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厚积薄发 悬于一发
我搓、我搓、我搓搓搓………妈的个死雷子,给老子整得什么玩意。u点
卫生间、舆洗池,帅朗搓一会儿,对着镜子瞅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扮死的专业就是比业余的强,抹脸上的死灰色和脖子上的血色,洗了好大一会儿,还隐隐地能看到痕迹,亏是皮粗肉糙经得起搓,就这皮搓得都疼了,愣是把颜色搓不下来。
衣服吧,更不用说了,jeep衬衫,红绿一相间,成了棕黑色,洗半天还是那色,气得帅朗悻然一扔,干脆一扭水份,直拿着回房间了,这大冬天光个膀子,再怎么说也不那么好受。回了房间,左找右找,这地方涅,又愣是找着晾衣服的地方,也亏得帅朗个人生活经验极其丰富,塑料袋子搓了根细线,绑到了暖器管子上,就这,恐怕得几个小时干。
笃……,笃……笃敲门声起,帅朗一回头,见得方卉婷站在门口,正要说井,不料方卉婷扑哧一笑,跟着弯着腰,捂着肚子,帅朗知道她笑的在什么地方,悻然捂着脖子上做的那个假创口,眦眉瞪眼,有点气发不上来的感觉了。
“你……呵呵……你用水洗啦?”方卉婷边笑边问。
“啊,怎么啦?”帅朗诧异道。
“那是化学原料,水洗不干净,得用酒精溶解,给你……呵呵。”,方卉婷把一小瓶酒精往桌上一放,再看蹲着的帅朗,脸色有点,像刚从生化危机里钻出来的僵尸,再一想那几副照片,又是掩着前额吃吃地笑。帅朗气不自胜的一把抓起酒精瓶子,飞也似地又奔出去了。
看来方法对路果真好使,不一会儿帅朗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然是神采奕奕,等再回房间里,方卉婷却是坐在那等着,帅朗一捂前胸猛地觉得自己光着膀子颇是不雅,不过不知道泛起个什么念头,干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进去了,对于自己的体格帅朗还是颇有自信地,胸肌成型、腹肌练出来的四条,脱光了绝对是个硬派小生的扮相,进了门,帅朗显摆也似地往床边大马金刀一坐,来了秋水盈盈的桃huā眼直看方卉婷,却不料精心的扮相让方卉婷剜了个白眼刷声一物飞来,帅朗一接是件衬衫,就听这警huā姐没好气地说着:“穿上,亮膘呢啊…………黑不溜秋的。”,敢情是专程送这些来了,虽然没搏个好感,不过也让帅朗觉得挺暖心滴,一扬衬衫一套却是件警装的内衬,千篇一律的淡蓝色,而且有点肥了,穿上晃悠悠的毛衣也被染了,只能穿件没被染的外套了,套好之后,方卉婷指指桌上放的盒饭道了句:“自己吃啊,就这条件,别嫌不好。”
帅朗哦了声,折腾了一个上午还真觉得饿了,一拉塑料袋,一盒饭一盒菜,一掰筷子,立即狼吞虎咽上了本来要走的方卉婷微微蹙眉了,这吃相和外勤那帮小伙如出一辙,不过那盒饭的味道如何她是知道的,米肯定是旧米,有点碜牙;菜吧只有咸味,偶而几片带皮肥肉上头要没猪毛茬子得算运气好了,看帅朗吃得这么香,方卉婷异样地问了句:“好吃吗?”
“瞎吃呗我倒想叫几个菜,你们管不?”,帅朗吃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哟方卉婷突然省得,也许是自己有点娇惯了,而眼前这个勉强算个暴发户的,骨子里要比自己还草根,想到此处,干脆不走了,坐到了床边,随意给理了理枕巾,叠好了被子,回头时,帅朗正愕然的眼光看着自己,方卉婷上下看看自己的穿着,不乐意地问着:“怎么了?怎么看人呢?”
“你在家是不是不叠被子?”,帅朗问。u点
方卉婷眼神一怔,很疑问,帅朗笑着筷子指指:“笨手笨脚还叠成这样,明显是业务极其生疏啊。”
一说方卉婷再一回眼,被子歪了一角,剂氐不平,松松垮垮的实在缺乏美感,好像还真被帅朗说中心事一样,方卉婷气咻咻随手一拉,拉得更垮了,使小性子一般嗤着:“那你自己叠吧。”,哇,太缺乏点温柔感了吧,帅朗嚼着米饭,侧着头斜斜地觑着警huā姐,高直鼻粱、凤眼含威、眼神蓄忿,英武飒爽兼而有之,啥都好,就是缺了点如水般的温柔,一句话不对就瞪眼。这不,又来了,帅朗这贼头贼脑的眼神被方卉婷发觉了,然后方卉婷报之以同是斜眼觑着、白眼剜着的忿容,仿佛被人白吃了豆腐那般忿然之间。
扑哧声帅朗一笑,收回眼光来了,自顾自地吃着盒饭,方卉婷腾地起身,要走,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腾地坐下了,在同龄人当中,她自付算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仅限于这货色不在视线之内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个货色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方卉婷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
不过,好像这回是自己不对啦,想了想,又回头叠好的被子,叠得勉强能看过眼,平复了平复情绪,故意问着:“哎,帅朗,大家说你挺有表演天赋的,演死人比真死人还像。”,“你的任务不是来挖苦我来了吧?”帅朗不屑道。
“呵呵,我的任务是给你送盒饭,那,盒饭领上了,你的演出结束了。”方卉婷取笑道。
“你们别自鸣得意,就沈子易他能抓到端木,端木骗人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帅朗愣眼道,不服气了,方卉婷马上刺激道:“是啊,沈子昂生出来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嗯,那倒是。所以我们都不是对手。”帅朗摇摇头,领教过弃清并的水平,要说把全局看破了,那是假话,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永远不会亮出自己手里的底牌。帅朗不信这么容易,可方卉婷此时似乎也不太信帅朗的话了,反问着:“你爸可也参加在里面,他也不行。”
“不行。”,帅朗摇摇头。
“为什么?”,方卉婷问。
“他抓过骗子,可没当过骗子,他凭的是股韧劲我不否认他有可能抓住,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帅朗道“你怎么知道不容易?恰恰相反,现在已经很容易锁定他人了。”,方卉婷不客气地道,像争辨。
帅朗不说话了,盒饭一放,一伸手,把个满满的烟灰缸挪了挪,看了方卉婷一眼,老牌的黄金叶烟屁股,都是新的”也只有老爸那杆烟枪能冒这么多,看方卉婷不理解,又把桌子下的废纸篓一拉,七八个空烟盒揉着,一霎那间,方卉婷明白帅朗所指了,能抽这么多烟头的焦虑”自然不会是件简单和容易的事。
隐隐地,方卉婷有点信服了,很多事从蛛丝马迹上可以看到端倪,看来帅朗很好的继承了他父亲那种优质的品质”还未说话,帅朗边吃边颇有感触地说道:“……我小时候啊,经常通过烟头判断我爸的心情,要是屋里烟多,我就知道遇上什么难事了,这个时候不敢惹他,惹了肯定挨揍……后来有了妹妹,我爸差不多都戒烟了,戒了又抽这么凶,恐怕这事把他难得不轻,本来我都不想搭理这茬事,可不看不过我爸给难成这样……当然”还包括你,也不能看到你难成这样。【《《书海阁》》*悠”,前半截有点动情,后半截有点戏谑,方卉婷听得刚入神,一见又朝向自己了,鼻子哼了声”以示不屑一顾加不以为然。面前这位面性子她比谁都了解,再往下两句,得说老郑不算人了”光哄着帅家爷俩掏钱的掏钱,干活的干活”就是一点实惠不给。果不其然,帅朗吃了化七八八放下饭盒正要说时,方卉婷赶紧地做个停的姿势道着:“打住,别给我发牢骚,要钱你朝郑处长要,再说帅朗我觉得没必要那么尖刻吧?那赞助算下来你都赚了。”,“嗨……,我说姐姐呀,不能你缺心眼都跟着你缺心眼吧?咱国库里还缺这点钱,你不追着要,你以为他能主动给咱?”,帅朗果真老调重来了。
“那你要去吧,少跟我说。”,方卉婷真的起身了,没来由地觉得帅朗这番市侩扮相很反感。帅朗也同时起身拦着:“等等,这程序好像不对呀?我没事啦?”
“什么程序不对?”方卉婷问。
“就是,我被劫持,总得做个笔录吧?还有我说的那些重要情况,难道你们都不重视?”帅朗道。
方卉婷见得严肃和凛然的表情上来了,不过在她看来,八成帅朗又想要挟着老郑给他报支金石展的费用,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案情不能透露给你……至于你说的情况么?你觉得能重视吗?”
“那我干什么?”帅朗被晾着了,很不悦地道。
“领盒饭了,歇着呗。”,方卉婷一扬头,给帅朗吃了个憋”感觉挺不错,昂首挺胸走了若干步,又回头道:“对了,帅朗,理论上你已经死了……我还是觉得你扮死相那照片挺帅的啊。”
一说,得意的掩上了门,掩着鼻子刚走两步,就听得房间里响了一声:“啊呸”,
十三时三丰分,“尸体”的照片通过伍军强发了出去。
十三时五十分,神秘人和尚银河又一次通知,手机的频段被锁定,通话的记录被监听,尚银河根本没有发现已经放置到他办公室的监听器,这个植入心脏的办法给专案组带来了不少的意外收获,甚至于在尚银河和其他人的通话中能隐隐听出,中州拍卖会那个设局,尚也参与在其中,通话的原因在于,尚银河确实资金吃紧,已经和数家小企业主商量着要提前回收一部分斥借资金渡过难关。
十四时四十分,殷芳荃急匆匆赶到了尚总的办公室汇报了一条重喜讯:华银的账户上多了五千万资呢……,整十五时,一个快件送到了华银,签收人是尚银河,快件包里只有一个手机,接下来的事,要让尚银河派人到指定地点送交《英耀篇》,尚银河此时的不二人选自然是伍军强了,马上召回了伍军强,细细安排一番,这位手下驾车驶离华银之后不久,外勤为了安全起见中途下车了,对方的要求里只允许一个人送达。
送达的目的地是:huā园口黄河大桥。
孤车单人上路,出市区就出了监控的范围,只能凭着无线的短波传输消息,虽然伍军强已经全盘答应与警方合作,不过还是给专案组蒙上了一层阴影。
郑冠群靠着椅背沉思着,老范和帅世才交替冒着烟,一根接一根抽着,现在顾不得这位不抽烟的沈组长”沈子昂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同样坐立不安地一会儿挪椅,一会儿抚着前额直揉太阳穴,这事情发生的变数太多,实在不好判断。方卉婷没有参与这个场合,和行双成一起监听着车上伍军强随时汇报回来的情况,已经上路了”拖延了十几分钟,两队特警就在伍军强的车前,现在还在行进中待命。
“让小行过来,信号分析出来了没有。”郑冠群又催了一次,老范一拔电话,不一会儿行双成就奔进来了,郑冠群直接问道:“移动信号追踪还是没有可能?”
“没有,虽然分析和嫌疑人辨听后确认是端木的声音,但他使用的是一个虚拟号码,这个号码和通信运营商开发的回拔号类似,相当于通信节点中的一个中转点”他可以通过任何一部手机或者其他电话通话,只显示这个号码,也可能把这虚拟号码转嫁在任何一部分通信工具上……,虚拟号属于台湾大中华电信开发的业务,我们已经知会省厅外事处通过国际刑警查询这个虚拟号注册的身份,不过恐怕时间赶不上”就知道转嫁的通信工具,他马上可以换一个…………”,行双成汇报道,有点憋曲,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网络阻塞是最不起眼的垃圾娜件引起的一样,让他空有一身本事,面对这个小问题无计可施。
老郑摆了摆手”行双成知趣地悄悄退出了,人一走,老郑这才忧虑地问着:“该下决心了,交易还不交易………………”
问题就在这儿,先前几个人已经讨论过不少了”万一交易,再像上次的拓片一样,乘航班打个来回,东西走,人不动,照样是无计可施;那样的话可是偷鸡不成还得蚀把米了,而且唯一能牵制到对方的底牌也要丢了。或者,沈子昂还担心一种可能,端木根本就不在中州,一直躲在暗处遥控这些事,在中州另有他的替身。
当然,邰博文已经不考虑在内了,这个人已经成了弃子,随时可以带回来负责诈骗案的责任。
一问之下,几个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老帅,帅世才咬咬牙道:“,交易吧,抓人……就即便不是端木界平,也是他身边最后依仗的人,抓到交易的人,应该能直通端木。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愣了下,很大胆,沈子昂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动容了下,不确定地反问道:“如果端木不在中州呢?如果他还使用上次拿走拓片的做法呢?”,“有时候总得做出选择,我觉得这一次值得一试…………,第一,正因为拓片从中州出去又安然回来了,很可能给他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们对此事一无所知。第二,持有者已经死亡,就会给他第二个错觉,尚银河乖乖被他拉上船了;第三,即便他有渠道获知消息,但我们这个专案组侦破的是11.16特大诈骗案,正大张旗鼓地追捕邰博文,同样给他一个错觉,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银行被骗的资金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他应该出动自己的人甚至于亲自出马来取回这份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帅世才条理地分析着,沈子昂默默点点头,对于这位老同志还是有几分尊祟之心的,毕竟从无声处找到了新的线索,单这份能耐就是旁人所不及的。
“同意,让huā园口分局做外围控制。”沈子昂道。
老范提醒着:“黄河大桥是个双层设计,他们应该是公路层面取货,这个地点选择得好,我们根本无法藏匿抓捕人员。”,“还有二十分钟,让伍军强开慢点,咱们做两套应急方案,控制周边的所有的交通要道,不管谁来,都让他有来无回……让刑侦队的外勤现在出发,加快行进速度。”郑冠群的说道,看了沈子昂一眼,沈子昂也补充道:“我们跟着外围分队到现场,再过五分钟出发……”
一队人,边商量边出了会议室,安排着后台的支撑把指挥接到了车上,直下楼,坐进了一辆越野车里,老范充着司机的角色,沈子昂、郑冠群、帅世才铺着地图,商议着现场控制的细节,十几辆各色警车启动着,迤逦出了网警支队的大院,最后的一击拉开帏幕了。
车走了,顶层的某间窗户玻璃后,站了个呆呆地人影,是帅朗,在伸着舌头,咂吧着嘴。
这架势其实挺让人羡慕的,小时候在铁警大院就经常见警车呼啸、警灯闪烁、气势汹汹地来去无阻,那时候理想就是当今警察别个枪,想他妈揍谁就揍谁。就即便不想揍谁,这顷刻间风云齐动:挥手间天罗地网以及谈笑间罪枭伏法的气势,总是让他那颗年轻的心跟着骚动……骚动加鸡动,鸡动到连沈子昂那货走路的姿势都看不顺眼,于是,羡慕妒嫉和恨汇成了一句未卜先知的判断:“哼,雷声大面点小,抓不着人看你们还牛逼个鸟……”,能不能抓住帅朗说不准,不过自付在这么多警察的合围之下,只要抓到一个两人端木身边的人锁定端木大致的区域,说不定就有戏,毕竟这个案子的规格越来越高,恐怕就逃脱没那么容易。不过要是抓住了,好像就没自己的事了,现在更好了,哥成了“死人”了,说不定老郑就把咱当死人看,一毛钱也不会给了……,想了想,躺了躺,又坐不住了,一骨碌爬起身来,逼着自己装死倒不恨警察们,这中间该恨着就是端木,这个未谋面的居然因为一本书就想要自己的命,想来想去让帅朗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平时遇着他娘滴敢这么折腾老子,非整他个半死让他翻不过身来。
不过,要真让帅朗去面对那个身径百战的老骗,帅朗自付自己还是没那本事滴。看来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了。屋里巡棱了良久,坐不住的帅朗出了门,这六层根本没什么人了,下了五层,净是嗡嗡响着大服器的声音,只有一两个人值班,还是木有什么人。
又下了四层,就楼层左边一个大办公室里嘈杂的声音,是在建立通信联系,根本没人在楼里走动,看来是倾巢出动了。
三层,根本木有人。
二层,也木有人。
下了一层,帅朗反而胆大了,说是禁足可没看守那还顶个屁用?果真一层也木有人了,不过还有大门口的值班室,帅朗不知道能不能混出去,这地方呆得没妞没小酒,闷得跟个鸟样,爷才不待见待这儿呢,碎步从值班室的视线之外摸到了门口,斜斜地看到一位警装的哥们正拿着登记簿心不在焉着看着另一本什么书,帅朗趁着这人低头的功夫,一闪人,站到了窗口,等了片刻,等着那人不经意抬头时被吓了一跳,帅朗瞬间堆着傻乎乎地笑容,吐了一句别扭的话:“警察同志,问个事。”
“嗨,你怎么随便进来啦?这是你进来的地方吗?”值班员一竖眉,不客气了。
“我没有随便进来,这不问您能不能进来吗?我问下啊,我在网吧把钱包丢了,是不是得找你们网警报案啊。”帅朗问道,一般警察都不待见这号傻乎乎找麻烦的老百姓,果不其然,那值班的一挥手:,“去去去……路口左拐,找派出所去吧。”,“哦,谢谢啊……”帅朗点头称谢,大摇大摆出了大门,不一会儿,人影消失了…………,
第108章 正道无路 蹊径方出
嘿嘿……呵呵……哈哈……嘎嘎……
面对着笔记本屏幕的帅朗突然笑了,先是微笑、后是轻笑、之后是奸笑、再之后像诡笑,诡笑之后又有点像淫笑和荡笑,突兀而来的笑把一房间人给看愣了,都看怪物似的瞧着帅朗,随着笑的诡异变化,那笑仿佛有荡人心神的魔力一般,让几位年纪尚轻、模样尚可的女设计师不自然地全身起鸡皮疙瘩,然后下意识地并紧腿、夹紧胳膊,倒不是怕非礼,实在因为这笑声里的色,情味道太浓了。
“喂、喂……,二哥,大白天咱别搞这调调,怪瘪人的。”田园凑上来了,现在倒觉得跟着帅朗实在丢份了,什么时候发情不好,偏偏在人多的时候勃发,瞧把人家几位小姑娘吓得,差不多就要夺门而逃了。
一问,一拍肩膀,帅朗哦声惊省,马上脸色一整,一看大家的愕然的目光,这才省得自己得意忘形地失态了,赶紧地道了歉,召呼着小平果:“就这四十几张,去,找你原来那广告公司,双面铜版彩印,一万份…………不,两万份,给你一个小时。”
“啊?一个小时那够?”平果瞪眼了,排版上机怎么也得点时间,时间太仓促了,不料帅朗有办法,一拍大腿道着:“价钱翻倍呢?”
“哦,那够了。”平果不吭声了,拷贝着文件,帅朗起身谢着这几位设计师,那行有那行的门道,本来想着最难的事人家这等专业人士不过举手之劳,实在让帅朗看到了很光明的前景,看着傅经理对此人态度颇为恭谨,这几位设计师客气了几句,各自离开了这地方,这时候,帅朗也准备走了”回头一看这位年近半百偏偏喜欢打扮得很萌的老妖精,虽然感觉不怎么舒服,还是勉强地谢了句,那老女人倒是很大方,直说着欢迎随时光顾,帅朗看这架势,突然间泛起了一个疑问问着:“傅姐,我有个小问题想问问您?”
“哟,这么见外呀?别跟姐客气。”那傅经理一个媚眼,很熟稔的劲道,看来这个称呼称对了,要称呼句大妈、阿姨,人家铁定不会这么高兴,帅朗一笑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个小小的疑问,坦白地讲啊,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刘义明”也根本没往您这凤仪轩投资过一毛钱,你们这么鼎力相助呢,我实在是有点愧不敢当。”
哟,田园和平果愣了下,敢情这什么董事、什么帅老板都是忽悠出来的?
不料那女人似乎多少了解点内情,给了帅朗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道着:“您真别客气,刘先生常年在国外,对这个小生意也不怎么在意,虽然我不认识您吧,可您和刘太太私人关系这么好,说不定有朝一日”凤仪轩还真得在您手下经营。”
“刘太太?那我更不认识了,谁呀?”帅朗讶异道,愣了,想了想,咱没勾引过别人老婆呀?
“是吗?刚才进门您不还问了么?”傅老女人又是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暗示着帅朗,像是在说,你俩的事俺都知道。
“哦,你是说盛小珊和刘义明是俩口子?”帅朗懵了。
“r四g凵引”老女人兰huā指做个foss一指帅朗,说对了。
哦,明白了”帅朗明白了,这儿恐怕也是古清治放下的一个棋子,隐隐之中帅朗觉得这棋子的妙用自己和古清治好像想到一块了”不过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出门走着”那老女人呢,对于帅朗是客气和恭敬,不过出门时却把眼光瞄上帅帅的小平果了,一抚肩,一拉手,很期待问:“咦,这位小弟弟…”,我怎么看你和我弟长得挺像哦,以后常来玩啊,姐姐一看见就觉得特亲切…………帅老板,还没给我介绍呢。”
田园瞥了眼,华老女一副huā痴的样子,忍不住手快要摸上平果的脸蛋了,帅朗一看也发现此间的端倪了,笑着道:“我哥们,叫平果,以后带他常来看您。”
“那好啊………一定哦。”傅老女乐了,平果可糗了,被个比妈还大的女人拽着毛手毛脚,忍不住一阵恶寒,好容易挣脱了躲到帅朗的一边,那女人笑着道:“哟?怎么害羞啊。”
这当会儿,帅朗和田园早咬着嘴唇快笑喷出来了,见这老女人对平果这么倾心,帅朗倒不介意又安排了一件事道着:“傅姐,中州叫得上名来的美容院,能给我列个单么?全部要。”
“那个简单………,来我办公室拿。”傅老女一勾小指,把帅朗召进来了,平果可不敢去了,任凭田园地背后促狭似地使劲推,死活不敢进去了。不一会儿,帅朗乐滋滋拿着出来,傅经理把三位送进电梯才走,这人一走,平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抚着胸口一副大难得脱的样子,田园奸笑着道:“平果,你以前说美女见了你就倒贴,哥是从来不信啊,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嘎嘎哈哈。”
“是啊平果,吃软饭的机会就在眼前,看你能不能抓住啊。”帅朗也取笑道。
“我那儿惹着你们了,怎么一起挖若我呀?”平果颇为火大,不料马上找到攻击籍口,指着帅朗道:“二哥,你不会是吃软饭了吧?”
“切,你说哥老牛吃嫩草差不多,看哥像吃软饭的么?”帅朗不屑了。
“少吹了,刚才那老女人说你和刘什么明老婆怎么来着,凤仪轩都可以给你经营。”平果攻击上了,一听这话,田园倒心动了,一拽帅朗置疑着帅朗的发家史道:“我说二哥,这一年功夫不到,你发财比发情还快,不会真是傍个富婆牺牲色相换来的吧?有这个机会也不给我介绍点?”
这么一说,平果和田园倒张着大嘴哈哈笑上了,直把帅朗搞了个哭笑不得,三番强调不许再讨论此事,越弹压,越让平果和田园觉得还真像有这么一茬似的。仨人出了门厅,安排着平果赶紧打车去干活,回头和田园一起走,田园呢”直到这回儿都不知道帅朗到底想干什么,先问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帅朗不说;又问到什么地方去,帅朗神神秘秘道:“哥在中环商务酒店包了一层楼,让罗少刚请了一百位美女………今儿哥给你安排的活,累死你个孙子。”
精神来了,刺激来了,把田园给雷着了,雷得外焦里嫩,直流哈喇子,双飞倒见识过,这百美齐飞是个什么概念涅,以二哥现在这身家自然敢胡天黑地搞些烂事,一念至此,田园脸上的肥肉一颤,动情地抱着帅朗感叹着:“尼马呀,今儿才知道啥叫兄弟…………二哥安排的工作光听你说就快射了,累死也值了。”
两个货拦了辆出租车,喜滋滋地走了。30公里外,huā园口黄河大桥边抓捕失利后十分钟…………,在接货人跳出设伏圈的同时,沈子昂启动了应急预案,五公里两层外圈设卡的地方警力,来了个倒转,后队娈先锋,沿着公路向下游追击,水文监测站提供的一艘监测机船也投到了追捕中续兵带领的外勤队就近疾驰到huā园口景区征了两艘摩托艇,一时间水陆并行,五公里宽的河面上泛着浊浪,两侧或隐或现的公路疾驰着警车,四处响彻着警笛的声音倒也颇有声势。
追捕开始了,案发地反倒宁静了,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外勤队员从桥面上坠下缆绳,人下去才发现了下面的机关,接近二十米的宽度十五米的高度,藏一艘机船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藏在六十多个桥墩之中又在五公里宽的水面正中,两侧阻挡的视线根本无法发现而事起仓促,谁也会想当然地觉得会在桥面上接货,不过也没错,确实在桥面上接了,却是从最不可能的水面上逃了。
起风了,郑冠群抬头看了眼如染的天空,拉了拉衣襟,手一伸,搭在帅世才的肩上,像是安慰,也只能是安慰,帅世才回头看了眼,没吱声,一脱警帽,恨恨地抓了把短发,有一种吐不出来郁闷郁结在心里、凝结在脸上,虽然功亏一匮的抓捕经历的不少,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丧气,毕竟是个公安部a级追逃对象,毕竟是huā了数月功夫才找到了线索,这中间不管倾注了多少心血,经此一役,全部像眼前的大河浊流,滚滚东去了。
“别想了,外围警力金部靠上去了,一定能找到他们的登陆点,摩托艇的活动半径不大,他不可能一直呆在河里。”郑冠群安慰道,帅世才摇摇头,懊丧地说着:“没机会了,在我们眼皮底能接走货,那在我们前面肯定能送走,往东,huā园口景区、蒋庄镇,是京珠高速的入口,他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地点弃艇登陆,只需要在预定地点接应”,……””,看了看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了,还没有消息传来,帅世才闭着眼睛回忆着,又道了句:“河道比路面近,摩托艇的速度要快过汽车,现在就应该上车了“…………我们已经跟不上了。”
郑冠群叹了口气,同样是一脸懊丧,勘测完毕了,从桥面吊上来的队员汇报着,只发现了一截倨断的绳口,截面断口很新,初步怀疑是嫌疑人已经提前把摩托艇藏于此处,在桥墩下的凹面里,两侧的监测都无法看到这个位置,时间紧迫,也出于安全考虑根本无从对现场进行全面排查,致使出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意外……
无所谓了,结果如此,原因也就无所谓了,只能证明嫌疑人太狡猾了,老郑和帅世才徒步走着回桥北来处,俩个人的心思一般般地沉重,最好的机会错失了,不但错失,而且暴露太多,这之后恐怕什么都隐瞒不住了,呼啸追踪的警车,彻响的警笛,恐怕在这来往穿棱的车辆里,说不定就有端木设下的眼线;即便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也把人惊动了,惊动之后的后果,那就再也无迹可寻了。
“想开点,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老帅,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尽到力了。”郑冠群说道,像在安慰自己。
“可惜呀,这个事发的还是有集仓促,昨天晚上成立专案组,今天就把人丢了,要是多给咱们一两天时间,这个布控就应该更好一点,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一窝蜂乱鸣警报,看来咱们还是低估端木的水平了“……从桥面到水面不过十五米的距离,为什么就没有把这个意外考虑进去呢…………风急浪大拦得住别人,可未必拦住得他呀。”帅世才自责着。
“这么大风、这么大浪……这么开阔的视线,现在娄都不敢相信他用这办法走,不过不可否认呀,这个最不可能的地方,连我们的狙击手都无法锁定目标,咱们栽这个奇骗手里,不冤。”老郑爽朗了句,很看得开。
“要是有机会扳回一局,那叫不冤。这根本没机会了,就有点冤喽。
”帅世才叹了句,心情一点也没有舒缓过来。
踱了很久才到了车停的桥头,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追捕的消息才传来了,找到了登陆点弃置的摩托艇,还有那架让所有追捕人员大跌眼镜的直升航模,经后台的技侦确认,是产自德国一家玩具制造公司的产品,仿以色列a凵一凹k眼镜蛇直升机,整机重三点七公斤,一次充电能直飞十七公里,飞行高度最高能达到三十二米,严格地说,这是属于航模发烧友的玩物。不过在有心人的手里,变成犯罪的利器了。
车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诸人俱是苦笑一脸,有点无法原谅这次的失误,恰恰在这个很郁闷的时候,更郁闷的消息传来了,网警支队负责监控的紧急地传来了一个消息,是一段录音,尚银河办公室的录音,录音里,有位女人在汇报,不但没有转入款,而且原来转入的七千万资金也不见了,询问开户行才知道对方取消了业务,这种跨境支付,支付方可以在约定的时间里申请取消转账,昨天存入的两千万和今天存入的五千万,都被对方取消支付了。尔后,是尚银河的破口大骂,杯子、电话、手机摔得乓乓乒乒直响……
也是个骗局,听着汇报的诸人都明白了,不管拿到拿不到《英耀篇》,估计都会发生这件事,跨境转入的资金,根本就没有准备支付给尚银河。这和拿着假护照驱使粱根邦去杀人如出一辙。饶是尚银河奸诈过人,也结结实实上了一次恶当。
马上省悟的郑冠群不敢早险了,通知着市局刑侦支队马上解救刘南庄被非法拘禁的邰博文,以防尚银河怒极之下不顾后果。
而在现场,总还抱着万一希望的诸人都舍不得走,沈子昂指挥着三个外勤组和地方警力向西到原阳、向东到京珠高速、向南到中州,分几个方向搜索,沿路的派出所也得到了支援的命令全副武装上阵了。
只不过,沿登陆点的搜捕之后又进行了两个小时,依然是一无所获………!~!
第109章 钱壮人胆 胆大妄为
十七时四十分,在外面饱餐一顿,吃得满嘴流油直抚肚子的田园催着帅朗去中环酒店,跑了趟银行,那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又换了身衣服,那叫要见人了,得光鲜点。逛了会街吃了饭,一直等平果电话来了,才一起到中环酒店,对于二哥所说的百妞争艳田园还真是意淫非非,车上不时的请教帅朗,最大的一个疑问自然是:刚才我光顾高兴了,你说这事咱行不?
单挑还成、双飞勉强、三口凑合……田园的话很明白,这要再多,兄弟可离种猪水平还差了点,这小身子骨是不是禁不住折腾涅?
