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天苍黄TXT下载天苍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苍黄全文阅读

作者:有时糊涂     天苍黄txt下载     天苍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2章 波及朝局

    以往尚书台送来的条陈,都只有一份,表明尚书台意见一致,可这次却是三份,每人都有一个。

    尚书台五大臣,太尉潘冀要处理军务,每天在太尉府办公;丞相甘棠处理日常政务,在丞相府办公,所以,平时尚书台就三个人。

    三人的意见分两种,潘链认为该立刻撤职,京兆府要换人,左辰支持他,但秋云认为事情不大,这不过江湖人争夺地盘而已,陈宣的处理是照以往惯例处理,所以,不算大错,留中即可。

    皇帝觉着两边都有道理,可究竟该如何处理呢?秋云在条陈中陈词,陈宣乃先帝留下的老臣,担任京兆尹多年,京兆府治安一向比较好,这次事件不过是偶然,以往帝都地下是风雨楼一家独大,现在风雨楼倒下,留下诸多利益,待这些利益争抢完,治安自然而然便好了,现在就算换了陈宣,治安也不一定能好。

    “穆公公,你怎么看?”皇帝放下笔,松和下手腕,抬头看着穆公公问道。

    穆公公略微思索便答道:“皇上,以老奴的意思,皇上还是趁这个时机让陈宣致仕,或调任地方为好。”

    “哦,为什么呢?”皇帝反问道。

    “陈大人这些年在帝都,执法严峻,惩处了不少豪门世家子弟,”穆公公没有一点隐瞒,诚恳的说道:“因而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早就想把他拉下马了,皇上,陈大人在京兆府上太久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换个人来干。”

    皇帝想了想,拿起秋云的条陈,看看又放下,再拿起潘链的条陈,看看后思索了会。

    “这样吧,先留中,这个时候换人,换谁呢?对了,张猛有消息了吗?”皇帝叹口气,照道理,在当太子时,手下有班底,可他因为当年的事,自己培养的班底都散了,有些心灰意冷,回乡了,有些则被捕,被发配到边疆,蓬柱是好容易才侥幸留下的,那次之后,他身边的人,几乎每年一换,所以兄终弟及之所在越来越高涨。

    他一直对他们心怀愧疚,登基后便密令内卫打听那些太子府旧人,这才知道,多数旧人已经不知所踪,少数几个还知道踪迹的,都在发配地,直到他登基,才因大赦获释,但不知为何,他们都没离开发配地,依旧待在边地。

    这些旧人中,他最看重的便是张猛,当年才气纵横,是他最赏识的青年谋士,可惜最后被发配凉州,前段时间内卫找到他,请他回来,可没想到居然被他拒绝了。

    “老奴已经派人去了,可他还是不愿意回来。”穆公公叹口气,心里有些同情皇帝,皇帝手上可用的人才太少,就算想换一个京兆尹都找不到人。

    “皇上,这是已经草拟了的奏疏。”

    说着话,薛泌抱着一叠奏疏进来,看到他这样,穆公公眉头微皱,却没开口,这要是先帝,薛泌如此必然受到呵斥或惩处,但当今皇帝却不在乎这些,最大胆的是蓬柱,居然大模大样的坐在皇帝对面。

    “唉,皇帝太仁慈了。”穆公公心里叹息道。

    薛泌将奏疏放在旁边的桌上,走过来,看到皇帝的书案上又是高高一叠奏疏,正准备过来取。

    “怎么是你来啦?樊松呢?”穆公公皱眉问道,薛泌笑了下说:“樊公公内急,反正也不远,我就送来了。”

    “人有三急,”皇帝笑着对穆公公说道:“别追究,难免的事,来,薛泌,你看看这个。”

    薛泌接过来,随即皱起眉头,很快便放下,然后拿起奏疏看了几本,想了想说:“看来有人是想将陈宣拉下马,皇上,臣觉着陈宣暂时不宜调职。”

    “为什么?”皇帝含笑问道,目光朝穆公公瞟了眼,穆公公看见了,依旧面无表情。

    “风从那来,现在还看不清,皇上,咱们还得先看看,京兆尹乃天下第一府,轻易不能换,”薛泌开始还有点迟缓,后来思路顺了,说得便快了些,在奏疏上点了点:“先看看都是那些人在弹劾陈宣,有没有联系,目的仅仅是扳倒陈宣,还是有其他,皇上,现在情势不明,陈宣暂时不能动。”

    皇帝笑了,起身站起来,长长舒口气:“薛泌,看来,帝都的人都误会你了。”

    薛泌嘻嘻一笑:“皇上,误会倒不至于,臣以前是够荒唐的。”

    皇帝哈哈大笑,今天皇帝的心情比较好,蓬柱在陈国上奏,陈国土地清查已经差不多,安置了十六万流民,最后还剩下几个月收尾,陈国的事便完成了。

    看到这份奏疏,皇帝不由大喜,告诉穆公公,陈国成功后,便可以在兖州郡全面推开,陈国郡安置了十六万流民,整个兖州可以安置多少,还有冀州可以安置多少,青州可以安置多少,十年之后,流民问题便不复存在。

    穆公公很平静,小心的提醒皇帝,不要急,有些事要慢慢来。

    “蓬柱的奏疏你看过没有?”皇帝问道,薛泌摇摇头,蓬柱的奏疏是皇帝亲自拟就的,压根就没到中书监。

    皇帝过去将蓬柱的奏疏翻出来,递给薛泌,薛泌看过也不由大喜,冲着皇帝抱拳:“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皇帝笑得很畅快,转身看着薛泌和穆公公说:“不过,陈宣还是要动一动,京兆尹,这个官不好当,穆公公说得对,陈宣干得太久了,得罪了很多人,朕得体恤,不过呢”

    皇帝沉凝了会,想了下,没有开口,而是慢慢走回书案边,停下脚步,薛泌和穆公公看着他,皇帝转过身问:“穆公公,扬州的事怎么样了?”

    “柳寒推出甄娘领头,甄娘十天前起身,乘船到扬州,按路程计算,现在快到彭城了,到了彭城,五天时间便能到扬州,皇上,再等十天,应该就有好消息传来了。”穆公公掐着手指计算着说。

    皇帝叹口气,薛泌看看皇帝的脸色,似乎还不错,便大着胆子说:“皇上,这事急不得,不就是十天半月,不过,皇上,臣倒是担心,”

    皇帝看着他,眉头微皱:“说嘛,有什么可顾虑的。”

    “漕运,”薛泌心说,柳兄啊柳兄,我可就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江南的粮食已经开始入库了,最多也就半月,第一批漕粮便要启运,可现在,臣听说,负责漕运的风雨楼倒了,萧雨不知去向,漕运由瀚海商社负责,但这其中好像出了点篓子。”

    “哦,有这样的事!”皇帝十分惊讶,转头看着穆公公,穆公公立刻点头:“风雨楼垮了,萧雨不知去向,老奴决定将漕运之事交给瀚海商社负责,为此,小林子特地去见了柳寒。”

    “漕运是国家大事,决不能出丝毫差错。”皇帝语气严厉,看着穆公公说道:“这其中的利害,你是清楚的。”

    “老奴明白。”

    皇帝心情忽然变得有点烦躁,盯着穆公公问:“瀚海商社又出了什么事?”

    穆公公在心里叹息,乃不得不回答道:“皇上,这事很复杂,老”

    “说。”皇帝眉头皱起来,穆公公重重叹口气:“风雨楼倒下,名义上是三江会所为,实际上冀州王许田三家所为,王许田三家打倒风雨楼后,便想将漕运交给黄沙帮,可柳寒不肯,老奴也不准,所以,柳寒便与王许田三家打起来了,柳寒本身是高手,有上品宗师的修为,但王许田三家实力雄厚,特别是王家,王家派了很多高手到帝都,宗师级高手便有三个,柳寒与他们打了三场,胜了两场,打平一场。”

    “这个姓柳的修为这么高?”皇帝有些惊讶。

    穆公公点点头:“是的,死在柳寒手里的王许田三家的宗师已经有三个。”

    “这人挺厉害啊!”皇帝依旧十分惊奇,在当太子时,见过无数商人被门阀世家欺压,这些商人没一个敢反抗的,可这柳寒却和王许田三家正面硬抗,居然还没败一场。

    穆公公点点头:“柳寒的修为,心机,都十分利害,王许田三家碰上他,就算最后赢了,也势必元气大伤,所以,老奴没有制止。”

    薛泌听后背心冷汗直冒,穆公公这时看了他一眼,薛泌不敢开口,只能低头无语。

    “会不会影响漕运?”皇帝语气严厉,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漕运应该不会被影响。”穆公公迟疑下答道。

    “漕运不能受一点影响!”皇帝的语气十分决断:“帝都的粮食七成来自江南,若是漕运受到影响,朕绝不容情!”

    “是,老奴遵旨。”穆公公心里再度叹息,忍不住瞪了薛泌一眼,薛泌低着头,没有看见。

    皇帝回到书案后面,穆公公慢慢退出去,薛泌这才悄悄松口气,心里隐隐有些得意,不过,对柳寒的感觉更好了,果然如他所料,皇帝直接插手扬州了,盐号没让自己参与,还真是为自己着想。

    薛泌正准备退出去,皇帝忽然叫住他,顿了片刻告诉他皇后要见他,让他抽空到后宫去见见皇后。

    薛泌心里一喜,正欲答应,皇帝又补充道:“以后不要再荒唐了,也别再随意借钱了。”

    “臣遵旨。”薛泌并不害怕,笑嘻嘻的应道,皇帝冲他挥挥手,薛泌知趣的抱起那堆批阅好的奏疏出去了。

    穆公公从御书房出来便直奔内卫总部,进了房间,林公公正在看各地送来的节报,看到他进来,林公公连忙起身过来。

    “干爹,有什么事吗?”林公公小心的问。

    穆公公没有回答,小麦子端着茶进来,林公公接过来放在穆公公旁边,然后便安静的站在边上等着。

    院子里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春天的阳光很温暖,照在房间里,给阴沉的房间添了几分温暖。

    轻轻叹口气,穆公公低沉的问道:“柳寒那边有什么事没有?”

    林公公眉头微皱:“有,前天晚上,他与城卫军的几个军官一块袭击了城隍庙的一个叫五雄的小帮派,将帮派的五个首领全部杀死,另外还有十几个帮徒。”

    “哦,”穆公公略微意外,同时也就想起来,这柳寒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不由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柳寒在城隍庙开的一家叫有凤来仪的茶楼,三天前,五鬼的一个姓吴的手下跑去收保护费,调息茶楼的茶娘,引发冲突,当时柳寒并不在家,结果柳寒的另一个老婆张梅和她的师姐俞美被打伤,姓吴的更是撂下话,每月的保护费上涨到二十两,第二天晚上,柳寒与几个城卫军军官一块,灭了这五鬼。”

    “他与城卫军军官还有联系?”穆公公纳闷的问道,这个情况他还不知道。

    “他的邻居是城卫军军官,两家的关系挺好,他的邻居这次是仗义出手。”林公公说着露出一丝笑意。

    穆公公闻言忍不住摇头:“这人的活动交际也太多了。”

    “老祖宗,这是好事,”林公公笑呵呵的说道:“他现在是我们内卫的人,内卫交际广,便于收集情报。”

    “好事,也许吧。”穆公公叹口气,语气一变:“咱们的计划要变,皇上有旨,漕运不能出一点差错。”

    林公公闻言微怔,沉默一会,才叹道:“这一变,将来的隐患不小。”

    他没有劝,以他对穆公公的了解,既然皇上下旨了,穆公公绝对执行,不会有丝毫偏差。

    “唉,先这样吧,”穆公公说:“告诉柳寒,放开手脚,别那样束手束脚,另外,那个什么黄沙帮,用不着再存在了。”

    林公公沉默了下,小心的问道:“如果柳寒要求咱们提供支援呢?”

    穆公公也沉默了,内卫的主要功能是收集情报,本身武力并不强,但配属内卫的虎贲卫却实力强横,可虎贲卫主力在陈国,其次在扬州,而且,这些年,虎贲卫的实力下降很多,现在的宗师级高手仅剩下三个,甚至还不如一些实力强大的世家。

    穆公公正是有感于此,才决定收服柳寒,让他为朝廷效力,林公公更进一步提出计划,让柳寒消耗王许田三家,进而让他与门阀世家交恶,最后不得不投靠朝廷。

    可现在这个计划要变。

    “先暂时不管,陈国的事差不多了,让江风带人回来。”穆公公说道。

    林公公微怔,小心的提议道:“干爹,扬州那边还没完呢,儿子建议,让江风带队到扬州,至于这边,还是交给柳寒,柳寒手上还有实力,他的瀚海商社实力不弱,上次田家丁家联手袭击柳府,两个宗师带队,结果也没落到好。”

    穆公公沉默了会,他盯着门外的院子,春天的气息很浓,院子里的花草繁盛,阳光懒懒的照在地面上。

    “好,把情报给他们。”穆公公说道:“对了,让人警告下丁轩,让他不要再跟王许田搅合在一块了,他又不是冀州人,搅合在一块做什么!”

    林公公没有异议,皇帝对丁轩还是信任的。

    “草原上有消息吗?”穆公公又问道,林公公摇摇头:“干爹,咱们在草原上的布局太晚,现在得到的消息与朝廷相差无几,不过,儿子已经下令,加强对番府街的监控。”

    穆公公点点头,番府街,是帝都一条特殊的街道,又叫质子街,塞外胡族部落遣送到帝都的质子全都住在这里,朝廷不禁止这些质子在帝都城内的活动,但要离开帝都,必须得到批准。

    加强监控,一方面是防止质子逃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安全。

    以前便曾经发生过,塞外草原上动乱,这些质子们自然不会安分,发生交战的部落,两边的质子相遇便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质子差点被打死,闹出好大一场风波。

    穆公公长叹一声,朝政好像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可,凭借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他感觉到这好转的局面下面,有股暗流在流动,未来的局势还不清楚。

    穆公公走了,他没有问具体该如何部署,这些事都是林公公来办,他只作决定,至于该如何作,由林公公来办。

    林公公坐在书案后面,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动,眉头紧皱,事情突然发生变化,柳寒的实力虽然强,可一个上品宗师能不能挡住三到四个中品下品宗师的围攻呢?

    柳寒是把好刀,这要断了,实在可惜。

    “你去走一趟吧,如果有危险,就伸手帮一把。”林公公开口说道,房间里并没有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在对什么人说。

    柳寒很快便接到冯志传来的消息,这两天他都在茶楼,五鬼覆灭,在城隍庙没引起什么波澜,街上的小贩照样作生意,附近的地痞流氓也没敢放肆,相反他们更加胆战心惊,不知道那股力量会占领这块地方,而他们有可能是那些人立威的对象。

    这几天,柳寒都没有离开茶楼,度支曹那干脆请假了,延平郡王没有难为他,很爽快的批了,不过却告诉他,再过一个月,就不能请假了,那时将进入追债的高峰期。

    张梅的伤势恢复较快,柳寒帮她疏通了淤塞的经脉,再辅以丹药,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剩下的再调养几天便够了,俞美的伤势也恢复得比较好,她的内伤好了七成,最主要的是外伤,骨头断了,怎么也要十天半月。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与左兰的关系,张梅的伤势好了,反而妨碍了他与左兰的进展。

    自从突破后,左兰对他很是依恋,每到晚上,便期待的望着他,而他顾忌张梅的反应,只能暂时无视,可这样一个美人,也让他心难自禁。

第483章 图穷时节

    宫里的目的既然挑明了,柳寒也不着急,张梅的伤势好了,俞美可以下地了,茶馆被破坏了,柳寒干脆重新装修,将整个店的风格改为淡雅,店里添了几盆观赏竹和芭蕉,窗户用加了竹帘,桌子则从方桌变成了咖啡座。

    五鬼覆灭,城隍庙成了势力真空,立刻引起各方势力窥视,但没等其他势力进入,这里便冒出一个新帮会,四海帮;四海帮丝毫不避讳,就占了五鬼的货栈,随即扩张势力,几天功夫便将原五鬼的势力范围大部拿下。

    四海帮的动作立刻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其他势力立刻判断五鬼死在四海帮手中,帝都地下世界大为震惊,陈宣更是愤怒,衙役四出,将四海帮几个首领一股脑全部拘押入监。

    陈宣的动作很快,将四海帮的几个首领一拘押,帝都的帮会立刻心领神会,向四海帮出手了,但四海帮突然冒出几个高手,这几个高手出手,将侵犯的几个帮会杀得大败。

    陈宣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帝都的社会治安,被凭空杀出的四海帮给生生打破了,校场死斗争地的模式随即崩坏,地下世界的秩序迅速崩坏。

    四海帮的帮主徐明还在牢里,四海帮的军师是个叫屠良的中年人,柳寒在街上遇见这屠良,看上去文质彬彬,感觉修为也不高,屠良重金请了帝都有名的讼师严璠,在京兆府递上状纸,要求释放帮主,陈宣压根不理会,将严璠赶出京兆府。

    严璠也不气馁,继续向廷尉上告,状告京兆府冤枉好人,滥捕无辜。

    陈宣知道后差点气疯了,他没想到严璠居然如此大胆,敢向京兆府发难,可按照大晋律,严璠此举一点没违法。

    廷尉向京兆府发出公函,要求京兆府回答,为何要抓徐明等人,证据是否齐全。

    这一下陈宣为难了,抓徐明是可以的,但羁押徐明,证据就不充分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五鬼是徐明杀的,买那货栈的手续齐全,这上面看不出丝毫问题,再问那天晚上的行踪,严璠找出十几个证人,其中还有两个京兆府的小官。

    到这个时候,陈宣已经无法阻拦徐明出狱了。

    事情到这个程度,廷尉府上疏弹劾陈宣枉法,随后,御史台十几个御史分别上疏,弹劾陈宣狂妄自大,无能枉法,不配居天下首府之位。

    陈宣头都大了,连忙上疏自辩,可随后更多的弹劾又飞到尚书台,这次又加上了太学的博士和六曹的官员。

    雪片般的弹劾飞向尚书台,皇帝开始还有息事宁人之心,可看到这么多弹劾,陈宣简直就象犯了众怒似的,他不得不表态。但上次,尚书台的意见分歧,常在尚书台的三个辅政大臣分别上了三个奏疏,没有形成统一意见,所以,皇帝也没宣召辅政大臣,而是下旨,让五大辅政大臣分别上疏。

    五大辅政大臣的奏疏很快上来,这一次五大辅政大臣的奏疏分成两派,不过,让皇帝有点意外的是,太尉潘冀没有支持哥哥潘链,而是支持了秋云,认为应该再看看,而丞相甘棠则支持了潘冀,认为可以将陈宣外调,并具体指明,让陈宣出任并州。

    “你怎么看?”皇帝将奏疏放下,抬头看着薛泌,问道,最近皇帝对薛泌越来越好,直接让他进御书房办差,在御书房的一角摆了个书案,就让他在那办公。

    “臣还是那意见,再看看。”薛泌笑道,皇帝略微思索,看着他问:“说说你的理由。”

    薛泌略微思索便答道:“其实,这是上次事件的余波。陈宣办了件傻事,或者说,陈宣在愤怒之下,失去理智,冲动了,让人抓住了把柄。”

    皇帝思索着,慢慢点头,然后看着薛泌,薛泌见状大受鼓舞,接着说道:“臣以为,皇上可以将陈宣他调,不过,臣以为,不是调到并州,臣建议调到冀州,出任冀州刺史。”

    “为什么是冀州?”皇帝眉头微皱,薛泌嘿嘿笑了笑:“皇上,陈国清查土地成功,下一步,臣建议在冀州渤海郡清查土地,这件事就让陈宣去干。”

    薛泌的这个对策,出乎皇帝的意料,但未尝不是一个解决方法,皇帝想了想问:“陈宣他调,京兆尹由谁出任呢?”

