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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大狐狸

    “镯子?”这个词语一下子就让现场的目光全部聚焦起来,尤其是钱向左,更是眼睛里头放光了,有些失态的笑道:“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如此说来,我们这一趟就没白跑,查文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镯子找到后归我,其它的东西你们大可以随意。”

    “你要了有什么用?”胖子笑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谁不知道这镯子非我家查爷不能用,你拿回去就是一块石头,还能当什么宝?”

    “石头。”苗老爹上前说道:“他想要是不是镯子,而是一块筹码,一块凌驾在其它家族,以及获得身份认可的筹码。钱少爷虽然姓钱,但却至今还没有得到罗门的认可,想要接班钱家,他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筹码。”

    “苗老爷子心思缜密,既然知道侄儿的难处,那就请多行方便。其实对于查先生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我只是要一个小小的认可罢了,过后这镯子还是回到罗门手里,并且最终说不定它还会回到查先生的怀里,这么做对于您来说可谓是没有半点损处,何不成人之美呢?”

    “我无所谓,”查文斌本来就对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敢兴趣,只是说道:“我只要我们能够保证安全,现在你的人已经连续折了五个,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有些事真的不是靠刀枪就可以解决的,不管他们是不是拿你的俸禄,至少在我看来,众生平等,没有谁就天生命贱。”这一席话让毒狼的脸抽搐了一下,是啊,那些人对于钱向左而言或许只是一条狗,但是对于他而言,那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只是跟着他时间长了,自己的心也冷了,开始变得那样的漠视,只是当死亡接二连三的来临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了。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等到他们把火药撒下去之后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才开始准备往下去,神龛下方的那个入口竟然是建了有梯形的,而那些水则是进入了密封的山体里面,也不知道当年这些古人是用什么办法开凿了这条镶嵌在内部的水渠,胖子说这种工艺就算是现代也是相当费劲的。不过这其中的门道很快就有了答案,其实山体并不是完全密封,而是开凿了一个“凹”形,外面再用石块粘合合成,因为陆续出现的贝壳证明了这个观点,说明青丘国的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掌握了技艺高超的建筑能力。

    相传青丘国最是喜欢收集宝藏,这个王朝在史学界的争论一直没有停下,一是关于它的位置,二是关于它的年代。更多的人倾向于它是一个短命王朝,而当年的顾清和教授却恰恰相反,它认为这是横跨了几千年的王朝,大约起源于三皇五帝时期,终止于隋唐年间,其一度是由今天的山东半岛迁徙到了东北边境。

    古人高超的记忆留给他们的是震撼,可谁也不会忘记那群随时会出没的狐狸。知青那些年,屯子里养了不少鸡,惦记他们的除了胖子就还有黄鼠狼和狐狸,当时的猎人就是用黑火药用布包着拴在鸡窝上,这种动物的嗅觉非常灵敏,它们知道火药可以剥夺自己的生命,通常有这道符挂着,就算是能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这下面是台阶,火药并没有管多远,深邃的古道里似乎处处都透着幽暗,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谁喝着气在这里轻轻走过。两边的岩石上都留有一个浅浅的耳朵状的石制小碗,上面还残留着被火烧过的痕迹,或许当年这里也是一路明灯,古老的王踏着年迈的脚步从这里视察他的帝国。

    出乎意料的平静,大约在十几分钟后便到了下一层,出口处依旧是一只竖立着的狐狸雕像,河流在这里重新出现,蜿蜒远去。查文斌说,要追随一个逝去的王朝只要追随着这水流,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最终都是离不开水的,于是这条小小的水渠便成了这些后来者追随前人脚步的最好记号。只不过这一层多了一些惨状,随处可见的骸骨大多已经不完整,那些骸骨或三五成群或单独存放,似乎在很早之前,这里经历了一次突然而来的死亡。

    “年代太久了,应该都是安全的。”查文斌打开罗盘瞧了一下,指针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苗老爹去提醒道:“当年那些日本人可是在这里头抓了个僵尸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全军覆没。”

    “这一层好像要小很多啊。”钱向左说道:“感觉无论是气势还是这些残存的建筑都像是没有完工一样就结束了,这些人,你们看身边还都有武器,他们应该是战斗死的,有人入侵了这里。

    ”

    “入侵?”胖子摇头道:“不可能,这鬼地方绝非不是一般人能进来,再者地势和过道狭小,也容不得大规模的入侵,只有其它可能,他们是死于内战或者是爆发了某种强大事件,诸如你们所说的僵尸。”

    “没错,”苗老爹说道:“如果是有另外的政权入侵,那么历史上应当会有记载这场战争,现在看来他们死于内部的可能性极大,想不到这个王朝最后竟然会是如此的结局。”

    越往里面走,这种遗骸残存的密度就越是大,事件爆发的中心点也就越发的接近。查文斌心头有一种感觉,他好像离某种真相越来越近了,这种真相背后会是什么呢?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当一片绿油油的眼睛扎堆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能够让人浑身都布满鸡皮疙瘩的,胖子说,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大只的狐狸,那眼睛真有铜铃那么大……

    那是在一整块的汉白玉雕刻成的卧榻模样的“床”上,床是一整只完整的狐狸,背部平坦,雕刻的栩栩如生,而在“床”上躺着的则是一只半眯着眼睛浑身雪白的巨大狐狸,体型不会小于一头华南虎,乍一眼看过去,胖子以为自己是花了眼,使劲揉了揉才发现这世上还真有那么大的狐狸。而在它的四周大约还有不下百来只各色的普通狐狸,十分警惕的看着这些外来者。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胖子哆嗦道:“这他娘的就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精啊!那些个小的应该就是它的徒子徒孙们,这玩意估计是要跟我们宣战了!”

    查文斌按住他那个激动挥舞着的双手,生怕他一下子就扣动了扳机,这场面这对峙下,谁也不敢贸然先动。毒狼这边清一色的枪口全部都瞄准了那些狐狸,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大概子弹就会像雨点一样狂泻过去。

    “都别轻举妄动!”钱向左指着当中那只大狐狸道:“你看,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儿了,在它的爪子上,耷拉着那儿呢。”

    果然,那只老狐狸的爪子上的确好像是有一只玉环模样的东西,它就像是养尊处优的老佛爷,洁白而柔顺的皮毛上不见得半点邋遢。

    不过随着这一指,那些个小狐狸好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冲着他们做龇牙咧嘴状,瞬间,那种悲鸣的低吼声开始响彻整个大殿。

    “史书上记载,青丘国的国王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九尾狐狸。”苗老爹道:“难不成,这个就是它们的王,被供奉在这里?”

    “别管了,”胖子说道:“那个什么狼的,先给它一梭子,撂倒它们再说!”

    “等等,”查文斌举手示意道:“中间那只老狐狸好像是死的,它没有呼吸和心跳,整个身体平静得到现在一动也没有动过。”

    “装神弄鬼!”钱向左道:“弄个烟雾弹丢过去,先驱散了再说,记得,千万别伤了我要的那只镯子。”

    “如果那镯子就那么好拿,是轮不到我们的,当年的日本人会全军覆没,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查文斌道:“这些狐狸都会媚术,各位也都见识过了,它们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

    “怕了。”胖子道:“现在这里有八条枪,一搂火,瞬间就能打成筛子……”

    “不对,是我们已经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了。”查文斌皱着眉头道:“这个地方太安静了,也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你还记得当初叶秋是怎么说的嘛?他说那口井下藏着巨大的危险,以至于让他都觉得害怕。说出来我不怕各位心里毛,很有可能我们现在已经着了道了,这种时候可别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十章:遇到大麻烦

    关于狐狸最出名的一部著作恐怕要算得上是《聊斋》了,在那本书里,狐狸们总是幻化成为各种香艳的美女来勾引小鲜肉般的书生。在民间也一直有把狐狸当作狐仙的说法,尤其是在出马仙盛行的东北更是如此,其实查文斌知道狐狸这玩意和他们的道教是有着一定的渊源的。

    在古代巫术中,用动物的形象来作为巫术的偶像的最多,其中狐狸是最生动的一种图腾。狐狸集灵动,狡黠,神秘等因素于一身。在古代各地方的巫师最喜欢用狐狸来作为施法的法物,先秦还有楚地尤其盛行。还有一个则是道士占卜的时候除了借用龟壳之外还会观看狐狸的踪迹,主要是狐狸聪明能够知道地下有没有陷阱从而跳过去或者是绕开,让道士认为它具有预知凶吉的能力,只不过这项本事早在唐宋年间就已经消失了,在往前的确是有道士养狐狸的。

    第三个则是而道教的神灵有正神和邪神。但两者都是被人祭祀的:分为“正祀”和“淫祀”。狐狸作为草根文化中很重要的一种崇拜物当然不会被漠视,出名的有胡(狐狸)黄(黄鼠狼)常(长虫,就是蛇)。但狐狸和黄鼠狼以及蛇这三者都是以作祟为怪出名的,人们出于畏惧而祭祀,是一种被动的讨好已免去自己的灾祸,所以往往得不到很高的位阶。只能在乡野鄙地中流传,属于淫祀,在道教的许多传记和演绎里大多作为反派出现,下场都很不好。

    从古至今,关于这种动物能够勾引人的魂魄一说由来已久,除了它那双狐媚的眼睛之外,恐怕更多的人也是因为狐狸美妙的身姿最是容易和美女结合起来,就赋予了这种聪明的动物各种传说。但是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胖子他们刚刚的确是差点上了这群狐狸的当了,查文斌认为,这些狐狸能够释放出一种气味,类似于黄鼠狼的肛门有臭腺一样,这种狐狸的气味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使人迷失心智,就像是致幻药一样。

    还有一个判断则是来源于先前消失的那支日本分队,以二战时期日本人那种疯狂的心态,这个世上能够阻止他们的只有更强的火力,一群狐狸断然是做不了民族英雄的,要不然还需要八年抗战干什么?

    查文斌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盯着当中的那只巨大狐狸死死的看着,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大的狐狸,这超出了常理。矿灯照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亮,假象到底在哪里?会是那只狐狸本身有问题嘛?

    “石头,点个火把丢过去,看看能不能驱散它们,都是生命,能不伤着尽量不伤着。”

    动物怕火这是天性,于是几个人就做了火把点起来慢慢逼近那些盘缩着的狐狸,狐狸们同样对于来犯之地有着更加剧烈的警告,其中几只已经跃跃欲试但都被胖子用火把挡了回去。

    “走开走开。”胖子挥动着火把喊道:“小狐仙们,我们只是来取东西的,大家各退一步,行个方便不好吗?”给他回应的是那些背上的毛全都竖起来的凶狠装,狐狸们面对人的逼近逐渐开始失去了先前的镇定,它们当中几只个头稍大的已经开始试图攻击离着自己最近的人。要不是钱向左说过没有自己命令不准开枪,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而查文斌始终是在观察,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中间那只大狐狸身上,还有一只毛色同样白得不像话的狐狸一直懒洋洋的匍匐在那只大狐狸身上,它的身上丝毫看不到惊恐和愤怒。忽然间,查文斌觉得那只大狐狸是个道具,最关键的恐怕还是那只小的懒狐狸,那种气味儿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是狐狸们失去了这种能力又或者是它们还在等待着什么。

    查文斌锁定着那只狐狸,大约双方在僵持了五分钟后,那只懒狐狸忽然睁开了眼睛,查文斌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招呼胖子往后退,也就是话音刚落的功夫,其中四五只狐狸猛地窜了过去,根本不顾及人们手中的火把,咬着其中一个人手臂就死死的往后拽。一两只狐狸可能斗不过人,可要是四五只一起,对方又是准备好的,猛地咬住肌肉往后拉扯那一下就能要了人的命,那疼得自然是往前一滚,只听“咔”得一声……

    当见识到什么叫做速度时已经晚了,那些狐狸就在那么一瞬间,等到钱向左喊着开枪的片刻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地上腾起的那阵灰尘顷刻间就淹没了所有。等到烟尘散去,捂着鼻子根本不敢喘大气的查文斌才发现那地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深坑,而在深坑里面则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很多人都去参观过秦始皇陵,里面的兵马俑整齐有序气势恢宏,身着铠甲的士兵拿着威武的金戈林立在那座地下宫殿里守卫着他们的先皇。当那个塌陷出现的时候,跌落下去的人并没有遇到倒刺一类的机关,而是另外一幅更加让人惊恐万分的画面。

    胖子被跟着摔下去以后揉着自己的胳膊从人堆里好不容易挣扎着想爬起来,果然他就看见自己的跟前有一条“腿”。那是一条筋皮紧紧包裹着骨骼的腿,有些像是被风晒了很久的腊鸡,顺着那条腿往上是线条优美的躯干,古铜色的皮肤上残存着的是大块的褐色尸斑。再往上,是一张见过一面就不会想着再见第二次的脸,萎缩的牙龈让牙齿显得越发的大,绷紧的皮肤之上是空洞而又干涸的眼窝子,头顶还残留着不少如同棉絮一般的头发,而他们的双手则都拿着一种半月形的长柄兵器,手指甲乌黑而发亮,长约半寸有余……

    “我滴个亲娘啊,这是掉进棕子窝了!”胖子立刻吩咐道:“兄弟们,都别乱动,别乱动啊,这些个爷爷说不定还是活着的,咱动作小点儿,不碰到,慢慢想办法撤出去。”

    突如其来的一条大裂缝,让他们见识了最下面那一层,就这样的古尸用矿灯扫过去一眼望不到边,感觉整个地下又都是被掏空了一半,就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车库,只不过里面挺着的不是车子,而全是这种样式的古尸。

    这些尸体身上除了那兵器之外就只有在脖子处挂着类似于动物骨骼的饰品,也瞧不出个年代,往回摸索的时候,胖子的手在地上抓到了布装的东西,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顶日军常用的那种大耳朵帽子,上面还有军徽章!

    “小日本来过!”胖子那额头汗珠都要滴下来了,这时外面守着的几个人也陆续靠边,谁都担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听到查文斌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后,胖子答应道:“最好别过来,这下面全是死尸啊,我们得想办法往外爬,隔着远点丢绳子下来。”

    跟着胖子一块儿掉下去的余下几位都是钱向左的手下,这些人纪律到底还是严明的,挣扎起来后竟然也没乱了方寸,只是不停的打量着而已。胖子与他们说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同样也不搭话,一起耐心的等待着绳子的到来。

    苗老爹给绳索打了一个圈儿,他会套牛,一丢一个准,喊了一个信号后,绳索从天而降,胖子试了试非常结实。想着这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他肯定不会谦让,双手搭着对那几位说道:“兄弟我先走一步,既是一个坑里待过的就是战友,有命活着出去我请你们吃烤肉!”

    顺着绳索往上爬了,单只手重新触摸到地面的时候胖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胳膊撑得都在微微发抖,一看见外面的矿灯,他是喜出望外,抽出一个胳膊挥舞道:“事儿不大,都还安全着。”

    就字这时候,胖子忽然听见了身后几个人在嘟囔,他依稀的听见有一个人在说道:“怎么忽然长毛了……”

    一低头,胖子豁然看见那几个人正在围着那些古尸上下打量,他的矿灯扫到那些古铜色的皮肤时已经看到了新的情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古尸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就像是家里的豆腐放得时间长了发霉一般。

    他是什么人?那是人精!立刻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了,那是死命拽着绳子往上爬,才两步的功夫,肚皮还刚架到地面上,就亲眼看见有个白花花的东西从自己的头顶一跃而下,伴随着一声尖叫过后胖子便又听到了一声惨叫。这个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就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得给挠了一下,扯的他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顿!