“笨呀,你身上的棍状物就那一根?”,帅朗币斥着,一训田园愣了愣不解深意,帅朗却是一巴叉双手十指叉开,大笑着道:“还有这个呢?这玩意可比你下面那根好使,永不疲软。”
田园愣了愣,呸了。。出租车司机听懂了,哈哈笑着,这两货倒不好意思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不一会儿到中环路中环大酒店,帅朗和田园下了车,就见得罗少刚携女友来助阵了。话说身价一高,尊崇是自然就来,这一对现在对帅朗也是仰慕得紧,一见面女友丽丽直夸帅朗这身西装笔挺,人甭精神,帅朗可没时间跟小娘们瞎扯,直问着罗少刚:“到齐了。”
“齐了,康辉、阳光、金凤凰、太行、世纪、国旅,凡是今天没活的导游,我全给你请来了,到了八十多位啊,标准是一天三百,车费别算,不管吃住…………”罗少刚道,不知道帅朗huā这闲钱请这么多导游干嘛,还强调要女的,田园一听火了拽着帅朗火大地问:“怎么是导游呢?”,“嘿嘿,是导游……而且是美女导游,那你想是什么涅?”,帅朗促狭地问,“不是说什么百……百妞……”,田园一愣,上当了,不过偏偏罗少刚女人在跟前,不好意思说,悻悻然给了帅朗个竖中指的动作,尼马的这兄弟是靠不住。
帅朗笑着又问老黄来了没有,罗少反手一指:“看吧黑车队全拉这儿来了…………,院子里早停满了。
一瞅,田园忍不住哦了一声,刚刚还没注意,沿着宾馆两侧的停车位、街道、路边,明显的车辆比其他地方都稠密,小面包、小夏利、小五菱,甚至于还有年头不短的两头平轿车几十辆车组个黑车别动队一点问题没有,这些常年厮混在火车站汽车站的爷们一听包车,那自然是应着云从,瞧瞧说说笑笑走来了几位,正是黄国强、皮定方、皮军军,以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大牛,一路鼓吹着过来了,不时地有司机打招呼。
帅朗倒是关心着大牛,直上前问着这货怎么来了,这货一撇嘴得意道:“这么热闹少了我怎么行?”,“格好了?”帅朗关切道。
“好咧你瞅瞅…………就这伤,我叔说了,给我申请个见义勇为,勇斗歹徒先进人物,放我仨月假…………”大牛说话就要搂起衣服显摆枪伤这可不是一般都有的。帅朗赶紧拦着怕这货当众脱裤,招手一起上楼,再说黄国强来了多少车,黄国强说四十多辆,这些黑车,只要有包活找四百辆都没问题。
一路说说笑笑,有人问到底干什么,帅朗直说马上就知道了上了六层,包租的大型商务会议室哗声一开门,一下子把诸位哥们惊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妞,妞,全是妞,精肥燕瘦莺莺燕燕一屋子,叽叽喳喳的说话,脆,脆朗朗的笑声,四百多平的大会议室快坐满了,罗少刚的女友丽丽看样是行里人,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直指着帅朗介绍着:“这就是今天雇咱们的老板,大家鼓掌欢迎……”
于是马上掌声雷动,那叫一个热烈,那叫一个经久不息,本来脸皮颇厚的帅朗这当会也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站到了主首位置,拱了半天手这掌声才停下来,面对这么多双忽灵灵的大眼睛,突然有一种大众情人的怪异感觉,笑了笑道感叹着:“哇,来了这么多美女……大开眼界啊。”,哄哈一场皆笑,本以为个什么大老板,敢情也是个小色哥,在座的姑娘们倒也见多识广,小声窃窃地小话起来了,不少人在问这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一雇就是这么多导游。就一个人几百块,加起来好像也不是个小数目。
“大家不用猜测,帮我办件事,之所以找你们呀,是因为大家对中州很熟悉,没有比你们更熟悉的了……平果,发单子……各位姐姐妹妹,拜托了啊。”帅朗一招手一指挥,每人一张,发下去了。
人群里又是讶声四起,不少人诧异地举着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铜版纸,那上面,四十几幅女人的照片,很溧亮,即便是女人看也觉得很漂亮。即便是年纪显得稍大,也觉得很漂亮。与照片同时下发的还有两张复印纸,一看却是标注着中州美容院的名称,不少耳熟能详的高档会所也在其中。什么凤仪轩、琪雅、天使,公主园、风格廊、美丽妆园…………林林总总,霎时间叽观喳喳都讨论起美容来了。
帅朗拍着手示意的安静,一举画像道着:“你们的任务是啊,两人一组,分别到这些美容院,想办法和他们经理拉上关系,最好呢,能直接接触到直接管事的,更好的是呢,能和一线的美容师攀上交情,把这张铜版送到她们手里,打听一下照片上这位女人,谁见过。”
哟,这可有难度了,一位圆脸的妞问着:“老板,这个未必好办呀,我们导游和人家美容院可没什么业务往来。”
“对呀,现在都势利着呢,没好处人家根本不招待。”另一位高个的妞接道。
“就是啊,我们也就在旅游区和商店吃香,又不是给人家拉客,人家不理我们怎么办?”又冒出一位短发妞来置疑了。
还有人争着要说,帅朗赶紧地挥手打断置疑,悬赏出来了:“听我说完……,咱也是做生意的,既然让大家干这些事我都考虑过了,你们就这样说,这个女人肯定在某家美容院出现过,他们只要在监控里找到模样七八成像的,我就认可,给他们五千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个部位有特殊标记,美体美容师里说不定见过,谁能说出来,给他两万块……谁要还有更确切的消息,我直接给她五万块……还有不管那家美容院,只要有消息出来,我直接出资买他们五万块钱的消费卡,这个出价,他应该当回事了吧?”
出价,够高了,最起码导游们觉得不低了有这个底牌,好歹能坐下来和对方谈了,只要有消息就有钱赚,那美容院肯定当回事了一说到此处,都交换着眼神,这干凭嘴吃饭的导游果真比普通人要强上一筹,没有再提困难了,唯一的一个困难被个貌似带头的姐们提出来了,笑着问帅朗:“老板,那兑现没问题吧?可别光说不练啊。”,帅朗没说话很拽地打个响指,提包的田园颠儿颠儿把包送上了,一个鼓囊囊的包,帅朗一拉拉链,倒过来一倒哗拉拉拉一桌子整摞整摞的钱,从来没有这么拽过的帅朗看着众女俱是发亮的眼光,颇为受用地说道:“我取了五十万,准备今天huā家……,明天再huā五十万,就等着他们来拿呢。”,哇!好帅……有个圆脸蛋的妞丝毫不掩饰对帅朗的倾慕,引得众女一阵哄笑。
“不光如此大家的报酬我再说一下。”帅朗笑着说着,又转回士气粜励上了,掰着指头数着:“少刚说大家的出勤标准是每天不低于三百今天还剩半天不到,就按三百算明天全天算五百、要是明天还没消息,后天继续每人五百,亏不了大家,除了报酬,再给大家每人每天增加一百块的误餐补助,怎么样?”
哇,骚动啦,这些都是在各大旅行社的景区厮混的导游,不少还是罗少刚介绍的黑导,虽然这钱嘛不算多,可相比磨破脚板的导游活可轻松多了,各人都咬着耳朵喜色一脸,就找不着人也有钱可赚,这生意倒是划算得紧。
“还有,只要找到了消息,我买回来的美容消费卡,全部发给大家,让大家替我消费怎么样?”,帅朗又抛了个包袱,妞儿更乐呵了。喜色又深了几分,罗少刚那妞正要说话的功夫,帅朗又来了句更生猛的:“等等,我还没说完,还有呢…………”,一个加重语气的还有,把姑娘们的兴致全挑起来了,就听帅朗鼓动着:“咱们这么多巾帼英雌出去,绝对能找到消息,那些奖励不单单对知情人,只要找到消息,谁找到的,和找到的人同等奖励,也就是说,知情人五千,你们也得五千,知情人两万,你们也拿两万……钱就搁这儿,找到了我马上兑现。”,哇哦,一众姑娘这才齐到**了,喜色一脸,掌声雷动,又来了个经久不息,把个会议室搞得热闹非凡,又有更多妞儿毫不掩饰对帅朗的倾慕了,媚眼和飞吻乱飞,这么二个帅哥还真不容易碰到。
接下来才是罗少刚女友丽丽分配着任务,两人一组,各去那一家圈好,按城区的分布和熟悉的程度安排好,一签名倒先把当日的报酬给发了,领着钱高高兴兴下楼的姑娘们又得到了黄国强、老皮、小皮这干人的招待,次弟坐着车,四面八方的撤出去了。
这会涅,帅朗就成了甩手掌柜了,发钱时,总觉得不少妞儿投向自己的眼光那叫一个秋波盈盈,有些胆大的还上来搭讪几句,不一会儿帅朗这手里倒收了一把名片,这些妞儿也不傻,而且当导游的胆大,没准寻思着钓这个很二的帅哥呢。帅朗来者不拒,一副逛窑子大爷的得性,大马金刀地坐着,说啥也敢答应。
人快走完了,帅朗的心情也放松了,这招猛的恐怕谁想不到,老爸想不到、而躲起来的徐凤飞和端木更想不到,要是真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不但使劲拽一把,而且把心头之患一刀抹得干干净净,那以后,咱可就高枕无忧然后可能享受像今天这样乐在其中的生活了。
能找到吗?帅朗撇嘴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女人爱美,老女人更爱美,像徐凤飞这号吃过青春饭的女人恐怕比谁都爱惜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漂亮,估计有一多半是钱的功劳,光在家打扮打扮还成,要做面膜,补水、去黑头、美体、美甲、染发、spa…………不管那一样,她总得去美容院遛达一半次吧?帅朗这个瞎猫总觉得应该在这个地方能逮只死耗子。
能吗?剩下的就是拭目以待了。
人走完了”这事罗少刚指挥办的,他带过导游,帅朗知道这货比自己强;老黄和大牛呢,又有点见色忘义,回来的平果说这俩撩拔着俩导游一起坐车走了,只剩下仨人了,田园一坐下来”有点哎声叹气,实在离料想差了太远,平果涅倒无所谓,帅朗这会倒觉得志得意满,欠着身子拽了句:“怎么样,兄弟们……哥这下有水平吧,把七八十个妞同时搞到**啦……刚才多热闹?”
“啊…………呸!”田园伸着脖子啐了。,极度不满加不屑。
“二哥你搞清楚,妞爱的是桌上的钞票,不是你的嘴巧啊…………这到底谁呀?huā这么多钱找?”,平果提醒道。田园一听也来劲着,凛然道:“就是啊”有这么多钱,上刚才这么一屋子妞都够了。
”,“俩傻逼。一个财迷,一个色迷。”,帅朗一指,骂了句,拍着桌子训着:“我说你们俩有点追求行不行”人的理想和抱负,不能都在裤裆里吧?美好的人生不能只是下半身呀?”,田园和平果被i得大眼瞪小眼,旋即又是呲呲笑着,就二哥这水平,思想教育也只能到这个档次上,扯淡话先按下”田园正色说道:“二哥,不是兄弟泼凉水,你这可是有点太糟塌钱了啊”连雇人带雇车,这得多少钱”全中州多少家美容院?能找到偶而去过一次的女人吗?”
这倒也对,说得帅朗皱眉叉了,担心就在这儿,不过就有担心有些事也得狠下心来干,否则头上老悬着这么一把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更难受,这段时间老在阴暗角落里打转,现在反倒觉得和这帮烂兄烂弟们在一起更有安全感,想了想,起身踱着步,若有所思地说着:“有工商注册的我查过了,一共五百多家,刚才签字领钱的一共口个人,分成四十二三个组,每组平均十四家左右,应该在几个小时内完成……注意事项我都拟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这要找不到,我就没其他办法了…………,只能让这块心病长着了。”,“二哥,什么心病?”,平果问。帅朗摇摇头,没多说,偏偏以前哥几个是无话不说,平果追问着:“二哥,这到底为什么呀?这段时间我怎么觉得你变得厉害。”
“变了吗?”帅朗愕然道,一愕然,那俩点点头,都认可:变了!
“哪儿变了?咱们哥几个脱了裤比**,还不和以前一个属样?”帅朗来了个粗口,哥俩一笑置之,以前那种粗不再口总觉得亲切,而现在,有点觉得帅朗在刻意为之了,看着哥俩有所感触,帅朗换着话题道:“别想了,确实有点变了……比以前自私了,比以前功利了,原来是活得不如人,现在是活得不像人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正在努力改变自己,今天这事就是改变的开始,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原因,而是我说了你们都不信,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说这事是在帮警察,也是帮我爸,同时也在帮我自己,你们信不?”,两人一听,帮自己绝对是,帮老爸可能是,帮别人嘛,恐怕就扯了,都摇摇头,不信,以为帅朗找借口了。
“那不得了,我要告诉你们,这个女人是个通缉要犯,她身边还有一个通缉犯,你们不是更不信吗?”帅朗问。
这更扯了,俩人把头侧过一边了。帅朗一摊手:“看看,说什么来着,说了你们都不信。”
“少来了,绝对是你的相好。”平果噎了句。
“就是,没准一夜情相好,不会是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了吧?”田园恶意揣度上了。
“对,有可能,二哥不是说过吗,他井理想是寻找女人的十大名器哈哈。”,平果又噎了句,田园淫笑着补充着:“找到后就长期霸占,对不对呀二哥,哈哈…………”
帅朗被这哥们左一句右一句呛着,半天没有解释的机会,一大儿才悻然而座,看着这俩自作聪明,自鸣得意的货,顽然道着:“哎,人诚实一次,怎么这么难涅?不跟你们争了…………,不管相好不相好,帮哥找回来,给你们俩一次提无理要求的机会怎么样?”
尼马这么说才是兄弟,田园和平果一听,来劲了,一左一右伺候着,这么亲热地拍马屁,看来这无理要求的档次低不了…………!~!
第110章 谣言惑众 应者云从
话说卖保险的嘴、当导游的腿、做买卖的奸似鬼,这几样可都是现代社会神兵利器一般地存在,端得小现不得,从下午五点多把这帮导游姐放出去开始,那乐子呀,叫一个层出不穷…………迎接第一位导游的是琪雅美容院,俩导游采取了一个温和的营销办法,干脆公事私办,先进美容院给自己做了个面膜,等待的功夫里,俩女人来回拉呱悬赏找女人的故事,先是小服务员听,后来美容师竖着耳朵听,再之后把寻人广告拿出来时,一听有三万卡售,连经理也动心了。”
诗莉花美容,来的两位气质导游,很有范儿递张名片要见经理,打听过了,经理是男滴,这女人、特别是美女,在和男人交往有天生的优势,很简单,三分钟搞定,连经理的名片都得到了,下一刻,这经理把美容师聚集起来开始训话了。
罗少刚女友丽丽干这活也不是盖的,干脆没分组,一行七八个小姐妹,基本采用导游上门联团的办法,熟人托熟人还真就托得拐弯抹角认识了几家,先说给你推销美容卡,再说请你给帮点小忙,反正是互利互惠肯定不让你吃亏,有的是因利动心,有点碍不过熟人的面子,还有的干肮让这些小导游自己去跟美容师聊,这小姐妹们牙尖嘴利,见面递上广告画第一句就是:见过这女人吗?见过的话最少挣五干块!
还有更聪明的办法,从认识的一家打听不认识的那家的美容师,然后再扮个熟人去和这些美容师闲聊,小故事一讲,兴趣就来了。更或者简单一点,打着“某某旅行社”搞一个指定导游化妆点由头,先勾引得美容院经理蠢蠢欲动,然后再把寻人的委托摆出来,条件就简单了:这个人说不准就来过你们这儿,我们旅社接了这么个寻人委托,要你们这真有消息,我们不但定点你们这儿,而且直接给你预付五万块的消费卡。
打入之后呢,自然是坐下来细谈了,其实都走进门难,但这个难不佳成天介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导游姐们,遇上油盐不进说不上话还真不多见,就是嘛,谁好意思为难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涅?再说,没准还真能给美容院创点收益呢。
于是乎,第一步轻轻松松迈出去了。
不过往后的事就脱离轨道了,你寻人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不过这个照样难不住深诸噱头制造的导游姐们,本来帅朗编了个寻亲的由头,不过那些导游嫌这些理由不抢眼球,太没创意了。于是没过一个小时,被群众的想像力给演绎了若干版本,比如通俗版的:某老板砸了一百万重金赏格寻找一位旧日情人;比如柔情版的,某老板发迹之后回中州寻找昔年的恋人;比如狗血版的,中州一草根女和海外一多金爷偶然相遇,来了段廊桥遗精,谁知这多金爷爽得念念不忘,矢志不渝追来咧……,还有更玄乎的国剧版,话说当年知青一段孽缘苦果难咽,而今良心发现,发财的爹派儿子回来寻他亲妈来啦……,还有更更玄乎的韩剧版的,照片上这位美女,甭看在中州,其实是私自离家的大富姐,而且是某国际大公司老董事长的女儿,特别强调:独生女。最牛‘的还不算这些,要数得着充满奇幻的乱伦版,据说此女嫁给国外的富老头,不过遗憾的是她却爱上了富老头的儿子,于是在爱与欲的挣扎中无法自处,只能选择逃避,这不,那富儿子回来了,要不顾一切地找她了…………闪烁着群众智慧的故事在导游那张利嘴的吧搭下迅速蜂传,就跟编造这儿景点有啥名人来过,发生过什么轶事一样,说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不但美容院的知道了,同样的几十位司机也知道了,再往后帅朗那群狐朋狗友也知道了,这几位哥们倒知道帅朗的身世,干言万语汇成一个电话打回来了:
帅朗,这女的是不是你亲妈呀?你亲妈是不是发财回来了?
“去你妈的啊,老皮你跟着他们瞎扯什么?什么我亲妈?你问是谁呀?找着不就知道了?别再讨论这个问题啊,再讨论我跟你急!”
吧声挂了电话,忿忿地把手机扔到桌上,消息都传到老皮耳朵里,老皮这半拉老头没啥好处,就是热心,这不,热心地加入到给帅朗找妈的行列了,问得帅朗哭笑不得。
一旁田园和平果吃吃奸笑着,笑啥呢,还不光笑这个,这两个小时可好玩了,那帮荤素不忌的导游真不是盖的,楞是给淘回若干疑似的消息。关键在那个女人的特征上,有的说,脚踝上纹了条蛇的是不是?有的问,肚脐上刺了朵梅花的算不算:还有的说是不是私处没长毛毛;更生猛的还有,包括蒂上带环的、奶,头上打钉的、屁股上长胎记的,偏偏这些雷人特征还是从这些年纪不大的导游姐嘴里进出的,可不把人雷个外焦里嫩,半晌省不过来,反正找不找着人另说,通过这事最起码对女人前卫以及后现代的美容方式加深了一层绝对难忘的印像。
时间过得越多,帅朗从笃定变得有点焦灼了,现在体会到老爸那种焦虑了,你觉得自己思路正确,可事情的发展偏偏不往你认为正确的方向走,而且思维和现实的差距是,你直线的思维在现实中总能走出无数个岔道来,比如现在,就有点失控了,再往下走,非把徐凤飞整成自己的亲妈。
难道我错了?我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有结果?
帅朗狠狠地抿了抿嘴,有点怀疑自己了,现在懂老爸额头上那层叠的褶子是怎么来的,那是常年累月在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之间斟酌憋出来的,可咱没经过这事呀?帅朗觉得自己有点像小屁孩玩大车的意思,开动了,上道了,然后把握不住方向,傻眼了。
这一傻眼,那俩货就看笑话了,田园逗着:“哟,二哥,烧钱烧得有点肉疼啦?”平果呢却是好奇地问着:“二哥,你说的那特征是什么特征,是不是类似没毛毛、套环环那种?还说没奸情,绝对有。”
“你俩货别乱猜行不行?这个女人快五十了,我和她能有什么奸情?”帅朗苦口婆心解释着,越解释越乱,不解释吧,还更乱。这不,田园马上反驳道:“少来了,你一向是重口味,我给那母女控的片子你不看得津津有味……。”
“我操……。”帅朗拿着一摞钱就砸,田园不迭地躲,却不料帅朗又收回来了,怕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干脆找了点事做,收拾起了桌上摆的钱,本来准备烧出去的,看来恐怕没人拿得走了。正收拾着,电话又来了,平果却是懒得接了,没准又是给个雷人特征回来了,田园嘻笑着一接电话,一听是大牛的电话,问还在不在中环,田园回了句挂了电话,对帅朗说着:“二哥,大牛说找到了个知情人。”
“不可能吧?他要去美容院,那马上就是负面广告,谁敢接待?”帅朗楞了下。
“他说是个司机,出租车司机。”田园道,一说,帅朗灵光一现想起什么来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着:“对呀,出租车司机很可能见过她,大老远来中州,总有坐出租车的机会吧?……,对呀,怎么把这茬忘了,时间长了不一定记得,要是昨天今天,说不定还能记这么个美人胎子……,嘿哟,这真邪门啊,费尽心思去美容院找,结果在路上捡着啦?”
又乐了,是不是个意外之喜呢,帅朗倒是很期待了。
不一会儿,裹着铁路制服大棉衣的牛必强领着一位矮个子的中年人进来了,戴个白手套、两眼两边膘,一看就是的哥的得性,那眼光随时随地准备拉客,刚进来,老黄也回来了,直介绍着这位司机说无意中停下闲聊,还说能认出铜版画上的女人来。
“坐坐……,高师傅,您是哪天见到她的?”帅朗兴趣上来了,没想到意外之喜从很意外的地方出来,括呼着平果给倒水,那司机笑了笑,很憨厚地道着:“十几年前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像。”
“口网?”帅朗大张嘴,楞了,这时间可真够意外的。
帅朗一楞,那司机倒局促了,好像怕说锚似的不敢开口,帅朗眼骨碌一转,对比着徐凤飞当年的身份,再看眼前这位油污点点的衣服和一脸胡茬的司机大叔,忍不住心里嘀咕俩人就有关系说不定是嫖与被嫖的关系,定了定心神,笑着道:“高师傅,没事……,我还以为您这两天见过?那你要是十几年前见过,你一定认识她喽,是不是还很熟悉?”
那司机明显属于老实巴交三棍打不出闷屁来的类型,只是点了点头,帅朗换了个方式问道:“这样吧,你告诉我她姓什么,咱们确认一下是不是?不管是不是,车钱都算我了。”
“姓…姓徐。”中年男踌躇了下,吐了个姓氏,帅朗眼睛一滞,然后一回头,叫着田园:“说对了,田园,数钱……,就凭这个姓,给高师傅数一干。”
哟,对了,大牛先乐了,拍着桌子提醒着:“别少了我的啊,高师傅可是我找见的。”
“什么你找的,随便递了张也算?”老黄驳斥着。俩人要争辨,帅朗赶紧地拦着,钱往高师傅面前一堆,笑吟吟道着:“说说她的情况……”
“你们……。”高师傅环视了一下众人,似乎不习惯这个氛围,又好像还有点怀疑,疑惑地问帅朗:“你们找她干什么?”
“哦……。”帅朗眼骨碌一转,自然不敢说真实情况,一把揪着平果,一指这帅小伙道着:“不是我们找,是给他找……,这是她儿子,你瞅瞅,十几年功夫部长这么大了……,没娘娃可怜呀,这不,刚挣了点钱,全部花在这上头,就为一家团圆呃…”
边忽悠,边连踢带掐,把平果的反抗压制下去了,平果瞪了帅朗两眼,倒也不敢坏事,默认了便宜儿子了,那高师傅看看年纪不大的小平果,这倒像认可似的道着:“哦,这样啊…倒不知道徐老板儿子都这么大了……,其实我对她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我那时候开出租车,她在环东路上开了家凤飞飞歌厅,每回只要我给她们介绍过去个客人,徐老板都给我三打五十的提成……,就那样认识了,后来那片歌厅倒闭了都,就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一听歌厅,一听小姐,还是小姐头,平果火大了,帅朗推了把把人推过一边,现在知道来由了,和声悦色地和这位司机说着:“高师傅,现在我确定徐老板就在中州……,这样,您的车我包了,老黄、大牛,你们跟高师傅一起,再把铜版照片想办法给我在出租车司机里传,谁要是近两三天见过人,等同给导游的奖励,最低五千,高师傅呢,这一干算包车钱,除了这一干,我再给两干,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把这个事给我办办怎么样?这个姓氏别泄露出去啊,可别都来朝我要钱来了…………”
给了个丰厚的条件,那司机凭白捡了个漏子颇为高兴,自然是满口应承,和老黄、大牛相跟着出去了,又找到了个可能的突破点,帅朗的兴致蛮高,送走人回来时,却不料留下的那俩哥们变脸色了,进门平果恶狠狠地骂着:
“二哥,这事你得给个说法啊,便宜儿子当了罢了,这妈还是个小姐头,那我不成妹子养的啦?”
“客串、客串一下啊…嘿嘿,甭生气,哥回头一定想办法抚慰你受伤的心。”帅朗搂着平果安慰着,田园此时倒上心了,小声地问着帅朗道:“二哥,你不会真是找通缉犯吧?”
“不是不是,哥口味一向重,喜欢极具苍桑感的风尘女子,嘎嘎。”帅朗这会儿把话翻过来了,奸笑着道。这真真假假一大堆,搞得平果和田园依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信那一头。
有一格没一搭的消息来着,平果和田园轮番接着电话,报着似是而非的消息,消息网铺得更大了,不过能得到的消息也更纷杂了,一直到凌晨还有不断杂芜的消息传回来”还有一个地方和中环酒店这儿一样,灯火通明,只不过就没有这么热闹了,不但不热闹,反而冷清的让人发闷,黯然得让人蛋疼。
自然是专案组了,开门没见喜,出师大不利,心情就想好都好不起来。市局的刑警把刘南庄的一锅给端了,以非法拘禁的名义滞留了那个院落里七个人加俩辆车,一个是邰博文,其余六人,经查实警务范畴里属于犯罪率较高的一类人:无业游民。
甭指望这事能和后台老板扯上关系,六个人一口咬定根本不认识邰博文,至于在那院子里干嘛吗?回答是玩呢,你管得着么?再问到邰博文身上明显的淤伤,回答是就轻轻拍了他两下,血都没见,至于铐这儿来吗?再往下问,就开始胡说了,张三说李四喊他来的,李四说他没喊,是王五和他搭伴来的,王五涅,直接推脱自己个喝多了,不记得了。反正因为民间借贷引发的非法拘押,就事主顶多也就是三年徒刑,像这帮拿钱办事的流氓无产者,你还真吓不住他,哥几个和刑警兜圈子,那叫一个根本不在乎。
外出抓捕的专案组指挥和队员归队时,已经过晚上九时了,询问也过了一遍了,邹博文还被隔离着,进门头件事便是老范带着几人对邰博文进行初审,而重心并不在已既成事实的诈骗上,而是在他背后指挥的那位徐凤飞身上,挤来挤去挤了两个多小时,三位初审的也看出来了,这个货并非有意隐瞒,而是真不知道徐凤飞的下落,一直以为徐凤飞和化名王平的端木在境外远程操纵。
案子转回到的诈骗案上,老范就把人撂给**支队的人了,径直出来直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正呆着生闷气的专案组里,沈子昂还勉强能接受,跟了接近两个月的郑冠群、帅世才、行双成、方卉媒以及老范本人,都有点浑身力气无处使的感觉。
现场技捕失利,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这群不死心的又来了个重头翻阅,此时端木界平的行踪又威了一个谜,自从取消给华银的支付款后再未联系,究竞是已经消失还是蛰伏起来那就值得商榷了,后来一商议,干脆,把花园口黄河大桥的近数日过往车辆的监控以及案发时间段周边地区有监控的地点,包括加油站全部排查一遍,来了个地毯式搜查看看有无收获。
这下子工作量大了,即便是一部分工作量交给技侦支队紧急加班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干完的。连方卉婷和老范也加入到徘查行列了,网警支队一百多台微机全部用来千这活了。
但凡有漏网的嫌疑人,出逃凹小时是追踪的黄金时间,一般情况下要在这个时间段里能找到直观的线索,对于追踪和抓捕将是极其有利的,现在呢,都憋足了一股劲,那怕能找到个疑似的线索也值得追踪一下,在众脑袋的集体智慧作用下,甚至于行双成不辞辛苦,除了游艇的来源,又查了航模的来源,还试图恢复远程摄下的嫌疑人体貌特征。
意义嘛,都不大,摩托游艇在中州有售,只发现了这个改装过的摩托艇用的是双发动机,只能证明驾驶者改装技术高超;航模来源也够呛,海关进出口根本没有参照性,别说航模,汽车每年走私进多少来都是个天文数字,仅仅查到这个航模的售价高达七百多美元,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那位在黄河桥下嫌疑人面部特征未能成功恢复,不过根据和端木的体貌特征相比,身高不符,显然是另有其人。
不是卡住了,就是瞎啦,再不就是意义不大,对于排查没有直接性的指导,一直从星光满天忙碌到晨曦微露,一直从晨曦微露又查到日出东方,直到网警支队长安排的餐车推着直上楼层,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味道传来,偌大的器材室这才传来了一阵啊、哦的喊着,然后是伸懒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八点了,早餐时间到了。
推过会议室,支队长和政委专门给省厅来人备了几份豆浆和包子,推开了虚掩的门,扑面而来浓重的烟味,那仨位俩个抱着头打钝,还有一位在抽闷烟,看着人来,帅世才枯坐了一夜这才起身,腿酸脚麻绊了个踉跄,起身开着窗户换着空气,那两位没休息的也迷迷糊糊睁开眼了,上卫生间草草抹了把脸,冻得脸直哆嗦,进门端着豆浆啃着包子,这才知道饿了。
支队长和政委没吭声,心情正不爽着呢,恐怕话也懒得说,只是谢了句,轻轻掩上了门走了。屋里这吃的三位,老郑看帅世才小口抿着,问了句:“一夜没合眼呀?”
“嗯,眯了会。”老帅随意道了句。沈子昂看看这两位老同志,多少有点惭愧,原本早可赋闲的郑冠群是他说服来的,帅世才呢,又是老郑政下功夫通过省厅借调来的,谁可知道这两老同志一个比一个能钻牛角尖,现在倒楞是咬着不放了。
“郑老师,帅老师……,下一步,我们是不是暂且先把精力放在对邰博文的预审和资金的追缴上。”沈子昂小心翼翼问道。
“那没有什么审得,过程我们都知道,包括他的私生活。”帅世才道,低着头专心吃包子,不知所想。老郑也无所谓地来了句:“我对他没兴趣,严格地说他也是个受害者,辛辛苦苦骗走的钱,现在应该在端木手里,除非你抓住端木,否则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从转走到现在二十天了,应该是境外某个银行里,端木才是这个案子的核心,小沈你回忆一下,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经历和所有端木犯案的案情类似。”帅世才又道。
“不是类似,而是雷同。”郑冠群啃着包子,忿忿地说道:“抓住的都是拨撅子的,偷驴的都跑了。”
俩老头一人一句,俱是直指要害、一针见血,沈子昂听来听去,这么契合的对话倒把他听笑了,看这两位的态度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倒让沈子昂敬佩之余,又有点不忍了,再这么下去,得把俩位老人家憋出病来。笑了笑,不说话了,也低着头抿着豆浆。
一碗豆浆刚完,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脚步声门外响起了,跟着是澎声,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三位一楞,一看是方卉婷,看到人却是更楞了,她衣服前襟上还洒了一片豆浆,进门就紧张得仿佛白天见鬼似地道着:“郑处…帅朗跑了……“跑啦?”老郑楞了下,没当会儿事,帅世才也没理会,直接道着:“别理他,这孩子从小屁股长刺,就没个安生劲。
“不是不是,我是说,有重大情况……””方卉婷焦急地道着。”嗯,知道了。”老郑摆摆手,直当汇报这个重大情况,有点小提大做了。
却不料方卉婷又摇摇手道着:“不是不是…………是这样,把我都急糊涂了,刚才我想去给他送点早饭,谁知道去了两次没人,敲门也没人答应,第三次去的时候,他电话倒打过来了,说昨天下午就跑了…………“这什么跟什么呀?”沈子昂不悦地道,实在看不惯方卉婷这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
“他电话上说,他去找徐凤飞的线索了。
而且他找到了……。”方卉婷最后终于来了个声压全场,三个人手一停,表情一僵,紧张了半天,对于那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货都有领教,半信半疑了,半天老郑才试探地问:“你确认,他说找到了?还是真找到了。”
“不能吧?”沈子昂听着心跳加速,实在汗颜了。
“我也不相信,可他说他找到十几年前给徐凤飞拉生意的司机,还找到了一位原先在环东路歌厅坐过台的小姐,是徐凤飞手下的小姐妹,证实八月份徐凤飞来中州时去看过她…还找到了一个线索是徐曾经在远胜租车行租过一辆大奔,时间和我们排查梁根邦那段时间吻合…还有,最近一次是一家美容院找到了徐凤飞出入的监控记录,时间是15号晚上七点,也就是大前天,那一天正好是省厅原研究员判断庄家甩货退场……。”方卉婷口如快箭,连出数发,消息喷涌而出。老郑、帅世才、沈子昂听得眼瞪得圆溜溜的,透着巨大的愕然和怀疑,之后又是一阵狂喜,三个人几乎同时进了句至关紧要的问话:“他人呢?”
“在中环酒店,和找到的目击证人在一起。”方卉婷道。
吱哑哑几声椅子响,三个人同时起身,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方卉婷一马当先,领着三人直奔下桂,上了车,二话不说,直驱中环酒店而来了……
未完待续)
第111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囚车鸣响的警笛,飞驰在中州大街上连连超车,甚至于闯了两次红灯,方卉婷这么野的开车方式居然没有被车里人非议,心里急得那叫一个要命,都恨不得这车再长一对翅膀马上飞到中环酒店。
还不光一个急,既有点着急,又有点心虚,谁也担心又是一次瞎着急,原因皆在于和众人都打过交道的这个帅朗实在过于邪门,要是知道粱根邦的消息还情有可原的话,那找到邻博文的操盘窝点就有点让人意外了,而这次,恐怕是意外二字已无法形容众人复杂的心情,什么呢,震惊,绝对是震惊,先震后惊,震惊到沈子昂小心翼翼没敢通知后续的队员上来,生怕大队人马一调过来出个洋相。在震惊还有很多情绪,从各人互视的眼中就看得出来,愕然、惊讶,都想说句什么,结果谁也没说出来,这要是假的,简直是拿警察开玩笑,不过要是真的,好像,好像警察也成了玩笑了!
“打不通?”老郑看着帅世才放下电话,问了句,老帅点点头:“占线。”
“算了,别打了,反正马上就到了,老帅你说到底真的假的?”郑冠群焦急地问。
“我那知道真的假的。”帅世才这回实在不敢打包票了。
“耶,你这爹当的,连自己儿子都不了解,不合格啊。”郑冠群批评道。
“这话我不反对,我确实不合格,这小子从小就是瞎话张口就来,我还真不敢相信他……,要说对中州熟悉程度那倒没问题,可在中州几百万人口里找一个特定的人,他是昨天下午从网警支队溜走的,就咱们也不能这么快吧?再说他从那儿挖的消息?”帅世才以问代答,老郑听着不悦了,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道着:“你看我干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去?”