    薛泌摇摇头:“这事不是臣该想的,皇上,这事得问尚书台。”

    皇帝点点头,将薛泌调到身边,就是想亲自调教培养,最近薛泌的表现着实让他意外,今天他提出的方案未尝不是一个解决之法。

    皇帝正要说话,薛泌又开口道:“皇上,臣觉着有些奇怪,以往帝都也不是没有杀人案,那时没见朝中大臣有何意见,为何这次朝中大臣反应如此强烈?这背后有没有人在推动?”

    皇帝一惊,森然的盯着薛泌,薛泌愣了下,这本是他随口而为,不成想居然引起这么大反应,他心里微微有点不安。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皇帝问道,薛泌摇摇头:“没有,这只是臣的猜测,臣在帝都已经十几年了,帝都的江湖拼杀有多次,好几次都比这次激烈,当时朝中的这些大臣都没这么强烈,为何这次如此强烈?”

    皇帝沉默了,薛泌看着皇帝渐渐阴沉的脸色,心中有些揣揣不安,不知道自己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只好沉默不语,佯装低头看奏疏,实际留意着皇帝的动作。

    皇帝默默的思索了会,忽然起身,在一堆奏疏中翻检,很快便翻出几本奏疏,将奏疏全部摊开,放在书案上,一句一句的比对。

    “对,背后是有人。”皇帝在书案上猛拍一掌,愤怒之极:“是有人!”

    薛泌愣了下随口问道:“真有人啊!”

    皇帝头也没回,说道:“你来看,这几份奏疏,这几段话,是不是差不多。”

    薛泌凑过去一看,的确,连用词都差不多,他倒吸口凉气,自己居然蒙对了,皇帝冷笑数声:“好,好,原来如此。”

    薛泌看看奏疏的落款,是吏曹的一个吏员,另一份则是御史台的一个御史,第三个则是民曹的一个五uu234)

第484章 二公子

    这段时间,句誕和顾玮进行了分工,句誕负责与扬州地方的盐商和门阀打交道,整天觥筹交错,而顾玮则负责摸清盐户和盐商,还有扬州官场的情况。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底,扬州的情况大致清楚了,不止一个盐商暗地里告诉句誕,他们之所以不答应参加拍卖会,是因为扬州本地的数个门阀豪族已经给他们打招呼了,他们不敢得罪他们。

    尽管盐商都没提倒底是那些门阀豪族,句誕和顾玮心知肚明,也愤怒异常,可如何破局,俩人不约而同放弃了兴大狱的办法,尽管这种方式是最直接最快,但俩人又有所不同,句誕想与门阀直接谈判,或者通过淮南王说服那几个门阀世家,顾玮则主张先礼后兵,以商对商。

    俩人有分歧,但俩人都没将矛盾上交,而是商议后,决定两手同时进行,句誕继续说服门阀世家,顾玮则说服盐商,可过了一段时间下来,俩人发现,他们都没有进展,盐商依旧不敢参加盐政革新,门阀也让了点步,可在关键的盐税和分销商上,半步不让。

    句誕很失望,可顾玮很有信心,告诉句誕,十天之后举行第一次盐场和盐引拍卖,同时加强缉私,句誕很是纳闷,连忙追问有几家盐号参加拍卖,顾玮告诉他,至少三家。

    句誕有点不明白,暗地里打听,结果没有一家盐号承认要参加拍卖会,而他的举动又惊动了扬州门阀,陆鲁张虞诸家门阀联手向扬州盐商施压,警告所有盐商,不许违反同业共议,否则将参与的盐号开除同业协会。

    扬州盐号都是扬州盐号同业协会的成员,对于同业协会,句誕和顾玮早就从内卫转来的情报中得知,这个同业协会看上去是盐商自愿组成的商业协会,可实际上是陆鲁虞张诸家门阀控制扬州盐号的工具,同业协会看上去没什么权力,可实际上权力很大,它规定盐价,规定运价,甚至规定各盐场的产量,可以这样说,若非同业协会的会员,盐商的盐将无法运出扬州,就算江南最大的帮会,漕帮都要看同业协会的眼色。

    句誕得知后,既愤怒又没办法,如果象蓬柱在陈国那样,掀起大狱,抓捕陆鲁虞张诸阀中一个或两个,这势必要得罪整个江南的门阀,后患极大,所以,他不愿也不敢采取这样的行动。

    可面对这样一潭死局,句誕束手无策。

    但顾玮却很信心,这段时间,顾玮除了调查盐商外,还频繁外出,参加扬州诸书院的诗会,与扬州的名士一同玄修,前两天还参加了扬州东观山的辩难。

    顾玮不仅仅简单的参加这些诗会和辩难,同时在这些掺和解释朝廷进行盐政革新的原因和目的,希望获得扬州士林的支持,可多数扬州士林人士都表示支持,但也仅限于口头上支持。

    句誕都快绝望了,可就在前天,顾玮却向他提出在十天后召开第一场拍卖会。

    顾玮作这个决定时,显得信心十足。

    虽然不是很相信,可句誕还是没有阻止顾玮,相反在尽力协助顾玮,争取办好这次拍卖,他现在才想明白,到了扬州,他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个陷阱是他在频频碰壁之后才想明白的,这让他既愤怒又恐惧,能想出这样一个陷阱的人,令人恐惧。

    第二天,顾玮接到报告,句誕生病了,顾玮大为惊讶,昨天句誕还是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生病了,他赶紧去看望。

    走进句誕的房间,正好遇见一位郎中在给句誕把脉,顾玮没有惊动他们,悄悄的站在边上,郎中看上去四十多岁,三捋长须,面容精瘦,颧骨高耸,穿在一件土布长袍,桌上放着个药箱。

    “大人这是感冒风寒,小的给大人开几户药,大人要多卧床休息。”郎中把脉后,对句誕说道,句誕靠在床头,闻言没有说话,顾玮缓步上前,看了看句誕的脸色,句誕脸上有些许红潮,额头上有一层细汗。

    “大人感觉好些了吗?”顾玮问道,句誕勉强笑了笑,叹口气:“唉,真不是时候,顾大人,扬州之事就拜托你了。”

    “大人放心养病,卑职定竭尽所能,定不负大人期待,为皇上为朝廷分忧。”顾玮满口应承,转身看看郎中开的方子,告诉句誕的下人尽快抓药,小心照顾,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句誕的下人连连答应。

    顾玮又安慰了句誕几句,然后才告辞离开,身后传来句誕沉沉的叹息声,顾玮的嘴角滑过一丝笑意,这丝笑意很快便消失了,取而带之的眉头深拧,沉重之极。

    随着句誕生病,钦差行营的全部权力都移交到顾玮手上,顾玮一点不避讳的开始使用权力,事前压根不与句誕商议。

    “东翁,钦差行营,顾大人又来信,咱们究竟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唉,先看看再说吧,陆家张家,我们都惹不起。”

    “还是算了吧,他们不过是过江龙,迟早要走,咱们还得在这作买卖,嗯,这样,我去行会打探下消息,至于这信,暂时不回答。”

    “不愧是白衣公子,这顾大人这笔字,啧啧,真不是说的。”

    “东家!”声音明显有些无奈。

    “字写得好,可惜啊可惜!这要换件事,就冲这字,我也得去捧场,唉,可惜啊可惜!”

    同业协会在扬州的盐神祠的后院,这盐神是盐商们供奉的神像,每次同业协会开会,都要先到前面给盐神上香,但今天没有开会,可城里的十大盐号的掌柜却不约而同的都到同业协会来,进门便先给盐神上香。

    “汉平兄,您看这事,我们该如何作好?”

    扬州最大盐号福盛盐号的掌柜兼东家林楮,字汉平;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担任同业协会会长二十年了,是扬州盐号的领袖。

    林楮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手上的折扇上下摇了摇,他穿得很普通的棉布置的长袍,头上的发髻用布巾包裹,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看着就像无事出来喝茶的无聊老头。

    “呵呵,”林楮放下茶杯,抬头看看其他九人,笑了笑问:“诸位都收到了?”

    九人同时点点头。

    “会长,您说说,这句大人和顾大人好像铁了心,十天,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这次拍卖的可是官田!”

    官田,自然便是属于官府的盐田,在场的掌柜们心里清楚,官田现在破损不堪,产量低下,可官田的位置很好,只要投入部分资金维修,产量立刻就能上去,而且,这些官田现在卖会很便宜。

    所以,这是块大肥肉!谁都想要!

    “呵呵,咱们都不去,诸位,其他人谁敢去?”林楮笑眯眯的问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当中是不是有人要去?”

    九人几户同时摇头,林楮点点头:“这就好,只要咱们一条心,不管他们要卖什么,都不行,”说到这里,林楮深深叹口气:“这盐税,现在是两成,朝廷虽然下调到一成五,可诸位也知道,咱们除了要向朝廷交税,还要维护盐田,每年的年节进项,还有,每年治水修路,都要咱们襄助,咱们忙活一年下来,能落下多少?朝廷少点税,咱们也能轻松点,还能为桑梓多做点善事,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众人连连点头,林楮放下茶杯:“大家不要着急,回去告诉他们,会里已经作了决定,所有会员都不参加这次拍卖,告诉大家,沉住气,等盐税降下来,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这个时候,我们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那是,这个时候可不能窝里反。”有人在边上提醒道。

    “对!谁要这时候吃里扒外,我等当共诛之!”

    “对!开除!绝不饶恕!”

    众人议论纷纷,林楮微笑着连连点头。大家商议定后,也没在总会多待,很快便告辞了。

    林楮坐在自家的马车里,马车从外表看很普通,仅仅比一般人家的马车稍微宽一点长一点,可真进了车厢,就能发现,这里面精致舒适,决非普通人家可比。

    穿过几条街道,马车在一间庭院前停下,林楮下车,候在门前的一个穿着青衣的汉子过来,帮着车夫将马车拉到旁边的巷子里,林楮则整整衣衫,进了院子。

    “哟,林公,您来了。”

    进去后,一个三十来岁的**迎出来,**身材高挑,眉目如画,发髻上插着根翡翠飞燕簪,穿着小花绸缎旗袍,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摆的过来,在林楮前施礼。

    “二少爷在吗?”林楮含笑问道,**微微一笑:“在的,在翠竹园喝茶呢,林公随奴家来。”

    江南的春天早,院子里有股清新的花香,各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带着林楮从旁边的月亮门进去,绕过假山,穿过绿意花廊,走进一小院。

    “有客到!有客到!”

    林楮露出一个笑容,抬头看看挂在梅树上的鸟架,一只鹦鹉正扯着嗓子大声叫着。

    林楮低着头安静的站在院子门口,没有继续向里面走,而**依旧一摇一摆的向里面走去,绕过花丛,很快消失,花丛那边传来阵阵女人的笑声。

    过了一会,**又回来了。

    “二公子有请。”

    林楮这才进去,而**却没再跟着,而是径直出去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阵阵香气和时强时弱的娇笑。

    穿过几丛**,眼前豁然一亮,眼前出现一洼水池,水池由白色的大理石制成,水池中间是一个假山,假山上有八个龙头,龙头里喷出热气腾腾的热水,水池里雾气腾腾,透过雾气,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个****的人影。

    “二公子。”林楮没有一点惊诧,站在池边,恭敬施礼。( 就爱网)

第485章 扬州风起

    “林伯来了,”水雾中传来一个年青的声音,一阵轻风拂开水雾,露出水池里的情景,几个穿着肚兜的美女正围着一个精壮的年青人,年青人趴在水床上,水床斜向下,年青人趴在床上,两个美女伸着纤纤玉手,在精赤的背上拿捏,另外还有两个美女,坐在男子的头边,一个喂酒,一个喂水果。

    林楮没有过去,依旧低眉顺眼的,像个刚出来见客的青楼女,小心而恭敬。对这有几分荒糜的情景,视若无睹。

    “事情都说好了吗?”

    “回二公子,”林楮小心的答道:“已经说好了,另外,我也给漕帮和各船帮打了招呼,没有同业协会同意的盐号的盐,不能运。”

    “嗯,”二公子满意的笑了,将美女送到唇边的酒吮吸,然后舒服的叹口气:“林伯,你说这顾大人是怎么想的,他是钦差不错,可什么事总不能硬来吧,这些年,咱们江南人在帝都的少了,可也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捏。”

    “二少爷说的是,可,二少爷,这顾大人和句大人毕竟是朝廷钦差,要让他们让步,答应咱们的条件,恐怕帝都那边还是要使点力,就这样硬顶下去,咱们就太被动了。”

    “这话倒是对的,大哥说了,帝都那边已经派人去了,那边回答说,现在火候还不到,等火候到了,才好说话。”

    “老朽明白了。”林楮躬身施礼,便要转身出去,二少爷叫道:“别驾,林伯,一块泡泡,这几个丫头还不错。”

    “二少爷,店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实在没空。”林楮这次没随二少爷的意,略微不满的回道,然后决然转身。

    二少爷抬起半个身子,向这边看来,林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绿丛中,二少爷微微摇头,顺手在美女的脸上轻轻拧了把,然后才又趴下。

    在运河的江面上,画舫慢悠悠的漂在江面上,画舫内三个中年人正安静的喝茶,舱后传来淡淡的琴声,江面上微风**,白帆点点,码头上,几条船靠岸,脚夫们正将粮食从船上卸下。

    “五爷,帝都还没消息?”穿着棉布长袍的微胖中年人终于打破沉默,开始问道。

    “消息还是那个,现在不是时候,”中间那个神情略微疏懒的中年人淡淡一笑:“何兄,这茶要三滚后才有味道,这扬州盐政革新才开始,不要着急,杨兄,你们协会不是有决定了吗,不会有人窝里反吧?”

    “谁敢!”三人中穿得最周正的那个神情不屑,带有几分傲气的答道:“五爷放心,这事是全扬州盐号的事,不仅仅是我丰益和或福盛林家的事,是整个扬州和江南,甚至整个天下的事,谁若窝里反,必被我扬州各盐号共诛之!”

    “这白衣公子顾大人,”何兄有些担忧的说道:“士林中名望甚高,五爷,我担心他还有什么后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兄,不用担心,再说了,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请王爷出面。”

    “王爷,”

    “王爷现在也适合出面,唉,要说盐政革新,我是支持的,不过呢,最好由我们江南人来推行,或者,让王爷主持。”

    “五爷这话说得太对了,只有咱们才最了解扬州盐政。”

    “对了,钦差行营还有咱们的人吗?”