    苗老爹的绳索另一端是拴在石头上的,只听那石头“嘎嘣”一声响,竟然挪了个位置,查文斌脸色一变道:“不好!我们要遇到大麻烦了!”

第二十一章:惨烈

    跟着胖子一块儿被拉下去的那几个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一道白光闪过,其中一人当时的一只眼珠子就被瞎了,喷出的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其余人听到同伴的惨叫,抬头只见胖子的屁股上挂着一只白色皮毛的狐狸,正咬在他那牛仔裤上方的牛皮腰带上往下扯,那力气之大让胖子的虎口因为绳索的摩擦而导致迅速升温,痛的他几乎都要掉眼泪。

    说时迟那时快,到底都是训练过的,下方的人举起枪托就去砸,那狐狸反应是更快,往边一闪瞬间就又钻到那些干尸里头去了。再说胖子脱了困,哪里还想再继续呆着,那是跑都来不及啊,此时钱向左,查文斌,苗老爹等人也相继拍马赶到,一看下面是那个情形也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当查文斌看见其中几具古尸的身上还沾着血时,心里已经暗自叹道一切都晚了。

    僵尸本就是因为尸体不腐,导致喉咙里头那股怨气作祟从而发生的一种尸变情况,这种尸变如果没有接触到阳气或者是月光的情况下,通常只是保持着死者生前的模样,只是情形有些骇人罢了。但凡是现代考古发现棺木里存在可能还没有腐烂的尸体的时候,通常都是会把棺木先带回去再处理,一则是要保护好文物,二则则是防止发生尸变,这种情况并非不是没有发生过。

    1939年,在华北战场上,国民党一支团级部队在渭河边修建防御工事,挖沟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合葬墓,战乱年代可不像如今,战场上的尸体那都堆积成山了,谁还没见过死人?这三具棺木就被当做了一般物件处理,炊事班的伙夫中午做饭懒得去捡柴就顺手把那几口棺材给劈开了,露出里面各有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是为两女一男,其中那个男的穿着的是清代的补丁官服,里面有不少的陪葬品。几个炊事班的就私下把这点东西给分了,其中那串朝珠就送给了负责后勤的一位连长,而尸体则是被随意的丢弃到一旁的草丛里头。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恰好那天晚上是月圆十分,为了防止日军偷袭,当时都设有流动岗哨,两人一组交替巡逻。其中有一组出去很久了还没有回来,为了防止意外,那位团长就派人去搜索,结果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就发现了尸体,两具尸体的喉咙都要咬穿,死相十分惨烈。

    当时他们怀疑是有日军间谍在附近搞破坏,于是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量的人手被派遣出去加强防御。谁知道,在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位连长就被发现惨死在营帐里,接着遇袭的就是那几个炊事班的,只不过这一次被发现了,天色已黑,只晓得是三个人,于是一个加强连的火力不分由说的同时发起了进攻,又是机枪又是手榴弹,等到过去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被打烂的三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白天发现的那三具古尸,其中那个男的手里还抓着一把串珠。

    当时部队里头有个参谋听说是江苏句容人,懂点这里头的门道,他告诉那个团长,这三个恐怕是僵尸,一定得把尸体火化,外加那些死去的人也要一同烧掉才能平安。正是因为他们暴尸荒野,又被动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才在晚上尸变以后复仇来了。

    胖子到底是有经验的,关键时刻脚底抹油那是不用教的,朝着下面大喊一声:“兄弟们,对付敌人就不要仁慈,抓住那只狗狐狸,出去我给你们烤狐狸肉吃!”说罢,拉着绳索一个劲的蹬腿,苗老爹和查文斌一人一只手抓着他往上拽,其实胖子那会儿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方才低下头去的那一刻,他已经看见离着自己不远的那具古尸轻轻晃动了一下……

    上了岸的胖子那是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还捎带着苗老爹和查文斌。钱向左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还在那指挥着自己人要不要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也就是跑开了不到二十米的功夫,背后那就炸开了锅。钱向左亲眼看见一只手臂穿透了自己兄弟的胸膛,那画面简直教人不能直视。再接下去那就是连锁反应了,枪声开始大震,MP5的射速有多快?到了这个功夫,就只剩下本能了,狭小的空间里往往是扫到古尸又接着打到自己人,而飞溅的鲜血开始继续洒到另外的古尸身上,那几位跑开的老兄都知道,地下的那只亡灵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苏醒过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讲义气,胖子转身喊道:“钱大少爷,还愣着干嘛,跑啊!那玩意他娘的就根本不是人力能搞定的!”

    钱向左转瞬之间,大半个手下损失殆尽,他亲眼看见那些古尸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他们的身体好像刀枪不入,任凭你枪林弹雨,那些指甲如同刺刀一样轻易的就穿透了男人们的身体。

    他们或直接掏出内脏,或把人按倒撕咬着喉咙,又或者三五个一起就能把人四分五裂。也有中了数枪的古尸倒在地上不再起来,可任凭你枪法再好,也抵挡不住眼下的连锁反应,整个局面瞬间开始失控了。

    这常在河边走,多少都是听过一点的,钱向左那脸都白了,明白这回总算是遇到那种传说中的千年老粽子,腿都打起颤来。经营了几年的心血估计今天全部要栽倒在这里了,不过钱向左到底还算是个人物,把余下的几人连同毒狼往跟前一推道:“给老子顶住这些畜生,还有炸药的全部给老子丢下去!”

    “钱少,”毒狼看着那张扭曲的脸道:“下面还有活着的弟兄啊!”

    “现在是我们还活着,难道你想等死嘛!给老子炸了!”说罢,他一把抢过毒狼手上的枪,拉动枪栓不分由说的朝着下面就是一通乱扫,或许那些在下面的弟兄们到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了老板手上……

    一梭子子弹打完后,钱向左把枪重重摔到了地上,眼瞅着那下面还有一两个喘气的,他又开始去翻毒狼的行军包。这时,毒狼忽然捏着他的手腕喝道:“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啪”一个巴掌,独狼被结结实实的扇了个五指印,钱向左阴沉的看着他道:“我叫你做什么,听不懂嘛?”

    “哎哟,查爷,他们这是内讧了,咱还不跑……”

    “等等。”查文斌指了指远方的那只巨大狐狸道:“镯子,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估计那俩小子要翻脸了,这不是江湖中的做派,毒狼明白,为这种人卖命的下场就是自己没有命,钱向左不愧是继承了他那个不要脸的爹爹性格,这种人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谁了,看着吧,吃苦的还在后面呢。倒是那些僵尸,查爷,你倒是给想点法子啊?”

    “我有什么法子!”查文斌皱着眉头道:“这恐怕就是把一整座青城山的道士们都搬来都填不饱,就那场面,祖师爷来了也得跑啊!”

    果然是被胖子猜中了,这一个巴掌后钱向左还是夺下了一个炸药,拔开导火索丢进去的那一刻,毒狼的眼珠子都红了。

    几个人微微向后一撤,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夹杂着断肢残臂瞬间就卷了起来。那家伙,那场面,那真是跟美国大片一样,裘大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到了这一步,他才是真正明白查文斌这种人到底是混什么层面的了,抓着胖子的手臂哆嗦着哀求道:“几位大哥,你们可要想办法把我带出去啊,我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侄子……”

    爆炸过后,钱向左便打算只会毒狼去摘那玉镯,不料毒狼这回却不肯了,胖子看到他们两人再次争吵了起来。大约也就是半分钟的片刻,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毒狼倒在了地上,而钱向左的手里则多了一把短小的手枪。

    倒在地上的毒狼并没有被钱向左放在眼里,相反的他跨过了那具受伤蜷缩着的身体,想要绕过那个塌陷处去取那大狐狸身上的镯子,查文斌欲言又止,想要起身来喊住。可胖子却拉着他的胳膊道:“别废那个劲了,这人心术不正,自讨苦吃,让老子给他趟雷子,也该换一回,让他给我们躺雷了。”

    这钱向左一心想着那镯子,不过确实也就几步之遥,三步两步靠近的时候,查文斌又再次看见那只白色狐狸了,它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那对绿光一闪而过再次消失在了黑幕中。

    “小心!”到底是个修道人,不忍心看见悲剧再一次发生,钱向左也听见了这一次提醒,一转身的功夫恰好让查文斌看见了他那半个脸颊,只不过这也是他能看见的最后一眼。

    “哐”得一声,脚下的石板再次坍塌,片刻之后便传来了钱向左惨叫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断了胳膊

    钱向左栽了,掉进那样的坑里无疑是飞蛾扑火,他伸着手向着上方站着的毒狼,多么希望自己的手下在这个时刻能拉自己一把,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就被包围了,那些古尸像是蚂蚁看见了掉下来的熟肉,谁会在乎他的惨叫呢?大口大口的鲜血因为脏器被穿透而涌出,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绝望,曾经钱向左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也是那么的骄傲自满,那只手慢慢的垂下,慢慢的整个人被湮没在无数的古尸当中……

    沉默,转而便是离别,毒狼和剩下的两个弟兄也同样开始大踏步的往回走,经过的时候他多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查文斌几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查文斌先给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道::“一路顺风。”

    毒狼微微点了点头,略带歉意的说道:“让您和您的朋友们受苦了,您让我明白这个世上除了金钱还是有一份叫作情谊的东西,也祝福你们平安,一起走吧。”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查文斌指着远方那只白色狐狸道:“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宝,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你先走吧。”

    毒狼点了点头,然后卸下自己个包裹,翻出一些药品还有水和食物,以及几个炸药放在地上道:“或许你们用得着,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等到他们走了,也就剩下查文斌等几人了,根据胖子的观察,似乎是这样:在那个大狐狸躺着的地方四周都有可能存在着非常容易塌陷下去的活扣板,因为先前他们踩踏掉的那一块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向上复原了,而钱向左踩踏掉的位于右边,这左右两边中间还有一块宽约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还是处于完整的,这就像是一道独木桥,即使修建陷阱也必须要留下一条能走的道来供行走,那条小独木桥可能就是唯一能够通向对面的道路。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张節

    为了谁去试探这条路,又开始产生了分歧,查文斌的意思是那下面都是一些干尸,天晓得会不会随时蹿起来,要索性等到两边的扣板重新复原后瞄准中间那条十公分宽的缝隙一鼓作气冲过去。而胖子则认为,查文斌不具备如此的判断能力,在平复的地面上,找准一条这么窄的直线,还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要偏离一点就是送命,这件事情由他去才是最合适的。

    “你俩都别争了,”苗老爹道:“还是我去合适,年轻的时候我干过几年炮兵,回到农村也干过木匠,对于吊线这种事情要比一般人准的多。再一个,我年纪也大了,心已经稳当了,不容易被其它的东西左右,心稳了,脚也就跟着稳了。”

    “老爷子,您忽略了一条。”胖子道:“狗日的,这里还有一群狐狸呢,可谓是海陆空三层密集防守,动作慢了怕是有去无回啊。”

    “这样吧,不放心的,你跟在我后面,给我栓条绳子,万一我掉下去还有得救就拉,来不及就砍断。”苗老爹看着查文斌道:“已经让你们很为难了,老头子总不能一辈子都要人护着吧,也该我护护你们这些小的了。”

    查文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小心点。”

    胖子收起毒狼留下的那些东西开是和苗老爹做着最后的准备,这当中穿过那条线或许并不是最难的,相反的,胖子和查文斌一样,最是担心那些狐狸。他左右两手各拿一把MP5,满弹夹,要真是有狐狸作祟,第一时间就可以撂倒。不过那些狐狸自打他们掉进陷阱以后反倒是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个角落里面偷偷的注视着这些外来的闯入者。

    果然,那些塌陷的陷阱在不久之后又开始慢慢合上了,你不得不佩服古人在机械上面的一些天赋,他们懂得利用“力”的原理来完成一些简单却又实用的配合,可以叫人防不胜防。几分钟之后,胖子和苗老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目标就是当中那只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的巨大狐狸,查文斌一直在说估计那就是一只死去的老狐狸,而且是个干尸罢了,否则这样的动静怎么还会没有一点反应呢?

    瞄完要行进的路线之后,两人最终开始踏上了那条路,查文斌和兰子在身后目送着两人慢慢朝着目标前进。要说这距离真不远,换作在平时,也就几个大踏步的事情,不过一想到脚底下那支可能还在四处晃悠着的亡灵大军,谁也不敢轻易的掉以轻心。

    这就好像是在过一条河,河里全是张大着嘴巴饥肠辘辘的鳄鱼,那桥只有巴掌的宽度,还离那些鳄鱼很近,没有一点心理素质别说过河了,恐怕就算是去河边转悠一下的勇气都足够让人佩服了。

    “查大爷,”裘大伟躲在身后指着那狐狸道:“我怎么觉得这都有些不应景。”

    “什么叫不应景?”

    “这地方应该是个坟吧?”裘大伟道:“既然是个坟,那应该埋得是死人才对,怎么会弄个大狐狸放在那里,那下面还有卫兵,谁会弄那么多卫兵守护着一个大狐狸?我听你们说过,这青丘国的国王传说中是个狐仙,可真要是狐狸当家做主,人怎么会给他站岗呢?要站也是狐狸大军才对。”

    查文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那把七星剑好像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查文斌低头看着自己的剑,再抬头看看远方,心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等他明白的那一刻,苗老爹已经顺利的穿过了火线,手离着那镯子近在咫尺。

    “不要碰!”这个“碰”字才刚刚喊出来,苗老爹的手已经搭了上去,听到查文斌的喊声,他回头,只见那个曾经跟着自己一块儿劳作的少年,如今的查文斌,飞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查文斌的身上,他拼命的挥舞着手势想要苗老爹和胖子离开一点,再离开一点,但似乎这一切都有些晚了……

    裘大伟刚才的一席话提醒了他,的确,无论怎么说,这地方有一具棺材才是合理的,如今没有棺材却只有狐狸,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巨大的狐狸就是棺材!而包裹在狐狸皮之下的,恐怕才是真正的青丘国主,一个借着狐狸皮毛发号施令的人!

    “查爷!小心脚下!”胖子喊道,查文斌一个急刹车,的确他没有办法做到可以像他们那样精准的锁定正确的路线,可就在这时,查文斌看见那只巨大的白色狐狸终于是动了,而在它的身后无数双绿色的眼睛都在刹那间全部冒了出来。

    一只黝黑的手爪已经扣住了苗老爹的手腕,实在是来不及了,下一秒,查文斌的眼里只有那只狐狸,竟然是大踏步的跑了过去,而其中第三脚就踩中了那块会塌陷的扣板。

    就好像是人踩住了漂浮在水上的泡沫,那么往下一沉,也许是情况太危急,他这一步居然踏了过去!而掀开的扣板下方无数挤在一起的干尸竟然扑了空!

    等到苗老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想要伸手去捉住那只冒出来的手臂,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那种刺痛和立刻变得乌黑的皮肤叫这位老人在片刻之间做了一个决定!

