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我的明朝生涯TXT下载我的明朝生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明朝生涯全文阅读

作者:千斤顶     我的明朝生涯txt下载     我的明朝生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回到科尔沁

    吴三桂不紧不慢的说着,只是众将的脸色却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祖大寿的堂弟祖大乐恨恨的骂道:“朝廷这不明摆着要过河拆桥吗?”

    “就是,朝廷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看到边关局势稍微缓和了就要消减咱们的粮饷,这不是要断了兄弟们的活路吗?”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也喊了起来。

    “大哥,前些日子咱们不是给朝廷送了公文,说是边关吃紧吗?怎么朝廷连个动静都没有,反倒要消减咱们的粮饷了?”说这话的名叫祖大粥,是祖大寿的弟弟,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此时官拜副将。

    祖大寿没有回答自家弟弟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吴三桂。如今的辽东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祖家占据了锦州,而吴家则占据了山海关,这两家共同把持着辽东。而吴家和祖家经过不断的对抗、磨合和联姻牢牢的把持了辽东的局势已经到了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程度。朝廷系即便是想要插手辽东的事也是有心无力,这也是祖大寿有胆子占据着锦州连朝廷的命令也不鸟的底气所在。而在吴家和祖家的第二代人中最出色的人应该就属吴三桂了,此子不但心思缜密而且作战勇敢,是辽东一带公认的年轻俊杰。

    看到祖大寿将目光投向自己,吴三桂开口道:“大舅,如今鞑子皇帝刚死,咱们用边关告急这样的话来哄骗朝廷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朝廷那些大臣也不是傻瓜,而且目前中原那些流寇肆虐得这么厉害,朝廷肯定是想先把内患给解决了。否则不会将如此一大笔银子优先交给关内的剿匪大军。”

    祖大乐不屑的骂道:“关内那些废物,剿灭几个贼寇都那么费劲,若是换了咱们关宁铁骑去,早就将他给剿灭了。”

    祖大粥也摇了摇头:“即便如此,但凭什么将原本拨给咱们的饷银给人家?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此端一开日后咱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是啊,有银子不先给咱们。却给了关内那些废物,朝廷不公!”一众将领门也在一旁嚷了起来。一时间群情颇为激愤,有几个性子急的甚至喊出了若是朝廷不给粮饷就发动军士们闹饷之类的话。

    祖大寿闭上了眼睛,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显然内心也在挣扎不已。吴三桂看到这里又适时的加了一把火。“大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再不早做决定恐怕日后追悔莫及啊!”

    吴三桂的话犹如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祖大寿终于停止了内心的挣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毅然道:“此例绝不能开,否则日后朝廷便会慢慢消减辽饷,咱们十数万大军难道要和西北风吗?二弟……”

    “大哥!”

    祖大粥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站了出来抱拳道:“大哥有何事尽管吩咐!”

    祖大寿深深的看了祖大粥一眼轻声道:“皇太极已死,新继任的皇帝是原正白旗旗主多尔衮。待会你立即派人前往盛京告诉鞑子的新任皇帝。下个月我会将喜峰口、独石口的守军撤掉,他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意思了!”

    “轰……”

    祖大寿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在了众人的心头,所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尽管适才众人总是吵吵着要给朝廷一个好看,但真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了。这些年辽东军跟满清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平日里他们最多也就是倒卖一些粮食或是军用物资给满清而已,像这样开放关隘让清军直接通过的行径已经不能说是资敌了,这简直就与叛国无异,若是消息传扬出去即便是朝廷再顾忌辽东军恐怕也得立即宣布他们这些人为叛逆了。

    虽然祖大粥素来以勇武著称。此时脸色也有些发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这……这合适嘛,咱们这么做若是让朝廷知道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二舅……你要犹豫什么?”不同于祖大粥的犹豫,吴三桂却对祖大寿的做法很是支持,他狠声道:“原本鞑子强盛的时候朝廷里谁不是将咱们当成宝来哄着让着,一有点粮饷都赶着往咱们这里送,可自打皇太极一死满清被重创后,那些人立马就变了个脸色,现在连饷银也敢拖欠了,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日后还有咱们辽东军的活路吗?”

    吴三桂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将们也明白过来。辽东军之所以受到朝廷重视,不就是因为外头有一个强大的满清压着吗,满清越是强大,辽东军的重要性也就越是突出,如果满清灭亡了,恐怕辽东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今天朝廷敢拖欠辽饷,明天朝廷就敢消减辽东军的人数,他们这些世世代代在辽东这块土地上讨生活的将领们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恐怕朝廷一纸调令就会把他们这些失去了价值的将领全都调到京城去闲居起来,那才要命呢。

    想清楚了这点后,这些将领们一个个的眼珠子也红了起来,辽东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但这些年来大明用举国之力供养着他们这些人,在这里他们就是土皇帝,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跟朝廷说一声朝廷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若是再让他们到京城去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对他们而言恐怕比死还难受。

    “大哥,干他娘的!咱们为朝廷卖命了大半辈子,现在想把咱们象抹布那样扔掉那怎么行?”

    人们总是会为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寻找借口,这些多年来当惯了土皇帝的人们一旦发现自己要被朝廷所抛弃,这些原本应该保卫家园的将领立刻就走到了极端。

    军事集团一旦实现了家族化。那么很容易就会变了性质,辽东集团经过多年的发展,所有的带兵的将领们不是出自吴家就是出自祖家。要么就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快,这么一件大事就被他们私下里给决定了……

    崇祯十年十月,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满清的帝位终于落到了年轻的多尔衮身上,并在十月十五日登基称帝。初登帝位的多尔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正白旗、多铎的镶白旗抬为正黄旗和镶黄旗,原正黄、镶黄两旗降为正白和镶白旗。并当着满清文武大臣的面发誓自己只是暂代帝位,将来百年之后便将帝位还给皇太极的子孙。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从原皇后哲哲的手中接过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成为了满清第三任皇帝。

    多尔衮登基后,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他宣布原皇太极的后宫嫔妃和那些孩子依旧可以居住在皇宫里。自己也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但很显然多尔衮的话并没有太多人相信,不少后宫的嫔妃和原皇太极的孩子纷纷跟着自己的母亲搬出了皇宫,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原皇后哲哲带着庄妃和一干从蒙古嫁过来的嫔妃们出了皇宫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十月份是草原当中最美丽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草原上的动物们都在为过冬而准备。小动物在积极的储藏着食物,那些食肉动物们则是努力的抓捕猎物拼命进食,争取在严冬来临之际让自己多长一些膘,好能熬过那几个难耐的严冬。

    就在动物们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时。一个条长长的车队正从东边朝西边驶来,这条车队很长,车队里光是人坐的车子就有二十多辆。而运货的大车就更多了,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头。

    在其中一辆装饰奢华的大车里,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美妇正将头探出了车窗,贪恋的看着周围的景色,眼中隐隐有一股晶莹的东西在闪动,良久她才转头对旁边的一名美艳的少妇说道:“布木布泰。科尔沁草原可真美啊,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我记得小时候哥哥经常带着出来骑马,旁边还跟着巴根大叔、那日松大叔,还有高娃大婶做的马奶酒也是我最喜欢喝的东西了。”

    马车里的两人就是从盛京返回科尔沁的哲哲和大玉儿,听了哲哲的话,大玉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愁思,她轻声道:“姑姑,巴根大叔和那日松大叔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高娃大神倒还建在,只是她已经老了,恐怕也挤不了马奶了!”

    “是啊,一眨眼大汗也不在了,而我们也都老了!”哲哲一边说,蕴含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看着眼泪直往下掉的哲哲,大玉儿没有出言安慰,而是伸手在自己已经变得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思绪也慢慢的飘到了九霄云外,突然,她隐隐听到一旁有人在叫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哲哲正俏目含嗔的看着自己。

    “布木布泰,我在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着哲哲关心的目光,大玉儿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姑姑,我在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若果真是男孩,应该怎么样替他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唉……”

    哲哲轻叹了一声,拉着大玉儿的手劝道:“布木布泰,不是姑姑说你。虽然多尔衮当着众人的面立下誓言等他百年后便会把汗位还给大汗的子孙,但这种话你听听也就算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饿狼会将到嘴的猎物还给别人的?现在他初登帝位还没坐稳,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人心,等过上几年帝位稳固后,那时恐怕就是他要清算旧账的时候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和你返回科尔沁的原因,我担心若是再呆在皇宫里,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遭遇不测了。”

    大玉儿冷哼一声,“姑姑,多尔衮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的母亲就被大汗亲自赐死的,他和多铎能不记恨大汗吗,而且我认为大汗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现在我们只是两个弱女子,手中无兵无权的。想要报仇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有借助阿布的力量了。”

    “唉……”

    哲哲长叹了一声,如今从表面上看她和大玉儿背靠着强大的科尔沁部落。自家的侄子吴克善又是汉军旗正红旗的统领,可谓是腰杆硬得不能再硬了,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仅凭吴克善手中的数千兵马能自保就不错了,而自己的哥哥寨桑虽然是科尔沁的首领,但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和大玉儿两人跟满清火拼,否则自己和大玉儿也会参加了多尔衮的登基大典后便马不停蹄的返回科尔沁部落了。归根结底还是怕多尔衮对她们下手。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我是不管了,我是从小在科尔沁部落长大的。今后死后能安葬在科尔沁部落我就心满意足了。”哲哲心里如是想。

    “姑姑你看……阿布派人来迎接我们了。”突然间,大玉儿指着窗外喊了起来。

    随着大玉儿的声音,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听着这一声声悠扬而熟悉的号角声。哲哲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多少年了,她在梦里都梦到过这种号角声,那是科尔沁部落勇士们迎接尊贵客人时的号角声啊。

    当哲哲掀开窗帘往外看时,一队人马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为首的那名骑士的身影陌生而又熟悉,当哲哲看到对方时再也忍不住也不等马车停下来就从大车里窜了出来,由于太过急躁,哲哲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在地上。只是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摆起了手高声喊了起来:“乌达木大哥……乌达木大哥……”

    半个时辰后,哲哲和大玉儿已经各自骑在骏马上在前来迎接的蒙古骑兵的护卫下进入了科尔沁部落。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科尔沁的哲哲看什么都是那么的新鲜,东瞧瞧西望望感觉怎么也看不够。而一旁的大玉儿虽然在几年前来过一趟科尔沁部落,可她发现时隔几年后她竟然也感觉部落的变化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玉儿实在忍不住,转头问道:“乌达木大叔,我记得几年前我来部落时部落好像还没有那么多人吧,怎么现在感觉部落里的人多了那么多呢。”

    乌达木咧嘴笑了。“布木布泰,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咱们部落这些年变化可大了。原本咱们部落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每年生下的娃能十个能活五个就是长生天的恩赐了,可这些年自打大小姐给咱们部落派来了不少大夫后,咱们部落娃娃的十个至少能活下来七八个,你说部落人口能不多吗?”

    在卫生条件及其落后的封建时代,婴儿的存活率一直都是制约人口增长的一大因素。就连崇祯也有两个孩子半途夭折,皇帝尚且如此,医疗条件更为落后的游牧民族更就不用说了。在蒙古部落里,存活率一般都只有三四成左右,生孩子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

    是以一旁的哲哲听到后也好奇的问道:“乌达木大哥,海兰珠派来的这些大夫本事这么大啊?”

    “当然啦!”乌达木很是自豪的说:“大小姐这些年挺照顾咱们部落的,每年秋季她和岳侯爷都会派遣商队带着大批的粮食布匹和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部落跟我们交换战马、牛羊、牛皮和羊毛等东西,牧民们光是凭借这些东西就不用发愁冬季会饿肚子,这些年我们部落几乎就没听说过有谁在冬天被饿死的。”

    “还有这事?”哲哲一脸的震惊,而大玉儿则是震惊过后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好了,不说这话了,这些事情等你们呆久了就会逐渐明白了。”乌干达一指前方笑道:“你看,寨桑首领也出来迎接你们了。”

    随着乌达木的声音,一个肥胖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肥胖的身影不用说自然就是寨桑了,众人见面一番激动之后寨桑便带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大帐里,只是当哲哲和大玉儿进入这顶大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们愣住并不是说这顶大帐有什么不对,事实上这顶大帐和一般蒙古人的帐篷在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一些细节上却变了太多。

    一般来说在草原上呆过的人都知道,由于草原上风大,一般的帐篷是没有窗户的,即便有窗户也开得很小,一来是为了防风,而来是为了抵御严冬了,草原上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你要在帐篷上开一个大窗户那纯粹是自己找死,所以一般的帐篷里面光线都是比较昏暗的,有时候即便是白天都要点上油灯或是蜡烛。

    可今天寨桑的这顶帐篷却颠覆了哲哲和大玉儿的看法,当他们进入寨桑那顶占地近百平米的帐篷时,一股亮堂大气的感觉立马扑面而来,把哲哲和大玉儿都给镇住了。

    “阿哥,你让人开了那么多窗户干嘛,你就不怕冬天的冷风把你冻死啊!”哲哲率先惊讶的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蹊跷的犯关

    哲哲的惊叫不但没有让寨桑感到尴尬,反倒笑了起来,“哲哲,你再仔细看看,看有没有风透进来?”

    看到寨桑得意的神情,哲哲好奇的走到窗户边仔细凑过去看了看,再用手这么一摸,脸色立马就变了,同时情不自禁的捂嘴叫了起来:“天啊,大哥你难道把所有的窗户都装上琉璃了吗,这得多少银子啊!”

    “我的好妹妹,这不是琉璃,这叫玻璃!”寨桑此刻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指着满帐篷的窗户说道:“看到没有,我的帐篷一共有二十二个窗户和十二个天窗,全部用玻璃给包住,白天不用点蜡烛,晚上可以看星星,这个帐篷和窗户的玻璃是我那位好女婿派人给我弄的,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里,哲哲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低声道:“阿哥,你是说这些都是海兰珠和她的夫婿送的吗?”

    “是的!”寨桑看到哲哲神色变得有些黯淡,他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哲哲的肩膀道:“哲哲,你也别恨海兰珠。汉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海兰珠既然嫁给了岳阳,那她就是明国的人了,凡事就得替她的夫婿考虑,皇太极既然战败了那就得认命,这也是草原上千百年来的规矩,你明白吗?”

    哲哲强忍着眼泪低声道:“阿哥你不用安慰我,这些我都明白,这些都是我和布木布泰的命。是强求不来的。”

    “唉……”寨桑也有些感慨,岳阳是她的女婿,皇太极也是他的妹夫兼女婿。两个女婿打了起来,最后一个还为此嗝了屁,他这个老丈人还能说什么呢?说皇太极不应该攻打察哈尔部落,不应该跟岳阳发生冲突?还是责怪岳阳不应该把皇太极打得太狠?

    世世代代在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族奉行的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谁够强谁够狠才能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把对手击败了你就是好汉。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玉儿摸了摸一旁的窗户玻璃后轻声道:“阿布。海兰珠姐姐和姐夫这些年有来看过你吗?这些日子她有没有给你写过信?”

    “没有!”听到这里,寨桑微微摇头道:“上次皇太极征讨察哈尔部落,我们科尔沁部落也参加了。自打那以后,虽然山西的商队还照常往来我们部落。可海兰珠却再也没有给我写过信,可能她还在生我的气吧。”说到这里,寨桑的神情有些沮丧。

    说实话,自打跟着皇太极去了一趟察哈尔部落打酱油回来后,寨桑就感到从那以后海兰珠和岳阳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原本海兰珠和岳阳还时常派人给自己送来一些家书或是什么稀罕的物件货色什么的,可这几个月来除了一些正常的商队往来海兰珠就再也没有给寨桑写过信,到了这个时候,寨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海兰珠这两口子在敲打自己了。

    大玉儿默默的听着寨桑的话。等到寨桑说完后她才轻声道:“阿布,我这次和姑姑回来就是回来寻求您的庇护的,您愿意收留我和姑姑么?”

    “当然。你为什么这么说?”寨桑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我的女儿,哲哲是我的妹妹,庇护亲人是理所当然的,布木布泰……难道嫁给满人之后你连长生天的教诲都给忘了吗?”

    “我当然没忘?”大玉儿柔声道:“阿布,只是我现在的肚子里坏了先汗的子嗣,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我将来是要让他继承汗位的。到时候我怕会把祥和的科尔沁部落也拖入战火当中。”

    听到这里,寨桑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道:“布木布泰,虽然我是你的阿布,但我也是科尔沁部落的首领,所以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全部落的安危,虽然前些时候大清国遭到了重创,但也不是科尔沁部落能够挑衅的,因此我并不支持你这么做,我也不能为了扶持你的孩子登上汗位而将整个部族限于陷阱,除非……”

    不等寨桑说完,大玉儿双目中透出一道精芒抢先说道:“除非我的那位好姐姐和姐夫能够大力的支持我,是这样吗?”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的。”寨桑苦笑了起来:“布木布泰,虽然你刚回到部落,但有些事情恐怕你也看到了,如今的科尔沁部落已经完全离不开你姐姐和姐夫的支持,大到兵器、铠甲、粮食、布匹、衣物,小到锅碗瓢盆,全都得从山西运来。而我们则是用战马、牛羊以及皮毛等东西和他们交换。而这些年来,我们的牧民们已经习惯了不用冒险和别的部落开战,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牧马放羊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的生活,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山西可以没有科尔沁部落做生意,可科尔沁部落却已经离不开他们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尽管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大玉儿还是被事实的真想给震到了,她苦涩的说:“这么说我们部落已经沦落为姐姐和姐夫的附庸了吗?”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不远矣。”寨桑满脸的苦涩,“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位姐夫的手段要比别人高明得多了,牧民们已经过惯了这种悠闲富裕的生活,若是岳阳一旦断绝了我们部落的交易,恐怕我们部落这个冬天又得饿死不少人。”

    大玉儿听罢后陷入了沉思,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岳阳他们对科尔沁部落的影响力,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的科尔沁部落早就沦为了岳阳的附庸了,而岳阳为此付出的只是一些粮食和物资而已,这样的手段比起只会用武力征讨的大清国高明了何止一筹。

    顷刻间大玉儿便做出了一个决定。“阿布,我想和姐姐姐夫见上一面!”

    寨桑意味深长的看了大玉儿一眼:“布木布泰,我并不认为你现在和海兰珠见面是一个好选择。因为你并不能肯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诞下的是男孩。”

    大玉儿沉默了一会,“阿布,或许你是对的,我确实太着急了,这样吧,等到明年孩子出生后我再做出决定。如果我生的是女孩那自然万事皆休,我会在科尔沁部落里终老。再也不提为大汗报仇的事,如果我生下的是男孩那就要请阿布帮忙了。”

    “这样最好!”寨桑看着脸上露出坚毅之色的女儿。心中暗叹了一声,“这样吧,我让乌达木带你们去后面扎营,今后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我虽然不能发兵替你们报仇,但是庇护自己的妹妹和女儿还是可以的。”说到这里寨桑不知不觉又露出了一股豪迈之色。

    就在这时,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了,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兵匆匆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尊贵的寨桑首领,我们刚得到消息,大清国又开始南侵了!”

    “什么……”

    “这不可能!”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将帐篷里的人给震到了……

    满清又开始南侵的消息如同一道霹雳,不仅轰动了科尔沁部落,同时也震动了大明的满朝文武。

    大明朝野上至朱由检下至满朝文武,均料不到满清刚被岳阳打得满地找牙。时间过去还不到半年就又敢发兵南侵,他这是疯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朕,鞑子是如何突破喜峰口、独石口的关隘的。那里的守军难道都是猪吗?”崇祯暴怒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

    此时满朝的文武全都陷入了呆滞状态,在此之前即便是最悲观的人也认为满清遭到了重创后至少在三到五年之内是没有力量再度南侵的,朝廷可以集中全国的力量在这段时间内将肆虐腹地的流寇剿灭,然后再缓出手来对付关外的满人,可事实却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新上任还不足一个月的满清皇帝多尔衮几乎集中了清国剩余的所有力量。一共十万铁骑从喜峰口、独石口两处轻松的突入了关内,然后如同蝗虫一般开始在内地肆虐起来。

    短短不到十天时间里。清兵攻克了居庸、昌平北路,攻陷了昌平后,又相继攻下良乡、顺义,随即又朝宝坻、定兴、安肃、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发起攻击,一时间中原腹地上处处燃起了烽火,无数百姓惨遭屠戮。

    杨嗣昌站在百官的首位,他此时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可以说清军的此次南侵完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是他也不例外,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次清兵南侵的路线和去年清兵南侵的路线几乎是一模一样,几乎就是去年南侵的复制,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无地自容,因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大臣都曾经向崇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满清在短期内是没有余力入侵大明的,可显示却给了他们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说啊……怎么都不说啦?你们不是都跟朕保证过鞑子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吗?不是说过有辽东军和宣大军在,鞑子是绝不可能犯我边关的吗?”

    此时的崇祯几乎气得失去了理智,一股无名的怒火不住的在他的胸中攒动着。

    “杨嗣昌,你是当朝首辅兼兵部尚书,你来说……为什么此次鞑子犯边我们事先竟然收不到任何风声,为什么鞑子能在一夜之间同时突破两处边关隘口,难道边关的守军都是死人吗?”

    杨嗣昌缓缓走出班位,朝崇祯跪了下去叩首道:“臣有负圣恩无言以对,请皇上降罪,臣绝无怨言!”他知道,现在他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再辩解也是无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错。

    崇祯不怒反笑道:“好……好啊,这就是朕的大臣,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这就是朕的大明首辅,这就是朕信赖的文武百官……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大殿上的大臣们齐齐跪了下来。一时间跪倒了一大片。

    “又是这招。”

    看到这样的情景,崇祯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了龙椅上。这一招大明的百官们已经用得十分纯熟了,每当他们理亏或是遇到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就会集体跪下来耍赖。反正皇帝还要靠他们来治理天下,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这些大臣们就是靠着这招躲过了历代皇帝的无数雷霆怒火。

    一刻钟后,大殿上依旧是一片寂静,百官们以杨嗣昌为首依旧静静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出生,而崇祯也默默的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仿佛和这些人耗上了。

    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大臣。崇祯心中一片悲哀。这就是即以厚望的臣子吗?他低了低头,看到了最前面跪着的杨嗣昌。看到了杨嗣昌鬓角上那一丝丝白发,他的心中也是微微一叹,一眨眼就是好些年过去了,这位臣子的鬓角也开始变成了白色。

    想到这里。崇祯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好了,都别跪了,起来吧。杨嗣昌和一干内阁大臣以及哥部尚书都随朕到御书房去。”

    随着崇祯的声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齐声道:“臣等遵旨……”

    两刻钟后,杨嗣昌率领着一干重臣又来到了暖香阁的御书房。当他们看到崇祯静静的坐在龙椅上两眼无神,目光中没有焦距的看着外面时,杨嗣昌心中也是一痛,走到龙案前跪了下去。“臣有罪!”

    “臣等有罪!”一时间十多名大臣又跪了一地。

    “行了,都起来吧,你们有罪吗?朕看你们都没罪。有罪的是朕!”看到这些人又来这套,崇祯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几乎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鞑子两次犯我边界,掳掠我大明财物。杀害我大明百姓,你们身为朝廷重臣。除了会说罪该万死之外你们还会什么?啊……”

    看着崇祯通红的眼睛,杨嗣昌缓缓抬起了头说道:“臣以为,此番鞑子犯边实在蹊跷,其中必有隐情!”

    崇祯不耐烦的喝道:“隐情,什么隐情?难道鞑子犯关之前还要通知我大明一番不成?杨爱卿,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嗣昌看着崇祯,一字一句的说道:“臣以为此番鞑子犯边必然和和辽东军脱不了干系!”

    “什么?”御书房里的大臣们都是一惊,齐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崇祯也瞪着杨嗣昌喝道:“你说清楚点!”

    杨嗣昌沉声道:“皇上请想,此次鞑子犯关所破之处几乎和去年一模一样,而且事先朝廷并未收到边军任何警告。此番鞑子十万大军犯我边关,若想做到丝毫不动声色隐蔽性总那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辽东军的那些摊子都瞎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众人齐声问道:“什么解释……”

    “那就是此番鞑子能够同时突破我数处关隘,那是因为有人故意放鞑子入关!”杨嗣昌看着崇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轰……”

    杨嗣昌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的头顶爆炸,把所有人都震得大惊失色。

    户部尚书程国祥结结巴巴的说道:“杨……杨阁老,这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的意思是说此番鞑子能如此顺利入关是……是因为鞑子和辽东军相互勾结吗?”