    “没了,外院还有几个,内院一个都没了,这白衣书公子不简单啊,不动声色将咱们的人都清除了。”

    顾玮好像不知道他的函只是微微搅动了扬州的盐号,很快便平息了,第二天,他又发出了一封信,这次引起的反应更低,十大盐号的掌柜甚至没到盐神观聚会,悄无声息的。

    第三天,顾玮重新回到公函上,继续给扬州各盐号去函,告诉他们再有两天便要举行拍卖会了,请所有接到邀请函的盐号彼时到场,参加拍卖。可扬州的盐号掌柜们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依旧没有动静。

    第四天,顾玮又给十大盐号去信,再度解释朝廷的盐业革新的策略,告诉十大盐号,朝廷已经决定下调盐税,将盐税降到七税一,希望他们能与朝廷共度难关。

    这封信件同样没有引起波澜。

    也就是这一天里,在扬州城外的码头附近,有一家名叫茂源的盐号悄无声息的开业了,这家盐号的掌柜是个美貌的女人,二掌柜则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盐号的开张没有惊动扬州的盐商,每年都有不少盐号开张,这些盐号多是行商,也就是从各个盐场收购盐,再贩运到其他各地,这样的盐号是绝对不敢得罪同业协会,否则协会一声令下,他们便再也买不到盐了。

    茂源的掌柜在开业这天没有出面,出面的是二掌柜,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任谁见了这中年人都会认为,他就是个商人,逢人便笑眯眯的,见人便打招呼。

    同业协会当天便接到茂源的拜帖,可同业协会财大气粗的盐号掌柜们没将这盐号当回事,只有两三家派了下人送了礼,其他人都没心思理会。

    最后一天,顾玮还在写信,这次发送范围更广了,除了给十大盐号,也给在扬州的陆虞张三大门阀和淮南王府送去,此前,他没有与淮南王府发生过任何接触,淮南王府在盐政革新这事上,始终保持沉默,王府属官在正式场合都表示支持,但在私底下,却有不同说法流传出来。

    傍晚,顾玮青衣小帽,带着小童随意的沿着街道散步,扬州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扬州的夜晚没有宵禁,市民可以整夜在街上游玩,扬州的商业发达,南来北往的货物多数在这中转,忙碌了一天的人在晚上便走进各个烟花柳巷。

    顾玮施施然走过大街,时而在路边的小摊边停下,拿起摊子上的东西看看,与摊主聊上几句,天色渐暗,街上的人并不多,旁边的青楼传来阵阵丝竹之音。

    顾玮很快走进一条小巷,小巷铺着青石,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很是幽静,顾玮施施然走进去,小童跟在他身后。

    巷子中间有道小门忽然开了,一个俏丽的丫头又出来,看到顾玮,先冲顾玮施礼,顾玮冲她微微一笑,俏丽丫头退后一步,顾玮轻轻的走进小门。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显然,他们很熟悉。

    顾玮边走边看,院子很雅致,但略微有些凌乱,显然主人刚搬到这不久。他没有遇见其他人,显然,主人早就有吩咐,这一路都空出了。

    走进一个月亮门,俏丽丫头停下脚步,一直跟在顾玮身后的小童也随即停下脚步。

    顾玮走进院子,小楼里有灯光照出,一个妙曼的身影站在楼前的梅树下,灯光照着她的侧脸,顾玮见状紧走两步,女人看着他,欣喜万分。

    顾玮上前,什么话都没说,将女人轻轻揽入怀里,女人紧紧的抱住他,贴在他怀里,好一会,才抬头看着他,顾玮低头噙住她的双唇,女人热烈的迎合。

    过了一会,俩人才分开,顾玮依旧揽着她的细腰,轻轻叹口气:“这次辛苦你了。”

    “说这些作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冤家。”女人就象小女孩似的,语气中略带三分撒娇。

    顾玮依旧揽着她的腰,她的腰就象十多年前一样柔软,肌肤依旧象十多年前那样细嫩,高耸的****,还是那样坚挺。

    “这次恐怕要在这待上好几年。”

    “嗯。”女人低低的应道,目光依旧痴痴的望着他。

    顾玮松开她,以一只手揽她的腰,拥着她向屋里走,俩人走得很慢,顾玮边走边说:“这次的事很麻烦,明天的拍马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买下之后,如何将盐运出扬州,另外还有,陆虞张,恐怕不会甘心,官商两道,甚至还会动用****,来打压你,甄娘,真对不起,把你牵连进来了。”

    甄娘靠在他肩头,她的身材本比较高,可站在顾玮旁边就显得比较娇小,只到他的肩膀。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甄娘的语气略有几分幽怨,顾玮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甄娘也仰头看着他。

    顾玮抚摸着她的脸蛋,在灯光下,看得更加清楚,这张脸很熟悉,肌肤白嫩,就像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唯一不变的是,她的魅力多了几分成熟,可这不但没有削弱她的美丽,更增添了几分别样丰姿。

    “我都老了。”

    “没看出来,跟以前还一样。”顾玮在她脸上细细的抚摸,毫不掩饰眼中的*。

    “你就会骗人。”女人嫣然一笑,犹若牡丹盛开,让顾玮呆了呆,他立刻采取行动,将女人横抱起来,快步冲进内房,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心悸的**声。

    云散雨歇后,女人紧紧贴在顾玮身上,满足的余韵依旧,白生生的手指在顾玮的身上画圈,被子凌乱,女人的裸背大部分露在外面,肌肤上还一层细细的红晕。

    俩人这样依偎着,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开口,房间里面温馨一遍。

    良久,顾玮打破了沉默。

    “我还是不放心,你们魔门虽然实力雄厚,可却是四分五裂,甄娘,陆虞张,还有淮南王府,实力雄厚,你在虎狼之地,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好?”

    甄娘就像个小姑娘似的撅起小嘴,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腻声道:“别说话。”

    顾玮非常听话的闭上嘴,双臂将甄娘搂得更紧。( 就爱网)

第486章 拍卖会

    第二天,就在钦差行营,顾玮亲自主持拍卖会,会场就布置在行营的大堂,行营内所有官吏全体动员,大堂上摆了十几张桌子,足可容纳上百人,扬州刺史盛怀,扬州郡郡守沙昊,先后来到行营,顾玮降尊纡贵,陪着俩人说话。

    “看上去人不少。”盛怀看着场中的布置,略微欣慰的说道。

    顾玮苦笑下:“昨天就把请帖发出去了,今天一大早便派人挨家去请,唉,盛大人不知,下官估计,这次能来十家,下官就非常满意了。”

    “哦,这是为何?”盛怀有些惊讶,可这惊讶落在顾玮眼力十分做作,顾玮对盛怀的背景十分清楚,盛怀能出任扬州刺史全靠陆家虞家,两大江南门阀的鼎立支持,这次拍卖,顾玮压根就没指望他。

    “十家?”沙昊的语气有些沉重,扬州盐号有上百家,来参加的仅仅只有十家,而且还是估计,看来这真正能来的还少。

    顾玮也沉重的点点头,如果只来三五家,恐怕在边上的钦差行营衙役都比参加拍卖的盐商多。

    “派人去催一下。”盛怀提议道。

    “今儿一大早便派出去了,一百二十二家盐号,挨个通知。”顾玮长叹口气,盛怀和沙昊沉默不语,俩人互相交换个眼色,各自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幸灾乐祸。

    时间渐渐过去,终于有人来了,最先到的是一家小盐号,盛怀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家盐号,掌柜的姓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头见人就笑,特意到顾玮三人跟前见礼,顾玮很高兴的与他聊了会。

    第二个到来的也是个小盐号,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看上去就非善类,虎背熊腰,手掌骨节粗大,说话嗓门很响,一张嘴整个行营都听得见。

    粗豪汉子也同样过来与顾玮三人见礼,然后又与老者打个招呼,然后才被引到旁边的桌子上,而中间的那几张桌子依旧空空的。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行营门口又进来一家商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摇摇摆摆的进来,盛怀和沙昊眼都看直了,商场上不是没有女人作掌柜,扬州盐号也不是没有女人作掌柜,可这女人太诱人了。

    扬州美女,天下闻名,扬州富庶,青楼遍地,作为扬州的父母官,盛怀沙昊也经常出入,可这美女与那些完全不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风尘味,举手投足间,却是魅力无限,一颦一笑,直夺人心魄。

    盛怀和沙昊眼都看直了,顾玮在边上轻轻咳嗽两声,才勉强将俩人惊醒。

    “顾大人,盛大人,沙大人,奴家没来晚吧。”美女笑盈盈的过来给三人施礼,盛怀忍不住答道:“不晚,不晚,一点不晚。”

    美女嫣然一笑,盛怀沙昊差点就醉了,顾玮连忙笑道:“甄掌柜来得正是时候,马上就要开始了,唉。”

    甄娘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再度笑了笑,盛怀沙昊心神也就再度一荡。

    “看来,奴家运气不错!他们没来,那几块盐田还有希望。”

    顾玮苦笑,目光深处却瞪了她一眼,甄娘笑眯眯的转身,走到中间的位置上坐下,这中间几个位置本是为十大盐号准备的。

    “大人,时辰到了。”

    顾玮看看大堂,轻轻叹口气,正准备上去宣布拍卖开始,这时盛怀忽然插话:“顾大人,这才三家,如此拍卖,恐怕太草率了,下官建议推迟拍卖,再动员下扬州盐商。”

    顾玮坚定的摇头:“不可,本钦差已经发布公告,今日将拍卖盐田,令既已出,就必须坚定不移,否则朝廷法令之威尽失,朝廷颜面扫地,大人,不可因小失大。”

    盛怀沉默不语,沙昊插话道:“大人,这次拍卖非同小可,乃盐政革新的第一步,这一步若有差池,导致盐政改革失败,大人如何向朝廷交代?”

    “此事本官自会向朝廷报告,况且,”顾玮顿了下,看着空旷的大堂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只要这次拍卖成功了,扬州这滩死水便能动了。”

    “若是那样,那也行,可若不行呢?”沙昊随意的问道,顾玮目光一闪:“若不行,本官自会向皇上请罪。”

    沙昊闻言轻轻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顾玮刚走上去,门外又传来书办的高声宣布,又有俩人进来,顾玮眉头微皱,走在前面的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冲堂内抱拳致歉:“在下来晚了,还请诸位大人,诸位同仁见谅,这几天江上风浪大,在下收到消息迟了,来晚了,来晚了,哦,自我介绍下,在下瀚海商社建业分店掌柜康成。”

    “在下彭城顺风商社掌柜封白,我也来晚了,三天前才接到消息,紧赶慢赶总算没误事。”后面那个同样三十左右的中年汉子抱拳向四周致歉。

    “来了就好,请坐吧,拍卖马上开始。”顾玮心中一喜,这下有五家了,大堂上人气稍微了旺了点,他冲盛怀沙昊点点头:“两位大人请坐,这次拍卖本该由句大人主持,可惜句大人卧病在床,无法主持,本官这才越俎代庖,勉为其难,主持这次拍卖。”

    “本次拍卖,将拍卖扬州盐铁监下属八百亩盐田,这些盐田分布在扬州下属州郡,八百亩盐田按照大小位置不同,分成四块,现在诸位看这四块盐田的资料。”

    有书吏进来,将资料分给五家参加拍卖的盐号,五家掌柜拿起资料仔细看起来,顾玮略微等了会,冲一个钦差行营的书吏点点头,书吏上前,推出一块黑板,上面挂着一幅地图。

    “这是今天拍卖的第一块盐田,大小为三百亩,位于海陵郡”

    书吏介绍着这块盐田,将盐田描绘得象朵花,盛怀心里不由一笑,他是扬州刺史,曾经到过海陵郡,见识过海陵的盐田,破败不堪。

    “起拍价,五千两银子,那位有意?”书吏介绍完后,随即开价,显然他才是具体主持拍卖的人,顾玮此时退到下面。

    “五千一。”瀚海商社康成随即举手叫道。

    “瀚海商社康掌柜出价五千一,还有那位出价?”

    “五千二。”彭城来的顺风封白随即举牌。

    “顺风封掌柜出价五千二,还有那位出价?”

    “五千三。”

    “一万两!”甄娘樱唇一吐,立刻将价格升高了接近一倍。

    “甄掌柜出价一万两,还有那位出价?!!!”

    “甄掌柜出价一万两,一次,还有那位出价?”

    “一万两两次!”

    “一万两三次!成交!”

    盛怀有点傻眼了,三百亩盐田,一万两成交,这要传出去,恐怕会震惊扬州,这个价格太低了,扬州的土地价格很高,稻田一般要七十到九十两一亩,桑田更贵,一般要一百到一百二十两一亩,而盐田虽然官府不准买卖,可实际上还是有买卖的,一般要三百两到三百五十两一亩,三百亩盐田,一般至少要九万两银子,就算官府破败,至少也要五万两银子,可现在,区区一万两就卖了,这,这太不可思议。

    沙昊显然也觉着不对,价格太低了,他向盛怀看去,盛怀眉头紧皱,显然也觉着不对。

    “大人,这,这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盛怀面沉似水,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没有丝毫破绽,公开拍卖,五家盐号参加,价格从五千升高到一万,他看不出任何问题。

    拍卖继续进行,接下来,另一块两百亩的上等盐田的争夺中,甄娘和另一个盐号展开了血拼,最终起拍价五千两银子的盐田以两万两成交。

    “这女人是什么人?”盛怀忍不住向沙昊打听,沙昊摇摇头。

    “怎么啦?”顾玮在边上听见了,侧头问道。

    “这女人是哪来的?”盛怀问道。

    “哦,她的盐号是新开的,昨天主动来领的号牌。”顾玮的回答很含糊。

    第三块盐田又被甄娘拿下,或许其他四家被她的气势给吓住了,第五块盐田的拼斗很少,仅仅是瀚海商社加价三轮便被她顺利拿下。

    “八百亩盐田,总共卖了三万七千两银子,顾大人若是作生意,肯定发大财!”盛怀起身冲着顾玮呵呵笑道。

    顾玮当然听出其中揶揄嘲讽,他淡然一笑没有回击,却也没再送盛怀和沙昊,他站在门口,看着俩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盛怀沙昊出了钦差行营大门,俩人上了同一辆马车。

    “大人,现在怎么办?”沙昊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去见见二公子吧,听听他是什么意见?”盛怀叹口气,今天这场拍卖传出去,恐怕好多扬州的盐号都会眼红,三万七千两银子便买下了八百亩盐田,这实在太便宜了。

    “听说下一场拍卖有一千五百亩。”沙昊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盛怀没作声,他知道沙昊的意思,沙昊手下也控制着两个盐号,这两个盐号的盐田总共只有三百亩,还不到今天拍卖的一半。

    盐神庙后的大院里,几十个人无聊的喝着茶,有人不时扭头看看中间的两张桌子,那两张桌子总共坐了十个人,正当中的正是林楮。

    “主子!主子!”一个穿着青衣的瘦削中年人急匆匆跑进来,林楮急忙站起来:“快说说,怎么样了!”

    瘦削中年人抹了把汗水说道:“有五家参加拍卖会,其中两家来自外地,一家来自彭城,一家来自建业,三家本地的,今天拍卖的八百亩盐田,都是上品盐田,总共拍卖了三万七千两银子。”

    “三万七千两银子!”

    “才三万七千两银子!”

    “这,这谁啊!三万七,林公,这可拣了大便宜!”

    林楮脸色阴沉无比,今天拍卖的盐田,大家都清楚,若不是同业协会不让参加拍卖,恐怕好多人会争得打破头。( 就爱网)

第487章 雷霆手段

    夜色深沉,江风微凉,喧闹渐渐平息,灯光逐一熄灭,城市进入沉睡,更夫打着更从街上走过。

    十几个身影悄悄穿过街道小巷在角落停下,聚在一起略微商议后便迅速分散,一队城卫军打着火把从街上过去,隐藏在小巷里的黑影悄悄靠近宅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小楼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动静。黑影趴在墙头,悄悄的向里面看,过了会,一条黑影率先越过墙头进入院子,随后十几条黑影全进入院子。

    “听说那娘们还是个美人。”黑影里有人悄悄说道。

    “少废话!闭嘴!”

    随着这声凶狠的低喝,黑影安静下来,小楼里依旧没有动静,为首的黑影一挥手,三四个黑影窜出来,迅速占据月亮门处,待部署定后,黑影大模大样的带着剩下的人朝小楼走去。

    走到空旷处,为首的黑影站住,看看小楼,过一会,才低声吩咐:“上!”

    三四个黑影冲上台阶,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会,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为首黑影又是一挥手,身后衣裾声响起,四条身影腾身而起,落在二楼的屋檐上。

    就在这时,小楼里忽然有了响声,接着一点火光亮起,有身影举着灯光走到窗边,二楼屋檐上的四人立刻伏下身子,下面的黑影伏下身子,纹丝不动。

    甄娘将灯放在窗台上,看着幽暗的夜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就这一个动作,让下面抬头张望的黑影们差点就流出口水。

    “今晚的月亮不错,来的不知是那路兄弟!还请出来说话。”

    黑影躲在花木丛中,闻言心中不由一惊,可依旧没动,伏在边上的黑影稍稍有些骚动,可随即又安静下来。

    “看来诸位是嫌甄娘招待不周啊!既然如此,那就现身吧!”

    说着拍拍手掌,登时院子里灯光大亮,四周墙头冒出十几条人影,这些人无不端着强弩,对准了下面的黑影。

    屋檐上的两条人影突然暴起,扑向甄娘,甄娘忽然在窗户口消失,窗口前出现一条身影,挥掌相迎。

    “啪!啪!”

    两条人影从屋檐上倒飞出去,跌落在院子里。

    “来人!”声音雄壮,一个穿着官府的军官站在窗边,冲着外面大吼一声,从月亮门外迅速冲进来一队士兵。

    军官冲下面抱拳:“在下虎贲卫南笙,在下知道,你们不过受人指派,在下也不难为你们,束手就擒。”

    黑影见状知道落在人家套子里了,略微沉默便站起来,走到中间,冲南笙抱拳。

    “南大人,今日冲撞大人虎驾,还请大人见谅,在下这就告辞!”

    十几条黑影从院子各处站起来,连屋檐上的俩人都跳下来,走到他身后站住,从外面进来的虎贲卫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黑影毅然不惧,抬头盯着窗口的南笙。

    灯光下,南笙脸上滑过一丝冷笑,心笑真不知天高地厚,在虎贲卫面前还敢讨价还价。

    黑暗中,南笙犹如一只大鸟,从二楼跃下,眨眼便到了黑影跟前,人在半空,便一掌拍下,黑影想躲,却发现压根躲不开,这一掌将他牢牢控制住。

    黑影咬牙,单掌上迎,“砰!”黑影嗓子眼一甜,身形连退,边退边喷血。

    南笙借力在空中倒翻,落在台阶前,黑影身形一歪,差点便倒下。

    “夜入民宅,持械抗捕,按大晋律,当斩!”南笙冷冷的说:“可顾大人心存怜悯,不欲伤尔等性命,尔等束手就擒吧!如若不然,就别怪本官不留情了!”

    黑影不敢乱动,南笙冷笑一声:“看来尔等不见棺材不落泪!告诉尔等,对抗虎贲卫!等若谋反!诛九族!”

    黑影心中暗暗叫苦,今晚前来袭击,本是针对这突然冒起来的美娘子,没想到人家早就料到了,早就设下埋伏,他们一进院子,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中。

    南笙心里更窝火,虎贲卫干活那有这么憋屈,从来都是干净利落,那有这样费口舌的。

    可来之前,顾玮再三严令,要尽量活捉,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虎贲卫中有人骂道:“大人,和他们废什么话,咱虎贲卫干事什么时候这样磨叽!”

    “少废话!”南笙大声呵斥,不过很明显,他的语气及其不耐烦。

    黑影被围在中间,为首的黑影迅速调息,他边调息边四下打量,墙头,屋顶,全都有人,墙外还有火光,显然墙外也有人,而正对面的南笙身手奇高,自己不是对手,加上对方绝对优势兵力,突围几乎不可能。

    “全部押往钦差行营。”

    黑影全部束手就擒,整个行动没有伤亡一人,可南笙心里非常不痛快。

    晨曦刚露,江上飘着薄雾,两条船驶过薄雾,船桨划破平静的水面,船老大站在船尾,押货的货主穿着厚厚的棉袍,坐在粮食堆上,无聊的看着宁静的江面。

    船离开码头,没走多远,斜刺里使出两条快船,床头站在一个兵丁,看到两条船。

    “停船!”

    “停船!”

    船老大微微愣了下,随即叫伙计停下,船老大赶紧整整衣衫,摸摸怀里的银子,赶到船头。

    快船靠过来,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兵丁跳上船,船老大迎上去:“军爷!军爷!”

    军官看也不看他,直接盯着货主:“拉的什么东西?”