    抄起身后别着的那把柴刀,他的骨子里依旧还是个山民,进山必带。手起刀落,一刀斩下,砍在那白乎乎的绒毛上,它看上去是那般的软和,但是刀子却如同砍在生铁上,那一下竟然是震得他皮肤发麻。而他的那条被拽着的胳膊更是在这一刻出现了更加让人惊悚无比的状况,手背被捏着的位置,竟然是露出了里面的白骨,皮肤在以极快的速度融化着,并且这种融化还顺着苗老爹的胳膊在往上蔓延,像是被黑色的头发丝给缠住了一样,所到之处皮肤皆是先黑后红然后溃烂……

    说时迟那时快,苗老爹在一瞬间做了一个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他抄起柴刀朝着自己的右侧胳膊狠狠就砍了下去,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那条胳膊自肩膀处整个被卸了下来,而胖子也在那一瞬间把绳索猛得向后一拽。

    拽至身边,胖子哪里还敢再等,他也怕那只古怪的大狐狸会不会就冲着自己过来,双手抬枪朝着那狐狸身上就是一通乱扫。此时,那些原本躲藏起来的小狐狸们也都竞相而出,它们不要命一般冲着胖子而去,一只接着一只倒在枪口之下,好似是故意去堵胖子的枪眼一样。

    苗老爹不愧是个爷们,都这幅模样了,只是一手按住还能起来往前走几步,查文斌见状赶紧过去扶着,等到两人相会的那一刻,老爷子这才是真的昏死了过去。这种时候一秒钟都是宝贵的,背起老爷子往后撤,胖子在那殿后,口中不停的狂喊着,等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把苗老爹交给了裘大伟背过去,查文斌又杀了个回马枪。都到这时候了,要再就这么退了,那真当是一切都白费力气了……

第二十三章:合力擒王

    中国是一个特别注重丧葬文化的国家,结合天与地以及和自然的想象,人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葬法,什么天葬、水葬、火葬、树葬还有土葬。这其中土葬乃是汉文化主导的主流葬法,而土葬之中又少不了棺材,这棺材的门类同样也是五花八门,从木材到金属到后来的玻璃,但是木制棺材一直都是主流。而青铜棺作为其中一种则代表着另外一层含义:为了防止死者在死后发生变异,采用坚固的金属将其密封,一般这种棺材通常还是不落地的,多采用悬棺制。而如今,查文斌则见识了一种前所未闻的葬法:动物葬,既用动物的皮毛当作棺材,把死者纳入到这幅皮毛当中,他想,这极有可能还是因为图腾的关系。

    古人们崇拜自然,也同样崇拜自然界中一些本领高强的动物,他们便把这些动物进行图腾化,诸如在汉文化的传说中,女娲就是蛇身。同样,这个青丘国在历史记载中反复提到过狐狸,这个民族的图腾应当是崇拜狐狸的,国主借狐狸的名义来发号施令,同样在死后他为了保持这种信仰的唯一性,便把自己葬进了一只“硕大”的狐狸体内。

    且不论是否是存在过这么大只的狐狸,单从那只狐狸的娇小的头颅与巨大的身躯相比,这其中便不难想象出古人们是怎么做的。他们选择了若干头皮毛相似的狐狸,将这些狐狸的躯干串联在一起,再接上四肢尾巴和头,于是一只硕大的狐狸便产生了。如此的做法在君权至上和神权至上的时代是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的,人们朝着那只拼凑起来的狐狸顶礼膜拜,而躲在狐狸后面的那个人则在暗地里享受着这一切。

    还有那些古尸,查文斌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古尸和那个狐狸主人的关系,或许那位主人也是一个通宵巫术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那个略显蛮荒的时代统治着大群的子民,他有一支亡灵大军,有可以驱动这支大军的办法。或许那些死去的人们能够说明一些问题,胖子认为他们是死于内战,现在看来的确是有道理的。被欺骗了千年的人们发现了真相,这个世上本没有什么狐仙,他们膜拜的仅仅是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和拼凑起来的皮毛罢了,终日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任何一个政权都无法做到彻底的隔离,外界的文明始终是会和这里接触,一千年不短也不长。

    某一日,在某个人的带领下,青丘国的人开始冲向奴隶了他们几千年的图腾,战争在此时爆发。<>现在已经很难再知道谁是赢家,到底有没有青丘国的人从这里逃出去,但是那个带领着的人是谁?查文斌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影子,是她嘛?那副画像在距离此处不远的野人屯被发现,而他在另外一个地方所看到的那个画面,画面中的石将军让那个因为自由的女人向着北方,北方……

    “是你吗?”他在心中问道,如今我来了,沿着你的足迹,你解放了他们的**,而我将要来解放他们的灵魂!

    巨大的狐狸如同被撑开的气球,那具焦黑色的尸体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查文斌像是一个冲锋的战士,他手里拿着长剑,左手夹着一道镇尸符口中大喝道:“天道合真,日月合明。天清地宁,五岳摧倾。明神辅我,天威辟兵。威震驱风,速降如云,急急如律令!”话音落毕,符文脱手而出,直直得向着那具狐狸飞奔过去,右手长剑一挥,又在那空中恰好粘到了符上微微那么一转,符纸“噌”得一下就着起火来。

    七星剑带着燃烧的符纸画作了银蛇直扑那巨大狐狸而去,这时那大狐狸背后一个白色影子一闪,接着他便闻到了先前在蜂窝屋子里嗅到的那种味道。此番的查文斌早有准备,一口气屏住饶是继续往前,那狐狸竟然也是不怕燃烧着的火光迎面又跳出了几只直扑他的面门而来。

    这时的胖子也已经杀了回来,举枪就是几个点射,子弹擦着查文斌的头皮“嗖嗖”得飞了过去,几团红色的玫瑰当空开始绽放,相继也都跟着掉落下来。那条道非常窄,胖子几步跟上贴在查文斌的身后道:“打狐亲兄弟,咱们两人今天就联手杀个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查文斌的剑已经送到了大狐狸的跟前,他是朝着心窝的位置而去的。饶是那古尸只有半边身体露在外面,但却也知晓危险来临,竟然是伸出手掌直接捏住了查文斌的七星剑。这七星宝剑乃是当年天正道的创道师祖凌正阳所得,说是驱魔克邪的神兵也不为过,又在前端有茅山镇尸符,配合那太上三洞的东方魔名咒,这一击下去居然还是让他给捏住了!

    查文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扭曲着那把锋利的宝剑,渐渐的,这力量开始传递到他的手上,手腕处开始不自觉的向着两边扭曲开来,那痛得叫人不能言语。<>此时的胖子也顾不上他,那些该死的狐狸接二连三的从四面窜出,连鼻子换气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这个还真的要感谢裘大伟,这小子鬼主意多,灵机一动,竟然是撒了一泡尿在衣服上,又把衣服扯破递给了胖子。胖子那会儿也顾不上脏不脏了,顺带揣着就过来了,这下还真就派上了用场,他给查文斌从背后绕了一道上去,顿时查文斌就满鼻子的尿骚味儿。

    “凑合着用,将就着点!”胖子说道。

    也许是被这尿给熏得,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大口的喘了个气,猛地往回一拉又把那七星剑给重新抽了出来,这时他注意到剑刃上残留着些许黑色的液体,这说明剑是能够伤到那东西的!

    这心中有底了,查文斌第二道符马上就跟上,再是一道天师符,口中大喝道:“天火彻光,地火煞光。神朋一召,普遍万方。光明朗照,追送五方。身佩列宿,上接天罡,急急如律令!”说完,一口咬破舌尖,混杂着唾沫,一口涎阳水就朝着那符喷了过去,顿时符纸受到这纯阳之气的配合火光大盛。这乃是南方烈煞咒,讲究得是道士调用自己的真火配合灭煞之术,一剑挥过去,那厮接着抬手来挡,“钉”得一声,又好似是砍在了钢板上但那火花却引燃了那只白色的狐狸皮,一时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皮毛本就是易燃之物,但凡是邪物,都是惧怕火的,尤其是僵尸。以前但凡是道士诛杀了僵尸之后一概都是采用火化的方式,这一招果然是有用,那东西立刻挣扎着起来,瞬间就成了一个火人,开始张牙舞爪的朝着查文斌扑了过来。

    查文斌的身后是胖子,两人挤在那窄窄的通道上根本来不及往后撤,关键时刻还是胖子挺身而出,一把按下查文斌的肩膀又是几发点射,打得那火人微微向后退了两步但却不倒地。那些个狐狸这会儿是不敢再往前了,即使那东西是他们祖师爷,可如此大的一团火在烧都不敢靠近。

    彼时的查文斌已经退无可退,半蹲着身子,胖子三发点射过后弹夹也已经空了,那东西还在继续往前,看来这千年超级老粽子果然不是冒牌的。<>这个档口,胖子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临走的时候毒狼甩给自己的那个炸药,抄起一个照着那东西就丢了过去。那东西见炸药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竟然伸手去接,那满身的皮毛本就烧的大火正旺,刚好这下全凑到一块儿去了。

    胖子拖着查文斌往后退了三步,然后猛地原地一个转身,就像是丢铁饼一般把查文斌给飞了出去,这一甩算是用尽了力气,硬生生给查文斌丢出去六七米远,又在地上滑了一阵。再到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崛起屁股来了一个鱼跃冲顶,双手那是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片刻之后,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裘大伟看见那个火人瞬间就被炸成得四分五裂眼看是再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这一炸算是结果了那个玩意,不过要说幸运的的确还是他们,一只残臂划过了弧线飞掉在查文斌的跟前,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镯子挂在上面……不过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近的距离爆炸过后,他便是最遭殃的,屁股上那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过了好一阵子才把脑袋露出来却见前方已经完全炸塌,那些个原本在地下的古尸开始搭着慢慢向上攀爬了!

    查文斌和兰子搀扶起胖子,一人夹着一边,裘大伟背着苗老爹,这一行人便开始打算往回撤,被炸塌的那些扣板之下,古尸们顿时像是没有了禁忌,纷纷开始往外涌。查文斌后来分析,那些扣板之上应该是有类似于镇压的符咒的,平时扣板盖上符咒便起了作用,一旦扣板也被炸飞,那些个玩意就如同猛虎出笼。

    回到进口的地方,那条狭小的小通道,胖子再次把剩余的炸药放置,索性一炮点上,待到头顶的碎石震动的全往下哗啦啦砸时,身后的那条道也就跟着一块儿被封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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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崩塌的裘大伟

    到了这个功夫可还没容得他们喘口气,苗老爹自断一条胳膊,现在胖子是用鞋带给扎着,要不然只是流血估计苗老爹已经没了。可千万别相信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断胳膊断腿还能自己愈合的,看着老爷子那苍白的脸,胖子知道再这样下去估计是撑不到外面去接受治疗了,那裘大伟的背上都让血给糊得快要黏住了。

    “查爷,我得在这里给老爷子动过小手术,这外面湿漉漉的,又是在老林子里头,脚步快也得一整天才能赶到,这血止不住是一所,伤口感染也得死人。”

    胖子自己这会儿说实话也好不到哪里去,屁股上挨的那一下查文斌可是看在眼里,走路的时候胖子全是在紧咬着牙关没吭声罢了,那裤裆子现在还在往下滴着血呢。他一边坐下一边就开始拆子弹的底火,把里面的底火全都磕到外面,又问兰子要了一些黑火药全都倒在一起。查文斌看着做这个有些不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跟部队里头学的。”胖子吐了口唾沫道:“撒伤口上,点了它,“噌”得一下就能把肉给烧的黑焦黑焦的,既能杀菌又能把血管给烧粘合在一起,可以止住伤口暂时的出血,说不定能争取一点时间。”

    “你这能行嘛?”查文斌一想到那皮肉被这玩意灼烧的滋味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身上有的那些简单的金疮药的确应付不了现在苗老爹如此的伤势,可他又担心这一烧会不会直接把老爷子给烧过去。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也是听当时院里的人跟我吹的,说他们在越南战场上就这么干。我想他们可以,我们就可以,都是一样的人,烧不死他们就烧不死老子!”胖子又对已经虚弱至极的苗老爹说道:“老爷子,你先等等,我先给自己做个试验,查爷,你给我屁股上来一下。”说罢他就脱掉了裤子转身趴在那石头上,查文斌这才看到胖子的屁股上插着一块墨绿色的塑料片,这就是那种炸药爆炸之后飞溅出来的,可怜的胖子两瓣屁股就跟是被拿到砂轮上打磨过一般,那家伙,那皮和肉真是一团的模糊。

    “真要干?”查文斌拿着那团火药手都有些发抖了,胖子把自己的一条衣袖给解了下来含在自己嘴里道:“来吧,查文斌同志,向我开炮!”

    黑色的火药被抖在了胖子的屁股上,每撒一次胖子那肥硕的屁股就跟着抖动一次,这画面看着有些滑稽,可查文斌的心里明白,这样的疼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

    等到差不多了,查文斌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忍着点哈!”话音刚落,那火折子就凑了上去,一阵火光闪起,那家伙就跟在他屁股上放烟花似得,火药瞬间就被点燃,冒着大股的青烟不知道是火药的还是因为他的皮肉被烤熟了……

    其实胖子那时根本还没准备好,查文斌的动作有些太快了,那家伙脖子突然跟王八似得往前一窜,那青筋杠得就像是一条条的大蚯蚓全在皮肤下面窜出来了,他的身子崩得笔直,喉咙里持续的发出着“额……”得痛苦呻吟声,连个喘气的间歇都没有。那衣服被咬得拉得僵直,两只手爪死死的在那石头墙壁上来回抓着,粗重而连续低沉的喘息让查文斌急的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胖子的屁股已经整个成了焦黑色,还在不断的冒着青烟。

    “狠人,真他妈的是狠人!”裘大伟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屁股道:“石爷,我真佩服您,您这都快要赶上邱少云同志了,简直就是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士啊!”

    “滚你个瘪犊子!”胖子终于是能发出声了,间隙还在不停的喘着气,查文斌一直扶着他询问情况,过了好一阵子大约那疼痛感稍稍可以忍受了,胖子这才微微的长出了一口气道:“他娘的,真他妈爽!,我这屁股上血止住了?”

    “止是止住了,”查文斌小声的说道:“就是肉有些焦糊……”

    “那就行,”胖子点头道:“说明当时那群小子没吹牛,兰子,我这是以身试药可以比的上当年的李时珍了,给你爹点上吧,估摸着能有点用。”

    “爹?”苗兰哪里敢,只能是去看苗老爹意思,苗老爹白着脸看着自己身边地上留的那一摊血也就点点道:“试试吧,反正横竖都是死,说不定这样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不久之后,又是“噌”得一阵火光,随着苗老爹的一声惨叫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吓得苗兰一下就扑到老爷子的身上,查文斌也赶忙帮着查看,好在呼吸和心跳都有,估计是伤的太重才晕了的。

    到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再耽搁了,裘大伟继续背人,苗兰和查文斌则负责要挪着胖子走,不是他不背,是胖子确实是太沉了。拖着被烧焦的屁股,这也的确是让胖子为难了,起初的时候迈出去一步就跟要下地狱似得,好在后来竟然开始有些慢慢习惯了,用胖子的话说人对疼痛的忍耐都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的,当神经觉得麻木的时候也就能暂时忍受了。

    第二层的出口一到,查文斌第一个钻出来,引入眼帘的竟然是地面上有光线,难道又进来人了或者是毒狼他们还没走?不管怎么说,看到亮光就意味这有人,有人就意味着可以获得帮助,查文斌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胖子然后喜出望外的爬了出去,谁晓得脑袋才探出来半个鼻子里面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地上横竖躺着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在不久之前还在跟查文斌道别,毒狼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然会是永别!

    “老天爷!”查文斌试图去寻找活着的人,可是每个人那带着体温的身体已经不会在给他任何回应。那些脖子处还在涌着的鲜血仿佛在告诉他们经历了一场怎么的噩梦,地面上有不下二三十具狐狸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中枪而死,而他们则同样死于狐狸们的尖牙。

    慌乱中查文斌也开始捡起地上的枪械对胖子道:“石头,狐狸比我们先出来,它们打了一个伏击,这是一个两头堵,里面是古尸,外面则由着它们,它们不会放过一个闯入者,你得教我怎么使枪!”