副驾上沈子昂笑了笑没有掺合进来,反倒是后座和老郑、帅世才挤一块的范爱国笑着接道:“你们信不信,我反正相信这孩子有谱。”
“凭什么?”老郑又掉头问上范爱国了。
“凭他比常人邪门呗,好多次了啊,粱根邦雇老枪去抓他,结果被他收拾了个灰头灰脸;中汽派出所的抓了他,结果所长和指导员被他忽悠得去取钱,撞枪口上了:就和伍军强那帮收债的呆了一晚上,嗨,还有感情了昨晚我审得那帮人,你们知道帅朗被抓回去他们一块干什么了,喝酒………这个案子的变数,我看就在应在他身上。”范爱国笑着道,一说这些,帅世才了解自己儿子什么东西,苦笑了笑没有接茬沈子昂听着倒有点意外,老郑呢,斟酌了片刻,发了句感概道:“是挺邪门啊要是真的呀,小帅这水平快赶超老帅了。
一句皆笑,帅世才被老郑开了这么个玩笑,稍稍有点脸红,撇了撇嘴没吭声。
四个街区不到十公里的路程一会儿便到,风驰电掣的警车在离中环酒店几百米的距离熄的警报,减速直停到了酒店门口几人下车时,正看到台阶上打电话的帅朗,一身西装笔挺,对着电话喊着什么,稍等了一下停车的方卉婷几人准备上台阶时,帅朗看到了,笑吟吟迎了下来,老帅上前一步,一揽儿子要先问句什么,不料帅朗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这节骨眼上了嘛,反而都像没事人了一样搞得帅朗好不纳闷地说着:“喂,都给点震惊的表情行不行搞得我忙了一夜,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会你们已经找到了吧?”
这个表情没有外露出来了,而且都已经习惯了体制内的那种保密慎重态度,老帅顾不上扯,直接追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说活着,倒停下来了,一问怎么回事,一看众人华肃穆表情,八成没逮着人,帅朗哧笑道:“很简单吗,这叫一招先、吃遍天:一招准、吃得狠…………只要又准又狠,弄不住她是假,男人的软肋都在女人身上,端木的软肋就在徐凤飞身上……”,…………”
“到底怎么找到的,称别岔话题?消息哪儿来的。”帅世才虎着脸问,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最最担心的就怕儿子这出格性子又和案子有什么牵涉。
不料这回料错了,帅朗一愣道:“那消息你们知道啊?”
“什么我们知道?”郑冠群也讶异了。
“就那条……这儿,奶上有个痣。”帅朗一摸右胸部位,很得意地道。沈子昂眼睛一愣,没敢发问,方卉婷脸一红,远远的躲着,老帅和老郑根本不信,反倒是范爱国饶有兴致问:“你,“你真找到这个特征了?”
“啊,找到了。”帅朗喜出望外,吐着舌头,搞得一干警察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僵了片刻,帅朗请着一众人上楼,看大家半信半疑,这才解释着:“其实也不难,找不到的原因是因为范围太大,如果有办法把人限定到一个特殊的区域或者范围,那就容易多了,端木这家伙藏得太深,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限定他……,不过根据柿子拣软的捏的原则,我想女人总比男人好对付,徐凤飞身上的弱点就多了。”
“什么弱点?”老郑背着手,跟着帅朗进电梯随口问道。
“歌厅的蔼姐,吃过青春饭的风尘姐,发迹之后偶而还到夜总会猎艳……邰博文就是在一家夜总会和她认识的,大家想想,部博文才三十二,徐凤飞比他足足大一轮,大家再想想,邰博文勾引女的都是些什么档次,这个大一轮都能他发生奸情,那说明这个女人绝对有迷人之处,一定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风情………,哦哟,打我干嘛?”帅朗正兴致盎然说着,不料脑后挨了一巴掌,一回头,是老爸,还没等帅朗提意见,郑冠群这老头倒帮上忙了,一拔拉老帅道:“老帅,你再敢随便打儿子,小心我把赶出专案组啊。”
一说这话进电梯的几位都笑了,帅世才只是听儿子大谈特谈这些风尘之事不甚入耳而已。老郑这么护着,这倒不好意思了,站到了电梯边上摁了六楼,老郑涅,这会儿抚着帅朗的肩饶有兴趣问着:“继续,我倒头回听说,女人的风情还能当线索使唤。”
“郑叔,这你就老土了吧?”,帅朗得意忘形了,直接损了老郑一句众人又是心里一沉,老郑好歹省厅来的处长,在专案组都尊崇的紧,却不料被师傅说得如此不堪,好在老郑并不介意,笑着问:“怎么老土?”,“俗话说,姑娘十八一朵huā”俗话又说,女人三十烂茶渣……徐凤飞肯定是个风月高手,那对付男人肯定是一套一套的,这个咱不讨论”不过有个问题,要说二十几岁颠倒众生,正常;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可能……可徐凤飞快五十了,就天生丽质,也应该皮松肉拽了吧,这风情何来呢?”,帅朗给了大伙个很难”巨难的问题,老郑果真很土,没明白,沈子昂和范爱国涅,都是津津有味听着”不过听得有点不怎么对味,自然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老帅没接茬。
风情何来呢?老郑看看众人,一时莫衷一走了,帅朗呢,得意的窃笑着,看上了方卉婷,方卉婷不知道那儿灵光一现了脱口喊了句:,“美容是不是?”
“看看,终于有人开窍了,二十姑娘美那是天生的:三十美是打扮的:再往后美成妖精,那得钱买。”帅朗一点道”全盘皆通了。这么一通,众人皆是恍然大悟,老郑一点头:“哦,通过美容院查,有道理,限定到了一个很小的区域了。”
“你怎么就知道徐凤飞肯定去呢?”,范爱国提异议了。
“就我不知道,她也去,女人也就两件事,一是吃穿,二是打扮,要是今年轻点的,躲在家里抹抹脸化化妆就成,可徐凤飞不同呀,我对美容略有了解啊,像她这么大年纪的,要保持美肤,面膜少不了,补水缺不了;要保持身材,cps少不了,美体缺不了,还有什么祜斑、去黑头、排毒…………没有一样她自己能做了,她总不能带一群美容师回来吧?还不是和吃喝一样就地取材?”帅朗道。
叮声电梯门开,帅朗一马当先出着电梯,后面早听愣的几位稍稍一顿,紧步跟上来了,方法虽然怪异,但原理非常简单,沈子昂既惊讶又意外,快步跟着帅朗第一次很客气地说话问道:“帅朗,我有个小疑问。”,“你想知道我怎么找的?中州的美容院太多是不是?”帅朗一回眼,猜测道。
沈子昂一愣,没想到被帅朗猜到心思了,点点头:“对!”,“嘿嘿,我雇了八十多个女导游,四十多辆车,还有昨天晚跑夜车的司机都知道寻人启事……嘎嘎,还真让我蒙着了。”帅朗乐得大张嘴笑着,前行一步带路了。
后面的,既惊且讶,相视间都是一个无奈且可笑的表情,跟着上来了,一开商务会议室的大门,几位俱是一惊,一房间二三十人,叽叽喳喳差不多全是各色衣服的女人,地上散落着纸片、手巾,桌上还扔着饭盒,乱嘈嘈地都挤在一角,都围着大胖子聒噪着什么,细细一瞅,明白了,发钱呢。不少姑娘一看到帅朗,好几个领到钱的迎上来了,热闹了。
“哟,外老板,你跑那儿去了,丝雨美容院的经理来了……”,“帅老板,中午会餐我把我们公司的小姐妹也叫上啊,你把工艺品的样品给我们一部分,我们给你找找销路。”
“对了,帅老板,你们工艺品里有少林和尚没有……我们那个区都是佛教文化,挺畅销的。”
“帅老板,你过来呀,我给你说句悄悄句……咯咯……”,一进门,帅朗可抽身不得了,被莺莺燕燕的导游姐包围着,不停地回答疑问,这事干了差不多要收尾,帅朗觉得有点可惜,干脆又大请一顿,要借重这帮导游姐的嘴巴把工艺品再销出点去,没几句,有位个子高挑模样颇娇的妹妹拽着帅朗胳膊,拉过一边附耳说了句什么小话,听得帅朗呲牙咧嘴地奸笑,一大会儿才省得门口那几位还站着”赶紧地安排小平果招呼这些姐姐妹妹们,请着专案组一行坐下稍等片刻,等着丝雨美容院的老板和美容师来时,帅朗带着诸位又换了房间,陆续把一夜的成果摆出来了。
…………………………………………,…………………………………………,“…………应该就是她,前天下午六点多来的,做了个香薰精油美体,用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快九点才走……特征嘛,就在这儿有颗痣,好像她是大老远刚到中州,做美容前还洗了个澡,我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我还说她这痣长得溧亮呢……,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有人在找她,不过我可没问她叫什么名字,给他推销会员卡她也没要,付的是现金…………对了”好像还带了两个人,像保镖一样,一直等了我们店门口,我听大堂说的”今天早上经理一问,我就想起来了…………”,挽着发的小美容师,仔细叙述了美体的经过,方卉婷摁着手机的录音录着,偶而提个问题。不过也没有什么更多置疑的,先洗后全身按摩放松,可不把脱光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可也没想线索会是从这个特殊的部位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出现,听得几位随行的俱是有点笑意盎然。如果不是某人执著于那个部位的话,说不定案情拐不到这上面来。
证人、美容院的摄像,提取的体貌样本发回去了,不过不用检测在座的几位凭肉眼也看了化七八八”郑冠群更感兴趣的是随手捡到的一张铜版寻人广告画,饶有兴致的翻过来,翻过去看个没完,看了半天,看明白了,是根据面部特征ps的”于是小耳附到帅世才耳朵上道着:,“你儿子手脚不干净啊,把咱们的资料偷出来了。”,“那你还护着他!?”,老帅有点得意的反问着。
俩老头相视笑了笑,绷了一夜的神经在这个地方得到舒缓和放松了”不但丝雨美容院有了消息,还找到送人到美容院的出租车司机,不但找到了现在的消息,而且还找到了数月之前徐凤飞只身来中州见过的人,虽然仅仅是线索,可对于深谙警务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都知道,有诸多的线索,那个真正的藏身之地恐怕就要呼之欲出了。
方卉婷和范爱国听得很仔细,偶而还把听到的重点笔记下来,沈子昂也在看着那张如同冬春时装展的广告画,心里暗暗赞叹这个想法的奇妙,如果单单是个大头像,恐怕就通缉令放在眼前也未必认识真人,不过如果这样做一下——沈子昂数了数,正反两面四十六张大小图片,短大衣的、风衣的、带围巾的、缀服饰的、插头huā的、大氅装的,真叫一个琳琅满目,对了,发型,连发型也没有重复的,这样是把抽像的面部特征更具体化了,恰恰徐凤飞也是个精于化妆的女人,这些流行无素只要有一样两样碰巧了,说不定还真就瞎猫逮着死耗子。
逮着了吗?电话响时,范爱国接了电话,回头看着沈子昂点点头,凛然的表情竖了个大拇指,没错,后台技侦确认,15日出现在丝雨美容院的,确认就是徐凤飞。
知道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过程,结果倒不怎么惊讶了,询问完了最后来的这位美容师,结束的时候人还没走,有点期待地看着几位,方卉婷疑惑地问了句:“还有什么没说的吗?”,“那个……那个,我们经理说,找人的老板哈……,那个……那个报酬…………”小美容师期期艾艾,不好意思地说出来了,一听这话,帅世才拔着电话找着商务会议室里的帅朗,不一会儿帅朗颠儿颠尼奔过来,一听这事,直拍脑门说忘了,扯着嗓子喊田园,眨眼这胖子拽着一身肉忽悠悠奔出来了,两摞钱一递,美容师欢欢喜喜和经理走了,那经理推销了几万块预付费卡,自然也是欢喜得紧,直邀着帅朗到丝雨作客,要给帅朗设计个发型以及更帅的形象,好容易才把这喋喋不休推销的打发走。等奔出来不清自来,推门而入的时候,老爸这一行几人正讨论着什么,被帅朗不知趣的打断了,帅世才不悦地挥挥手:“出去!”,“爸你不能磨还没卸呢就杀驴啊,我还有事呢。”,帅朗也针锋相对,不悦地道。
一说这话,老帅被蛤了句不好意思发作出来”那几位倒呵呵笑上了,郑冠群和雳地问着什么事,帅朗这倒一摊手上来了:“郑叔,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那钱涅?”,一说钱,老郑那叫一个苦脸,也尴尬了,帅朗可不客气了,直追讨着:“郑叔,我不瞒你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租车、雇人,奖金、租房、餐费,到现在huā三十多万了啊,消息可都是钱堆出来的,你可说了啊,不能让我们自个掏腰包不是?这事我就不朝你要钱了……上次那钱你总得给我吧?”
这追得理直气壮”老郑明显有难处,征询的眼光看着帅世才期待当老子的解围,不料当老子还没开口,帅朗堵着道:“爸你发扬风格啊”那可都是我的老婆本。”一句把帅世才堵住了,这当会儿,沈子昂倒诧异了,小声问了范爱国一句什么钱,范爱国一解释,自然是金石展的费用,一听原委”再加上老郑旁敲侧击,这倒好,包袱扔给专案组组长了,沈子昂再一斟酌不从经费账户里走,点点头道着:“你别急帅朗”给我两三天时间,这事我们专案组一定给你办了,说起来还真不能让你们父子俩破这个费。”
这么一说,帅朗眼睛一亮,巴掌一拍那叫一个响,兴喜若狂地赞着沈子昂道着:“哦哟”还是沈督察位高权重、说话管用,早知道我就不跟当不了家的说了……当领导的总得体恤下情吧,别案子办了,我们爷俩也破产了,您说是不是。”
越说越让郑冠群脸上挂不住了”方卉婷却是知道其中原委,帅朗早依着金石展览赞助的名义捞够本了,这么卖力的找徐凤飞,就不定就有再要点钱的意思,可偏偏贬的对象不对,一贬老郑,连沈子昂脸上也挂不住了,尴尬地瞅着帅世才,帅世才来了个直接了当的,一指门:“滚!”,“滚就滚…………”帅朗一看老爸快动真怒了,不敢再呆了,得儿得儿往外跑,关上门旋即又伸进个脑袋来不服气地喊着:“滚也得要钱啊。”,一干人,扑扑哧哧全笑了,弄了帅世才一个大红脸,一笑一乐这倒把说到那儿忘了,现在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了,已经通知沿责发现的几个节点从交通监控寻找可能的藏身之处,最大的担心就是怕已经过了两天了,是不是还在中州,不过这一点老郑很肯定地说,直到昨天下午还远程指挥黄河大桥的取货,如果知道已经暴露,他不敢轻易走;如果不知道已经暴露,那他根本不需要走,甚至于郑冠群分析似乎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取到《英耀篇》应该是他的一个步骤,毕竟那几位同门还没有出现,而且端木数次潜力中州毫发无伤,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把**放在眼里。
这一点倒是搏得了在座各位的首肯,正讨论着,门吱哑一开,帅朗的脑袋又伸进来了,很不合时宜地嘿嘿笑了笑,像讨好,老帅火了,气忿地赶着儿子道:“你怎么又来了,沈组长不已经答应你了?不要老掺合到案子里行不行?”,“我……我就问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找徐凤飞了?”,帅朗举着手机示意着。
“对,已经开始了。”沈子昂回了句。
“可我的人已经找到她了……你们,不想一起去看看?”帅朗很平和地道,腾一声,五人小组齐刷刷站起身来,瞪着帅朗,帅朗赶紧解释着:“我没抓人啊,我刚刚接到电话,我的人发现她在小浪底路口吃早饭。”,“你布控乒用的什么人?”范爱国吓了一跳。
“司机呀?就跑出租跑黑车司机,我一哥们就干那活的。”,帅朗道,一见众人不信,马上解释着:“你别小看那些司机,天天拉客,个顶个眼尖,瞅人一瞅一个准“…………走不走?机会只有十分钟啊,吃完了可没地儿找人了…………”,“快走快走……”,老范急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敢放过,一拽帅朗先行一步,后面的哗声,全跟着往外跑,连一惯于温文的沈子昂也失态了,边走边问着帅朗方位,调拔着外勤跟上,急匆匆的一行人出了电梯,几乎是跑着上车的,六个人挤一辆,一上车,方卉婷一拉警报,车前轮几乎是翘着轰然起步,朝着小浪底路口飞驰来了…………!~!
第112章 父子齐心 街头血拼
一个红灯亮了,驾车的方卉婷踩着油门,闯过去了,帅朗心里嘀咕着,这妞看来比想像中野!
又一个红灯亮了,方卉婷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超车带闯红灯一闪而过,把个驾qq的小妹吓得差点撞到岗亭上,帅朗觉得有点过了,侧头看看同车的几位,咦哟,都没反应,于是心里又嘀咕了,看来不是野,平时就这么开车的。
第三个红灯处照样横冲直撞,帅朗感叹上了:呀喝,还是开警车好啊,不怕违章。
“闭上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帅世才训了句,在老爸面前帅朗向来规矩的紧,此时一干人虎视眈眈似乎随时要冲出去,更让帅朗觉得气氛凝重,于是老老实实闭上嘴了,副驾上坐的沈子昂,几次回头想说句话,不过被车颠的没说出来,老郑、范爱国、帅世才加上帅朗都在后头,偏偏郑老头又胖,把个帅朗挤得几次想挪挪位置,不料人被夹在门和老郑之间动弹不得,这牢骚也发不出来了。
“帅朗,你是怎么判定嫌疑人在小浪底周边落脚的?”老郑问,想了半天,还想不通这个问题,要是技侦反查监控这个不难,不过帅朗肯定没有调阅交通监控的本事,不料帅朗想了想,给了老郑个答案:“我爸不让我说话。”
范爱国吃吃笑了,帅世才气得踹儿子两脚,儿子不是人来疯就是人来拽,没人还好说,越有人越翘尾巴。郑冠群呢,笑着安慰道:“你爸都听我的……别告诉我你是猜来的啊。”
“很简单吗,昨晚找的司机一共十二个人说他们见过这个女人,真真假假当时我还真判断不出来,不过今天早上丝雨美容院有了确切消息,一下子对上号了呗,她是在王庄路口上的车,直驱美容院。”帅朗道。
“不对吧,王庄路口离小浪底还有两三公里,在经济技术开发区边上,周边有王庄、西刘庄、南岗、小浪底几个未拆迁完成的城中村,还有几家开发区厂家生活区以及新建的欣苑、双塔、宜友、月亮湾几个住宅小区,怕不得有十几万人口聚集吧?你知道在哪儿有效布控?”沈子昂置疑道,回过头来,很怀疑的眼光。不料帅朗斜着眼一笑道:“也不难吧,我把你说的这些地方,全布控了。”
愣了下,几个人侧着头看帅朗,不知道这货又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妙招,帅朗看众人疑惑,笑着道:“我就没盯人,我就盯了几个地方,饭店、商店、超市、菜场,这不需要多少人。你们老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就想,他是人又不是神仙,总得吃喝拉撒吧,他们可以通过假身份租赁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可我就不信租住地锅碗瓢盆菜米油盐一应俱全,他能根本不挪窝,万一买个饮料拉、买个茶啦,吃顿饭啦,要不买个什么日用品了,总得见人吧?”
“牵强,我觉得有点牵强了,他要就不买油盐酱茶,那你们不瞎啦?”范爱国故意出了难题。
“呵呵,可以呀,不要油盐酱茶,总得有个牙膏牙刷吧,就不要牙膏牙刷,那得吃点新鲜东西吧?你们觉得端木和徐凤飞和你们一样是个啃方便面的主?还有,即便就啃方便面,你们注意里面有个女人嗳,女人的事向来麻烦啊,总不能那些私人用品,比如内衣啦、用个卫生巾什么的,她能带得全全乎乎?”
帅朗呲笑着,吐着舌头反问着,又把几位专案组的说得哭笑不得,都看了眼方卉婷,咬着嘴唇轻笑着,本来觉得帅朗一定有什么妙法的,不料这个过程听得实在是乏味之极,有点大失所望的意思,看到众人这表情,帅朗不以为然道着:“不要觉得这个事好办啊,除了昨晚上退下来的司机,今儿早上又多了一拔,一黄六十多辆车爬窝盯着商店、饭店、小超市、菜场……其实我选在这儿还有一层意思,新老城区的交合部、人多眼杂、成份多样、和开发区相接的这些老城区胡同巷子横竖交叉,想排查这儿别说几个人,一个中队都扎不紧口袋,就知道人在这儿,你未必查得出来。”
这倒也是,老郑一听,催着帅朗,找俩机灵的跟上,帅朗拔着电话,接电话的是黄国强和一位朋友,那俩哥们在电话里催着:“你娘个腿快点,人快吃完走了……什么?我们跟上,少扯淡的,我们不跟还好,就我们俩这长相就是坏人,人家跑得才快呢……拦住?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想让我们被群众痛揍呀?少废话,赶紧点……”
杂七杂八乱说了一通,突然间方卉婷说着:“快到了,转过松柏就进白庄社区,离小浪庄不到四公里。
“拐过街头,熄警报。加速。催一下外勤。”郑冠群指挥了句。
方卉婷又加着油门,车向失控一样呜地往前冲,帅朗这当会儿顾不上说话了,紧紧地拉着门边的把手,生怕来个车仰人翻把自己英年早逝了可划不来。沈子昂拔着电话,大声喊着三个组的外勤到什么位置,又联系着就近的出警点,让紧急出动驻守在路口外围,又指挥技侦把协查的体貌发到现场人员警务通
车拐过路口,方卉婷随手一拔,声音熄了,车平直地蹿着像离弦之箭,直朝小浪底街口驶来。
几公里外,三个方向,三组外勤的警车疾驰着,警报声嘶力竭地吼着,向小浪底奔袭。
白庄西刘庄出警点、南岗治安队,大院里警车整装待发,匆匆赶上车的警员来不及关车门,满员即发的车倏地窜出大院,直朝指定的路口集结。
以小浪底为中心的布控在迅速合拢着………
……………………………………
“在哪儿……”帅朗对着电话猛喊。
“刚走,我们在后面开着车跟着。”老黄的声音。
“那儿和那儿的后面?我怎么看不见?”帅朗叫着,急火了,车驶进小浪底街头了,大上午的时分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一下子摸不清东南西北。
“我还看不见你们呢………前面,真品烟酒茶店门口往前,那个女的看见了没?提个食盒,就是她。”电话里老黄说着,看不见这俩货的位置。有了坐标物,帅朗一眼瞅到了真品烟酒茶的招牌,一拍前座喊着“停车停车……我看见了,就在那儿……”
“是不是她呀?”方卉婷侧眼一瞧,路的另一侧人行道上,一位穿着羽绒衣、系着头巾,翩翩而行的高个女人,手里提着个食盒,在来往的行人间,实在不怎么惹眼。
就是啊,是不是啊,沈子昂架着望远镜,不过被围巾堵着,捕捉不到面部特征,现在真到时候却是有点心虚了,生怕帅朗雇的眼花了看错了,出个洋相,老郑回头指挥着:“先跟着,爱国,老帅,你们从隔离带绕过去………嗨,回来帅朗。”
郑冠群猛地觉得车里凉,车门已开,回头喊帅朗时,这货早蹿下车,几步冲上去一跨,跨过隔离带,直冲到了对面的路牙下,对着几步之外的女喊一声:“站住……徐凤飞,你跑不了了。”
这王八之气一发,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气吞全场,那女人全身一颤,乍一回头,猝然被呼名字,下意识地迈着大步,转身就跑。
帅朗那叫一个喜,哈哈一笑,抬步就追,回头时同来的几位也在跨栏追上来了,方卉婷大喊着:“帅朗,小心……”
心,帅朗刚跑两步还没反应过来,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黑影,猛然间警醒的时候,胸前咚声闷响挨了个脚丫,霎那间帅朗像脱离了地球引力一样斜斜地朝后飞起,轰一声落到了垃圾桶上,跟着一骨碌摔趴在地上,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去,这一脚狠得要命。
没发现后面还有人,吃了个大亏,帅朗张着嘴喘着气,一眨眼功夫看到了方卉婷的长腿飞起,和那个偷袭的打在一起,不是一个,是两个,又见着老爸也冲上去了,一对一拦着俩人,那一边,老范在前呼喊着追着,郑冠群太胖过不了隔离栏,强行一过,哧拉,裤裆扯了……
急了急了,越急这口气越喘不上来,听得方卉婷连声叱喝,长腿连连,偶而出拳,俱被对方轻描谈写地招架,另一位对付老爸的也是轻松之极,帅朗捂着胸口,好容易一屁股坐起来,几个照面俩个人的败像已现,明显是顾及前面被追的徐凤飞这才缩手缩脚,再一回头看到了范爱国越追越近,帅朗不知道该帮那头的时候,一声“啊”声惊叫,看到了方卉婷也成了空中飞人了,嘭声落在自己不远处……
“啊……”帅朗瞬间暴起。
“嗷……”帅朗状似疯虎,拼命要搏了,方卉婷要喊却也是一口气喘不过来。
杀气,浓重的杀气,那位保镖的眼现了一个如怒目金刚、弑杀罗汉的疯子,正不顾不一切的冲上来拼命,霎那间这人马步一扎,手势一亮握拳、一手握匕,明显是极度专业的水准,只等着帅朗扑上来飞蛾扑火,或扎或撩肯定是一招制敌。说时迟,那时快,不到十米的距离飞驰而至,就在那人匕首一翻准备速战速决时,冲上来的帅朗蓦地一屁股坐地上了,就坐在他面前,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招数,“扑”声轻响,眼前闪过一道弧光,然后是劈里叭拉劈里叭拉的光弧不断,握匕的高手全身抖如筛糠,扑通声跪在帅朗面前了。奸笑着的帅朗手里握着电击枪,堪堪两米多的距离,射出去的线能打得着对方,对方的手脚可加不到他身上。
“妈的,老子打架就没吃过亏……小样,拿刀了不起呀。”帅朗一脚上踹,把这电翻的踹一边,拣着那把匕首,掂了掂做工不错,正准备帮着老爸,却不料异变再起,老爸哎哟了一声,身体后仰射着对手横扫的匕首,胳膊上堪堪挨了一刀,还未站定,又被那人抬起一脚,直踹得仰面呼通声栽倒。
“敢打我爸……老子灭了你。”帅朗握匕恶从胆边生拉起电击枪,收起了电线,刚要怒拼的功夫,那人一回头,一个决斗的扑势一亮,匕首在指间堪堪绕了两圈,映了映道寒光直刺帅朗的眼睛。
“妈的,打不过。”帅朗心里暗道,这才真叫业余流氓踢到专业黑涩会身上了,不过就剩自己一个站着的了,只要挡住这俩保镖,前面老范对付个女人应该问题不大,情急之下,来了个疯魔乱匕,刷刷做势连刺带划,声势倒也颇壮胆,嘴里喊着:“上来呀你丫的……上来呀……”
这番作势不过唬人,顶多唬唬路人,那专业保镖根本不惧,几近不屑地撇撇嘴,抹抹鼻子,就要来个近身格刺,这玩意帅朗那整得来,猛地一声怒吼:“看刀……射死你。”
一顿腰,膀子一挥,那人瞬间一闪身………上当了,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投。
帅朗一笑,一亮手里还在的匕首,等那人再准备抬步上来了,又是做势喊着:“看刀”。那人一紧张再一躲闪……又上当了,还是什么也没有。
火了,火大了,这哥们连连被调戏,动了真怒了,一抬步真要拼上来,这回帅朗结结实实腰一发力挥,喊也没喊……嗖地一声,小帅飞刀,出手了。
不到十米的距离,砸也能砸着脑袋,飞匕出光火石间那个人一侧头,跟着“哟啊……”一声惨叫,插中了。
帅朗眼一凸,嘴一咧,射偏了,没插中对手,结结实实插在刚坐起身的老爸肩窝上。
“哼,就这两下。”那人脚步不停,飞步上来,要强行放倒帅朗通过,帅朗急中生智,一指后面喊着:“队长,别开枪,抓活的……”
这话管用,那飞步的堪堪一矮身,来了个极度专业的落地花滚,身形马上移形换位了,这是射后面的袭击。不过在翻滚着看到后面人手里并没有枪时,这怒火烧到极点了,一滚一起身,再一步助跑,呼呼生风的长腿直凌空踢向帅朗。帅朗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刚刚一扔要开电击枪,却不料腕子一疼,枪飞了,挨了一脚整臂都麻了,那人一踢而中,一换腿原地发力,一个膝撞直顶在帅朗小腹上,帅朗吃疼一附身,那人又是一个肘拳敲在帅朗的背上,腿一顶,直等着把帅朗撂过一边追上雇主。
却不料,他也低估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帅朗,结结实实挨了两家伙,帅朗只觉得浑身五脏六附移位似的难受,越疼越激起了凶性,趁着这人已经放松警惕的一刹那,帅朗猛地掰住了这人握匕的右臂,来了个从小到大的成名绝技,打不过就咬………
我咬……咯嚓一合牙,啊声痛快声起,那人连肘带膝直撞几卡,却逼得帅朗咬得更狠了,血淋淋地殷出一片,终于支不住,当啷声匕首落地,帅朗牙口一松,被那人卡着脖子,目眦俱裂地要玩命……帅朗的一只手暗暗伸到对方不注意的地方,猛地一抓,那人又是惨嚎声起,又是帅朗的一个成名绝技……龙爪抓蛋手。
一刹那,帅朗只觉得脖子一轻,那人吃痛放手了,一放手,两手捂着裆部被抓的部位,瘸腿鸡似的边蹦边跳边嚎,两眼似的要把帅朗生吞活剥,帅朗喘着气,同样是咬牙切齿,两眼凶光外露腋裤子一抽,大铁扣皮带出来了,顺势“啪”一挥,正中那人额头,那人一闪,血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流,却不料皮带刚收,又是啪一声甩在腿弯处,又是吃痛乱跳……身子刚矮的瞬间,又是啪一声,正中鼻梁,血顺着鼻子淌下来……要害被袭,反抗乏力的保镖连连吃亏,叭叭叭叭连响脸上,头上、胳膊上、腿上,连遭重击,瞬间连退了数步,没留意已经退到了帅世才的身边,帅世才一抬手射出了捡起的电击枪,扑声轻响,电弧四射,劈叭几声,这人不服气地抖了会,呼通地栽倒了。
这个一倒,帅朗用力过猛,哈声出了声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道着:“还有这么狠的人,十几皮带打不倒……”
大喘着气,歇了口,远远地十几步已经成了一个围观圈子,看不到老范的情况,不过能看到老爸肩上还插着把匕首,帅朗挣扎着起来,对着人群喊了句:“**抓人,看什么看?”跑了几步,直扶着老爸,有点紧张地问着:“爸,我失手了啊,不疼吧?”
“你个小王八蛋,你说疼不疼……”老帅坐着,直在儿子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再看躺下的俩,又是不无赞赏地赞着儿子:“臭小子,够狠啊……和你爸年轻时候差不多。扶我起来。”
“哦……”帅朗扶着老爸刚要起来,不料一扫斜对面,恰恰看到了方卉婷脸色痛楚地摁着腹部,指间殷着血,猛地省得是挨了一匕首,这一吃惊可心疼了,一放手,扔下老爸,着急地奔着喊着:“方姐,方姐……你受伤啦?”
老帅被儿子一扔,扑通声又坐回原地了儿子这么见妞忘爹,紧紧张张上前抱着方卉婷往起拄,那气得叫一个无话可说。
警笛声渐响了,飞驰而来的警车来了,现场,因为这个猝然的突变乱成一团糟了,围观的人群堵住了行车,堵塞的行车堵住了后来的警车,跑步而来的**被这个狼籍的现场看得怵目心惊,几分钟的突变躺下了两个人,一地血,还有一位抱着女人的凶汉在声嘶力竭地疯喊:“快…叫…救…护…车
第113章 重整旗鼓 用心良苦
救护车终于来了,离开发区博爱医院不远,总算还有个头脑冷静的沈子昂看着势头不对提前通知了,救护车来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几分钟的时间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方卉婷蜷缩在帅朗的怀里,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绕着脖子紧紧地攒着帅朗的衣领,像攒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嘈杂、纷乱和渐已失控的环境里,这个结实的胸膛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偶而睁开疲惫的眼睛,能看到帅朗因为着急而扭曲的表情,对身边的不管谁都怒目而视;能听到因为着急而口不择言的污言秽语,听到最多的一句是:都他妈滚开!