    崇祯也是一脸的震惊,失声道:“这不可能……辽东军如何跟鞑子勾搭在了一起……”

    此时的朱由检被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内阁首辅一进来就向自己报告了这么一条让人震惊的推断。如果真如他所说,此番清军入关是辽东军故意放他们进来的话,那么事情实在就太言重了,这个消息足以让整个大明朝野陷入崩溃。一支以举国之力供养的号称大明最精锐的军事集团,竟然和他们的生死敌人勾结在了一起,而且还把敌人放了进来,这简直就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啊。

    震惊过后就是愤怒了,崇祯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起来,“杨爱卿,你要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朕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杨嗣昌肯定的说道:“皇上,这使有何难猜,您只需派遣锦衣卫密探迅速前往喜峰口和独石口一带进行查探即可知晓,臣相信这一切都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

    虽然杨嗣昌在历史上的评价并不是很高,但他能在满朝文武中脱颖而出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自然有他的道理,否则一个太过无能的人也镇不住下面那些老油条。

    虽然杨嗣昌的推断刚开始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但当他们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后便发现了里面的蹊跷。这件事迟不发生早不发生,偏偏发生在朝廷将最新抵达京城的粮饷拨付给中原的剿匪大军之后,而且在此之前辽东军也好几次派人前来催促粮饷,都被朝廷给驳回去了,再联想到此次满清大军犯关来得如此蹊跷,现在看来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关系那才是见鬼了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一旦确定了此次清兵犯关和辽东军有关后,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掩饰不住的惊慌。

    站在杨嗣昌身后的礼部尚书姜逢源立刻就惊慌的喊了起来:“皇上,辽东军一旦与清兵勾结,则我大明大事去矣!这可如何是好啊?”

    “啪……”

    只听到声脆响,讲皇失措的姜逢源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原来是杨嗣昌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赏了他一记耳光。

    “混账!”杨嗣昌瞪着姜逢源厉声骂道:“天还没塌呢,你慌什么,如此君前失仪成何体统!”

    说完,杨嗣昌上前一步对崇祯拱手道:“皇上,姜逢源君前失仪且畏敌如虎,不配侍奉御驾之前,臣以内阁首辅大臣之名恳请陛下削去姜逢源礼部尚书之职,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杨嗣昌这一手确实够狠的,姜逢源身为吏部尚书,按照后世的算法那可是身兼教育部、外交部以及中央党校三个部门的职责与一身,若是在和平时期绝对是位高权重了。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想要罢免姜逢源的职位需要内阁拟票皇帝同意方可,可现在杨嗣昌却在御前会议上突然就提了出来,事先根本没有任何预兆,这是非常少见的,由此也可以说明杨嗣昌对他是多么的文学cfwx. net痛恨。

    而痛恨他的其实不止杨嗣昌一个,当杨嗣昌的话音刚落,其余几位内阁大臣和六部重臣也纷纷站了出来齐声道:“臣等附议。”

    “准!”这是崇祯的答复。

    随着崇祯的话音落下,这位刚上任不到一年的礼部尚书就这样被赶出了大明权利的中心,甚至还被一撸到底变成了一个平民。

    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姜逢源便被摘掉了乌纱帽赶出了御书房。可以说,这位姜逢源的下场是早有预期的,前些日子刚被崇祯赶出了御书房,还没等风头过去。今天又闹出了这么一出,让崇祯和众位大臣都看清了他的嘴脸。这个时期的读书人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象姜逢源这样刚一听到辽东军和清兵勾结就吓得脸色发青,那是要被人鄙视的。虽然这世道不怕死的人很少,但象这位那样清兵还得打过来呢就吓得魂飞魄散的也太奇葩了了。

    没有理会被大汉将军拖出去的姜逢源,崇祯深吸了口气对众人道:“诸位爱卿,朕以为适才杨爱卿的分析是颇有道理的,此番清兵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突进大明境内,辽东军绝对脱不了干系。只是诸位此事有何妙计应对此事啊?”

    众位大臣脸色很是难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几乎是一道无解的问题。辽东镇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已经变成了一个家族化的军事集团,尤其是袁崇焕死后,明朝已经没有谁能同时压得下这个以吴、祖两家为首的军事集团。这两个家族以山海关和锦州为核心,牢牢的控制着方圆上千里的边境。

    就拿锦州来说吧,现在的锦州已经处于半独立的状态,朝廷几次下令祖大寿回京述职。但总被祖大寿以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来,不仅如此以祖大寿为首的锦州对朝廷的命令也是爱理不理,按理说祖大寿够拽吧,可朝廷却偏偏拿他没什么办法。不仅如此朝廷还得哄着他,要粮给粮要银子给银子,怕的就是祖大寿想不开率部投降了满清那就大事去矣,届时辽东防线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愁眉苦脸无言以对的众人。崇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问道:“诸卿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如今事到临头了却连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吗?杨爱卿、谢爱卿、程爱卿。你们倒是说话啊!”

    被崇祯点到名字的杨嗣昌、程国祥和谢升等人依旧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崇祯见状更加气愤了,站了起来就要大发雷霆。

    这个时候下面的刑部尚书冯英在下面嘀咕了一句,“咱们能有啥法子,难不成派宣大军去接替他们镇守辽东不成?”

    “嗯……”

    周围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神情都呆滞住了。良久杨嗣昌才突然抬起了头望着冯英,眼中爆出了一股精芒,猛的走出了列班来到冯英跟前对着他大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冯英被杨嗣昌须发皆张的状态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杨阁老……下官……下官……”

    杨嗣昌继续追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我我……”

    “快说啊!”杨嗣昌急了,一把抓住了冯英的衣襟。

    “杨阁老……你放开我……我说……”被吓着了的冯英只好无奈的说:“下官是说,难……难不成要派宣大军去接替他们镇守辽东镇不成……”

    “对……就是这样!”

    杨嗣昌突然神情变得亢奋起来,他猛的转身对崇祯大喝道:“皇上,有法子了!咱们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看到亢奋的杨嗣昌,受到他情绪感染的崇祯也兴奋起来,连胜追问道:“杨爱卿快说,到底有什么法子?”

    杨嗣昌神情中透着一股子兴奋,朝崇祯说道:“陛下,那辽东镇不就是仗着自己镇守边关有功,拒不听从朝廷调遣吗?如今更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勾结鞑子,放纵其入关,此等行为应受万人唾骂之,咱们不如这样……这样……”

    “啊……这也太明显了吧,行不行啊?”杨嗣昌的计策一说出来,就连崇祯也愣住了,这个驱狼吞虎之计也太低级了吧,况且虽然祖大寿不是啥好鸟,难道岳阳就是善茬了吗?

    看到崇祯脸上犹豫之色,杨嗣昌上前了一步加了把火道:“陛下,此时臣不得不说句实话,臣以为无论是岳阳还是祖大寿此时都与藩镇无异,但既然木已成舟多言也是无益,咱们还不如选出一个对咱们最有益的人出来继续为朝廷所用,您说是这样吗?”

    “嗯……”

    崇祯也仔细的考虑了起来。杨嗣昌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岳阳、祖大寿和吴襄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藩镇,但藩镇也不尽然是一个样的,自打袁崇焕死后辽东军事集团的战斗力下滑得很厉害,从这些年来他们那如同筛子般的防线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年他们除了会向朝廷伸手要银子要物资外几乎什么都不会干了。而犯关岳阳则不然,虽然岳阳的桀骜不驯是满朝皆知的,但这家伙可真的是能打,前些时候关外的那一仗可是硬生生的将满清打得尸横遍野,就连皇太极和岳托也在这一役中丧命。如今关外的蒙古人和满人提起宣大军来谁不吓得腿肚子直打颤,而且岳阳这个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算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给你交一百万两银子就给一百万两,一文钱也不少你,反观辽东那些见钱眼开的蠢货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了老鼻子远了。

    说实话,同样是藩镇。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有担当重承诺,一个却像被惯坏了的劣童,只会不停的向朝廷索取。一旦朝廷没有按时给银子便叫嚣着威胁朝廷,如今更是连纵敌入关这种事也干了出来,如何取舍便已经一目了然。

    “好吧!”

    崇祯终于下了决心,眼中露出一丝历芒道:“就按爱卿说的去做。这些贼子吃朝廷的穿朝廷的,却不为朝廷分忧,理应受到严惩!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将那些鞑子赶出去才行……”

    ……………………

    对于朝廷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岳阳是不知晓的。此时的他正在大同忙着整编部队呢。

    作为山西有数的大城市,大同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控制了大同就相当于控制了宣大防线一半的地盘。岳阳升任了大同总督之后立刻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给原本分布在各地的原宣大防线的各地总兵参将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老老实实的接受改编跟着哥吃香喝辣,要么就给老子滚蛋,谁要不听话嘛……老子手中的数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在岳阳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威逼利诱下,山西境内的各路驻军只得无奈的乖乖投降。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人家现在不但占着名义上的便宜,而且军事力量更是强得吓人,连不可一世的清军都在他手上吃了鳖,他们这些人还是算了吧,于是经过近三个月的时间,岳阳终于将山西境内的军事力量进行了一次大整编。将原来各地的驻军来了一次大清扫,十八岁以下的不要,三十五岁以上的不要,在军营里混日子的老油条不要。就这样,经过一番淘汰,原本山西境内各地的三万多战兵只剩下一万六千多人,其他的通通发给一笔遣散费回了老家,当然了其中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少吃惯了军粮的老油条串联了一些同伴想要挑头闹事,但随后都在三菱刺刀和米尼式火铳的枪声中变成了乖孩子。

    经过三个月的改编,此时岳阳的手中共有已经形成战斗力的步卒五万,骑兵两万,加上新招募并训练好的五万新兵,共有步卒十万骑兵两万共十二万人,可以说现在的岳阳已经是大明最大也是最强的一股军事集团了。

    崇祯十年十一月初八,大同总督府(现在已经改名为忠勇侯府)的议事厅内,岳阳端坐在帅位上,看着下面端坐着的两排将领,心中涌起了一股成就感。就在五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秀才,可今天却是手握重兵的大明侯爷兼一省军事总督,回想起当中的过程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此时议事厅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帅位上的岳阳,只见他晃了晃手中的公文沉声道:“诸位……就在上个月,鞑子新任的伪帝多尔衮又率领十万大军犯我边关,如今更是已经突入宝坻、定兴、安肃、大城、雄县、安州等地,百姓哭泣天下震惊,皇上亲自下旨命我宣大立即出兵京畿,势必要将鞑子赶出关内,诸位以为如何?”

    “这……”

    坐在岳阳左手边的是宣大一干老将,他们以杨国柱、虎大威两人为首,由于头一次在岳阳手底下当差。是以一干人等并不敢胡乱发表意见,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的看着岳阳等候吩咐。而坐在右边的将领则是跟随了岳阳多年的老人了,其中则是以岳顺宝和胡老三为首,这些人一听到又有仗打立刻就兴奋起来。

    顺宝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侯爷,上次您出关打鞑子就没有带末将去了,连老胡他们都立了大功,这次即便是轮也该轮到末将去了吧!”

    看到顺宝着急的样子岳阳笑了起来,他了解顺宝的心情,上次打仗的时候他就没捞到仗打,只能窝在应州府里。而且还遭到暗杀,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这次看到又有仗打哪还坐得住呢。

    “本侯知道,此番出征少不了你的份。”岳阳摆了摆手示意顺宝坐下,将目光投向了左边的杨国柱、虎大威等人。

    “杨总兵、虎总兵,此番不知尔等愿意随本侯领兵出征否?”

    老大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谁敢说半个不字呢。杨国柱和虎大威齐齐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愿随侯爷为国杀敌!”

    “好!”

    看着齐刷刷站起来朝自己行礼的众将,岳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可不管这些将领是否真心效忠自己。如今的军队经过了改编。所有百总以上军官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这些人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满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在这说了,依照这支军队目前的编制、军饷以及物资消耗来看。在目前来说整个大明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人能养得起这么一支军队,所以说谁若想策反这支军队他们就会发现现实是何等的残酷。

    双目炯炯有神的看了看众将,岳阳沉声说道:“诸将听令!”

    “哗啦……”

    随着岳阳的话语落下,在做的将领全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们的统帅。

    “虎大威、杨国柱、王朴、吴成枫、岳顺宝、楚狄……”

    “末将在……末将在……”

    随着岳阳念到的名字,一明明将领立刻站了出来走到岳阳跟前抱拳而立。

    “你们回去后立即整顿兵马,于三日后各带一万大军同本侯在大同会师。咱们共同前往京师会一会这个多尔衮!本侯倒要瞧瞧,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再次犯我边关!”

    “末将遵命!”

    公元一九三七年,崇祯十年十一月十二日,岳阳率领歩骑连同辎重共七万大军从大同出发,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京城赶去,他此番的目的就是要彻底将再次侵犯边关的清军打垮……

    阴沉的天空笼罩的大地,空旷的田野上寂静无声,路边那些的田地上到处都是马蹄踏过的痕迹,偶尔还有几具倒毙在路边的尸骸。

    在北方这块地界上,十一月的天气已经算是进入了冬天,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荡着丝丝的雪花,自从清兵再次犯边后,北方的大地再次陷入了劫难,清兵所过之处犹如蝗虫一般寸草不生。这些清兵简直是看到什么抢什么,即便是连做饭用的铁锅也不放过。

    突然,寂静的原野上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它们越来越响,不一会从远处的官道上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从远处走来。为首的队伍打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同时绣着太阳和月亮。

    这支队伍过来后便可以发现,这些步卒们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穿着一些迷彩斑斓的棉衣,外面还套着一件绿色的象背心一样的东西,头上还带着一顶圆溜溜的头盔,就连这些头盔也被涂成了绿色。绿色的头盔、绿色的上衣、绿色的裤子,看起来分外的刺眼。

    大明宣府总兵杨国柱骑在一匹红色的战马上,此时的他同样穿着和周围士兵同样的服饰,一套三色老式的迷彩服,头上是绿色的钢盔,外面再穿着一件防刺背心,背心上还插着一块钢板,看起来就象后世工地上的民工。

    在杨国柱的旁边是山西总兵虎大威,两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看着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杨国柱对虎大威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岳侯爷是怎么想的,让咱们穿着这身绿皮就出来了,也不嫌难看慎得慌。”

    虎大威呲牙一笑:“杨老哥你就知足吧,有这身绿皮就不错了。你瞧瞧,既暖和又轻便,而且还能防刀枪,我试过了,插上这块钢板后,就连强弓在三十步的距离都射不穿它,比起咱们原来那身沉重的铠甲可是好到天上去了。”

    杨国柱依旧皱着眉头:“话是这么说,可这身也太难看了!”

    “哈哈……”虎大威咧嘴笑了起来:“难看一点怕什么,只要能保命就成!”

第三百六十四章 救援

    随着岳阳从现代社会弄来了大批的绿色三式迷彩服和防刺服,他麾下的部队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换装,至于岳阳为什么只弄来这些老式的三色迷彩,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便宜,一套老式三色迷彩出厂价也不过五十块左右,加上头盔和防刺服撑死了也就四五百块钱,但一套新式的防红外数字迷彩少说也得好六七百块钱,而且也没那必要,毕竟如今的岳阳手底下可是十多万大军,即便是每人每年只是置办夏季和冬季各两套,算下来也是一个不菲的数字。

    杨国柱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部队,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绿色,对于看惯了铁甲峥峥的他来说总觉是有些别扭。不过杨国柱虽然感到有些不适,但他毕竟也是究竟战阵的军人,自然知道士兵们披着数十斤重的铠甲行军和轻装前进的差别,是以即便是心有别扭也没有再说什么。

    正当他想要下令部队加快速度前进的时候,前方一队骑兵也正朝着他们飞驰而来。这队骑兵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杨国柱面前大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前方发现一股鞑子正在攻打邓县县城,敌军数目约一千人左右,请大人定夺!”

    “鞑子?”

    杨国柱不禁精神一震,立即追问道:“鞑子有没有发现你们?”

    夜不收咧嘴一笑:“大人放心,兄弟们老远就用千里镜发现他们了。鞑子看不到咱们。”

    “好!”杨国柱转头对一旁的虎大威道:“虎总兵,出来这么多天,总算是遇见鞑子了。你看咱们要怎么打啊?”

    虎大威也兴奋起来,搓了搓手道:“他奶奶的,总算是碰到会喘气的了,没的说,干他娘的!如今唯一顾虑的就是鞑子会溜走,所以该怎么打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嗯,对头!”杨国柱点点头。两人低声商议了一下,这才开始布置了起来……

    邓县隶属于京郊的一个小县城。整个县城方圆不到十里地,当清兵逼近县城时县令和城中的士绅抛带上家眷妻小和一干家奴连夜逃离了县城,此时县城里只有一名防守官带着五百多名临时凑起来的兵丁在城头上抵挡着清军的攻击。

    原本这名防守官以为凭借着城池至少也能抵挡上几天等待援兵的到来,可谁知道紧紧只是打了一个上午。五百多名守城兵丁便伤亡过半好几次险些让清兵攻上了城头,要不是他带着数十名家丁拼死四处救援,恐怕城池早就被攻破了。

    而攻打这座城池的清军隶属于镶白旗麾下,由一名叫做戚哈喇的甲喇章京带领,此时他正指挥着麾下的马甲攻城,在盾车的掩护下,弓箭手们正一波波的将箭矢射上城墙,不断的有守军从城墙上跌落。

    “快……把那个云梯推到,那边赶紧倒金汁!”

    此时的邓县城墙上到处飘荡着血腥味和刺鼻的臭味。那是几口大铁锅,里面放满了俗称金汁的粪便,铁锅下塞满了柴火将金汁烧得滚烫。几名兵丁正拿着铁勺不住的将金汁往城墙下撒。

    “啊……”

    一名被征召上城墙的青壮正将一瓢金汁洒出城墙,不料由于头部探出垛口太多,很快便被城墙下的弓箭手给盯上了,一枚箭矢射中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他立刻倒在了地上,大股大股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和这名青壮相同命运的人还不少,由于从未经过训练不懂得保护自己。不少青壮被清军当成了靶子射,伤亡十分惨重。

    戚哈喇是一名身材不高但异常健硕的满人,一张大饼脸和扁塌的鼻子配上满脸的横肉和一双三角眼显得异常凶狠,此时他看着城头上不住被射倒的青壮和守城兵丁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的进度再过一到两个时辰,城墙上的明军便会全部完蛋,届时他便可率领麾下的勇士冲进城去尽情的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一想到那些较弱的汉人女子在他胯下痛苦的挣扎哭泣,他就感到一阵兴奋。想到这里,戚哈喇就觉得一阵兴奋,胯下某个部位也开始变得异常的难受。

    戚哈喇的眼中带着狰狞的笑容喝道:“告诉儿郎们,最先攻进城池的勇士本老爷许他优先挑选十个娘们和奴才,其他的人可以三天不封刀!”

    一名牛录章京吃了一惊“爷……这样做不太妥吧,大汗可是吩咐过我们,不可在一地停留太久,否则宣大那边一旦出兵将我们拖住就麻烦了!”

    “你怕什么!”戚哈喇冷哼了一声:“宣大离我们这么远,即便是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更何况你难道就想看着镶黄旗和正黄旗那些人吃肉我们这些人只能喝汤吗?”

    说到这里,戚哈喇的心中就满是怨气。要知道戚哈喇他们原来都隶属于镶黄旗,可多尔衮登基之后把他们这些人全都贬成了镶白旗,从上三旗一下沦为下五旗,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差了一大截,这无疑让戚哈喇极为愤怒,此次南侵多尔衮已经给各部划定了地盘,那些好打且富裕的地方自然是给了他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正蓝旗这上三旗,那些较为偏远的地方他则是划给了下五旗,这也让戚哈喇极为不爽,是以他这才下达了三天不封刀的命令。

    看到传令兵还呆在原地,戚哈喇一瞪眼骂道:“还不快去,没听清爷的命令吗?”

    “喳……”看到戚哈喇发了怒,这名传令兵赶紧一溜烟的传达命令去了。

    戚哈喇的命令一下,旁边的清兵们顿时欢呼起来,一阵阵狼嚎般的吼声此起彼伏。射往城头的箭雨更加密集了,很快城头上已经没有人敢再露头了。

    没有了城头金汁、滚石的压制,清军的行动立刻变得迅速起来。不多时便陆陆续续有穿着厚重铠甲的步甲兵登上了城墙,看到这样的庆幸,城下的清军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戚哈喇也裂开大嘴笑了起来,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座城池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正在戚哈喇高兴的时候,远处突然飞驰而来几名探哨。远远的这些探哨就发出了尖锐的呼哨声,那是发现敌情的意思。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戚哈喇还没来得及发问。一名探哨便飞驰而来,跑到了他的跟前大胜喊道:“大人,西面发现明军!”

    “什么?发现明军,有多少人?”戚哈喇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在他看来只要明军的数目不超过四五千那就不足为虑,常年和明军打过交道的他很清楚明军的战斗力。

    这名探哨由于跑得太急,气息有些混乱的说道:“大人,明军人数倒是不多,可他们……他们打着的却是宣大军的旗号啊!”

    “什么?宣大军?”戚哈喇一听差点被吓得从马上掉了下来。

    自从皇太极远征察哈尔部落不成反而在归途中嗝屁后,清军上下就产生了一种“恐岳症”,不客气的说就是对岳阳和他的军队已经产生了一股深深的畏惧感,这种畏惧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了。在这些年里,清军屡次和岳阳对阵,却屡屡吃了败仗。最后连自家的大汗都被人玩死了,他们能不怕么。而且前些日子岳阳就任宣大总督并将麾下的应州军改变为宣大军后,清国布置在关内的探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到了盛京,多尔衮以及清国的高层自然得到了消息,这个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下面的人耳中。

    戚哈喇一把抓住了摊子的衣襟喝问道:“你确定他们是宣大军吗?这些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摊子苦着脸道:“奴才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宣大的人马,这些人马虽然打着宣大的旗号。但他们身上却并未着甲,而是穿着绿色的衣服。奴才也从未见过啊!”

    “穿着绿色的衣服,而且还没有着甲?”戚哈喇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打着宣大的旗号为什么那些骑兵没有穿甲呢,要知道岳阳的兵马向来是以财大气粗而闻名,别说是骑兵这种精锐兵种了,就连做饭的伙夫都发给一身棉甲当福利呢。

    一想到这里,戚哈喇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哪来的穷鬼竟敢打着宣大军的旗号来戏弄他。有心想要派出人马去灭了那支胆敢胆大包天冒充宣大军的明军,但又想到此时攻城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分心,最后戚哈喇还是决定先忍一忍,等攻下了邓县再说不迟。于是戚哈喇便没有把这名探哨的话当回事,继续下令抓紧攻城,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机会了。

    不得不说,清军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一刻钟后,随着大批的清兵涌上城头,随后紧逼的城门也被打开,邓县正式宣告被攻破。

    正当戚哈喇指挥着全部人马进城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和厮杀声。

    “混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戒备的人都是混……”还没从破城的兴奋中缓过来的戚哈喇大声骂了起来,只是他的话还没骂完立刻就被憋在了嘴里,因此就在他骂人的时候,从他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火铳声!”戚哈喇的脸一下就白了,对于这种枪声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半年前,他亲眼看到无数的满清勇士骑着战马挥舞这长刀朝着那些排着整齐队列的明军冲去,随后便在这样的枪声中一排排的倒下,那种血腥的场景直到现在还经常在他的梦中出现。

    看着正蜂拥着朝城池涌去的清军,戚哈喇第一次对自己太快攻下敌人的城池而感到懊恼,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疯狂的朝对方喊道:“快退出来,不要进城了……宣大军来了!”

    只可惜,有句话说得好,进城容易出城难。但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杀进地方城池后。想要立刻推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想要将一支四下分散开来的军队集中起来难度更不是一般的高。

    正当戚哈喇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外面的马蹄嘶鸣声和枪声越来越近了,很快在外头戒备的探哨便传来了四周发现大批明军的消息。

    “砰砰砰……”

    随着越来越密集的枪声传来,越来越多的清军倒在了血泊里。一名名穿着绿色服饰的人影已经出现在戚哈喇的面前,戚哈喇发现突围已经成了一种奢侈的事。

    “主子,您赶紧突围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一名戈什哈焦急的对骑在马上的戚哈喇喊了起来。

    “突围……”戚哈喇绝望的惨笑一声,“你以为明军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还会留下缝隙给咱们逃走吗?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我能单人匹马的逃出去。到了大营后大汗会饶了我这个败军之将吗?与其被装入麻袋被万马践踏而死,我还不如在这里战死呢,至少还能让盛京的家人不受到牵连。”

    看着一脸绝望的戚哈喇,戈什哈也明白看来今天他们是跑不出这里了。他也一把抽出了长刀吼道:“主子,奴才打小就伺候您,现在就让奴才最后为您尽忠吧!”

    “好……今儿咱们主仆二人就一起追随先帝而去吧!”戚哈喇也从马鞍上拿起了一把虎头枪,策马朝着前方正朝他们围过来的明军冲去,在他的后面则是十多名戈什哈和数十名精锐的白甲兵……

    “砰砰砰……”

    远远就看到这队朝他们冲来的明军在一名百总的指挥下排成了一排对着这些人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不断响起,戚哈喇和他身后的清兵们一个个先后被打翻在地,一股股鲜血从他们和胯下战马的身上泊泊流出,只是刚流淌到地面便被干旱的土地迅速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血腥的红色。

    戚哈喇死后不到半个时辰,邓县外围的清军便已经被感到的宣大军给清剿干净,剩余的不到三百名清军只能无奈的在邓县内四处乱窜。这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强盗如今却如同丧家犬般被从四处涌来的宣大军从一个个藏身之处赶了出来,有的清军自觉没了生路,临死前开始疯狂屠戮百姓并纵火烧民房,但也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宣大军给歼灭了。

    当杨国柱和虎大威感到邓县城内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遍地的尸骸和十多处渺渺的黑烟。

    看着遍地的残骸,杨国柱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古人就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战乱一起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啊!”