    “那呢,”胖子靠在兰子的胳膊上一指道:“那就是那个领头的,他娘的真邪门,这些个阴魂不散的东西!”他相当吃力的看着那只会释放古怪香味的白狐,此刻查文斌才注意到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慢慢的已经都是绿色的眼睛了。

    裘大伟哭丧着个脸,这两天的经历说起来如果他能出去的话,绝对是够吹上一辈子的了,这小子大概是觉得自己也已经走投无路了,竟然是跟着抄起地上一把枪站在了最前方扯着嗓子吼道:“来啊,冲你爷爷这儿来啊,老子草你妈的瘪犊子玩意!”

    这一骂那气势还就真的上去了,这些个狐狸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不停的龇牙咧嘴用鼻子往前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算对他们发动下一次的进攻。

    裘大伟的神经已经绷紧了太多时候,到了这一刻他大概是真的崩塌了,以前他就是一个在大院里耀武扬威的社会混混,每天拿着钢管匕首就可以欺负那些老实人以获得心理的快感,久而久之,他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遇到胖子的很揍,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作真正的流氓,当他第一次遇到那种超乎寻常的事物之时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当下到这个未知世界亲眼看见那些全副武装的人是怎么被慢慢撕碎,他的世界只剩下灰白和求生的欲念,当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以看到希望的时候,横死在地上的毒狼终于是冲破了他最后一丝心里的防线,他的世界坍塌了……

    一个人的神经在紧绷了太久之后就会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断了,另外一个则是弹不回去了,他会变得迟钝。这取决于最后冲击的那一下是否挺得过去,查文斌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他想要示意裘大伟保持一点冷静,可是当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裘大伟已经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他疯了,他双眼通红,枪管疯狂的喷射着,甚至是没有方向的乱射,他要发泄,要战斗,却也引爆了这场后续的残酷战争。

    那些狐狸是何等的狡猾,裘大伟完全是乱打一气,连射状态下打光一个弹夹,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裘大伟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可是几秒钟之后出现了空仓挂机的响声时,几只硕大的狐狸已经迎面而来,裘大伟慌了,他一把丢掉手中的枪械开始抱着脑袋嘶吼着,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孙子!”胖子靠着苗兰的身体上,“啪啪”又是两个点射,两只扑向裘大伟的狐狸相继被击飞,查文斌乘机一把拽过他往身后一抛。那些狐狸似乎非常忌惮胖子的枪法,也不急着往上攻,反倒是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并且隐藏在黑暗里,而苗兰查文斌和胖子三人形成了一道防线和那些狐狸再次进入了对持的状态。

第二十五章:天降神兵

    “查爷,我就剩下一个弹夹了,估摸着里面还有十来发,苗子那个沙喷子只能最后关头顶上一把,打完了肯定得是去肉搏,到时候你就背着兄弟,我指定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石头哥,我们这是走到绝路了吗?”苗子小声哭道:“我爹他都还没醒,要是我先走了,你们一定想办法把他给带出去啊!”

    “走了就都留下来陪你。”胖子道:“再几个也算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友了,生死与共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怕过,几只小狐狸而已,爷当年在屯子里头还是个小毛孩就上山打虎了。查爷不是给算过吗,我们这些人命中注定还有一些大事没了,哪能那么容易就折了呢,对吧?”

    查文斌自然是知道这是胖子的安慰,眼下苗兰的情绪也随时有失控的危险,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大前天来的时候还算过一卦,这个月命中是有一小灾,不过有贵人相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狐狸最是怕火了,咱可以把衣服卷起来烧啊,这天又不冷了。”

    “裘大伟给老子把衣服脱下来!”胖子喝道:“要不是你个孙子一通乱扫,现在哪能那么被动。”

    这都是权宜之计,当裘大伟浑身上下就剩一个裤衩的时候,也就到了相持的最后阶段。这些狐狸们可以说是以逸待劳,再加上那下面一层还有大群的古尸,胖子和苗老爹的伤势都容不得继续再拖,查文斌决定这就要和那些狐狸们进行决一死战!

    “石头啊,我们耗不起了,就径直往前走,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能到哪就算哪。”

    “查爷,没问题,走着!”说罢裘大伟便背起奄奄一息的老爷子,查文斌和苗兰搀着胖子,这边一动,那边的狐狸们立刻也就跟着骚动了起来,那场面是你进我退,但是后方现在没了阻碍又恰好让这些狐狸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可别小瞧了这些畜生,狐狸的个头普遍不大,一般的比家狗还要小点,但是这玩意脑子聪明,速度又快,最厉害的便是那又尖又长的犬齿。狐狸们平时很少成群出动,这是一种独行物种,不过查文斌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最关键的是那只大的白色狐狸,它就是这些狐狸的军师和大脑,一旦没了那东西,这些狐狸应该也就是作鸟兽散了。

    “擒贼先擒王。”查文斌道:“你的子弹要留神着专门招呼那头大的,我们靠这衣服一路慢慢往前面烧,找到机会弄掉那大的。”

    “我也在找它呢。”胖子道:“狗日的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神出鬼没的,真当是个老油子。”

    “在那!”查文斌伸手一指,果然在左侧一群狐狸后面露出了白色身躯,胖子见状搭手瞄准就是一枪,子弹“咻”得一下飞过去,接着便是火光一溅,击中了一块石头罢了。那狐狸的速度非常之快,胖子一枪放空后,那只白色影子顺着外围又是一闪,“啪啪”接着两个点射,只击中了其中的一只普通狐狸,再接着那东西的影子可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难了,”胖子道:“它这是在故意消耗我们的弹药,这东西鬼得很,他娘的,衣服都要烧完了,真他妈的要上刺刀见红了!”

    查文斌的武器就是那把七星剑,这东西恶鬼见了要退避三舍,可是对付狐狸在他手上也就等同于是一根烧火棍。那只白色的狐狸还在不停的闪现着,胖子知道它这在给自己下套,偏偏就是不开枪,如此的周旋了又有七八分钟的时候,那些狐狸大约是真的有些急了,此时衣服也烧的差不多了,有几只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查文斌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剑,其作用也只能延迟一点包围圈的缩短速度而已。

    这些狐狸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目标并不是冲着身体状况还好的查文斌,而是直接对着胖子上,只要他那根枪管一停下来就会立刻陷入肉搏战,最能打的胖子又身受重伤,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差不多就都该结束了。

    “啪”得一枪,迎面打飞了一只,左右两边又各来了一只,胖子来不及只能勉强打掉一只,另外一只乘机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死命的就是摇晃着脑袋。那滋味儿就跟被人拿刀子插进手腕处来回搅动一样,你甩也甩不掉,打又打不到,好在苗兰手疾眼快,抄起苗老爹那把柴刀狠狠朝着那狐狸脑门上砸了下去,一声闷响过后那狐狸总算是倒地弹了几下就不行了。

    查文斌那边也差不多,胡乱拍散了几只狐狸的冲击,手臂上被挠了连衣服都已经破了几个口子。苗兰的沙喷子始终是留给苗老爹的最后一道防线,而裘大伟干脆拿着枪管再用枪托挥舞着。到了这个份上几乎就是你死我亡了,他们被驱赶的越来越收紧,四个还尚能战斗的把苗老爹死死围在最中间,又这样继续坚持了两三分钟,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了,这个时候在再一次的那种奇怪的香味开始出现!

    几个人心中都是暗道一声糟了,这就是最后进攻吹响的号角,不用招呼,大家都屏住呼吸,狐狸们开始快速的在周边移动着,只要再撑过一分钟,等待着的应该就是一场毫不费力的屠杀了!尿尿同样也是来不及了,知道到了强弩之末,胖子也不管了,又是几发点射然后拔出自己的匕首横在跟前跟查文斌手握着手。此时狐狸群里那只白色狐狸终于是出现了,它就像是一个将军,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把脖子昂得老高,发出了一声低吼,这是命令,进攻的命令!狐狸们开始微微向后一撤,紧接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就在这时苗兰可没歇着,十来米的距离沙喷子举起来了,她对着那只白色狐狸扣响了扳机。

    那里头装的是一把大小钢珠,火药枪特有的火光一闪,枪口微微向上一抖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钢珠呼啸着朝着那只白色狐狸飞驰而去,只见它一个趔趄从那石头上跌了下来接着立刻又打了一个滚没入到了狐狸群里。

    其它的狐狸们被这一枪震慑得不轻,沙喷子是扇形杀伤,不下三四只狐狸也同样被这一枪给打伤,这让他们微微又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在打掉第一波群攻之后,每个人身上又或多或少的添了一点伤,尤其是裘大伟,脸颊上一道口子估计得有一指长。

    这人的气总是得换的,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瞅着那些狐狸就要第二次冲锋,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是往前走了一步,横着匕首大喝一声道:“操你们姥姥的,来吧!”

    有三只体型较大的狐狸在那一瞬间就扑了上来,胖子抽刀照着其中一只的脖子处就狠狠捅了下去,而余下两只则一先一后的咬住他的胳膊,那惯性加上撕咬一瞬间就给胖子按倒在地。

    旁边几只狐狸见状迅速跟上,胖子与那些狐狸顿时在地上躺着翻滚起来。

    他这里缺了口子,也就跟着惹来了余下的,查文斌也是大喊一声冲了出去,这两人的目的其实就是为苗兰冲开一个缺口,只是那些狐狸的战斗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查文斌的剑才挥舞了不到三下就被死死咬住了,同样的在地上翻滚着,眼瞅着那两人就要被大批的狐狸给淹没了!

    忽然间,苗兰听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一种带着尖啸的叫声,紧接着外围矿灯扫过再次出现了一大片绿色的眼睛。而更加让苗兰觉得有些猝不及防的是,那些绿色眼睛转瞬间就涌入了战场先后向着已经倒地的查文斌和胖子冲了过去。

    常年生活在林子里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眼睛什么,那是竟然是狼!一大群的狼!狼群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不过奇怪的是现场竟然开始发出狐狸们的惨叫,体型和力量明显处于上风的狼对付起狐狸来简直是易如反掌,查文斌和胖子身上趴着的那些狐狸瞬间就开始被咬起四下甩动,而外面还有更多的狼群冲了进来,裘大伟却看见在那个最高的石头上有一只跟人差不多大小的白色怪物正在冲着狐狸们扔石头。

    原本已经在等死的胖子竟然莫名其妙的逃过一劫,当他挥手打到毛茸茸的东西身上时则听到了不同的低吼声,睁开眼睛一看,一头灰狼正恶狠狠的在看着自己。不过那狼也仅仅是瞟了他一眼便继续去扑向身边的狐狸了,再看查文斌那边也是,身边聚集了不少的野狼把他围在中间,而更多的狐狸们则被突如其来的“侵略者”们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爬过去跟查文斌滚在一起的时候才微微发现了这当中的蹊跷,那石头上那个白色的东西正在冲着他们不停的挥手做着龇牙咧嘴的动作。

    “是它!”胖子惊叫道:“查爷,我的个老天爷,竟然是它!”

    这只白色的东西是谁?正是半年前他们遭遇的那只一路恶搞的白色猿猴,后来被胖子给用了香肠收买了,没想到半年后它竟然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那群当初袭击他们的狼群!

第二十六章:获救

    道教认为万物皆有灵性,草木有灵性,鸟兽有灵性,河流山川有灵性,日月星辰皆有灵性。所以道士们经常会坐在某个也有人打扰的地方与这些本不会讲话的事物沟通,去感触这种人与自然的联系,如果说在中国的历史上谁最早提出“人与自然”这四个字,怕是非道士莫属了。所以在道教的神话典故里不乏很多动物的身影,《太上感应篇》上有一句话叫作“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查文斌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大概还是因为他们之前选择了尊重,那只白猿也同样懂得感恩,或许在人的世界里,狼就是狼,是凶猛的攻击人的野兽。在上世纪六十到七十年代,中国的西北部发生过长达数年的灭狼运动,目的是为了保护牧场里的牛羊免受袭击,而在那段时间也恰恰是狼群袭击人类最高发的时候。动物是有感情的,它们同样懂得明辨是非,袭击牲畜只不过是人先占领了它们的生存领地罢了,对于狼来说,人才是真正的入侵者,一个保卫自己家园的战士又有什么错呢?

    狐狸不是狼的对手,狼群的到来瞬间就让战局出现了扭转,它们被四处追击,虽然狼群凶狠但是它们却没有对那些狐狸下死口,大多数只是把对方按到或者是咬在腿上甩开,以狼的战斗力可以在分分钟以内将狐狸一口毙命。

    越来越多的狐狸开始被狼群驱散得四分五裂,那只白色猿猴就像是这一战局的领袖,它不光是自己玩的尽兴,还时不时的对着不远处的那只白色狐狸做挤眉弄眼状,好似是一种挑衅。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狐狸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看着自己的同类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只白色狐狸终于是发出了嚎叫,转瞬之间它们就开始往着黑暗的深处跳跃,而白色猿猴的身边还有一只体型高大的狼,它朝着失败者的方向昂起了自己的脖子开始长啸,不知道是在宣誓着自己的胜利还是在给落败者最后的警告。

    而等到胖子和查文斌被裘大伟扶起来的时候,现场那些狼们也已经走了,或许它们还躲在黑暗里,只有那只白色猿猴摸着那匹大狼的脊背正在冲着他们做鬼脸。这几人都伤的不轻,一瘸一拐的,就在几分钟之前,死神与他们擦肩而过,

    “大恩不言谢,”查文斌喘着气满脸是血的对着那猿猴道:“我们有人伤的太重了,必须得要快点去赶路,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一次一定会请你吃顿好的。

    石头,咱们还有吃的,分一半给猿猴兄。”

    鄙视的胖子那真当是要对着这猴子跪地了,掏出的那些毒狼给他留下的东西全都哗哗倒在地上道:“大圣爷,亏得我前阵子没白给你吃火腿肠,今天兄弟叫你看笑话了,伤成这样子不能和你玩了,你要是会懂狼的话,拜托您给翻译一下,回头就告诉那些狼们:这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最后的时候总算是有了悔过之心,就拜托它们给留给全尸,别吃了吧。”

    白猿挠挠脑袋,然后一下就窜了下来抱起那些吃的急着往回走,这一路走就一路掉,猴子就停下来捡,一弯腰怀里的东西又继续掉,惹得大家竟然也开始是笑了起来,不过这一笑身上那些伤口就扯着疼,等到他们转身出去的时候,胖子特意回头瞄了一眼,几头狼正在地上用爪子刨坑呢。查文斌会心的笑了笑道:“你的愿望实现了,看见没,这些畜生都是懂我们的心思的,只要人不想着去害它们,它们也就不会来害你。”

    “行啦,本将军保证以后看见猴子都绕道走,大难不死我们是必有后福,哥几个腿脚能动的就快点先把老爷子送下去,我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还死不了,等会儿出去就先别管我了,你们先走。”

    “说什么屁话呢?党和人民都需要你这样的大好青年,革命的四化还等着我们去建设呢!”查文斌在看到出口的那一刹那,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他说道:“刚才我是已经准备叫你拉响最后的那点炸药跟它们同归于尽了,这话都要喉咙里头了,可是却让一只狐狸给按住了嘴巴,硬是没来得及喊出来,现在把炸药留给这个出口吧,永远的炸塌了它,不要再让人因为意外进来了。”

    “这种封建迷信余孽,不用您说我也会给他们来上这最后毁灭的一炮,绝对不能让这地方成为祸害祖国大好青年的深坑了……”

    出了外面,见了久违的太阳,那一身的臭味就甭提消散在空气里的感觉了。胖子因为伤的不轻,找好爆炸点后交代裘大伟去最后的爆破,经过这一路,裘大伟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个爷们了,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个任务。

    “哥哥们躲避好啊,”裘大伟往后看了一眼,几十米开外,胖子和查文斌还有苗兰都捂着耳朵藏在一块石头后面。说真的,从前他以为自己是个厉害的人物,到了现在才晓得什么叫做井底之蛙,他打算回去之后励志做到改邪归正,准备在路上跟胖子多套套近乎,想要从此以后跟着他好好干。带着些许的期待,裘大伟拉上了导火索,一扭头往回走的功夫嘴里还在喊道:“同志们,我来了啊,请组织们多多的考察我,我一定会坚决的完成任务……”

    那块石头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躲避点,裘大伟喘着大气一个纵身跃了过去,眼睛还没着地呢,忽然就觉得后脖子处传来猛烈的一击,再接着他便看见蓝天白云在自己的上空旋转,临合上眼皮的那一刹那他恍惚看见了四周出现了好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人。

    查文斌醒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痛开花了,一睁眼头顶上是带着吊扇和日光灯的天花板,再侧着脖子一看,隔壁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号床,床上正趴着一个男人,屁股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鼻子里还在打着鼾。再看看自己,手臂上方挂着长长的输液管,衣服也已经给人换下来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这是在医院啊!