对了,感觉在动,是帅朗抱着自己在跑,方卉婷偎依的听着他加速的心跳,莫名地涌一起异样的欢喜,也许该感谢这一刀,如果不是这一刀,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
“停停停停……快点,医生,她快不行了……”帅朗抱着人急奔着,蹿过了车辆堵塞的街道,直拦到了刚停下的救护车前,后厢一开,两名穿护士装的下来了,帮忙扶着把方卉婷放到了急救床上,帅朗紧张兮兮地说着:“快点,医生,她快不行了……”
“胡说不是?脉博这么有力……让开。”护士查看着伤口,拉开了急救包,清创、止血,一看衣襟上一片染红的血色,帅朗捋着胳膊叫嚣着:“医生,输我的血……她流了好多血。”
护士剜了帅朗一眼道:“你什么血型?”
“好像是a型。”帅朗隐隐记得大学时测过。
“她是ab型血,你好像a型怎么给ab型输?再说还没失血过多,输什么血?”护士麻利地清着创口,又剜了帅朗一眼。帅朗一语结,结巴地道着:“可…可她刚才不睁眼了,我…我…我以为她…她……啊?方姐,你……”
睁开眼了,一睁眼,从惊心动魄中省过来,方卉婷很平和地说着:“我没事,帅朗。”
帅朗瞬间像被抽了筋一样,哦哟了一声,一屁股坐车上哀叹着,自言自语道:“没事不早说,吓死我了。”
刚歇了口气,又看着那个怵目的伤口,帅朗又一骨碌坐起来,蹲到狭窄的救护车里,拉着方卉婷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含情脉脉的关切问:“疼么,方姐……”
“不疼了……”方卉婷虚弱地回了句,伸着手,那一手的血迹,直抚过帅朗的脸,同样含情脉脉关切地问:“你疼吗?这儿乌青了。”
“不疼,我不疼……我怕你疼。”帅朗忘我地道。
“我现在一点都不疼……”方卉婷微笑着,被帅朗握着血手,似乎幸福无过于此。
你也不疼、她也不疼,那俩护士就被腻歪的牙疼了,打点滴的那位喊着帅朗:“嗨,下去……你在这儿碍什么事?还有伤员呢……”
“什么态度?”帅朗翻着痞眼火大了,你越说他还越不动了,没好气地回敬着:“我们是跟歹徒搏斗的英雄,你们就这种对待英雄呀?”“英雄?”另一位护士也看不太惯帅朗,嗤鼻道:“我看你像歹徒还差不多?”
帅朗正要发作,不料手被方卉婷轻轻一拉,尔后方卉婷手指指他,一看自己,衣衫几处撕扯和浑身的血迹,这倒哑然失笑了,倒没有比自己更像歹徒的了,相视间的默契的笑意,似乎俩个人从来没有这么默契和和谐过,没有了打打闹闹和相互攻讦,倒让帅朗觉得有点不习惯,特别是看着方姐如此弱不经风的样子,褪去了强势的外衣,那份需要呵护的楚楚可怜让帅朗看得怦然心动。
心动,凝结在两人注目中,延伸在视线中、弥漫在感觉里,帅朗不由自主地握着那只纤手,轻轻地放到嘴边吻了吻,又顺手抚着方卉婷散乱的头发,轻轻地凑上来,准备印一个心动的吻,方卉婷轻轻地闭着眼睛,似乎在幸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和感动。
护士看这俩都不疼的又腻歪上了,哭笑不得地一指帅朗提醒着:“喂,让你下去听见了没有?你觉得这是时候吗?”一句话把帅朗好容易积聚起来的感动给吹没了,方卉婷一笑没有吭声。帅朗一回头翻着白眼斥着:“我也是伤员……你们看脸上,脑袋上也有,身上也有,我也需要救护。”
这么明显地赖着不想走的样子把俩护士逗乐了,另一位笑着道:“你可想好了,她除了刀伤还断了一根肋骨,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延误治疗别怪我们啊。”
“啊?……”帅朗一咧嘴,可不知道还有内伤,正揣度着是不是和方卉婷一起回去时,方卉婷轻轻拉着手催着:“我没事……去看看你爸。”
“哦……可你。”帅朗有点依依不舍道,方卉婷笑着催着:“我真没事,你爸受伤比我还重。”
“那我……回头到医院看你。”帅朗牵着手,心里挣扎着,这俩护士却是等不得了,直请着帅朗,帅朗倒也真怕耽误,不大情愿地下了车,又跟着车跑了十几米,直到车加速离开这才悻然站定,又回头开始找老爸了。
救护车来了四辆,俩人在车上腻歪的功夫,那两位受伤的保镖也被救治清醒过来了,正被一队**看着,在人群里转了几个圈,好容易看到了一位专案组的便衣,帅朗一把揪着问老爸,那人一愣眼,回头看着救护车奇怪地道,刚才还在这儿来着。
没问着,一眨眼又有任务,这人快步跑了,不一会儿,人群骚动,是**在开路了,警笛鸣着,大声地开路让拦着车辆让路,两辆越野夹着一辆黑色的闷罐车,在车的尾部,看到了续兵那个高个子,帅朗循着分开人群上来,正看到了父亲打着绷带吊着膀在和几个人在说什么。
没有打扰,这个架势,肯定是老范抓到徐凤飞了,帅朗也不准备上前打扰,斜靠着街边一家店铺的门脸,买了瓶矿泉水草草洗了把脸,不经意地触到了伤口,这才发现腕上青了一片,脑袋上肿了几个大包,背上、前胸、胳膊上、腿上,浑身都疼,那隐隐作痛叫一个真疼,疼得帅朗再回头看拉着警戒线的地方,再回想刚刚发生过的怒拼,忍不住一阵后脊梁发凉,就冲动了一下下,差点把自己个搭进去。
“妈的,想要我命,今天谁挺这儿老子说了算。”
帅朗心里暗道着,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知道这事不快刀斩乱麻了结迟早是后患,摸着电话,拔着老黄的号码躲在一边安排着:.
“你别来见我了,传话下去,不找女的了,找个男的,对,还在这一片,不难,我教你怎么找………”
……………………………………
……………………………………十几米外的另一队,被挤散的专案组重新汇合了,范爱国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被徐凤飞敲了一食盒,脑袋上刚刚缠上了绷带,最后到的是他,一看帅世才比自己还先来了,这倒诧异地问着:“帅队,你这伤成吗?”
“养伤有的是时间,抓人的时间可快没了。”帅世才道着,小声问了句:“人怎么样?”
“抓是抓着了,可这号咱们追都追了几年的人物,甭指望她能一时半会开口,车上正审那俩保镖……”范爱国说着徐凤飞的情况,一见老帅这样子,有点打心眼里服气了,笑着问:“你那儿子呢?”
“呵呵……一看见小方受伤,扔下他爸抱着姑娘就走了,刚才见他在救护车上。”帅世才笑着道,似乎并不介意,老范倒是知道帅朗和方卉婷俩人有那么点意思,笑着道:“养儿都是白眼狼,有了媳妇忘爹娘……帅队您看开点啊,哈哈……不过还别说,你家这浑小子真有点狠劲,不用训练就能当**了,这可是俩专业保镖,愣是被你爷俩给整趴下了。”
“侥幸,今天发生的全部是侥幸,咱们专案组的连支枪都没带……这两保镖有点托大了,要是照面就下狠手,八成我们三个得躺下一对半,我们赢在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呀。老郑呢?赶紧合计一下,这么大声势,八成要惊动端木了。”帅世才道着,也有点后怕。
范爱国倒是心情颇好,笑着一指不远处的车里道:“老头着急帮忙,跨隔栏时把裤裆扯了,沈子昂正在协调几地来的警力。可没想到乱成这样……”
“那快走,只会越来越乱。”
帅世才拉着范爱国,和周围的外勤打了个招呼,让开了一条通道,直通向警戒线后的指挥车。暂时没有裤子可换的郑冠群正坐在车上和沈子昂安排着对这一区域的布控和排查。见得帅世才和范爱国上来,个个带伤、人人挂彩,老郑苦笑了笑摆摆手,无话可说了,你说老帅家这小子诨吧,也确实够诨,冲上去二话不说就要抓人;不过也亏得这么诨的一个货,才让连武器都没带着的指挥员愣是抓着了一个a级逃犯,用不了多久,又要传为警界的一个佳话了,看来老郑对自己的闭幕演出非常满意。而老帅呢,上得前来顾不上扯闲话了,直入主题道着:“端木就在附近,徐凤飞是提着食盒走的,我甚至怀疑就在周边几个小区。”
“嗯,正在通过交通监控查找。”郑冠群道。
“那样不行,您看,这动静多大。”帅世才脸色含忧,一指四周。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小浪底一条街成了警车和**的天下,触目皆是熠熠闪光的警徽,不但有沈子昂调拔的警力,而且还有围观群众报警闻讯赶来的**,一街上响彻着警报声,沈子昂正在协调到场的警力调频到同一指挥频道,一听老帅说,暂停了下问道: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已经在王庄、西刘庄、南岗、小浪底四个城中村联结的小浪底街口、桐柏街口、向北的商贸路和向南的环城路全部设卡了,设卡和抓捕是同时进行的,如果在这一区域,应该还没有时间逃走。”
沈子昂扬着城建图要给帅世才看,帅世才摆摆手摇头道:“地图是死的,这一区是新老城区的结合部,城中村和开发区联结的胡同巷子,你怎么排查?”“这个……”沈子昂抓瞎了,那根本没办法,只能在主要交通路口设卡,而且这是大白天,设卡的难度本身就很大。
正说着,砰砰两声闷响……一下子打断了众人说讨论,不少**愕然地侧头向着同一个方向侧耳。
枪声!绝对是枪声。
一瞬间,正讨论着的帅世才几人心一沉,最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个人惊动了。来不及细想,旋即又是步话里嘈杂地喊着,欣苑小区出口,枪击,我们们遭到枪击,有警员受伤……“这个……”沈子昂抓瞎了,那根本没办法,只能在主要交通路口设卡,而且这是大白天,设卡的难度本身就很大。
正说着,砰砰两声闷响……一下子打断了众人说讨论,不少**愕然地侧头向着同一个方向侧耳。
枪声!绝对是枪声。
一瞬间,正讨论着的帅世才几人心一沉,最担心的终于还是发生了,那个人惊动了。来不及细想,旋即又是步话里嘈杂地喊着,欣苑小区出口,枪击,我们们遭到枪击,有警员受伤……
“追!马上安排追击……一定要把追住了,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隐藏形迹。”郑冠群触电似的叫句,枪声一响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一顿又安排着:“小沈,向省厅请求支援,申请**到场布控,对方可能持有武器……”
沈子昂有点应接不暇了,一边安排着到场警力分组和专案组外勤重新组队,沿着欣苑小区的出口处追逃,不一会技侦的实时图像显示的嫌疑车辆到了各组的领队的警务通手机上,一时间,从王庄、小浪底、西刘庄、南岗几处七八条街路上四射出去或多或少的警车车队,紧紧地咬上了开枪闯关的嫌疑车辆……
“老郑,这样不行,很可能是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帅世才瞅了个空劝着。
“现在已经乱成这样了,你还指望一个一个排查?再说事发突然,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像前几次一样从容走脱,狗急了还跳墙呢。”老郑有点异样的兴奋,是那种猎物进了笼子的兴奋,不容分说地道着:“老帅,爱国,你们俩劳苦功高……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让咱们的外勤和**大展身手,就怕他不出来,只要敢露面,今天一定给他戴上铐子,做个了结。”
说了句,电话不停、呼叫不断,专案组这俩神经高度紧绷着,指挥着出发的**队到预定地点设卡,听话音要来个大网包抄,把逃逸的嫌疑车辆堵在环城路周围………
帅世才站在车外,心里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可现在这形势,热血上头的沈子昂和郑冠群已经不怎么能听得进去劝了,正斟酌着要说句什么,衣服动了动,一回头是范爱国在悄悄拉着,跟着老范往外走了几步,范爱国小声道着:“帅队,您真别劳神了,您这段时间的罪还没受够呀?我都看不过眼了……再说到这份上,咱们也真帮不上忙了。”
“老范你话什么意思?嫌疑人还没落网,我们倒消停了。”帅世才不悦地道。
“啧啧,帅队,您别对我有意见,我真没那意思……不过,您爷俩把整件事大包大揽了,别人可对你们有意见了。您想想,拓片的线索是你和你儿子一起做的,还花了百把十万,钱都没着落;这次的消息又是你那倒霉儿子挖出来的,人虽然是我抓的,可我没费什么劲,反倒是你爷俩挑的重担……我说您不能把镜头都抢了,不给那沈督多少留点吧。”老范笑着扬扬头,示意着正肃穆指挥的沈子昂,帅世才却是被这话听得五味杂陈,摆摆手,指着范爱国谑笑着脸悻然叱了句:“你个老油条。”范爱国笑着不以为忤,老帅呢,想了想,没有去指挥车旁边,循着原路,从一队队同行人群里挤出了警戒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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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帅朗在喊。
“爸……”帅朗加高声音分贝,扬着在喊,终于让老爸听到了,尔后喜滋滋上来,一见老爸那张脸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慰问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憋了句:“爸你那伤,不疼吧?”
“不疼?”帅世才一咬嘴唇瞪了眼:“我***一刀试试?”
“嘿嘿……爸你不会真介意吧,我那是失手啊,虽然你以前经常揍我,但这回我绝对不是蓄意报复。”帅朗半真半假解释着,帅世才听儿子这么说,老脸蓄上笑意了,很重的语气道着:“你失手伤了你爸,爸不介意……但是,你把受伤的爸扔下,你说爸介意不介意?”
“哦哟,可不,确实应该介意……不过爸你不是一惯大公无私、先人后己吗?要搁你,你也是先救她,对不对?”帅朗终于找到个支持自己不良行径的理由,帅世才一巴掌轻轻往儿子脑后一扇,顺势揽着,点点头:“对,没错……不过你身上应该只有私,没有公吧?呵呵,你个臭小子,饶你这一回啊,下次再发生类似情况,我直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怎么样,小方的伤怎么样了?”
“不重,断了根肋骨。就是血流得吓人。”帅朗道,看老爸的走的方向,让帅朗回头瞅瞅,有点奇怪地问:“爸,这人还没抓着呢吗?你怎么回来了?”
“刚才枪响听到了……欣苑小区出口设卡处有人闯关,应该是听到动静发生的连锁反应,端木应该也就在小浪底附近落脚,马上全城联动,要对他进行围捕了。我受伤了,我得歇会儿去。”帅世才故意道,帅朗马上接着道:“不对吧,不像老爸你的风格呀?”
“我有什么风格?”帅世才问。
“一条道走到黑,一根筋扯到底呀?”帅朗道。
帅世才哈哈大笑着,对于来自儿子的评价颇为满意,不过性格上的棱角终究也经不起现实的冲刷,对这些事帅世才也看得开了,笑了笑没有解释。话说父子联心,帅朗看老爸这么个表情,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警戒森严的现场指挥车,有点恍然大悟,一拽老爸小声问着:“哦哟,爸,您不会也被人卸磨杀驴了吧?当时我可就提醒了,您个大队长,破副科待遇,跟人家差好几级呢,就有好处也轮不到你头上……这下好了,白受伤了,回头五块钱买个奖状发给你打发了……”
“呵呵……你爸我要是在乎这点事,还就不穿这身警服了。别说我呀,你呢,你可也白挨了。”帅世才轻飘飘把儿子这份置疑顶回去了,帅朗一听摇着头:“我不白挨,只要能把端木送进去,再挨几下也值得,总比糊里糊涂被人背后整强。”“帅朗,爸郑重问你一句。”帅世才看儿子还是扬长不理的样子,很严肃地问道:“你觉得刚才的事很好玩么?”
帅朗一愣,摇摇头,肯定不好玩。
“那你还想玩么?我是说这事以后,你还想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掺合在不黑不白的地方?”帅世才又问,更严肃了。
“爸您别说了,我懂,这事咱玩不起,从今儿往后,这些违法的烂事我是坚决不沾。”帅朗顿悟也似的赌咒发誓道。
“看看,能让你受点教育,老爸就值得,你说得对,做为一个个体,你如果想站到和社会的敌对面,不论是谁他也玩不起,生,容易;活也容易,可要把握好自己生活就没那么容易了,爸最后悔的是不该从小就让你接触社会的阴暗面,不过就即便是那样了,你难道不觉得站在阳光下心底会更坦荡一点吗?”帅世才道,语重心长地和儿子说着话,此时倒觉得,这件事,比抓端木要更重要,帅朗听得动心,点点头,推己及人,动情地拉着老爸,诚恳地道着:“对呀,您终于活明白了,其实社会的阴暗面不会因为出了你这么个反骗专家就消亡,所以我觉得咱们以后都生活得阳光点……别接触这些阴暗面了,也别当**了,我给您买所大房子,您消消停停养老去……”
过了,教育过头了,帅世才剜了儿子斥道:“我管你,还是你管我?”.
“废话,小时候你管我,老了不得我管你啊?”帅朗反诘着,老帅一听话有点刺耳,瞪上眼了,不过旋即又觉得这话里透着亲切,一眨眼又呵呵笑了。这爷俩,似乎也没有这么和谐的谈过话,走了不远,倒说得蛮投机,帅朗呢,随手掏着烟给老爸点着,自己也抽了一支,街面上人声稍息,警戒线周边围观的群众已经大多数被劝散了,又走了不远到了逍遥胡辣早餐的店门口,这爷俩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停下脚步了,先看看店招牌,又互视了一眼,然后老帅踱步进了饭店,帅朗笑了笑跟着进去了,叫了两碗胡辣汤配蒸馒头,店里没什么人了,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了,老板正骂骂咧咧这天杀的**把大好生意给搅和了,听得帅朗直给老爸做鬼脸。
“你还笑得出来呀?万一端木漏网,回头说不准他还要来找你麻烦。”帅世才笑着道。
“呵呵,您说了,他已经站到社会的敌对面了,他玩不起。”帅朗也笑着道,吸溜着胡辣汤,很享受的样子,根本不着急。
“可终究是个隐患。说起来这个古清治还是高人一筹啊,事成拂衣去,不留身与名,这老头根本不在乎徒子徒孙的死活,吴奇刚家破人亡,吴荫佑死于非命,王修让下落不明,他是摸准了端木的脉门,让端木一步一步深陷到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泥沼里,他也了解你的性子,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敢放手拼命,说不定他把我的因素也考虑进去了,这段私怨终究还是被他变成不得不解决的公案了。”帅世才叹道,对于古清治的评价倒是挺高,帅朗啃了口馒头却是不屑道:“那就解决了他呗,反正咱也不吃亏。”“你说得轻巧,现在证实端木的在各地犯下的案子,案卷累起来比你还高,这么个狡如狐、狠如狼的奇骗,那有那么容易解决。”帅世才道,对于全城围捕还是觉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了,还是隐隐地觉得那儿不对劲,说了这话,见得儿子一笑,突然间又觉得儿子那儿不对劲了,思忖了片刻,有点灵光凸现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端木要往那儿跑?我们讨论讨论?”
“好啊,我觉得他不会往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跑。”帅朗道。
“对,连面都不轻易露,涉险更不可能了。”帅世才道。
“所以开枪一定是吸引**的注意力,让这一片的口袋扎得松一点。”帅朗勺子一举,很笃定地道。
“我也这样想,他应该选择别人最不防备的时间溜走,而且是别人想着最不可能的地方。”帅世才道,想到了黄河大桥上的失利。
“最不可能的办法应该就是最简单的方式,也是大师的方式,我想这种大师的方式应该是他以一个普通人的面目从从容容从别人身边走过,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帅朗道,有点渐入佳境了。
“对。”帅世才赞道:“骗子的最高境界是用心理暗示欺骗自己……他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面目和平常人的心态出现,自然骗得了他身边的人,他是个骗子,不是个暴徒,不会选择开枪的极端方式脱身,这同样是个骗局,抓捕要糟……”
说话着急着掏手机,不料被儿子摁住了,儿子笑着道:“爸,你不要表现得聪明,太有预见性,那样的话会让大家很妒嫉的,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臭小子,你不会捣什么鬼了吧?”帅世才笑了笑,果真把手机放下了,要抓住了,会显得自己很多事,不相信别人;要抓不住,又显得自己过于离群和孤傲,万一抓捕失利,会面对一个情何以堪的反问:你这么牛逼,早干什么去了?
帅朗笑了笑,提醒道:“爸,你别忘了,我在这儿布控的也有几十辆车,这些车和人,除了我,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说不定,就会碰上端木。”
“说明白点。”帅世才催道,眼睛一亮,知道儿子埋了后手。
“从开枪到现在已经十八分钟了……我想这个时候端木应该已经化妆完毕该出门了,赶紧吃,吃完一块找人去……不过爸呀,你这观念得改改啊,虽然对付他是出于私怨,可毕竟也是件公事,找不着不说了,找着人,那钱咱一定得要回来啊。”帅朗强调着。
帅世才亲昵地摸了儿子一把,嗯了声,点点头,父子俩风卷残云地吃着,不一会儿相携出了店门,沿着街道的人行道走了不远,上了辆五菱面包车,从容地消失在这段警戒着的街道………
第114章 欺人瞒众 十人成虎
时间,倒退二十分钟……
隔着欣悦公寓十七层某间的蓝色窗帘,能看到设卡路口发生的情况,一辆黑色的一汽大众出了小区,在手忙脚乱刚刚组织起设卡排查的地方缓缓地停车,然后,车里伸出一支短枪来,砰砰两枪击伤了准备检查的警员,车瞬间加速,冲开关卡,疾驰向北,足足两分钟才见得后备的警力组织起了有效的追击,陆续有四队十六辆警车沿着这条平等街向北疾驰,呼啸的警车、凄厉的警笛,风驰电掣所过之处,行人车辆纷纷回避………
端木放下了窗帘,从容地穿好外套,在思忖着什么地方泄露的行踪,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泄露蛛丝马迹的地方应该是邰博文,邰博文曾经是徐凤飞组织的班底成员之一,**也只能从这条线索上查到徐凤飞,可究竟是怎么查到的呢?这个问题让端木界平觉得很疑惑,因为疑惑所以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而因为危险又让他有一份长期养成的冷静习惯,买早餐的徐凤飞没有回来,随行的俩位保镖也失去的联系,唯一解释用道上的话讲叫:折了!
而能让仨个人同时折了,除了**,再不做其他之想了。
冷静之下,让余下的两位保镖开车冲卡试水,一试之下,水很深,十几辆警车追击的排场,恐怕等闲人不会得到如此的规格待遇,也只有一个解释,折了徐凤飞,接下了就是自己了,以徐凤飞的身份还成不了**的终极目标。
从容的穿好衣服,戴上发套,架上眼镜,又往唇上贴了一层胡觜,梳了个老土的发型,然后披上了外套,全部的行李都没有动,只挟了一只稍显掉色的公文包,镜子里的人,打扮仿佛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小职员,形象更像区下政府部门某个升迁无望的小公务员,像这类人这类打扮,在中州的大街上能见到很多。
从容地下楼,一路调整着心态,骗子的诫言是,在你试图欺骗别人的时候,必须先欺骗自己的心理,把自己变成需要变成的人,比如别人想发财,我就是拥资亿万的老板;比如别人想成名,我就是点谁谁红的策划人。而现在,别人想要抓端木,那我,自然就不是端木了。
下了楼,停了三秒钟,中等个子的端木深呼吸了一口,找着当小职员的那种卑微感觉,微微垂头、低眉、背稍佝,夹着公文包的样子像见人随时准备鞠躬一样。找到了这种草根的感觉,然后迈着稳健的步子,向着小区出口而来,刚刚的慌乱仅留下的王庄***又在这里设卡,就在小区口子上,看到一队**茫然无绪地不知道是堵来向还是堵去向,只是对着步话汇报着现场的情况,端木的心态更稳了,从容地走到**的左近,像好事围观的群众一样,一位小警员一指端木横眉瞪眼:“站住……”
端木站住了,很疑惑的眼神,很平和的口吻、很标准的中州口音问着:“发生什么事了,**同志?”
“你管什么事?哪儿人,带身份证了吗?”小**狐疑地看了眼,不过出入太大,没有引起注意,质问的原因也许仅仅是因为想在这个时候摆摆**的谱。那位“群众”很配合的表演着,慢条斯理的掏着老式的包点点头:“带了……洪峰,我在官井街道办上班,家在欣悦小区15幢四楼403室。”
“去吧,别乱跑,正排查嫌疑人。”小**一扫身份证,一挥手,放过了此生职业唯一的一个璀璨机会。
或许,也怪不着他,去向是事发的街道,专案组的临时指挥就在那里。而要去那里的人,又是这么本分老实的小职员,实在没有什么可怀疑之处。这位群众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装好证件,迈着稳当的步伐通过了最近的这个排查点,又踱了不远,人影消失了,消失在小区和商铺街之间的胡同里。
很慢,端木走得很慢,新建的城区高楼大厦的阴影下,还留着记忆中特有的中州风情,进胡同不远,仿佛一脚跨进了一处过往时空,青砖、灰瓦、雕梁画栋、滴水瓦、格子窗、青石板、花屋檐,宅院的木门厚重得敲不出声响,斑驳的老墙断砖残瓦,晦明晦暗的光线像把城市的苍桑缩影在这里。老旧的胡同一个名称就是一段历史,一个名称背后蕴含着众多的歌谣、优美的传说、文学的典故,相比那些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这些慢慢褪出世人视线的古迹旧事却更有底蕴。
不过今天却不是为了缅怀曾经的如歌岁月,在端木看来,能躲开层层的排查、避过遍地的监控、绕过满城的**,也只有这里,这个快被人遗忘的地方。
又走了十分钟,出了主事胡同,绕过寡妇巷子,进了官井胡同,静谧的老城和记忆中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像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随着步履的加快,离他最期待的自由和安全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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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十分钟,此时,端木正通过排查,满城联动的警力接到了出警的通知,那辆飚出平等街的嫌疑车辆蹿上了中州大道,帅朗和老爸坐着黄国强开的车,从小浪底驶进了管井胡同。
老城、老街,巷子如织、胡同赛网,一到这里帅世才眼中郁上了浓重的忧色,这种地方在监控上专业术语叫“盲区”,在警务的范畴几乎是不可控制的区域,远远地看去像一块贴在城市高楼、街道、绿地之间的一块疮疤,身处其中又像是进了层层的迷宫,七拐八弯的巷子,最宽的八到到十米,最窄地方不足两米,而这一带究竟有多少巷子和胡同,恐怕只有那些贴小广告的才清楚。
“你觉得他会走这儿?”帅世才问儿子。前座的儿子正和黄国强打嘴官司,骂这货打架不帮忙,黄国强谄笑着给了个解释,还没上手你们倒赢了,帮个屁呀。帅朗正待贬损几句,听得老爸这么说,回头反问着:“要不走这里,爸你觉得还有地方可走吗?”
“怎么,你也学了点分析行为特征?说说你的理由。”帅世才问。
“咱们比照一下,第一,对于骗子,信任是奢侈的,端木谁也不会相信你说对不?他会一个人走。”帅朗道。
“没错,每一次案发他都是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最近的一次在广东,四年前,因为投资诈骗案当地警方出动五六百警力在车站、码头、机场、交通要道设卡,还是被他溜了。”帅世才道。
“这就是第二个特征了,真正意义上的骗子,走得都是阴损的路子,他不会给任何人正面对决的机会,对于他们,不露面就是成功了。”帅朗又道,补充了句:“所以,层层设卡的地方他一定会绕过去,要绕过去不留痕迹,就剩这儿了。”
“没错,安全是第一要素,他是以骗为职业,而不是亡命徒,所以我才怀疑开枪冲卡不应该是他的行事风格……那明显是找死。”帅世才道,儿子帮着捋思路了,一指东面的方向道:“只要穿过这个不设防的老城区,东面就是开发区,原来的郊区,那儿随便一个地方只要停辆车或者有个人接应,他会在最短的时间的脱离追踪,而这个时候,全城的大多数的警力都在追捕开枪冲卡的嫌疑人车辆,这个事发地,反而成了警力最薄弱的地方。”
“没错。”帅世才没有发现自己一直认可儿子的判断,沉吟着叙述道:“等追捕的警力发现上当,再折回来排查,他已经跳出包围圈了……这个选址和上次选在邮电宾馆有异曲同工之妙,邮电宾馆两公里之外也是一片未开发的老城区,人的行为特征和他个人的经历是相关联的,对比他的年龄,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同时代的人,这一代人,对老中州还是很有点怀旧情绪的,再对比他的生活轨迹,这些地方应该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所以,走这里,就等于以己之长攻人之短了。端木的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骗局组成的,对于他,最好的骗局永远是下一个。”帅朗道。
“对,没错………我也想到这儿了,郑冠群和沈子昂甚至专案组所有的人都能想到这里是最可能的地方,但因为犹豫和畏难,谁也不敢选择这个地方,看来是我缺乏坚持了,那么帅朗,你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帅世才提难题了。“官井、穿心、五道、奶奶庙四大胡同,连了余庆里、上元、回回等十七条宽巷,还有里和弄堂,一共有四大胡同、十七条大巷、三十六个里弄,多少个出口,把这些数字加起来乘以二,就是准确数字……一共一百一十四个口子。”帅朗掰着指头一数,老帅吃了一惊,似乎讶异从来不知道儿子有这能耐,帅朗笑着道:“爸你别奇怪,我前两年穿巷进胡同卖饮料,天天寻思怎么着躲工商和城管涅,不熟悉不行呀,你混不上饭嗳,别说这些大件,这胡同巷子里有几条小弄我都知道,当年我一天能贴两千多张小广告,挣一百多块啊,一个队里数我贴得多。”
帅朗一摆活,黄国强嘻笑着问:“就是那种老军医治难言之隐的广告?”
“那个占业务量不大,主要还是上门开锁、家政服务一类的。”帅朗笑着道,老黄嗤鼻不屑,两人要待争辨,帅世才拦着问:“一百多个出口,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按正常步行的速度,从事发点到开发区穿过这片老城区,差不多就快到了,你拦什么拦?”
“错了,老爸,如果开枪冲卡是个骗局,那他走得不会太快,这需要耽误一段时间,最起码得等警车追上去他再从容不迫走吧?”帅朗道。
“可他也不会走得太慢,如果是骗局,他应该知道瞒不了追捕的人多长时间。”帅世才反驳道。
“所以,最快他半个小时通过,而现在才过了二十分钟,还有一半的时间……而我们,是在事发后不到十分钟就布置的,所以,他还在这一片……东西长六公里,南北长十四点五公里的地方。”帅朗道。
“你别卖关子,堵这个地方,几百警力也堵不住。”帅世才道。
“我不堵人,堵小胡同怎么样?看,那儿都快堵好了……”帅朗一指,帅世才一愣,惊讶了句:“大牛?这混小子怎么在这儿?”
一问,帅朗的黄国强都不吭声了,得意地奸笑着,顾不得思忖,帅世才随着越驶越近的车诧异的看着,那大牛正指挥着一干搬运工人摞着成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两人宽的小胡同堵上了,直堵了两米多高,再驶近点,帅世才伸出脑袋不客气地喊着:“嗨,你个小害种,这干什么呢?”
大牛愣了愣,看看帅朗,一指帅朗:“他让堵的,堵了好几个口子了。”
“这堵的是什么?”帅世才一指问。
“石粉,还有饮料箱,这儿离开发区分销点不远,我们把库存全拉出来了。”大牛道着。和帅朗一说,帅朗正色凛然下着命令:“堵死了啊,凡是看不住的小胡同,全部堵死,来的是一个人,他一个人通不过就成……就是那个找人抓我,结果让你挨一枪的那家伙。麻利点,快去。”
一说大牛应了声,得意地带人又堵下个胡同去了,这办法嘛,看着老帅是直牙疼,一看这歪歪斜斜包装箱墙,咧着嘴问:“你就靠这堵端木?那大巷子呢,官井、穿心、五道几条大胡同,车都能开过去,你怎么拦?”
“看,早就来了………景区白所长对我是大力支援,就开开警报吓唬吓唬人的事,他们还是敢干的。”帅朗一指,帅世才又是一愣,隐约着几辆警车鸣着警报正穿梭着,在大胡同里驶过,随着越驶越近,帅世才看清了,有两三辆面包式警车,刚刚定睛的功夫,又来了几辆,鸣着警报,帅世才看着车很熟悉,等看清了吓了一跳,惊讶地道:“小胡怎么来了?谁调的乘警队?”
“嘿嘿,我调的。”帅朗呲笑道。
“胡说,他们能听你的?”帅世才不相信了。
“他们倒是不听我的,不过我一说你受伤了,他们一窝蜂就来了。”帅朗笑着说道,老帅这下不迁就了,吧唧声扇了儿子一耳光,开门下车,招着手和乘警队的这位打招呼,草草说了几句,此时知道帅朗的安排了,要虚张声势,干脆安排着部下把乘警队还剩的警车和人力全调拔过来。
此时,站在官井大胡同的中央部位了,向前后左右六个方向都有直通的车道,像个缩微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进或出,而这种地方没准那儿就有胡同的弄堂,如此大的区域,就凭几辆警车的威慑,似乎太单薄了一些,看了几眼,有点不确定的帅世才回到车上,摇摇头自言自语着:“还是不行呀帅朗,过十万的人口,几乎是大海捞针呀,他要藏在这里任何一幢建筑里,我们都毫无办法。”“嘿嘿,我保证,他今天藏不住。”帅朗笑了笑,很笃定地说道,看老爸不理解,于是附耳小声几句,帅世才听完愣愣一瞧帅朗问:“真的吗?”