    “粮食!粮食!”货主说着拿出路引:“我是建业福畅粮行的,这是路引。”

    军官随手接过去看了眼,然后又扔回给货主,船老大也过来:“大人,小的走船,以前的丁大人也认识,大人,行个方便!”

    说着,悄悄将银子递到他手里,军官扭头看看他,默不作声的挡回去,船老大心里暗道不好。

    军官在粮包上踢了两脚,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到扬州的?”

    “回大人,昨天!”

    “昨天?没错吧?”

    “没错!”

    “路引是十五天前发的,就算准备几天,也是十天前出发,你们从建业到这走了九天,够逍遥的。”

    “军爷误会了,拿到路引后,家里出了点事,耽误了几天才出来。”

    军官淡淡一笑,走到船舷,看看吃水,船老大心里咯噔下,再看那军官,是个陌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他常年走这条水道,过来快船,打的旗号是盐铁监缉私队,可除了几个兵丁是熟人,这军官却是陌生人。

    “这船有古怪,给我好生查!”

    “是!大人!”

    从快船上又跳下几个兵丁,军官将船老大船夫和货主全部扣在快船上,兵丁在粮船上仔细翻检。

    “大人!有盐!”兵丁叫道,军官扭头看着船老大和货主:“走私私盐可是重罪,按大晋律,当斩!”

    “大人饶命!”货主噗通跪下,船老大也跪下来,连连磕头:“大人!饶命!”

    “饶命!”军官冷冷一笑,扭头叫道:“全部带走,两条船扣下!”

    从这一天开始,虎贲卫接管盐铁监缉私队,扬州及其附近所有走私船,几乎全部被扣,盐铁监扣发所有盐引。

    琴声悠悠,钦差行营后院,顾玮面对池塘,悠闲操琴,池塘内,荷叶绽放,岸边杨柳随琴声飘荡,白色的鸟儿在林间跳来跳去,似乎在随琴起舞。

    句誕坐在边上,神情复杂的听着琴音,一夜之间,扬州局势天翻地覆,缉私船全部出动,封死了扬州水道,查扣的走私船便有十多条。

    今天的行动可谓雷厉风行,但句誕却非常担心陆虞张几家的反击,可顾玮却很笃定,下午便在这弹琴,这一弹便弹了一个下午,眼看着便天色便晚了。

    “你就一点不担心,这虎贲卫可都散出去了。”

    顾玮就像没听见,依旧沉浸在琴声中,小童站在侧后,面无表情。

    句誕苦笑下摇摇头,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这幽雅的琴声丝毫没有打动他的心。

    天边隐隐有红霞展现,柳枝变成了红色,荷叶也抹上一层胭脂,白色的鸟儿,展开双翅,发出啾啾的名叫,与琴声一唱一和。

    一声低呤,在院内回响,顾玮双手抚弦,琴声戛然而止,鸟儿鸣叫更欢。

    顾玮抬头看着天边的红云,微微叹口气。

    “浮云沧海,白云悠悠,我心傲游。”

    “老弟,你倒是逍遥,我这心可是提了一整天,咳咳。”句誕说着咳了两声。

    “我知大人之忧,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顾玮淡淡的说道。

    “但愿如此。”句誕苦涩的笑了下,虎贲卫全部派出了,可俩人都不是很担心,刺杀钦差,那是震动天下的大案,虽然不是没发生过,但每次都导致几个世家门阀的覆灭。

    顾玮喝了口茶,小童立刻上来,给俩人的茶杯添上水,然后又退下去,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两个下人提着食盒过来,将桌上的茶杯稍稍移动下,然后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好后便退下去了。

    顾玮作了个请的手势,句誕起身坐下,小童不知从那拿了壶酒,过来正要给俩人倒上,顾玮挡了下,小童将酒壶放下,顾玮端起酒壶给句誕倒上酒。

    “我知道大人在担忧什么,不过,大人放心,顾某心里有数。”

    “唉,不过,顾大人,八百亩盐田才卖三万七千两银子,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万一朝廷追究,大人可知如何交代?”

    “没什么啊,如实交代便行。”顾玮平静的说道:“拍卖会便是公平,谁出的银子多谁得,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大人,你说是这样吧。”

    句誕一下说不出什么,顾玮又笑了下:“下官知道,八百亩,三万七,是便宜了,可大人,这次咱们要拍卖的盐田总共有五千六百亩,这些盐田有好有差,咱们拍卖,只要总价不差就能向朝廷交代了。”

    “总价不差!”句誕有些意外,在他看来,门阀世家现在压根不妥协,就算扣了私盐,只要这些门阀世家忍上半个月,帝都,还有荆州池州等地便要出现盐荒,朝廷势必追究,那时,顾玮还挡得住朝廷的压力?

    顾玮看了句誕一眼,心里鄙夷的笑了笑,似乎知道句誕在担忧什么。( 就爱网)

第488章 雷霆手段(下)

    接下来两天,顾玮依旧很逍遥,每天不是在钦差行营喝茶弹琴就是在城里游逛,似乎扬州什么事都没发生。

    拍下八百亩盐田的茂源盐号却很忙碌,不过,盐号的美女掌柜却很少出现在铺子里,主要是一个胖乎乎的二掌柜在铺子里处理日常事务。严格的说,盐号的生意并没有开始,八百亩盐田并不在扬州附近,隔着上百里路,官府交接后,还要派人去整理维修,真要投产怎么也要在三个月之后。

    所有水道被封锁,走私船被扣押,整个扬州盐号人心惶惶,惶恐不安的找着各自的后台,钦差行营依旧安静,难得有人上门,就连扬州的地方官员也躲瘟疫般躲着,极少上门,除非有不得已的事。

    句誕似乎受到惊吓又躺下了,顾玮只能再度前去探望。

    “大人,其实我们是没有退路的,大人想想,皇上登基以来,干了三件事,陈国清查土地,清查度支曹账目,扬州盐政革新,蓬柱是皇上头号亲信,派到陈国去了,清查度支曹账目,现在交给了延平郡王,而扬州盐政革新交给我们。

    蓬柱在陈国,阻力重重,但依旧完成了,延平郡王追讨度支曹欠债,不少人硬挺着,但毕竟取得进展,现在陷入僵局的便是这扬州盐政革新。

    皇上数次下诏,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他绝不会让步,而实际上,朝廷设计的盐政革新,已经充分考虑了各方面的利益,可若我们还要让步,皇上会怎么想?

    所以,上次我们的奏疏被皇上驳回,是有原因的,皇上通过此举向我们表明,他绝不让步,如此,我们就没有了让步的空间。”

    句誕靠在床头,边听边思索,听到此处,不由点点头,神情中有恍然之感,顾玮接着说:“我们没了空间,便只有让他们让步,所以,大人,我们必须逼他们让步,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不让就强逼他们让。”

    说到这里,顾玮重重叹口气,眉宇间的温文尔雅被一抹狠辣取代,语气却依旧平和:“他们也实在太贪心了,朝廷在设计方案时,已经考虑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依旧不满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足为奇。”句誕心里明白了,同时对顾玮也暗暗佩服,顾玮早已经看明白了,这次盐政革新,他们俩人只能进不能退,不错,他以前也隐隐约约看出这点,可没他那么透彻。

    “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句誕问道,这次他是诚心诚意的。

    顾玮淡淡一笑:“什么都不做,咱们等着。”

    “等着?”句誕愣了下,顾玮露出了笑容,慢慢的句誕也明白了,他也笑了,精神一振,便要起床,顾玮却摁住他:“大人,这事我出面,您来当那和事佬。”

    句誕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不由哈哈大笑,冲顾玮拱手:“多谢!多谢!”

    俩人相视一笑,句誕随即继续躺下,继续在床上当病人。

    从句誕那出来,顾玮便下令,所有盐号掌柜和账房第二天全部到钦差行营,他有事要吩咐。

    盐号掌柜和账房惶恐不安,掌柜到钦差行营倒正常,毕竟这个钦差便是来主持盐政革新的,可为什么要带上账房呢?

    掌柜的在第二天与账房一块战战兢兢的到行营。

    “诸位,今儿请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最近盐铁监稽查私盐,抓获不少私盐贩子,这些私盐贩子都是在扬州或附近盐号进的货,按照大晋律,这种大批购买盐,必须要有盐引,没有盐引,盐号不得出卖,否则与贩卖私盐同罪,所以,我要问他们的盐是从那进的?有奸商公然违反大晋律,本官一定要查出来,也一定能查出来,本官宣布,各店的账目一律封存,各盐场的账本也一律封存!本官将派人逐一清查!若有损坏缺失,盐号掌柜和账房一体收监,所属盐号一律查封!”

    顾玮丝毫没给盐号掌柜的面子,说完之后,便一甩手回去了,留下所有掌柜和账房面面相觑,等他们醒悟过来时,顾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大人!不可啊!”掌柜账房向边上的书白求告,书白平静的看着他们,双手示意:“诸位,大人已经下令,诸位回去后,将账册准备好,我们这就派人去拿。”

    “大人,这账册是盐号的命根子,大人将账册封存了,我们还怎么作买卖!”

    “大人,这封了账册,我们来往的账目该如何清理?大人,请向钦差大人求情!”

    “住口!”书白终于动怒了,大喝一声:“大人已经决定了,诸位请回!”

    书白说完挥袖而去,几个卫兵过来便赶人,但十大盐号被留下,随后被请进内屋,十大掌柜和账房进入屋里,原以为是顾玮要召见,可进去才发现居然只有书白一人。

    “诸位是扬州十大盐号,扬州地面上声名赫赫,所以,大人决定先从你们开始,来人!”书白丝毫没给十大掌柜回话的机会,立刻让准备好的查账官员,这些官员都是从盐铁监抽调的,都是账目上的老手,每个盐号去四个人,两个原盐铁监官员和一个虎贲卫士兵和一个钦差行营属官。

    “他们将随你们回去,回去后,立刻将最近两年的账册交给他们,他们将带回来。”书白说道。

    “大人!”掌柜们还想求情,书白一摆手:“下官奉命行事,诸位,这里面没有商量余地!”

    掌柜们无法,可依旧哀求不已,不肯离开,书白冷笑一声,叫来兵丁将十人赶出了钦差行营。

    “林公,这下如何是好?”

    “林公,您得拿个主意?”

    “林公,林公,这可怎么好!”

    今天林楮很沉默,就算刚才众人齐声哀求,他也默不作声,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查账,这十大盐号的账房先生都是老手,做帐几十年了,盐铁监的账房都是老交情,他们应该知道利害,就算查到也不会报告,可他心里有事,这段时间都心神不宁。

    “唉!”林楮面对同仁长叹一声:“诸位,先回吧,先回吧。”

    “大人,都走了。”书白回到后堂便向顾玮报告,顾玮微微点头。

    书白有些迷惑不解:“大人,卑职不明白。”

    “哦,”顾玮抬头看着他,书白眼中满是疑惑,顾玮笑了下:“慢慢的就明白了,先去准备吧,这几天够咱们忙的。”

    书白很失望的退出来,顾玮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顺手拿起本书看起来。

    也就在林楮们在钦差行营苦苦哀求时,一条快船在城内的一个小码头靠岸,三个中年人快步下船,随即上了候在码头的马车,三人进了马车后,马车随即启动,顺着街道出了码头。

    马车驶进双柳街,经过一座宏大的府门,府门上方挂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陆府。

    马车没有在府门前停下,而是驶进旁边的巷子,这条巷子不象普通府门旁边的巷子,很是宽大,甚至可以并排行驶两辆马车,马车从侧门驶入府内。

    三人从车上下来,领头的中年人穿着绣有紫色小花的绸缎棉袍,神情肃穆,也不理会前来请安的下人,径直向后院走去,另外俩人也不说话,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老爷!”

    陆府总管匆匆赶来,看到中年人,连忙下跪请安,中年人这时停下脚步,微微点点头:“起来吧,二少爷在那?”

    “二少爷在晚云阁。”总管起身答道。

    中年人闻言闪过一丝怒气,轻轻哼了声,一言不发便向前走去,总管低头躬身,待中年人过去后,才抬起头,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两个中年人中的三十许的,穿着一身便服,头上裹着布巾的,冲他使个眼色,总管连忙叫过一个小厮,吩咐他赶紧去晚云阁,将二少爷叫回来。

    小厮赶紧离开,总管转身快跑几步,追上中年人。

    到了书房,中年人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屋内,身后那两个中年人也就不好坐下,总管更是战战兢兢,低头垂手站在边上。

    中年人在书房内四下打量,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册,又看看书案上的书和文稿,冷笑数声,一把将书案上的书信掀到地上。

    “一天到晚在作什么!”中年人冷声问道。

    “少爷,少爷!”总管嚅嚅说道。

    “不要替他掩盖,说实话,不然的话就滚出去!”中年人冷冷的说。

    总管噗通一下便跪下:“老奴不敢。”

    中年人没说话,甚至没转过身,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上是一个美女抱着琵琶,美女娇媚,手指纤纤,惟妙惟肖。

    一声轻响,画被中年人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好好一个书房,挂个庸脂俗粉,没得污了我这书房!”

    总管依旧跪着,低着头不敢答话。

    “怎么?你还是不肯说!”

    “回主子!”总管连忙说道:“二少爷这段时间都在晚云阁,老奴也不太清楚他的事,只是知道他最近迷上了晚云阁的一个女子,此女名叫入画,擅长丹青。”

    中年人转过身,在书案后坐下,然后问:“一心风花雪月,难怪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总管不敢回答,低着头不开口。( 就爱网)

第489章 陆峤的反应

        “远山兄,何必生气,二公子荒唐,事情并不是太糟糕,还可以收拾。”刚才给总管使眼色的那中年人悠闲的坐下,下人这时端着茶进来,中年人歪靠在椅子上,顺手将刚放下的茶杯端起来。

    “汝霁兄说的是,以我观之,这顾玮虽然扣了很多船,可没有下一步,其目的何在?”另一中年人也说道。

    陆峤神情稍稍舒展,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总管,微微叹口气:“起来吧。”

    老总管磕头告罪:“主子将少主子托付给老奴,老奴未能作好,老奴”

    “他自家的事,与你何关,”陆峤淡淡的说,随后重重叹口气:“小子平素自负,小视天下人,才有今日之祸,唉,也怪父亲,过于溺爱,当日我想送他上帝都,就如他哥哥一般,可惜父亲不许,却将扬州交给他,致有今日之事,唉,老总管起来吧,这次还多亏你及时通信,才不致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老总管再磕头才站起来,陆峤又问:“现在情况如何?”

    “回主子,今日钦差行营下令,让所有盐号掌柜和账房到钦差行营,行营有新规宣布,老奴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待会便有消息。”

    “你去看看,有消息马上回来报告。”陆峤吩咐道,老总管施礼退下,陆峤重重叹口气,没有说话,两个中年人也没说话,这俩人是他的好友兼陆家客卿,汝霁,姓王名洪,字汝霁。另一中年人,姓符名眰字幻平。

    陆家的根基并不在扬州,也不在建业,而是在建业下属的金城县,但在建业和扬州都有陆府别院,陆峤便是被派到建业主管陆家在建业的事务,派在扬州的则是他的二儿子陆康,他的长子陆尧素有才名,现在帝都国子监读书。

    在两个儿子中,陆峤更喜欢陆尧,可他父亲陆荪则更喜欢陆康,希望陆康将来继承陆家,陆家与其他门阀不同,子嗣稀薄,陆峤这一代便只有三兄弟,三兄弟却只有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弟弟都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陆峤的两个儿子都是嫡出,不同的是,陆尧的母亲在其周岁时,因病故去,陆康则是续弦所生,另一个不同则是,陆康的母亲是江南另一大门阀世家虞家的女儿,陆尧的母亲则出生丹阳小门阀程阀。

    四年之前,陆峤将陆康送到帝都读书,本来两年前,也要送陆康去,可陆荪却不愿意,只好将陆康送到扬州甘泉书院读书,去年又让他掌控家族在扬州的事务。

    可没想到一转年,朝廷要革新扬州盐政,陆尧在帝都得到消息,便立刻飞鸟传书。

    陆家虽然是耕读传家,可在江南各地有不少产业,而盐则是最大财源,江南最大的盐号便是陆家的,陆家还有盐田三千多亩,都是上品盐田,每年在盐上的收入便有数万两银子。

    得到陆尧的消息,陆峤便立刻返回金城,与父亲商议后,便定了策略,决定要求朝廷下调盐税,但这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要求朝廷只能在每个州定下最多不超过两个总商。

    定好这个策略后,陆峤便到扬州,将这个谋划细细告诉了陆康和林楮,同时也联络了虞家张家,还拜访了淮南王,请王爷暗中支持,淮南王在几个盐号里都有份子,自然满口答应。

    作好这一切后,陆峤本打算自己坐镇扬州,可没想到,就在句誕顾玮快到扬州时,金城来信,陆荪病重,陆峤赶紧返回金城,回去才知道,陆荪不是病重而是病危,陆峤吓坏了,半步不敢离开陆府,同时派人立刻赶赴小寒山求药,好容易将药求来,救下陆荪一条命,再回头,扬州局势已经危乎其危。

    扬州的情况每三天,老总管飞鸟传书一次,在十天前,他便察觉情况不对,赶紧告诉陆康,不要硬顶,要刚柔相济,手段要灵活多变。

    陆峤心急如焚,可陆荪的情况始终不好,他不敢离开金城,若是陆荪真死了,陆家立刻面临家主之争,虽说陆家上下都知道下一任家主是他,可保不定有什么变化,他是一刻不敢立刻金城半步。

    扬州一封又一封传书到金城,陆峤越发觉着事情不对,赶紧给扬州传书,让陆康小心,万不可冒失。

    可就在前几天,老总管传来顾玮成功举办第一次拍卖后,陆峤再也在金城呆不下去了,好在陆荪的病情好转,小寒山的道长告诉他暂时没有了危险,陆峤与父亲商议后,立刻带着王洪符眰动身到扬州来了。

    沿途,三人便分析了此次扬州盐政革新的问题,陆尧不断将情况传来,对盐政革新的了解越多,三人觉着情况越是不妙。

    而且,顾玮这一次拍卖很可能已经打破了盐业协会的同盟,在路上,三人又接到飞鸟传书,得知派去袭击甄娘的刺客全部被擒,三人得知大惊失色。

    三人本以为福盛盐号很快被封,林楮已经被捕,林家已经被抄,可没想到,快到扬州时,又接到传书,福盛盐号丝毫没事,林楮也没事,三人这下有点醒过味了。

    “主子,陆川回来了。”老总管很快回来报告,门口站在个年青人,这年青人虎背熊腰,面色黝黑,脸上轮廓分明,双眼尤其明亮。

    “进来吧,”陆峤吩咐道,陆川躬身施礼,然后才走进屋里,在老总管侧后站住,再次施礼:“见过主子。”

    “今天顾玮都说了些什么?”陆峤问道。

    “小的没跟进去,林掌柜出来后告诉我,今天就宣布了一个决定,封存所有盐号过去数年的账目,钦差行营会派人来查。”

    陆峤一愣,王洪和符眰同样愣住了,符眰脸色忽然一变:“不好!”