    他使劲的甩了甩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怎么就到了这儿,他只记得裘大伟去放炸药,他们几个人都躲在那,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记得了,好像是隐约有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石头!”查文斌低声喊着:“石头,你快醒醒!”这时,他听到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查文斌赶忙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有根冰凉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腋下,他听到有个男人在说道:“这两个病人要好生照顾,每隔半小时检查一次体温,有任何波动立刻到办公室来找我。”

    接着便是两个女生的声音,听着像是护士,难道自己真的在医院里?确定了没错之后,查文斌眨了眨眼皮,然后轻轻的动了动胳膊,果然他又听到女生的叫声道:“林医生,这个病人要醒了!”

    “我在哪?”这是查文斌想要知道的第一个问题。

    “你醒了,”迎面是个弯腰的男白大褂,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翻开查文斌的眼皮又瞧了瞧他的舌苔,然后不紧不慢的在本子上一边画着一边说道:“这里当然是县医院了,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夜了,昨晚上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睡着。”

    “谁送我来的?”查文斌挣扎想要起来,但是他立刻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就跟被针扎了似得,一动那骨头就打算要裂开了。

    “你的朋友啊。”医生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医疗照顾,你的东西都放在下面的储藏柜里了,你现在还不能动,身上有多出撕咬裂伤,昨晚上都已经做了缝合,再加上体内还有些许炎症,估计要住上个一周时间。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告诉她们,这两位是你们的特护。”

    “医生,那我朋友呢?”查文斌指了指隔壁床的胖子道:“他怎么样,还有我的另外几个朋友也在这里嘛?”

    “他也已经做了皮肤移植手术,主要是臀部烧伤,还有便是跟你一样的挫伤,我们医院只接受了你们两位,你们的朋友把你们送到后就离开了,说是还有其它一位病人需要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去。”

    “是不是一位年纪有点大的和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小伙子?”

    “是个老人和姑娘,那姑娘没大碍,老人伤的不轻,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听说送省城去了。至于小伙子嘛我就不清楚了,送你们来的好像都是小伙子,先休息吧,他的麻药时间还没过,估计还得再等上一个小时,我先走了。”

第二十七章:无名信

    住院的日子是无聊的,胖子也与当天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因为麻药的关系,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家医院给他们提供的条件算是不错了。那会儿普遍都是集体病房,可这这间不光是双人间,还带着能洗热水澡的卫生间和当时还比较稀罕的彩色电视机,查文斌听护士议论,说这两间房都是高干房间,还在猜测这住着的两个年轻人是哪位高干家的公子哥。每顿的饭点也都准时送来,熬的是南方人爱吃的稀饭,搭配上小菜,餐后还有水果和牛奶,那个医生每隔两小时都会来巡房一次。胖子醒来后不久就开始和那个小护士开始勾搭起来,硬是缠着人家给他做按摩。

    “查爷,您就甭操心了。”胖子道:“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嘛?依我的脑子想,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就这对咱的规格都赶上县委书记了,我们两个泥腿子出生的人哪里有资格享受这些。”

    “你的意思是罗门出面了?”查文斌问道。

    胖子啃了口苹果趴在床上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我们几个合着不是被那些猴子和狼送下山的吧?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苗老爹的人了,恐怕还动用了一些其它关系,老爹为人低调的要紧。我说反正也不让咱们讨钱,在这吃着喝着安心养伤自然会有人告诉咱的,对了,你那个镯子呢?”

    “我放包里了。”查文斌说道:“包说是收在下面那柜子里,这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多,怕碍眼。”

    胖子瞟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小护士道:“妹子,你哥哥现在有比较**的事儿要办,出去把个门,别放人进来,回头等好了我领你去省城买衣裳。”

    护士娇嗔的扭着屁股走了,胖子还没忘记抓上一把,查文斌对他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在确定没有人之后便翻身下去打开那柜子。临出去之前,查文斌记得顺手把那镯子放进了乾坤袋,其余两枚也是一块儿的,这镯子对于他来说并算不得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但若是丢了,那也就有点说不清了。

    打开袋子,里面罗盘、笔砚、香纸还有大印都还在,查文斌好一阵翻找又把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床上仔细的扒拉了一遍然后愣着对胖子说道:“你还真的是问的对了,镯子没了!”

    “没了?”胖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是了,这一招叫作送死我去,发财他享,何必呢,反正是要给他们的,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抢去,也亏得罗门那些人做得出来。

    ”

    现在两人基本可以确定此事是罗门所为,不管是苗老爹的人还是钱家的人,又或者是罗门里头更大的老板所为,只要这镯子现在是罗门手上,那就不再关他们的事儿,无非是他们内部怎么个处理。用这种方式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查文斌觉得反倒不算是个坏事儿了,一来他本就不愿意跟那些人有什么瓜葛,二来从这会儿起该跟他们了结的估计摸着也都了结完了,总算是可以回到自己想要过的那日子了。

    “不知道裘大伟那孙子怎么样了。”胖子吃着苹果说道:“那小子怂是怂了一点,好歹跟我们也是缘分一场,希望罗门那些人不要为难了他。”

    “你呢,什么打算?”查文斌知道他跟胖子到这会儿就差不多要真的道了别理的时候了,这话两人心里都清楚,若不然胖子前面也不会一走了之,只是因为查文斌这边出了事儿他才重新折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吧?”胖子干笑了两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细又太深,活着太累。查爷,我知道你担心我,石头这辈子就认你一个亲人,也不会亲眼看着你难受,所以我得好好活着,万一将来我死在你前头了,我怕你伤心。我得活着,活着等到你死了我才能去死,这样我这心里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可以走的安心。”

    胖子这话说的是调笑的,可查文斌听着心里却也不是滋味儿,十年的光阴一转而逝,十年前,他们两个还都是毛头小子,如今一个已经为人父,身上所背负的更多的则是家庭。若不是那个所谓的命格真的一再应验,查文斌是说什么也舍不得跟这些弟兄们分开的。

    “总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查文斌笑笑道:“你也不想我是干嘛的,指不定哪一天我就窥破了天机都可以改命了,到那时我一定亲自回来接你。

    ”

    “一言为定!”两张床上的两只手在那一刻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一周后,胖子的屁股上已经开始长出新肉了,查文斌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他想陪着胖子一起出院,听医生说起码还得一个星期。那时两人躺在病床上整天回忆,说他们年轻的时候,说他们这些年一起的冒险,说着说着有时还会哭,他们想叶秋,想风起云,也会想小忆想小白。期间兰子回来看过他们一次,说是苗老爹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也不知道那天怎么是稀里糊涂就到了省城医院,反正醒过来已经是在病床上躺着了,跟这边差不多,就像是领导人似得,待遇牛气的要紧。

    查文斌因为伤得不重,那天傍晚兰子走的时候他就下楼去送送,可是等到送走了苗兰再回病房的时候胖子已经不见了。起初,查文斌以为他又踮着去护士那扯皮去了,可是一直等到饭点的时候也没回来,主治医生和护士这才慌了神,这大活人能去哪里了呢?里里外外的都找了一圈,当时正是饭点的功夫,医院走廊的人也不多,一直问到门外那才回忆的确是有个身材高大的人一个人独自出去了。

    查文斌这时候才想起翻看胖子那边的柜子,果不其然,里面的行礼已经空了,再一掀开那床单,下面竟然是压着一张皱巴巴的香烟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看完查文斌已然是潸然泪下。

    “查爷,我不想等到离别的那一刻,因为我害怕你会内疚,我说过,我会好好活着,也许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我也会在远处一直默默的守护你,你让我做人我便做人,若有朝一日你先成了鬼我便也去做鬼继续陪着你,兄弟我先走了,你多保重,石头。”

    石头走了,查文斌抓着那张纸久久不能平复,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霓虹灯,也许此时的胖子也同样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窗户里面的自己。他知道,胖子不是一个愿意相信命运的人,他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怕自己难受,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胖子的命运就跟自己联系到了一起,这既是一种缘分又是一场悲剧,这个世界原来是真的有人天生就是为了谁活着的,比如胖子,他就是为了查文斌而活。

    查文斌没有去看苗老爹,第二天出院前裘大伟倒是来了一趟,手里拿着不少东西,当他听说胖子已经走了时表现的十分懊悔。这小子醒来就是在大街上,他可没享受到什么待遇,去卫生所做了一些包扎便开始四处打听下落,这小子脑子好使,想着他们伤那么重肯定得去医院,拖了关系转辗终于是找到了查文斌,不过查文斌也要走了,他不可能带着裘大伟,两人也可以互相道了别便踏上了回去南方的火车。

    1985年夏末,查文斌的身体比起之前甚至有些微微发福,皮肤也要白嫩了很多,回到家中过起了正常日子他有着说不出的幸福。那阵子黄历也比较好,老天爷十分给脸,也没有什么额外的麻烦寻到他头上,到了立秋的前一天,查文斌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名字的挂号信。

    看到那封信,钭妃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家里好不容易安稳了一点,她不想再又多生出什么事端了。查文斌那天早上不在家,去了地里,听到外面敲门后钭妃安置了孩子去开的,门外有个戴着大盖帽的男人,身上穿着卡其兰的中山装,帽檐压得很低,钭妃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见开了门就低声问道:“嫂子,这里是查文斌的家嘛?”

    钭妃点头,看着门外那辆自行车上面还挂着邮局的帆布袋,便问道:“您是来送信的嘛?”

    那人没有做声就直接递了一封黄色的信封道:“查文斌的,你转交给他就是了。”

    农村人一般都客气,钭妃也不例外,还招呼道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可那人没有说话扭头就骑车走了。钭妃进屋转身一看,那信封上面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只有收信人的地址。她还觉得奇怪呢,想跟那人打听一下,这信大概是从哪里来的,可是等到她再撵出门,那个送信的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谁送的信?

    中午的时候查文斌从地里收工了,他要给玉米苗除杂草,还要翻修已经不太好用的水渠,家里的干柴也不多了,顺便的砍了一些干竹子。这样的生活对于他先下来说感觉自是不错的,查良已经开始叽叽呀呀的能够和他想表达一些什么了,如果可以,他就打算这样一辈子的生活下去。

    回到家,钭妃极力掩饰着那份来信,查文斌抱着儿子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对于查文斌,扮演妻子角色的钭妃向来的原则便是不干涉,她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个注定非凡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她竟然选择了查文斌就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温馨让她有了依恋,十分不舍也害怕这样的宁静会被打破。

    吃罢午饭,泡上一壶山间采摘的细毛尖,用的是山泉水泡的,押一口这便是一天之中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了。钭妃终究不是一个懂得隐藏情绪的女人,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越发的自在就越是会害怕失去,于是她也就不免得漏出了那种紧张不安的神情,这一幕并没有逃过查文斌的眼睛。在哄睡了儿子之后,查文斌来到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钭妃跟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没事啊。”

    查文斌依旧是打趣道:“我看你那几只碗已经在锅里翻来覆去的怕是要外面那层釉都要给洗脱了。”

    “啪嗒”一声,钭妃手里的那只已经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的碗不知怎么得就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顿时成了碎片,她又立刻蹲下去捡,查文斌也同样低头,两人手一触碰抢着收拾却偏偏又让钭妃不小心给割了一道口子。查文斌捏着她的手指往嘴里一嘬,那钭妃的眼泪忍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就一头扑进了查文斌的怀里,他知道她想说的时候自然是会说的,否则你要问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的。

    哭了一会儿,钭妃大概是累了,终于是靠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抽搐着,像个孩子一般。查文斌是他的依靠,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天。他在静静地等待着答案,这个女人不会对自己隐瞒任何半点,果不其然她掏出了那封信道:“早上送来的,不知道是谁寄的,我就怕没什么好事……”

    在程控电话还是非常稀罕物件的年代,通信是大多数人保持信息沟通的办法,查文斌拿过信件翻动了一下,上面果然是只有自己的地址和名字,而在贴邮票的区域查文斌发现竟然是空白的!

    “怎么会没有邮戳?”邮戳是代表一封信的始发地,当地邮局在收了这封信后便会敲章,只有有章印的信件才会进入流通环节,否则邮局是不会让它进行投递的。

    钭妃接到信后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别有麻烦事,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被查文斌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赶忙抹了一把眼泪道:“那个人骑着邮局的车子还穿着制服,我……我真的没有动过这封信,你要不拆开看看?”

    透过光,查文斌是看见里面有一封折叠好的纸,摇晃了一下也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就当着钭妃的面给撕开了,扯出里面信纸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这里头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信纸,而是一张死人用的冥币!

    “这是什么意思!”钭妃一把抢过那张死人钱气得脸都要发青了,她是一个不会叫骂的女人,可手却在忍不住颤抖,这种行为在任何时候都会被视为是一种挑衅和侮辱,用农村里的人讲,这叫“倒霉”。难道是一场恶作剧?谁会开这种不道德的玩笑呢?查文斌实在是想不出最近自己又得罪了哪些人了,钭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去找邮局问个明白,这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怕钭妃的性子会吃亏,再一个查文斌现在也闲空了,把孩子交给对面的一位大娘照顾,夫妻两人就骑车准备去镇上问个清楚。那时候的邮局设在镇上,骑车也要花上两个钟头,那间墨绿色的门面的屋子特别显眼,下午两点多的功夫便到了,赶巧邮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平日里,邮局并不算是一个十分忙碌的地方,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呢?巧的是排队的人当中就有人认识查文斌的,便和他打招呼道:“查先生,您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是拍电报还是汇款?要是急得话给你插个队。”

    “我来找人的,”查文斌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嚷嚷,他认为那是一种没有教养的行为,耐着性子道:“您忙着,我慢慢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

    “嗨,你不知道吧?昨天下午送报纸的那个小张死了,邮局里头的人都帮忙去处理身后事去了,只开了一个窗口,里面只有一个人,又要管电报又要管信件汇款,忙不过来啊。”

    查文斌那心里一惊道:“哪个小张?”