“真的,我昨天晚上就印了他两万多张肖像画,大牛那帮搬运工、程洋手下卖盗版书的、还有我那帮卖饮料的哥们,二百多号人,全来了,都在这片呢……今儿早上我一听他在小浪底这一片,就想着他肯定往这儿溜……只要他往这儿溜,管保他现形。”帅朗道。帅世才凛然的表情看着帅朗,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似乎有点接受不了儿子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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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人,也许有点夸大,不过帅朗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调了多少人,大牛一帮子最起码几十号人,自己手底下送货的、零售的,一听来这儿干活一天一百,来了多少他也不知道;还有老黄昨天的雇的司机、老皮叔侄俩那帮外地客,再加上程拐这个大批发商手底的人,恐怕二百都不止了。
钱是英雄胆,有钱敢胡干,说得一点没错,这事帅朗拼上血本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这胡干到什么程度,恐怕比雇几十名女导游找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沿着官井胡同向上元巷往内,一面墙贴上了大大的肖像,无字像,一面墙贴过去都是,到了巷口,田园这个肥货在分发着小肖像,在中州呆了几年,早一口麻利的中州腔了,边发边忽悠着:“居民同志注意了啊,大家看清画面上的人,这是个从艾滋病村逃出来的余孽,因为对社会不满,准备把自己身上的艾滋病传播出来啊,千万千万注意啊,说不定就到咱们王庄地界了,这吐口唾沫呼口气,要不在咱们墙角根撒泡尿,都有可能把病菌给传播出来啊……居民同志们,凡是发现可疑人等,一定要及时报给街道办啊……这病要传染上非常严重地滴,超过梅毒、赛过非典,千万不能让外来人口接触到咱们广大居民啊……”
这胖子就在三个小巷的交汇口处,来来往往步行的、推自行车的男女老少,各人拿一张狐疑地瞅瞅,被这胖子忽悠得全身一阵恶寒,有人置疑着:“哎,你是哪儿来的呀?”
“区政府爱委会的……全称是艾滋病防治委员会,歌厅娱乐场所那防疫广告都属于我们管,现在街道办已经挨门挨户通知了啊,我们的口号是,一定要严防死守,杜绝艾滋。”田园充分发挥成天介讨价还价的本事,挥着拳头鼓动着,这一拔人有的折起装好了,有的拿着电话给家里打电话通知,有的还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看脸色,明显被说得有心理阴影了,本来想出去遛遛,干脆又折回去了。
上元巷、余庆里、桃花巷、野鸡巷、回回巷、张家义巷……来了一群散播艾滋病毒携带者已经潜入本区的爆炸新闻,甚至于六处街道办事处也来了位自称区政府爱委会的人,发了个像模像样的通知,这些正愁闲着无事的老头老太太炸锅了,还真不请自来,蹬蹬蹬小脚不辞辛苦挨门敲开,紧张兮兮就是一句:艾滋病来了啊,关好门,别让生人进来啊……
好事不出门,烂事传千里,没用几分钟,这烂事像谁家老婆偷人,谁家闺女怀娃一样疯传出来,把静谧的老区搅得浑水一片,等帅朗和老爸一起绕了一圈到了东面临近开发区的迎新街,那帮子穿过胡同贴了一路小广告和传了一堆谣言的已经出来了,下车的帅朗聚着几拔人,分别安排着驻守任务,让老帅诧异的是,看样在低估儿子这的威信了,一招手,那是应者即来,一挥手,那叫一个领命而去,一条街穿梭着车辆的人里,能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甚至于有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铁路大院出来的小屁孩,这架势让帅世才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聚众斗殴***,也是这样,分工明确,效率极高,出手狠准,打完就跑………
说干就干,野鸡巷子出来位中年男子,几位守着愣小子冷不丁把来人一揪恶声问着:“端木界平,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看你往哪儿跑!?”
那人一愣,老中州腔调骂着:“端木,还逑端盆泥?咋咧?”
“哦,走吧,认错人了……”愣小伙一挥手,直接打发走人了,那人看对方人多,嗤鼻剜了几眼,息事宁人走了。女放男不放、小放老不放,这是各领头人强调的原则,余庆弄堂口子,罗少刚和帮痞相的小伙守着,要是出来个妞,马上给个撩人的口哨,要是出来位大妈,赶紧躲开;等了若干会才等来位中年男,几个壮小伙一围,把来人逼墙根了,虎视眈眈一瞅,罗少刚也是一句:“端木界平,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看你往哪儿跑!?”
另一个瞪着三角眼威胁着:“胡子长了,以为我不认识你是不是?”
说话着直揪这位的大络腮胡子,一揪那人吃痛喊救命……揪错了,胡子是真滴,这帮小伙呼拉一下全散了,远远的跑了,被揪得人气哼哼摸着脸骂骂咧咧走了。
回回巷、张家义巷、主事巷、砖牌巷、孙家巷……单向向开发区的二十几个出口,不时地有中年男遭袭的事发生,好在没抢劫,不少被摸脸揪头发拽衣服的中年男被袭之后,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就是嘛,这些小痞子跟区政府样越来越不靠谱了,放着大姑娘小媳妇不骚扰,专摸中老年男找手感。
摸了人的洋洋得意,被摸的那叫一个垂头丧气,报案都不好意思报,只能哀叹一句:
这叫什么世道呐!
中心胡同的警车在巡弋着,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从四辆增加到七辆,又增加到十一辆,警力也只有十一名。胡同巷子里弄交错的区域,田园、平果带着几个卖盗版的货还在鼓嘈着,牛越吹越大了,这艾滋病空气都能传播,大家赶紧回家锁好门,马上防疫站就要来喷药了,把家里的狗狗猫猫看好,别被药熏着……这谣造得行人少了一半,连几个卖菜的听着艾滋病来了,也给吓跑了。而外围,核心的力量还是堵着出来的中年男,摸了一个又一个,摸完一个,再摸一个………甚至于帅朗也加入到了摸人的队伍,摸得大叔着实不少,不过就是没摸着那位叫端木的骗子叔………
(未完待续)
第115章 十里埋伏 四面楚歌
“目标拐上未来路,向北行驶,一队一队,咬定……” “……农业东路,进了农业东路,向西,现在转向北……” “三组四组,堵住如意路向中州大道的出口,把目标逼向环城路……” “收到……我们正在赶赴指定区域……” “六组在南环路设卡,防止目标进入市中心……” “……………” 沈子昂紧张而急促地指挥着,瞅空看了眼表,从小浪底到最近的**四中队用了九分钟,现在面对交通实时的监控传输,整个指挥直观了不少,两行屏幕不断切换,那辆黑色的一汽大众像个幽灵穿梭在北城一带的街区,已经逃窜了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几分钟简直是交通指挥的噩梦,因为超速、抢行和闯红灯,已经引发了数起追尾和磕碰事故,动静闹得市局全知道了,北城区的六个***,两个分局,警力几乎全部出动了。 “王队长……您看这辆逃逸车辆的时速有多少?”沈子昂指着屏幕上的小点,拉开了后面追击的好长一段距离,那位**队长看了看,给了个大致数字:“最低七十麦,最高超过一百麦了……沈督,这没办法,他可以无所顾忌,咱们不敢呀?” 是不敢,这辆嫌疑车辆冲了十几个红灯,撞了几十米的护拦,甚至在人行道上还蹿了几公里,已经逃得无所顾忌了,只不过让沈子昂纳闷的是,总觉得那儿不对劲……对,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回头问着正捏着下巴想的郑冠群道:“郑老师,您看这是不是有问题,冲卡时候咱们的人汇报车里只有一个人,是藏着人还是根本就是一个人,要一个人的话就说不通了,端木总不能还是个飚车高手吧?您看,又钻进北城巷了,这个漂移动作,把咱们**队的拉出来也做不了这么利索?” 确实很利索,那位**队长看得哑然失笑,高速行进的嫌疑车辆一个漂移进了短巷,堪堪地把后面追来的车都闪过去了,看这动作猛地省悟地说了句:“这是踩好点做好路线了,您看他逃逸的路线,除了中州大道,都是新建的街路,不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很少堵车塞车,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可这就不对了呀?小沈你来一下。”郑冠群招招手,走开了几步,愕然地悄声说着:“你看是不是咱们方向错了,这不像逃呀,车技这么好,根本就是在和咱们兜圈子,咱们不会又被骗了吧?” “这个……好像是。”沈子昂苦着脸,其实都怀疑到了,此时说出来,同样小声道着:“那郑老师,这就麻烦了,小浪底事发现场除了***的十几个人,警力全部调出来了,要是他真从老城区溜了,现在是不是已经上车了……” “哦哟,这个贼骨头,当时怎么就没冷静下来想想,亏得老帅还提醒了句。”郑冠群有点后悔不迭地拍手道着,沈子昂怕老郑灰心,赶紧地劝着:“郑老师,再怎么说咱们也捕到了徐凤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集中力量抓住这个开枪逃逸的,当时我不是不考虑帅队长的建议,可老城区胡同巷子,咱们也没法设防抓人呀?再说也不一定就在那儿溜了……” “不对不对……”郑冠群道。 “那儿不对了。”沈子昂问。“可是……郑老师,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沈子昂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老郑看看表,懊悔不迭地啪唧拍上脑门了,再调整警力布置已经为时已晚。沈子昂倒是见机得快,直和市指挥协调着,把在路上两队**调向二七国道和文苑路,来了个亡羊补牢,不过效果如何,连他也说不清了。 “六组报告……目标蹿进郑汽厂区,目标蹿进郑汽厂区……” 汇报来了,屏幕上的监控一时切换不到这个大型厂区,一下子失去了追踪的目标踪影,沈子昂对着步话忽急促地喊着:“联系厂区保卫部,锁住出口………” 乱了,屏幕上不见了目标,可能看见几处围追堵截的警力乱成一锅粥了,一多半的屏幕上都能看到警车的林立和警灯的闪烁,省厅直属的**队、市局调拔的特勤中队和专案组协调的警力到现在勉强才组织成了统一指挥的联动,郑冠群叹了口气,隐隐地觉得从小浪底自己头脑发热那一刻起,正中了端木的下怀,说不定,这正是端木希望看到的一幕。 站了会,踱步出了这个交通指挥地,在走廊上拔着帅世才的电话。 无法接通……郑冠群有点懊丧的挂了电话,隐隐地觉得俩个人亲密无间的合作恐怕要因为自己的刚愎毁于一旦了,说不定这位老同志有那么点情绪了。 晚了,也完了………………郑冠群暗暗给今天的追捕提前下了一个结论。 ………………………………………… ………………………………………… “不会晚了吧?” 帅朗作为自己拉杆队伍的唯一领导,巡视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相似的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开始怀疑自己伟大而牛逼的判断了,心里说着还确定不了,干脆回头问老爸道:“爸,不会晚了吧?” “就不晚都够呛,你看看,你找得些什么人呀?”老帅不屑地训了儿子一句,一指前方,玉堂巷子口,几位哥们是闲得无聊,没中年男可摸了,干脆提了两瓶高度白酒,就那么站着在巷口划拳干喝,这边竖着大拇指喊“两片肉”,那边握着拳头喊“一根逑”,惹得一干裹袄手缩袖筒里的爷们哈哈淫笑着,帅朗看得也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地说着:“没办法呀,我指挥别人也指挥不动呀?兄弟们还可能,就是纪律性差了点。”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帅世才问。”帅世才问。 “还不就无业游民呗,逮着啥干啥,里头老黄和少刚找的有几个专业的,打架论出勤,一次二百,折胳膊腿加两千到五千不等,医药费另算,没办法,就这些好使,给钱人家就来,来了啥也敢干。”帅朗道,正是一帮子这号目无法纪的流氓无产者才把程拐、罗少刚和自己手下那帮子带起来了,要不大白天拦着人就敢摸,普通人不敢干这种事不是。 听儿子这么说,老帅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帅朗以为老爸找烟,赶紧递上来了,不料老爸没要,摸出来的却是手机,一看屏幕都烂了,心疼地装回口袋,没有训斥儿子,却是担心地道着:“也不知道追捕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呀?抓住还不又是个小喽罗。”帅朗道。 “电话给我。”帅世才一伸手。 这当会帅朗可拿不定主意了,摸着手机给老爸,不过提醒了句:“你可想好啊爸,现在还没人知道究竟这地方在干什么,你要一汇报,逮着了还好说,要逮不着,那咱爷俩可丢大人了啊。” 帅世才一愣,一摆手:“算了,我倒不怕抓不着人丢面子,就怕专案组知道我儿子还调这么大规模的别动队,我可怎么解释呀?” 帅世才苦笑了笑,帅朗嘿嘿奸笑着,听得出老爸话里的责备意思并不很浓,于是笑着维护这干拦人搜身的哥们道着:“爸你别小看这些人,其实这些人相当于你们**之外的第三势力,用途广着呢。” “哦,是吗?我怎么没听说,就这些歪瓜裂枣,把大牛搁里头都是帅哥级别的。”帅世才嗤笑道。帅朗笑着回道:“那倒是,猪往前拱,鸡往后刨,活人一世,各有各道,这些人其实经常的受雇的是大老板,比如搞房地产的要找托,这些人是不二人选;比如医闹要***,找这些人扮亲戚哭丧,好使着呢。比如搞拆迁的打架,还得找这些人………既然他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咱们这是雇人办正事,也不算很违法吧?” “我就当没看见,不过以后也别让我看见。”帅世才无奈道了句。 “哎,好嘞,包您以后看不见。”帅朗道,帅世才笑着一撸儿子的后脑勺,取笑的口吻道:“我看这金石展的钱呀,够呛。你折腾吧,折腾得口袋干净了,也就安心了……” “爸,生意你不懂,这钱我早赚回来了,这都是花别人的钱给咱办事呢,其实这事也是对您考虑啊,万一……我说万一啊,咱们真堵着端木了,您这辈子的反骗事业可就达到后来者无法企及的巅峰了……你就是传奇了啊,哈哈。”帅朗放着离合,车动了,笑着找了个动机,不过老帅却是不以为然,笑着斥了儿子几句,明显对这个办法究竟能不能奏效还持怀疑态度。 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甚,从玉堂巷子走到寡妇巷、又从寡妇巷驶到裤裆弄,这事办得愣是和这些地名一样晦气,估计是谣言的副作用发作了,别说你连拦带摸了,几个巷子口连人都不多见出来了……… ………………………………………… …………………………………………幽深,晦明晦暗、墙面斑驳的巷子里,端木且行且走,一路顺风,在进入到祥和巷子时,听到了官井胡同里凄厉的警笛声音,离身后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这对于他,不像是震慑,而是有一种异样的满足,那种凌驾于法律之上和脱离了围捕之后的满足,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暗暗滋生,让他回头微微一笑,继续前行着,从这里到开发区的迎新街不过两三公里,记忆***口有二十几个,而这个时候,恐怕大批的警力已经在追捕那辆放出去的车了。对于抛出去的饵,端木仅仅是想了一下下,甚至于对于永远也回不来的徐凤飞也没有多想,俩个人一直在相互利用着,只是没有想到相互间的利用关系延续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提到过成家,谁也不会提到这个尴尬的字眼,因为谁也知道自己是朝不保夕,谁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自求多福。 稳健的走着,偶而抬头看头顶长条形的天空,离目标越来越近,心里的兴奋多了几分,却不料刚进巷四十米,墙面上贴的一张照片一眼扫过……忽视之后,又马上惊省,侧头定睛看了几秒,心一沉,那是自己的照片,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头发、胡子、眼镜,虽然伪装重重,还是让他微微一惊,加快了步伐,却不料越走,心里的阴影越重,像是牛皮癣的小广告,所过几处,那儿都贴着自己的照片,偏偏这照片不是像曾经见过了通缉令上那种黑白照片,而是除了大头像还有花花绿绿的造型,绿衣配一条红裤子,要不花衬衫配一条大裤衩。端木没来由地想起了一句老话,叫红配绿、赛狗屁、咋看也是流里又流气! 一时间,端木长舒着气,被气着了,有点痉挛,又走了不远,更恶心的照片来了,大头像配着穿女人三点式的画像,像漫画,不过他认得出自己来,定睛细看了看,瞬间又被气得扶着墙,一把撕掉了图片,好容易走了几步,更更恶心的来了,剃了个阴阳头的图片,瞬间让端木界平觉得血往头上直涌,两眼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记忆中父亲就是这样被人绑着游街示众,从来也不愿意想起,却不料今天在这里被人揭了最深最痛的一个旧疮,端木大喘着气,眼睛冒着和像野兽一样的凶光,勉强地让自己站起了,调整着心态,扶着墙走着,心里默念着:“阴谋……阴谋,这是个阴谋……” 在不经意的时候被揭了伤疤,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些让他心底流血的往事了,却不料在这个最不该想起的时候看到了。 “对,是个阴谋!” 端木突然发现四周的情形不对劲了,幽深的巷子里,不像以往那样安静祥和,而是诡异的静,静得四无人声,只有凄厉的警笛声音在响着,天地间仿佛一个牢笼,紧紧地把他禁铟在这里,就像小的时候眼看着父母罹难,自己却被夹在人群里呼天不应,叫地不灵那样的无助。 “这是一条不归路,你想好了要加入吗?”似乎亦师亦兄的古清治在说着这句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话。 “端木,前面没有路了,只有黄泉路可走了……”似乎,王修让死前那个深意的眼神又浮起在身侧,让端木界平在慌乱中四顾,试图驱散这个阴魂不散的影子。 “平儿,爸要是出不去,你和妈妈要好好活着……你的路还很长。”似乎,又是父亲的嘱托萦绕在眼前。一瞬间、几十年,端木的人颤抖着,嗷~~~~声低嘶,仿佛身上所有的隐疾在一时间发作了,咬牙切齿地发着嘶声,快步跑着,这个安静的环境现在仿佛是地狱般恐怖,让他不愿再多呆一刻,飞步奔着,飞快的撕着墙上的照片,沿着祥和胡同直奔前去,绕进了红洞巷子,试图从最近的巷子奔到大街上。 嗯!?没有光线,端木奔得越来越近,近到几米之外才发现,巷子被堵住了,小心翼翼地上前,看着下层饮料箱,双层的、上层是石粉包装箱,也是双层的,推了推,推不动,透过缝隙看了一眼明白了,一辆小面包车顶着另一面,往这面卸要砸到自己,往对面推根本推不动,而且看着车上还有人在抽着烟…… “阴谋……这是个阴谋……”端木紧张而不失冷静地想着,这是要把自己困在胡同里,是**?不像……那是谁,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要被困住,危险迟早要来,几秒钟之后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没有惊动外面的人,悄悄地退了回来,退回到胡口三岔口,选着到果园巷路,急步奔着……… “阴谋……阴谋……这是个阴谋。” 几分钟后,又被堵到了果园巷子,这种两人宽的巷子理论是最安全的出口,现在却被堵得死死的,以一人之力即便是搬掉这些拦路的箱也需要不少时间,强行通过,肯定会惊动外面车上堵着的人,于是,又退回来了。第三次、第四次……被连连堵了若干次,慢慢地急躁和不安充斥在他的心里,来中州的第一晚专门旧路走了一遍,管井胡同片区通向开发区二十七个口子,身后还有二十几个进口,是进,还是退? 身后,响彻着警笛的声音,感觉仿佛越来越急促,车也越来越多,身前被堵了四个人巷口子,那能过车的胡同……难道都堵上了?端木调整着心态,回忆着自己第一次通过排查的情形,思忖着像自己这样属于上一时代的人,十数年不在中州,恐怕真正能认出自己来的人已经不多了,更何况又有如此精妙的化妆,即便就是**在口上堵着也有把握通过去…… “怕什么?没人认识我,我叫洪峰,我是街道办工作人员……” 端木下定决心,刚来了几句心理暗示,不过又被墙上满布的照片破坏了,恨恨地一撕,加快了步伐,干脆选了一条直通开发区迎新街的巷子,开元巷。一百米,步子稍慢了……豆大的汗滴没来由地沁出来了,一路几百米的距离少见行人,仿佛这里被人抽成了真空一样,让人没来由的觉得紧张。 五十米,端木停下来了,抽了张绢纸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迈步走着,越到出口处,多年练就的心理反而越趋于稳定了,当看到出口处并没有警车,仅仅是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时,那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了。 三十米……安全;二十米;安全,十米……那几位小青年突然像看到绝世美女一样盯着自己,端木心里一慌,瞬间泛起个词:便衣!?不像,边走直揣度着,眼神绝对不像,在自己的经验中,只有流氓和地痞才有这种斜着眼觑人的淫邪眼光,于是继续着自己小职员的扮相,显得有点恐惧似的躲着这些人,就差几步距离就跨到迎新街上了,接应的保镖应该已经到了,车已经等在迎新街对面的工商门口了。 却不料,异变突起,一位头顶精光,脸上疤相的男子一步跨着拦住了去路,恶言恶声喊着:“站住,端木界平,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看你往哪儿跑!?” 一下子如遭雷击,端木的眼一愣,长年练就的心理暗示起作用了,随口就来了句:“认错人了吧,我叫洪峰,街道办的。” 汹涌而来的气势瞬间又去,那光头佬一拍大腿回头骂着:“看看,又你妈不是吧?” 唬人的,那几位听到的嘿嘿笑着,端木不愿多呆,一扭头绕着就走,像不想多事的普通人,却不料有位闲得蛋疼的货伸手一揪端木的肩膀,谑笑着道:“还没摸呢,牛哥说了,不摸不许过……啊!”说着伸手随手一揪,胳膊闪了一家伙,手里出现了个假发,那人惊呼,这干谑笑的痞哥顿时哗拉声围了上来,扯衣服的、拽眼镜的、抢包的、在脸上使劲揉的、眨眼间把端木剥了个七七八八,一个畏缩的小职员瞬间变成了一位短发、无须、国字脸的中年男,那秃头哥揉着端木的脸一瞅,猛地狂喊着:“哇,我发财啦,我发财啦……呃!” 刚喊一句,如同被人卡了脖子,财没那么好发,端木暴起了,头锤一顶,前面的应声倒退,接着是拳、肘、膝、脚同时暴起,扯胳膊的、拉包的、拽衣服的不是被踹了下裆就是被顶了小腹,眨眼四五个人或躺或蹲失去战斗力了,端木顾不上拿被抢的东西,急步就跑,却不料后面那些被打的扯着嗓子喊:“端木在这儿,快来呀兄弟们………” 边说边掏着二踢脚,打火机一点,咚咚放上天了,这是约定的信号,一眨眼,分别驻守二十几个出口的向着开元巷这个方向里里外外冲过去了,不管看见看不见,都在按预定口号喊着:“抓住他……抓住他。”声音越来越大,如潮涌来。与此同时,几十辆里的扩音开了,在放着:“端木界平,你跑不了了……端木界平,你跑不了……” 声势越来越大,像几十人,几百人,上千人在喊,像眼中满街所有的人都成了敌人,像天地间都成了牢笼之城,重喘着端木像一头困兽,被猝来的严峻形势搞得懵头懵脑,一回头,追他的人从几个增加到了十几个,顾不上思考了,快步奔着,几步之外,斜刺里冷不丁伸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来,来不及刹车的端木抬腿就踢,却不料脑后一疼,眼睛一黑,咕咚声栽倒了。 栽倒的地方,大牛呲着牙,手提着半块板砖,嘿嘿乐着,今儿可是利市大发了,买了包烟吧,还拣了个大便宜……… ……………………………… ……………………………… 帅朗跑得不可谓不快,等跑到现场,在开元巷出口几十米的地方已经聚起了二三十人,一秃头哥和一脖子刺青的正在掐架,两人争着,你说我先拦着的,另一位说,我揪的头发,我先发现的……还有加进来的,你掐脖子我拽衣服撕扯得快打起来,帅朗一来,呼啦都围上来了,各自报着战攻,说好了谁逮着人五万,帅朗被唾沫星子溅得不胜其烦,张口骂着:先验货再给钱,你们自己分! 这话管用,人群一让,和老爸分开进,一群围着被敲晕的人,老帅一看躺着的人,瞪着眼问:“谁打的?” 齐刷刷一丛手臂都指向大牛了,大牛傻乐着道:“他要跑,拍了一砖。” “打死了怎么办?没轻没重的。”帅世才附***子,先探脉搏,好在还有,那大牛咧咧说着:“没事,帅叔,我们这业务熟练着呢,绝对拍不死,顶多脑震荡,弄瓶矿泉水浇浇,一会儿就醒。” 是这人吗?一干人只知道按预定先出声恫吓,然后再拽头发揉脸摸身上,还真不知道这抓得是谁,只知道逮着就值五万。帅世才此时慎重了,拔拉着脸看了看,有几分像,而帅朗早在这人的身上摸索开了,一眨眼,钱包摸出来了,一翻,两排齐刷刷的银行卡,笑了笑,肯定了几分,又摸索了一会儿,在毛衣里贴身的口袋摸出一样东西来,帅朗得意地亮给老爸,一看这东西,帅世才长吁了一口气,全身心的放松了。 《英耀篇》原本。
第116章 不惊荣辱 谓之何苦
续兵一组风驰电掣赶往郑汽厂区的时候,这个中州大厂沸腾了………
数千工人的大厂,数百间大型的厂房,厂房里冒着焊光和火花,此时已经炸锅了,从大门到厂区的道路被涌进来的进车和进察挤了满满当当,为了防止意外,厂保卫处把职工疏散到了宿舍区和住宅并紧锁上了大门,饶是如此,也有数百职工和好事的家属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行动最快的**队已经排成单兵线开始压缩包围圈了,那辆逃逸的车辆斜斜地靠在厂路边上,车身十几处擦撞的伤迹,车前盖冒着烟,不少职工小声连篇指点着:看那,国产车就是不行啊!
挤进人群,到了现场指挥处,是**队队长,续兵正要把专案组的意图说明,不料此时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步话里猛地传来了找到嫌疑人的汇报,一时间群情激动,前队的抓捕,后队的包围,一瞬间把包围圈缩下了几十米,续兵跟着大队奔上前来,看了看现场,是在一处漆房里,几分钟到了外围的警戒线上,一听着是嫌疑人独自一人,**队这位铁血队长面无表情的一挥手,左、右、上三个方向,三组十八名**同时冲进了车间的烤漆房。
“不许动……举起手来……”
“趴下……”
步话里一阵嘈杂的控制声音,没有出现期待的交火,一瞬间,里三层外三层被**挟制的持枪嫌疑人蒙着脑袋被提留出来了,直塞进了闷罐车里,马上又是现场的警戒,续兵还没顾得上插话,厂长和保卫科的一干人急匆匆感谢来了,一听生擒,现场那掌声叫一个欢声雷动,众人围着**队长说长道短,好容易瞅了个空续兵凑上来说着:“薛队长,这是省厅专案组追捕了一个要犯,暂时由我们接管怎么样?”
“什么?拿省厅压我?接管可以,你也得程序走吧?”薛队长眼睛一觑,不乐意了,分属不同的建制,总不能把功劳给你们吧,续兵正待解释,那薛队长又是一句:“我们归市局直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支队长正等着我们解押回嫌疑人,追了一个小时,让我们空手回去?这事动静这么大,总得给群众一个圆满交待吧,这事的处理可不能像你们专案组藏着掖着……”
“不是,薛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执行命令……这样,让我看一眼怎么样?确认一***份。好有个准备。”续兵让了一步,知道这个声势浩大的追捕搞得沸沸扬扬,八成今天得上地方台新闻的头条,薛队长一听只是瞧瞧,一挥手,把专案组几位放进去了。
不一会儿,从闷罐车的后厢跳下来,谢了句,挤出人群,续兵赶紧地拔着电话汇报着:“………沈督,人不对,二十多岁个年轻人,操一口白话,体貌差异很大,现场只发现这么一个嫌疑人,而且中途根本没有停车下人……我们上当了,是个引开我的诱饵。”“收队,通知路上所有专案组调拔的外勤,马上到迎新街集结……”
电话里没有生气,只是冷冰冰地给了一个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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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声、警车飞梭,在枪响后一个小时,又从追捕的数个方向向迎新街集结而来,续兵的半路折回去接引到了沈子昂和郑冠群,一行车队到小浪底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二十余辆,从官井胡同区直驶迎新街的时候,车里沉闷得紧,驾车的续兵以为是脱逃的嫌疑人让大家郁闷得不行,不料半路接到上车的范爱国时,这位诧异地开口便问:“郑处,沈督,真堵住端木了?”
呼通声车打了个趔趄,吓了续兵一跳,不料更吓人的还在后头,老郑很怪异的口吻道着:“不是堵住了,是被生擒了。”
“这……这不可能吧?就这地方,得多少人堵?”续兵心里那叫一个空落落了,就那爷俩,还挂了彩,这可让出动的数百荷枪实弹的警力情何以堪。
“还有待确认,不过我现在相信应该错不了了,郑老师还记得咱们当初组建专案组的时候吗,您力排众议要把帅世才招进来,当时您说要想抓骗子,必须懂骗术,他是不二人选,看来您的眼光没错。”沈子昂轻飘飘恭维了一句,似乎是在试图化解此时的尴尬,不料老郑摇摇头,说了句:“我的眼光错了,也许不是帅世才。”
就一句,又没音了,在座的都知道变数可能发生在谁身上,不过这更让人情何以堪,现在倒希望是老帅而不是那位一身污点的小帅。
不远的距离转瞬即到,迎新街街口征用了开发区一家五金厂的院子,车过时粗粗一看,实在离郑汽厂区那场面差了许多,不过这正是专案组几位愿意看到的。在保密的状态下还是有些事容易办点,市局要知道这儿抓部督的逃犯,说不定得把全城警力调到这带沿路警戒。
车停到五金厂的门口,行双成带着一队技侦已经到场了,郑冠群安排着技侦确定身份,和几位铁路乘警打着招呼,一路说着谢谢到了羁押的车辆旁边,很遗憾,就***抓小偷小摸那种小面包车,再听乘警大致介绍,这么个惊动全国的逃犯,居然是被“群众”一砖头给拍晕活捉的,实在是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见过不少血拼枪战场面的续兵更是苦色一脸,要说郑汽厂那边是大炮打蚊子的话,这边就颠倒过来了,是蚊子把大炮掀翻了。
现场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后厢里铐着人,打手模、照相,比对,验血型,还有收集证物,这证物让专案组几位着实眼皮跳了跳,那个不起眼的公文包里,除了几张身份证,还有十几张薄薄的债券,沈子昂却是见过世面,小声和郑冠群嘀咕着,这是香港汇丰银行开具的不记名债券,单张价值一千万港币,光这叠债券就值一个亿往上,恐怕身份假不了。
“没错……就是他。”行双成比对着面部骨骼轮廓,另一组比对半个指模的女警也汇报着:“和零三年宁夏警方提供的半个指模有七个吻合点,可以确认。”
这时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奇骗十数年的犯罪生涯,仅仅留下了不多的证物可供比对,也就在这时候,让续兵纳闷了,十数年的时间,这个人和专案组掌握的照片已经多有出入,就面对面都未必能认得准,天知道那位“群众”居然认得出端木界平来,还一砖头拍晕了。
老郑呢,掩饰不住喜悦,把套着塑料袋的皮夹,银行卡递给技侦,看着羁押人叹了口气道:“何苦呢,骗一辈子,贪一辈子,到最后都是充实国库了。”
几人笑了笑,老郑却是看上了这位精神萎靡的嫌疑人,叫着外勤打开后厢,那人面部和结冰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铐着手铐,额上还绑着绷带,郑冠群附着身子问:“端木,我一直在想像我们最终见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一直在想我们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可到现在,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者,我认错人了,你一定不会承认,你就是那个人喽。”几分轻松而调侃的口吻,这么重的罪,恐怕谁也会下意识地抵赖,不料那位貌似普通的一瞬间侧头,双眼一股睥睨的眼光盯了盯来人,微笑着道:“我也一直在想我走到尽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既然这个场景来了,我又何必否认呢?从第一次行骗开始到今天为止,我一共走过了十四个国家,四百多座城市,历时二十一年零九个月,抓住我未必是你们多大的光荣吧……没错,我就是端木界平!”
微微讶异了下,此时对于这位被捕的奇骗,众人保持着缄默,甚至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尊崇,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总比普通人容易得到别人的尊崇,老郑笑了笑道着:“痛快,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众多重罪指控面前没有回避,还是有你的过人之处的,我都忍不住有点佩服你了……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未必吧,我只和我的敌人和朋友谈话,你没有机会做我的朋友,也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端木界平睥睨间几分不屑,侧过了脸,仿佛尊贵到把别人拒之门外一样。
“就你,能有朋友吗?”