    虎大威则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杨国柱一眼:“杨总兵,你们汉人就是奇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天敌人杀了我们的百姓,明天我们将他们的百姓杀回来就是了,光是在这里感慨有用吗?”

    “你啊……”杨国柱无奈的指着虎大威摇了摇头。这个虎大威原本是塞外降卒,并且还是一名蒙古人,于天启年间便降了大明,自此便对大明忠心耿耿,只是从小在塞外长大的他有不少想法总是和人大相径庭,让人哭笑不得。

    就在两人说话间,几名军士带着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将领走了过来,并向两人禀报道:“启禀两位大人,此人自称是邓县防守官,现今意欲求见两位大人。”

    杨国柱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哦……让他过来!”

    来人被带了过来,这名中年人的身上和脸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但从脸型轮廓和颌下的胡须来看依稀能看得出是一名中年人。

    看着来人,虎大威饶有兴致的问道:“本官是大同总兵虎大威,就是你想要见本官和杨总兵吗?”

    来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声道:“卑职邓县防守官王鑫见过两位大人,今早城外突然出现了鞑子的踪迹,县令和城中一众士绅带着一干家奴和数百兵丁逃出了城池,城中群龙无首,卑职只得率领数百残兵和一干青壮上城拒敌,但鞑子太过厉害,卑职只是抵御了半天城池便失守,守军几乎伤亡殆尽,幸亏两位大人赶到,否则……呜呜呜……”

    话没说完,王鑫便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个县令该杀!”

    听到这里杨国柱和虎大威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气。身为军人的他们最恨的就是那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了,若是此时那两位县令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拔刀将其劈成两段。

    最后杨国柱才叹息道:“罢了……你也算是守城有功,若非你毅然率众抵抗邓县也不可能坚持到我军到来。你放心,此事我们会禀明岳侯爷,请侯爷上书朝廷,想必朝廷会给你嘉奖,你那位县令也会受到惩罚的。”

    王鑫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大人的好意卑职心领了,只要朝廷功能不降罪卑职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钱县令他们……”

    说到这里,王鑫虽然没说完,但杨国柱和虎大威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突然退兵

    杨国柱和虎大威隶从军十余甚至数十载,对于朝廷的一些破事也是很清楚的,按理说一名县令丢弃了自己治下的县城弃城逃跑,这种事情要是换在洪武、永历年间,砍十次头都不带冤枉的,可到了明末以后官官相护的风气实在太过浓厚,身为一名官员只要你不是触动了其他官员的利益,即便是做错了事情那些经办的官员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名弃城而逃的县令回来后只要上下打点一翻,只要不是捅到朱由检那里,上头肯定会睁睁眼就让他过去,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历来是文官们的拿手好戏。

    想到这里,杨国柱两人就很是无奈,同时摇了摇头就不再做声了,朝廷的水太深太浑,不是他们这些武夫玩得起的。

    虎大威为人粗豪,也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只能拍了拍王鑫的肩膀道:“最少你已经保住一条小命,比起那些惨死在鞑子刀下的百姓要好得多了。”

    王鑫也苦笑一声,低声叹道:“是啊,比起那些战死的弟兄,我已经比他们幸运多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至于钱县令他们嘛……该怎么就怎么吧?”

    安慰完了这个防守官后,杨国柱和虎大威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率部继续朝良乡、顺义前进,他们的时间很紧,没有功夫在邓县这个小县城多做停留。

    很快。杨国柱二人带着军队继续上路了,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上碰到的清兵却非常少,而且几乎也都以清军的探哨居多。大队人马几乎就没见到,这也让他们感到十分的纳闷,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禀报给了后面的岳阳。

    “咦……还真是奇了怪了,那些鞑子都跑哪去了?”

    接到了情报的岳阳也纳了闷了,此番入关的清兵可是有十万之众,十万人可不是十万只耗子,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岳阳纳闷的时候,从前方又传来了一个让岳阳感到震惊的消息。那就是清兵已经开始退兵了,不少夜不收相继报告,清军已经陆续撤回了密云、怀柔一带,他们还携带着大批抢来的人口、粮食和金银财物陆续朝着关外回撤。为了加快速度清军甚至将一些笨重的东西都丢弃了。

    “多尔衮这是在搞什么鬼,难道抢了一把就象走吗?这可不像是鞑子的风格啊!”现在的岳阳彻底被清军的动作给搞糊涂了,按照清兵以往的风格那向来都是吃不饱是不会撤兵的,这回怎么改性子了?且不说纳闷的岳阳,就连正抢得兴高采烈的清兵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清军的临时老巢昌平府里,这座城市在两年的时间里两度被清军占领,城中的百姓也两度遭到洗劫,青壮年和妇女或是被屠戮或是被抢走,城中除了清军外只剩下了寥寥几个跑不动的老弱病残。而多尔衮的临时行辕就设在原先的知府衙门里,只是这个临时行辕此时已经被一众正黄旗的精兵团团护卫了起来。

    在占地最宽的大堂里,多尔衮正端坐在大堂正中。两旁坐着一众满清的大将。多尔衮和以前当和硕亲王的打扮又不同,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滚龙袍,龙袍的正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胸前背后正龙两条、行龙四条;披肩绣行龙两条;袖端绣正龙各一条,看上去确实卖相不凡,此时大堂里众王爷贝勒和大将们正为了撤兵之事争吵不休。

    “大汗。我们刚攻入明境不到半个月,为何便让我们匆匆撤兵。勇士们还没抢够呢?”说这话的是鳌拜,这厮此时正看着多尔衮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此时的鳌拜可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小的甲喇章京了,现在的已经是镶白旗的都统,在大清国里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人物。如今的多尔衮初登帝位,根基并不是很稳,可以说除了手中的正黄镶黄和正蓝旗外,剩下的下五旗里只有代善的正红旗和镶红旗表示支持他,正白旗和镶白旗以及镶蓝旗却是抱成了一团共进退,弄得多尔衮现在也很烦恼。

    看到鳌拜竟敢如此嚣张的站出来反对自己,多尔衮的眼中一丝杀机一闪而过,随即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昨天前方探哨送来消息,在京城周围发现了宣大军的踪迹。你们镶白旗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戚哈喇的甲喇章京啊?据探哨传来的消息,他和他麾下的一千多人已经于前日被宣大军给全歼了,而且从明国京畿传来了消息,崇祯皇帝已经下令命岳阳亲率大军前来救援京城,你说朕能不下令撤军吗?

    “哗……”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周围全都哗然了起来,不少清军将领的脸上已经齐齐变了颜色。如今的满清上至皇帝下旨将领,许多人已经闻“岳”变色,一听到岳阳亲自率军来援,心中立刻打起了小鼓,就刚站出来对多尔衮的命令产生质疑的鳌拜的脸上也有些微微变色起来。

    看到下面众人脸上的神色,多尔衮心中一阵冷笑。自从他登基以后,就试图将所有的军权抓在手中,但一直受到一部分将领的反对,尤其以原先原来的正黄、镶黄和镶蓝旗的将领居多,这些人一下从上三旗变成了下五旗,自然是满肚子的怨气,是以平日里无论多尔衮说什么话他们都跳出来争论一番。

    看着脸色微变的鳌拜,多尔衮淡淡的说道:“鳌拜,朕知晓你嫌镶白旗抢的东西还不够多,这样好了,朕允许你们镶白旗再在原地逗留三天,然后再返回昌平和大军会合,你看如何?”

    “什么?在原地逗留三天?”鳌拜一下愣住了。你这是要坑我的节奏吗,再抢三天要是被宣大军围住了那不是找死吗?

    性子粗狂的鳌拜顿时就是一怒:“大汗,大军全部撤回。却让微臣的兵马逗留,这岂不是将镶白旗将士陷于险境?”

    “砰……”

    多尔衮一拍桌子怒喝道:“适才对朕下令撤军的旨意表示不满的人是你,现在朕应允你们镶白旗再逗留三天了,你还是不满,怎么?鳌拜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旨意么?还是你以为朕真的杀不了你吗?”

    看着多尔衮眼中闪过的丝丝杀意,鳌拜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特么的是中了多尔衮的诡计了。刚才他不先告诉大家发现宣大军的事情就是挖了一个坑等着和他不对付的人呢。而自己就傻乎乎的一头跳了进去,自己真特么的太傻了。

    看着傻在当场的鳌拜。多尔衮眼中露出不可抑止的杀机,低声喝道:“来人,将鳌拜拖出去……”

    “大汗……刀下留人啊!”

    看到这样一副情形,阿巴泰、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等十多名和鳌拜交好的将领和大臣赶紧站了出来对对着多尔衮跪了下来。

    索尼赶紧说道:“大汗。鳌拜只是一时口快,他对大汗并无半点不敬啊!”

    “呵呵……”看到这样的情形,多铎在一旁冷笑道:“适才之事大家也看到了,无论大汗说什么鳌拜全都是出言反对,若是这样还不是不敬,你们告诉我,什么才是尊敬?”

    饶余贝勒阿巴泰也站了出来说道:“鳌拜是个粗人,事前他并不知晓宣大军已然出兵之事,是以才得罪了大汗。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就请大汗绕了他这一遭吧。”

    “呵呵……好一个不知者不怪。”多铎继续落井下石道:“这么说起来,下次谁要是再冒犯大汗。只要用一个不知者不怪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

    “这……”阿巴泰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不过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无论如何今日也要保住鳌拜的性命,原本多尔衮就占着大义,他们的力量已经比多尔衮弱了,要是鳌拜再被杀了他们的处境就更堪忧了。

    想到这里。阿巴泰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声道:“大汗,臣等愿意为鳌拜作保。您就绕了他这一遭吧!”

    “大汗……您就绕了鳌拜这一遭吧。”阿巴泰这么一跪,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等人也纷纷跪了下来,一时间大堂上跪了一大片。

    多尔衮冷眼看着下面跪成了一排的众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他站了起来对众人道:“好了,诸位爱卿都平身吧。朕适才不过是一时气急而已,怎会真的要杀了鳌拜呢。不过嘛……鳌拜确实是对朕不敬在先,不处置他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朕现在先将鳌拜的镶白旗都统的位子撤去以儆效尤,但允许他戴罪立功,日后若是再立了战功再让他重新官复原职,诸位以为如何啊?”

    多尔衮此话一出,大堂内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招连消带打太厉害了。先是挖了一个坑让鳌拜跳了进去,随后假装要严惩鳌拜,他知道自己一行人势必不会等眼睁睁看着自己处死鳌拜,随后立刻就口风一转要撤了鳌拜镶白旗统领的职位,这一招太厉害了。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说什么呢,一众人等只得跪拜在地上无奈的齐声道:“臣等遵旨!”

    就这样,多尔衮只是简单的刷了一下手腕就把鳌拜的统领之职给撤了,这是多尔衮登基以来第一次发威,这也让人看到了多尔衮不逊色于皇太极的智慧和手腕,一直在一旁不做声的代善、杜度等人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多尔衮的狠辣。

    处理了鳌拜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多尔衮撤军的命令了,随着质疑声音的消失,十万早就做好了准备清军分批陆续朝关外撤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让匆匆赶到昌平的岳阳也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都小看多尔衮了,这厮这是打算抢一把就走啊!”

    看着空荡荡的昌平城,岳阳也只能无奈的感叹多尔衮的狡猾。此次出兵岳阳一共出动了七万大军,其中耗费的物资更是海了去,却只是取得了歼敌不到两千的战果。这也让岳阳感到失望不已。

    “少爷,现在咱们怎么办?继续追下去么?”一旁的顺宝也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现在整个宣大军,也只有他敢这么称呼岳阳了,在顺宝看来“少爷”这个称呼可是他打小就跟随岳阳的见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称呼岳岩的。

    岳阳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此番咱们出兵并没有做好出关作战的准备。若是擅自出关势必会造成物资不足,这对咱们绝非好事。咱们还是……”

    岳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来报告,说是从京城来了一队人马,据说是来宣旨的。

    “这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连圣旨也下个不停,还让不让人活了!”一旁的顺宝有些不满的嘀咕了起来。却被岳阳一眼给瞪了回去。

    当岳阳看到来人时却吃了一惊,原来此次来宣旨的却是崇祯的贴身大太监王承恩。这个王承恩虽然现在虽然已经不在司礼监首领太监的位子上呆着,但却从未有人敢因此而小看他,因为若是说起对崇祯最忠心也最受崇祯信任的人整个大明除了他估计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王公公,自从前些年在京城一别就再也没见过您,看起来您还是风采依旧啊!只是到底有何大事有劳您亲自宣纸啊?”看到被十多名锦衣卫拥立在中间的王承恩,岳阳大步走了过去笑着对他打起了招呼。

    王承恩淡淡的对岳阳笑了笑,轻声道:“岳侯爷,不知可否找个僻静的地方。咱家有事和您相商。”

    “当然可以!”岳阳心中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很快就找了个一间僻静的屋子坐了下来。

    两人一进屋子,王承恩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折子高高举起肃然道:“忠勇侯岳阳听旨!”

    “又来了!”岳阳心中暗暗一叹。在他尚未正式和崇祯反目之前看到这玩意他还是得下跪啊,上前两步就要下跪,但却被王承恩给拦住了。

    “岳侯爷,皇上说了,这道旨意乃中旨,因此您不必下跪听旨!”

    “中旨?”岳阳有些愣住了。

    有明一朝。讲究的是君臣共治天下皇权和臣权并存,皇帝下达的旨意要通过内阁的盖章才算是正式的格式。如果皇帝没有经过中书省或是内阁就下达旨意,那就是不是正式的圣旨,这种旨意也被称之为中旨。《睢州志.袁可立传》就曾说过,“可立曰:‘杀人者死,朝廷法也,即弄臣顾可脱乎?’已而,果得中旨赦之,可立不为动。”

    “王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下了中旨呢?”岳阳立刻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听了就知道了!”王承恩无奈的说道:“这道旨意除了皇上和内阁几位大臣,如今整个大明还没有人知道呢,你自己看看吧。”说完,王承恩将中旨递给了岳阳。

    岳阳接过中旨展开一看,上面第一句话就写着:国有奸佞,引清兵入关,以至生灵涂炭……

    看到第一句话时,岳阳就被下了一大跳。他紧接着又看了下去,越看就越是吃惊,最后饶是他自认胆子很大也被圣旨里的旨意给吓着了,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坑……而且还是专门埋人的天坑啊!

    好不容易看完了旨意,岳阳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面色不善的问道:“王公公,你确定这是皇上亲笔写的圣旨么?”

    王承恩赶紧说道:“这还能有假,这确实是皇上亲笔所写。”

    “可本侯怎么看到的全都是要害人的东西啊。”岳阳微怒扬着手中的旨意喝道:“让本侯率兵去接管辽东防线,你知不知道这会死多少人?本侯可以凭借这东西就将你先斩后奏!”

    岳阳带了这么多年的兵,经他手杀的人何止十万,当他心中杀意涌现时,若是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就会崩溃,王承恩虽然没有那么不堪,但也吓得不轻。

    王承恩吓得把手摆得跟车轮似地:“岳侯爷,你可不能冤枉奴婢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的确是皇上亲笔所书哇!万岁爷说了,辽东军勾结鞑子私放清兵入关,其罪当诛,罪不容赦,侯爷要是不信可以时候亲自询问皇上啊!”

    看着脸色发青的王承恩,岳阳也知道这道圣旨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对于这次清兵突然轻易突破关隘冲入关内的事岳阳也很是疑惑,因为事先他潜伏在盛京的细作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而看了崇祯给他的旨意后他心中的疑惑这才得到了释怀,感情是辽东军私放鞑子入关啊!

    只是崇祯在旨意里让他去接管辽东军的边防,这件事有利也有弊,要是一个不好就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兵发山海关

    辽东军盘踞辽东数十年,早就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关系,吴襄、吴三桂父子盘踞着山海关,手下有近三万大军,其中七八千是精锐的关宁铁骑。而祖大寿家族则是占据着锦州一带,麾下也有数万精锐,可以说这两家已经是辽东地区事实上的土皇帝。

    象这样野心勃勃的藩镇会因为一张圣旨就束手就擒吗?恐怕再天真的人也不会这么认为吧。想要接手辽东防线,山海关就是第一道绕不过去的坎,而且岳阳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带着大军靠近山海关,镇守山海关的吴家父子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届时恐怕就要大战一场了。

    “这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龟儿子出的馊主意!”情急之下的岳阳忍不住骂了一声,一旁的王承恩却是满脸的尴尬,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事朝廷做得确实不地道,岳阳简直成了专业背黑锅的了。

    最后王承恩才喏喏的说道:“岳侯爷,这事你也不能怪皇上,皇上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否则他也不会将宣大交给您后再将辽东也交给您啊,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嘿……这么说我还得叩谢天恩啰。”岳阳一脸的讥讽。

    听到岳阳那满是讥讽语气,王承恩也无言以对。这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王承恩得吐他一脸的唾沫星子,可眼前这位爷却不一样。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这位如今手握十多万雄狮。连皇太极、岳托这样的狠角色都死在他手里,现在人家还愿意听崇祯的调遣已经是很给崇祯面子了,朝廷要是再唧唧歪歪人说说不定就直接打道回府不和你玩了。

    王承恩是不说话了。可跟随王承恩一同来传旨的十多名锦衣卫在屋外听到里面传来王承恩被训斥的声音后不禁好奇的往里面探头,当他们看到王承恩被岳阳这么讥讽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了,一名一心拍王承恩马屁的锦衣卫快步进了屋子对岳阳大声喝道:“岳侯爷,请您自重。王公公此番前来乃代表了皇上,你虽为侯爷,但也不应对王公公无理,还不赶紧向王公公赔罪!”

    “嗯……”

    乍一听到这话。岳阳首先的反映不是愤怒而是惊讶,他记不起有多久已经没人敢这么叱喝自己了。这个小小的锦衣卫难道吃了豹子胆么?到最后岳阳甚至看着王承恩失笑出声来,意思是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二货。

    王承恩也满脸通红,这些锦衣卫向来在京城里耀武扬威霸道惯了,而京城里也是公侯满地走的地方。正所谓无知者无惧,在这名锦衣卫百户看来,天下最大的莫过于皇帝,此次王承恩前来传旨代表的就是皇帝,岳阳即便是再牛逼也只是一个侯爷,现在对王承恩无理,这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啊,是以竟然忙不迭的上前拍起了马屁。

    “你闭嘴!”被岳阳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脸色通红的王承恩恼羞成怒之下伸手就给了这名百户一记响亮的耳光并骂道:“没听到适才咱家和岳侯爷的话吗?谁让你进来的,还不给咱家滚出去!”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百户不敢多言。赶紧捂着脸庞退了出去。只是经此一事,岳阳心中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看着王承恩略带恳求的目光,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王公公。事关重大,本侯要好好思量权衡利弊才能做决定,这样吧你先回去,本侯商议好了之后再做决定。”

    “这……岳侯爷,皇上和朝中几位大臣可是在等着咱家回去给他们报喜讯呢。这样吧,您就让咱们在这里住上几天。您什么时候想好了给咱家答复咱家就什么时候回去。”王承恩一听急了,你这样吊着不给答复我可怎么交待啊。那好……你不给我答复我干脆就不走了。

    “嘿……你还给我耍上赖皮了!”看到王承恩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模样,岳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能理解崇祯的焦急心情,后世的西方有一句谚语:当出卖成为一种习惯之后,你就会不断的出卖下去。吴三桂和祖大寿这些人这次可以放开关隘引清兵入关,下次他们就敢直接投靠了鞑子,况且在历史上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是直接投降了满清甘做鞑子的走狗,另一个被俘后也直接举起了双手投降,虽然也有“叫兽”“砖家”跳了出来要为他们喊冤,说什么他们投降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属于情有可原,但这种借口岳阳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连投降都弄得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似地,这样做人也太假了吧。

    岳阳将王承恩一行人安顿下来后便迅速召开了军事会议,在会议上岳阳将崇祯发来的旨意给众将念了一遍,大帐内顿时开始哗然起来。

    虎大威不禁失声道:“侯爷,这怎么可能?吴家父子和祖大寿怎敢放开关隘让引鞑子入关呢,这不是投敌卖国吗?”

    虎大威说完,不少人也纷纷表示了疑惑,在他们看来这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大家都是同行,虽然一个在宣大防线一个在辽东防线,边关的将领们是什么德行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吃空饷、喝兵血甚至倒卖一些军用物资给清兵都做过,但象辽东防线这样直接开放边关让清兵入关这种事已经超出他们的心里底线了,这和直接投降卖国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杨国柱也表示了他的怀疑,“侯爷,朝廷此次是不是太武断了。吴家父子和祖大寿世受皇恩,虽说小节上或许有些瑕疵,但也至于直接放开关隘直接引清兵入关吧。”

    “你们啊……也太高看这些人的节操了。”岳阳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非他来自后世他也不会相信整个辽东防线竟然糜烂到了这种地步,吴三桂就不消说了,后世大名鼎鼎的汉奸代表。反明的急先锋。而且还是那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那种,投降就投降吧,偏偏还用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作借口,把自己包装成一副痴情种子的模样。

    另一个祖大寿也不是什么好鸟,人家吴三桂好歹也只是投降了一次,而他却投降了好几次,最后连鞑子都看不起他的人品。最后吴三桂好歹还被封了平西王。可他最后只是给了他一个汉军旗正黄旗旗主的名头,随后被禁足在京城里最后郁郁而终。后人给他一个很有趣的评价:“一代名将。据关外,收关内,堪称往复有忠义;两朝贰臣,悖前主。负后主,真个里外不是人。”说得太贴切了。

    听到众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疑惑,岳阳一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不用替吴家和祖家开脱了。此番鞑子出动十万大军,从独石关、喜峰口两处关隘闯入关内,守军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发出,直到清兵入关后第三天才由居庸关的守军发觉并上报朝廷,以至于鞑子如入无人之境在大明境内肆虐,你们说这正常吗?”

    听到这里。杨国柱一行人沉默了,此次清兵犯关确实透着一股蹊跷,整个辽东防线事先竟然没有一丝警报发出。最可笑的是直到清兵入关第三天才由内地的明军报警,要说这里头没有猫腻恐怕就是在挑战他们的智商了。

    “可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它们有何好处?”虎大威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好处……”岳阳冷哼了一声:“正所谓养寇以自重,没有一个强大的外地,朝廷又怎会重视他们辽东军呢。上次鞑子被我们打疼后,清兵对大明的压力一下就减小了。据说前些时候朝廷将咱们缴纳的粮税分了大半给正在剿匪的洪承畴和卢象升所部。辽东军只分到了一小部分,这对于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要占大头的辽东军来说如何能忍。是以他们弄上这么一出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原本对于此次清兵犯关的缘由岳阳并没有想得太多,虽然他也感觉这次清兵犯关有些来得蹊跷,但也没想到辽东军会丧心病狂到引清兵入关的地步,但但是经过王承恩这么一说后,他也越想越觉得有蹊跷,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竟然能一丝丝的对上号了。在这里连他也不得不佩服朝廷里的那些大佬,别看他们治国的水平都是二把刀,但若是抡起琢磨歪门邪道来一个个都是专家级别的,辽东军刚一撅屁股他们就知道是谁拉的屎了。

    众将也不是笨蛋,听岳阳这么一说后他们也感到了许多蛛丝马迹,感到此次清军犯关确实和以往不同。

    一旁的楚狄也出言道:“其实这事还不好说,咱们只要将大军开到山海关城下,让吴家父子和一干守将出关迎接圣旨,若是他们不敢出来那就证明他们心中有鬼,咱们也甭废话,直接攻城就是。”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顺宝有些担忧的说道:“侯爷,朝廷命我等接手辽东防线,并将祖家一行人和吴家父子都押解回京,这活可不好干啊,祖大寿和家父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带着大军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傻子都知道咱们要干什么了,届时恐怕又是一场大战。尤其是山海关和锦州那更是城高池深,咱们若是硬攻的话恐怕又是一场大战”

    杨国柱也苦笑起来:“是啊……同是大明精锐,若是真拼得你死我活,恐怕要让满清鞑子笑死了。”

    大帐内的众将也不吭声,尤其是杨国柱、虎大威为首的一干宣大将领心里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前天大家还都是大明将领,此刻却要变成仇人般生死厮杀,心里这道坎还真转不过弯来。

    岳阳冷眼将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淡淡的说道:“你们肯定觉得有些不习惯吧,原本大伙都是袍泽,甚至不少人还和他们一起并肩杀过鞑子,但现在却要相互挥刀相向,这让你们有些受不了,是不是这样?”

