我家东主,没那么容易。”

    萧雨没容何东回答,便又问道:“还有,宫里,柳寒接手漕运是宫里的意思,你就不怕宫里!”

    “我当然怕,不过,宫里需要的是有人送粮,再说了,你死了,柳寒死了,这漕运不给我给谁?!”何东有些奇怪的问。

    萧雨苦笑下:“你说得不错,不给你给谁,你这算盘打得不错。”

    “萧兄,我们好歹在一块拼命,所以,你的问题我都答了,也给你了时间,那种毒无法用内力逼出来,”何东的语气诚恳。

    “嗯,我知道,也试过了,”萧雨说道:“不过,我还是有希望,我不相信王家能杀了柳寒,要是能杀,他们早就杀了!”

    “呵呵,上品宗师,”何东点点头:“上品宗师是不好杀,可也不是杀不了,据我所知,这次到帝都的便有两个上品宗师。”

    萧雨没有开口,柳铁的神情却有些轻蔑。

    “你以前说过,千年世家,底蕴深厚,”何东叹道:“这些王八蛋,都已经成精了,与他们作对,不如与他们合作。”

    自古枭雄从来都是宁可无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何东有枭雄的潜质,所以,他选择了与王许两个千年世家合作。

    萧雨柳寒的修为在千年世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常二当家的仇呢?何大当家的也忘了!”萧雨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

    “二弟的仇,我当然没忘,”何东神情微动,语气中有了一丝狠辣:“但,究竟是谁杀了常二弟,王家和齐王向我和弟兄们保证,他们没有杀二弟!”

    “你就相信他们?!”萧雨反问道,何东淡淡的反问:“我为什么相信他们!说二弟是死在他们手上,也是你风雨楼说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萧雨当然没有证据,柳铁也沉默不语,但可以他正努力聚集内息,试图逼出毒药。

    “小船的是王家的人吧?”萧雨又问道,何东笑了笑:“不错,你萧楼主面子够大,我本来想自己解决你,可王家的老祖宗觉着派几个人来更稳妥。”

    小船已经快要靠上来了,船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整个船队依旧在作起航的准备,没有人现这里已经生变故,楚飞正大声让船工准备解开缆绳,队尾的人相对要清闲点,不过也忙碌的收拾东西。

    萧雨长长的叹口气,微微摇头:“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居然这么蠢,居然会去相信门阀世家,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江湖匪类,都应该是他们的狗,狗怎么可以脱离主人的掌控,何寨主,你怎么就没想过,他们怎么可能让你掌控这条水道,让你来掌控,他们费这么大劲干什么,为你何寨主打天下?!!!”

    何东脸色微变,战横的目光一凝,抬头东,何东冷冷的说:“萧楼主,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

    “挑拨离间?呵呵,”萧雨干巴巴的笑了笑,抬头望着忙碌的临船,隐约飞的身影,眼中有无限的痛楚:“我跟你打赌,我完了,你也就活不了多久。”

    “行啊!”何东满有把握,随口调侃道:“你要赢了,回头我多给你烧点纸钱!”

    萧雨冷冷的,他现在已经了,这完全是个阴谋。

    王家那位老祖宗放出来的假消息,内卫或者柳寒在帝都的情报来源一定被王家察觉了,所以,王家那位老狐狸借他们传出假消息,然后又让黄沙帮主力南下,以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以为,王家一定会袭击漕运船队。

    可实际上,王家老祖宗压根就没有袭击船队的打算,漕运船队遇袭,那可是震动朝野的大事,一旦案,王家便是灭顶之灾,那老东西怎么会作这样的蠢事。

    所以,从一开始,袭击漕运船队就是烟雾,是幌子,王家真正的杀招还是从内部动手,收买劝降何东,以釜底抽薪之势,彻底打垮瀚海商社和风雨楼的联盟。

    三个斗笠客在萧雨柳铁面前摘下斗笠,何东依旧靠在船舷,只是稍稍改变了下姿势,萧雨艰难的转身,盯着三人,为的斗笠客四十多岁,头略微红,鹰鼻红目,颌下一蓬红色胡须,就像一丛火,萧雨人,目光不由一缩,神情更加绝望。

    “赤红魔昙貉!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王家!”萧雨惋惜的叹道。

    赤红魔昙貉,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是属于前辈高人,但他成名较晚,早年闯荡江湖,便以凶狠暴烈闻名,后修为渐渐深,头却渐渐变色,开始是白色,后随着修为渐深,颜色渐变,待功法大成,头胡须变得火一般红,他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出现是五年以前,他在幽州与塞外鲜卑高手独孤元谋较量,三招击败独孤元谋,名震江湖,可这一战之后,昙貉便消失了,江湖上再没他的踪迹,没成想,他已经投靠到齐王麾下。

    萧雨的目光又转到昙貉身边的俩人,左边是一个粗豪大汉,这大汉面色黝黑,须蓬乱,双目粗大,从腮帮子到下颌有一道刀疤,赤膊,胳膊上的肌肉壮阔,手掌粗大。

    萧雨眉头微蹙,想了下,神情微变,试探着说:“铁拳鲁阔?”

    “呵呵,”鲁阔咧嘴大笑:“萧楼主好眼力,老子这么多年没在江湖上露面,难得萧楼主还记得老子。”

    萧雨深吸口气,苦涩的摇摇头,又边的那位,这位的额头上有块青皮,形似飞鸟,脸型瘦长,鹰目阔嘴,胡须茂密,遮了半张脸。

    “你自然是青雀秦飞了。”萧雨说道。

    秦飞呵呵干笑两声,声音飘浮,笑容,就觉着胡须在抖动,秦飞点头:“佩服,老夫从来没到帝都来过,没成想,萧楼主也知道老子的名声。”

    “铁拳鲁阔,出道以来,大小一百多战,只败一场,这一场就败在漕帮方震手上,拳风刚猛,开山裂石;青雀秦飞,剑出梵仙,快如流星,重逾千钧。”萧雨的语气愈沉重凄凉。

    鲁阔也同样惋惜:“萧楼主一代枭雄,也是一代豪士,邵阳郡王能得你这样的人杰,泉下当可含笑!”

    萧雨眼睛微缩,随即叹道:“王爷乃仁主,可惜壮志未酬,当年那些奸贼窜缀昏君,逼死王爷,致使今日天下糜烂,流民遍地,百姓苦不堪言,唉,只是我很好奇,以三位的名声,修为,为何投靠到王家?”

    “王家?!”昙貉语气轻蔑:“王家算什么?”

    萧雨轻轻哦了声:“原来你投靠了齐王,哼,齐王居然将手伸到漕运来了,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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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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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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