老郑知道这种心理变态的不可理喻,摆摆手,外勤锁上了后厢,这辆来自景区***小破警车牛逼了,随着一声令下,前后各有四五辆开道和护卫车,缓缓出了大院,鸣着警笛起程了。
落到队伍尾部的车辆停下来了,续兵、范爱国、郑冠群、沈子昂,陆续下车,向着大门外街边坐着爷俩走来,吊着绷带的老帅正和儿子一手拿瓶饮料,一手夹根烟,不像爷俩,像哥俩,看得众人来了,同时起身着,笑吟吟地握手,这老郑可是一肚子疑问了,劈头盖脸就问着:“老帅,说说,怎么逮着的?神了啊,这小胡同里堵住一个人,我还真想不出你是怎么干的?”
“是啊,人长相和照片出入可不小,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沈子昂也惊讶地道着。
“这个……”老帅笑着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尔后很诧异地说着:“不是沈组长发布了条命令吗?前方追捕、后方围堵,光下命令没给警力,没办法我只好向乘警队和景区***求助警力支援了,还好没漏了啊。”
“我……我什么时候下这个命令了?”沈子昂一愣,懵了。
“咦?下了,确实下了,老郑你没听到,续兵你不在,老范你总听到了吧?还是您和郑处一起商量着的……肯定是忙得焦头烂额忘了。”帅世才大惊小怪的说着,挨个指了圈,促狭似地笑着。一时间,众人都明白这个意思了,这是硬扣到专案组的英明领导上,不过面对面,总不能无耻到抢人功劳吧,老范贼笑着不吭声,续兵呢是搞不清怎么回事,郑冠群和沈子昂互视了眼,老郑扑哧声笑了,摇摇头道:“我好像记不清呀?老帅,你是恶心我呢是不是?”
“郑处,谁抓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的是谁。”
帅世才重重强调了一句,正色和众人说着:“江湖有枭雄,警界无英雄,我们全组没白没夜干了几个月,我们的同行追了十几年,我们之所以要把这个臭名昭著的骗子绳之以法,所为并不是要捧出一个英雄来,即便有这份荣耀,能担得起的是我们这个团队,是我们头顶上的国徽,是为了这个共同目标奋不顾身的队员们……郑处,你不会认为光凭我一个人就能走到今天吧?”
“谢谢,谢谢……谢谢你老帅。”郑冠群很动情,紧紧握着老帅的手,帅世才笑了笑道着:“别光谢,我还有个要求。”
“您说,帅前辈。”沈子昂崇敬地道。
“我郑重要求,接下来我得歇段时间了啊,加班加点取证预审,你们多担待着,我快支持不住了,再说,我的理由很充分啊。”老帅笑着,示意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句玩笑,却是让几位尊敬的感觉又深了几分,郑冠群扶下帅世才,带队郑重地敬了一个警礼,四个人,心情颇为复杂地向车上走去,接下来的事,恐怕还真的很多。几步之外,却不料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一直没说话的帅朗喊着:“哎,等等。”
众人一回头,那帅朗早憋不住了,同样很郑重很期待地挥挥手道:“别忘了给我钱啊。”
几个人一愣,郑冠群蹙着眉,沈子昂剜了一眼,老范笑了笑,谁也没理会,径自上车了,实在是把高尚的境界全破坏了,这爷俩的差别实在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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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走了,帅朗看看父亲的眼神,很平静,就像应该这样做一样,半晌小声嘀咕着问:“爸,我今儿才发现,您这风格赶上房价了,是真高,不是虚高。”
“你舍不得?”帅世才看着儿子,明显有点舍不得。帅朗点点头,直拍手可惜道,像是贵货贱卖了一般有点心痛,就是嘛,这个货逮着,体制内换个部里嘉奖都没问题,更不理解的是,老爸非把自己摁成隐身人,丝毫不提小帅为人**察的事业做了多大多大的贡献,老帅边听边笑着道:
“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要是出了名,过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没准会被一件一件刨出来,然后根据你的身份给这事一个定性,绝对不是见义勇为,顶多叫黑吃黑……还有,就今天动这么多人,传这么大谣言、不给你定性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就不错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哇,体制内这么阴险?”帅朗被吓了一跳。
“也不完全这么阴险,比如现在就好了……都知道怎么回事,都领了个大人情,然后就有很多人帮着你擦屁股了,省得老爸头疼,比如有人散布什么艾滋病谣言了,经查不属实情;比如今天在官井胡同这一片发生的斗殴、堵胡同、还拍了嫌疑人一砖,这些事经查是小流氓所为……还有私自动用黄河警区的警力,好像是景区***办事路过,加入到了追捕队伍……而且说不定呀,你这金石展花出去的费用,沈组长还真不好意思不给你。”帅世才笑着道。帅朗一听钱,来劲了,使劲点点头:“对,爸还是你有眼光,还是要钱实在,要那虚名干嘛……走,上车。”
“小胡来了……”帅世才见小胡来了,安排着小胡留了辆车,帅朗上了驾驶位置,一起步,老帅直接问着:“你有事你忙去吧,我回信阳老家一趟。”
“怎么了?”帅朗一愣。
“接英子去。”帅世才道。帅朗随口说着:“我也去。”
“还有你后妈啊,你不觉得别扭了?”帅世才问。
“后妈也是妈呀,别扭也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怎么着。”帅朗驾着车,慢慢走着,一听这话老帅笑了笑,知道儿子有了这一次,恐怕能懂得更多了,却不料帅朗口风一转笑着道:“不过不是我说啊爸,您挑女人眼光是不错,我这脾气这么孬,后妈愣是没生我的气啊……爸有件事我愣是搞不明白啊,你说当时你是又抽烟又酗酒,还带我这么个操蛋儿子,一家穷兮兮的,那后妈怎么愿意跟你呢?我那时候还小,我还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勾搭回来的。”
老帅听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噎了下,找着以前的威严,重重强调了句:“别蹬鼻子上脸啊,这私生活问题是父子俩能讨论的吗?”
“问题是除了钱和女人,也没啥可讨论的呀?”
帅朗瞥了眼,老帅伸手吧唧给了一巴掌,帅朗张着大嘴哈哈笑着,一直以来最怨恨最深刻的这个动作,此时却觉得温馨无比,说说笑笑刚走不远,路的斜刺里傻不愣瞪站着位看着车里是帅家爷俩,然后追着车招着手喊着,帅朗一见是大牛,嘎声停车,伸着脑袋喊着:“怎么还在这儿,不告诉你赶紧溜么?告诉你啊,你拍人板砖小心***的收拾你。”
不料没吓唬住大牛,大牛却是气喘吁吁奔上来,急促地叫着坏了坏了,到了窗边拍手顿脚就说坏了,帅朗再一问咋回事呢,大牛一指:“看吧,打逑起来了,开瓢了都。”
帅朗往后看,果真是几个人打在一起,边打边指着鼻子叫嚣着什么,耳光、拳头、大脚丫,你来我往,整个就是混战,谁也不服气谁,再一细看,对那个光头佬还记得,一下子让帅朗纳闷了:“这不是帮忙的吗?怎么了干成这样?”“还说呢,你给了五万,他六个人分不均,光头和黄毛呢,他们还就不想均分,要多拿,那几个均分都不愿意,何况多拿,这不,拿上钱就干上了,我拉都拉不开。”大牛咧咧说着,唾沫飞溅,要是打架有办法,这拉架实在没办法,都打红眼了。帅朗听着原委,被这事听笑了,一招手安排着大牛:“我授权你,全权处理……这么点小事处理不了,将来怎么当大哥,拿出点魄力来,自己想办法处理,不能什么事也靠我吧?”
“哦,成。”大牛应了声,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回头就喊:“哎不对呀?这就不是我的事呀?”
车早蹿出去了,大牛悻悻然不乐意了,一瞅那几位还争着打着,想了想,有了个很好的办法,招手拦了辆车,上车走人了。走时回头看了眼暗道着:打逑吧,打死一个算一个。
驾着警车出了南关,上了高速路,出了收费站帅朗加速时看了眼老爸,随口说着:“爸你伤得重不重?”
“不重,最重那刀还是你捅的。”老帅笑着道。
“别跟后妈提那茬啊……爸你放下座位歇会,我开车。”帅朗也笑着,不好意思地道。
老帅不忍拂儿子好意,放平了座位,半躺着,若有所思地想着,偶而看看窗外呼呼而过的风景,快到正午了,暖暖地阳光晒着,一点也不觉得有冬日的寒冷,似乎这种温暖有很长时间自己没有享受过了,在这种惬意的感觉中,帅世才悠悠地问着:“儿子,这事完了,你准备干什么?”
“能干什么,该吃吃、该玩玩,你别说我没理想啊,我就这么大追求,我回上班去,十一湾好玩。”帅朗很没出息地道着,看了老爸一眼,生怕老爸又来说教,不料只瞥到老爸头仰着看着窗外,半晌无语,帅朗怕老爸担心,又说着:“爸你别担心我,体制内我去混,我没门;黑涩会我干,我没那胆;真想把生意做到大得不得了,我又没那本事;还不就领领工资,挣挣外快。”
“我不担心,我有点羡慕呀……其实呀,这么多年老爸没有改变你,你倒把老爸我改变了,现在呀,我也想换换活法,能像你这么光懂吃喝玩乐就好了……哈哈……”
帅世才大笑着,发着感慨,确实不怎么担心,帅朗瞥了眼,没听到话里褒贬来,不过挺乐呵,从来没见老爸这么爽朗地笑过,车渐行渐快,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上,留下了父子俩一路爽朗的笑声………
《第二卷完》
第01章 有女似水 忽悠做媒
一周后,博爱医院……
一行人从医院的门厅出来,除了两个扛摄像机、三个拿照相机的,其余的都是警装鲜明,簇拥着两位警监衔的中年男,一路说说笑笑,说是领导在高谈阔论,笑是随从在应景扮笑,一瞅就是慰问帝的标准架势,等上了车更是排场大得不得了,前面的警车鸣笛开道,后面的护卫车和随从跟了七八辆,鱼贯而出时,大院的停车场空出一大片。
官本位国度里司空见惯的现象,即便是看到此景的行人,也仅仅是不屑不瞥,连羡慕嫉妒恨的意思也没有。
车队离开时,帅朗才从大门外的拐角探出头来,看看藏在背后的玫瑰花,艳红艳红的颜色,刚要迈步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声:“帅朗?”
一回头,帅朗讶了下,看到了队尾的一辆车没走,沈子昂远远地奔上来,帅朗跟见了亲哥一般喜色外露,也大老远打着招呼:“沈督,吃了不?”
“吃了不?早饭早吃了,午饭还没开始,你问那一顿?呵呵……”沈子昂在帅朗面前不远停下来,开了个玩笑,直问道:“钱收到了?”
“收到了,沈督您说我得怎么谢您,以前我对类似你这样的官二代还有误解,一直认为你们眼高于顶,看来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要不,改天请你一顿?”帅朗殷勤之至,钱装兜里了,这客气话反正又不掏钱,再说他肯定不好意思吃不是?
果不其然,沈子昂摆摆手,顾不上,不过给了帅朗另一个途径,小声问着道:“帅朗,我早就想找你了,有个疑问把我搞得很迷惑?”
“什么疑问?”帅朗问。
“那天发生了什么?”
“哪天?”
“就那天,别装啊,你知道我说那一天。”
“你说18号那天,没发生什么吧?”
“就咱们俩人你都不肯告诉我。”
沈子昂笑吟吟道着,提醒着帅朗:“我了解了一下,那天有人贴端木的旧照片,ps过的;还有那天有人散布官井区进了艾滋病患者的事,还有人把大小胡同堵了不少,还有接到了几例报案,迎新街派出所的报案,好像有人在官井片拦路打劫,说打劫也不像打劫,光打人不劫财……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个……这个治安问题。”帅朗语重心长地道着,一说治安问题,装模作样道:“主要还是你们警察的问题,不过我理解,你们顾不过来,对于这些小打小弄小事顾不上管,但是这个治安问题,有时候他比案子更能直接反映社会环境的………”
“得得得……你别给我上课。”沈子昂赶紧拦住了,笑着转话题道:“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抓到端木的?这些事和抓端木有联系吗?而且从抓徐凤飞到抓端木不过一个小时,不像仓促间能组织起的这么大动作呀?”
“你不会又怀疑我涉案吧?”帅朗不乐意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这个思路很奇特,能点拔点拔我吗?”沈子昂虚心求教道,不过求错地方了,帅朗貌似痴呆地想了想,沉浸在回忆中说着:“那天人真乱,我爸接到了你和郑叔的命令带着我去迎新街,老胡同那片经常有打劫的,那天就碰巧了,这端木也是流年不利,从那儿溜吧,正好碰见几个抢包的,结果就被拿下了……好像就是这样吧?”
帅朗这装傻充愣沈子昂岂能看不出来,听得他头侧过一边,很懊丧,摆摆手,算了,不问了,要走时看到了帅朗手里的玫瑰花,莫名其妙地回身说了句:“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和我真没关系。”帅朗辨白道。
“不是说这个,是说那个。”沈子昂示意着帅朗手里的花,笑了笑道着:“恭喜你,最璀璨的警花将要为你娇艳绽放,我早就看出来了,卉婷心里有人了,应该是你。”
“那当然,都快怀上人了,心里能没人,嘎嘎。”帅朗闪舌头了,大咧咧说着,明显地见得沈子昂腮边抽了抽,其实帅朗也看出来了,沈子昂对方卉婷也有那么点意思意思,故意大方地说着:“哇,沈督,不会你也喜欢她吧?你要喜欢我让给你啊,我可争不过你。就我先上过的,也得让给您后到的,谁让您是督察涅?”
沈子昂一阵恶寒,被帅朗说得噎了下,匆匆告辞,抬步就走,帅朗看着这货的背影得意地奸笑着,暗道:就这脸皮还跟哥们当情敌,差得也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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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多天了,除了安排了安排景区的生意,这数日一直就在单位呆着,今儿是特地瞅了个空来瞧方卉婷,循着地址找到了住院部的三楼,308室,单人病房,帅朗悄悄推开了一道门缝,看着里面的情形,没人,很安静……哦,不对,有人,正安静地半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什么杂志,又推了推门,她看得很入神,没有发现有人偷窥,帅朗仔细地瞧着,条纹型的病号服,披洒着的短解发,可不方卉婷是谁?褪下了警装,有那么点恬静妞的味道了,特别是这会看书的时候,要换身衣服,绝对和在大学图书馆见到的那些才女一个样,正yy着,不经意把门的响声弄得大了点,吱哑一声,方卉婷侧头一看,愣了愣,旋即笑了……不过一笑,马上又拉下脸了,很忿然的表情,似乎不愿意看到来人。
帅朗恬着脸笑着进来了,闭上门,很愕然地说着:“你这表情不对呀?见到我你应该兴喜若狂,喜出望外才对呀?”
“就你?”方卉婷嗤鼻不屑了,头侧过一边,继续看杂志。
“嫌我来得晚了是不是?”帅朗问。
“哟,你也不傻呀?”方卉婷默认了,对此颇有忿意,本来觉得应该是他第一个来,可偏偏都来过之后,他是最后一个来的。
“不是我不来……我爸不让我来。”帅朗道。
“胡说。”方卉婷不信了。
“真的,不信你问我爸……我爸说你现在是市局树的楷模,又是慰问又是采访,我这名声这么不好,万一谁认出来,那不麻烦了。”帅朗拉着椅子一坐,直说上了,方卉婷扑哧一笑,认可了:“哦,这样啊,你爸还是有知人之明的,不过你名声是不怎么好……既然不怎么好,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对于喜欢的人,有时候行动不受思维控制,我今儿闭上眼睛在街上乱转悠,就转悠你这儿来了,呵呵……你也太娇贵了啊,就那么伤住一周都不出来,我们上学时候打架,脑袋身上开了口子,医务室一缝,继续回学校上课,根本就没操理咱。”帅朗得啵着,把方卉婷说笑了,方卉婷笑着一扔杂志,牢骚来了,悻然地说着:
“你以为我想住着呀,这也是任务,省厅、市局的政治处、宣传部、工会、还有市政法委的,挨着个来慰问,还有市电视台、省电视台的、报社的,我比上班还忙还累。”
看来当名人不容易,帅朗一看病床左近,慰问品、鲜花、营养品堆得比床还高,嘿嘿笑着道:“这多好啊,吃了睡、睡了吃,巴不得过这种生活呢……那,送你的。”
送什么,玫瑰。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此事咨询过罗少刚,女人最容易对这些婆婆妈妈的细节感动,方卉婷愣了愣,帅朗以为奸计得逞了,笑着问:“你感动一下就行了,别热泪盈眶啊,我是第一次给女孩送玫瑰花。”
“感动?把你赶出去还差不多,看病人能送玫瑰呀?”方卉婷呲眉瞪眼,训上了。
“在我眼里你不是病人。”帅朗摇头晃脑忽悠着。
“那是什么人。”方卉婷问。
“情人………哎,别发火了,这个正确解释是有感情的人,咱们可是共同对敌抓逃犯的,总有点感情吧?”帅朗躲着,方卉婷哼了哼,不过还是接过了玫瑰,重重把脸埋在花束中深嗅了嗅,感叹了句:“好香……不谢了啊,姐活这么大,收到的异性送的玫瑰太多了,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多少应该有点吧,我是从生死线上把你抱回来的。”帅朗也感叹着,方卉婷却是不给余地,直斥着:“少来了啊,不是你愣头愣脑追出去,那会有这么多事?”
“多大个事呀,不把那俩都放倒了么。”帅朗不屑道。
“是啊,还插了你爸一刀……”方卉婷揭着短,一句果真把帅朗噎住了,笑着不好意思提了,一提到帅世才,方卉婷可没那么霸道了,关切地问着:“你爸怎么样了?”
“没事,他连医院都没住,在家养着,都拆线了。”帅朗道。
“那就好……总算捱过来了,我原先以为又要办成一个无头案,却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突然个结果,我们中州这小地方居然抓到了这一对奇骗……对了,端木是怎么落网的,我怎么听老范说,是被谁拍了一板砖,就那么抓住了。”方卉婷突然想起一茬,这一茬是所有警察的心结,没抓到之前总觉得这个已经成了神话般的存在,而抓住了,却又觉得这个神话实在太稀松。
“你问我,我问谁去。专案组群策群力,迎难而上,终于把端木绳之以法呗。”帅朗怪怪地笑着道,方卉婷一指斥着:“一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有猫腻……绝对不是专案组,沈子昂没那本事,老郑和你爸体制同化严重,中规中矩办不成这事,我想,应该是……”
着,眼神很揶揄地看上了帅朗,帅朗笑而不答,这事呢,方卉婷却也不追问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帅朗,肯定不是像他说的那样闲逛出来了,今儿还刻意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系了条红领带,穿得很薄,和街上那些美丽冻人的mm有得一拼,见惯了帅朗拖拖拉拉的随意打扮,这个扮相,反倒让方卉婷觉得好不自然了,眨眨眼睛,又是呶呶嘴,实在有点不入眼的样子。
帅朗笑了,你越不入眼,俺还越拽,一解西服扣子,来了个前倾身的动作,两根手指一巴叉拽道:“再仔细瞧瞧,就哥们这样,顶多也就比古天乐黑了点,比黎明矮了点,够帅了吧?赵本山、范伟加上潘长江,绑一块没我帅。”
方卉婷看着,听着,被帅朗的一番做态和恬不知耻逗得掩着嘴哈哈大笑,笑得直拍腿蹬被子,俩人这才找回一起乐得忘我的感觉了,说笑了几句,帅朗突然问着:“别瞎高兴,伤怎么样了。”
“早好了。”方卉婷道。
“我看看。”帅朗做势要自己动作,被方卉婷不乐意的打掉了,直斥着:“什么地方也能看呀?”
“我看看,我不关心你嘛……哎你让我看看,我告诉你怎么抓端木的。”帅朗神神秘秘道。果真抓住了方卉婷的好奇心,方卉婷面朝帅朗,一掀衣服,瞬间又盖住了,做了个小动作得意地道:“看过了,快说。”
“没看见……哇,这么长的刀口,跟只大蜈蚣样。”帅朗脸一整,拉下来了,方卉婷不悦地道着:“胡说,哪有,才缝了三针。”
“三针也是针呀,三乘以二六个针脚呢,我可学过美容啊,你这得用祛疤膏去一下疤痕……它这刀捅得实在不是在地方啊。”帅朗郑重地说着,很痛心疾首地说着,方卉婷不悦了,忿然问:“那你说应该在那儿。”
“在那儿也不应该在这儿……”帅朗说着,伸手一撩方卉婷的衣襟,看看那寸许长的伤口,危言耸听地指着道:“你看看,还没结婚呢,倒像个剖腹产的刀口。”
“啊!?”方卉婷倒没想过这一茬,或许还没有研究过剖腹产的刀口位置,低头看看,女人对自己的美丽总有一种偏执,帅朗这么痛心疾首地说着,连她也有几分信了,一抬眼,有点患得患失地问:“那怎么办?你说有什么祛疤膏?你懂不懂呀?”
“怎么不懂?不懂我凭美容拿下徐凤飞了……我告诉你啊,不但要祛疤,而且还要美体,皮肤也是个完整的组织,这一处一受伤,就会牵动其他的地方发生异变。”帅朗郑重地凝视着那条小小疤痕,四周雪白的肌肤,绝对不像有异变的样子,只不过方卉婷听得帅朗说得郑重,稍有紧张地问着:“什么异变?”
“皱起、龟裂、褪皮、起斑,要不皮肤组织老化……真的,你别一天大咧咧不当回事。”帅朗反过训上了,说得煞有介事,方卉婷衣襟又往上掀了掀,不相信地问:“没感觉呀?”
“等有感觉不晚了么?你看看这儿,是不是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帅朗一撩衣襟,手触着方卉婷的新愈伤口,摸了摸,一摸惊动道:“哟,这儿颜色是有变化了……”
又往上摸了摸,摸着如绸如缎的肌肤,口是心非地道着:“哟,这儿的手感差了点,已经发现粗糙症状了……哇,这个有点斑。”
“哪儿?”方卉婷吓了一跳,衣服再往起稍抬。帅朗顺势往上一摸,手感到了软绵绵的一团,惊喜万全,居然没带罩罩,不过嘴里却惊讶地道:“哇,这么大的斑,都发软了。”
哟,没反应,没挨打,帅朗干脆在没戴罩罩的地方肆意揉捏了几下,嘿嘿奸笑着,等一侧头一抬,只见方卉婷剜眼目露凶光,要吃人也似地,帅朗悻悻缩出手来,恬笑着道:“疹断失误啊,好像不是斑……”
“叫你坏……”方卉婷瞬间暴起了,此时才省得这货是骗自己撩起衣服给他开个方便之门呢,一暴起摁着帅朗,在背上咚咚咚揍了几拳,帅朗笑着求饶着,可怜兮兮地抱着方卉婷的双腿髋间,方卉婷揍了几下,又气又好笑了,不料手刚一停,帅朗起身时,猛地在方卉婷的脸上重重啵了个,方卉婷一捂脸蛋,没来由有点羞红,帅朗从来不放过任何轻薄的机会,趁着被摸的方卉婷有点心神失守的片刻,一捧脸,呶着嘴,重重的亲上来了。
其实,碰出火花来就那么一刹那,更何况这火花是摸出来的,方卉婷登时闻到了一股很浓重雄性荷尔蒙味道,情不自禁的反抱着,倒在枕上,任凭帅朗肆意的侵略进唇齿间来,感觉到那只咸手又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方卉婷伸着捉着他的手,只不过在唇舌的纠缠中保持一份清醒是何等的不易,慢慢地,慢慢地那手放松,任何帅朗伸进去,在胸前摸索、揉搓,那种异样的感觉描述出来是一种既痒且酥的感觉,舒服到呻吟,惬意到迎合……
于是,帅朗躬着身在极力的吻着,摸着,感觉方卉婷的吻虽然有点笨拙,但和开车一般般的野蛮,激动到咬自己生疼,特别是摸到腋下、峰上,那种敏感的刺激会让她条件反射地紧紧抱着自己回吻,帅朗似乎感觉方姐虽然矜持,但其实比自己还要饥渴,在被咬数次试图喘口放开时,不料被方卉婷又臂紧紧一箍,顺势压着坐在椅子上的帅朗,又啃上了。
帅朗既惊且喜,嫌一只手不过瘾,正要来个双手摸胸,却不料恰恰在这个不应该的时候,门吱哑声开了,方卉婷一惊,重重地咬了帅朗一口,帅朗顾不上摸.奶了,捂着嘴哎哟了一声,一回头,一位中年妇女傻愣在门口,这帅朗一肚子气全发到她身上了,直斥着:“谁呀你,乱闯病房?……哎哟。”
腰又疼了下,再回头,却是方卉婷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还没省得咋回事呢,方卉婷脸红耳赤道着:“妈,我……我男朋友,我……”
啊?帅朗吓坏了,方卉婷又掐一下,推一把小声说着,我妈……帅朗赶紧自己我介绍:“对不起,对不起……妈,我叫帅朗,我是……”
不对劲呀?叫错了,帅朗一身春潮未退,脑袋里精虫还在,这懵头懵脑,气得方卉婷又掐了他一把,呲牙咧嘴的帅朗更是自我介绍不成了,那妇人笑了笑,不打扰这对小儿女,笑着说:“快吃饭了啊婷婷,妈去给你买饭。”
“不用了妈……”方卉婷叫了一声,却不料老人掩上门出去了,这一出门,帅朗感觉到身上某个部位被吓得也软绵绵的了,尴尬地看着方卉婷,方卉婷羞恼着斥着帅朗:“都怪你……话都不会说一句。”
“啧,紧张。”帅朗给自己找了借口,也不算借口,战况确实很紧张。
“出去,赶紧走。”方卉婷斥道。
“嗳,这怎么赶我走啊?妈都不赶我。”帅朗耍赖了。
“你快走吧。我妈以为我还跟沈子昂谈着恋爱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解释呢。”方卉婷推着帅朗,苦着脸道,帅朗一听不悦了,回头很情圣地对方卉婷道着:“哇,你不能脚踩两只船啊,我可是非你不娶啊。”
“那你得等我和家里说了啊……求你了,快走,我妈要问起人来,那比预审科的还厉害。”方卉婷推着,这一听帅朗上心了,哦了声,回头又亲了方卉婷一下下,出了门,看着那便宜妈不在楼道里,赶紧地撒腿就跑……
病房里,经历了紧张、刺激、惊惧和缠绵的方卉婷抚着胸口,那心跳得咚咚地滴,对于这个见色起意的帅朗方卉婷总在克制自己,可每每不是克制不住,就是被他钻了空子,只不过即便是钻了空子也不觉得怎么难堪,似乎俩个人心有戚戚,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了,她知道迟早要被捅破,而迟迟没有捅破原因,是她总对帅朗的过去和身份有那么一层顾虑,也许自己可以不顾虑,但毕竟还有家庭,还有朋友,还有很多亲戚的闲话总得顾虑到。
不过她能亲晰地感觉到,俩个人很来电,最起码不像看到沈子昂那小白脸一样,比女人还矜持,别说毛手毛脚,连玩笑都不会开一个,想到此处,方卉婷呸呸呸了几声,觉得自己的思想因为和帅朗在一起日久的原因也变得不那么纯洁了,好容易把脸红心跳的感觉压了下去,又觉得不放心,奔到窗口位置看着,不料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大门口边上,老妈比盯梢蹲守的外勤还厉害,早守在那儿把张皇开溜的帅朗揪了个正着,看那样,要来个三查五审刨根问底了………
第02章 桩桩件件 不胜其烦
杀气?还是煞气!?
帅朗激灵灵觉得寒意砭骨,后脊粱冷生生打个寒战,被方卉婷妈妈堵在大门口,这个半老太太挑白菜豆荚一般把帅朗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得帅朗浑身不自在,俗话说出门防虎防狼,在家要防丈母娘,即便是还没到丈母娘的级别,帅朗都觉得这老太太恐怕要比黑涩会难对付多了,就那眼神一扫,帅朗也估计到了,恐怕不合心意之处得有十七八处之多。
好几分钟没说话,帅朗是别扭加尴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方妈妈像在斟酌怎么问怎么说,直到看到第n遍时,方妈妈面无表情地问着:“小伙,你叫什么来着?”
“帅朗,帅气的帅,俊朗的朗………帅朗来了个惯常用的解释,在这位小老太太面前可拽不起来,赶紧地笑着补充说明道:“有点名不副实啊。”
“呵呵……“……是有点名不副实啊。”方妈好容易了笑了笑帅朗的个不高,人样也不俏,偏偏这么响亮的名字,搭配得有点让人哑然失笑了,不过也补充道:“男孩嘛,主要是事业有成“小帅,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哦,国企,铁四局供电处……………”帅朗马上回应道,把后面的十一湾变电站直接省略,现在倒庆幸好歹是皇粮,要搁以前无业游民,八成得直接out,方妈却是由浅而深,又问着:“那做什么工作?”
“电……”帅朗一结巴,又是眼一亮脱口而出:“电力工程师……”……初级的。”
这回,是把电工这个名词扩展了扩展,果真又蒙过去了,方妈的脸色好看了几分,估计能勉强接受女儿和个“工程师”处对象,于是话委婉了,直问着:“那你工作几年了?”
什么意思?是想问实际年龄?还是想侧面了解薪酬水平?帅朗眼珠一骨碌知道这两样东西对择婿都很重要,干脆一古脑直说着:“伯母,我今年二十五,工作三年多四年了,您估计也知道,我们铁路上的待遇,也就比普通单位稍好一点……””
又蒙过了一关,那方妈莞尔笑着,对这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多少有点好感了,笑着道:“我家婷婷比你可大两岁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那个,我和公安经常打交道,我爸就是警察,半年多前偶然认识的。”帅朗有点局促地说道,自己倒磉实和公安经常打交道,不过多数时候是以嫌疑人的身份打的交道,这丫可不敢露半点口风。方妈听得倒也没怀疑只是关切地抚抚帅朗的衣襟,似乎是个女人的下意识动作,给人衣服的拍灰尖拣线头,随着动作随意地又问着:“铁路局可离市够远的啊你们这年轻人呀,就知道图一时高兴,不考虑实际困难和可能发生的实际问题“……,小帅,你考虑过没有?”
咦,这是问房,还是问车呢?帅朗没敢想,赶紧道着:“考虑过这不正考虑到市区那个好点的地段买幢房,远点也没关系吧,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买辆车什么问题也解决了“…伯母,您别担心我除了上班,在市区和黄河景区、huā园口景区还有点生意,这个将来的生活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眼见得方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口气不小,可也不让人反感方母的态度变得和雳了,又是国企吃皇粮的、又是工程师,还有外可赚这硬件条件如此优越,似乎就人稍嗑碜点也勉强能说得过去能说得过去了,这开始了,接着是问帅朗的毕业学校,问家庭的情况,问父母的情况,差点就要问到帅朗的私生活了,帅朗如履薄冰,小心应对,生怕被方母瞧出点端倪来,好在这小老太净关心硬件条件,没触及到帅朗担心的地方。一番问话,直问了十几分钟,还是方卉婷的电话在催,这方妈妈勤邀着帅朗一起去吃饭,帅朗那敢,找了借口,好容易得脱身。
一直在窗口看着的方卉婷那心里可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一会儿担心老妈看出了什么回头又是唠叨不休,一会儿又担心帅朗跟老妈胡说八道,心焦地等了好大一会儿,见得面色和雳的老妈端着饭进来了,边放着碗筷边问着女儿:“婷婷,你怎么把妈瞒得这么紧,和小帅谈半年了都不告诉妈?”
“半……半年。”方卉婷讶异了一下下,知道帅朗胡扯了”立时改口道:“哦,是有半年了,没来及跟您说呢。”
“我看这小伙家庭条件挺不错的,在铁路局上班,又是工程师,又有生意,比你爸托人介绍的那几个都强……”老妈唠叨着,方卉婷听得一愣:“工程师?什么工程师?”