    感受到岳阳淡淡却犀利的目光,不少原宣大将领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的目光相接触。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人如此做派和畜生何异?”岳阳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他们的一己之私,咱们大明死伤了多少百姓军民,多少财物被夺走,多少女人被侮辱。原本应该守卫边关的将士,却变成了引狼入室的凶手,这样的人已经不配成为大明将士,他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砰……”说到激动处。岳阳一拳打在了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侯爷说得正是,此种恶贼人人得而诛之!他们已经不配做我的袍泽!”身为岳阳的铁杆心腹和忠实狗腿子。顺宝历来都是岳阳最坚定的支持者,此时也喊了出来。

    岳阳双目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众人喝道:“吾意已决,大军再次停留数日,等待后方将粮草、辎重到齐后立刻开赴山海关。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下第一雄关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三天后,当后方的辎重粮草跟上来后,岳阳终于写了一封亲笔信给王承恩带给了崇祯,信中岳阳答应会立即遵旨前往辽东前线,准备接管辽东防线。

    王承恩站在官道上,看着官道上那一队队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朝着东北方向前进,心中是喜忧参半。作为崇祯身边最亲近的人,王承恩对于朝中的大事自然是洞若观火,这个岳阳虽然看起来要比吴三桂、祖大寿之流要靠谱得多。但危险也同样要大得多。若说辽东镇的那些将领只是一群见利忘义的白眼狼,那么岳阳就是一头潜伏的猛虎,抡起破坏力要比辽东镇强了不知多少倍。在他看来朝廷让岳阳接管辽东防线纯粹是饮鸩止渴。一旦让岳阳接管了辽东防线,以岳阳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最多只要两三年,整个大明的西北边陲将尽入岳阳囊中,可即便明知是这样,朝廷还是不得不咽下枚苦果。

    崇祯十年十一月十六日,岳阳带着汇集在一起的七万大军朝着山海关进发。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七万大军终于抵达到山海关的城墙外。

    吴三桂父子经营山海关这么多年自然不是吃干饭的。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逼近山海关他们要是还不知道的话也可以去死了,接到夜不收禀报的吴襄父子一下就慌了神。岳阳这个杀神的威名现在天下谁人不知啊,这家伙连皇太极这个狠人都被他给弄死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吗?而且看这架势就是白痴也知道岳阳带着这支大军过来绝不会是来恭喜吴襄新纳了第八房小妾的。

    吴府里,吴襄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都说说看,岳阳这个杀神怎么跑到咱们山海关来了?咱们吴家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啊?”

    吴三桂的哥哥吴三凤是个性格鲁莽的人,闻言狠声道:“父亲何必担忧,咱们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坚固无比,那岳阳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咱们不开关门他又能奈何?”

    “住嘴,你知道个屁!”吴襄狠狠的瞪了大儿子一眼骂道:“你这孽畜知道什么?或许岳阳是攻不进咱们山海关,可咱们城中可没储备多少粮草,要是他将咱们围个三五个月,咱们能把西北风当饭吃啊?”

    被自家老子这么一骂,吴三凤也焉了,垂头道:“那怎么办?”

    吴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此子吴三桂,“长伯,平日里你计谋最多,你来说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的吴三桂心中早就转过了千百次,他想了想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父亲,依孩儿愚见,此番岳阳率军来此肯定是咱们私放清军入关之事已经被朝廷察觉了,否则岳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率大军来此。此番岳阳来此肯定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找咱们算账的!”

    “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啊!”吴襄一听慌了神,他原本就不是有谋略的人,立刻就埋怨道:“我早就说过不能放鞑子入关,可你和你舅舅的胆子却大得出奇,真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东窗事发了吧?这下报应来了!”

    “父亲!”看到吴襄惊慌的样子,吴三桂眉头一皱,忍不住喝了一声:“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意,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击退岳阳的兵马,让他退兵,只要没了岳阳,我相信其余的大明官兵皆非我们的对手。”

    “可岳阳要是将咱们长期围困起来呢?”

    “岳阳没有那么笨!”吴三桂摇头道:“岳阳此番带了七万大军远赴辽东,再过半个月就该下雪了,届时天寒地冻的,我就不信这七万大军还能在冰天雪地里和咱们打仗不成!”

    “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吴襄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山海关虽然比不上关外那么冷,但一到冬天那也是寒冷异常的,岳阳要是不想让所有大军都陷在城外就只有速战速决,否则残酷的天气就会把他的大军吞噬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炮轰山海关

    十一月的北方已经属于严冬了,自古以来天气历来就是制约战争的最重要的条件,可以说天气对战争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在生产能力和科技能力低下的封建社会。.访问:щщщ. 。在华夏数千年的战争史中,因为天气原因获胜或是失败的例子非常之多,但不管怎么说,严酷的天气对于防守一方总是有利的,岳阳就是在这样一种天气下来到了山海关外。

    崇祯十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巳时

    穿着一身厚厚绿‘色’军大衣的岳阳拿着望远镜来到了距离山海关三里地左右的城外观察敌情,在他的周围站着十多名穿着同样棉衣的将领,看起来像极了一群正准备干活的农民工,只是当事人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包括杨国柱、虎大威、岳顺宝、楚狄等人在内的人对身上这套行头非常的满意,虽然模样是怪异了点,但军大衣毕竟是军大衣,保暖‘性’能绝对是杠杠的,在这样零下七八度的温度下还能感到身上停暖和,全靠了身上这身行头。

    看着前面城高墙厚的山海关,岳阳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缓声道:“这天下第一关的名头还真不是吹的啊!”

    看到岳阳有些烦恼,一旁的杨国柱上前一步点头道:“侯爷说的不错,这山海关古称榆关,又名临闾关,乃自古兵家必争之地,由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此也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关,我们想要攻下这道关隘可不容易啊。”

    没有理会杨国柱的话语里充满的忧虑,岳阳眯着眼睛又细细观察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座关隘的资料。山海关城平面呈四方形,周长八里一百三十七步四尺,宽五丈,深两丈五尺的护城河围绕其外。城墙外部以青砖包砌,内填夯土。高约十四米,宽七米。有城‘门’四个,东称“镇东‘门’”,西称“迎恩‘门’”,南称“望洋‘门’”,北称“威远‘门’”。

    这也就罢了,更令人发指的是山海关的外部还建造了四座瓮城,每座瓮城里面还驻扎了不少士卒,里面垒石、滚木、狼牙拍、强弩等守城器械一应俱全,攻城一方如果想要攻打主城就必须要先攻下瓮城。毕竟谁也不想在攻打主城的时候还要防着从后背‘射’来的冷箭。

    看了一会,岳阳喊了声:“顺宝!”

    “到!”

    顺宝站了出来,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站姿,‘挺’‘胸’抬头应道:“侯爷有何吩咐!”

    岳阳指着外头的城墙问:“你看看,若是我军准备攻城要怎么做?”

    对于山海关的地形顺宝也早就观察了好几遍,心里也有了些腹稿,此时听见岳阳问起她立即不假思索的答道:“山海关的确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尤其是它那四个瓮城最是惹人讨厌,末将以为若想攻下山海关必先拿下那些瓮城。否则要想攻下山海关只能是一句空话。”

    “说重点!”岳阳不动声‘色’的说。

    看到岳阳有些不耐烦了,顺宝赶紧道:“末将以为山海关虽然难攻,但您以前也曾教导过末将,这世上就没有不打败仗的将领。也没有打不破的城池,这山海关也同样如此。相比起吴三桂麾下的‘精’兵,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火器犀利远超于对手,且我军还拥有许多大口径火炮。只要用火炮不停的轰击城墙,末将相信再坚固的城墙也禁不住火炮的轰击,只要城墙一坍塌。届时攻打山海关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吴成枫‘插’言道:“岳将军确实言之有理,可你想过没有,若想用火炮打破城池需要用多少火‘药’和弹‘药’,咱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携带的弹‘药’有限,怎能如此挥霍?”

    顺宝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咱们弹‘药’有限,可弹‘药’少有弹‘药’少的打法,咱们不一定要从地面上打嘛。”

    一旁的王朴翻了个白烟:“不从地面打,难道从天上打不成?”

    “嗯……”

    王朴的话一出口,在场顿时就有不少人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奶’‘奶’个熊,对啊,地上难打咱们可以从天上打嘛!”

    “热气球,咱们有热气球啊!咱们可以让人乘坐热气球上天,在天上打他娘的!”

    众人一下子就沸腾了,有时候思路就是一扇窗户,当没有推开的时候你会感到没有一点头绪,可只要你把窗户一捅开就会发现其实办法多得很,只是你没想到而已。顺宝的话一说出来后立刻就给众人打开了一条宽广的思路。

    岳阳整合了宣大军后,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原宣大将领也开始慢慢的融入岳阳的这个体系里,不管他们是被动还是主动,这个融合的过程都在缓慢而坚定的进行着,因为他们深知不融入这个集体的人到最后势必要被淘汰。

    王朴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此人的长处也是有的,但凡怕死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脑瓜子灵活,在顺宝打开了思路后他立刻就建议道:“侯爷,末将以为咱们可以在热气球上搭载十多名火铳手从天上往下打,末将就不信了,那山海关再坚固难不成还能连头顶都用城砖遮住不成!”

    “对头……其实不止是火铳,咱们还可以带万人敌,从上面往下仍,炸死那些狗日的。”

    思路一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就出了许多主意。

    看着面带兴奋的众人,岳阳心中很是欣喜,看来众人的‘精’气神都很高啊,而且以杨国柱为首的原宣大将领也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集体里,这就是个好兆头。

    满意的点了点头,岳阳说道:“大伙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咱们做事还得一步步来,古人也说了先礼后兵嘛……”

    崇祯十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午辰时刚过,正在府中搂着小妾睡得正香的吴三桂就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咚咚咚……咚咚咚……”

    “少爷……少爷,老爷请您赶紧去大堂议事。”

    朦朦胧胧起‘床’的吴三桂心中不禁一紧,立刻翻身起‘床’,身边的小妾也被惊醒了。只披了一件小衣便伺候吴三桂穿戴,她一边帮吴三桂穿戴一边问道:“少爷,老爷怎么这么早就叫您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吴三桂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问这么多干什么,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是!”小妾委屈的应了一声就不敢吭声了。

    吴三桂匆匆穿好衣服后,立刻来到了大堂,发现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自己哥哥吴三凤、弟弟吴三辅以及一种将领都凛然在列,父亲吴襄更是脸沉似水端坐不语。

    吴三桂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孩儿三桂见过父亲。不知父亲急招孩儿前来有何要事!”

    吴襄沉着脸道:“长伯你起来吧,此番为父急招你和众将前来确实是有大事发生,城外的岳阳有动静了。”

    吴三桂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问道:“什么?难道宣大军攻城了?不对啊,宣大军素来以火器犀利而闻名,若是攻城的话不可能这么平静啊!”

    吴襄冷笑道:“他们倒是没有攻城,但却是给咱们发来通牒了,让咱们父子率领全城将士出城迎接圣旨。”

    “出城迎接圣旨?开什么玩笑!”吴三桂不禁脱口而出道:“岳阳的脑子坏掉了么,还是以为咱们都是傻子。咱们要是出了城还回得来么?”

    “哼……他这事算准了咱们不敢出城接旨,所以才给咱们挖了一个坑呢!”吴三凤冷笑道:“咱们若是出城,他正好一举将咱们拿下,若是咱们不出称他便有理由说咱们居心叵测。也有理由攻城了。无论咱们怎么做对他都有好处,这个忠勇侯打的好算盘啊!”

    吴三桂想了想说道:“父亲,既然咱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而且那个岳阳孩儿也同他打过‘交’道,此人桀骜不驯睚眦必报,孩儿以前曾和他有过过节。他此番前来绝对是存着灭了我吴氏满‘门’的心思来的,孩儿以为不管他出什么招,咱们只要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和他一拼到底绝不能心存幻想!”

    “嗯,长伯说得有道理。”吴襄点点头,“既然如此,诸位就跟本官一同上城墙,本官倒要看看那岳阳到底想干什么?”

    当吴襄带着一众将领走上城‘门’楼时,看到距离城墙两三里远的地方,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排列得整整齐齐,无数身穿绿衣的士卒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屹然不动,而在这些士卒的前面,一排排火炮也摆列在方阵的前方,而且一眼望去火炮的数量还不少,粗略一数至少有数百‘门’,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城墙,凛冽的杀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吴三桂还看到在方阵的最前方,一名同样身穿绿‘色’棉衣的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站立在原地,在他的周围还拥立着数十人,由于距离太原吴三桂并没有看清此人的面目,但吴三桂好歹也和那人共事过一场,看到那人的身形后,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喊出了声:“果真是岳阳……”

    吴襄愕然道:“岳阳也在下面……你看清楚了吗?”

    吴三桂咬着牙道:“当然,他就是化成灰孩儿也认得他。”

    听到吴三桂这么说后吴襄又仔细看了看宣大军的阵形叹道:“不愧是号称大明最‘精’锐的宣大军啊,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但看宣大军如此凌厉的阵势便可知道岳阳能击败清军并非侥幸,此人是有真本事的。”

    听到自家老子夸奖岳阳,吴三桂冷哼一声:“有真本事又如何,孩儿就不信,他还能飞进关来不成?”

    正在说话间,城外一名骑士策马朝着山海关城‘门’方向飞驰过来,来到城‘门’前三十步时才停了下来,举起一个铁皮喇叭冲着城‘门’楼大叫道:“上面的人听着,我等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山海关宣旨的,速速让吴襄、吴三凤、吴三桂、吴三辅父子以及众将出关听旨,不得有误!听明白了吗?”

    这名骑兵是个大嗓‘门’,加上喇叭的扩音作用,将他的声音很清晰的送到了城墙上,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且不提城墙上的士卒们听得有些惊慌,即便是吴襄父子和一众将领脸上也是微微变‘色’。

    吴三桂的弟弟吴三辅怒道:“区区一介小兵也敢如此狂妄无理,来人……用‘乱’箭将此人‘射’……”

    “且慢……”还没等吴三辅说完,吴三桂便拦住了他,“此人只是一介传话的小兵,你‘射’死他除了‘激’怒岳阳外与我有何益处,再说咱们还得靠他传话呢。”

    说完,吴三桂将头探出了垛口对城下喊道:“你与我听着,吾乃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吾奉命镇守山海关职责重大不敢擅自出城,尔等若想宣旨也可以。但需得进城才行,就请岳侯爷辛苦一趟,坐上吊篮上城墙为我等宣旨吧!”

    吴三桂的嗓‘门’也同样不小,当城下的骑兵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见这名骑兵脸上怒容浮现,他也不说话,很快就拨马往回就跑,将吴三桂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岳阳。

    听完后,还没等岳阳说话。他身后的众将便纷纷怒斥了起来。

    “吴三桂欺人太甚,竟然让侯爷坐着吊篮进城,这是在侮辱宣大军!”

    “侯爷,打他娘的!这狗日的太欺负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性’格最为沉稳的杨国柱也忍不住怒了。岳阳此番是代表了皇帝前来宣旨,此时的身份就代表了皇帝,你不大开城‘门’迎接皇帝进城也就算了,竟然让一名代表皇帝的信使坐着吊篮进城。这已经不是无理了,而是**‘裸’的藐视和侮辱了!

    岳阳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得道高僧,心里自然也充满了愤怒。只是他身为三军统帅自然不能轻易的将喜怒表现出来。他回头看了眼炮营总指挥赵永新问道:“炮营准备完毕了吗?”

    赵永新把‘胸’脯‘挺’得老高大声道:“侯爷放心,末将早就准备好了,只待侯爷一声令下便可轰他娘的。”

    岳阳微微点头:“嗯……那些热气球呢?”

    “一共十二个热气球也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说完后,岳阳拿起了望远镜开始打量城墙再也不说话了。

    赵永新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通讯兵道:“告诉那些兔崽子,给老子狠狠的打!”

    “是!”通讯兵拿起了对讲机大胜吆喝道:“炮营炮营,赵大人有令,狠狠的打!”

    “轰轰轰……”

    准备了无线对讲机后的部队无论是在作战效率还是协调能力上都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所无法比拟的,命令下达后只过了数十秒,山海关的前立刻就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轰……”

    随着阵阵轰鸣声,摆在山海关前面的数百‘门’火炮几乎是同时喷出了一道道炙热的火舌,伴随着白‘色’的烟雾,一枚枚弹丸朝着城墙飞了过去,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声冲向了各自的目标。

    “咣当……”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一枚炮弹重重的击在了了一个垛口上,将垛口处的好几块城砖给撞击得粉碎,四处飞溅的城砖击中了好几个躲在后面的守军,这几名士卒立刻就倒在了血泊里。

    仿佛是一个进攻的信号,紧接着立刻便有数十枚弹丸接二连三的击在了城墙上,飞舞的弹丸和碎石瓦砾在城墙上四处‘乱’飞,守城军士们此时惊恐的发现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东西此时却成了催命的符咒,不少守城军士就是被砸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城墙上的守军尚且如此,站在城‘门’楼上的吴襄等将领更是成了炮营的重点照顾对象,此时已经有十多‘门’二十四磅炮火炮对准了小小的城‘门’楼轰击,吴襄父子和众将为了躲避炮火不得不狼狈的退下了城‘门’楼。

    当吴襄父子一行人狼狈的跑到城墙后边的藏兵‘洞’后,这才感到安全了些,吴襄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惊叹道:“宣大军果然名不虚传,这炮火太犀利了,怪不得岳托会死在他受伤,皇太极也因他而丧命呢。”

    一旁的众将也心有余悸,岳阳的厉害他们早有耳闻,原以为不过是吹嘘出来的而已,可今天这一顿炮击便让他们明白了,人家那不是吹嘘,那是有真本事的。

    看到众人心有戚戚的模样,吴三桂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父亲,你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岳阳炮火即便是再厉害,他又能有多少火‘药’供他挥霍,从山海关到山西千里迢迢,他又能运来多少粮食多少弹‘药’,如今正是严冬,咱们就是耗也能耗死他了,若是老天爷再下一场雪,我看他还能不能神气得起来,等着吧,老天爷会教训他的!”

    “也只能如此了!”吴襄轻叹了口气,相比起吴三桂的自信,身为老子的吴襄却没有那么乐观。(未完待续……)r--68602+dsuaahhh+25020051-->

第三百六十巴章 空中打击

    吴襄父子虽然为人不咋滴,但在练兵上还是有一手的,守城的官兵虽然遭到猛烈的炮击,但他们经过最初的一阵惊慌后便在各自军官的喝令下要么下城墙躲避要么躲在宽厚的城墙后面,加上实心弹对人员的杀伤力确实不太大,因此在经过了开始的伤亡后军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城墙上的情况自然也被外面指挥炮击的赵永新看到了,很快他便下令停止了炮击,毕竟他们现在打的每一发炮弹都是辎重营辛辛苦苦从山西运来的,可不能这般毫无节制的浪费。

    “大人,咱们的热气球已经开始点火升空了,高空侦查营的兄弟请求下一步命令!”这时,通讯兵很快来报!

    “好,命令热气球上的火铳手做好准备,一定要压制住城墙上的守军!”

    赵永新在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都渗出了一丝汗水,高空侦查营是岳阳从现代弄来了热气球后新成立的一个兵种,原本热气球的任务只是负责观察敌军动向并向炮营进行引导炮击,但昨天岳阳召集众人议事时顺宝提出了用热气球搭载火铳手从天上对守军进行压制的想法后,原本只是充当观测打酱油角色的热气球一下子就变得重要起来,今天要是能一炮打响,这个高空侦察营今后肯定会成为宣大军一个重要的兵种。

    由于高空侦查营平时的任务并不重,因此全军满打满算也只有六个热气球加之热气球的载重量也不是无限的。每个热气球除了两名观测手后就只能搭载八名火铳手,因此六个热气球总共也就搭载了四十八名火铳手,今天赵永新可以说是把手里的家当全都砸出去了。当六个硕大的热气球晃悠悠的在炮营阵地前上升起后,山海关上所有的守军都惊呆了。

    “不好,妖怪啊!”

    “宣大军使妖法了!”

    人类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总是感到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不会因为年龄、性别和人种而有任何不同,原本在炮击中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的守军又因为天上那几个庞然大物的逼近而又变得恐惧起来。

    六个热气球慢慢的升了起来,当它们升到了五百米的高空后上面的观测手便通过步话机通知了地面人员,地面人员将连接热气球的绳索将热气球固定在了这个高度。此时热气球停留在了五百米的高度,此时他们距离南门的两个瓮城也不过两里地远。听通过高度优势将瓮城守军的情况尽收眼底。

    “目标南门两个瓮城,开始自由射击!”很快,热气球上的人便收到了来自地面的命令。

    热气球上搭载的火铳手是赵永新特地从数万火铳部队里跳出来的神枪手,象这样的火铳手或许在平日里的大规模战斗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对于这种对点目标的射击里他们起到的作用就非常明显了。

    “砰砰砰……”

    只听到接连几声枪响,瓮城的城墙上便有几名守军倒在了血泊里,这些守军虽然可以躲在城墙后躲避前方的炮弹,但对于来自天空的袭击却毫无办法,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空中打击。

    “不好,宣大军开始朝瓮城发起进攻了!”

    山海关共有四个瓮城,每个瓮城都驻扎着两千兵力,岳阳第一波的攻击就是冲着南面的那两个瓮城去的,当热气球开始压制守军后。便开始有六千名士兵推着一辆辆高大的盾车和云梯朝着右边的瓮城逼了过来,只是他们的动作都不是很快,看起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些攻城的部队就是原宣大军的边军。这些边军虽然已经被岳阳整编,但岳阳并没有将这些边军全部改编成火铳兵,而是保留了一部分的人作为刀盾兵和长枪兵。这样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减缓后勤上压力,而且也是作战的需要,就象今天的战斗一样,让火铳兵进行攻城。效果反倒不如冷兵器部队好。

    虽然攻城部队的动作看起来不紧不慢,但瓮城的守军却不能象他们那样从容不迫。在军官们的喝令下,一名名守军被军官们从藏身的地方拽了出来。他们有的开始烧火煮金汁,有的则是弯弓搭箭准备放箭,有的则是来到垛口后面准备和登城的敌军肉搏。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热气球升空后守军四处找地方躲避,这也导致了热气球上搭载的火铳兵不好寻找目标,现在他们一个个自己站出来,这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啊。这些火铳兵可不会跟他们客气,居高临下的他们立即站在吊篮上对着下面的目标扣动了扳机,在一声声清脆的枪声中,瓮城的守军纷纷中弹倒地。

    虽然热气球上搭载的火铳兵不多,六个热气球总共也只有不到五十名火铳兵,加上热气球在空中也总在不断摇晃而导致射击精度没有地面上那么精确,每一轮射击也就只有三四成的命中率,但架不住人家这持续伤害大啊,在短短的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瓮城守军便伤亡了三四百人,这些瓮城守军的指挥官立刻就坐腊了。

    你让士兵们躲避吧,城下的敌军就会趁机冲上城墙,你要是不躲吧人家就在天上安安稳稳的虐死你,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这仗还怎么打。看到天上的热气球这么猖狂,一名射术精良的军官怒了,他取下了自己的那把三石长弓,弯弓搭箭对着天上的热气球射了过去,但是箭镞在天空中一直飞了两百多米后便去势已尽,原本迅若惊雷的般箭矢失去了动力后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虽然箭矢没能射到热气球,但这名军官的举动也激怒了热气球上的火铳手。很快便有三四名火铳手瞄准了这名军官,在几声清脆的枪声中,这名有名的神箭手便倒在了血泊里。

    这名军官被打死后。瓮城上的守军变得更加混乱起来,守军们开始惊恐之下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虽然辽东军号称是明军中的精锐,可再精锐的部队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况下也得抓瞎,混乱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当宣大军从容的架好云梯爬上城墙时,原本预料的遭到守军拼死反扑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战况顺利得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很快第一个瓮城就被宣大军拿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第二座瓮城。宣大军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将被守军依为守城利器的两座瓮城给拿了下来,而攻城部队的伤亡却是微乎其微,原本预料的惨烈的伤亡根本没有发生,巨大的反差不仅让宣大军欢欣雀跃。更是吓坏了山海关上的守军。

    藏兵洞里点着数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将里面坐着的吴襄父子和十多名将领的脸庞映成了橘红色,就连先前嚷得最凶的吴三桂此时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一名参将看着面沉似水的吴襄,战战兢兢的问道:“吴都督,宣大军已经连下咱们两座瓮城,眼看着就要朝主城发动进攻了,咱们要怎么办?”

    吴襄此时也有些懵了,他苦着脸没有吭声,只是闷坐在地上低头不语。脸色很是苍白。

    “吴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可是将士们的主心骨啊!”看到吴襄不吭声。这名参将有些急了。

    “我怎么知道?”心情原本就很糟糕的吴襄终于怒了道:“也不知道宣大军那些杀胚哪弄来的那些个混账玩意,竟然弄了一个可以上天的玩意,咱们在城墙上只能光挨打不能还手,你让老夫怎么办?”

    一名副将在一旁出主意道:“都督,不如咱们就打开城门让那岳阳进来好了,毕竟他只是来宣读圣旨的。咱们便是听听他说什么又有何妨?”