    “张卫东啊,就是负责你们上面几个村的那个小张,年纪可轻了,听说死得不明不白的,怪可惜的。”

    “张卫东?”查文斌一愣道:“那今天白天我们上边没人送信了嘛?”

    “没有!”那人说道:“哪里还有人手啊,张卫东的爹娘要个说法,邮局的人都去了,估计这几天都没人去送信和报纸了,这不有很多人等不及都是自己过来取了。”

    查文斌和钭妃听完这一茬那是脑门子就忽然“嗡”得一下了,这都是哪一出跟哪一出啊,要早上没有人送信的话,那钭妃见到的是谁?这个张卫东算是熟脸,三天两头要在五里铺出现的,这邮局的人在当时就是本地通,哪家哪户有哪些人住在哪他们最是清楚了,同样,村里的人也都认识邮局里头送信的。

    这下他俩可就不再淡定了,查文斌挤过人群穿梭到里面一看,果然柜台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在忙碌着,而柜台前方报纸和信件已经摞得老高,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人处理。见是这么个情况,查文斌也就不问了,默默得退了出来喊钭妃先行回去,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到了五里铺,查文斌也没先回家,直接到了村头的小卖部,这里是平时信件往来的集中地,也是人流往来最集中的地方,更加重要的是小卖部是订了报纸的。

    “矮子叔,”查文斌看见门口就坐着店老板在跟几个人打牌,便问道:“今天早上邮局有没有人来送报纸的?”

    “哟,是文斌啊,这事儿。

    “那老板说说道:“我听说负责咱们这块的小张昨晚上出了点事情死了,今天的报纸就没人送了,不光今天,估计接下来的两三天还不会有人,你要寄信的话估计得自己亲自跑一趟邮局了。”

    “没来过?”查文斌皱着眉头又问道:“那早上七点多的功夫叔有没有看见一个骑着邮局自行车,穿着制服戴帽子的人来过村里啊?”

    那老板回忆了一下道:“没,没有,要有的话我指定管他们要报纸来着,我这里可是一天都没落下过,你问这个干嘛?要是有生面孔从这里过,我不会瞧不见的。”

    “没什么没什么,你帮我拿包盐……”查文斌赶紧的岔开这个话题。

    回到家中,查文斌再次翻开了那张信封,很快的他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信封当时是由印刷厂统一安排的,一般当地的信封都是交给当地的印刷厂负责,所以在背面的最下方会留下一个记号。当查文斌翻开那背面的时候,一行小字赫然跃于纸上:安县人民工艺印刷厂!

    当地的!那么就说明这封信并不是从外面寄来的,而就是从本地邮寄的,如果说店老板确实没有看见生面孔,而邮局的人今天也确实没来过,那么早上钭妃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事情到了这一步,查文斌那心中不免就会往一些方便想了,他一把拉起钭妃就往平日里锁着的那间小屋子里走。进了屋之后,查文斌立刻画了一道安神符点了在丢进清水里递给钭妃道:“你喝两口别咽下去,含在嘴里就行。”

    “文斌,是不是我早上看见的……”钭妃这会儿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有太大了,她很害怕。

    “没事的,”查文斌道:“有我在,没关系,你先喝了,然后我教你怎么做。”

    喝完符水后,查文斌找来一张白纸放在钭妃的正前方,然后让她把嘴里含着的符水喷出去,这符水里头夹杂着不少黑色的纸灰,全都一股脑的落在了那张白纸上。查文斌连忙点了一根蜡烛,把纸放在桌上平铺着仔细看了一下,那白纸上不偏不倚的刚好落了个隐约像是人形的黑点!

    没等钭妃看见,查文斌立刻去墙上取下自己的七星剑当中就把那张白纸给划了个对半,然后赶紧丢到蒲团前方的香炉里一把火点了,看着那略带着绿色的火焰,查文斌把钭妃轻轻揽入怀里道:“晚上你带着孩子去六叔家住一晚,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

第二十九章:鬼来信

    查文斌又锁了门送那娘俩儿去老夏家,看着他身上背着鼓鼓囊囊的,钭妃就猜到他要去干嘛,跟着查文斌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她也是有些懂的。比如那个人形的黑点,通常情况下,道士们认为人在遇见脏东西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火焰低,撞见脏东西就会导致人的身体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大概就是属于磁场因为阴阳的变化而改变了。类似于是一种投影,如果有人形的东西出现就意味着便是遇到了脏东西,那东西没有近身造成的伤害就不大,稍稍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现在他基本可以断定那封信并不是人送来的,而是来自于一个“鬼”。鬼来信,查文斌暂时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综合起白天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查文斌猜想估计跟那个邮局的张卫东可能有些关系。

    张卫东这个人并不难打听,他家住在李家湾,距离洪村大约三十里地,是一个靠近省道线的小山冲。山冲呈喇叭状,因为位置比较优越,在改革开放后这里先后诞生了一些进行竹制品加工的手工作坊,算是在安县一带都比较富裕的村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李家湾的人就自己出钱浇筑了一条水泥路,这在当时可是相当了不起的,不仅如此,他们还修建有自己的水库和发电站,还有新式的农村三层小学和气派的村委会。

    查文斌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李家湾的入口处进进出出有很多人,结伴行走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互相又在窃窃私语。这去的时候,他推着自行车打扮的也普通,并没有引起注意,往里走了一里多地的时候,查文斌就遇到了个认识他的人。这个人是谁呢?安县大亨李安的司机,叫作葛子强。

    葛子强先看到的查文斌,老远的就打招呼道:“这不是查爷嘛,您怎么得空来这儿了。”见查文斌没有啥反应,他又自我介绍道:“我是李安李老板的司机强子,查爷可能都忘记了,但我还是认得您的。”

    这么一说,查文斌就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于是两人就攀谈了起来。原来这葛子强是来奔丧的,他就是李家湾的人,按照农村里头的规矩,本村的人过世,村里其它户头都要来慰问帮忙的。这葛子强说他跟那个死去的张卫东两人原本是小学加上中学同学,后来这个张卫东毕业后又一同去当了兵,只是地方不一,两人又是同时退伍。

    原本这葛子强也被分配去邮局,可他觉得那就是邮差的活儿,有些不乐意,加上部队里学的是驾驶兵,身手又还不错,就去跟了李安混。而这个张卫东则顺着自己的命运在邮局里一干就是好些年,不过跟一般的工薪族又不同,这个葛子强至今未婚,他吃的是公家饭也不乏说媒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还一直打着光棍。

    “怎么死的?”这是查文斌最想知道的。

    强子叹了一口气又略带神秘的指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说道:“你知道这些都是来干嘛的么?其实跟我一样也都是来奔丧,但谁去了又都不敢多瞧两样,我也是道听途说,说他是得了心脏病突然死的。但是这事情怪了去了,这个张卫东前天都还在上班呢,也就是昨天听他们单位的人说还看见出去送信了,但是收信的人吧都说没看见过他。有人倒是见着他骑车去了一个地方,那地儿特邪门,估计查先生也是知道的。”

    “哪个地方?”

    “孤魂岗子。”这个名字一报出来,查文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地方就冲着这名字估摸着就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安县一处比较著名的闹鬼点,历史说起来那可是有些年头了。孤魂岗子是后来人给取得一个本地叫法,原先那地儿有个特诗意的名字:墨林镇。

    根据安县的县志记载,墨林镇几乎是随着安县被秦始皇设郡开始就存在了,后历史上陆续经历了诸多风雨都不曾消亡,这个地方的人以诗画闻名,包括近代安县鼎鼎大名的国画大家吴老先生听说祖辈也是住在那个地方的。

    墨林镇的地理位置用今天的眼光来看的确是偏僻了,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古时却是个桃花源一般的地儿,镇子里头有个天然的圆形湖泊,后人们在这湖的中间修了一道“S”形的堤坝,给它一分为二,颇有些像是太极的意思。这条堤坝的两边原本还分布着不少石雕,据说各个都是精美绝美,可惜后来大多数的都毁于文革年间。那座天然湖泊也被改建成了一座水库,水库淹没掉了大多数原先墨林镇的村庄,只留下少许一些建筑还能瞧见端倪。

    这个村庄根据记载是在闹长毛的时候被毁的,太平天国时期,大军过境,当时第一个就冲杀进了古老的墨林镇。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被用绳索串着跪在湖边,胸前绑着大石头,然后被身后的士兵们相继揣进了冰冷的湖中,地表的建筑又都经历了一次大火的袭击,这一下子就让这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村落荡然无存。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地方比安县其它地儿都要冷,还没进到镇中心的位置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大夏天也是如此,还有那后来的水库,听说那儿的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下去都是黑色的。山脚下原本有个发电站作为配套,可那发电站里前后来过几波技术工都呆不到两三天便跑了,说是那地方晚上住着有闹鬼,大晚上的水库边能够看到好些人在那嚎哭。这些事儿的真假到底是不是讹传也已经无从认证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个投资不小的发电站在那个电力缺乏的年代几乎从来就没有起过作用,再后来一年上面就派人把里面的机器都给拉走了,现在只剩下一座空房子,水库也就慢慢成了无人管理的山间野塘。让人更加的奇怪的是,在水库修建之前,这片湖里原本盛产一种高山冷水鱼:柳叶鱼,当地人都说这种鱼是观音娘娘的柳叶化身的,可是水库建成以后这种原本随处可见的柳叶鱼也没有了,整个水域一片死气沉沉。

    因为这陆续发生的一些事件导致了这地方后续就没有什么人去造访,慢慢的也就成了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之一,连原来的名字也改成了孤魂岗子。所以张卫东为什么会去孤魂岗子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他是一个送信的邮差,每天都应该活跃在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才对。

    “还有个事情更邪门。”强子小声对查文斌说道:“现在这天气还不算是太热吧,那小子的尸竟然开始腐烂了,就跟放了一个多星期没人处理的烂肉一样,苍蝇到处乱哄哄的盯着飞,整个屋子里头臭不可闻,这去奔丧的还没走到门口就都被熏出来了,那灵堂里头教人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对了,查爷,您到这地方来该不是那家人请你的吧?”

    “没有,”查文斌连忙解释道:“我过来找个朋友有点事儿。”

    “我就说嘛。

    ”强子说道:“那家人都是铁杆的老革命,坚定的无神论者,是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让找点道士和尚什么的过来打点一下,那么年轻死不明不白的,可那老爷子听了这个恨不得拿扫把撵人,都是文革时代过来的的好汉,牛着呢。”

    原来还有这么个情况,查文斌觉得自己得亏是先遇到这强子了,要不然冒冒失的过去指不定还真就被人给臭一顿。别了强子,他还得继续往前,他这路上都想好了,奔丧的人那么多,自己就说是强子过去的朋友进去祭拜一下,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出了这种事那地方就相当的好找了,张卫东家在一处小山坡上,三户人家呈“品”字形,他家住在右下角。房子跟前的那条村道上熙熙攘攘还有不少人,院子外面已经挂起了白灯笼,隔着一条河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嚎啕哭声。

    这查文斌名头在安县那也是响当当的,虽然他不爱交际,可别人未必就不认识他,所以查文斌干脆就在对面候着,等到天色再暗一些,人也少一些的时候再低调点摸过去。一直到了夜里八点多,他那肚子都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查文斌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这边推着车去了张卫东的家。

    这奔丧来人最是正常不过的,余下的那些人大多捂着鼻子在外面各自攀谈,谁也没有在意夜里出现的这个生面孔。查文斌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径直走了进去,跨过院门的那一刻他才发现用来烧纸的铁盆是放在院子里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香精味夹杂着尸体腐烂的那种恶臭,这种味道直冲脑门,叫他的肠胃一阵痉挛。忍住喉咙里头的痒痒,查文斌瞄了一眼,几个戴孝的晚辈都在院子里哭,而那个点着蜡烛的灵堂里空空荡荡的摆着一副刚漆的棺材,两边一个守护的人都没有。他这刚想要顺着墙角进去就给人给拉住了,查文斌抬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胡须还是绒毛的半大孩子。

    那小伙子拉住查文斌就问道:“哥,您是哪家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张卫东的一个朋友,听说了他的不幸特意赶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第三十章:特别的出场方式

    张卫东当过兵,再者一个未婚的大龄男青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有点生面孔的朋友很是正常,不过这农村里头有个规矩,晚上其实是不能奔丧的。那小伙子赶忙就抽身去告诉了家中主事的一位老人,那老人脸上生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肉球,上下打量着查文斌道:“你这位小兄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五里铺姓查的?”

    查文斌把自己往黑暗里隐了隐道:“不是,我姓刘,这位老先生,我就过来上一炷香,上完了我就走了,劳烦给引个路。”

    老人狐疑的看了两眼不过也就不再多说了,来者皆是客,上门的客人自古就没有往外赶的理由。查文斌由着那老人走到正门外,那脸上就忍不住开始抽抽了,想必是那屋内的气味儿熏得他受不了,要算算,今天才是第二天,明天一早天亮,这张卫东就要送出去下葬了,所以他想要知道点什么得赶在下葬之前。

    埋进屋,那股味道是越发的强烈了,就连查文斌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嗝,肠胃里头的东西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涌着。老人站在外面别过头去,查文斌给他也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开始往里头走,硬着头皮从那供桌上取了三根清香放到蜡烛上点着,实则是他猛地吸了一口,这样可以去去鼻子里的味道,相比起那尸臭味,他宁可被熏着。

    像模像样的磕完头,查文斌就起身了,按照规矩,这时候客人是可以绕着棺材走一圈的,一般是逆时针的方位,来瞻仰一下死者最后的遗容。棺材里头的确是有个人躺着,查文斌起身见到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死得太不正常了,脸上的肉如同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强子所言,大片的肌肉都处于消融状态,腐烂的皮肤之下还不断有混合着血丝的液体溢出。就棺材里头的张卫东虽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可那白衬衫的领子上早就染成了红黄色。其余的部位因为盖着被子又穿着衣服,查文斌也瞧不出所以然,屏着呼吸走了一圈儿查文斌刚想把视线移开的时候,豁然的张卫东的遗体竟然是睁开了眼睛!

    也亏得查文斌是个道士,饶是如此他依旧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一个死人怎么突然的睁眼了呢!那眼睛睁开的画面一下子就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猛地就映入了他的脑海里,查文斌看着那双空洞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死的很冤枉?

    尸体出现了异样,查文斌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立刻想着门外站着的那个老人挥手示意,当老人被叫进来看到棺材里头的那一幕时微微向后一撤,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您这儿有处理后事的葬师嘛?”

    “有,有。”老人连连点头道:“不过那人晚上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回去睡觉了,说好了再过两个小时过来盖棺。这孩子死的本来就惨,这下又死不瞑目,你这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找个熟悉他的人来,晚辈或者是平辈,试试看抚一下眼睛能不能闭上,要不然被其它来吊唁的人看到了很难说得过去,到时候又风言风语的……”

    老人那表情就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小声说道:“这幅模样,哪个外人敢碰啊,那葬师还是我这把老面求来的,给了多两倍的红包……”他又转身对着那棺材里头的张卫东说道:“孩子啊,你听三大爷一句劝,这人死不能复生了,马上就要到上路的时候了,就安安心心的走吧……”

    “他有心事没了结,走不掉。”查文斌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最好去请个先生来治治,要不然我怕家中以后还会有麻烦。”

    老人听他这么一说,那脸上的表情更是紧张了,连忙拉着查文斌出了灵堂又走到一旁偏僻的地方说道:“可不是嘛,但人做爹妈的不肯啊,这年纪轻轻的,我们都管叫作短命鬼,那本来是一定要给做法事的,结果现在好了,这可怎么办啊!”