    “符兄,怎么啦?顾玮此举目的何在?”陆峤也隐隐感到不妙,连忙问道。

    “顾玮此举乃藏剑于袖,陆兄,看来咱们必须重新考虑了。”符眰叹道。

    王洪此时也反应过来,轻轻叹口气:“这白马公子名不虚传,果然利害。”

    看看陆峤还没反应过来,符眰便解释说:“顾玮手上的东西不少了,抓获的刺客,扣押的走私船,现在又封了各个盐号的账册,从拍卖开始,这一环又一环,环环相扣,设计精密,二公子和林楮又犯下错误,结果便是咱们全面被动。”

    陆峤听明白了,沉默下来,老总管和陆川依旧站在房间里,他有些不快的挥挥手,让俩人退下。

    老总管退到门口,陆峤又问道:“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老总管赶紧答道:“已经派人去催了,应该快了。”

    陆峤没再问,老总管看看他的脸色,悄悄退下,下去后便派人赶紧去催。

    良久,陆峤轻轻叹口气,心里很是不甘,盐税下调到七,是扬州盐商多年的心愿,本来这是个机会,可惜了。

    陆峤的反应没有王洪符眰俩人快,也没俩人敏锐,这也是他看重俩人的原因,俩人虽然是陆阀客卿,可与陆峤并不是上下级关系,平时称呼更象是朋友。

    陆峤已经明白符眰王洪的意思,顾玮现在手里抓着陆家和各个盐号的命脉,特别是那些刺客,陆峤可不敢指望那些刺客不开口,他相信顾玮已经拿到了那些口供。

    顾玮在等,在等他们去求情,等他们去哀求。

    可即便看明白了,他们能不去吗?

    答案是不能。

    顾玮随即可以将手上的证据拿出来,那时,不但福盛盐号完了,甚至连陆家也完了。

    朝廷在陈国推行土地清查,一举掀翻三个世家门阀,手段之狠辣,震惊天下。

    当朝廷决策要在扬州推行盐政革新时,陆峤便收到不少信,那些人在信里隐约暗示,希望陆峤顶住朝廷压力,让盐政革新无法推行,他们将为陆家为后盾。

    陆峤心里有底,这才有了与朝廷对着干的底气,可没想到,这顾玮如此利害,开始还将姿态放得很低,与大家商量,没成想,暗地里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一下手便雷厉风行,环环相扣,丝毫不留余地。

    陆峤一反应过来,便开始思索对策,脑子里转过数个对策,但立刻又被否决了,抬眼看看王洪和符眰,俩人的神情也相同,一脸的束手无策。

    良久,符眰才叹口气:“一招误,处处被动,陆兄,这次咱们要扳回来,恐怕难了。”

    陆峤没说话,王洪试探着建议道:“要不然找找句誕,顾玮毕竟是副手,句誕才是正牌钦差,顾玮不过副使。”

    “王兄说的是,嗯,”符眰思索着说:“句誕此人好色贪财,对付他倒不难,不过,王兄,我担心的是他与顾玮是不是在演双簧。”

    “演双簧也没什么,”王洪不以为然的说:“我倒希望他们演双簧,如此事情尚有可为,否则,咱们现在就该善后了。”

    陆峤轻轻叹口气,他赞同的点点头,符眰没有出言反驳,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也轻轻叹口气。

    “王兄,麻烦你走一趟,去见见句誕,老总管,”陆峤冲外面叫道,老总管立刻出现在门口,陆峤吩咐道:“账上支五千两银子,哦,不,五百两黄金给王兄,王兄,就拜托你了。”

    王洪站起来,也没说什么便随老总管去了,陆峤目光愣愣的看着外面,符眰见状便知道了,他淡淡一笑:“陆兄何必担心,这盐政之事,不过是朝廷为改善财政弄出来的,总体上说,朝廷放弃官营,对咱们还是有利的。”

    陆峤微微点头:“我何尝不明白,本来只是想争一争,可没想到闹成这样,这孽子,整天风花雪月,把心思都放在女人肚皮上,长此下去,怎么得了。”

    符眰没有接话,虽然与陆峤关系很好,可有些事,也不是能什么事都能说的。

    不过,符眰也知道,陆峤最多只能发几句牢骚,陆家的家主是陆荪,只要陆荪不闭眼,陆峤就无法处置陆康。

    果然陆峤发了几句牢骚,那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符眰这才安慰道:“陆兄多虑了,二少爷年青,初识烟花,难免为其所迷,说来,这也怪陆兄,以前管得太紧,现在难免荒唐,放心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陆峤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表示不赞成他的判断,符眰也不多说,话题一转又提起另一件事。

第490章 陆峤训子

        “陆兄,倒是这茂源盐号,来势不善,不得不防啊。”符眰说道。

    陆家根在江南,是江南头号门阀,但江南门阀在帝都一向弱势,陆家数代深耕江南,帝都的消息反不太注重,实际也注重不了,中原门阀一向看不起江南门阀,江南门阀整体被看着二等门阀,以陆家在江南的地位声势,在帝都也排不上号。

    陆尧从帝都传来的消息中,并没有关于甄娘的消息,三人的注意力都在顾玮和福盛盐号上,也忽视了甄娘和她的茂源盐号,可就在刚才,符眰忽然想到了这茂源盐号。

    “嗯,”陆峤扭头看着符眰,符眰想了想说:“这次拍卖,参加的五个盐号有三个是本地的,两个外地的,三个本地的都是新开的,两个外地的,一个是建业的瀚海商社,一个是彭城,瀚海商社的总号在帝都,到江南后与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掌柜的康成,我估计,他们参加拍卖不过是做个姿态,估计帝都那边受到压力。”

    “帝都那边受到压力?什么压力?”陆峤很敏锐,立刻抓住了符眰的话里的要点。

    符眰点点头:“所以,我觉着这事有几分蹊跷,瀚海商社为什么要插手盐田,他们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态度,可他们依旧去了,可奇怪的是,他们却没能拍下任何一块盐田,三万七千两银子,嘿嘿,你是知道的,瀚海商社在江南买地建织坊,就花了七八万银子,去年,咱们便分红了八千两银子,咱们的分红只有两成,他们至少有三万银子的进项,三万七千两银子,多吗?”

    陆峤苦笑下摇摇头,以瀚海商社的实力,这三万七千两银子还真不多,可随即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没能抢下这八百亩盐田中任何一块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没拿下一块呢?”符眰自设一问,陆峤点点头:“这说明,瀚海商社受到帝都方面的压力,所以,过来走个过场,来了,是给帝都方面面子,不买,是给咱们面子,对吧。”

    符眰点点头:“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向咱们示好,那是拐弯告诉我们,这次事情来头不小。”

    “来头不小?什么意思?”陆峤有些疑惑。

    符眰点点头:“我这也是刚想到的,陆兄,你想,瀚海商社不是顶不住压力吗?谁给他们的压力?朝廷中关心这事的人很多,可真正会插手的却不多,所以,我担心的是,内卫插手了。”

    “内卫?!”陆峤一激灵,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符眰郑重的点点头:“这也就解释了,那天晚上,为何虎贲卫会出现在那叫甄娘的女人的院子里。”

    陆峤思索着了会,正要开口,老总管在外面叫道:“主子,二少爷回来了。”

    “让他进来。”陆峤胸中怒火陡然点燃,厉声喝道。

    可陆康一点不怕,整了整头上的布巾,摇摇晃晃的走进去,英俊的面容露出笑容,冲陆峤施礼:“爹,您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孩儿好去码头接你。”

    “哼!你干的好事!”陆峤在书案上用力一拍,厉声呵斥道。

    “陆兄,别动怒!”符眰连忙劝道,扭头又对陆康说道:“二公子,这次你做事太冲动。”

    “符先生,我那冲动了,”陆康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的说道:“那娘们不知从那来的,居然敢不将我陆家放在眼里!不教训教训,我陆家的脸往那放!”

    “结果呢?”陆峤冷冷的问道。

    “我哪知道虎贲卫会埋伏在那。”陆康掘犟有无奈的答道。

    “你那知道。”陆峤火气再也压不住,腾地站起来,将符眰推开,陆峤指着陆康大声叫道:“现在好了,咱们陆家被你这不知道,给架在火上烤了!”

    “火上烤?”陆康没给吓住,看着陆峤,半响,笑起来:“爹,那有那严重,您这是吓唬我吧,不就是夜入民宅吗,使几个银子不就完了。”

    “你!”陆峤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陆康说不出话来。

    符眰叹口气,摇摇头,看着陆康说:“二少爷,这次还真不是吓你,你爹这次来,就是来处理这事的,本来要没这事,还可以继续僵下去,现在呢,咱们不得不让步,这还得求那顾玮发善心。”

    “发善心?”陆康疑惑不解,看看陆峤和符眰的脸色,渐渐收起那嬉皮笑容,郑重的站起来:“这是真的?”

    陆峤气得转身坐下,符眰又叹口气:“二少爷,这事,唉,我给你解释下吧,咱们这次对抗的是朝廷,朝廷盐政革新,想要多收点税,可咱们想的少交点税,我们和朝廷僵持的便在此,朝廷想逼咱们接受朝廷的方案,咱们想让朝廷接受咱们的方案,双方就此僵持,为了打破僵局,顾玮搞了这次拍卖。

    那个甄娘,以前从未听说,拍卖前几天才登记的盐号,她买下了八百亩盐田,想就此进入盐业,可在江南做生意,谁家敢不卖盐业同业协会的面子,她一个外来女子为何敢如此大胆?”

    陆康这下思索起来,符眰接着说:“可她就这样作了,为什么敢这样?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很蠢,要么背景很硬,可以无视盐业同业协会,二公子,你说会是那个?”

    陆康虽然荒唐,可也不傻,脸色立刻变了,随即又迷惑不解:“可,符先生,这扬州就这么大,还有”

    符眰不由苦笑下,陆峤喷出股粗气,符眰连忙说道:“二公子,不能只看扬州这一块,把目光放远点。”

    陆康有点不耐,打断他说:“先生,别说一半藏一半,痛快点。”

    “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陆峤气急反笑,怒骂道。

    陆康倒无所谓,他已经被骂痞了,符眰连忙安慰道:“陆兄别生气,二公子刚主事,还不知道其中利害。”

    这次陆康倒没反驳,父亲急急忙忙赶到扬州,必是非常严重,他虽然在口头上不服气,可心底里也有三分担心。

    “二公子,甄娘显然不是傻瓜,说明她身后的势力极大,盐政革新,其中利益极大,帝都那些贵人会不会插手?我想多半会,不但他们,还有兖州徐州豫州,那些门阀,恐怕也是虎视眈眈的,他们一方面盯着朝廷,一方面盯着我们。

    所以,我和令尊判断,甄娘身后恐怕便有帝都那些贵人的影子;另外一方面,我们在扬州顶着,导致盐政革新迟迟不能推行,朝廷会高兴吗?答案是显然的。

    所以,甄娘的来历便很令人玩味了,不管她是帝都的贵人派来的,还是内卫派来的,咱们都不能轻视,都不能轻易采取直接手段。

    可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危险了,说明朝廷正失去耐心,二公子,你知道陈国之事,若朝廷在扬州重演陈国之事,咱们此举便是将刀送到朝廷手上。”

    听到这里,陆康心里拔凉拔凉,脸色如土,陆峤看在眼里,心里长叹,冷声道:“小子,现在知道利害了!”

    “那,那如何是好?”陆康有些慌乱的问道。

    “现在就看顾玮了,”符眰也叹口气:“二公子,现在就看顾玮了,若顾玮要把事情闹大,那我陆家就首当其冲,至少福盛盐号就保不住。”

    陆康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当然知道这个利害,结结巴巴的问道:“先生,这,这如何是好。”

    “事情并非完全不可为,”符眰安慰他说,心里更加瞧不起这位二公子:“王兄已经去求见句誕了,希望能挽回。”

    “句誕此人好色贪财,应该可以说动。”陆康想起来了,句誕才是钦差正使,而句誕在扬州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掌握中,心中顿时一松。

    符眰摇摇头:“话虽如此,可二公子,此事也没那么容易,句誕身为钦差正使,负责扬州盐政革新,若盐政革新失败,他要承担主要责任,所以,此事,即便成功说和,我们也不可能再顶下去,说不定,还要出笔银子。”

    “银子无所谓,只要他肯要。”陆康更加轻松了,陆峤冷冷的说:“听听,银子无所谓,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陆家一年要开销多少银子?”

    陆康不敢接口,符眰叹口气:“陆兄不必着恼,二公子才开始打理家里的事务,要熟悉这些事,还需要时间。”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对二公子说:“吃一堑,长一智;二公子也不必沮丧,知道事情之所来,便知道该如何处理,咱们这次即便败了,也不能完全败。”

    陆康这次很老实的点点头,陆峤轻轻舒口气,看着符眰说道:“幻平兄,你看句誕能压住顾玮吗?”

    “不能,”符眰摇头说:“顾玮名气很大,手上还握有证据,即便句誕也无法完全压住他,不过,陆兄,顾玮到现在还没对福盛下手,说明他有所保留,不愿与我们完全翻脸,事情还有可为,等汝霁兄回来便知道了。”

    陆峤点点头,扭头对陆康呵斥道:“回你的房间,从今日起,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爹!”陆康不愿,抗声道,符眰连忙将他推出去,边走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二公子,这是为你好,那些人是你派出去的,这顾玮要是将你暗捕去,事情就完全不可为了,你爹是为了提防万一。”

    陆康这才不再说什么,低着头回后院去了。

    “唉,我怎么有这么个儿子,”陆峤对返回的符眰叹道,符眰笑了下说:“陆兄不必担心,二公子其实还是很聪明的,就是少了历练,经过此事,今后也知道谨慎了。”

    陆峤叹口气:“但愿如此。”

    ----------------------------------------------------------

    王洪到了钦差行营,很顺利的便进到后院,见到句誕。

    看到句誕躺在床上,王洪故作感激:“大人身体不好,还来打扰大人,晚生真是汗颜。”

    “不说这些,唉,扬州风物虽好,可我这身子骨,唉,不说了,快坐吧,这是内室,不用那么多礼。”句誕有些困难的指指旁边的绣凳,示意王洪坐下。

    王洪也没客气,顺势坐下,句誕叹口气:“汝霁,你来晚了。”

    “大人,现在还不晚,朝廷盐政革新,旗开得胜,晚生特来向大人道贺。”王洪微笑着拱拱手。

    句誕摇摇头:“那是顾大人的功劳,我心里是有数的,汝霁,你回去给陆峤说说,朝廷在扬州推行盐政革新,是下了决心的,若推行失败,我和顾大人固然要问罪,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大人说的是,”王洪心中一喜,句誕的口气明显有和缓,他立刻接口道:“陆兄刚到扬州,便让我来拜会大人,就是希望能协助朝廷,完成盐政革新。”

    句誕心里乐了,神情却象是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你和顾大人去商议吧。”

    “与顾大人商议,当然是要的,可大人,”王洪左右看看,小心的拿出银票,送到句誕面前,句誕故作惊讶:“汝霁,你这是作何!不妥!不妥!”

    “大人,这是陆兄托我转交大人的,”王洪也不隐瞒:“我家二公子作了荒唐事,惹怒顾大人,还请大人多多说和。”

    句誕露出为难之色,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叠金票,叹口气:“顾大人那人岂是我能压住的,汝霁,你太高看我句誕了。”

    “大人乃钦差正使,你要说话,顾大人怎么也有所顾忌吧。”王洪说道,坚持将金票放在句誕面前。

    句誕想了想便将金票接过来,顺手放在枕头下面,然后对王洪说:“陆康那小子实在太冒失了,那甄娘,嘿嘿,我也不说,反正我是不敢惹她的。”

    王洪心里巨震,连忙说:“大人放心,我陆家一定协助她开发好那八百亩盐田,保证让茂源盐号的货物顺利运出扬州。”

    “那就好,那就好。”句誕笑眯眯的点点头,王洪发现,句誕的精神越来越好,心里大约明白了,他在心里叹口气,一点不敢表示出来。

    “不过,这事还得和顾大人商议,”句誕说道:“陆康派来的人,口供都在顾大人手上拿着,说句不客气的话,要不是老夫不想兴大狱,恐怕弹劾陆府的奏疏已经上达天听了。”

    王洪松口气,赶紧拱手致谢:“多谢大人!”

    句誕摆摆手:“唉,顾大人也是识大体的,朝廷现在很困难,塞外草原上胡族不安分,内里流民四起,水灾旱灾不断,汝霁,回去告诉陆峤,要为朝廷分忧,眼光放远点。”

    “大人说的是。”王洪老老实实的应道。

    “明白就好,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与顾大人说说,看看他的意思,明天,你和陆峤再过来。”句誕说道。

    王洪起身致谢:“多谢大人,晚生这就回去,将大人的意思转告陆兄,明日,我和陆兄一定再来叨扰。”

    句誕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第491章 顾玮开价

    王洪走后没多久,顾玮便过来了,句誕笑呵呵的请他坐下。

    “弘道老弟,高,算无遗策。”句誕笑呵呵的竖起冲他竖起大拇指,弘道是顾玮的字。

    顾玮矜持的笑了笑,抬手给句誕倒上杯茶,然后才说:“行百里半九十,大人,咱们还差最后一着。”

    句誕点点头:“弘道说得对,接下来该怎么作?”

    顾玮笑了:“大人照旧,这小人呢,还是下官来扮。”

    “好,”句誕拍手大笑,脸上的病容荡然无存:“不过,弘道兄,你还是给我透个底,接下来要作些什么。”

    顾玮略微沉凝便点头说道:“大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他们接受朝廷的盐政革新方略,另外嘛,八百亩盐田才卖出三万七千两,我也心疼,太便宜了,这笔钱得让他们补上。”

    句誕睁大眼睛,半响,才指着顾玮哈哈大笑:“真有你的!弘道老弟,真有你的!”