    “啪!”

    这名副将刚说完,便挨了吴三桂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给老子闭嘴!”吴三桂的瞪着通红的眼睛喝骂道:“你吃我们吴家的穿我们吴家的。现在竟然还想打开城门迎接敌军进城吗?你到底适合居心?”

    按理说吴三桂这句话实属大逆不道之言,若是传扬出去也够他和一壶的,在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都是属于朝廷的,他们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的皇帝,吴三桂的这句话已经属于大逆不道之语了,只是此时所有人都没有这个心思来追究这句话的病语。

    挨了一记耳光的参将脸色涨得通红,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吭声了。

    而吴三桂在打了这名参将一记耳光后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良久才咬牙道:“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了退路,若是打开城门等待咱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岳阳这个人你们即便是没见过,但终归是听说过他的事吧,此人素来以心狠手辣桀骜不驯而著称,在京城时便敢拿着皇上筹粮的旨意大开杀戒,前些时候更是连洪承畴大人都被他逼出了宣大,而后更是带兵包围了太原、大同重镇,逼得朝廷不得不封他坐了宣大总督,这样一个狠人你们还能指望他进城后放你们一马吗?所以我老实告诉你们,为今之计只有豁出去跟岳阳拼到底,唯有如此才能拼出一条活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一句话吴三桂简直就是吼出来的,嘶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杀意和狠劲,如狼般狠辣的眼神在众将身上环视了一圈,被他盯到的人无不心生寒意,最后吴三桂的眼睛看向了父亲吴襄沉声道:“父亲,此番乃我吴家生死存亡之际,还望父亲早做打算,否则我吴家危矣!”

    吴襄深吸了几口气,仿佛给自己壮胆似地大声道:“长伯说的是,岳阳此人杀人不眨眼,咱们若是落入他手中绝无幸理,唯有万众一心才能共渡难关。宣大军固然厉害,但咱们的关宁铁骑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咱们抱成一团就必然能将岳阳贼子击退,辽东军万胜!”

    “万胜!”

    吴襄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统帅。但好歹带了那么多年兵,鼓舞士气这一套还是很拿手的,经过他一番鼓动。众将的士气也被他拉了起来。刚才挨了吴三桂一巴掌的副将也站了起来喊道:“都督说的是,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咱们跟他拼了!”

    “对,咱们上城墙跟他拼了!”众将纷纷喊了起来,一时间藏兵洞里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

    打了一轮气后,众将提着兵器跟着吴襄父子纷纷上了城墙,开始督促守军各就各位开始守城。而且吴襄父子带了那么多年兵也不是白给的,很快他们就调来了一大批特制的钢盾。每面重盾重达十多二十斤,由两名士卒举起挡在头顶,重盾的面积也不小,足以将四五个人护在下面。这样一来来自天空中的威胁也大大减小,有了重盾的保护,守军的士气又开始回升起来。

    “诶呀,这吴家父子还是蛮有急智的嘛,这些年的兵没有白当嘛!”看到城墙上的守军纷纷举重盾,登上了瓮城的岳阳不禁惊讶的说了一句,周围众将闻言也笑出声来。

    虎大威出言说道:“侯爷,如今瓮城已然落入咱们手中,咱们大可将炮营推上城墙。然后轰他娘的。”

    楚狄也不甘示弱站了出来说道:“侯爷,虽然城墙上的守军用重盾把他们护成了龟壳,但也只能挡得住火铳子弹而已。咱们将万人敌扔下去,末将就不信他们连万人敌也能挡得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攻城出谋划策。

    攻下了两座瓮城后,宣大军的攻势暂时停了下来,原本响了半天的喊杀声和枪炮声也停了下来,战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宁静。但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更大的厮杀很快就要展开。

    寒风依旧凛冽。刺骨的寒意四处弥漫,但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来得及理会这些,他们在各级军官的督促下开始做着准备。一堆堆的垒石滚木,一捆捆的箭矢被台上了城墙,一台台的床弩也被推上了城墙,作为大明在辽东最重要的关隘之一,山海关自然不会没有火炮,炮手们也将一箩箩的弹药和铁丸抬到了红衣大炮旁,准备随时给胆敢进犯他们的人以致命一击。

    看到城墙上守军所做的准备,岳阳身后的那些将领们终于不能如同先前般淡定了,就连顺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守军竟然还有这么多红衣大炮?”

    杨国柱沉声道:“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关,自然不是白给的,每年四百万的辽饷虽然被他们吃掉了许多,但即便是剩下的那些也足够他们添置这些火炮了。”

    吴成枫也担忧的说道:“若是硬攻的话咱们的伤亡可就太大了!”

    原本攻下两座瓮城后,宣大众将对吴襄父子和山海关守军不禁看轻不少,但现在看到城墙上的守军摆出了死守的架时候,他们不禁将原本轻视的心情收了起来,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那就从天上打!”岳阳也收起了原本的轻松,坚定的说道:“命令高空侦察营,装满万人敌后立刻升空,对守军投掷万人敌和炸弹!”

    “是!”

    很快,降落到地面上的热气球又开始升空了,只是此次热气球的吊篮上装的已经不是火铳兵,而是一枚枚万人敌和硕大的炸弹。这种炸弹也是岳阳命人赶制出来的,外头就是一个空心铁壳,里头装满了黑色炸药和石块铁珠子,这种土制的炸弹重达二十多斤,是岳阳特地为攻城而做的。

    当六个热气球晃悠悠的飘到山海关城墙上空的时候,不少守军将士都紧盯着它们,有些性子急的开口骂了起来。

    吴三辅看着天上的热气球,有些担心的问一旁的大哥吴三凤道:“大哥,宣大军不会又弄了什么玩意出来了吧。”

    吴三凤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咱们已经用钢遁护住了头顶,宣大军的子弹打不到咱们,你放心好了!”

    就在吴三凤说话的时候,在头顶上不住晃来晃去的热气球上突然扔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东西从空中直线下落朝着城墙飞快的掉了下来,吓得城墙上的守军一片混乱。

    但可能是热气球上的人眼神不大好,这枚东西并没有落在城墙上,而是擦着城墙边掉在了城墙内侧,当这枚东西落地时,附近的守军还隐隐察觉的地面上传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吴三凤也擦了把冷汗骂道:“该死的宣大军,他们竟然朝城墙仍铁球?”

    “轰……”

    吴三凤的话音刚落,地面上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城墙震得微微颤动起来,

    “是火药,他们在铁球里放了火药!”

    在另外一段城墙上,吴三桂的脸色刷的开始变白,他立刻就明白了宣大军的打算,现在宣大军已经不跟他玩冷枪了,人家开始玩炸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要逃跑

    “一二三……推!”

    热气球下的吊篮上,两名军士抬着一枚足有脸盆大的原型炸弹从吊篮的旁边扔了下去,当

    炸弹从吊篮上掉落时,还可以隐约看到导火索上闪耀的火光,在他们的附近,还有好几个热气球上的军士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不是每一枚炸弹都会炸偏,不断有从天而降的炸弹掉落到了城墙上,剧烈的爆炸在城墙上此起彼伏,每一枚炸弹都有数十斤重,即便里面装的只是黑火药,但这种爆炸的威力还是将城墙上的守军炸得血肉横飞,加上四处横飞的钢珠和弹片,使得守军如同割麦子般纷纷倒地,面对这种非人力所能抵御的爆炸守军们乱成了一团,尽管不断的有军官站出来试图制止,但混乱依旧不断发生。

    看着周围乱成一窝蜂的士卒,吴三桂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铁青。现在宣大军还没正是开始发起攻击呢,自己的人就乱成了一团,这仗还怎么打。不过吴三桂确实又一股狠劲,他就认定了一个道理,宣大军的炸弹虽然厉害,但总不能无穷无尽的扔下来吧,老子有的是人,就这么跟你耗上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简单的道理往往就是真理,热气球的载重力是有限的,经过一阵乱轰后吊篮里的炸弹已经全部仍光,只剩下了一些=长=风=文学=www=cfwx=net万人敌。看着下面城墙上被炸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的守军,一名仍得正起劲高空侦查营的军士有些不满的嘀咕道:“正仍得上瘾呢就没了,只剩下这些小不点顶什么用啊。”

    旁边的一名伍长在他屁股上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喊什么,有的仍就不错了,你没看到下面的步卒兄弟还得举着刀枪冲锋吗?跟他们比起来咱们已经好得太多了,别啰嗦了,赶紧准备仍东西!”

    城墙上守军在饱受了炸弹的轰炸后,又迎来了万人敌的洗礼。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又接着响了起来,相比起刚才的炸弹,这种重量只有三斤的万人敌爆炸的威力自然要比数十斤重的炸弹要小得多,但数量却是更密集了,一枚接一枚的万人敌落在城墙上不断爆炸,而吴三桂和山海关上的守军们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承受着爆炸的洗礼。

    在轰炸了两刻钟后,六架热气球全部扔完了炸弹,意犹未尽的高空侦查营军士们这才操纵着热气球慢慢朝炮兵阵地降落,当热气球慢慢降落到地面上时,上百名早就等候的辎重营的士兵赶紧跑了过去。抓住吊篮下的绳子用力拉扯着将热气球拉扯到地面并将他们固定起来。

    热气球刚刚落地吊篮上的士兵就高声喊了起来,快来人赶紧装弹药,我们还要抓紧时间继续轰炸。

    看着那些急吼吼的高空侦查营的士兵们,赵永新失笑道:“这些臭小子,还真是炸上瘾了!”

    一旁的一名副手也笑了,“这不正好么,多炸点也好为攻城的兄弟们减少压力不是。”

    “嗯,这倒也是!”赵永新看着正在缓缓朝城墙逼近的攻城部队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这一次攻击可不像攻击瓮城那样轻松了。

    事实正如赵永新所料那样。当第一波两千多人的攻击部队抬着云梯推着盾车逼近城墙时,立刻就遭到了守军们顽强的阻击,虽然在刚才的轰炸中守城士兵被炸得确实很狼狈,但山海关的守军毕竟不同于大明内地的官兵。隶属于边军的他们战斗意志还是很顽强的,在各级军官的督促下,他们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发动了反攻,如雨般的箭矢立刻就从城墙上射了下来。部署在城墙上的红衣大炮也开始朝攻城部队轰了过来。

    “呜呜……”

    一枚碗口粗的铁丸从城头上飞速射了下来,正中一名正抬着云梯朝前冲的的军士,这名军士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的上半身立刻就不见了踪影。飞速而来的铁丸击中了这名军士后余势未消又连续击中了两名士兵这才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响,随后又滚了好长一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大明帝国话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构筑的防线毕竟不是浪得虚名,攻城部队刚一开始进攻就遭到了猛烈的反击,一时间伤亡很是惨重。

    看到这样的情景,岳阳的眼神顿时就是一凝,站在他身后的众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尽管他们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知道这座天下第一关没有那么容易攻下来,但看到部队遭受如此大的伤亡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岳阳想了想问道:“炮营的火炮运上城墙了没有?”

    一名炮营军官回答道:“回侯爷话,炮营的火炮只运上来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有运上城墙。”

    “等不及了!”岳阳沉着脸道:“命令已经运上城墙的火炮立刻对敌军城墙展开轰击,然后再调火铳兵前进至地方城墙五百步,展开横列队形对城墙尽心火力压制。另外命令高空侦查营抓紧时间装弹,空中轰炸绝不能停!”

    “是!”

    不得不说岳阳确实有些急了,按照目前的伤亡率来看宣大军想要攻下山海关,不死上个一两万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真要付出这么大的伤亡才能攻下山海关的话他宁可立刻撤军,在他看来,用将士们的尸骸铺就的胜利是不值得炫耀的,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必要为了朱由检而让手下的将士们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岳阳一急,他麾下的将士们也发了狠,赵永新亲自上了瓮城指挥炮兵对山海关的城头进行炮击,一枚枚十二磅炮和二十四磅炮的炮弹如同雨点般飞向了山海关的城头,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压制那些红衣大炮,虽然对方发射的只是实心弹,杀伤力并不像开花弹那么厉害,但这种火炮对攻城部队的心里威慑是很大的,因此赵永新立刻就跟对方的火炮对上了。

    火炮对火炮,而赶到城下的火铳手们也对城头展开了射击,在这个时候。米尼式火铳射程远精度高的优点立刻就体现了出来,在一阵阵的枪声中,那些将身体探出城垛放箭或是泼洒金汁的守军在密集的弹雨中纷纷惨叫着中弹倒地,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头部中弹。由于米尼弹在飞行中高速旋转,守军的头部一旦中弹整个头部便会象西瓜一样爆裂开,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极大的震慑了守卫的同伴。面对火铳兵猛烈的射击,吴三桂也派出了一部分弓弩手对城下的火铳手进行反击,但这些弓弩手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射出的弓弩竟然够不着对方。

    战况正打得激烈的时候,一名副将跌跌撞撞的跑到吴三桂的身边:“吴大人。宣大军的火铳打得太狠了,咱们的弓弩完全打不着对方啊!”

    “既然够不着那就算了,你派人拿上盾牌护住垛口,等宣大军上来后咱们来一个杀一个,绝不能让宣大军上城墙,明白吗?”

    “明白!”

    吴三桂拼命了,虽然在宣大军的猛烈炮轰和米尼式火铳的阻击下守军伤亡惨重,但他已然咬着牙不断调遣兵力堵住缺口,战斗一时成了胶着状态。

    正当双方咬着牙不断厮杀时。装满弹药的热气球重新升空飞临了山海关的上空,一枚枚炸弹又开始从天而降,城墙上不断冒起火光。而这次高空侦察部队也接到了新的命令,他们优先打击的目标就是城墙上的火炮和人群密集的地方。

    “三号三号。你马上把南城墙上的那门红衣大炮给老子轰掉,绝不能让它再继续轰击咱们的攻城部队,”

    “六号,你他娘的眼睛瞎了……你刚才差点炸到咱们的人。要是你再这样的话就马上给老子滚下来,老子发给你一把刀让你亲自爬云梯攻城!”

    战斗激烈的时候,对讲机里到处充斥着指挥官的怒骂声。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攻城的部队一连换了好几拨,人员的伤亡也接近两千人,听着武清报告的伤亡人数,岳阳的眼角不可察觉的跳动了一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伤亡这么多人,在岳阳的行伍生涯里是很少见的,这也使得岳阳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恶劣起来。

    不过岳阳的心情虽然很不好,但在他的对面,他的对手吴家父子的心情却更加难受。

    中午未时时分,一连对城池攻击了两个时辰的宣大军暂时停止了攻击,山海关的守军也赶紧抓紧时间救治伤员补充物资,后方的人也趁机将午饭送上了城墙,指挥了半天战斗的吴家父子也趁机聚到了一起吃饭。

    虽然是在战时,但吴家父子伙食是还是不错的,他们的饭菜也是吴府的师傅做好了派人送来,都是平时他们吃惯的口味,而且还荤素齐全,跟平日的没什么两样,可此时的吴家父子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看着这些平日喜欢的菜肴父子四人却是如同嚼蜡。

    吴襄刨了几口饭后便放下了碗筷,对身边的贴身家将问道:“今日的伤亡算出来了没有,拿给本官看看!”

    这名家丁的脸色有些古怪,有些结巴的说道:“回……回大人话,伤亡已经算出来了,适才林将军已经送了过来,现在小人这里。”

    “既然送来了你为什么不立刻拿给本官看,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吴襄骂了这名家将一句后才接过了家将递过来的伤亡统计,只是他一看之下却差点被吓晕,上面那个数字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吴家父子正在吃午饭,吴三凤将头凑过去看了看自家老子手中的报告,满嘴的米饭顿时就喷了出来,随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伤亡……八千三百多人……”

    “吧嗒……”

    一声轻响,正在吃饭的吴三桂手中的筷子几乎同时掉在了地上,原本渐渐优点血色的脸庞瞬时间又变得煞白。

    吴三桂的弟弟吴三辅更是吃惊的站了起来抓住了家将的衣襟大喝道:“这真是林副将送来的吗?你知不知道谎报军情可是要杀头的!”

    家将吓得一下就跪了下来哭道:“吴三将军,小人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瞒您几位啊,这确实是林将军送来的,您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查,小人若有半句虚假甘愿受罚!”

    “你……”

    吴三辅正想继续骂人,却被吴襄制止了。

    吴襄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小三你不要为难吴福了,他跟了老夫这么多年。历来对我们吴家忠心耿耿,是不会骗老夫的,再说这种事是能欺瞒得了的吗?”

    吴三辅这才渐渐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冰凉的青砖上,神情有些呆滞的喃喃道:“这才打了多久啊,就伤亡了这么多人,要是这么打下去用不到两天咱们的人就要死绝了!”

    吴襄也没有做声,山海关共有守军三万两千多人,现在一下就伤亡了三分之一,这还只是一个上午的战斗。要是按照这样的速速打下去打到明天这里的守军就得拼光。

    看到这样惨重的伤亡,即便是抵抗意志最紧盯的吴三桂也陷入了沉思,从目前的伤亡来看他们最多还能坚持一天,一旦等到兵力损失殆尽后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末日就要到来,岳阳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过了一会,吴三辅看了看父亲吴襄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有些欲言又止。吴三凤看到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三弟,你有话就直说,别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烦。”

    吴三辅一咬牙道:“爹……大哥二哥,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咱们是守不了多久的。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听了吴三辅的话,吴三凤一瞪眼道:“老三,你说的什么浑话,什么叫做早做打算。山海关是咱们的命根子,没了它咱们就成了丧家之犬,天下之大可就再也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

    此时,吴三辅也算是豁出去了。他扯着脖子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容身之处就要变成咱们的葬身之处了,原本我也以为凭着咱们城高墙深的关卡和三万大军,至不济也能守个一两个月的。届时等到天降大雪就能逼得他们撤军,可谁曾想这宣大军竟然如此厉害,不仅火炮犀利,还弄出了一个能在天上飞的玩意不停的朝着咱们仍万人敌。你说说看,今天咱们有多少弟兄死在这些万人敌下了?这山海关咱们还守得住吗?”

    “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欠打了!”被吴三辅一阵抢白后,吴三凤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站了起来就象教训教训他,但却被吴襄给喝住了。

    “老大……够了!”吴襄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瞪着吴三凤喝道:“你冲着你弟弟耍什么威风,老子还没死呢!”

    吴三凤有些委屈的说:“爹……你看看三弟他说的是什么屁话……他这是在动摇军心!”

    “什么话……实话!”吴襄气哼哼的说:“我早就说过,这姓岳的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没点真本事他能把鞑子打得那么惨?现在你们见识到他的本事了吧?老二,咱们家你的鬼主意最多,你来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吧?”说罢,吴襄转头问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三桂。

    吴三桂呆呆的坐在青砖上,掉落在地上的筷子也没有建起来,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沉思着,听了吴襄的问话后他缓缓的说道:“如果咱们继续守在这里,无论咱们怎么做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一条路了!”

    “什么路?”旁边传来了吴襄父子三人齐齐的声音。

    吴三桂猛的抬起了头,双目重新闪出一道精芒,“要想活命就只有弃关去锦州投奔大舅!”

    “弃关?”

    吴家父子面面相窥的相互望了好一会,良久三人才仿佛心有灵犀般齐齐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看到众人同意后,吴三桂又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父亲大人你和三弟马上回府将值钱的金银细软装好车,再把家里人都带上,先行北门悄悄出城,此事万万不可让将士们知晓,否则大事去矣。还有,此番去锦州别的东西可以不带,但关宁铁骑一定要全部带走!”

    吴襄等人齐齐点头,这种事不消吴三桂说他们也很清楚。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军心士气,山海关的部队都是吴家父子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他们还算忠信,这才能在宣大军的猛烈攻势下支撑到现在,但这种忠诚也是有限制的,一旦他们得知吴家父子抛弃了自己逃走,全军的士气恐怕就会消失殆尽。而关宁铁骑则是他们的命根子,有关宁铁骑在他们就有重新翻本的机会,若是没了管宁铁骑他们什么都不是。

    事不宜迟,说起逃跑这种事吴家父子还是很有天赋的,匆匆吃完了午饭后,吴襄和吴三辅立刻下了城墙回复准备逃跑事宜。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匆匆准备,下午酉时时分,吴襄和吴三辅带着吴家一家老少和七千关宁铁骑出了北门朝着锦州方向匆匆跑去……

第三百七十章 山海关破

    吴襄父子跑了,但吴三桂和吴三辅并没有走。这逃跑也是有讲究的,你要是一家子一窝蜂的跑了山海关群龙无首那肯定立马就乱了,得留下一两个人指挥才行。

    吃过了午饭,宣大军继续发动进攻,照样是高空侦查营飞到城墙上空投掷爆炸物,炮营则继续对着城墙轰击。但和上午不一样,这一次炮营不用实心弹而是改用开花弹了,今天上午之所以没有使用开花弹那是因为开花弹的射程要比实心弹要近,而且开花弹无论是制造、储存和运输都要比实心弹要困难,此次携带的开花弹数量也不多,因此在上午的战斗中赵永新舍不得用,但仗已经打到这份上了,赵永新也是豁出去了,炮击一开始便下令换上了开花弹,一时间山海关的城头上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守军被炸得苦不堪言。

    “轰……”

    一枚十二磅的开花弹在距离吴三桂不到三十步的地方爆炸,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将周围的青砖掀起,四处飞溅的城砖将周围正在躲避的三名守军炸得血肉模糊。

    “谁来救救我……”

    “快来人啊……帮我把我弟弟抬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围到处是守军的呼救声。

    听着这些惨叫声,吴三桂的只觉得一阵心烦,宣大军的炮击实在是太密集了,最可恶的是这些天杀的竟然用上了开花弹。说起开花弹吴三桂并不陌生。早在明朝的洪武年间明军便有了开花弹,但这时的开花弹造价可不便宜,每一枚开花弹的造价几乎达到了五两五钱。这一仗下来打的不是开花弹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爆炸声不断在城墙上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吴三凤一路小跑到了吴三桂的身边问道:“二弟,咱们得早做准备了,要是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恐怕要撑不住了,要不咱们也走吧!”

    “不行!”吴三桂摇了摇头道:“现在爹爹和三弟刚走,咱们还不能动,否则全军一旦崩溃咱们谁也走不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经过大半天的作战吴三凤实在是有些爬了。虽然他自诩勇武,但面对着人力无法抗拒的炮火他开始胆怯了。

    “至少还要等两个时辰。”吴三桂沉思了一下解释道:“咱爹和三弟带着家眷以及财物。根本就走不快,两个时辰后天就要黑了,届时咱们趁着黑夜出城这样才不引人注目,这样一来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即便是城池被攻破宣大军也追不上咱们。”

    “那好吧!”吴三凤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很快又跑到另一边指挥部队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吴三桂说的那么顺利,被宣大军从天空到地面的空地一体轰炸后,守军的士气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山海关的守军虽然在吴三桂和吴三凤两兄弟指挥下勉励抵抗,但在下午申时时分终于被宣大军攻上了城墙,虽然吴三桂拼命派人想要将城墙夺回来,但终究是无力回天,很快宣大军便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随后涌入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第一队火铳兵也爬上了城墙时山海关便正是宣告被攻破,看到大势已去的吴三桂立刻拉上吴三凤。两兄弟率领数百名亲兵沿着自家老子逃跑的道路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吴三桂兄弟俩的运气不错,他们刚跑出北门不远,整个山海关便宣告被攻破,无数的宣大军蜂拥着涌入了山海关,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关的雄关在宣大军的猛攻下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宣告城破。

    “城破了……”

    “城破了……”

    岳阳骑在马背上。看着无数的士兵欢呼着涌入这座雄伟的城池心中一阵感慨,虽然山海关号称是永不陷落的关隘。但在历史上它被人攻破的次数并不少,今天自己也有幸成为攻破它的一员,只是为何自己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呢。

    “少爷……”

    顺宝的声音在岳阳耳边响起,岳阳回头一看,见到顺宝正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他赶紧收起了心中的感怀骂道:“你小子,现在好歹也是游击将军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如今咱们是在军中,你还少爷少爷的叫个不停,要是让旁人听了去还不得说闲话啊。”

    顺宝低下了头有些委屈的说:“是,小人都叫了十几年了,这不是叫惯了嘛。”

    “你啊……”岳阳轻叹了口气挥手道:“下不为例,好了……你去做事吧!”