    在中国农村,通常人们称死亡的青壮年为短命鬼,这是一种被视为不吉利的死亡年龄。查文斌乘机提出想要见一见张卫东的父母,在老人的引导下,查文斌来到了偏房,老两口正在几个侄子辈的陪伴下躺在床上低声啜泣,床头还各自挂着一个点滴瓶在输液。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查文斌可以理解,这个陌生人的造访依旧是吸引了屋子里的目光,老人跟一个年轻人耳边低语了几遍后,那人立刻就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大叫道:“不好了,东哥眼睛睁开了,他死不瞑目啊!”

    老人们被这如同炸雷般的吼叫立刻从床上拉了起来,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冲进了灵堂,不多久的功夫张卫东睁着眼睛的消息就迅速传播开了,小院的门口也开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人一多,口就杂,说什么的都有,查文斌要做的就是煽动舆论,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他了,现在的他像是一个老江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办法和手段,这么做他并不是为了能够拿下这场法事获得什么,而是他想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去解释为什么那封信会送给自己。

    就在乱做一团的功夫,查文斌已经悄然去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他不慌不忙的换了一套衣服,那是明黄色的绣着八卦图案的道袍,头上也戴起了方巾,一手拿着罗盘,身上背着长剑,肩膀上斜挂着八卦袋大大方方的在那路边众人的围观下从正门走了进去。

    “道士来了!有道士!”

    很多人都不相信神鬼一说,可是当有一天他们亲自看见了或者是经历了,那么那种颠覆性的恐惧和不安会比常人来的更加凶猛和无措。查文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是的,张近东的尸体是他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那双眼睛的睁开与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若非如此,怎样才能说通那对固执的夫妇呢?这是一个下策,却又是那样的管用,当他迈着步子踏入院子里的时候,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否曾经就去动过手脚。

    “查文斌!”“是文斌道士!”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在安县,查文斌的名字如雷贯耳,他被传得是神乎其神,世人都知道安县五里铺有个查文斌,想要请查文斌去府上坐一坐的那更是海了去了,可世人也都知道查文斌难得入世,踏破他家门槛吃过闭门羹的同样也海了去了。

    那个老头还在云里梦里,刚才那个年轻人看着跟他有九成九的相似,莫非方才是查道士微服私访来了?又或者是他老人家觉得这儿有冤情特地来平反来了?慌慌张张的老头立刻迎了出来,查文斌伸手摆了摆率先说道:“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愁,吾奉师尊令下山,头顶乾坤入百川。

    ”

    就像胖子所言,你越是把有些事情玄乎,那些人就越是不得不任由你摆布,查文斌也需要一个出场白,那代表着的是一种身份,一种气势。这种信手拈来的话语果然是让那一家人等毕恭毕敬的迎在一旁,只见他大踏步进去盘着罗盘走了两步又说道:“你这家中有人枉死,我今日夜观天象发觉当中异样,是有亡者托梦与我,盼我前来查明真相,敢问主人家可在?”

    那张卫东的父母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外面的传言已经是议论纷纷了,那老两口并非强子所言是什么不信神鬼的老古董,相反的,他们其实是害怕玷污了张卫东和家里的名声,所以有意一切从简,不能说出去儿子死后还成了厉鬼,那将来这家中哪里还敢有人前来?一想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不久后就只剩下两人,那种害怕和孤独只会让老人们死的更快,不得已,用一种类似于鲁迅丫丫电子书的啊Q精神来麻痹自己,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魂。

    现下,那安县最有名的查文斌竟然说自己儿子是有冤屈的,还不请自来,加上方才的死不瞑目,那两老人也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双双跪倒在查文斌的跟前,只说盼望真人给个公道。

    到了这一步,算是查文斌自己找出的事情了,他需要知道的信息太多了,现在人多口杂,查文斌当即心生一计道:“各位乡亲请各自回避一下,因为过一会儿我要请十殿阎罗上来断案,此时阴气慎重,除了直系亲属以外恐怕都有被冲的威胁,所以各位还是先行回去,等明天再行观礼。”

    有胆子小的立刻就扭头走了,胆子大的不信邪的还在院子门那等着看热闹,这年头,不怕事儿多的到处都有,那些人起哄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阎罗呢,也给我们开开眼啊。”“就是,这比唱大戏还过瘾呢,我们八字硬,不怕……”

    查文斌心想,等下有你们这群人哭的时候,这边开始不搭理那些人转而向着那户人家了解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

第三十一章:前因

    张卫东今年三十六岁,这个年纪在中国男人里头是一个特殊的年龄段,通常人们认为男人三十六往往是不吉利的一年,所以家人们会选择采用放炮的办法给男人们做“寿”,这是一种民俗传统,称“暗九”,就是四个九等于三十六。要穿红色内衣红色袜子一整年,要防小人防是非,在江浙一带,三十六颇为盛行。这三十六呢要么是妹妹来做,要么是老婆娘家一方的人来做,可张卫东一样都没有,为了不让别人说他是个光棍的闲话,二老以不信邪的为由就把这一桩事情给省略掉了,结果今年张卫东还真就挺不过去了,这种事儿说是巧合就是巧合,说是命那也是命。

    他十八岁当兵,运气说好也不算差,干了一份当时属于比较让人羡慕的兵种:汽车兵,开大卡车。当时我们国家会驾驶技能的人比较少,出来之后不愁没有工作,分到哪个单位给领导开开小车可是很让人觉得高级的职业,可张卫东退伍之后却阴差阳错的去了邮局,原本开的是卡车,到了单位却给发了自行车,人们都说这是跟张家为人不善于交际有关系,别人故意给穿的小鞋。

    不过他也算是本分,这份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这四邻八乡的哪个角落里都有他张卫东的身影,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三百十六五天极少会看到休息的时候。张卫东的性格内向,每天早上到单位领取了信件报纸和包裹后就出门,分配的地区完成后再又收回要寄出去的信件包裹,这一出一进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几乎跟人没有什么交流,听说年轻时曾经跟单位的一个女会计谈过一阵子恋爱,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掰了,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三十六岁算是绝对的大龄男青年,他吃着公家饭也不愁没人嫁,可就是横竖不愿意交际,在外面也没什么朋友。

    家里人说张卫东在出事之前没什么反常的,前天一早照例去了单位收信,下午也准时回来送信,从镇上的邮局到张卫东家骑车得有半个小时,而孤魂岗子则是在完全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当天傍晚,天还不太黑,有个放羊的老乡见到了骑车的张卫东,老乡与他认识还特地喊了他,张卫东平日虽然沉默可也不会不搭理人,那天他并没有和老乡有任何沟通,就像是没听见一般骑车朝着那条通往孤魂岗子的唯一小路骑了进去。

    家里人等着他按时回来吃晚饭,张卫东几乎从不在外留宿和就餐,那天一直等到八点,家里二老实在等不及就先开了饭,吃罢又在院子里纳凉,等到十点张卫东还没有回来。<>张卫东的父亲那晚上心里就老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过了两个小时,老父亲决定出去找找看。邻村有个人是张卫东的同事,叩开门得知张卫东一早就下班回家了,张老父亲担心儿子是不是出了意外,又各处打听和寻找了一番,一直到天亮边才从那个牧羊人的口中得知张卫东的去向可能是孤魂岗子。

    说起这个孤魂岗子,那就是一个不祥之地,张老父亲喊上自己的几个侄子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直奔那岗子而去,果不其然,在那个废弃已久的大坝上,人们发现了身体已经冰凉的张卫东。当时他的表情极其惊恐,嘴巴和眼睛都是张开的,手指呈鹰爪状,身子蜷缩着,自行车也倒在一边。把人送到镇上医院,医生一看瞳孔,都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要说那个年代的医疗确实不发达,死个把人下结论也比较草率,医生判断可能是死于心脏病,就这样人就给拉了回来。

    “那尸体发生臭味是在什么时候?”查文斌问道。

    “昨天晚上,”老人说道:“家里有人过世总要张罗一下帮忙的,起初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

    按照规矩,人死之后要在家中停放三天,以供亲朋吊唁,张老父亲把自己的那口棺材给拉了出来准备给儿子用,陆续的来帮忙的人也都到了。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灵堂也布置完了,菜买了,桌子和碗筷都借来了,一切都是照着程序来的,因为张家没有请什么先生,都是从简,所以当天晚上留下的人也就不多。负责守夜的都是晚辈,张卫东的一个几个侄子侄女在夜里十点多的功夫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气味儿说来就来,再接着就是尸体开始腐烂,起初为了掩人耳目,张家试图用香料来掩盖,可是那臭味越来越大,以至于灵堂里头都待不下去了。

    这消息很快传开,有人说张卫东死的蹊跷,各种传言踏至而来,胆子小的干脆就不敢来帮忙了,家里的人手一下子就短缺了。也正是如此,邮局作为张卫东的工作单位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特地抽出一天空,安排了人手过来补缺,可谁也不敢真正靠近张卫东的遗体,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罢了。<>

    张家想着要不索性熬过去三天也就拉倒,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下葬了事,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疙瘩,可谁也不敢轻易去打开,谁知道这查文斌出现了,打着天意的口号长驱直入,终于是点燃了悬在张家心头那根烧了几天的火苗。

    “查道士,你说你是察觉有冤屈,那么我儿子是不是给人害死的啊?”

    查文斌现在哪里敢断这个,只是说道:“你儿子有些身后事要交代,但是没来得及,我来之前已经跟阴差小鬼们打过招呼,可以宽限两日,所以这尸暂且不能下葬。若是他不闭眼,那就意味着冤屈未了,这在将来恐怕是会给家里带来祸事的。”

    张老头嘴上不信邪,可他也明白,自古停尸就是三日,过了那就是误了时辰,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就跟管事的那个老头商量。好在这查文斌的口碑和名声在安县地区那是如雷贯耳的,他既然坚持要这么做,张家人也就不反对了,更何况,查文斌拍着胸脯保证他已经跟地府里头打过招呼了!

    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呢?查文斌同志也算是自找麻烦,他还跟就需要去打这个招呼,不过绝不是他嘴上说得那般轻巧。这人死了三天的功夫,会有阴差来把亡魂带走,走黄泉路过奈何桥,从此阴阳分离再无瓜葛,这是地府里头定的规矩,怎么能改呢?可是他又需要时间,于是这便需要他去和阴差们达成“协议”。

    老古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说的是人的生死命一旦到了,就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阳寿一尽便如同那油枯灯灭,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张老父亲算是个明白人,哭肿了眼睛也还是摸了个红包打算偷偷塞给查文斌,这也是规矩,道士也得吃饭不是。

    查文斌见状连忙推诿道:“这个在我这不兴,查某人不请自来已经是打搅了,老先生今晚最好不要留在院里,到别处亲戚家过夜比较妥当。”他讲话向来委婉,总不能当人面说你儿子晚上估计要闹鬼吧,搁谁也不好受,张老父亲明白他话里这意思,默默的就和老伴收拾了一下招呼家里的亲戚们开始往外走。<>

    见到张家人都走了,那些看热闹的里面一些人也开始走了,可还是有一群不怕事儿的继续逗留着,他们见没人了,索性溜达进了厨房搬出酒菜,就在院子里盘坐着高声喧哗,这种好事者哪里都有。查文斌也懒得管,只是盘坐在地上闭门养神,那些个好事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用各种言语调笑着那个在他们眼中是神棍和傻子一般的查文斌。

    查文斌在等,他已经算过了张卫东的八字,这个人本不该死,应该算是横死枉死的,同样的他也算出什么时间应该是阴差带魂走,通常,这个时候道士是要进屋做法的。要过仙桥,要开明灯,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需要了,他要等阴差来。

    说到这个阴差,明眼人估计觉得又不过是民间杜撰出来的玩意,谁也没见过不是?那是因为阴差是属于极阴的,常人属阳,两者不在一条线上,能够见鬼都未必能够见阴差。可是人见不到不代表别的东西见不到,我爷爷死的时候房间里就多出了两个我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两个人不像是其它守在床前痛苦的亲人们,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有点像是京剧里头唱戏的那种。后来查文斌就告诉我说,我看见的那两个人就是负责勾魂走的阴差!

第三十二章:寻魂

    这个世上,不同的民族、肤色、信仰以及宗教对待死亡的描述各不相同,西方人认为他们在死后会得到上帝的眷顾,被带着白色翅膀的天使迎接到上帝的身旁,他们管那个地方叫作天堂。而在西方同样也有地狱,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由魔鬼撒旦把持的无尽深渊,和华丽而幸福的天堂是截然相反的,只有这样,才能叫人害怕死后受到惩罚,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在活着的时候保持一颗纯粹的心。

    东西方的文化虽然不同,但是在本土宗教的道教里头依旧是可以看到道理想通的理论,道教认为人死之后会到一个叫作阴间的世界,在这里人会受到“判官”的审判,他会忠实的记载和审视你这一生的善与恶,是与非,然后决定你是否需要受到惩罚,他们有权利决定你下一世轮回的好与坏,同样也鞭策世人在活着的时候多行善积德。

    阴差对应的就是西方文化里的天使,一种接引者的角色,把刚刚死去的人从阳间带回阴间审判,他们要走过一条黄泉路,那是通向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善于联想的中国人赋予了这条路种种传说,道士们被认为可以拥有一种法力来帮助通向阴间的人快速平稳的通过那条道路,让他们在受到审判的时候可以减轻罪责,以及获得一份好的下一世轮回。

    我问过河图,这套仪式究竟到底有没有用,我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笑笑说道任何神职人员也都需要一种谋生的手段,仪式便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至于那个死去的人究竟下一世会去到哪里,其实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证实。但是他同样也告诉我,传统并不意味着迷信,丧葬本就是文化的一部分,只是丧葬文化中被吸收了一部分迷信而已,但是它的原型是具备一定的道理的,否则也不可能每个门派都会如此重视,以及在某些环节上都是统一的一致。

    换言之,当你带着敬畏的心去看待它时,它便是合理的,当你带着戏谑的心去观看时,或许它又是无稽的。只不过,如果当死亡摆放在面前的时候,还有心去戏虐的人,他的人生恐怕本就是被戏虐的。尊重死亡,畏惧死亡,老古话说,死者为大,当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任何功过是非都应该化作尘埃,只让他怎样来到这个世上再怎样离开便好了。

    阴差是来自阴间的办差员,并不是电视剧放的那种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是两个神,只不过他们是在地府里的神,“白无常”名为“谢必安”,身材高瘦,面白;“黑无常”名为“范无救”,体态短胖,面黑,尊之曰“矮爷”或“八爷”。<>这两位大神平日里可是不轻易出现的,而牛头马面则是另外两个鬼卒,也叫做勾魂使者,也是不轻易出现的,阴差就是一般的小鬼,地位要比那几位有名的低得多,干得也算是苦差事,这苦差事自然就喜欢捞油水,这也就是为什么道士往往可以通过做法来达到帮助死者的目的!