“电力工程师呀?怎么?不对。”老妈愣了下。
“哦,是搞电了………方卉婷抿着米饭,没揭破,肚暗暗腹诽,这没进门都骗开头了,等知道帅朗是个电工,还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呢。
“对了,婷婷,妈有些话得给你说在头里。”老妈没来由地严肃了,坐到了方卉婷的身边很严肃的教育着:“对待感情问题要专一,妈不是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你得想好了,得看准了……既然你和小帅情投意合,那就趁早把沈昂这头交待了,不过妈还是喜欢小沈多一点,不过这个小帅朗吗,嘴倒是挺甜,看样你跟他也受不了罪。。不管怎么样吧,取舍两难的事妈可以理解,不过你千万不能脚踩两只船啊。”
“什么?我……脚踩两只船?”方卉婷眉一皱,有苦说不出了。
“你别跟妈瞪眼,妈也是为你好,你毕业回来都几年了,好容易遇到俩合适的,总得挑对挑好吧?”老妈一看闺女态度极其恶劣,语重心长来了。
“得得得,我谁也不嫁,又来了。”方卉婷摔着筷,气咻咻地吃不下去了。
不料老妈的唠叨还没完给女儿放好筷,劝着道:“好好,妈不干涉……其实呀,妈对这俩也有点伤脑筋,小沈吧将来肯定是仕途无量,这个帅朗呢,看样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妈比较倾向于沈昂,不过看你呢,和帅朗又比较接近…………反正不管那一个吧妈都支持你。”
“哼!”方卉婷听出来了,重重一哼没好气地说着:“妈我看出来了,你是巴不得一女二嫁呢,都给你招回来当女婿。”
“你个死丫头,怎么跟妈说话呢,妈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这么指手画脚的,能好吗?”
“我怎么指手画脚了?说说也不行呀?”
“你那是说说吗?干脆你给我包办了得了我闭着眼睛嫁谁算谁……”
“你…………”
母女俩唇枪舌箭飚上了,你来我往,又继续无休止的口舌之争…………,……………………………………,帅朗可没料到自己忽悠了方妈几句,还就把自己忽悠到候选名单里了门口那一面见得心里犯着嘀咕,比照方卉婷既悍且野的个性,方妈的脾气好不到那,再加上这小老太薄嘴利牙的说道,再比照铁路大院里那些婆娘,帅朗看得出不是个好处的主儿,甚至再由此发生联想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方卉婷没准就长成他妈这样了,而那时候自己肯定是处于被统治阶级成天介被她颐指气使、指手画脚,这可让人情何以堪?
冷,哆嗦……一想方妈那样就有点哆嗦以前对待妞的态度是能摸就摸,能上即上,从来还没想过真把那个娶回家,今儿仅仅是个浅浅尝试,便让帅朗有点颠覆以前很想正正经经谈个对象成家立业的想法,也是嘛要是在此生剩余若干年里只和一个妞叽叽歪歪,那生活将会是何等的无趣?
而且就自己即便想,人家还未必能瞧上咱呢!明显看方妈那样拽得不得了。严重的是帅朗知道就自己这电工职业再加上一堆不光彩的案底,方卉婷这种家庭恐怕不会把女儿轻易许给自己。而且那一堆事帅朗也知道,肯定瞒不了多久,就方妈对女儿的事这么重视,八成回头就得去打听。
坐在出租车上的帅朗被零乱的想法给搞得有点茫然无绪,以前一心一意想着捞点钱,后来一心一意想着把身边的后患除掉,钱有了,后患没了,生活步入正轨,却不料比那时候烦人,正烦着呢,电话来了是大牛的电话,帅朗直接摁了,没接,没心思喝酒,这帮兄弟除了吃喝玩乐没别的事:没接电话吧,短信还来了行字:接老拐呢,你忘了。
哇,这下帅朗直拍额头,那位被拘留锋程拐还没出来呢,这么长时间还真把这货给忘了,赶紧地拔过去,大牛和黄国强、罗少刚聚在一块,说是吃完了饭一块去,帅朗刚约好,却不料大牛直说着还有事,什么事呢,介绍对象,一听介绍对象,帅朗没好气回着:“就你!?你认识的里头全是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我妈要给你介绍对象。”大牛道。
“不过吧,你妈恨不得摁住捶我一顿,还会给我介绍对象。”帅朗讶异了。
“我妈对你是不感冒,不过不影响她给你介绍对象呀?现在咱铁路大院谁不知道咱们几个害虫跟上你都发财了,以前你是穷光蛋没人搭理,可现在是款爷,不一样了。”大牛笑着道。
“那也算了,就你妈…………她眼里得程拐那体格算美女,她介绍我敢要么?”帅朗拒绝了。
“嗨,说谁呢?就你这话我告诉我妈,回头我妈得打上你家门去……这回你还真猜错了,我妈一下给你介绍了俩,你还认识,一个是薛小艺记得不,高中时候你就扯人裙…………还有一个叫韩苗苗记得不,罗嗦追人家,人家不操理他,现在人家在总局调度上啊,你要娶回家,以后咱这车皮就不愁了,没计划都能给你调上……”
大牛吧唧吧唧说着,倒替他妈先说上媒了,而且把好处都摆出来了,帅朗直接骂了句:“你死去吧啊你别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点车皮得了……”
扣了,没料到数日未进城,一进就是这许多的麻烦,本来是准备回家里看看老爸的,现在倒觉得真回去,八成得碰到大牛他妈上门说媒,那个黑脸老太帅朗害怕,小时候只要大牛打架吃了亏,那老太一准拉着儿上老帅家告状去回头帅朗一准得被揍一顿,这许多年来都有心理阴影了,虽然喜欢huā样年华的女人,但对于中老年妇女,只有一个感觉:怵!
“等等……司机,我就到这儿下……”
帅朗正寻思着是不是该回去,猛地看到车前堵车了而且有不少警车在维持着秩序。拉着警戒线,付了钱下了出租车,帅朗抬头看了看,心情一下又好了。
为啥呢?因为这里是华银的总部,一抬头就能看到华银小额贷款公司的大招牌,这么警察上门,只有一个解释,犯事了,要倒台了…………被部博文骗走一个多亿估计要不回来,又在股市上栽了个大跟头”而且帅朗隐隐听说尚银河涉嫌非法集资,这事终于还是犯了,一下让帅朗觉得那种幸灾乐祸的喜悦涌上心头,步奔看来看热闹。
“咋回事?有什么乐,这么多人?”帅朗个矮”在后面跳脚问着。
“误了误了,小伙……都一个小时了,我都没赶上。”有人接茬。
“那只一个小时,两小时都有了……我也没赶上,那人就没等,刷就跳下来了”叭唧一下脑袋瓜就磕地上了,叭唧一下,红的白的就出来……”有人在夸张地形容着”帅朗一听明白了,有人华丽丽地跳楼了把看客给看得乐得。
“胡说不是”你没赶上你咋知的……是警察来抓来了,人家就跳下来了。”有人正道。
“不对不对…………说不定是警察逼着他跳下来了,尚总知道不,摊铺这么大,出事了他得先死,对不对?”还有人在猜测着。
“那也不是警察逼呀,他是主动跳的。”正又来了。
“你说的我就不信了,啥过不去的来这儿寻死呀。”置疑的声音又来了。
“啥叫来这儿,这就是人家的公司……混不下去咧呗。”又有了解释着。
听明白了,尚银河跳楼自杀了。
等帅朗挤进人群里,远远看着华银商楼的停车场中央盖着一块白色的尸布,白粉绘就的人形能看到边缘,血色污了好大的一片,一群警察正在拍照、勘测现场,抬头看楼上,十四层上的一间窗户开着,隐隐约约也有警察的人影,没准就是在那地方华丽丽地栽下来了……
这个人帅朗曾经见过一回的,还是给超市当送货员的时候,华银公司订了几十箱防暑用品,在这个矢院里卸货时偶而见过一回,是个脸上长疙瘩、浑身王八之气,颇有江湖之风的豪客,其实人家本身就是个传奇人物,凭着一把开山刀收水放贷起家,后来还真打下了华银这么大的产业,帅朗混迹中州时,像这类人物无疑是曾经憧憬中的偶像派,只不过这个偶像派的死让帅朗颇有遗憾,死得实在没有创意,而且是个郁闷的死法:人死了,钱都成别人的了。
“散了啊……,散了…………别影响正常的公务啊,自杀有什么好看的……散了……”
警察来赶围观的人群了,打酱油的群众步行的、推自行车的、还有放下私车专程来饱眼福的,陆续地散了,帅朗往一边避了避,远远地看着那人被抬进尸袋,上了车“……法医的车,应该不是正常的死亡,帅朗心里暗暗下了这么一个定义,随着车缓缓驶离现场,这个区域还被封锁着,那一干警察如临大敌,隐隐约约看到了院里也停了不少警车,到正午的太阳直愣愣照着这个森严肃穆的现场,再加上那一滩还血色殷殷的痕迹,让看着的帅朗激灵灵打个了寒战,步走了。
不能看,丫的,鹰人的得厉害,帅朗边走边想着,本来看乐的心情被破坏无遗了,步跑过了一条街拐弯,这站定,心里隐隐地觉得那里不对,要真是尚银河死了,那和邸博文、和端木界平肯定要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这一呃……,别人也许就看个笑话,不过帅朗揣度着,肯定要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圈引发一次震荡,和尚银河有关系、有生意往来甚至有过幕后交易的,肯定要被三查五审,咱党的政策是,不查则已,一查肯定寻根究底,除非树大根深动不了你,肯定也要有很多人倒霉了。
“他凵滴,还是当今打酱油的好,何苦涅,又得给国库交钱了……”
帅朗边走着,边嘀咕自言自语着,对比记忆中的威名远扬的尚总和此时的所见,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这事,甚至比看到端木落网对他的触动还大,现在倒明白老爸那放开一切的态度了,争了一辈、抢了一辈,争着抢着跳楼还比别人先死了,真是图个啥呀?
逛了两个小时,下午和大牛、罗少刚、黄国强一起到了东城拘留所接刑满释放的程洋,有些事和想像中差异太大,本来以为程拐这货在里面肯定受苦受罪,谁可知道这货出门就说这里面简直是人间天堂,为啥呢,吃饭是清汤寡水、作息是按部就班,没妞没酒没大鱼大肉那些害人的东西,屡屡越减越肥的程拐居然减了二十多斤,把这货给乐得呀,出门告别拉着拘留所老警那手叫一个依依不舍,千言万语一句话:叔,下次还来您这儿啊!
哥几个聚了一场,酒也没喝,大牛值夜班、罗少刚带着女友要去哈皮、老黄被对象粘得分不开身,程洋刚出来要去看看自己的生意,帅朗那儿也没去,家也没回,赶上了后一班车,回十一湾变电站了,这份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工作,现在倒觉得好歹也是个事,好歹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也能有点事可做。!~!
第03章 解铃系铃 宁无他人
两周后,十一湾变电站…………………………
一场纷纷扬扬的冬雪刚停,变电站的周围一片白皑皑的景色,大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的美景,连纵横交错的变电网、变电器,也成了一片银白的颜色,雾雪方睛,娇阳初升的这一日,静悄悄的变电站里只能听到觅食的雀儿偶而叽喳的声音,冬季是这里悠闲的时候,悠闲到一个上午,几乎在空荡荡的大院里看不到人影。
倒也有,天气冷没有出来,四号宿舍里的帅朗就是其一,这一周出得可是满勤,而且还给工友顶了几个班,算是还了哥几个的人情,早上**点睁眼,知道下雪了也没地方遛达,懒在被窝里又多呆了一个多小时,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开着电热扇坐到阳光能照着的地方翻看着旧报纸,这地方的消遣不多,除了打麻将喝酒就是一块侃大山,这里好的一点帅朗觉得倒是根本不像城市里那样能无时无刻感觉到生存的压力,别看工资不高,在这一片都属于有钱人了,不但有钱,而且还没地方消费。
报纸,又看了几遍,一周前见到的那一幕从报道上看到了一斑,两天后这个消息刊出来,标题是:华银总经理坠楼自杀身亡,牵出十数亿债务纠纷。死的已经确定是尚银河,他的死也确定是自杀,只不过自杀之后暴露出来的事就有点让人瞠目结舌了,据这些已经和谐过的报道透露,尚银河涉嫌非法集资、暴力收债、非法经营以及伤害等多项罪名指控,公司涉案的保安、中层管理人员被刑事拘押了十七人之多,债务金额已经落实到了十七个亿,也就是说,其实这个放贷大户本身也是一个欠债大户,他们以高利息的诱惑吸纳资金,然后再以高的利率放贷,资金的来源有私人的、有公司的、有国家单位的、甚至于还有银行部门的,和所有非法经营的小额贷款公司如出一辙,都是拿着官银在中饱私囊。这中间的风险自然谁也看得出来,资金链一断裂,不管是收不回贷款还是官银缩紧都会引整个利益链上的震动。
只不过这次震动很意外,是来自于外部,据报道称华银公司被骗一点五亿,又在股市投资失利,导致两亿资金无法收回,成了引整个震动的导火索”借款方要收回资金,而贷方在短时间里又无法回收借款,再加之警方对尚银河的涉案穷追不舍,终导致了这位声名赫赫的大佬从公司十四层华丽丽地来了一跳,一了百了了。
之后的传闻就多了,有传闻讲某家银行从职员都高层都涉案,不少人都把私人积蓄甚至公款斥借出去让尚银河放贷”因为尚总的威名在行业里信誉很好,起码没有收不回来的欠款。还有传闻某慈善机构,叫什么十字会来着,把筹集地善款也斥借给尚银河用于放贷,这件事被传得纷纷扬扬,有关部门自然是矢口否认,谁也分不清真假。不过欠债肯定是真的,已经梳理出来的三角债务有十几个亿,涉及到中州多家民营企业,偏偏这些民营企业据说也是捉襟见肘,暂时还不上欠款”这事帅朗和老爸通电话曾经闲聊过,有一部分可能确实存在经营问题,但直接原因恐怕是和如火飞那支股票套牢有直接的关系。
翻了几页,两天的报纸,找了找个股信息”那只黑马股收盘价是十四块三毛多,已经跌了一半不止了,看这样,恐怕还得继续跌下去。
像前两天一样,看完了,帅朗拿着报纸叹着气”半天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单从设局的角度来讲,端木所用的这些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从组建立讯开始,一边圈钱、一边谋划、一边报复,把在拍卖会上坑了他一把的中州这些名流全部埋进坑里了,说不定尚银河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端木会这么坑他,说不定现在这时候那些资金被套、老婆被搞的中州名流也没明白,为什么就会遭遇这等的窘境。
“厉害……忒牛逼了,其实还是有集贪了,如果不骗银行那钱,不骗走尚银河的斥借资金,从股市的圈走钱完全合理合法,谁也不能把怎么着了…………,老古和他的差异其实就差一步,如果古清治干这活,肯定能全身而退……,厉害,这事办得漂亮,不过一般人办不来呀,起码把公司搞这么大声势,再把这些想赚钱的诱进来,等闲不那么容易办到……”,帅朗扔了报纸,揣度着这事的得失,想了想,这手法是复制不来的,起码砸上几千万布个局,就不是自己办得来的,何况还能找到邰博文那号极品鸭,专从女人身上动手。别说干了,就帅朗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看过全程,能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都得两说。
“不话反回来说了,还是老实点好,毕竟冉现在还在外面悠闲悠哉呢,那几个货怕不得在格窗里唱铁窗泪了。”,帅朗笑了笑窗外的雪景,又找回来了点心理平衡,即便自己不是遵纪守法的人,可对于这些突破底线、以身试法的事还是不屑一顾的,这事嘛,帅朗给了个评价:过了,实在太过了。
“帅朗……”窗外有人在喊。
帅朗一支身站起来,还没等回音,那声音又在喊:“帅朗,站长喊你来吃饭。”
“知道了……马上就来。”,帅朗提着裤,整整衣服,看到了工友毛旭文扯着嗓站在食堂门口喊,应了声,奔出来了,自打知道了帅朗的身家以及帅朗帮着老毛一家建了今生意尚可的批部,站里人都对帅朗刮目相看了,捎带着都尊敬了不少,这不,站长亲自掌勺做的红烧鲤鱼,老毛烫着只老公鸡,直说是老丈人和老婆嘱附送给帅老板尝鲜的,另一位姓?名敬山的工友正摆着桌,弄了两瓶高粱白,四个人热热乎乎张罗着就开吃了。
“来来了”敬站长一杯。”,帅朗倒着酒,举杯了,这位站长长年在乡下,跟酒比跟老婆亲,有点落酒,大杯一倒先说着:“甭敬我,老毛、?,你们得先敬小外一杯,他来了给咱解决的问题不少,你老婆开批部,?弟弟在城里找活干,可都是托小帅的福了啊。”
“得了吧,站长,就市找了个开车的活,什么大事。”帅朗不以为然道。
“那也得敬一杯。”?敬山应着站长的话说上了,俩工友一右一左挟着,大杯一碰”帅朗也不矫情,仰着脖一灌,再倒上时这倒敬站长:“高站长,他们敬我”我得敬你,“我这两三个月偷奸耍滑就没怎么干过活,你说年终评比优秀职工,你还非把我报上,你说我心里可得多不好意思不是?”
“哈哈…………以前是我内定,这次可是民主选的,大家都选你,我也没办法。
”高站长端着杯”和帅朗碰了个。
老毛一听帅朗过意不去,就攀上来了,直劝着:“帅总,这优秀职工非您莫属啊,咱们下河打鱼数你逮得多,你这方面就有长处。”
也凑上来了,笑着道:“还有打牌,你就没怎么输过,我服您老人家。”
“去去去……,…别拍马屁,这站里数站长大,你们不能乱表扬啊,又是逮鱼又是打牌,优秀职工就干这事?”帅朗红着脸问,老站长哈哈一笑”不以为然了,反正冬季清闲得紧”再说来的这位除了工作不怎么上进,其他方面前不赖,倒比以前来实习只会干点活的让人顺气多了。
大盘鱼、大碗鸡、大杯酒,吃得是满嘴流油,喝得是啧啧作响,吹得是胡天黑地,这四位爷们眨眼一瓶下肚,第二瓶就开了,这当会,高站长瞅了空问着:“小帅,实习到年底就结束了,你有没有打算,想好去哪儿了没有?”
“去哪儿?”帅朗啃着鸡腿问了句。
“回市里呀,局里那部室,要不市里那个供电站都成,我上周回市里可听说了,今年照顾的这一批,都晨弟,后门都敝着的,有的根本就没实习,挂了名,就等着实习完了直接到市里上班呢……,…我还听说呀,光往市里留留,得这个数。”高站长伸了仨指头,老毛脱口而出:“三千?”
“你们蠢货,在乡下都呆傻了,现在三千还叫钱?三万。”站长训了句,捎带一个巴掌。
“帅总还缺这钱?”?不屑了,替帅朗拽了把。
不过帅朗却是笑了笑,摇摇头:“这钱我有,不过要是掏三万把我留这儿,我愿意…………h1三万块离开这儿,我有病呀?全中州铁路局就数这个站好,环境好、气候好、景色好,关键是人好,让我走我都不走。”
“长,说什么来着,我说帅总不走吧。”老毛得意了。
“小帅。”站长上心了,郑重问着:“你可想好了,咱这地方可背了,除了家在镇上的,就是我这号没人要的,窝这儿可委曲你了。”
“不委曲,不瞒您说站长,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三项电那项是那项,真把我调到重要岗位,我也不敢去呀。”帅朗诉着苦。惹得单位同事一阵好笑,那老站长笑着道:“那个简单,容易学,我是担心呀,不趁实习结束回市里,以后调就麻烦了。”
“不调。我还以企为家、爱岗敬业,不走啦。哎,你们要看不惯我,那我得走。”帅朗来了句,那几句自然是求之不得,纷纷摇头,你说少了其他人能行,少了这么个会吃会玩又仗义疏散的主儿,肯定是不行滴。
吃着喝着渐入佳境,吃完喝完不是趁着酒意来场麻将就是捂着被呼呼大睡,这大下雪天的,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了,几个人正商议着饭后的娱乐项目,门外有车响了,鸣着喇叭,旋即又听到了吱哑开小铁门的声音,对于这个独立的环境少有来人,老毛奔出来一伸脑袋,马上又缩回来了,紧张地说着:“站长,来了好几个警察,不过又抓咱们偷鱼的事吧?”
“不可能,他们派出所还偷咱们电呢。”站长一拍屁股,牛逼哄哄起来了,俩人一出来”正逢着四位警装的已经进门了,出声问着十一湾的变电站的站长,高站长借着酒劲虎气汹汹一说:“我就是。”
“噢,站长“……,我们省公安厅的,找你们这里的职工帅朗。”一位年纪颇大的警察伸手上来,很客气地道着。那站长酒嗝一打,愣了声:“他犯事了?”
“不是不是,我们是朋友,有点私事……………哟,帅朗”来来。”
是郑冠群,看到了喝得醺醺的帅朗伸出脑袋来了,招着手,帅朗直说是熟人,先把哥几个回食堂了,被郑冠群一揽膀,帅朗打着预防针道着:“郑叔”咱们两清了啊,你不管让我办什么事,不干;你不管问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去去”你们去吧……”,郑冠群伸手打着同来的沈昂、续兵和原研究员,三个人站到了门口,不经意间,续兵看到了站上的光荣榜,笑着示意下沈昂,沈昂一看也哑然失笑,就这三天两头旷工,喝得醉醺醺的帅朗,居然挂上光荣榜上,优秀职工。
几个都笑着榜并饶有兴致看着,不时地回头看老郑的和帅朗商量,心里明显积着事。
当然有事,郑冠群揽着帅朗回了宿舍,闭上门,帅朗还在喋喋说着不配合的话,老郑一关门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咱们处了这么长时间,没感情也有点人情吧?我这一把年纪了”驱车几十公里专程上门找你,你居然给我个冷脸?”
“你别摆你的处长架,咱们不是一个系统”就是一系统我都不鸟什么处长,我们这山高皇帝远,除了开除就已经是差的待遇了,我爸让我在这儿好好反思反思,我那儿也不去。”帅朗酒意盎然说着。
“嗨,还别说,这事我已经通知你爸了。他知道。”郑冠群有的说了。
“是吗?那我爸他也管不着我,我要不想干什么,还就不干什么………,郑叔,你知道自由的概念吗?不是想干嘛就干嘛,而是不想干嘛咱就不干,我现在就是这号自由人,谁也勉强不了我。”帅朗表明心迹了,虽然有点醉意,可心里并不糊涂,这警察组团上门,不会有什么好事。
“呦喝,什么时候成油盐不进了,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郑冠群讶异了,有点奇怪帅朗的变化。
“还不就是端木那点事,其实我告诉您啊郑叔,对于端木我是崇拜大于憎恨,再说你也知道他的身世,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把他交给你们,我其实也有于心不忍,不过他要的我命,我没办法……换个时间、空间,我估计我都不会那么做。”,帅朗又一次表明心迹了。有点,酒后吐真言了,郑冠群点点头:“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帅朗,你一定不会想到我找你干什么,你要猜对了,我马上拍屁股走人。”,“真的?”,帅朗斜着眼,看老郑郑重其事,这猜上来了,直接道:,“他肯定不开口对吧?”,“错了,他说话滔滔不绝,比闻联播还能说。”郑冠群摇摇头。
“那他是拒不交待所犯罪行?”,帅朗又猜。
“错了,他对十几年所犯罪行已经供认不讳。”郑冠群又道。
这下轮到帅朗愣了,撇撇嘴,不相信地问:“那我就猜不出来了。”,“猜不出来吧,很简单,他想见见你而已。”郑冠群撂出正确答案来了。
“见我?”帅朗一指自己,呵呵一阵醉笑,摇摇头:“不见,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再说我见他干什么呀?八杆打不着呀。郑叔,这里面有猫腻,别瞒我,第一,这么重要的嫌疑人,你们不会让他轻易见外人的,对吧?第二,他就想见,也轮不着他说话呀?对吧?你们巴巴大老远来,别告诉我是你办案人性化有进步了啊。”
“呵呵……,知道瞒不过你,事情没那么复杂,这两周的预审基本没有什么波折,十几年的犯案有些嫌疑人现在还关在监狱里,端木自知瞒不过去,十几起诈骗案他都一五一十交待了,认罪态度嘛,还算可以,不过有个关键的地方他一直守口如瓶,“……”,郑冠群道,留了个包袱,见得帅朗似乎没有好奇心”又让他有点意外了,眼瞟了瞟屋里了那份报纸,笑了,笑着问:“别装做漫不经心,尚银河跳楼的事你知道了吧?这事和端木也有间接的关系……,看来你还关注着事态的展呀。”
“关注谈不上,无意中看见的…………郑叔,不是我不配合,我有多大本事,他不交待的事”你们让我去能起什么作用?”帅朗问。
“不是你能起什么作用,是你本人就是作用……”郑冠群来了句谜面。
“什么意思?”,帅朗问。
“他要求见你……并以这个为条件要挟我们委案组,我们要不是无奈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枪毙也有碗断头酒吧?所以经过慎重研究,就答应他这个请求了。”,郑冠群道。
“少来了,你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呀。我告诉你啊郑叔”我这个人很有原则滴,我不愿意干的事,我是坚决不干滴,你强迫我也没用”不能因为你们手里有特权,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破坏我的为人原则…………,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帅朗大谈着集则,郑冠群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着一张纸,很容易辨认,支票”帅朗拿手里万元整,愣了。
“经过我们专案组研究,对于提供两名网上追逃嫌疑人确切信息的知情人给予重金奖励”拾万元整,帅朗同志,我现在是公事公办啊,你要不配合我们专案组的工作,这个钱究竟不,我们就得再研究研究了啊。”郑冠群故意说道”调侃的语气,帅朗仅仅是迟疑了两秒钟,刷一下塞进口袋里”呲眉瞪眼道:“研究什么呀?我应得的,我容易么我”h1了多少钱抓着人,这雇人工钱都不够……哎郑叔,你这奖励是税前还是税后的?”
“你少来了,我就不相信你是个照章纳税的守法公民。”,郑冠群呛了句,帅朗披着衣服,拿着点点头:“那倒是,你们的保密程度挺高的吧,看来不用报税了……走。”,“哟,这么直接呀,这倒不说原则了。”郑冠群开着门,帅朗一回头笑着道:“这不违反原则,强迫不干是原则,给钱就干也是原则……反正他都逮起来还能翻起什么浪来,顶多就是不服气罢了,想看看他栽在谁的手里,这有什么看的,枭雄末路,那个不是栽在无名小卒手里,提前说好了啊,端木要气得背过气去,你们别找我麻烦。”,帅朗人借酒劲,喋喋说着,老郑身上关上门,揽着帅朗的肩膀,又到食堂里告了个别,这一行人上了两辆车,驶离了十一湾变尚未完全消融的公路上疾驰着向中州驶来了。
一路上,郑冠群在车里教了帅朗若干注意事项,主要是这人有反社会的倾向,说话的时候要顺着不要逆着,但也不能随着他说,别说着说着,说不清谁有反社会倾向了;次之呢,这人有点精神强迫症,千万不要和他争辨,之前有几位预审员和端木争辨,没一个能说过这个精神病的。再次要的呢,这人除了反社会倾向和精神病症候,还有点神经质,时笑时笑,时骂时说,做好心理准备,别吓着……
没开始倒先把帅朗的酒吓醒了一半,直感叹警察这钱实在不那么好挣,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直驱南郊的第四看守所,等见到厚重的铁门洞到荷枪实弹的武警,又见到林立的特警如临大敌般四下守着预审区,机械地跟着众人坐下,等从窗口看到四名狱警解着手拷脚镣叮当拖地直响的嫌疑人,人来了,从关押仓到预审室不远的距离足足走了十几分钟,等越来越来的镣声传来时,帅朗莫名地有一阵激动,不知道这种激动感觉来自于身体那个部分,不过确确实实是激动,激动之下,酒意愣生生地全吓成了额头的汗珠,心里暗道着:咦哟,这个草命的恐怖主义,就是他娘的厉害,吓死个人了!
……第3章解铃系铃宁无他人
第04章 歧路尽处 悲歌落幕
…………铁镣拖着水泥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此时此刻帅朗有一种错觉,仿佛被禁锢在钢筋水泥囚笼里的是自己,以前喜欢看罪案片,向往的那种场景是:几个兄弟,一个美女,有一银行的钱等待去劫!即便是身陷牢狱也能轻松一趺,逃出生天。而此时身处此地,冰冷、森严、肃穆的氛围,除了会让人浑身觉得战栗,再没有其他感觉。
海阔天空、恣意所往,这是艺术表现的犯罪所具有的美感。
深牢大狱、畦步难行,这是现实中所有罪犯共同的凄惨。
除了拇指粗的钢筋隔离网,对面的门开了,人进来了,浓眉、阔唇、国字脸,依然是一个很普通的面庞,中等的个挺直着胸膛,也像普通人一样,只不过身上沉重的脚镣和裎亮的手铐能彰显出他的不普通之处,绝对是个极度重犯。听到狱警没有温度的话语,看到周围没有表情的面孔,对比着艰难进来,又艰难坐下的端木,帅朗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怜悯,想到这个人是被自己设计而身陷囹圄的,甚至于此情此景让他有了那么一份愧疚的感觉,丝毫不觉得自己平生第一次替天行道的行径有什么可夸耀的地方。
“你们……耳以回避一下么?”
对面坐上的端木界平开口了口旁若无人,这份从容做楚囚的气度端得是让帅朗自惭不已,不过这个无理要求被几位专案组的和狱警无视了,都瞪着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准备走,端木坐着笑了笑道着:“我无所谓,不过创造一个轻松的谈话氛围,说不定对你们好处……对面这位朋友有点局促了。”
明显是示意帅朗”当然局促了,毕竟是大姑娘上骄头一回嘛,帅朗有点不自然地看看郑冠群和沈昂,郑冠群和沈昂目光交流着,没有说话,把帅朗往前推了一步,摁到了椅上,一摆前,前后两个方向的狱警、专案组人员悄然退出,守在门口,帅朗呢,稍稍有点纳闷,可不知道这事怎么着被颠倒了,敢情端木这儿还能指挥到这些警察?
“没什么奇怪了,他们有求于我,所以就礼贤下士了,你倒是有点让我失望”怎么看上去像个产业工人。”对面的端木侃侃一句,盯着帅朗,一身蓝不拉叽的工装,一脸傻不拉叽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在他盯着帅朗的同时,帅朗也从初的紧张的局促中慢慢适应了,同样回盯着这位声名远扬的奇骗,桔黄色的嫌疑人服装,看着有点滑稽,特别是戴着刑具还这么谈笑风声,那滑稽的样却是甚了几分。
俩人就这么盯了,盯了几分钟,端木界平的眼睛一动不动,突然问了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没错,确实没有。”帅朗不卑不亢。
“不过我们都已经知道对方是谁。”端木又道。
“没错”确实知道。”帅朗回答雷同。
“所以,我们其实都期待这个见面,你说呢?”端木问,表情基本没有变化。
“没错,确实如此。”帅朗也保持着对恃的表情。
“那好,有兴起满足一下彼此对对方的好奇心吗?”端木问。
帅则一笑”正中下怀,点点头:“哼,正为此而来。”
“那好”由你开始吧,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端木界平很大方的问”让帅朗想起了古清治那番不吝赐教的样,仿佛让他先开口还是个偌大的人情一般,此时的端木看上去一点都不凄惨,笑眯眯地看着帅朗,帅朗蓦地觉得似乎和骗谈话并没有那么沉重,促狭心起,想了想,出声问道:“我还真有个问题,既然有机会了,我就问问“……端木先生,作为一个很有成就的骗,你会不会感觉压力很大?”
像乘访?也不是,帅朗记得大学室友调侃时经常说:做为禽兽你会不会感觉压力很大?复制了一句玩笑而已,端木或许真没有料到是这么个问题,猛然间一愣,等看到帅朗促狭的表情时,又是猛然间哈哈大笑,仰着脖,镣铐抖叮当直响,笑得很开怀,很爽朗,说不出的痛…,…,……………………“………………
……………………“………………
“又开始发疯了啊。”原研究员看着监控,回头说了句。
“这个不算疯吧,还算正常。”沈昂战战兢兢道。这几日早被这个嫌疑人搞得头大了,本来想来个连轴转给个疲劳战,谁知道这个骗七十二小时不合眼居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反倒让预审的害怕精神过于亢奋出了其他问题,而现在怕出问题,因为这个人身系的藏匿资金数额巨大,双方谁都知道份量,反而成了一个奇妙的平衡,正像端木所说有求于人,自然要礼贤下士。
“这两人都够邪门啊,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原研究员又道着,看到了帅朗和端木相对而笑。
郑冠群也在观察着,摇摇头道:“不到火候,对付一个人容易,折服一个人就难了,通知狱警让出几步,别堵在窗下,让他们放开谈,说不定会有收获。”
沈昂通知着,两个窗口上的狱警霎时隐去了身形,一下只剩下的相对而笑的俩位,笑得是那么开怀,还真像惺惺相惜的一对傻爷们。
…………………………………………,“同得好……,……
端木好容易止住了笑,出声说着:“没错,压力是很大,失眼、盗汗、心悸,中医上讲这是心火盛、气血亏、元气伤:要照老百姓的说法叫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要碰见鬼;要照警察的说法,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你觉得呢?或者我可以问你,作为一个初窥门径的同行,你的压力大吗?”