    “是……”

    顺宝嘴角一咧,满面高兴的策马朝城门跑去。看着顺宝高兴的离去,岳阳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知道顺宝刚才是故意这么叫自己的,自从杨国柱、虎大威等一大批原宣大将领进入了自己麾下后,顺宝、胡老三和吴成枫等一群老部下仿佛感受到了危机似地,双方在一起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卯足了劲的相互较劲一番,不过对于岳阳来说却是乐于见到的事情,毕竟上位者最忌讳的是自己的下属牢牢的抱成一团,只有下属形成两种或是两种以上的团体相互竞争,上位者这才好居中调度。

    吴三桂兄弟俩一跑,城中的残兵顿时失去了统一指挥,大多数守军只得跪了下来投降,只有少部分的顽固份子还在零星的抵抗,不过这对于大局已然于事无补,岳阳率领的宣大军在天黑的时候已经全部占领了山海关,七万大军把所有的战略要地都占领完毕,可当宣大军的将士们冲入吴府时却发现吴府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粗使老妈和仆役,吴家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经过询问之后才知道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吴家早已离开了吴府不知去向。

    “他们一定是去了锦州。”接到禀报后的岳阳和手下的将领们不假思索的立刻得出了结论。因为除了锦州吴家父子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传令下去,在这里休息一宿,明日立即向锦州进发!”岳阳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命令。

    第二天。岳阳命令楚狄率领一万步兵留下来守卫山海关,自己带着剩余的五万多人一大早就上了路朝着锦州赶去……

    吴三桂兄弟俩除了山海关后很快就追上了吴襄的车队,吴家一行人不敢停下,带着关宁铁骑日夜兼程与第三天赶到了锦州。

    当祖大寿看到狼狈不堪神情萎靡的吴家父子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环(吴襄的表字)、长伯你们怎的如此狼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舅……”吴三凤、吴三桂和吴三辅兄弟三人噗通一声齐齐跪在了祖大寿跟前痛哭起来最小的吴三辅抽搐着哭泣道:“大舅,山海关……山海关完了!被天杀的岳阳和宣大军给占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祖大寿大吃一惊。饶是他平素以稳健著称,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想要将吴家兄弟扶起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才听完了吴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经过讲述完毕。祖大寿这才深吸了口气问道:“这么说岳阳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捉拿我们啰?”

    吴三桂摇摇头:“那岳阳是否奉了朝廷的旨意捉拿我们侄儿也不晓得,因为侄儿并没有见到圣旨,不过侄儿可以肯定的是此番岳阳前来绝对不怀好意。那岳阳也太看得起咱们了,竟然带了七万大军来咱们辽东。看来此番他不将我吴家和祖家一网打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祖大寿长叹一声,“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日子咱们在引清兵入关时就该想到事情会暴露的,只是没想到朝廷的反映会这么快,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皇上和朝中那几位阁老的反映了。”

    年纪最小的吴三辅却是轻哼了一声:“咱们不过是让开了关隘而已,如今清兵也已退走关隘也已重新派兵驻守,朝廷若想处置咱们只需来旨训斥一番官降两级便可,可朝廷倒好,直接就将宣大军给派来了。他们这分明是想要咱们的命啊!”

    吴襄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注意到吴襄、祖大寿等人却是苦笑起来。吴三辅今年才不到十七岁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可他们却不同。两个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岁的官场老油条自然知道官场上哪些事是可以做,哪些事是不能做的。

    就象他们先前吃空饷、喝兵血或是盗卖军用物资,虽然这是朝廷所明令禁止的,但如今的大环境如此,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在做他们做做自然也无妨。可前些日子他们所做的事情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朝廷所能容忍的底线,朝廷养你们是为了抵御鞑子的。可你们却勾结鞑子入关,这是任何一名统治者都不能容忍的。对此他们也早有心里准备,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朝廷竟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反映,而且派来的军队还是如今大明战斗力最强的宣大军,看来朱由检真是把他们恨到骨子里了。

    良久祖大寿才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咱们就别后悔了,既来之则安之,两环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虽然锦州比不得山海关那般坚固,但岳阳想要轻易的攻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吴家父子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几个人心里都有话要说,但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他们朝着祖大寿行了一礼后便下去安顿人马了。

    看着吴家父子四人出了大堂,祖大寿沉着脸对旁边的祖大乐、祖大粥两兄弟和长子祖泽润道:“你们马上吩咐下去全城戒备,发动青壮抓紧时间将垒石、滚木运上城墙,城墙上的火炮、火铳也要好好检查,若是我所料不错,岳阳明日就应该到了。”

    祖泽润忍不住说道:“父亲,咱们锦州虽有精兵数万城池也算坚固,但城中粮草可不多了,若是岳阳将咱们围困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嗯……润儿言之有理。”祖大寿沉吟了一会又说道:“这样。泽儿你马上将你母亲和府中的家眷连夜转移至界牌关。对了,你顺便告知你姑父,将他们的家眷也一并带走。”

    “什么……界牌关?”祖泽润大吃一惊。“父亲,界牌关只有不到两千守军,而且那里可是距离盛京不到两百里啊,您这是想……”祖泽润说不下去了,此时他的心中已经猜出了祖大寿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你猜得不错。”祖大寿惨笑起来:“为父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你也不想想。山海关那么险要的的地势和坚固的城墙,再加上数万守军。可竟然连一个白天就宣告城破,咱们锦州难道比山海关还要坚固险要么?若是锦州城破你难道真的甘心束手就擒被押解进京就地问斩吗?”

    “可……可……可是咱们也不能投靠鞑子啊!”祖泽润情急之下说话都结巴起来,“咱们和鞑子交战多年,可是杀了他们不少人。咱们要是过去了还能讨得了好吗?再说了,如今鞑子的皇帝可不是皇太极了,新皇帝多尔衮可没有皇太极的心胸,万一……万一……”说到这里,祖泽润说不下去了。

    “可是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么?”祖大寿只是反问了一句祖泽润就无言以对。是啊,如今的的阿明已经没有了他们和吴家的容身之地,放眼天下之大除了投奔满清外他们已经无处可无了。

    说服了儿子后,祖大寿转头问一旁的祖大乐和祖大粥道:“你们对为兄的安排有何不同看法?”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祖大乐苦笑道:“大哥。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何话说呢。一笔写不出两个祖字,我们始终是一家人,路是咱们一起选的。自然就应该由咱们共同承受这后果。只是咱们祖家时代忠良,最后却……唉……”说到这里祖大乐声音哽咽了起来。

    祖大寿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后悔之色,只是很快就一闪而逝,他恶狠狠的说道:“顾不了这么多了,朝廷一心要咱们死,咱们总不能引颈待戮吧?润儿。你马上去办吧,我们祖家的生死存亡就看今朝了!”

    祖大寿的预感是对了。就在祖泽润家眷连夜送到界牌关后的第二天上午,从山海关涌来的宣大军就开到了锦州城下,看着外面猎猎作响的日月旗,祖大寿等一众辽东将领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大明军中的一员,也曾和城下的这支军队在这面大旗下并肩作战,但今天他们却成了敌人,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虽然锦州城里的将领们对于宣大军的到来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看到城外那经过好几天的长途跋涉还依旧保持高昂士气的宣大军以及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时,他们心中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城外那支军队,辽东军们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他们所打出的旗帜,陌生的则是这些军队所穿的服饰竟然全部是绿色,而且看样子竟然全部没有着甲,这也让他们感到惊讶起来。

    祖大乐忍不住问一旁的吴三桂:“长伯,这些宣大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宣大军怎么全都不着甲呢?宣大军不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吗?还是他们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啊?”

    吴三桂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正色道,“二舅你可千万不能小看宣大军身上的衣裳,前几日侄儿与他们在山海关大战了一场,发现他们身上虽然没有着甲,但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套无袖的轻甲,这种轻甲只有不到五斤,而且非常坚韧,一般的箭镞刀剑均无法破开它,宣大军的步卒正是有了这些轻甲才能日行八十里追着咱们一路到了锦州。”

    周围的人听了吴三桂的话后脸色更加凝重了。

    正在说话间,城门楼上的祖大寿看到城外的军阵里一匹红色的骏马缓缓从方阵里走出,战马的身上一名穿着绿色衣裳的人走出了方阵,在方阵前举起了一个千里镜模样的东西对着城头瞭望。千里镜这种东西辽东军将领们自然也是有的,通过千里镜他们也看到了那名走出方阵的宣大军。

    虽然祖大寿不认识来人,但凭借着数十年来的戎马生涯,他一眼就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凡,他轻声道:“此人一定就是那岳阳岳正宏吧?”

    一旁的吴三辅咬牙切齿的说道:“次贼正是那岳阳,就是他带着宣大军在山海关大肆屠戮我辽东将士!”

    看着那名骑在马上依旧气定神闲的岳阳,祖大寿不由得叹道:“确实是不凡,难怪能打得满人狼突豕奔。”

    祖大寿等人预想中的宣大军立即攻城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对面的宣大军在列阵和城墙上的辽东军对望了一阵后便在军官的喝令下缓缓后撤,然后在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虽然宣大军今天并没有立即攻城,但祖大寿和一众将领们并没有感到一丝放松,他们知道接下来的第二天一场残酷的战斗正等待着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锦州

    今天停了一天的电,直到傍晚才来电,发晚了,诸位对不住!

    ……………………

    夜已深,但宣大军大帐中央的帅帐里依旧灯火通明,宣大军的将领们在大帐里相互争得面红耳赤。》.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该轮到我们了,上次打山海关已经让你们抢了先,这次打锦州我是绝不会让的!”

    说这话的人是顺宝,只见他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冲着王朴挥动着手臂,衣服激动不已的样子。

    王朴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岳将军,不是我王某人看不起你们火铳兵,你想过没有,你们火铳兵若是在平地上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的和人开战那自然是无往不利,可现在是攻城战……你总不能让你的士兵辛辛苦苦的爬上城墙后只打了一枪就傻眼吧?还是你打算让你的士兵抡起火铳和敌人玩命吧?说起登城作战还得数我们刀盾兵!”

    “谁说我们不行的,我们不是还有刺刀嘛!”顺宝今天是和王朴卯上了,一点也不肯退步。而大帐内的众人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在争吵,却没有一个人肯过去劝架。

    在前几日攻打山海关的战斗里主要是杨国柱的兵马在打,虽然伤亡了两千多人让杨过祝心疼得嘴角直跳,但好歹也将山海关给打下来了,而且岳阳也承诺回去后立即优先给杨国柱补充人马,并给他补充了两千支米尼式火铳。

    对于杨国柱的事情华大威、王朴等一众原宣大将领看的可是非常眼热,别看杨国柱损失了两千多人,但他获得的好处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损失。无论是兵员的补充还是抚恤的发放都是从优的,更重要的是那两千支米尼式火铳才是最让人眼红的东西。

    总所周知,岳阳的部队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火器部队,尤其是米尼式火铳近年来更是威名远扬,岳阳就是凭借着这种火气打得满清鞑子抱头鼠窜。而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等一众后来才投靠岳阳的原宣大将领目前并没有换装,依旧是使用冷兵器作战。对此岳阳的解释是在一些特定的战斗中火铳无法取代刀剑的作用,所以还得委屈他们继续使用冷兵器。

    虽然道理是这样,可但凡是当兵的谁不想用好的武器,能轻松扣动扳机就能杀死对手,谁想挥动兵器和对手玩肉搏。可岳阳既然这么说了,杨国柱等人也只能无奈的服从,谁让自己这些人投靠岳阳的时间太晚呢,亲疏远近这种事在哪都会有的。可现在岳阳竟然给了杨国柱两千支火铳,这可极大的刺激了这些人,是以王朴忍不住了。在晚上的会议上第一个跳了出来要求明天打主攻,反正攀爬城墙进行肉搏这种事还是他们这些刀盾兵好使。

    可谁曾想王朴刚请战,顺宝却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王朴立刻就急了眼,你丫的已经是侯爷的铁杆心腹了还来跟哥抢功劳,你好意思嘛你,于是两人就争执了起来,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眼看两人越吵越来劲,身为主帅的岳阳只得敲了敲桌子让两人平静下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顺宝你抢什么抢,你的火铳兵并不适合强登城墙,这活还得交给刀盾兵去干比较合适。”岳阳登了顺宝一眼,仿佛在责怪他出来捣乱。

    顺宝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其实他心里也是急啊,这次出来他几乎是寸功未立,眼看着杨国柱这些原宣大将领一个个立了大功他也有些着急上火了。毕竟杨国柱、虎大威、王朴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总兵的头衔,而他们这些跟岳阳最久的老部下官当得最大的就数他和胡老三了。可两人至今也不过是游击将军而已,平日里看到虎大威还得率先行礼,他的心里也憋屈啊。这才想多立一些功劳好早日升官。

    岳阳对顺宝心里打的小九九自然是洞若观火,只是他却不想让顺宝这些人升官太快,毕竟军队是一个讲资历排辈份最严重的地方,虽然顺宝等人跟他的时间最久,但岳阳也是不好做的太过明显,只能让他们慢慢的晋升,谁曾想顺宝这家伙却忍不住了。

    喝止住了顺宝后,岳阳岁王朴说道:“王总兵,既然你求战心切,那明天的主攻就由你部来担当,但是你要记住锦州不比山海关,你切记要小心才行,要控制伤亡人数,须知咱们每一名士卒都是咱们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而且抚恤金也不便宜,要是伤亡人数过大我可要带着老婆孩子上街要饭咯!”

    “呵呵呵呵……”

    见岳阳说的有趣,众将都笑了起来。只是笑归笑,但众将也知道在岳阳麾下当兵待遇确实优厚,每名士兵一年夏装冬装军服各两套,每个月的军饷也是直接跟军需官领取,这样就杜绝了军官吃空饷的可能,而且也没有哪个军官胆边生毛敢喝兵血,这种事一旦被发现是要直接砍头的。

    众将在笑完后却发现他们的主帅陷入了又陷入了沉思,顺宝忍不住问道:“侯爷,眼看着明日咱们就能打下锦州了,您还在忧虑什么?”

    岳阳抬起了头看了顺宝一眼摇头道:“你小子,倒是想得很美,你真以为锦州那么好打吗?”

    “这还用说吗?”顺宝一脸的理所当然:“山海关那么雄伟的城池咱们一天就拿下来了,锦州再坚固难道比山海关还难打不成?”

    岳阳不置可否的看了看顺宝,再对众将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众将大多数人都同意顺宝的话,就连向来稳重的虎大威也说道:“侯爷,末将以为锦州虽然要比山海关大了许多,但从地利上来说却不比山海关坚固咱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届时整个辽东就尽在咱们手中了。”

    岳阳轻叹了口气望着众人到:“你们啊,只是想到尽快攻下锦州,可你们想没想过打下锦州后咱们要面对的诸多问题。辽东由于长期处于战乱,民风本来就要比关内彪悍,咱们占领后要就要面对上百万民风彪悍的百姓。占领辽东是容易。可这些百姓的吃喝拉撒就全都压倒了咱们头上了,你们真以为朝廷扔给咱们的这个馅饼真的这么好吃啊?”

    一直站在众将当中默不作声的武清也说道:“侯爷说的是,朝廷特许侯爷镇守辽东,看似天大的信任和恩典,其实也是将一个大大的包袱扔给了咱们。你们想,原先朝廷每年大部分的赋税变成了辽饷发到了辽东,一旦辽东变成了咱们的地盘,你们认为朝廷还会发辽饷给咱们么?朝廷每年省下的四百多万辽饷能做多少事?而反观在咱们,每年要往辽东这个无底洞仍多少银子你们想过没有?”

    “嘶……”

    听到这里,众将不仅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这才想起来,感情辽东这块地方固然是块肥肉,但这块肥肉也是有毒的,胃口不好的人吃下去是很容易肠穿肚烂的。

    吴成枫惊叹道:“我的乖乖……朝廷这招也太阴险了吧,让咱们替他们拼命不说,临了还要害咱们一把。侯爷,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理会朝廷的狗屁命令了,咱们还是退回山西吧,反正打下了山海关咱们也算是对得起朝廷了。其他的事情他们爱咋滴咋地!”

    吴成峰的话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心声,不少人纷纷附和。

    “对……既然朝廷那些大人们不拿咱们当人看,咱们又何必替他们卖命,咱们回山西去!”

    此时别说了顺宝等一干岳阳的老部下了。就连杨国柱、虎大威等后来才投入他麾下的宣大将领脸上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虽然他们这些后来才归顺岳阳的将领对大明还是有感情的,但任是谁也不甘心在为朝廷卖命后还要被朝廷算计。

    只是岳阳却摇了摇头:“不行,既然本侯答应了朝廷就不会半途而废。再者说了,你们想过没有。如今的山海关已经落入了咱们的手里,朝廷对锦州的粮饷也已经完全断绝,一旦祖大寿这些人发现朝廷已经完全抛弃了他们。你们想想看,他们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众将不禁面面相窥起来,良久……密云总兵唐通这才叹息道:“若是如此,祖大寿若想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降清了!”

    “哗……”

    唐通的话一出口,众将全都哗然起来,一旦祖大寿降清的话,锦州势必要落入满清的手中,这么一来整个辽东就要有一大半要落入满清的手中,那这个影响可就大了,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想到这里,众人才发现现在宣大军已经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这下众人有些坐蜡了,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岳阳这个大老板。

    看到众人有些担忧的眼光,岳阳却笑了起来,他长吐了口气徐徐说道:“诸位,你们都应该知晓本侯是什么出身吧?”

    听到这里,众人都笑了,谁不知道岳阳就是一个小地主家的秀才出身啊,当初还几乎被应州府的一户商贾之子给打死,后来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子。

    看到众人的目光,岳阳点点头:“看来你们都知道本侯的往事,其实我要说的是本侯能从当初五百团练起家,拼下了如今偌大的家当,如今更是坐拥一省之地,拥兵十数万,还有什么困难是咱们不能克服的?朝廷是给咱们扔了一块带毒的肥肉,可咱们牙口好胃口也好,咱们就吃下了,我看谁能把咱怎么样!”

    看到岳阳豪气干云的模样,众将也感到士气高昂起来,纷纷和声道:“侯爷说得对,大风大浪咱们都过来了,难不成连一个小小的锦州都不敢拿下来吗?干了……”

    看着众将士气高昂的模样,岳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了早餐后岳阳变指挥着大军开始对锦州展开了猛攻。

    和打山海关一样,首先对锦州发起攻击的依然是隶属于炮营的高空侦察营,一枚枚黑黝黝的炸弹被点燃了导火索后从吊兰上扔了下来,剧烈的爆炸不断的在城头响起,一朵朵黑色的硝烟在城头绽放。

    祖大寿、祖大乐、祖大粥等人躲在城墙下的藏兵洞里,看着不断从天而降的炸弹吓得目瞪口呆。

    祖大乐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吴镶道:“妹夫,说实话我昨天还挺瞧不起你们的,认为你们占据了山海关这么一座城高墙深的坚城将然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实在是太窝囊了。可现在我明白了,有了这天上的玩意再坚固的城墙也白搭!”

    吴镶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句闭口不语,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和吴镶一样闭口不语的还有祖大寿,只见他眯着眼睛直盯着不断从天上让下扔炸弹的热气球,对一旁的吴三桂道:“长伯,宣大军的这球状的玩意总不能一直往下扔东西吧,而且它们飞得这么低,咱们能不能诱使他们降下来然后用强弓对付他们么?”

    吴三桂摇摇头有些沮丧的说:“不行,这些宣大军鬼精得很。他们只停在空中四百多步的地方,说什么都不肯下来,这个高度咱们的弓弩完全够不着,而床弩又没法往天上打,所以咱们压根就拿他们没办法。而且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将火铳兵装上去,在天上用火铳打咱们,山海关一战咱们就是吃了这个大亏,无数的士卒就倒在了的火铳下。”

    听到这里,锦州称一众将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光是仍炸弹已经让他们这么狼狈了,要是再让他们在天上打冷枪的话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祖大寿和祖大乐对视了一眼,兄弟俩眼中闪过了一丝庆幸之色,看来昨天晚上把家眷全部送出城是正确的。要是这样的话锦州城确实很难守得住。不过祖大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狠声道:“宣大军是厉害,可咱们也不能白白的将锦州送给他们,大哥……妹夫。既然城墙是没法守得住了,那咱们就把人马扯进城内的民房里,我倒要看看他岳正宏敢不敢炸民房”

    “这……”

    众人一听心中就是猛然一跳。要是把宣大军放进城里打,固然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但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等这场仗打完锦州城至少要毁掉一大半。

    吴三辅不由得惊道:“大舅,要是这样的话锦州称可就要毁了呀!”

    祖大寿的眼皮子跳了几下咬牙道:“锦州城是我们祖家的根不假,可现在连我们都不在了,留着这个根还有什么用。”

    祖大寿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吴家父子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位竟想让全城的人都为他们陪葬,这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轰炸仍在继续,只是六架热气球对于锦州这城池还说还是太少了。锦州城周长二十多里,有百姓十六万,六架热气球实在是太少了。

    在距离锦州城外三里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岳阳通过望远镜看着锦州城头不断冒起的黑烟和火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比起山海关来说锦州实在是太打得太多了,热气球的轰炸效果并不是很好。

    又看了一会,岳阳才对一旁的通讯兵道:“命令高空侦察营赶紧扔完炸弹降落,然后用三架热气球换上火铳兵,准备对守城敌军进行压制,再告诉王朴,等热气球再次升空后他们就开始发起攻击,炮营和火铳手准备随时掩护部队攻城!”

    两刻钟后,王朴终于率领着麾下的六千步卒开始对锦州发动攻击,无数穿着绿色军装和防刺服的士兵举着刀枪盾牌推着盾车抬着云梯发出了一声声呐喊冲向了锦州城。

    很快锦州城上变出现了许许多多名身着鸳鸯战袄的士兵的身影,他们有的用石头砸,有的仍滚木,有的则是弯弓朝着下面射箭,一时间杀声响彻了云霄。

    “杀……”

    一名宣大军士刚爬到城墙的垛口,一名守军便从里面探出头来举起一块石头朝他扔了过来,这名军士只得往旁边一闪,只是却一脚踏空整个人掉到了地上,看来即便是不死也要断手断脚了。

    只是这名扔石头的守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三颗几乎是同时飞来的铅弹击中了胸脯,整个上半身竟然爆裂开来,只留下了下半身在城墙上。

    这名守军一死,下面一名宣大军趁机爬到了城墙垛口处,和其他宣大军不同,他的兵器别在了腰间左手拿着一个火把,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枚万人敌凑到火把旁点燃,然后奋力扔到了城墙上。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几名原本躲在城垛后的守军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一幕并不是单个的发生,而是几乎同时在不少城头响起。

    不得不说王朴确实是个有鬼点子的人,虽然历史上这位逃跑将军死得很窝囊,但一般来说惜命的人往往点子多,这个让攻城士兵往城头仍万人敌的战术就是他想出来的。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喜过望的多尔衮

    城墙上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将守军炸得晕头转向,这种攻击的方式让守军很是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安全的地方也变得不安全了,躲在垛口后面照样会挨炸,不少守军在城墙上四处乱跑,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目标就更显眼了,只是他们却忘了天上可是还飘着六艘热气球,上面的火铳手们可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目标,在一声声的枪声中,守军不断的倒了下来。

    “对……就是这样,赶紧仍万人敌……前往别忘那些人聚成一团!”站在一辆盾车后面指挥作战的王朴搂着一部对讲机不断的对前面的攻城部队下达命令,看到刚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就取得了如此有利的战果,王朴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在距离王朴两里地处的一个隐蔽的土包上,岳阳在一大群将领的拥护下正在观察攻城战况,看到王朴指挥的攻城行动如此顺利,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岳阳夸奖道:“今早我还担心王总兵攻城会遇到麻烦,没想到他打得很不赖嘛,才半个时辰能打成这个样子,看来城破也是迟早的事。”

    杨国柱也笑道:“侯爷可别太夸奖他,这家伙经不得夸,一夸就会翘尾巴,只是末将也没料到他竟然还想出了用万人敌开路的法子,这一招要是用好了确实能大大减轻攻城部队的损失。”

    岳阳看了看杨国柱却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将目光关注在了前方的攻城战上。随着他势力不断增强,麾下的人马已经隐隐有了山头主义的苗头,以杨国柱、虎大威、王朴、唐通等原宣大将领将领为一帮。另一帮则以顺宝、胡老三、吴成枫、楚狄等人为另一伙,而以海楼、武清、陈智、方以智、陈贞慧、冒襄等一干读书人则又是另结成一伙,这样的局面是并非有人故意引导,而是众人无意识的自发结成,对于这种情况岳阳并没有加以制止,只要别闹得太过份他都不会干涉。

    眼看着城墙多处出现险情,躲在一个拐角处指挥的祖大寿对身边的祖大粥说道:“三弟。你马上再派三千人上城墙,绝不能让选大军这么块就占领城墙。”

    祖大粥看着前方城墙上不断露出身形的选大军特有的绿色军服。眼中一抹狠色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大哥,我亲自带人去!不把宣大军赶下去我绝不回来见你!”