    顾玮也报以一笑,句誕想了下,向前在顾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顾玮含笑频频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陆峤便带着林楮和三个人在钦差行营门口求见,但顾玮却没叫他进去,让他们等了半个时辰,才让他们进去,不过,却不是带着他们到行营正堂,而是带到后院。

    到了后院,陆峤便看见句誕顾玮俩人面对面坐在花厅里,句誕穿着一身便服,顾玮则是正正规规的官袍,句誕的神情轻松,顾玮则十分严肃,神态间似有不忿之感。

    “青枫,来坐这。”句誕招呼陆峤入座,陆峤也丝毫没有谦让,冲句誕和顾玮拱手,一撩袍角,在俩人中间坐下,林楮和其他三人依旧站在那。

    “弘道,青枫,大家有点误会,坐下来摆在桌面上聊聊,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你说是不是,青枫老弟。”句誕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对外面说道:“三位也请坐,大家坐下说话。”

    下人给三人搬来案几和坐垫,又给三人送上茶,然后悄悄退下。

    “哼,大人,”顾玮冲句誕抱拳:“如果这样作,朝廷法度何在?”

    “顾大人,咱们这样做,也没违反朝廷法度,那几个人不过是夜入民宅,也没伤人,枷号几天就行了,再说了,过几天就要举行第二场拍卖了,不要被小事分散了精力。”

    几句话下来,陆峤听明白了,俩人正为如何处理被捕的那几个杀手有了分歧,显然句誕因为昨天的那几百两金票打动了,可顾玮手握证据,似乎有点不卖账,但因为盐政革新的事,又在左右为难。

    “青枫老弟,你说两句。”句誕不等顾玮开口,便问陆峤。

    陆峤心里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可以说的,略微沉凝,陆峤开口道:“两位大人,朝廷在扬州推行盐政革新,扬州上下自当一力支持,前段时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受人蛊惑,作了不该作的事,幸好没造成什么损害,我已经惩处过他了,大人,现在我想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推进盐政革新,为皇上分忧。”

    陆峤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姿态很低,可若细细咀嚼,里面也暗含了强硬。首先告诉顾玮,我已经处理了我儿子,你若还要追究,最多将儿子交给你处理,但由于没有弄出人命,你也无法作出更严重的处理,最多也就是发配充军,但若如此,就别怪我在盐政革新上不配合了。

    果然,陆峤这番话后,顾玮神情略微和缓,显然读懂了其中的含义,不过,他的怒气依旧,似乎心有不甘。

    “这话说得好,盐政革新,才是当今国策,重中之重,”句誕赞赏的点点头:“弘道老弟,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下官也不想因小失大,”顾玮冷声道:“可自从朝廷宣布要进行盐政革新,扬州盐业同业协会趁机要挟,希图不当利益,甚至更发生夜入盐号宅院,希图不轨之举,大人,扬州盐政革新的最大障碍便是这同业协会!”

    林楮脸色发白,那夜派来的人中便有福盛盐号的护卫,现在顾玮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盐业同业协会,更确切的说是对准了他林楮,一旦他要翻脸,福盛盐号和林家势必首当其冲。

    陆峤沉凝片刻,抬头看着顾玮问道:“大人,不知大人要如何才肯放过小儿?”

    句誕含笑看着顾玮,顾玮张嘴欲言,句誕忽然咳嗽两声,顾玮闭嘴,想了想,才心有不甘的说:“第一,不得再阻挠盐政革新;”

    陆峤点点头:“这是自然,听说再过数天,大人将组织第二次拍卖,林掌柜正想竞拍几块盐田。”

    林楮连忙站起来,冲句誕和顾玮施礼:“是,是,小的们正有此意。”

    另外两位盐商也急忙起身施礼,齐声说道:“请大人放心,小的们正有此意。”

    顾玮哼了声,神情大为和缓,句誕笑道:“如此甚好,弘道,这下放心了吧。”

    “八百亩盐田,才卖了三万七,为什么?”顾玮板起脸,厉声追问:“不正是你们这些人阻碍吗?”

    “唉,”句誕叹口气,看着陆峤说道:“这话不错,八百亩,三万七,是少了很多,本官和顾大人正为难,不知该如何向朝廷向皇上交代。”

    陆峤心中腾地冒起一堆火,可看看句誕又看看顾玮,勉强笑了下才说:“他们给朝廷造成损失,自然应该补偿,只是,不知大人希望多少?”

    “八百亩上uu234)

第492章 清晨的杀机

        秋三娘点点头,柳寒皱眉,低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秋三娘低声解释:“当初宗门派我到帝都,我来后不久,还不是很习惯园子里的生活,所以,有天早晨我起来得比较早,恰好遇见她从外面回来,我很意外,因为头天晚上她没有出去。”

    “这不一定说明她在外面有男人。”柳寒说道,秋三娘摇摇头:“我的爷,女人在这方面很敏感的。”

    “就遇见了这一次?”柳寒还是有几分怀疑,秋三娘点点头,柳寒眉头稍稍松懈,秋三娘却拍拍胸口,似乎后怕不已:“现在想来,幸好只有一次,这要多次,奴家还活得了。”

    柳寒眉头再度皱紧,神情凝重起来,想了想,轻轻拍了下怀中玉人的****:“我知道,你以后千万别再说此事。”

    说完也不等秋三娘开口,便将她拉过来,狠狠吻在她的唇上,秋三娘开始还有点迟疑,随后便热烈迎合。

    长吻一记,才松开,柳寒在她耳边低声吩咐,让她小心谨慎,院子里肯定还有甄娘的人。

    从百漪园出来,柳寒跨上黑豹,清晨的帝都很安静,路上行人极少,黑豹的蹄子敲打在石板上,柳寒骑在马上眉头紧锁。

    如果在一年以前,甚至在两个月前,知道甄娘有个男人,他只会笑笑,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反应,可自从发现青青体内的异样后,甄娘再有男人,那就值得玩味了。

    青青很显然是为男人准备的,那么那个男人只能是甄娘很珍视的人,而且这个男人一定与隐世仙门有关,而且,十有*就像他这样,没有在朝廷登记。

    这个人是谁呢?柳寒陷入沉思。

    柳寒这段时间每天流连花丛中,似乎很是逍遥,可实际上,难题一个都没解决,与王许田三家的战争依旧僵持着,宫里虽然开了方便之门,可柳寒并不想成为那把刀,所以,他还在寻找契机,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反正这一场,他没吃亏,至于将来,那是萧雨的事。

    百工坊和那神秘小院,同样僵持着,百工坊没有踪迹,甄娘离开帝都后,百工坊便消失了,那个迎客居依旧安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那个张掌柜,柳寒依旧坚定的认为,那多半是他的熟人。

    至于神秘小院,那就更不敢碰了,现在连牙行都不带人去了,原来那个守在这的车夫现在也换成了一个老头,整天无聊的在院子里晒太阳,可柳寒依旧不敢冒失,倒是虎哥他们解脱了,柳寒借陈宣整顿治安之机,让人将他们赶出了城内,可依旧不敢让他们回来,而是让他们依旧在城外乞讨。

    王许田不解决,漕运便蕴含巨大危机,从彭城到帝都,上千里水道,随处可以设伏,随处可以弄点事出来,皇帝已经有话了,漕运不能出一点岔子,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是出了岔子,就由他来负责。

    可这段时间,按照安排,正好是度支曹开始全面追债的时间,他不得不留在帝都,整个漕运船队只能交给萧雨和何东,而萧雨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

    黑豹已经非常熟悉这条路,走得很稳,路边的小摊飘着油香,肤色黝黑的老板,用力的在案板上揉面,面团越来越大,一会圆一会长,老板带着以往的旧毡帽,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两根有力的手臂。

    斜对面的馒头铺,高高的蒸笼冒着热气,一对中年夫妻在灶台上忙碌,男人在灶上忙碌,女人在案板上作包子,动作很麻利,一会就一个,案板上已经摆了一长溜。

    帝都的一天,就是从这些小贩开始的。

    马蹄敲击石板,柳寒提着缰绳,依旧在沉思中,墙头上,一只懒懒的猫打个哈欠,前掌撑地,后腿用力,努力拉长身子,腰肢伸展,似乎是一夜的守候已经过去。

    一个提着篮子的中年女人从巷子里出来,中年女人看到黑豹,连忙站在边上,篮子往手臂上撸了撸。

    黑豹半个身子走进巷口。

    女人依旧站在巷口,手依旧扶着篮子,有些好奇的望着黑豹和柳寒。

    这时从巷子口过来两个小贩,小贩挑着担子,担子前端是个炉子,后面则是锅碗瓢盆,脚步匆匆往这边过来。

    柳寒的身子已经快过了巷口,就在这时,变化悄悄发生了,女人的篮子忽然飘出两粒黑点,这两粒黑点速度并不快,所以风声微不可闻。

    柳寒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过去了,目光正盯着那两个小贩。

    两粒黑点从侧后飞来,眼看着就要飞入柳寒的后背,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可就在黑点快要摸到柳寒的袍服时,柳寒的身子忽然消失了,两粒黑点从黑豹背上飞过,消失在远处。

    突然变异,女人神情大变,身形晃动,便朝巷子深处急退。

    柳寒从马背上飞出,身体还在半空,就听远处弓弦声响,一支羽箭穿过清晨的宁静,迅若奔马,快如流星,呼啸而至,在街道的上空画出一道白色的气痕!

    寒光一闪,疾驰而至的羽箭被磕飞出去,身体借力倒飞出去三丈,尚在半空,便一刀劈落,噗!和面老头的脑袋便掉了。

    脚尖在木桩上轻点,转身扑向那对馒头夫妻,馒头夫妻似乎给吓傻了,愣愣的,不知该做什么。

    远处弓弦再响,羽箭飞驰,柳寒急闪,羽箭将袍服一角带走,竟然比刚才快了半分。

    柳寒气息流转,劲气贯注刀内,一刀将中年夫妻劈去,刀劲笼罩四方,将中年夫妻死死的罩住,中年夫妻依旧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扑来的柳寒。

    刀劲忽然一转,劲气横掠。

    “轰!”

    刀劲破开中年夫妻身后的木板,冲进屋内,屋里传来一声闷哼,柳寒的身影随即冲入烟尘中,几个呼吸间,柳寒的身影又从旁边冲出。

    站在街道上,墙头的老猫惊疑不定的站直身子,张皇四望,忽然发出一声叫声,从墙头跃入院子。

    中年夫妻不知所措,在烟尘中傻乎乎的站着。

    两个小贩在巷子里全力飞掠,俩人很快分开,各自逃命。

    “哼!”

    这细微而轻蔑的传到耳中,小贩脸色苍白,身法提到最高,劲风自脑后袭来,小贩拼力强行向旁边闪,劲风掠过,小贩惊讶的看到一具无头的身子在向前跑,而他的脖子还在喷血。

    另一个小贩心知无法逃过,在迷踪般的小巷中不断改变方向,好容易看到前面的巷口,忽然一道身形掠过,小贩大恐,长剑挥出,却是空荡荡的,他身形一转,就要改变方向。

    一条身影从旁边掠过,眼中闪过一道刀光,身影并没有停下,而是略上屋顶,然后迅速消失在屋角。

    他不由松口气,有点不明白对方为何放过了自己,忽然感到一阵巨痛,低头看去,肚子上开了一道口子,心肝肺正哗啦啦往外掉。

    解决了两个小贩,柳寒回到街道上,朝远处看看,打了个呼哨,黑波从街道那边飞奔而来,到了跟前,猛然刹住,低下头亲热的在柳寒身上噌了噌,柳寒拍拍它的脖子,翻身上马。

    他没再去追那箭手和中年女人,箭手的修为很高,恐怕已经在门槛之上了,有这段时间的耽误,恐怕已经跑远了,而中年女人本就是牺牲品,不管是杀还是活捉,意义都不大,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骑上马,柳寒拍拍黑豹的背,黑豹小步跑起来,很快绕过街角。

    馒头铺里的中年夫妻这时才惊恐的大叫起来。

    柳寒到达度支曹时,时间还早,他照例巡视了一遍衙内,然后便到队里,彭余他们刚起床,正在吃早餐,彭余看到他来,赶紧过来请安,柳寒什么也没说,依旧象平常那样随意的与大家调侃打招呼,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才经历了一次暗杀。

    时间渐渐过去,度支曹的官员陆续到衙上班,今天不是朝会日,延平郡王没有上朝,早早的直接到衙门,先在那边处理衙内日常事务,快中午时才过来。

    到了公事房,将其他屏退,只留下柳寒。

    延平郡王笑眯眯的看着柳寒,柳寒看着这张漂亮的脸,心里有些发麻,连忙问道:“王爷,不知有何事?”

    “甄娘在扬州只花了三万七千两银子,便弄到了八百亩上品盐田,呵呵,本王还得多谢你。”

    “我当什么事呢,”柳寒松口气,笑了笑说:“扬州那些家伙,傻兮兮的和朝廷对着干,咱们在中间拣了个大便宜,八百亩,这盐田每亩大约多少产量?”

    延平郡王笑道:“我特意查了资料,在最好的时候,上品盐田,每亩每月大约能有一千斤,按照每斤精盐二两银子粗盐大约五十文,即便按粗盐算,半年就收回成本了。”

    精盐和粗盐价格差距很大,普通人大都吃粗盐,只有少数有钱人才**盐。

    柳寒和延平郡王相视一笑,俩人都有偷了一把的感觉。

    “柳兄,晚上有空没有,本王请你喝酒。”

    “王爷,实在不巧,晚上我还有事,”柳寒苦笑下,连忙婉拒:“王爷也知道,漕运要开始了,我正为难呢。”

    “怎么啦?”延平郡王问道,柳寒苦笑下:“那些家伙不肯罢手,我担心他们把主意打到漕运上,王爷,过段时间我想请假。”

    话还没说完,延平郡王就摇摇头:“这可不行,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半了,再过半个月,本王就要动一动了,唉,皇上没有催促,可本王心里明白,皇上已经够容忍了,你不知道吧,塞外胡族已经开战了,白羊部落已经向朝廷求援了。”

    柳寒闻言叹息,皱眉说道:“罢了罢了,唉,朝廷府库空空,就算想出兵也没军饷。”

    “可不是,”延平郡王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也叹口气:“当初本王犯了个错,不该许下三月之诺,皇上现在还在容忍,否则本王就算不去职,也只能自食其言了。”

    “那里的话,皇上当初也不是没反对吗,难道王爷当初许诺之前,没请示皇上?”柳寒故作惊讶的问道。

    延平郡王看着柳寒,苦笑着直摇头,这柳寒哪知道,皇上是可以反悔的,那时候背过的便只能是他。

第493章 还债

        俩人闲聊着,从延平郡王口中得知,其实他这样的郡王薪俸并不多,一年也一万多两银子,这么点银子,要养活一个王府的人,要不是城外庄子的收入,压根就支撑不下去,延平郡王暗示,他也在暗中作生意。

    柳寒明白,延平郡王将这些王府隐瞒都告诉他,其实便有拉拢之意。

    于是他也恰当的作出反应,还是从盐号开始,同时暗示,若王爷有意作生意,他可以协助,瀚海商社有不少好产品,另外,瀚海商社正准备开药房和化妆品商店,若王爷有意,他愿意合作。

    在药房上,柳寒有绝对把握,他可是六品丹师,身后还有清虚宗,宗门里除了*品的丹师,更为重要的是有无数世俗界压根找不到的药。

    至于化妆品,柳寒在西域便研制出了好几种药妆,还有口红香水等等,这个世界与前世一样,女人的钱最好赚。

    柳寒眉飞色舞的介绍面膜和药妆,面膜在这个时代是创造发明,推广需要时间和方式,这个时代的女性虽然不像前世那个世界中的古代女人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有不少限制,让她们在店里作面膜,依旧有一定难度,需要找个方式方法。

    至于药妆,这个时代是有的,不过,方式方法很落后,柳寒完全有信心在药品和方式上革新并占领市场。

    之所以到帝都没有将药房作为第一项目,而是先开了珠宝店,然后是织布坊和染坊,现在,这些几个项目全都打开市场,获利丰厚,马上要开始的项目则是漕运,这个时代,运输业很赚钱。而药店和化妆品则需要时间来推广,而且累计投入的资金还不少。

    不过,现在珠宝店和织坊染坊进展顺利,特别是后两项,已经逐步在帝都占据垄断地位,若不是苦于原料不足,恐怕已经占据帝都的市场,原因很简单,这两项的科技含量高些,在这上面,他有先天优势。

    延平郡王对药房很感兴趣,不过,他依旧很谨慎,问了下药材的来源和成药,还有坐堂郎中,柳寒告诉他,药材正在筹办,坐堂郎中已经招聘到了,主要有两个,都是来自长安回春堂的弟子。

    延平郡王摇摇头:“老弟,回春堂弟子虽然不错,可在长安没什么名气,这样吧,本王入两成份子,我让谭愚派两个徒弟来,咱们那堂子自然就火了。”

    谭愚是太医院太医令,太医院属于宗正府管辖,宗正府宗正顺江王燕苹长期卧病,宗正府实际掌控在当令丞的延平郡王手中,现在延平郡王虽然调到度支曹,令丞由小赵王爷接任,但延平郡王在宗正府根植这么多年,小赵王爷恐怕还要受他的掣肘。

    其次,谭愚不但是太医令,而且还是罕见的二品丹师,名闻帝都,朝中的这些贵人们有了什么病,都是八抬大轿上门去请。不过,他与延平郡王私交很好,毕竟延平郡王是他的上司。太医院除了给皇室的贵人看病外,还兼有培养医生的使命,所以,从太医院调两个医生来坐堂,轻而易举。

    柳寒自然赞同,恰如其分的表示感激,有了太医院的招牌,药房在起步便有先天优势,自然是好事。

    正在闲聊,外面传来叫声。

    “王爷,薛泌薛大人请见。”

    有人在门外报道,柳寒连忙出来,见薛泌悠闲的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两个护卫跟在他身后,看到柳寒从里面出来,薛泌稍稍愣了下随即抱拳冲柳寒施礼。

    “薛大人,”柳寒连忙还礼,口中不停:“大人请进,王爷正在里面。”