    俗话说小鬼难缠,这小鬼就是办事员,事情落实到地方切实经手的角色,每天干的就是拉扯接引亡魂去往地府。大部分的道士层次都达不到像张道陵那般的神通,可以亲自和阎王爷谈笑风生,能够和小鬼通上气的就已经算是本事了得了,可这生死由是由阎王的生死簿定的,容不得商量。但是张卫东这事儿查文斌却觉得有机会,为什么呢?因为张卫东是横死的,他的阳寿无尽,这样的人若是不被鬼差带走最是能够成为传说中的恶鬼孤魂,需要找人垫背才能投胎。所以阴差来了,若是没找到魂魄回去也不会受到为难,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估摸着地府里头的那帮子神也都见怪不怪了,查文斌要做的,就是搞定那些阴差小鬼,把这时间往后拖一拖。

    既然小鬼阴差会来带走张卫东的魂,那么现下查文斌肯定就要先困住张卫东的魂,这个对于道士来说算不上什么事儿,才不过刚死去两天的人凶不到哪里去。那个灵堂因为臭味熏人,谁也不愿意进去,查文斌自个儿也是硬着头皮,他取出罗盘站在大门口扫视了一圈儿,想要定出张卫东此刻的位置,可是一低头才发现罗盘压根没动。起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可是再三的看也都是那样,有人看他在那鼓捣了半天还没什么反应就起哄道:“神仙哥哥,还收不收徒弟啊,就这样晃两下就把钱挣到手了,也太简单了吧。”

    查文斌此刻没有功夫搭理那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他取出一个小瓶子擦了几滴东西到眼睑上,这个东西就是牛眼泪。牛在道教是具备一定地位的,太上老君的坐骑就是一头青牛,牛非常通人性,在主人决定要杀掉它之前牛会流眼泪,一些道士便会收集这种液体,据说可以通过它看见那些飘忽不定的存在与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结果让查文斌大失所望,屋内的确是没有张卫东的魂魄,而院子里人声鼎沸阳气太盛,更加就没有可能了,那么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张卫东的魂魄还在外面!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那张家人商量了一下,说自己要外出,天亮之前会回来,这口棺材暂时不要密封。张家人此刻已经没了主心骨,全凭查文斌如何吩咐照做便是,他马上掉头骑车就要出门,等着看热闹的见那道士居然这么快就走了,那心里反倒是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三三俩俩的也开始跟着往回走了。可好事的人永远都是好事的,见查文斌走了,有人竟然提议跟着他,他们就想看看这个道士到底是要做什么,最终参与这个提议的便是村中的四个小痞子。

    这人的胆子其实本来都是差不多的,有些人缺心眼,被人怂恿之后就忘记了东南西北,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那几个人在嬉笑中也一路尾随着查文斌,而查文斌到底是要去哪里呢?答案便是出事的地方,墨林镇孤魂岗子!

    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满街道的路灯,不过那会儿的自行车跟现在有所不同,在车把手的正中间有一盏照明灯,利用的是脚踏转圈发电的原理,踩得越快灯头就越亮,可人总不能保持着永远不变的恒速,其照亮的效果跟电力不足的手电筒差不多,聊胜于无。

    那晚上天气算不得很好,没有星光,查文斌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群人,几次停下来想要劝阻可换来的始终都是嬉笑,人说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们干什么?对于这样的人,查文斌不愿意在跟他们说下去,只由得一直到了那墨林镇的入口。

    这个曾经在安县历史上有名的城镇如今早已被荒废,那些建筑或埋葬与地下或隐藏于山林,只残存着一条小道还能通行。这个地方,他已经并没有来过,在黑夜里失去方向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后面那几个痞子也开始有些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年轻气盛的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拉下脸面,毕竟在同伴面前认怂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那个道士该不是要去张卫东死掉的地方吧,听我爷爷说那地儿闹鬼,解放前就没人敢去住了。<>”

    “你怕了?怕了可以先回去啊!”“谁怕啊,谁要怕谁是孙子!”

    而查文斌呢,他也像是一只进入了地道的老鼠一般,反正前方横竖就只有一条路,车子走到一半是不能骑了,索性找了个地方下来把车给锁了。那些年轻人看见他手里拿了一根蜡烛,这周遭的黑暗可以叫人伸手不见五指,而他们出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唯一能够凑合的就是一把煤油打火机。

    其实走到这里,查文斌就发现孤魂岗子是名不虚传的,首先便是冷,这个季节夜晚最多穿一件长袖衬衫,可到了这儿他外面裹着道袍还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子凉意。这种冷不同于温度的降低,就好像一下子把人给丢进了地窖里头,那种冷是全方位的,压迫式的,也被称为阴冷。这就说明这个地方阴气很重,而且是越往山里头走越是感觉明显,而这种感觉同样也被那些年轻人所慢慢发现,一种不自觉的莫名的害怕开始逐渐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起初的时候跟着查文斌是为了好玩,可到了现在却全然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头皮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麻,背后那股凉意,甚至同伴的咳嗽都会让自己紧张上许久。这是人潜意识里的恐惧,恐惧可以被隐藏,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法再压抑的时候,它会呈现火山爆发式的喷涌。

    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有人忍不住喊道:“前面那个道士,能不能走慢点。”

    查文斌无奈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几个人,火光照着到他的脸上,那身明黄色的道袍就格外的显眼,仅仅是这个动作便让那些人吓得互相推搡,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们回去恐怕路上会出事,你们的气势已经没有之前高了,很是容易被盯上。”

    他们的嘴巴可还是硬的很的:“被什么盯上?你不要吓唬人?”

    查文斌指了指那几个人的身后道:“距离你们十米开外就有一个吊死鬼,它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这话音刚落,那群痞子顿时如同炸了窝的蜜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全都“哇哇”得一个劲的朝着查文斌这边狂奔而来。

第三十四章:空屋尖叫

    “道士爷,你要进去?”豆子皱着眉头说道:“这里头说是不干净,当年负责来搞发电的技术员没住两晚就收拾被子跑路了,后面跟进的几个也是一样的下场,听说还有人吓疯了呢。{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他继续说道:“当年这个电站据说建起来可以管周遭四个乡镇的用电量,那些设备安装调试可是花了好些劲头,为了人民的幸福,当时的组织冒着犯错误的危险也是找了阴阳先生的。”

    “哦?”查文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查神仙,别听他瞎白话,”常亮说道:“这孙子平时嘴里就从没说出过正经的,保管是从他爷爷那个老酒鬼那听来的,那老头说话比他还不靠谱。”

    “亮爷,这事儿我可真不瞎说。”豆子说道:“当时你知道他们找的是谁嘛?阿茅,就是咱镇上胡村那个瞎子阿茅,老一辈可都知道这号人物,我的名字还是拖他的福可取的呢。”

    这个阿茅查文斌倒是知道,此人是个独眼龙,听说年轻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各处去拜师,听闻最后是拜倒了茅山门下,但是马肃风说这个人不是正儿八经茅山派里面出来的,当年或许跟的是一个在茅山周边的火居道士学的本领。马肃风还活着的时候与这个阿茅也有些往来,此人常年独居,三十来岁的时候瞎了一只眼睛,老一辈的火居道士里面阿茅算得上是个人物,在当地也是有些威望的,只是年纪大了以后他已经不再过问世事,终日里只是在家务农为生,你提再多好酒好菜去找他也是会被轰出门的。

    “后来呢,阿茅没有说什么嘛?”查文斌问道。

    “阿茅那只眼睛就是在这里瞎的,”豆子此话一出,查文斌倒有些意外了,他接着说道:“当年为这事,那个电站负责人都差点给撸了,赔了不少钱呢。阿茅听说是在这儿血溅当场,不晓得他最后有没有整明白,反正这屋子自那以后就没人再来了。”

    站在外面看着,这院子里头早比人还高,查文斌的罗盘一直在异动着,既然来了他也是做好的准备的。他紧了紧身上的乾坤袋道:“你们四个不要怕,跟在我后面,四大天王要有点天王的样子,把精气神都打足了,平安出去我请你们去县里下馆子,酒肉管饱!”对待江湖人要有江湖人的做法,查文斌十分清楚这四人要是能够气势起来,今晚必定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请四大天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人要是八字不硬势必是会受到一些反噬的,代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减掉阳寿。

    这些话查文斌不敢说也不能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一个煽风点火者,把这几个人凝聚在一起,火烧得越往团结在一起,这天王才会真正起到作用。

    进了院子,划开那些茅草,查文斌这才发现这间屋子压根就没有门,窗户上的玻璃也都早就碎了,一些属于那个年代的红字标语还清晰可见。这种没门的屋子最是容易成为凶宅,在野外过夜的时候,遇见这样的空房子宁可还不如睡在野洞或者树干上,因为屋子这东西活人可以住,死人也可以住!

    一间房子有门才有神,没有门就意味着这是无主的,既然是无主那便最是容易成为那些孤魂野鬼们临时的家,难怪这罗盘一直在异动着,查文斌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他拿出一大把香全部点燃,双手捧着就在屋外对着那房子拜了三拜道:“生人路过无心打扰,各位兄弟姐妹牢请享用行个方便,事出有因要借贵宝地一用,逗留片刻便会走人。”说罢,查文斌便把那一把香全都插在地上,那常亮道:“看来道士爷也需要拜码头,只不过他们会不会领情啊?”

    查文斌对着那四人说道:“切忌,你们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后,见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惊慌的气势,有东西搭你们的肩膀就拿手拍一拍,不可回头,有东西对你耳朵哈气就拿手扇一扇,不可侧脸。还有里面进去之后不能抽烟,不能随地大小便,也不能嬉笑,保持没有表情的状态,都看过电视里的怒目金刚,尽量把平时欺负弱小的那一套凶恶模样露出来。”

    “这个放心,欺负人的事儿我们最拿手了。”常亮说罢就来了一个紧锁眉头黑着脸,别说那样子还真的颇有几分混社会人的架势,查文斌招招手道:“好了,就这个样子跟着我来,可千万记住你们裤裆子里面有个把儿,那是拿来做男人的不是尿裤子的!”

    一盏蜡烛,在这种黑夜里就是个瞎子,不过查文斌的夜视能力比常人要好,透光烛光他能够看清门里头的一些情况。

    屋内也都长满了草,一些垮塌下来的墙壁让这里头早就成了一片狼藉,当中的位置还有几根新鲜的竹竿子,向来应该是抬那个张卫东的尸体的。看着问题像是不大,查文斌这也就走了进去,不过这一进屋浑身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随着那手中的蜡烛火苗也突得就缩短了一截,引得那豆子惊呼一声,好在常亮比较争气及时的拉扯了他一把。

    他用手指在那蜡烛跟前轻轻一绕然后口中念道:“律令大神,神火之尊。功行非细,飞游乾坤!”那火苗“蹭”得一下又重新涨了起来,这一下立马就让后面那四位只觉得自己是跟随了一个真大哥,心中的底气再次翻涌了上来。

    查文斌借着火光扫视了一眼,那地上却有一摊人形的水渍,有胳膊有腿的就像是有人刚从河里爬起来躺上去一般。后面那四个也都看到了,这张卫东并不是死在水库里,被发现的时候人是躺在大坝上的,再说前天又没下雨,张卫东更加没听说是给淹死的,尸体在这房子里只不过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怎么会留下这么大一滩水呢?

    在查文斌的脑海里晃过一件事,那还是在他九岁那年,他和马肃风一块儿出去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人,那户人家也是个穷苦的出生,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就用席子卷着抬出去准备埋了。在路上的时候,师徒两人看见那席子下面在滴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见啼啼哭哭的白丧才明白这是有人过世了,这马肃风就多问了一句,你这人都要拉去下葬了为什么不给他擦拭干净呢?

    这句话还惹得那家人不高兴了,说他们是看不起穷人,虽然是席子可里面的人也是收殓再换的干净衣裳啊。马肃风用手指了指那地上喜子底部的渗水这家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路上只顾着哭了,压根就没注意过这事儿,后来在马肃风的指引下他们把人抬到了附近一座义庄里头,打开席子一看,那里面的人整个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马肃风说这个人是做了替死鬼了,并且是被一个落水鬼给找着了,鬼就在这尸身上。后来他便做了法,最神奇的地方查文斌至今还记得,在地上用那个尸体身上挤出来的水画了一个人形,然后用剑割断了那道水人的头颅,结果那一剑划开之后就当真把地上的水渍一分为二,再也粘不起来了。

    张卫东躺在那他是见过的,不过头上戴着帽子,身上又裹着衣服还盖着被子,这尸体的具体情况他还真没留意,因为太臭了,现在想返回去再看肯定是来不及了。查文斌便索性翻出一面八卦镜来对着那地上的水渍那么一照,只听屋内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叫声顿时就让人觉得如同五雷轰准备都没有。

    四大天王们原先一个个都以为这跟玩似得,这一下可把队伍给惊着了,豆子就是第一个憋不住气的,跟着也尖叫了一声扭头就准备往外跑。查文斌听到动静后一个箭步扣住他的肩头往回一拉,然后不容他有辩,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扇得那豆子是眼冒金星脑袋发晕。

    接着拿起他的手指不分由说的往自己的剑刃上一抹,按着就在地上哗哗的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喝道:“北帝口宣敕,叱咤呼四直。急召北极将,风火降凡质。合契元真灵,凡圣同其一。踊跃阐威狞,灭魔斩黑历,亲传大教令,违令施霹雳,急急如律令!”

    符文写完豆子那手指也几乎没了感觉,查文斌一把又把他重新抓了起来用眼神盯着他道:“天王归位,四神合一自是巍然不动,小小鬼怪惊扰了大人我这就去斩了给您赔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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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之道门往事介绍:
关于道门往事:
7o年代,几个因为家庭巨变的年青人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家庭成分被认定是有问题的,需要接受中下贫农的再教育。他们从各个城市被一列火车运往了陌生的野人屯,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东北老林子,那那里,他们从互相拆台开始到互相帮助,从少年开始成长为青年。
来自浙西北的小忆(二号主人公‘我’)第一人称视角,用了这部书记载了这些年轻人不坦途的变故。
本书脱胎自畅销小说《最后一个道士》的前传系列,借用了最道的部分故事逻辑和未解之谜,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开启了一号主人公‘查文斌’年轻时代的成长故事,他是如何从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成长为一代道教掌门。
查文斌,被天正道二十六代掌门,他的师傅马肃风发现于一处古墓里,他是被山魈收养的孤儿,也是被神秘组织罗门世世代代寻找的天煞孤星转世灵童,各路人马都在寻找这个十几年前就来到世上的人,他的身上拥有的是一段三千年的秘密。
上古周文王将伏羲的演卦渗入他的“天道、地道、人道”思想,并进一步推演为64卦,使之成为六经之首,完成了《周易》。
文王死后,武王推翻殷商纣王,建西周,为了祭奠死于谏言的商朝重臣比干,重修了比干的墓,并封他为国神。无奈比干无心,武王燕白旗却无法将比干封神。
于是武王派闳夭立放了两块铜盘铭,命令三千年后才可以发扬光大。
这段神话的记载,在孔子的典籍和史料中均可见,但神话终究是神话。
和主人公一起被送到野人屯里的还有一个上海姑娘袁小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精通历史和算术,她的父亲告诉他所谓的铜盘铭文实际上是古代条件下传递特殊信息的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那两块铜盘铭文总计有十六个字,只要能破译其中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通往三千年前西周埋葬的秘密。
历朝历代,罗门都被作为中国权利的象征,他们只为当权者服务,他们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们的组成都是一些能人异士,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只是其中一员。
罗门的任务只有罗门的家主才会知道,每一代的罗门后人都在寻找那两块铜盘铭文。
终于,有人在野人屯的一座水塘里发现了第一块,故事的序幕由此拉开。
历经种种困难和谜团,主人公夏忆、查文斌还有石胖子先后找到了两块铜盘铭文,他们是被迫,因为一旦拥有一块铜盘铭文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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