    说着,他一跃而起。跑到城墙下又带了三千人朝最危险的南城墙跑去……

    虽然锦州城上炮火连天,但在距离它不到一百里的界牌关上却依旧平静如昔。

    界牌关是锦州在北面最远的一座关隘,不过与其说是关隘还不如说是一座前敌城堡。它长三里地,面积不大,里面驻扎了一千五百名守军。在距离锦州不到两百里的地方驻守压力无疑是很大的,因此这里的守军在一般情况下警惕性都很高。

    界牌关的守将名叫刘凯,是一名游击将军。今天一大早起来刘凯就感到有些心神不安,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以吃了早点后他就登上了城墙向北边眺望。并向北边派出了好几个批次的夜不收,几个时辰后那几波夜不收回来禀报一切正常,正当刘凯暗笑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大公子带着数千人感到了城外。

    当刘凯匆匆来到南门城时,吃惊的看到城外停留了一大队骑兵,祖家的大公子祖就策马站在最前面,在刘凯这队骑兵的后面停着一支长长的车队。

    看到这样的情形,刘凯不敢怠慢赶紧下了城墙命人打开城门让车队进来。

    “大公子……你这是……”看着一辆辆进程的马车,刘凯正要询问。却被祖泽润拉到了一旁。

    祖泽润把刘凯拉到一边面色阴沉的问道:“刘凯,这些日子鞑……满人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刘凯摇摇头:“回大公子话。小人今早刚派人去打探过,鞑子那边一切如常。”

    祖泽润皱起了眉头说道:“今后切莫鞑子鞑子的称呼满人了,对他们要客气点!”

    “嗯?大公子,锦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刘凯是个精明的人,一听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了问题,赶紧追问起来。

    祖泽润盯着刘凯沉声道:“刘凯,锦州那边出事了,朝廷派了忠勇侯岳阳来到了辽东。前些日子山海关依然失守,吴家父子率残部跑到了我们锦州,如今岳阳正率部紧追而来,估计如今已经对锦州发起攻击了。”

    刘凯大惊,失声道:“什么……朝廷怎可如此?咱们对朝廷是有大功的啊,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什么大功啊!”祖泽润苦笑了起来:“如今咱们对朝廷没用了,朝廷自然用不着咱们了加之前些日子咱们做的事情估计被朝廷察觉了,是以皇上派了宣大军要来抓咱们进京受审呢。”

    “那朝廷也不能这么无情啊!”刘凯气愤的说:“咱们替朝廷卖命这么多年,即便是犯了一点小错可朝廷也不能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派出大军来打咱们,这不是逼咱们去死吗?”

    “死倒不用!”祖泽润冷笑道:“朝廷想要咱们去死也没那么容易,你看到了吗,我这次已经把所有的家眷都带来了,万一锦州守不住的话咱们就投靠到北边去!”

    “什么……投靠鞑子?”乍一听这话刘凯一时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咱们和鞑子打了那么多年,现在却骤然投靠过去,恐怕……”

    “什么鞑子鞑子的,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叫人家了!”祖泽润恨恨的训斥道:“从朝廷派宣大军来捉拿咱们的那一刻起咱们便不再是大明的臣子。咱们现在除了投靠北边那些人还能去哪?”

    刘凯听后不禁哑然,是啊……如今的大明虽大,但早已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们除了投靠满清之外早已无路可走,毕竟从他们放开关隘让鞑子入关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早已没有了退路,十一月的严冬是如此的寒冷,但此时的刘凯却觉得有一股比寒风还有冰冷的寒意从心中慢慢蔓延出来,仿佛要将他全身都要冰封住……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在锦州城的南城门口爆炸开来,一枚从热气球上投掷下来三十多斤重的炸弹爆炸了,数十斤重的黑火药在一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除了将周围十多名名守军炸得粉身碎骨外,同时也将周围的守军清理一空。此时的城墙上已经到处都是爬上来的宣大军士,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拼命想要夺回城墙的敌军杀成了一团。

    有数十名军士在一名什长的带领下朝着城门冲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城门打开然后将外面的火铳兵放进来,只要火铳兵一进城这些守军除了跪地投降外便再无生路。而城墙上的守军也知道明白这个道理,数十名守军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也拼命杀了过来。

    “杀……”

    一名守军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尽力气朝着那名宣大军的什长砍了过去,这名什长应该是个武艺娴熟之辈,他不假思索的举起盾牌一挡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后这名什长趁机将手中的长刀捅进了对方的小腹用力搅动了一下后才拔了出来,守军立刻弯下了腰发出了尖锐的哀嚎声,他弯下了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手紧紧捂住了小腹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虽然他拼命的捂住了肚子,但鲜红的血液还是快速的涌了出来,随后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用力的哀嚎起来。

    这名什长没有理会这名倒在地上哀嚎的守军。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这名守军此刻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他朝着另外几名正在厮杀的人马跑了过去,只要能歼灭这些守军他就能打开城门将同伴放进来,届时一个大功劳是绝对跑不了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这名什长终于带领着手下的人马将这些守军全部杀死,随后他们迅速跑到了城门下,很快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城门终于被打开了。

    当城门被打开的那一霎那,早就等候在外面的宣大军众将士们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冲啊……”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顺宝把手一挥,最靠近城门的两千多名火铳兵立刻端着上了刺刀的火铳冲向了城门。

    当宣大军冲进城门不久。满身是血的祖大乐也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城北的一个藏兵洞内对祖大寿绝望的喊道:“大哥,宣大军进了城……二哥也在南门战死了!”

    祖大寿怔怔了一会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告诉兄弟们。按照原定计划全部退下城墙进城内逐一抵抗,我们也该撤退!”

    祖大乐悲愤的喊了声:“大哥!”

    祖大寿嘴角蠕动了两下恶狠狠的说道:“走!”

    “是!”

    锦州是一座大城,城南距离城北还是有较长的一段距离的,当祖大寿、吴三桂等人也得以从容的带着近两万骑兵出了城朝着界牌关急驰而去,在他们的后面是一座陷入了战火的城市。

    宣大军进了城后,发现战斗并没有结束,那些守城的辽东军还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逐街逐巷的进行抵抗,不少守军还躲进了民房里,这也给攻城部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宣大军不得不逐一清理那些守军,在战斗中他们不得不动用万人敌来清理敌军,这也使得许多的民房在这场大战中遭到了损毁,据战后统计,锦州城在这场大战中有三分之一的民房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堪称是损失惨重。

    夕阳西下,看着远处落下的红日,岳阳觉得那轮残阳是如此的血红。他轻叹了口气,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了攻下锦州却让这么多的百姓无家可归是否做对了。

    身后传来一阵喳喳作响的脚步声。随后顺宝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侯爷,末将怎么也找不到祖大寿和吴三桂那些家伙,适才问了一些降兵才知道那个龟儿子在城破的时候就望北跑了。估计现在已经快到界牌关了。大伙估计这老小子肯定是率众降清去了,吴成枫请示是否派出骑兵追击。”

    “不必了!”岳阳长吁了一声,脸上露出黯然摇头道:“不必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再说现在追过去也来不及了。”

    经过了一天的激烈战斗,锦州终于被攻陷。至此辽东两座最重要的城市也纳入了岳阳之手,这也宣告着岳阳的势力已经从宣大延伸到了辽东。大明西北至东北的防线全部尽在岳阳之手。岳阳的势力也涨了一大截,他的触手终于延伸到了距离满清都城只有数百里之遥的地方。

    就在岳阳攻下锦州的夜里,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终于飘起了大雪,而几名信使也骑着快马朝着京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三天以后。盛京城的皇宫里,一名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崇政殿然后噗通一声摔倒在大殿上把正在议事的多尔衮和众大臣吓了一跳。多尔衮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多铎见状便大声立刻喝道:“你这该死的奴才,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容你如此放肆!来人啊,将这该死的奴才拖出去乱杖打死!”

    “嗻……”

    旁边立刻走来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将这名冒失的太监拉了起来就要拖出去。

    这名太监见状立刻叫了起来:“皇上饶命……奴才有要事禀报,并非要冒犯您啊!皇上……”

    “慢着……”

    多尔衮出言制止了几名侍卫,让他们将这名太监拖了回来。

    多尔衮说道:“你这奴才,莽莽撞撞的冲进来是想寻思吗?说……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朕就扒了你的皮!”

    这名太监赶忙说道:“启禀皇上,祖大寿、吴镶、吴三桂等诸多辽东将领带着家眷已经来到了距离盛京一百里外的地方,他们……他们说要归顺我们大清啊!”

    “什么?”

    这一听到这个消息。多尔衮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监重复说道:“皇上……祖大寿一行人带着兵马和家眷已经来到了盛京城外一百里处,他们要归顺我们大清呢!”

    “轰……”

    这下整个崇政殿全都沸腾了起来,不少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就像天方夜谭一般不可思议。多尔衮甚至还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敢诓骗朕。那是要砍头的!”

    太监急得差点哭了:“皇上……奴才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诓骗您啊!那祖大寿确实是率众来归顺我大清了,是索尼大人亲自派人来报信的!”

    崇政殿里沉寂了半响,随后才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原本压抑的气氛突然变得炙热起来,诸多的王爷贝勒们弹冠相庆,甚至不少原本相互看不顺眼的人也相互道喜起来。

    看到大殿内众人的模样,多尔衮也轻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以前没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多尔衮不知道有多羡慕坐在这个位子上的皇太极,现在皇太极死了,轮到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时他才感觉到屁股下的这个位子究竟有多烫。

    当整个满清数十万人的生死存亡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时,他才感到这幅担子是多么的沉重。皇太极新丧,大清新败,各旗的将士们士气低迷,国内的粮食物资也严重不足,加上不少王公大臣也在明里暗里反对他的统治,多尔衮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有时候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这是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道路,如果他一旦后退,那么等待他和他亲人的只有灭亡。现在好了,明国的辽东将领祖大寿竟然率众来降,这个消息无疑会极大的刺激大清国的军心和士气,这样一来国内反对他的声音势必也会消声灭迹。

    这时,大殿内的大臣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冲着多尔衮跪了下来恭声道:“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辽东诸将率众来降,大涨我朝天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的贺喜声传入多尔衮的耳中,多尔衮的脸上仿佛涂上了一层红光,他容光焕发的大声喊道:“走……诸位都随朕一起出城三十里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臣等谨遵圣旨!”众人又齐声说道。

    就这样,多尔衮率领着满朝文武远出盛京三十里外将远道而来的祖大寿、吴镶等人,给了他们极高的礼遇,这也让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的祖大寿和辽东众将心中大定。

    而祖大寿和吴镶等一众辽东将领的投降也极大的增强了满清的实力,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壮大的满清的实力!(未完待续)

地三百七十三章 汤护的麻烦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在北京的内城里依旧是人头涌涌一副繁荣的景象。

    和外城的流民遍地卖儿卖女不同,内城里住的都是王公大臣和公侯贵戚,对于环境和治安自然有着很高的要求,象外城那样整天吵吵嚷嚷充斥着乞讨声卖儿卖女声自然是不允许的,这里也是巡捕衙役以及五城兵马司重点巡逻的地方,一旦发现有衣冠不整或是鬼鬼祟祟的人靠近立马就会被驱赶出去,粉饰太平嘛,古往今来都是一个套路。

    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汤护挺着他的大肚子走出了杨柳胡同来到了成贤街上,这条街离皇城很近,孔庙和雍和宫比邻而居,京城的国子监也坐落在这里。

    自从隋朝以来,国子监就是历代朝廷的中央官学,为华夏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又称国子学或国子寺。

    到了明朝时期,由于明朝实行的是两套政府班子,也就是双首都制,因此在金陵和北京分别都设有国子监,设在金陵的国子监被称为“南监”或“南雍”,而设在北京的国子监则被称为“北监”或“北雍”。当然了,名义上“南监”和“北监”是一样的,但实际上由于金陵的政府班子形同虚设,因此“南监”的地位比起“北监”也是大为不如,而今天汤护来到国子监也是有事情要办。

    正当汤护来到国子监的大门前,便看到门前有不少国子监的学生聚集在那两颗大槐树前吵吵嚷嚷。这些人明显分成了两拨此刻正在相互对骂,汤护看到这里不禁好奇的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正好看到一名书生正慷慨激昂的讲着什么。

    “诸位学子。诸君请听我一言。”一名年纪约为十七八岁的年轻学子跳上了一块石头,挥舞着拳头对周围的人大声喊道:“诸位,昨日金陵新出的《金陵时报》大伙都看了吧?如今大明正直危难之际,而那忠勇侯岳阳却带着七万大军悍然杀向了辽东,先是攻打山海关,杀死山海关守城官兵数万,逼得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一家人逃向锦州。”

    这岳阳还不肯甘心。又带着人马杀向了锦州,辽东副都督祖大寿不忍对昔日同僚兵戎相见只得退出锦州。而岳阳又对其紧追不舍,最后不得已只得降了鞑子。诸位,吴某人想要问一句,这世上还有天理吗?那岳阳如此穷兵黩武残害忠良。难道朝廷就不管一管吗?俗语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吾等学子看到此不平之事难道不应该为惨死在岳阳手上的无辜辽东将士讨一个公道吗?

    “对……岳阳此人残暴嗜杀,如今正大肆屠戮忠良,我等学子正应该秉承一腔浩然正气到午门前鸣鼓为屈死的辽东将士喊冤!”

    “正是,此等小人怎可为我大明侯爵?伸张正义就在今朝!”

    看着诸多人正对着岳阳群情汹涌的口诛笔伐,汤护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他正想上前几步说几句,却看到几名同样身着长衫的学子走了出来,为首的一名身材高瘦的学子对刚才对他们说话的几名学子拱手道:“诸位。大家请静一静,请听苏某一言。”

    随着这名学子的说话,周围逐渐安静下来,这名学子才对刚才嚷得最凶的一名学子冷笑道:“柳兄,今日你们聚集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将事情闹大,可你们这些人想过没有。忠勇侯是如何去辽东的?我告诉你,他可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去辽东接管辽东军务。可那吴家和祖家不奉旨也就罢了,反而将宣大军拦在了城外,宣大军不得已才对山海关和锦州展开攻击,吴镶、吴三桂和祖大寿等人不敌朝廷大军,竟然还妄图想要膀臂挡车,兵败后又公然投靠满清鞑子,此等鼠辈本应当人人得而诛之,可柳兄却对此视而不见,反倒对奉旨剿灭次贼的忠勇侯喊打喊杀,我却是要问你居心何在!”

    “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姓柳的学子一时不由得语塞起来,过了一会才冷笑着指着对方说道:“姓苏的,你也不必拿皇上的圣旨来压我,祖家和吴家守护辽东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朝廷却以莫须有的罪名要将其拿下问罪,试问公道何在?天理何在?若非那岳阳步步紧逼,祖将军和吴将军又岂能投降了满清,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被逼的。”

    “呵呵……呵呵呵……”高瘦的学子仰天笑了起来,满脸鄙夷的说道:“今天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竟然还有人为投靠鞑子的奸贼说情的,难不成你柳学颖竟然是鞑子派来的奸细不成?”

    苏姓学子这句话可是很重了,一名国子监的学子竟然被指责成敌国的奸细,这个指控可不轻,若是传扬出去他的前程可就要毁了。

    柳姓学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这时,一旁的学子出来说话道:“苏兄,你这话也太重了,柳兄不过是指责了忠勇侯几句而已,你也用不着这般毁人前程吧?”

    姓苏的学子不屑的说道:“哼……就许他姓柳的坏人名声,难道还不许我说几句吗?此等败类也配留在国子监求学,我深以为耻!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说完,姓苏的学子转身分开人群向外头走去。

    看到这里,汤护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看来大明的国子监也不全都是废物,还是出了几个人才的。

    他一边想一边进了国子监的大门,过了集贤门,绕过了琉璃牌坊、彝伦堂和敬一亭,汤护来到了一间样式古朴的房间前,他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进了门他便看到两名身穿便服的老人正在对弈在他们的旁边还坐着一名老者,仿佛对于他开门的举动全无反映。

    汤护一进门便笑道:“杨阁老、程大人,大人两位真是好兴致啊。哟……还有郭祭酒也在,今日莫非三位大人要来一出三堂会审不成?”

    随着汤护的声音落下,这三个人立刻转过头来,原来那两位正在下棋的人正是内阁首辅杨嗣昌和户部尚书程国祥,而正在观棋的人则是国子监的祭酒郭汜。

    看到汤护在三人面前款款而谈,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讶色。今天在场的这三个人当中杨嗣昌和程国祥那是朝中最有实力的实权派了。而郭汜也算是一位地位极高的清流,一般的官员见到他们别说是正常的和他们谈话了。就是大气也不敢多喘。可这位倒好,一来就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杨嗣昌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这个汤护别看其貌不扬的,但无论是气度还是为人处事的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杨嗣昌伸手捋了捋胡须轻笑道:“汤大人。说句实在话,此次老夫叫你来此是要商谈一些事情,可皇宫你是进不去的,兵部衙门里却是人多嘴杂的,是以只能约你到这里谈一谈,望汤大人不要介意。不过汤大人要是愿意,程大人的户部尚有一个员外郎的位子,不知汤大人可否屈就担任这个职务啊?”

    汤护嘻嘻一笑:“下官原本只是个屡试不中的落魄举人,身上除了一身衣裳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随同友人来到了山西北路。最后被岳侯爷看重封了学生一个财政司副司长之职,专门负责从山西到京城的赋税、税粮,从此学生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样。甚至还当上了官,学生觉得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至于对于杨阁老的好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懂得感恩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欣赏和尊重,不管这个人心里有多阴暗,他总是希望自己的下属是一个好人。

    杨嗣昌轻叹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随后才说道:“既然汤大人执意如此。那本官也只能说一声遗憾了,只是本官以为以汤大人的才学在山西当个有名无实的财政司副司长确实是屈才了。若是汤大人日后有意在户部任职。只要老夫尚在任上,随时都可以来找老夫。”

    汤护嘻嘻一笑道:“那下官就谢过大人的好意了,只是到时候大人可不要嫌弃下官才是。”

    虽然汤护嘴上说得好听,但杨嗣昌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他只是在敷衍自己,心中暗叹一声,杨嗣昌就不再做这些徒劳无用功了,他打起了精神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汤大人,本官今日找来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山西是否可以卖一批粮食给朝廷,当然了,这个价钱朝廷是会照价付给你们的。”

    “朝廷要买粮食?”汤护心中微微一惊,不由得问道:“首辅大人,下官记得前几个月山西已经向朝廷上缴了一百万担的粮食,怎么如今又要买粮?”

    “这个嘛……”杨嗣昌心中不禁有些尴尬起来,他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程国祥。

    程国祥见状赶紧说道:“汤大人……是这样的,如今流寇在湖南、湖北、河南、四川以及陕西等地肆虐,朝廷多次派遣大军剿匪,可效果都不是太好。前些日子洪承畴大人上疏说他在湖南剿灭李自成部时损失很大急需训练新军,可却苦于缺粮,以至于无法成军,询问朝廷能否支援其一批粮饷,但你也知道如今朝廷是真的没粮了,是以才询问你们能否卖给朝廷一批。”程国祥说完后仿佛也感到不好意思似得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和汤护对视。

    而汤护听完程国祥的话后也沉吟不语,虽然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大骂起来。杨嗣昌和程国祥虽然口口声声说朝廷会按照市场价购买,但现在的市场上粮价是什么样是个人都清楚。虽然朝廷官市上粮价是每石是一两二钱银子,但事实上官市上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粮食卖了,市面上的粮店倒是有粮。可粮店的粮食至少要比官市贵出两倍,这才是真实的粮价。现在杨嗣昌说要用官价来购买粮食,这本身就是要占山西的便宜了。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过了半刻钟后汤护依旧沉吟不语,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嗣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认为以他堂堂首辅之尊,今天肯屈尊询问一名从山西来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什么财政司副司长,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可这位倒好,干脆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看到杨嗣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一直静观没有做声的郭汜出声道:“汤大人。如今国事艰难,杨首辅为了朝廷早已是鞠躬尽瘁。现在好不容易向你开一次口,难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看到连郭汜也开了口,汤护想了想这才说道:“按理说杨阁老难得开一次口,下官应该无论如何也要满足阁老所求。但您几位想必也知道,下官的头上虽然挂着一个财政司副司长的头衔,可也就是一个跑腿的角色,手头并无半点实权,即便是想要答应也是无法啊。”

    看到汤护这么说,杨嗣昌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淡淡的说道:“汤大人,本官好像记得上个月刚从山西运来京城一批粮食,足足有五十万担,这些粮食都运入了京城好几家粮店的仓库里。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粮食好像还没有卖出去吧。”

    杨嗣昌的官威不是假的,当他脸色一沉时,汤护顿时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仿佛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只是汤护虽然有些感慨杨嗣昌的官威。但依旧苦笑着摇头道:“杨阁老说得不错,上个月山西是运来了一批粮草,但随着这批粮草来的还有岳侯爷的命令,岳侯爷说了,这批粮草是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动,谁要是敢动他就要谁的脑袋。下官的脑袋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下官还是挺喜欢它的,暂时还不想让这吃饭的家伙和脖子分开。”

    杨嗣昌眼中厉芒一闪。看着汤护淡淡的说道:“你这么害怕你的岳侯爷摘了你的脑袋,难道你以为除了岳侯爷外京城里就没人能摘你的脑袋了吗?”说到这里,杨嗣昌话里威胁之意已经是尽表无疑。

    听到这里,一股怒火从汤护心中升起,看来杨嗣昌这是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

    面对杨嗣昌的威胁,汤护拱手恭声道:“下官当然怕,只是下官也不怕说一句实话,若是没有侯爷的手谕即便是下官也调动不了一粒粮食,若是杨阁老不信的话大可试试,反正粮店里的护卫也不多,杨阁老尽可以朝廷的名义将这批粮草收缴了去,只是引起什么后果却不要怪下官言之不预了!”

    “你……”

    饶是以杨嗣昌的城府也被汤护的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这个汤护名义上不过是山西财政司的副司长,而且这个官职只不过是山西私下的叫法,明面上是不被朝廷承认的,严格的来说这个汤护在大明朝里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身的举人而已,杨嗣昌刚才称呼他为大人不过是客气话而已,没想到就是这个在杨嗣昌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家伙竟然硬生生的将他顶了回来。

    一旁的程国祥看到老大被人顶了回来,也在一旁赶紧说道:“汤护,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杨阁老那时瞧得起你才叫你过来商议,脸已经给你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看到如此情形,汤护也豁出去了,他冷然道:“程大人、杨阁老,说实话你们都是朝廷数一数二的重臣,而唐某人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侥幸得侯爷看重被任命为财政司副司长,平日里也就是帮着山西缴纳赋税,充当朝廷和山西的联系人而已,你们何苦来为难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呢?若是你们真想买粮食,大可修书一封直接写给侯爷嘛,若是侯爷应允,莫说是五十万担粮食,就算是一百万担粮食也不在话下啊!”

    汤护的话把杨嗣昌和程国祥一下子顶到了墙角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朝廷的大人物,干嘛来欺负我这个小卒子,有本事你们找岳阳要粮去啊,你看看他会不会给你们面子。

    杨嗣昌和程国祥被汤护的话气得一阵青一阵红,两人心里这个气啊。心想要是老子有本事从岳阳手中弄到粮食王八蛋才会自降身份来跟你这个连正经的官身都没有的人打交道呢,你真以为一朝首辅和户部尚书的面子这么不值钱啊。

    看着杨嗣昌和程国祥变幻不定的神情,汤护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两个家伙自知惹不起侯爷却来找自己这个小卒子的麻烦,看来这世道都一样,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欺软怕硬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崇祯的烦恼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在汤护拒绝了杨嗣昌的买粮提议后他也没有多呆,站了起来拱手向几人告辞。

    看着汤护远去的身影,杨嗣昌变得沉默起来,而程国祥则是一脸沉思,这两人不说话了,刚才一直当看客的郭汜却开口说话了。

    “杨阁老,这个汤护还真是油盐不进啊,看来一些人却是要失望了。”

    杨嗣昌一反刚才的怒容,脸色奇迹般的恢复了常态,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说道:“意料中的事,岳阳此人本官还是很了解的,此人的特点就是言出必践,答应了你的事他一定会做到,可谁若是看他好说话想要占他的便宜那就要做好被他反击的准备了。”

    郭汜大笑起来,指着杨嗣昌笑骂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干嘛还来这么一出,你就不怕得罪了忠勇侯,被这样一个人惦记上即便你贵为当朝首辅也不好受吧?”

    杨嗣昌苦笑起来,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岳阳此人虽然嚣张跋扈,但心胸还没那么狭窄,今天之事即便传入他的耳中他最多也只是一笑而过,可老夫今天若是没来这么一出的话日后那些人若是为难起老夫来可是够老夫喝一壶的。”

    郭汜也轻叹道:“这些人也太过了,如今京城里已经是饿殍遍地百姓民不聊生,可这些人还在大肆囤积粮食想要大赚一笔,老夫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们了。”

    一旁的程国祥也插嘴道:“杨阁老、郭祭酒。依下官所见,此事不是我们所能管得了的,不如还是将事情交给皇上。由皇上处置为好。”

    杨嗣昌和郭汜听后也只能是轻声一叹就不再说话了,虽然杨嗣昌可以说是大明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利的一个人,但有些事情如非必要他是不会去触碰的,毕竟管这种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罢了,反正老夫的意思已经到了,接下来此事就跟老夫没有关系了,若是他们还不死心就自己跟岳阳去争吧。老夫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且不提杨嗣昌这几个人的反映,汤护出了国子监后。回头望了望国子监大门口的那两颗古槐树,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在那张大肥脸的衬托下眼睛小得几乎看不到。嘴里楠楠的说道:“哼……侯爷说得还真是不错啊,杨嗣昌这些人纯粹就是个只会趋利避害的人。但凡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他是坚决不会沾边的,只是如今你已经身为首辅,有些事是你想不沾就不沾的么?”