    薛泌微笑着进来,走到柳寒身边,一把抓住柳寒:“柳兄,一起进去。”

    柳寒无奈只能跟着他进去,延平郡王早已经站起来,虽然他贵为郡王,可在薛泌面前实在不敢托大。

    “王爷,柳兄,刚才在聊什么呢?”薛泌含笑回礼,然后立马问道。

    柳寒一听便明白了,这家伙想必已经知道扬州盐政革新之事,甄娘拿下了八百亩盐田,其中利润之厚,让其眼红。

    “其实也没什么,小的正准备开一药房,正想着拉王爷入伙,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柳寒说着冲延平郡王使个眼色,延平郡王含笑微微颌首。

    “那敢情好,我就当仁不让了。”说到这里,薛泌顿了下,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延平郡王面前:“今天我是来还债的,王爷叫人点点,给个收条,我就无债一身轻了。”

    延平郡王大喜,赶紧叫了两个小吏就在他面前清点,不多不少,正好还债,然后延平郡王开了收条,盖上度支曹大印。

    “柳兄,王爷,”薛泌看着延平郡王指挥两个小吏忙碌,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还了这债,我可没什么银子了。”

    “行,”柳寒一点不在意:“这样吧,王爷占了三成份子,你和王爷一样,也是三成份子,我占四成,你们两位也不用出银子,不过,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们得帮忙。”

    柳寒说话时,一点没避讳在场的两个小吏,这俩人其实都是延平郡王从王府调来的家生子奴隶,让他们泄露王爷的秘密,那一家子都得死。

    “那你可得说清楚,都是什么忙。”延平郡王半真半假的提醒道。

    “王爷放心,绝不会是杀人放火,不过,王爷,这药房生意要做起来,要打开市场,两位大人可以做个表率,另外,咱们那化妆品生意,两位可以让府里的美人们用用,再在这帝都的贵人们中间推广下。”

    “化妆品生意?”薛泌连忙问道:“是不是口红还有香粉什么的?可有老陈记的好。”

    老陈记是帝都最有名的化妆品老字号,连宫里都用他的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便是赚女人的钱,帝都那的女人最多,当然是皇宫,如何让宫里的女人买他的胭脂水粉,自然就要靠延平郡王和薛泌,特别是薛泌,他姐姐可是皇后。

    所以,给薛泌三成股份,绝对不多。

    延平郡王显然没想透,只是简单的以为,这不过是柳寒试图拉拢薛泌,就像盐号一事上,拉拢他和小赵王爷一样。

    薛泌办完事,又带着三成份子,满意的走了,延平郡王看着柳寒忍不住笑了,柳寒耸耸肩。

    “现在完全还清的有多少?”柳寒忽然开口问道,延平郡王查了下名单,顺手在薛泌的名字后添了“已清”两字。

    “不多,除了薛泌外,没有几个。”延平郡王很快查完,抬头说道。

    柳寒略微想了想说:“王爷,卑职出个主意,您看可行就用,不可行就当我没说。”

    “哦,还请柳先生说说。”延平郡王目光一闪微笑道。

    “薛泌还清欠款,开百官先河,为朝廷解难,朝廷当进行表彰,王爷可以上疏皇上,请皇上予以表彰。”

    延平郡王先是微微皱眉,随即点头:“柳兄说得对,此举有引领之功,本王这就给皇上上疏。”

    柳寒笑了笑,心里暗赞,这延平郡王反应够快,此举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顺手恭维下薛泌,同时提醒下那些还没还债的家伙。

    柳寒悄悄退出正房,到右侧厢房去转了转,看看自己的士兵,没上岗的士兵都在休息,几个士兵聚在一起赌钱,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扭了扭头,便没再理会,依旧叫嚣不休。

    柳寒也没制止他们,不过出来后,他把程甲彭余叫过来。

    程甲彭余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柳寒想了下说:“这样下去可不行,程甲彭余,以后在度支曹时,一律不准赌钱,不上岗的,一律训练半天,剩下半天也不准出衙。”

    彭余立刻应是,程甲却有点意外:“大人,这是为何?”

    “笨蛋,这还不清楚,这是那?度支曹,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就转到这来,一看你们在做什么,王爷要是一本奏上去,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咱们在这不就几个月,就这几个月都忍不了!赌瘾就那么大!!!”

    程甲明白了,连忙大声应是,柳寒拍拍他的肩头:“这事完了,王爷肯定有赏赐下来,到时候,我亏待不了大家!”“是,卑职明白!多谢大人提醒!”程甲大声应道。

    柳寒又拍拍他的肩头,然后转身走了,程甲在身后大声叫着集合,士兵从各个房间里匆忙跑出来。

    出了度支曹大门,柳寒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别看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可怎么会忘记清晨的刺杀,所以,在到了度支曹便发出了信号,消息很快便传回柳府,现在老黄恐怕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

    但

    “没有任何可以确定的资料。”老黄抬头看到他,第一句话便让他大为惊讶。

    萧雨在边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柳寒清楚笑容里的揶揄。

    “不是王家的人?”柳寒皱眉问道。

    “不能确定!”老黄毫不含糊的答道:“如果是王家派的人,那那位王三爷不是蠢猪便是别有所图。”

    扭头看看萧雨,老黄又补充道:“萧雨去看过现场。”

    “还有京兆府那位号称神眼的赵晾也到现场看过,那对卖馒头的夫妻已经被带到衙门里,估计很快便能查到你身上。”老黄又补充道。

    “衙门里也传出消息,这条街道负责的捕头是孟思,他也看过尸体,赵总捕头不认识尸体,身上的衣服和武器也很普通,倒是那两箭,有点名堂。”萧雨笑眯眯的补充道。

    柳寒想了想说:“能射出这两箭的,修为应该在宗师,江湖上有擅长箭法的宗师吗?”

    萧雨皱眉想了想点头说:“跨入宗师境界的弓箭高手有四五个,这需要排查。”

    “哦,对了,箭已经找到,赵晾判断是禁军用箭。”老黄说着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柳寒,上面上孟思传出来的消息。

    柳寒一听没有紧锁。

第494章 奴儿

        军用弓箭,并不能表示出手的是军人,也不能代表禁军中人,也可能是城外邙山大营的,而且,以柳寒对禁军的了解,别说弓箭了,就算守城弩被挪用,也一点不稀奇。

    让他暗暗心惊的是,居然没有证据指向王许田三家,这里面有蹊跷。

    两种可能,一种是王许田的有意掩盖,第二种便是有人在暗中搅局。

    前一种,有个很大的疑点,王许田三家是知道自己修为的,既然如此,他们派出的杀手就显得太弱了,居然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这就不对了,以王许田三家的实力,派出的人手绝不会如此之弱。

    可若不是王许田三家,那会是谁呢?

    柳寒想不出,除了三家外,还有谁想他死!!!

    “我看,干脆今晚咱们上王家去看看。”萧雨笑呵呵的活动下身子:“我闲了这么久,也想活动活动。”

    “今晚?”柳寒摇头说:“还是再看看。”

    萧雨摇摇头:“就算是有人在故意挑拨,咱们也得动一动,柳兄,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柳寒略微想想便明白了,萧雨是对的,不管是不是有人故意挑拨,他都应该做点事,一方面消灭王许田三家的有生力量,另一方面松懈藏在暗中的敌人,如此他们再有所动作便可以露出蛛丝马迹。

    “如果这样,咱们该怎么作?”

    “综合各处情报,”老黄说道:“那位王三爷依旧还在城里,他的主力也在,城外的几个庄园都很平静,没有陌生面孔进出,所以,要动便只能在城里。”

    “在城里?”柳寒断然说:“绝对不行,现在陈宣对城里的治安抓得很紧,在城里动手必然引起他的激烈应对,还是在城外为好。”

    “这点我同意,”萧雨也赞同道:“而且,不管是不是王许田三家,他们最近必定高度戒备,咱们可以缓一缓。”

    “那,今晚不去了?”柳寒的语气中带上了两分调侃,萧雨笑了笑:“今晚去不过是玩笑,现在不是时候。”

    “那好吧,你身体恢复得怎样了?”柳寒又问,萧雨点点头:“很不错,你的药好,我已经恢复了八成,剩下的再有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老弟,你那丹药还有没有,再给一丸,我估计就可以破镜了。”

    “你当那药那是糖豆,想有就有,作什么美梦呢!”柳寒抽搐下,显得心疼不已,那一粒丹药可不是他炼出来的,而是在清虚宗所得,那可是九品丹药,这样一粒若是流落到江湖,整个江湖恐怕都要疯起来,柳寒自己破镜到六品丹师,可再要发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七品丹师,七品丹药的材料,这世界上那去找,除非重回清虚宗。

    柳寒轻轻哼了声,转身便走,萧雨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朝老****了下,老黄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

    柳寒肚子里有股火,一大早就被刺杀,掉头一查,居然还不能确定是谁干的,他很清楚,这个判断应该是他回来之前便由老黄和萧雨商议出来了。

    虽然心里有疑点,可在进潇湘院之前,柳寒还是断定是王许田三家干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与他结仇的便只有他们,至于百工坊,他们应该还不会对自己下手,否则埋伏在那的人不会这样弱。

    “那会是谁呢?”

    柳寒边走边思索,本来比较明确的事,现在变得模糊不清。

    “主子。”

    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柳寒抬头看却是绿竹带着个月儿和丹娘她们给他请安。自从被柳寒收用还佳偶,绿竹的地位便升了,在后院独自占了个小院子,月儿被派去伺候她。

    不过,这段时间,张梅那出事后,柳寒很忙,少在后院停留,绿竹本想趁热固宠也没了机会,不过,她的地位上升,也有可以在后院玩耍,但没有招呼,也不能去天娜的院子。

    在后院的生态系统中,天娜三女的地位巍然不动,无论青衿还是她绿竹都无法撼动,而后是青衿,绿竹还在青衿之下,至于丹娘四女,则又低了一筹,整个后院都由天娜负责管理,不管她绿竹还是青衿,都要服从她的安排。

    绿竹擅舞,天娜便让她与丹娘四女组成一个舞蹈团,每天练舞,而青衿则要轻松多了,愿意便来给她们伴奏下,不愿意便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偶尔也出去走走。

    今天绿竹带着四女在院子里排舞,柳寒进来时,她们正好休息。

    柳寒停下脚步,打量下绿竹,沉着脸呵斥道:“你们在这做什么?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找点事作!”

    说完甩袖而去,绿竹和四女呆了呆,面面相觑,丹娘小声说:“小主子,主子这是怎么啦?”

    绿竹摇摇头,菲儿可爱的吐吐舌头:“主子该不是在外受了气吧。”

    “说什么,算了,今儿不练了,都回去吧。”绿竹起身吩咐道,带着月儿回自己的小院,到月亮门时,回头向天娜的院子看看,然后才失落的离去。

    也就是柳寒平时待她们宽松,所以,丹娘菲儿才敢大着胆子悄悄议论,若是还在薛泌的庄园里,给她们个胆子也不敢在背后悄悄议论主子。

    柳寒郁闷的走进天娜的院子,院子里很安静,两个小丫头坐在树荫下瞌睡,看到柳寒进来,两个小丫头赶紧过来,柳寒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走进小楼,小丫头互相看看,知趣的退到树荫下,悄悄私语。

    小楼内依旧很安静,柳寒上楼,天娜听到脚步声,赶紧起身过去迎接。

    “爷,怎么啦?”

    天娜立刻察觉柳寒心情不爽,一边帮他更衣,换上轻便的便服,一边柔声问道。

    柳寒没有开口,先喝了两杯茶,然后看着窗外,天娜见状也不多少什么,悄悄下楼,吩咐小丫头烧水,再上来,柳寒已经躺在软榻上,靴子随便的踢在边上。

    一切迹象都表明,柳寒很生气,只有这种情况下,他才这样放浪形骸,孩子气的发泄着。

    天娜一声不响的将靴子拣起来,放在边上,然后在软榻头后坐下,轻轻的给柳寒拿捏起来。

    天娜的手法很好,柳寒觉着很舒服,慢慢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寒睁开眼,天色窗外已经漆黑一遍,他轻轻的哼了声,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天娜出现在眼前。

    “醒了,”天娜在他边上坐下:“饿了没有?”

    柳寒点点头,天娜拍拍手,一个小丫头上来,天娜吩咐传饭,小丫头匆忙下去,不一会,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上来,天娜过去,将食盒打开,把一碟一碟的饭菜拿出来,放在案几上。

    柳寒其实并不是很饿,修为到他这个境界,一两天不吃饭,没有丝毫问题。

    天娜拿来壶酒,柳寒也没拒绝,端起便喝,天娜没有问任何事,柳寒喝后再添上,直到一壶酒全部喝完。

    “爷,还喝吗?”

    柳寒放下杯子,迟疑下,叹口气,摇头,天娜膝行到他身边,伏下身子贴在他的腿上,柳寒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仰身倒下,天娜顺势挪到他胸口。

    “爷心里不痛快?”天娜柔声问道。

    柳寒轻轻嗯了声,天娜抬头看着他,忽然狡黠的笑了笑。

    “爷,这些天奴弄了个好玩的东西,爷要不要看看。”

    “你又想出什么玩意?”柳寒懒散的问道,天娜娇媚的一笑,拍拍手。

    随着掌声,楼下传来轻缓的脚步,过了会,一个妙曼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柳寒微微皱眉,来的人不是美姬,也不是米娅,他非常熟悉她们,她们走路的步伐,身体的味道,呼吸的频率,都很了如指掌。也绝对不是那两个小丫头,这种时候,小丫头都待在偏房,连一楼都不准踏入。

    是一个陌生女人!

    这种时候,天娜怎么会让一个陌生女人到楼上来呢?

    柳寒略微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去。

    一个妖娆的身子上裹着一条红色的纱巾,纱巾穿过神秘的谷底,裹住两团高耸,白皙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平坦而光滑,肚脐上嵌着一粒红色的珍珠,小腹下光溜溜的,没有一丝黑色耻毛,双腿修长白皙,脚腕上套着墨绿色的脚环,乌黑的长发梳成宫廷贵妇发髻,最让柳寒注意的是,她修长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皮质项圈。

    在柳寒的注视下,女人缓缓跪下,四肢着地,爬行过来,到了柳寒面前,女人低首伏地。

    “奴儿见过主子。”女人柔声称道。

    柳寒忍不住摇头,在天娜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又弄这事。”

    天娜娇笑道:“奴知道爷喜欢,爷猜猜她是谁?”

    柳寒略微想想,便又在她脸上拧了一下:“这还不简单,这段时间,后院没添人,除了那个叫叶秀的女人,爷没说错吧。”

    天娜嘻嘻一笑,翻身起来:“就知道瞒不过爷,爷看看,奴调教得怎样?”

    柳寒在心里苦笑,在西域,有各种奴隶,其中*******是一种,几乎每个贵族家里都有多个**********这些*******可不是普通女人,主要是敌国或政治对手的妻女,这些女人被调教成************简单的说,这类女人必须是贵族,而且必须美貌,是不是处女则无所谓。

    那些年,他势倾西域,不少国王都要看他的眼色,所以,屋里有不少别人送来的**********其中甚至有王后和公主,更别说其他贵族,也有被俘获的火教女子高手。

    不过,这些女人在他返回大晋前夕,全都放出了,每个人还给了不少资遣费。

    调教********在西域是专业人士干的活,柳寒也会几手,但从来没干过,都是接受的成品,不是没兴趣而是没时间,他的时间都花在修炼和挣钱上,再说了,家里的女人都千依百顺的,那用得着玩这些。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柳寒说着打量叶秀,在他们说话时,叶秀规规矩矩的跪伏在地上,手掌交错,额头伏在手背上,腰肢下垂,光滑白皙的身子在灯光下散发着极度的诱惑。

    天娜撇撇醉,带着三分撒娇的说道:“奴早就会了,在教里奴就会了。”

    柳寒扭头看着她,奇道:“教里就会,怎么没见你教两个出来。”

    天娜嘻嘻一笑:“不是没有好人选吗,爷又心软,奴不是怕爷看了不高兴吗。”

    说着冲叶秀说道:“过来,让爷看看。”

    叶秀闻言慢慢的爬过来,每一个动作,都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诱惑,就像一个极度****下贱的妓女,她的动作穿着都是西域式样。

    叶秀爬到柳寒跟前,亲热的用脸庞摩挲下柳寒的小腿,就像条讨好的小狗。

    柳寒伸手抬起她的脸庞,叶秀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看着柳寒,眼中有些迷惑不解,似乎对柳寒现在还没动她,有些不解。

    “啪!”

    天娜在她****上狠狠抽了巴掌,叶秀秀眉微蹙,轻轻呻呤一声,柳寒居然听出其中没有痛苦,而是快乐。

    “****儿,还不伺候主子!”天娜呵斥着,又在她的****上连抽三掌,白皙的****立刻红了起来,为她白皙的身子添了几分妖魅。

第495章 许家密事

        柳寒摘下叶秀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娇媚的面容,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当他摘下面纱时,叶秀的神色中居然还有三分羞涩,要知道,调教一个*********首先便要打破她的羞耻心,可这叶秀居然还知道羞耻,而且其中居然没有一点反抗,只有顺从。

    这天娜的手段,端的利害!