    当汤护走出国子监不远后,一名短衫打扮的仆役牵着两匹马来到了他的跟前恭敬的站定,汤护从他的手中接过马缰后淡淡的说道:“马上回粮店总部,另外通知下去,从明日起所有粮店开始售粮。”说完,汤护跨上了马背,轻轻一夹马肚子随后这匹马便朝着前方小跑而去……

    夜已深。暖香阁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崇祯依旧如同往日一样坐在龙案前埋头批阅奏折,当崇祯头也不抬随手拿到一本明显和平常的折子不一样的奏折时。他的目光习惯性的看了看奏折立刻就发现了这份奏折所用的纸张和一般的折子不一样,他的精神顿时就是一震。

    说这份奏折和别的奏折不一样是有原因的,封建时代的造纸业已经很发达了,但好的纸张产量还是不多,因此下面的官员给皇帝上的奏折所用的纸张五花八门什么纸都有,最荒唐的连用厕纸当奏折的都有过(别笑。这是真事),就连崇祯皇帝为了节省开销。他所用的纸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纸张,但唯独在满朝的文武里只有一个人所用的纸张是最特别的,这个人就是岳阳。

    自打来到明朝后,岳阳就对这个时代的纸张满是腹诽,一般的纸张不是吸水性太差就是不够白,要不就是太薄或是太厚,而好的纸张例如宣纸之类的价格又太贵,因此岳阳就从现代弄来了一批高档的印刷用的a4纸,平日里他无论是办公写信还是处理文件都是用它,后来就连给朝廷的公文和写给崇祯的折子用的都是这种纸张,久而久之这种岳家“自产自用”纸张就被人戏称之为“岳纸”,由于崇祯也收到过几次用这种纸张写的奏折,是以对它的印象很是深刻。

    朱由检是个勤奋的皇帝,这点在历史上是被公认了的,朝中无论大事小事的奏折他都要看上一遍,不如此他就不放心,在每份奏折的封面上写上简介估计这也是他的“首创”吧。当朱由检看到这封奏折所用的纸张和上面注明的姓名时,他的心中顿时就是一顿,一股既欢喜又有些忧虑的心情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写这份奏折的人自然就是岳阳了,他在奏折里首先向崇祯报告了近段时间的情况,虽然岳阳没有详细的说明攻占山海关和锦州的战况是如何的激烈,但崇祯看到山海关和锦州一共杀敌近五万时,他的心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朱由检是心疼啊,这些死掉的人原本都是大明最精锐的将士,现在却因为某些人的贪婪自私和自己的一道命令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按理说大明在册的士兵很多,足足有两百多万,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目前还有战斗力的绝对不超过一成,而且在这一成里还包括岳阳手中的那支宣大军。

    大明能打的军队就这么多,可现在一下子就死了四五万,朱由检感到自己此刻的心正心疼得滴血。当朱由检看到奏折的最后写着的“至此,辽东之地已然全部收复,臣当为我大明守土开疆”这句话时,朱由检心中先是一阵欣喜涌上心头,随即又深深的涌起一丝恐惧。现在的大明还有人能制衡得了岳阳么?

    感到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朱由检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前推开了大门。

    “吱呀呀……”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大门的打开,一股寒冷的北风裹挟着片片雪花飞了进来。顿时就将原本正站在门旁打瞌睡的两名小太监给惊醒了,当他们看到崇祯竟然自己推开了大门想要走出去时,两人的瞌睡虫顿时便飞到了九霄云外,一名小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哭泣道:“皇上,现在已是深夜,您可前往不能出去啊,要是被冻出个好歹王公公非得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太监。崇祯纵然是想发火也是不忍,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奴才哭什么。朕不过是心烦了想到外头走走,你们怕什么?”

    “皇上,您可万金之躯,一身安危系天下。怎可在如此天寒地冻之时到外头去呢。您若是真想出去也得等到明日天亮之后方可啊!”两名小太监把脑袋磕得帮帮响,就是不让崇祯出去。

    看着跪在地上磕得脑门都变得青紫的太监,崇祯自嘲的一笑:“别人都羡慕朕是九五之尊,可谁又知道朕连出去赏夜景都不可得,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两名太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在皇宫里的下人性命真的不值钱,每年因为种种原因死掉的太监宫女不知有多少,他们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被打死的冤死鬼。

    “罢了罢了,你们起来吧!”看到两名跪在地上的太监那副可怜样。崇祯轻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朕不出去了。”

    “谢皇上恩典!”听到崇祯这么一说,两名小太监这才麻利的爬了起来。然后一起合力将大门给关上。

    崇祯正要走回龙案继续批阅奏折,突然一回头问道:“王大伴哪去了?”

    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殷勤的回答道:“回皇上话,王公公已经回去歇息了,您若是想传唤王公公奴婢这就去叫他过来。”

    “哦……不必了!”

    崇祯这才想起来,王承恩由于年纪大了,精力也开始不济起来。晚上也不能陪着自己熬夜了。只是习惯了王承恩在一旁伺候的他骤然看到到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感到很是不适,好在今天的奏折已经批阅得差不多了。崇祯又将剩下的几本折子匆匆看了一遍后,发现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匆匆批示了几下放在了桌子上。

    办完了一天的工作,崇祯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旁边的小太监早就时刻关注着崇祯桌上的奏折数量了,看到崇祯办完了事,他们赶紧小跑上来殷勤的说道:“皇上,您打算在暖香阁将就一宿还是到哪位娘娘那歇息?”

    崇祯想了想说道:“朕好久没有去皇后那了,今晚就去坤宁宫吧,至于龙撵就不用传了,咱们一路走过去顺便活动活动。”

    “是!”

    两名小太监应了一声,一名拿来了厚厚的披风为崇祯披上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另一名则跑去打开了大门。

    坤宁宫距离暖香阁可不近,足足有一里地远,当崇祯来到坤宁宫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已经睡下的周皇后赶紧起来将崇祯迎了进来,吩咐身边的宫女将大门关上将火盆拿来,弄好这一切后周皇后这才站到崇祯身后帮他把身上的雪花拍掉,这才将他的披风那了下来。

    将崇祯拉到了火盆处坐下,周皇后埋怨的说道:“陛下,如今已是亥时,这么晚了您也早点歇息才是,干嘛还来臣妾这里,须知明日您还要早朝呢。”

    崇祯笑道:“朕也是好几日未见到梓童了,今晚批完了奏折想要看看你所以就过来了。难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朕吗?”

    周皇后娇嗔的白了崇祯一眼:“陛下又在乱说话了,您可是真龙天子,臣妾哪敢不待见您啊!”

    “真龙天子?”崇祯乍听到这个词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苦笑道:“朕这个真龙天子的日子可是难过得紧啊,有时候朕真希望不是什么真龙天子,朕只想和梓童好好的过上几年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不用每天批着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

    听着崇祯发着牢骚,周皇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丈夫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的听众。

    又说了一会。崇祯看了看周皇后这才笑道:“梓童,听朕说了那么牢骚多你是不是很烦啊?”

    “哪的话。”周皇后柔顺的笑了:“陛下虽是天下共主,但也是臣妾的丈夫,能亲耳聆听听到一国之君发牢骚那也是臣妾的福气呢。”

    “呵呵……你呀!”崇祯伸手指了指周皇后眼中露出了温馨的笑意。

    周皇后是苏州人,父亲周奎,母亲丁氏是周奎的继室,家境清贫,周皇后年幼时就操持家务,迁居北京后周奎在前门大街闹市以看相算命谋生。

    和崇祯结婚后也秉承着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她和崇祯之间的夫妻感情可以说是情深谊笃的,崇祯也一直很尊重这位发妻。两人平日里相处得也很是随意。

    享受着难得的夫妻之间的温馨,崇祯过了一会才叹道:“梓童。朕适才收到了一份奏折,朕看后却是又喜又忧,一时心乱如麻,是以想来你这里坐坐。”

    周皇后美丽的大眼睛转了转。轻笑道:“皇上先别说,让臣妾猜猜,这封奏折一定是忠勇侯岳正宏送来的吧?而且辽东之事已经已经被他平息了吧?”

    崇祯闪过一丝愕然之色点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梓童的眼睛,正是那岳正宏送来的奏折,山海关和锦州确实已经被他拿下,只是吴镶、祖大寿之流竟然冥顽不灵试图抵抗朝廷大军,这一仗下来辽东将士伤亡了数万,这些可都是我大明的精锐啊,朕能不心疼吗!”

    周皇后看着崇祯柔顺的说道:“皇上。如今能让您如此失态的除了忠勇侯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是啊!”崇祯轻叹了一声:“梓童不愧是朕的发妻,深知朕心啊!”

    周皇后美目流盼的给了崇祯一个白眼,一时间风情无限。让崇祯看得有些呆了。

    看到崇祯的样子周皇后心中一喜,娓娓说道:“若臣妾所料不错的话皇上是在担心那岳正宏将来尾大不掉给大明江山带来隐患吧。”

    崇祯苦笑道:“那岳阳现在就已经尾大不掉了,如今我大明江山是什么样梓童想必也清楚,说是风雨飘摇也毫不为过,朝中那些大臣们若是做起道德文章来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可让他们出主意或是替朕分忧却没有一个行的。唯一一个杨嗣昌现在也是孤掌难鸣,朕实在是太累了。”

    看着脸上露出掩饰不了的疲惫之色的丈夫。周皇后心中一阵心疼,他在崇祯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搂住了崇祯的腰将脸贴在丈夫的怀中轻声道:“皇上,臣妾是一介女流,也不知道什么治国的大道理,可臣妾时常就在想,为何那岳正宏区区一个秀才出身的武将能在五年内将从一个团练做到今日的忠勇侯,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抚民,只用了五年时间便将一个贫瘠的山西变成如今的西陲江南,可朝中那么多饱读诗书的才子下放到下面连一个县都治理不好,何解?为何皇上不能让岳正宏来朝廷替皇上分忧呢?”

    “岳阳?”崇祯心中一动,随机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苦涩摇头道:“梓童说笑了,岳阳此人桀骜不驯,岂肯入朝为朕分忧,即便是他肯入朝为朕分忧,可朕又岂敢重用这样的人?”

    崇祯的话道出了帝王心中的忧虑,对于任何不受掌控的人或是势力他们都会将其视为威胁,也绝不会真正放心的使用,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唐代以后华夏历朝历代实行的都是重文轻武政策的缘故了。

    周皇后美目一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主意,“皇上,您之所以不敢重用岳正宏原因不外呼就是岳正宏此人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生怕他手握大权后对我皇家构成威胁,是不是这样?”

    崇祯听后点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周皇后也沉默了,这是个无解的题,朝中的大臣一个个都是只吃饭不能干事的废物,能干的岳阳崇祯又不敢用,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想得有些苦恼的周皇后不由得叹道:“唉……要是这岳正宏跟我们是一家人就好了,这样您也就可以放心用他了。”

    “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皇后的话听在崇祯耳中却立刻让他心动一动。他脑子转动了几下神情一会欣喜一会郁闷,最后轻叹着嘀咕了一声:“唉……还是不行……太小了。”

    “什么太小了?”周皇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崇祯有些赧然道:“朕是刚刚是在想宫里有哪位待嫁的公主可以许配给岳阳,可想来想去却发现没一个合适的,是以才说出了那番话。”

    周皇后眼睛一亮,但很快也黯淡下来:“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先帝并未留下子嗣,即便有公主也早就出嫁了,现在还真没有哪位适龄的公主可以许配给他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卖米咯

    “是啊,现在还真没有哪个适龄的公主可以下嫁呢?”崇祯的脸又开始皱了起来。

    说实话,朱由检还是继承了老朱家的传统,为人还是很能生的。到目前为止朱由检一共生了十二个儿女,其中六个儿子六个女儿。但是由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太差,这十二个儿女里就夭折了五个,截止目前为止朱由检同志只有两个女儿,其中最大的朱媺娖才十一岁,由于太小了,朱由检也没往那方面想,不过他没想到没关系,旁边还有个周皇后呢。

    想了想,周皇后一咬牙问丈夫道:“皇上,您看媺娖如何?”

    “什么……媺娖?”

    崇祯立刻就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望着周皇后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梓童,媺娖才十一岁啊,这样你也舍得?况且那岳阳早就已经成了亲,家中也已经有了正室,我堂堂皇家女儿岂能给人做小妾,此事万万不可!”

    由于一连四个女儿都夭折,朱由检对现在的两个女儿是很疼爱的,尤其是聪明伶俐的朱媺娖更是他的心头肉,是以是绝不肯让女儿受委屈的。

    “诶呀……皇上你想到哪去了。”看到自家男人有些不悦,周皇后不禁有些好笑的在丈夫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娇嗔的道:“虽然媺娖不是臣妾亲生的,但臣妾一直一来都是将媺娖当成亲骨肉看待的。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吗。”说完周皇后把娇躯扭了过去不理会崇祯。

    看到想来贤惠的周皇后竟然使小性子,朱由检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握住了她的手赔笑道:“好了好了,是朕不是不应该那么说你。你也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也不怕人笑话。”

    听到崇祯这么说周皇后这才转嗔为喜的横了丈夫一眼,“皇上也真是的,您也不想想,那岳正宏虽有正室,但他的正室是什么人啊?他的正室只是一个蒙古番邦女子,如何配得上我大明堂堂忠勇侯的身份?虽然我们不能让岳正宏休了他的正室另娶咱们的女儿。可咱们可以让媺娖当他的平妻嘛。您想啊,今后若是媺娖有个一儿半女的这个忠勇侯的爵位是传给那个蒙古女子的孩子还是传给媺娖的孩子呢?”

    “嗯。这倒也是。”崇祯一想也对啊,岳阳这个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很是强势,若想让他低头休妻再娶估计是不可能了。他们老朱家也做出不出这样的事,否则得让人笑话一辈子,可让自己女儿做个平妻还是可以的,退一万步将将来媺娖生下的外孙即便不能继承忠勇侯的爵位大不了自己可以再封一个嘛,反正封爵的权利在自己手上,虽然老朱家对爵位想来吝啬,但对于自己的家属还是很大方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岳阳愿意娶自己的女儿那双方可就是亲家了,岳阳总不可能反对自己这个老丈人吧?到时候岳阳手中那支百战雄师和无数的钱粮……

    想到这里。崇祯就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湿润了。

    “皇上……皇上……”

    突然周皇后的声音在崇祯耳边想起,崇祯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有些湿润了。心中大窘之下赶紧借故用一宿拭去,这才故作镇定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朕让人试着询问一下那岳阳的意思后再说吧。”

    周皇后能理解崇祯的心情,毕竟虽然是他们朱家主动,但皇帝家也是要脸面的,若是崇祯主动开口却被臣子拒绝皇家的颜面何在啊,是以她也赞同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后这才携手上了床榻一起歇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照例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在内城里居住的大臣府邸和诸多王公贵戚的府邸依旧是静悄悄的十分安静。可在外城里居住的百姓和流民却早早就爬出了被窝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一些家中已经缺粮的百姓背着米袋来到了京城各处的米店准备买米,可是看着米店前的木板上写着的那几近天价的米价他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一名四十多岁的样貌憨厚的中年男子愤怒的询问米店的人:“掌柜的。为什么前些日子米价才每担二两八钱银子可今日涨到了四两,有你们这么卖米的吗?你们这卖的究竟是大米还是金子?”

    看着愤怒得几近失控的男子,肥胖的掌柜端起了了一个大茶缸子喝了一口热开水,这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你这人晓不晓得规矩,我们是卖米的你们是买米的,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要是觉得我们米价卖得贵了你可以不买嘛,没有人逼你买嘛。”

    听了这名掌柜的话男子的脸色一下涨成了紫色,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掌柜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是什么话,不买米我们吃什么?”

    “哦……你要吃饭啊!”胖掌柜故意拉长了声音,冷笑着看着对方讥讽的说:“你也知道你要吃饭啊,只是……你吃什么关我什么事?总不能因为你要吃饭我们就得把米白白送给你们吃吧,要是都像你这么样我们米店也别卖米了,干脆把这些米白白送给你们好了!今儿个我老实告诉你们,这些大米就这个价……你们爱买不买,不买就滚蛋!”

    “怎么这么说话,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抢钱嘛!”

    “该死的奸商……我带的这点银子才购买几斤米啊!”

    周围的人群里顿时传出了一片哀嚎声,人们在纷纷痛骂这些奸商的同时也在细数着口袋里的铜钱和碎银。计算着能买多少大米。

    虽然群情汹涌,但这位胖掌柜却丝毫不担心,只是用两只胖手抱着肩膀斜眼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贪婪,在他看来全京城就这么些米店,价格也是他们统一定好的,这些刁民除了在他们的米店里买米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买到粮食了,除了乖乖的递上手中的银子任由他们宰割别无他法。

    只是这位胖掌柜却是高兴得太早了些,正在这时一名穿着短衫的精瘦少年突然从不远处跑来大声对正排队打算买米的人群喊道:“诸位老少爷们各位父老乡亲,京城里又开了十多家米店了。他们的大米才卖一两二钱一担呢,大家赶紧去啊。去晚了就没米了!”

    “什么?一两二钱一担米?”

    “真的假的,你小子不是在糊弄我们吧?”

    “哪跑来的野小子,竟敢来消遣你家大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周围的百姓开始自然是不信了。一两二钱一旦米那得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还有这么便宜的大米吗?这小子别不是来消遣大伙的吧。

    看到众人那怀疑的目光少年急了,他一跺脚就差没发誓诅咒了,“各位大叔大伯,谁骗你们了,要是我骗了你们让我不得好死,大前门左拐的茶叶铺旁真的开了一家米店,那的粮食真是这个价,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

    众人面面相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内心里是不相信的,可又架不住这个少年信誓旦旦的述说,万一这名少年说的是真的他们要是再来买这里四两银子一担的粮食岂不成了冤大头吗?

    最后还是刚才最先说话的那名中年人将信将疑的说道:“罢了。这小子我还是认识的,就是我家旁边老魏家的小子,这种事他是决计不敢骗我们的,咱们就到了大前门去看看,若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咱们今儿个说不定还可以买到便宜的粮食呢。”

    “对……看看又不少块肉,大伙都去看看啊!”

    人都是盲从的动物。看到不少人都这么说周围的人也都心动了,纷纷转身朝大前门跑去。时间不过一会原本人头涌涌的米店门前就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胖掌柜看着冷清的门口,忍不住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了门前真的空无一人后才气急败坏的跳脚骂道:“丫丫个呸的,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家伙这么不懂规矩,竟敢平价卖粮,他就不怕遭到众商家的抵制么?”

    就在胖掌柜跳脚的时候,在大前门一家茶叶铺的旁边,一家新开的米店店门大开,米店的牌匾上写着“兴隆米店”四个黑色的大字。一名长得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带着十多名伙计站在店门口笑着迎接闻讯赶来的人群,在他的身后一块被涂成了黑色的木板上清晰的写着一行大字“今日米价一担一两二钱”

    此时米店前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不少百姓看着十多名穿着皂色短衫打扮的伙计心里很是有些发怵,好些名百姓隔着人群大声询问道:“掌柜的,你们米店前写的米价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年头竟然还有平价米出售,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名掌柜笑眯眯的对着周围的人拱手道:“诸位……诸位……在下是这兴隆米店的掌柜,这米价呢已经写得清清楚楚,绝对是童叟无欺,谁要是想买的可得趁早了。”

    看着这些诶慈眉善目模样的掌柜,周围的人都有些懵了,一名百姓试探着说道:“掌柜的,我这里有三两银子,你全部给我换成粮食吧。”

    “不好意思!”这位胖掌柜又笑了:“咱们米店由于新开张,所以东家新立了个规矩,所有人只许买十斤米,多了咱们还不卖,所以啊不好意思了您呐,您的银子我还不能全收。”

    “嘿……还有这规矩,这可是新鲜啊!”众人都有些乐了,这卖米的还玩起限量销售了。

    众人面面相窥起来,对于这名掌柜的话还真有些怀疑,不过这世上历来就不缺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快刚开始的那名中年人就站了出来说道:“掌柜的,这是一百二十文钱。你给我来十斤米!”

    掌柜的一看到中年汉字手中的铜钱立刻就露出了习惯性的笑容,“好咧!给这位客官来十斤大米!”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旁边立刻有一名年轻的伙计伸手接过中年人手中的铜钱。仔细数了一下确定无误后立刻接过中年汉字手中的米袋熟练的舀了几大勺的大米很快就秤好了重量,将米袋递给了他:“这里是十斤大米,您收好咯,要是不放心重量您可以再秤一遍,否则出了我们的店门我们可不认账。”

    汉子打开了袋子看着白花花的大米脸上笑开了花,他颠了颠米袋笑了起来:“哈哈哈……不用了,这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即便是没十斤也差不了多少。”

    伙计撇了撇嘴,心道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说话呢。

    既然有了第一个开头的,后面自然就不用再用人动员了,一群人一蜂窝的涌了上来。

    “给我来十斤……快点!”

    “草……别跟老子抢,否则老子跟你急……”

    眼看着就要乱了起来。原本站在店门口的伙计立刻就围了过来。

    “大伙都排队……都他娘的别挤了再挤就不卖米了,赶紧都排好队,快点!”

    这种吵吵嚷嚷的场面在北京城十多家新开的“兴隆”米店里上演,北京城虽大,但消息的传递也是相当的快,很快这个消息在短短不到两三个时辰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大半个京城。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一间书房内响起,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句怒吼的咆哮声。

    “竖子欺人太甚……”

    一名身穿朱色蟒袍的中年人站在一名胖胖的掌柜面前大声的咆哮着,嘴里喷出的唾液不停的喷到对方的脸上,可怜的胖掌柜只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名中年人中等身材。年纪约三十七八岁左右,长着一张国字脸,乍看起来确实是官威十足。尤其是现在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更是骇人。

    这名官威十足的中年人不是别人,却是当今的京营都督第十二代成国公朱纯臣。

    第一代成国公名叫朱能,跟着朱棣造了建文帝朱允文的反,后来造反成功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封了个成国公,随后便一代代传了下来。传到朱纯臣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二代了。

    明朝的国策就是重文抑武,那些开国的武将们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可到了明末后,这些武将的后代却是黄鼠狼下崽,一窝不如一窝,如今这些贵戚们除了捞银子基本上已经把祖宗的技能全都丢光了。

    如今的京城里粮食一般都控制贵戚们的手里,他们把持着大量的粮食,却很有默契的用提高米价的方法来赚取百姓们的血汗钱。按理说官价粮是每担米一两二钱银子,可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官府开设的米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开门卖米了,有米卖的米店全是那些贵戚们开的,这也是他们赚钱的主要手段。

    朱纯臣身为成国公,自然是要掺一脚的,如今的京城里光是他家开的米店就有十多家,原本想趁着灾年的光景多赚点银子,可这个梦想却被人给打破了。

    “你说……那个兴隆米店确实是那个人开的吗?”朱纯臣的声音此刻十分的阴沉,脸色黑得仿佛能吃人。

    这名胖掌柜就是适才卖高价米的米店掌柜,看到自家老大问话,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似得,“回公爷的话,小人已经打听过了,那些粮店确实是那个人开的,粮店里无论是伙计还是掌柜全都是讲着山西口音。”

    “好你个汤护,上次要买你的粮食你不肯卖也就罢了,本国公看在你背后主子的份上本想放你一马,可你倒好,竟然要蹬鼻子上脸了。本国公要是不发火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病猫来欺负啊?”

    看着盛怒的朱纯臣,胖掌柜不敢吭声,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聆听吩咐。

    发了一通火后,朱纯臣一挥手示意这名掌柜出去,随后叫进来了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管家模样的老人吩咐道:“三管家,你马上手持我的令牌去一趟军营告诉王允,让他带领上一些弟兄去把那些叫做什么兴隆米店的东西全都给我砸啦,不要怕闹大出了事我兜着!”

    “国公爷,这合适么?”这名老人明显有些顾虑,“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些米店背后站着的是谁,要是他知道了咱们兴许就会有麻烦啊,要不咱们还是再和人商量商量。”

    “怕个屁!”朱纯臣一脸的狰狞,“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小子胆敢断了我的财路,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今后他再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会好好掂量掂量,否则没有了收入我们成国公府这么一大家子人都要喝西北风么?”

    “是!”

    看到朱纯臣心意已决,管家只能暗暗叹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只是无论是朱纯臣还是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没有想到,当这件事闹起来后,后果却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856/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明朝生涯最新章节! 作者:千斤顶所写的《我的明朝生涯》为转载作品,我的明朝生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明朝生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明朝生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明朝生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明朝生涯介绍:
已经穿越到了明末的岳阳无意中打开了一扇大门,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熟悉的现代社会。可是有了牵绊的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恢复以往那平静的生活了,重新回到明末的岳阳为了在若干年后不留着辫子生活,也不用逢人就自称奴才毅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和侵略者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
我的明朝生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明朝生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明朝生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