    柳寒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叶秀顺从的任由他的抚弄,没有说话,只是鼻息微微有点急。

    严格的说,叶秀的相貌在后院诸女中并不顶尖,比起绿竹来还稍有不如,与丹娘四女相差无几,可叶秀却有另一种韵味,鹅蛋形的脸,下颌圆润丰满,嘴唇很薄,嘴角微微上翘,为她平添了一分野性。

    柳寒的手依旧慢慢的抚弄她的脸蛋,叶秀迟疑了阵,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顺从的添了添他的手,目光讨好的看着他。

    手慢慢向下探去,停在高耸的****,轻轻揉弄那粒红枣,还没弄几下,叶秀居然浑身发抖。

    “瞧你这****!还去当什么杀手。”天娜笑眯眯的调侃道:“给主子说说,你是什么样的人。”

    叶秀脸蛋慢慢红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羞色,柔声道:“奴儿是天生的****儿,奴儿以前不知道,是主子让奴儿看清自己,奴儿就是给主子玩的,以后,奴儿活着的目的便是让主子快活。”

    天娜在她屁股上又是狠狠抽了巴掌,叶秀忍不住呻呤起来,柳寒依旧在她眼中看到满足和兴奋,他心里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女人有受虐倾向。

    天娜丢了个媚眼,掩饰不住那股得意,柳寒也笑了笑,松开叶秀,躺在贵妃榻上,天娜过来给他解开布袍,忽然又停下,低声问:“爷,要不要先洗洗。”

    天娜清楚柳寒的习惯,只要有条件,每天都洗澡,从西域返回大晋的路上,只要有水,那怕简单的擦一下,也一定要作。

    果然,柳寒点点头,天娜立刻转身下楼,吩咐准备汤水。

    趁着天娜下楼,柳寒顺手将叶秀捞起来,他退到贵妃榻上,叶秀便跟着爬了过来,正要有所动作,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你在许家时,知不知道,王家有没有修为在宗师的神射手。”

    “有的,五爷手下便有一个,江湖上号称千里追魂,名叫彭正。”

    叶秀边说边将头埋在柳寒的胸口,隔着布帛,舌头灵巧的拨弄着他的****,一边含混不清的答道。

    柳寒倒是听明白了,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成想,叶秀居然如实回答,他不由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这叶秀已经完全臣服了,心里不由纳闷,这天娜究竟是怎么调教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个流风门高手彻底改变了。

    流风门,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山门位于冀州千淀湖区流风观,观主即门主,流风观为女观,所以,上百年来,流风观弟子均为女子,倒不是门规不收男子,而是女观不好收男弟子,久而久之,流风观便只有女弟子了。

    流风观的观主名叫谢逸,乃冀州有名高手,传说修为已迈过宗师门槛。

    “你在帝都见过他没有?”柳寒又问,顺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

    “嗯,”叶秀鼻孔中痛苦的呻呤下,这声呻呤,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诱惑:“回,回主子,没见到,听说随五爷去了并州。”

    柳寒闻言眉头微皱,看来老黄和萧雨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今天的事不一定是王许田干的,可若是如此,那究竟是谁呢?

    一连串的人影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手漫无意识的在裸背上抚摸,手指触摸到一个绳结,顺手解开,叶秀身上的那层薄纱落下,一对饱满的丰满垂下,柳寒顺手抓住,使劲的**。

    叶秀痛苦的哼了声,这次倒是真的痛了,可她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柳寒刚看到她便知道天娜没有控制她的经脉,她可以自由运用内息,可现在,她承受着柳寒粗鲁的蹂躏,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洗澡水早已经准备好,天娜指挥小丫头很快准备好,回到楼上,柳寒已经将叶秀扒成了白羊,天娜见状不由一笑。

    “爷,洗澡水已经准备好。”

    柳寒没说什么,起身站起来,此刻他敞胸露怀,而叶秀浑身上下只剩下遮住耻丘的那层薄纱,脚上依旧穿着细跟高跟鞋,柳寒顺手搂住她的腰。

    长期习武,叶秀的腰肢柔软却有力,穿着高跟鞋,更凸显了她的双腿修长。天娜拿了根金链,挂在她的项圈上,然后将链子给了柳寒,叶秀见状便要跪下,那意思很明显,要爬着走。

    柳寒却将她搂住,叶秀的腰肢柔软有力,穿着高跟鞋,依旧比柳寒低了一个头,柳寒松开金链,搂着叶秀下楼来,两个小丫头在门口等候,看到叶秀近乎****出来,小丫头脸蛋微红,赶紧低下头。

    澡房并不在天娜的院子,而是在院子的另一边,从天娜这到澡房,需要穿过小半个后花园,此刻天色已经晚,小丫头打着灯笼在前面引导,柳寒搂着叶秀跟在后面,天娜则走在最后。

    夜色中的花园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花树丛中,有俩人对坐饮茶,看到柳寒他们过来,她们赶紧站起来,袅袅婷婷的过来请安。

    “你们在这做什么?”柳寒有些纳闷的看着米娅美姬,两女都穿着便服,头发松松的披在肩上。

    米娅看着柳寒抿嘴一笑:“爷,奴和美姬姐姐刚出关,正说着修炼上的事。”

    “怎么?破镜失败?”柳寒纳闷的问,随即看了眼天娜,天娜在丹药的配合下,连破两境,可米娅和美姬进展却不大,俩人都走到破镜边沿,可就是破不了,不知原因何在。

    米娅闻言嘟起嘴不说话,美姬苦笑下:“也不知道怎么啦,姐姐将她的心得传给我们了,可不知道那不对,就是差那么一点。”

    柳寒微微一笑,温言安慰道:“不要着急,破镜这事,讲究机缘,机缘到了,就破了,强求不得。”

    他们说话时,叶秀光溜溜的站在那,任凭高耸的**裸露在夜风中。

    柳寒安慰了两女几句,美姬米娅见柳寒没有招她们伺候的意思,含笑让开。

    澡堂里热气腾腾,水雾弥漫,雾气中传来整整呻呤,叶秀跪在石椅,白皙的**高高翘起,柳寒一边凶狠进击,没有一点保留,没有丝毫温柔,一上来便进入凶狠模式,一边凶狠的攻击,一边将白皙的**打得噼啪响,没几下,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

    叶秀好像没骨头似的,瘫在地上,喉咙里依旧还在不住呻呤,面颊通红,双目迷茫,身上伤痕历历,神情中满是*后的满足。

    天娜跪在柳寒身边,纤细的手指在精赤的背上移动,柳寒将叶秀拉过来,将脸埋在**之间,叶秀的**饱满且挺拔,弹性十足,虽然比不上天娜的宏伟,却也比青衿绿竹要强大。

    “爷,舒坦了吗?”天娜低声问道,柳寒在鼻孔里轻轻嗯了声,这一通发泄,将心里的暴虐之气通通发泄在了叶秀身上。

    天娜咯的一笑,手上继续用力,柳寒开口问道:“秀奴,你的修为境界到那了?”

    叶秀嗯了声,天娜抽了她一耳光,呵斥道:“主子问你呢。”

    叶秀连忙答道:“回主人,奴儿的修为在武师五品。”

    “你怎么到许家的?”

    “回主人,师傅派我去的。”

    “你的红丸被谁拿走的?”

    “主人,是,是许家二爷。”声音中还带有些许羞涩。

    “许家二爷?”柳寒有点意外,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许家三小姐的护卫吗?”

    叶秀略微迟疑,随即便被天娜抽了一巴掌,她赶紧说道:“三小姐与二爷有私情,奴儿不巧遇上了,便,便被二爷。”

    天娜噗嗤一笑,柳寒也忍不住摇头,叹道:“这些门阀世家,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暗地肮脏龌龊,对了,除了这事,许家还有什么?”

    “主人说的是,”叶秀说道:“至少王家许家是这样,许家的二爷与他妹妹,也就是三小姐有私,还与他父亲的小妾也有私,王家也差不多,在帝都的这位三爷,与他的弟妹私通。”

    柳寒轻蔑的笑了下,随后叹道:“难怪会把你派来,还让你率先出手。”

    “主人,这有什么不对吗?”叶秀不明白,自己是许家的护卫,许家有事,自己出手是理所当然的。

    柳寒在她****上轻轻咬了口,手便伸到神秘之所轻轻揉弄,叶秀身子立时颤抖起来,鼻息咻咻,身子里似乎有蚂蚁在撕咬,每根骨头都在痒,她的身子忍不住扭动起来。

    “真是个****蹄子。”天娜笑道,叶秀嗯了声:“奴儿就是主人的****奴儿。”

    说着双腿张得更开,柳寒这时却抽手出来,顺便放在叶秀唇边,叶秀乖乖的舔起来,一根一根的舔着手指,将上面的****舔干净。

    “你是三小姐的护卫,除非那位三小姐要来,否则你就不该来,而且,你的修为不过武师五品,在十里铺的人手中,也不算高,不过,有一点,首先出手的,最容易吸引对方的反击,综合各种条件来看,你应该是许家的弃子,或者说,许家压根就是想你死。”

    叶秀先是愣了下,随后便当没事似的,依旧舔着柳寒的手指,将五根手指舔得干干净净。

    “明白了吗?”天娜在她**肉上捏了下,叶秀嗯了声,柳寒好奇的问:“你一点不生气?”

    “听主人这一说,奴儿明白了,”叶秀娇媚的说道:“奴儿不该发现三小姐与二少爷的私情,所以,许家想让奴儿死,所以,让奴儿来刺杀主人,可也因此遇上主人,奴儿已经不生气了。”

    柳寒呵呵一笑,看着叶秀娇媚的面容,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滑过,他皱起眉头,努力思索,天娜没有打搅他,叶秀不明白,柳寒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正要开口,天娜在她腰上轻轻拧了把,示意不要说话。

    半响,柳寒的眉头松开,面露喜色,不住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差点上了你的当!”

第496章 布局

    第二天,老黄按照惯常的时间起床,简单的梳洗后,便坐在院子里吃早餐,进入春天后,他一改缩在屋里吃饭的习惯,只要不下雨便在院子里吃饭,一边享受食物,一边享受阳光。

    春天的阳光是温暖的,但早晨依旧带着点寒意,可老黄喜欢这点寒意,可以让他更快清醒。

    从院子外摇摇摆摆进来个戴着面具的人,老黄只是看了一眼便判断是柳寒,满柳府只有柳寒会一大早穿禁军制服。

    老黄没有理会,依旧吃自己的早饭。柳寒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大清早戴着个鬼面具做什么。”老黄皱眉说道。

    “你把我面具摘了。”

    老黄皱眉没有理会,柳寒又说道:“你把面具替我摘了。”

    老黄还是没理会,依旧自己吃自己的,柳寒叹口气,自己将面具摘下来,老黄只是抬眼看了眼,筷子伸向爽口斋的榨菜,半途,筷子停住了。

    面具下并不是柳寒,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汉子,除了眼神,熟悉的眼神告诉他,面前这人是谁。

    陌生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又揭下一张面具,这次出现的是一个黄脸汉子,这汉子颌下居然还有短短的胡须;没等老黄作出反应,柳寒又摘下一张面具,这次出现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肤色黝黑,额头上居然还有几尾皱纹。

    “你这是何意?”老黄纳闷的看着他,柳寒将最后一张面具揭开,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老黄心念电转,讶异的说道:“你这,,你这,你的意思是”

    柳寒点点头:“对,我就是那个意思,姓张的揭开面具,可面具下的那张脸就真的是他的脸?!”

    老黄停顿半响,长长舒口气,然后微微点头:“你说得不错。”

    “所以,他的疑点不能解除。”柳寒神情坚决,目光中戴着丝兴奋。

    老黄沉默了会,终于点点头,随后便问:“那你打算怎么作呢?”

    这下柳寒沉默了,百工坊消失了,可柳寒感觉,他还在帝都,只是不知躲在那个角落,正悄悄的盯着他。

    柳寒的情绪低落下去,老黄叹口气:“我还是那句话,不变应万变,守株待兔,在这个过程中,咱们必须变得强大。”

    柳寒微微点头,老黄略微沉凝:“昨晚我又想了想,我们还是该出击一次,针对王许田,不管是谁,咱们这样,可以骄敌之心。”

    “那具体做什么呢?”柳寒反问道,老黄淡淡的说:“还是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守住这个宗旨,怎么作都行,”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板:“另外就是,以后少碰点女人,大事未成,就沉溺女色。”

    柳寒不由苦笑,但他不得不承认,老黄的提醒是对的,他必须作出反应,很显然,对方想让他认为是王许田三家作的,那他就当王许田作的,再说了,宫里也默许了他对王许田的反击。

    漕运快开始了,千里漕运,防不胜防,必须在开始前,尽量消耗对方的力量,让其知难而退。

    但该从何处入手呢?

    “你看看这个。”老黄说着起身,进去取出一份卷宗放在柳寒面前,柳寒翻开后,不由愣了下,抬头看着老黄:“这东西是那来的?”

    “我让宫里提供的。”老黄答道,伸筷夹了条榨菜,柳寒忍不住摇头,老黄微微皱眉,作势放下筷子,柳寒叹口气:“宫里这是用我作刀,消耗王许田,可王许田树大根深,想要一下解决,很难,这过程中稍微出点什么意外,我们就是牺牲品。”

    老黄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判断,柳寒叹口气,继续看手里的资料,这份资料是内卫对王许两家内部关系的判断,特别是王家,情报比上次提供的更家详细也更隐秘。

    看过资料后,柳寒沉凝片刻,又摇摇头,将卷宗放下,起身说道:“我上度支曹了,嘿,这位王三爷,嘿嘿,有点意思。”

    老黄微微点头,示意大脑袋将卷宗收起来,有个情况他没有告诉柳寒,他以柳寒之名向内卫要的是王许田丁四家的情报,可宫里最后只给了三家,少了丁轩,这其中的含义非常清楚。

    度鸟落下,大脑袋很快过去,不一会,拿着一个小纸条过来,老黄起身进屋,很快便将内容翻译撰写下来,这是幽州来的消息,幽州分店报告,塞外大漠上的胡族有异常动静,有几个部落在集结兵力,有西进的可能。

    他叹口气,将这条消息放进后面的卷宗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塞外大漠上风云聚会,一场大战就要展开,这场动乱对瀚海商社的影响不小,并州雍州的商队已经暂停出塞,并州分店提出,将部分业务转向内部,老黄回函同意了。

    度鸟不时落下,大脑袋连续送来三份情报,老黄一一翻译誊写,这几乎是每天的功课,这几份情报内容很多,甚至包括该地的某些商品的价格,快到中午时,大脑袋又送来了份情报。

    老黄将情报看过后,略微沉凝,便让将柳铜叫进来。

    “你现在立刻到柳松那去,凉州老王掌柜的商队到了,护卫队里有七个人,”老黄说着将名单递给柳铜,柳铜接过来:“这七个人,你将他们交给柳动,告诉柳动,将他们和长安并州来的人安置在一起,另外想办法测试下他们的能耐。”

    柳铜听后,什么都没问,应了声后,转身便走。

    柳寒对扩充人手不是很上心,老黄一踏上大晋领土便留心着,还在凉州时便交代了老王掌柜,不过,他的交代很清楚,要求很高,除了修为在武士以上,身份来历还必须清楚,对其交代的来历,要想办法查证。

    大晋不禁武,甚至还鼓励民众习武,江湖上习武的好汉挺多,可真正的高手却少,老王掌柜忙活了一年多,才招到七个,老王掌柜的信中,这七人中有五个武士,两个下品武师。

    在漕运之争开始后,老黄便感到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便密令凉州长安并州分店秘密招人,这三家分店都要走塞外大漠,塞外商队中,亡命徒不少,瀚海商社在这些塞外商队中的信誉很好,老黄相信瀚海商社要人的消息传出去,怎么也能招到几个好手。

    漕运快开始了,老黄没有将希望放在外人身上,自从十多年前那事之后,他再也不敢这样了,于是传下密令,让各分店抽调新加入的好手到帝都。

    长安和并州的好手已经到了,长安来了十二个,并州来了八个,这二十人中,武师修为的有六个,剩下十四个都是武士修为。他们都是秘密随商队到帝都的,老黄下令让柳动安置在城外的庄园里。

    轻轻叹口气,现在就启用这批人,将来隐患不少,这些人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其中有没有有心人派进来的,天知道。

    老黄起身双手略微活动,端起茶杯出来,中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去请萧雨过来,就说我请他吃饭。”老黄吩咐道,大脑袋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不一会,萧雨施施然走进来,他也一点不客气,进来便在老黄对面坐下。

    “黄师爷,今儿又想起什么来着。”萧雨说着伸手提过酒壶,给自己倒上酒。

    老黄喝口酒,夹起粒花生扔进嘴里,几声清脆的咯嘣声后,香味满嘴,喝上一口酒,享受温暖的阳光。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萧雨又问。

    “师门或朋友,一个都没来?”老黄忽然开口问道,

    萧雨微怔,略微沉默,便点头:“前些年交的朋友,来了两个,至于师门,我是指望不上。”

    “他们的修为与你相比如何?”

    “虽然赶不上我,但也不比沈晨低。”萧雨答道,老黄微微皱眉,萧雨略微一想便明白:“应该有武师八品和七品上。”

    老黄略微想想便说:“王许两家在帝都已经表现出的实力便有四个宗师,还没算上田家和丁家,老弟,你说我紧张不紧张。”

    萧雨闻言沉默下来,过了会才叹口气,俩人都很清楚,漕运开始,便是度支曹将全面展开追缴欠款,柳寒无暇分身,漕运这边便只能靠他们了。

    “你的伤势呢?”老黄又问,萧雨这次点点头:“已经恢复八成。”

    老黄又想了想,断然说道:“漕运还有二十天左右开始,彭城传来的消息,已经有几艘粮船在彭城靠岸,何东那边也已经集结了五十多条船,何东,我很担心他,几十条船集结,如果,王家那位老祖宗在帝都故布疑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暗地里却轻兵突击,袭击落马水寨,釜底抽薪。”

    “对于这点,我也提醒过何东,”萧雨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何东现在就集结了几十条船,对方若轻兵突袭,一举烧毁这些船,却没触及漕粮,朝廷要找人背罪,恐怕柳寒难以全身而退。

    “骄兵必败。”老黄淡淡的说:“我已经传书雷纳,让柳铁潜往彭城,你和沈晨今晚秘密前往彭城,城外已经准备好快马,至于具体怎么走,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我希望你们五到七天内,赶到彭城,三天以后,我们的人将陆续赶往彭城。”

    萧雨呵呵一笑:“好!我已经闲得蛋疼!早想活动活动了。”

    “对了,如果遇上王家五爷,不要下杀手,最多只能给他点轻伤,还有,突袭落马水寨不能没有黄沙帮,。”老黄有深意的说道,萧雨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哦,师爷有什么高招?”

    “那有什么高招,一山不容二虎,可王家这个宅子里,居然还有三只虎。”老黄慢悠悠的说道。

    萧雨哈哈大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大笑而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963/ 第一时间欣赏天苍黄最新章节! 作者:有时糊涂所写的《天苍黄》为转载作品,天苍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苍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苍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苍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苍黄介绍:
关于天苍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里逃生,脱胎换骨。仇人,藏于九地之下!江湖,朝堂,何处寻觅?
江湖隐士,遁世仙门,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数千年前的隐秘被揭开。
天道何在!爱恨情仇,如何选择?
.........
这其实是个复仇的故事,发生在山雨欲来的大晋,搅动风雨的柳寒,则多了一段异世的记忆。
糊涂书友群:群1:5o219o94,群2:2o11o8312
天苍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苍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苍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