“不大,从你进来的这一刻起,我想我们俩的压力都应该消失了。”帅朗笑着道,隐有所指。端木界平同样点点头:“没错,是消失了,我一直在逃亡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安然长眠,尽管警察给我的睡眠时间并不多,不过我还是睡得挺赌实的,就像所有的逃犯在落网后的那种心态一样,从惶惶不可终日变成了坦然面对。”
“嗯,挺好,不过对于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太多”特别是在监狱里的经历,外面有人听着呢啊,知道的太多了,对我这类小人物不好。”帅朗提醒了一句,把自己放到了事外人的位置,生怕回头又得被专案组给上一课,中心内容是:保密。
端木界平笑了笑”挪了挪身,娆有兴致地看着帅朗道着:“对,和谐,我把这个词忘了……你来见我”我还没谢谢你。”
“不用谢,这牟由不得我作主。”,帅朗摇摇头。
“那如果由你作主,你会来吗?我曾经想你会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到我的面前,言行举止会让我无地自容,看来我想错了。”,端木界平道,一听到此处,帅朗笑了笑,凑上凑脸,几乎凑到了钢筋网上,很睥睨地说着:“如果由我作主,在官井胡同我就一砖拍死你,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仁慈到对你客气“……,就像你对我一样,从来就没客气过。不过你搞清楚,所有假设都是不能成立的,你、我都做不了主,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何况别人,我想你见我,还是觉得栽到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手里有点心有不甘吧?”,“那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端木怪异的反问了句,不像输家。
“不会”不过对此你也只能认命,没人能救得了你”何况也不会有人救你。”帅朗不客气地道。
很不客气,直指心肺,本来以为会悖然大怒,本来以为这句会触发端木那么点神经质,却不料对面的端木界平动也未动,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对,没人救我……我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在我选择一个对话对象时,除了你这个出色的敌人,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这其实也是我心里的一个大问题,对于我这个无能为力的人,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样找到我的。”,帅朗眼皮一抬,稍稍一怔,看了下监控探头,不知道敢不敢说这茬,不料稍一迟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响了是沈昂的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上面写道:可以告诉他。
看来,有比保密重要的事,帅朗心里暗道着,装起了了眼正襟危坐等着的端木界平,很耐心,一点也不急不躁,似乎知道这个结果一样,帅朗斟酌了下用词,慢慢地说着:“…………其实很简单,简单地说,就像别人打了我一拳,我一定要以牙还牙回敬他一脚一样,你性格里的偏执比谁都重,你们同门看出来了,警察也分析出来了,所以在中州你被骗走八百多万款项还差点被警察抓住,以你的性格,你会用狠十倍的办法报复……我现在明白你师傅的意思了,《英耀篇》只是一个饵,他的真实目的是要给你在中州树立无数个敌人,让你一步一步陷到这个泥沼里不能自拔,特别是在你眼中很憎恨的人,比如这些表面冠冕堂皇,暗地里男盗女娼的名流;比如这些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专家;比如这些在你手里屡屡失利,蠢笨无比的警家……,以你偏执、自大、骄矜、器小的性格,你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要一步走错,你就会万劫不复。”
“呵呵,他们不够资格晋我的对手。”,端木打断了帅朗的话,很自得地说着:“我自认和古清治半斤八两,我找不到他,他也未必找得到我,即便像尚银河这样的地头蛇我也没放在眼里,我在暗处,他在明处,对付他有的是办法……不过好像你就技高一筹了。”,“不是我技高,而是警察有先天的优势。”,帅朗摇摇头,对端木解释着:“其实拍卖会后你可以安然离开,不过就不离开,也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不怕告诉你,是两位和你同时代的警察寻根溯源找到了你父亲的档案,然后排了一出金石展的戏,而且用的是两副假冒的《中山国石刻》拓片”敢用假货的原因在于,他们知道识货的不敢轻易露面,露面的肯定就是替身分不清这么高雅的艺术…………很可惜,你失误了,有人上门了,因为秦格菲的上门糊里糊涂买走,暴露了邸博文,也让警察知道你必定就在中州,那两副东西对别人而言是废纸,即便是真品也不值上百万”只有在你眼里是无价之宝……当时,你一定打电话通知部博文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吧?”,失误,这是大的一个失误,端木脸上有点难看,强,奸犯被人奸了、老骗被人骗了,人生的大不幸莫过于此,对此”端木似乎真的有点认命了,点点头道着:“很溧亮,干得非常漂亮,从无字处读书、于无声处识人”能想到这个办法来的是个天……不过离找到我还有很远距离。”,“不远,有位天其实一直就判断你根本没有离开过中州,即便不在市区,也许会在周邪那个县镇呆着静观其变,那位天在出了邰博文股市设局的事还考虑到,股市钓鱼收官之际,就是图穷匕现之时,这个时候也就是你抛出邸博文吸引所有人视线的时候,这个时候你会回到中州,而且会挟制因为资金被骗不得不听命于你的尚银河,接下来是你的表演时间,先抓我、再要《英耀篇》、或许之后还要再找古清治、寇仲、田二虎、冯山雄,把一切一了百了,对吗?”,帅朗叙述着过程,端木界平点点头道:“对。好像在这个中间我又上当了一次,你死了……我还收到了你被割断静脉的死亡照片。”,“呵呵……意外,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知道你这位大人物要我的命”我只能假死脱身了……你被碥了以后,回头又骗了尚银河一次,根本没有给他一毛钱是吧?其实我有点奇怪,把尚银河抛掉之后,你接下来会去找谁帮你办事?你每走一步都会想好几步”我还真想不出来你要驱使的下一个人是谁。”,帅朗疑惑地说道。
这是个一坎,中断之后无从继续,而帅朗总觉得之后又发生了尚银河跳楼自杀隐隐地和端木还有牵扯,这位经营十数年的老碥在中州布的棋有多少还真不好说,就像古清治一样,别说你揣摩他的底牌,就连人也别想找到。这一句,帅朗旨上敲敲边鼓,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端木界平无动于衷,摇摇头:“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忽视了一个大威胁。”
帅朗呲呲嘴巴,又回到了正题上:“没错,一报还一报,终古清治还是把你骗倒了,而且可以心安理得地说你是栽到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
“不是无名小卒,是一个天……我现在想起来了,官井胡同的卒道上警卒呜笛,是虚张声势,如果我向后返回原地,也许能走得脱,不过有人已经判断出我不敢轻易涉险:还有巷片区五十多个出口,我如果攀越任何一个被堵的出口,都有可能走脱,那儿是防守薄弱的地方,不过也有人判断出,我不敢惊动不相干的人:于是我只能朝前走,只能和那一群地痞流氓照面,我很奇怪……帅朗,他们怎么会喊出我的名字,知道我有伪装?”,帅朗笑了,这是神来之笔,他对着端木界平的迷懵笑了,笑着道:“他们其实真的不知道,十几年没见人,就警察也未必认得出你来……不过那天呢,每个出口都有五六个人把守,只要碰到中年男人都会喊一句,端木界平,你化成灰我也认识”目的呢,就是要弥补不认识的真人的缺憾,要诈你现身。可是有位天知道,你这个碥的心理素质非常好,这帮小流氓未必诈得出你来,于是又出了个办法,先诈,再摸,只要有化妆的直接拍倒…………,其实那天,你如果没化妆,完全走得了,可你为了躲避警察的排查,一定会刻意化妆一番,你一直生活在逃亡中,很精于此道吧,可没想到的恰恰是擅长的地方暴露了你…………”
帅朗这会找到值得自己拽,值得自己帅一把的理由了,人容易忽视的地方恰恰是他擅长的地方,像善泳者必溺于水一样,那天的布置根本没有找特定的人”只限定了一个中年男,一个有化妆的人,找的办法又是如此的另类,先诈后摸,他就有千变万化照样得显形出来,笑了笑,看到端木界平脸皮稍有尴尬的时候,帅朗止住了笑,有意识地不让端木过于难堪,又补充了几句道:“…………,我想”这其实也是你一直把徐凤飞带在身边的原因吧?知道徐凤飞怎么落网的吗?因为邰博文和徐凤飞有非正当的关系,所以他提供出了徐凤飞身上某个部位有痣的体貌特征,接下来警方比对她的身份,又判断这今年华将进的女人对于美容有变态的追求,所以连夜排查了全中州五百多家美容院,找到了裁她的出租卒以及你们可能所在的大致区域……就这么简单,再精巧的骗局也是一戳即破”瞒不到永远。”
帅朗说完了,亦真亦假,静静地看着端木界平,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也许是专业的缘故,在那张普通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心理活动的端倪,只有眼珠偶而动动、脸色因为气血的原因稍稍变化,甚至于在听到徐凤飞和邰博文有不正当的关系时,也没有多的变化了,帅朗停了好久,见得这人仿佛在咂摸真伪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很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忘了一件事,照片。满胡同巷的照片。”
“哦,雕虫小技而已。”帅朗很大气地一摆手,状似无所谓地说道:“能认出那照片的人只有你”这是为了扰乱你的心神,你偏执的性格的成因在于你上一代的蒙难,那个阴阳头和批斗的照片在于让你回忆往事;还有那几幅女人装的照片,是在侮蔑你的人格……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小人物,没准会忍气吞声视若不见,可你恰恰不是”而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会扰乱你正常和冷静的思维,也会让你迪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那天巷的人已经被抽空了,越是安静的环境会比喧嚣的环境让人感到恐惧”不知道起作用了没有。
”,帅朗说着,看着端木,此时甚至有点于心难安的感觉,种种卑鄱的设计都出于自己,而卑鄱的莫过于骂人专揭短、伤人专揭疤,那些东西,无疑是这个人心里深处的伤。
“哎……起作用了,干得很溧亮,我比古清治逊了一筹,他是要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呀……”,过了很久,端木界平幽幽一叹,道了句,此时抬起眼皮,又一次郑重地打量着貌不起眼的帅朗,那表情的的确确开始有刮目相看的感觉了,这双眼睛打量了很久,有点失落的收回了眼光,似乎对于栽在这个手里还有那么满心的不服,又静默了片刻。这问着:“我还有后一个请求,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丰关《英耀篇》的事吗?”帅朗问。
“错了,《英耀篇》的奥义并不深奥,我已径明白了,我要请求的是另一件事。”端木界平缓缓地说着,看了帅朗一眼,仿佛是哀求的眼光,道出请求来了:“我是活罪无望、死罪难逃,一辈无亲无友,虽然不至于暴尸街头,可也收骸无人,死后我想葬在国坟北邦,不知道这件后事能不能托付给你?”,“啊?”,帅朗坐不住了,瞪眼了,趺下巴了,大眼瞪小眼问着:“这……这事,咱国家民政局不缺这点钱,托给我多不合适。”,“我不是让你办,而是托付你告知那位天,我的失败恰恰证明了他的天,我想他不会介意亲自埋葬我的。何况我已经立志不贪周粟,难道后还要让我晚节不保?”,端木问道,很诘难。
只不过问错人了,帅朗眨巴着眼反问着:“什么什么周粟啥意思?您还有晚节?”,“意思就是我和披着官衣的人势不两立,我想找一个能理解我的人送我上落,人赤条条的来,终谁也要赤条条的走,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我不想让我走的时候,也变成一个错误……”,端木缓缓地说着,不介意帅朗这句白痴的问话,眼光里蕴着那种很期待、很理解、很惺惺相惜的眼光,期待着帅朗答应这一个不清之请,似乎他很确定,这是一个正确的透择。
只不过帅朗就不觉得正确了,瞪着眼,你说这叫什么事呢,就知道没好事,可也不能摊上个丧事吧,活这么大喜事都没操办呢,先得操办丧事,既没经验也没有经历,再说还得huā钱,一时间让帅朗不敢轻易启口答应了,不时地看着监控探头,给探头后的人眨巴眼,试图结束这个谈话,要不给点指示也成,老郑敢让答应,回头老郑当孝贤别去。
没指示,也没人进来结束,等了好久,帅朗也没敢答应……
第05章 歧路尽处 悲歌落幕(2)
“看来,端木所托非人了啊,这人和端木不是一路吧?
监控室在看到俩人僵持着的时候,响起了一个声音,郑冠群和沈子昂同时回看,是省厅预审处调拔的两位资深预审专家,四十开外,一位李森然,专攻经济类案件,另一位高同,也是反骗领域的知名人士,两人和沈子昂的级别相同,一直负责整个案件的预审,今天的见面也是这两位向省厅申请的,原本认为要见的这位帅朗有同伙之嫌,好像现在可以打消这个顾虑了。
“当然不是,这是帅世才的儿子,你们认为端木是什么心态,他的心态是只有抓住他的人才有资格和他对话。”
郑冠群稍有不悦地说了句,李森然笑笑没有反驳,只是问了句:,“郑处,端木现在案子进程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家伙拒不交待藏匿赃款的地方,能不能让帅朗问问?”
“对,可以以这个为条件,让他交待出来。”高同道。
“绝对不行。”沈子昂眼睛一瞪,没来由地和郑冠群持相同的态度了,摇摇头道:“那样的话咱们连最后一个可能对话的人都没了。”
这一说,把两位搞预审的说得好不懊丧,摇摇头不作答了,沈子昂看看郑冠群,一时莫衷一走了,总觉得这事情发展似乎并不像想像中那个样子,原本以为端木界平是心有不甘,谁可能想到这人居然是想交待后事,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他知道自己死罪难逃,说不定其言也善,会对接下来的审讯产生积极作用,几次眼光询问老郑该怎么办,是不是给帅朗个指示,却不料老郑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什么话也没有说。
于是”预审室那俩位就被晾着了……“…………,…………………………………………,…………………………………………,晾了很久,帅朗心下无着,坐立不安的样子落在端木界平的眼中,同样看了很久,过了很久才失望地一叹道:“……看来我奢求了,没关系,你不必感到为难,我也没有再强迫你的能力。”
挪了挪身子,听到了手拷和脚镣的声音,端木换了一个坐势斜斜地看着帅朗自嘲地道着:“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你这里我感觉到了,我的确有自视甚高了,其实说起来,我什么也不是,我只配得到世人的厌恶、唾弃、蔑视和憎恨……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你试图借尚银河之手灭我,你期望我对你还会有什么好的看法吗?”帅朗反问了句,对此有点耿耿于怀,那眼神睥睨仿佛在说,老子没灭你已经够客气了。
端木笑了笑,点点头默认了,换了一种口吻道着:“应该如此,看来我们势不两立了,但发生这种事的原因也在于我们彼此的了解甚少,我很羡慕你知道吗?”
“娄慕我?”帅朗愣了下。
“对,羡慕你有个好父亲,见到你父亲的时候我明白,我曾经忽视的才是真正致命的,有那样的父亲”再有你这样的儿子就什么也说得通了……不过相反的是,我一点也不恨你们,而且我想托你代我谢谢你的父亲。”端木很意外地道,帅朗知道作为参案人之一老爸没准已经来见过这位奇骗了,只不过听到端木的谢字有点讶异了”端木界平笑着解释了句:“不用奇怪,我声名这么狼籍,能替我端木界平上坟扫墓的警察,他是第一人,也就在是看到他,才让我觉得这世界并不是像我所想像的良知完全泯灭了。”
在这个骗子口中对老爸的评价这么高却是更让帅朗愕然了”从来也没觉得父亲有多伟大,同样笑了笑道:“他也是一个小人物,当了一辈子小警察”以他现在的身份,恐怕坐这儿审你都不够格。”
“不是不够格,是他在刻意回避。”端木突然道,很肯定。
“回避?”帅朗愣了,确实是回避,好像在抓到端木的那一刻,老爸就准备放弃一切了,把偌大的功劳全捧给了专案组,别人知道可以理解,可没想到端木也能看出来,这就让他不理解了。端木界平看出了帅朗的怀疑,笑着道:“以你的年龄还理解不了你的父亲,你想知道原因吗?”
“还有原因?”帅朗不解道。
“当然有,原因是,他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和动摇。”端木雷霆一句,如春雷乍响,帅朗不敢接茬了,再接下去,怕连自己也得被人怀疑有碍和谐或者有反社会倾向。
端木笑了,一点也不像精神病强迫患者,很和雳的笑着,状如铁路大院里的叔伯辈弃着小屁孩一样笑着,笑着一指帅朗道:“现在我相信你是个小人物了,身上可能有过桀敖不驯的棱角,都被生活磨得玲珑圆滑了。你不像你的父亲,他表面上冷血铁面,可骨子却有点妇人之仁,他的心太软,对自己,对别人都狠不起来,所以他一辈子只能当今上不了台面的小警察。”
厉害,帅朗暗道了句,自己多少年才认识的老爸,被这个骗子一眼瞧穿了,没错,老爸就是那么一副从来不会给人说好话的臭牛逼得性,要搁别人老爸当几十年警察,儿子那还至于这么撅着屁股累死累活挣钱,存款都huā不完。闻到此处,帅朗剜了端木界平一眼不屑道:“你评价不高嘛,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羡慕的原因在于,他是个好人,和我父亲一样的好人。”端木笑了笑,没来由地帅朗觉得这笑容很诚恳,也没来由地觉得这个骗子终于良心发现说了句公道话,自己老爸钱虽然没攒下,可口碑着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天一听说老爸受伤,乘警来了一队。
不对,这家伙想绕我……帅朗看着端木审视自己的眼光,猛然间惊省了,作为骗子谁也懂搏得对方好感和信任的方式,端木这么诚退,八成是想绕着让我们爷俩给他办后事,这可不行,清天下之大稽嘛,自己倒无所谓,总不能老爸个警察身份跟着这事丢人现眼吧?帅朗一念至此,正正身形,准备油盐不进了,不住地看着监控探头,挤眉弄眼,坐不住了。
“你父亲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很敬重我。”端木突然一句,引得帅朗上心了,听到的他说老爸,好像不像假话,就听端木界平很自得地笑着说着:“他说他敬重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心里还留存着一片最纯洁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容别人亵渎的地方,一个封闭的空间,就是我给父母留下的地方”他说他很卑鄙,利用了我最后一点良知把我绳之以法……你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吗?”
帅朗摇摇头,入神了,对于父亲的设计曾经私下了解了点”说起来是有点卑鄙了,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于这个以骗抑骗的后果,帅朗真不知道是对是错,其实设想一下,如果俩个人没有被设计接上火必有一伤的话,帅朗宁愿选择当今打酱油的,这个原因在于,端木骗子的上一代,是不是不折不扣的一对好人。
“我的祖父端木新睿在民国时候是中州一带的豪绅,一辈子修桥补路赈灾济民,享年八十九岁无疾而终”我的父亲端木良择,毕业于燕京大学,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他对金石研究很有偏好,毕业后他放弃留京的机会回到中州,并遵照我祖父的遗训,不问政治,不做商沽,宁做一个本分的治学之士”解放前他作为当地有影响的文化人士,屡次得到中州当时地下党的劝说”新中国成立之后,他和所有的人一样,欢欣鼓舞,鼓足了劲要为国家、为民族、为他所钟爱的金石文化事业尽他一毕生之力…………后来的生活很美满,他娶了当时爱国资本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吴姻美,是一位大家闺秀,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当时的仁和医院是一位外科大夫,这个医院在解放中州的时候曾经救治了数以百计的解放军伤兵,为此我的母亲还得到了当时军管会颁发的一枚勋章。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记忆中我家,一幢米黄色的小楼,每天父亲抱着我,母亲哄着我,在院子里搭的葡萄架下,听着东方红、太阳升的组歌,我能感觉到的,全是幸福,我能记起来,全是温馨…………”
端木眼睛流淌着幸福的余光,帅朗痴痴地听着,仿佛这一刻,俩个人有很强的雷同之处,每每在想起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奶奶一家子,除了幸福和温馨,再不会有其他的感觉,这份弥足珍贵的记忆,说不定也是他心里最纯洁的地方,看到端木像个小孩子一样摸摸自己苍桑的老脸,仿佛这个时间还定格在回忆中幼年时期,仿佛还和家人在一起,那种无法取代的幸福感觉,帅朗感同身受,于是肘支着头,痴痴的看着这个发癔症的半老头,心里却在暗道:这家伙根本没有精神问题,他心里清楚得很……
是很清楚,似乎能清楚地回忆起幼年的点点滴滴,只不过这份温馨和幸福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端木长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着:“……,突然有一天,仿佛天塌了,地陷了,那一天我的家里闯进来一群戴着红袖标的人,把我父母五huā大绑拖拉撕拽着,拉到现在的二七广场开群众批斗大会,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我成了黑五类份子,没人和我相跟着上学,没人和我一起玩,有时候在学校被人认出来,大大小小的孩子会围着,很不客气地吐我一脸。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躲到一个见不着人地方哭……父母不知所踪,我被送回了乡下,远房的叔婶也嫌弃我这个黑五类分子怕受连累,饥一顿、饱一顿、十几岁的孩子连鞋子都穿不上,在乡下和放羊倌厮混着,满身都是虱子和羊粪的味的…………,苦点累点我不怕,可我熬不住孤独和恐惧,熬不住想我的爸爸妈妈,后来我就想了一办法,打听到了我父亲劳改的地方,坐着驴车,扒着火车,走了几百里到信阳找我父亲,我不知道劳改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只是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父母都不会抛下我…………,后来,在离劳改农场还有十公里的地方饿倒在路边,那时候碰上比我大几岁的古清治,他救了我,他混的时间长,坑蒙拐骗偷都会点,他的父亲也被关在劳改农场,相同的境遇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我们就在劳改农场边上安了个窝棚当家…………,再后来,我在出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我的父亲。
停顿了下,帅朗的眼睛凝视着一动不动,也许,这是这个骗子此生唯一的一番真话,不过听起来是如此地痛心,而这伤痛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听着端木说着:“……你知道我的父亲成了什么样子吗?赤着脚、挽着腿、衣衫褴缕,谁能想像得这是一位金石大家,你知道他们让我的父亲干什么?让他毒日头下筛沙、在齐腰深的河里捞石头,寒冬腊月也不例外……不过无所谓,那时候只要觉得人活着就是幸福,我经常远远地看着,有时候偷偷地走到劳动的队伍里,那一帮子叔伯知道我们爷俩可怜,有时候还塞给了半块啃剩的窝头,我舍不得吃,悄悄塞给爸爸”不过等我回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又塞回我的口袋里了……那怕就这样,那怕就这样屈辱地活着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可去……可是,他们连样屈辱活着的机会也不给我父亲…………”
一行浑浊的盈满的清泪缓缓流下”端木界平浑身不觉,眼神空洞地看着天huā板,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死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后来才知道在抄家的时候我家里被抄走六百多件收藏,金石、拓片、玉器、书画,我那个愚腐的父亲呀,一直不停在上告、申诉,要求平没。要求归还他毕生心血收藏我想是这一点读书人的倔强害了他。他一直相信公正可公正恰恰是强权肮脏的一块遮羞布,连他的死也被定性为“抗拒改造,自绝于人民,。”
镣锋叮当地响着,是端木伸着袖抹了一把泪,仿佛事过境迁已经出离的悲伤,即便是流泪也没有心痛地呜咽,轻轻地说着:“我最亲的父亲就这样去了,说起来是个失误,他的狱友说,是因为父亲屡屡上告,当时的羊委会对他特别关照,让他写认罪书,他不认,就吊了一夜,结果就这样去了…………,我父亲死时,我都不知道我母亲在哪儿,一直到七六年才知道她在栾山县界河村监督劳动,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三年了,是听到我父亲的噩耗之后投河自尽的,我后来听村里人说,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水流录尽了衣服,她也是带着屈辱跳进界河,带着屈辱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家破人亡,我那时候想给父母合葬,连掘坟的钱也拿不出来,等完成这个心愿,已经到了十年之后了……”
帅朗听着,眼睛酸酸地,湿湿的,悄悄地伸着指头抹了抹湿迹,对于那今年代的事他并不半楚,不过也没有想到能令人发指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那个畸形的时代,也造就不出面前这位臭名昭著的骗子,其实帅朗再想想,已经习惯了别人的侮辱、憎恨、唾弃,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在乎的呢?
“这些事我听我父亲说过一些。”帅朗轻声道着:“我想这也是我父亲回避的原因之一吧,他经常说,没有天生的坏人,如果坏人出得太多,那是因为生他养他的环境出了问题而不能归咎于人的本性,他常告诉我,人要活得阳光一点,多在阳光底下走,心地会更坦荡一点。”
“晚了,太晚了。”端木幽幽地一叹,大手抹了把脸,平复的悲伤的心境,努力平静地说着:“可惜的是我没有见到那怕一点阳光,出事的时候我的家被红字号造反派改成总部,等我再回中州,那里已经改成了干体所,他们认为端木家死绝了,连补偿也没有给,现在那里已经成了寸土寸金的森岛别墅……,我那时候生活拮据,到当时的平反工作组想要笔钱给我父母掘坟合葬,不料连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成了一个连户口也没有的黑人……我忍气吞声,忍辱活着,我那时候并不愿意和古清治一起结伴去坑蒙拐骗,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在中州的一家古玩店里堂而皇之地代卖我父亲的一件收藏品,我那时候出离愤怒了,要揪着和他们评理,不过结果是我被扭送到了派出所一听说是文草前的事,被人当疯子一样赶了出来,后来我查了很多年才知道了,六百多件收藏品,被当权派的子弟瓜分了,所谓的政治风波也成为他们中饱私囊的机会,风波一过,不用过打砸抢负责,不用对草菅人命负责,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带着血的藏品拿出来换成钞票了我找了很多年,只买回来了几十件……”
“那,你为什么会…………”帅朗小心翼翼地问着,端木接着道:“你是问为什么会和古清治弄翻吧?”
帅朗点点头,这是一个疑问,好像古清治应该是端木的救命恩人,端木摇摇头道着:“没有为什么钱迷心窍了,穷疯了的人对金钱都有一种变态的攫取欲望,而他很有节制,我们虽然都以骗为生但走得不是同一条路。
不过棵门俩谁也不是无辜的,他坐十年牢,就像我现在死罪难逃一样,都叫罪有应得。”
无语了,帅朗无语了,愣愣地看着这位大彻大悟的奇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说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端木为镜,帅朗自付着,就自己干得那些烂事,要是真有一天也罪有应得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你听过一首宋词吗?”端木突然问,很期待的眼神,帅朗眼一动,两个人四目相接,在那双明亮地诡异的眸子里,帅朗觉得这话似乎很有深意就听端木轻轻地念叨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见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时而轻声细语,时而高亢急切,时而悲情绵绵,帅朗这墨水不多的肚子听着耳熟,没听出来是那位大家的词,黯黯地读了一遍的端木叹着道:“很好的一首辞,就像专门为我父母写的,可惜的是,我背负着如此狼籍的声名,不想再去玷污我父母的坟茔,也不想再用端木界平这个名字,我死后,如果有块碑,我希望是一块无字碑,如果是一个骨灰盒,希望是没有名字的骨灰盒,我生前已经受尽侮辱,不想死后再受人唾弃……你能帮我吗?”
你能帮我吗?端木带着泪盈的眸子盯着帅朗,那盈眶的泪几乎要喷涌而出,帅朗抹着嘴,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上湿湿的一片。
“谢谢。”端木微微点头,低头做谢,牛朗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上,四周压抑的空气让他几欲窒息,站起来的时候,缓缓地说着:“我想问你,《英耀篇》的秘密在那儿。”
“在这儿。”端木一指左胸心房的位置,很释然地道:“骗中的圣经一点骗术也没有讲,讲得尽是堪破人情、世事洞明,我一直没有理解,而且那时候我听说每一代江相派主的宗师都会散尽家产空身出说…………,我一直没有明白的原因是我放不下,当我不得不放下时,我突然间明白,这也是个骗局,被奉为骗中圣经的《英耀篇》不是教你如何去骗,恰恰是教你如何不被骗,如何不去骗。既然世事洞明,就不会有所沉迷了;既然世情堪破,就自然置身事外了,能读懂这层意思的人不少,可能真正做到的并不多,江相派的宗师有一个死于非命,这其中包括古清治的父亲…………这也怨不着谁,一旦财富在手,谁又能放得下呢?”
精辟,帅朗暗暗地给了一个定义,端木又何尝不是因为放不下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等帅朗看得心有不忍,想安慰一句时,却不料端木很释然地笑了笑道:“能看到对方为我悲伤我很骄傲,不过我一点都为自己悲伤,从现在开始,我终于全部放下了,可以永远解脱了……你走吧,代我问候你父亲。”
帅朗挪了几步,几次回头,都只见得端木界平的眼睛是那么的平静,静如一泓秋水,比任何自己所见的目光都显得平静而坦然,帅朗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像在诉说着什么,可是以他的领悟力,实在想不出,和这位既知将死的人还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也没机会了,老郑、沈子昂,两位预审员进来了,续兵把帅朗领着出去了,狱警也进来了,端木界平抬头看了看一行警装鲜亮的人,眼神中变成了稍稍不屑和睥睨之意,老郑首当其冲一指问着:“端木界平,对你我没什么好说的,劝别人能说坦白从宽劝你只能说早死早投胎了,我们尽快结案对你也是一种解脱,你说呢?”
“痛快。”端木一竖大拇指,枭雄本色出来了,一点结巴不打。
“我们已经查实,你被捕时所持十七张债券全部是伪造的,全部的银行卡金额不到三百万徐凤飞所持有的资金也不过六千万,据我们估计,你手里的赃款在十个亿左右,不要跟我的兜圈子。”郑冠群很直接尽管听到的凄惨故事心有不忍,不过仍然记得清自己的职责。
“不止十个亿,现在的财富基数太大了,贪官一卷都是几个卷,十个亿太小看我了吧?”端木话变得大气了,像有点犯精神强迫症了,生怕引不起别人的重视。
“那好痛快点,藏匿的赃款在什么地方?”沈子昂插了句。
“不过我怕交出来,你们不拿不走。”端木诡异地笑着,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直接要求着:“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是证物是被捕时候身上的东西,一排银行卡,端木手指了指招行一张,念着数码字道着:“那一张,银行卡的后八位是密码,名字用的是徐凤雅证件是香港的证件,存储地方在香港渣打银行的保险柜里。
“你租了多少保险柜,能放下十个亿港币还是人民币?”李森然提了个疑问。
“放不下,不过要是无记名待券的话一个小箱子就放得下了,现在知道我有十亿债券的人不少,在新加坡就被人追杀过两次。要想拿钱,你们可得快点了”端木开了个玩笑,很得意,一转眼又要挟着提条件了:“几位阿vin,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饭后再谈,或者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几位警察交换了一意见,挥手屏退养嫌疑人,两位狱警解押着端木界平回关押仓。这边郑冠群强调的保密纪律,先行向省厅汇报着,通过外事处接洽驻港部门提取赃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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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外调的警员乘直达班机起飞了……
两个小时后,看守所凄厉的警报声起,驻守武警队员全副武装封了全所……不久,省厅、市局督察、市检察院闻讯赶来。同时到达的还是省法医鉴定中心的七名法医。这期间,沈子昂、郑冠群、李森然、高同以及两名解押狱警被单独隔离审查,省厅谢副厅长亲自到场,带来了一队督察翻看所以的审讯声像记录。
三个小时后,已经回到十一湾的帅朗又被不明来历的一队警察带回了看守所,隔离询问……谁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帅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五个小时后,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嫌疑人端木界平系自杀身亡,胃内容中检测到了氰化物,左脚踝骨以上四点五厘米处发现用指甲划开了一道伤口,疑似藏匿氰化物的地方,对照胃内容检测到的人体填充硅胶物,法医给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自杀方式,嫌疑人已经早有准备,把微量氰化物包裹在填充硅胶里缝在皮下,入狱时单凭看守所的脱衣检测根本查不出来,而嫌疑人就可以在看守的眼皮底下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时候,到港的外调传回来了渣打银行提取证物的消息,密码真的、各字是真的、存储地是真的、箱子也在,只不过仅仅有一个黑盒子硬盘,初步检测是端木界平记载的这许多年向各地官员行贿的详细记录,还有部分视频资料,把不少党政干部华丽丽地拉下水了,最近一次就是中州市招商局的局来…………,解除隔离的郑冠群闻知消息瞬时明白了,这个骗子用自己的死华丽丽的做了人生的最后一个骗局,要让更多的人给他陪葬,要给这些警察找一堆麻烦,而各方都关注的赃款下落,他一毛钱也没留下。
省厅紧急处理预案启动了,对于端木界平的自杀暂时封锁消息,且紧急知会省司法厅,对此事负责的看守所正副两位所长暂时停止工作,对预审不力,没有及时觉察嫌疑人心理自杀倾向的预审员李森然、高冈暂时停职;对于专案组组长沈子昂,暂时解除组长职务,听候处理,…………,两位直接解押的狱警,调离原岗位。
一个看守所忙得像炸锅一样,进进出出警车惊动了各方领导,忙碌中,帅朗这个小人物反倒被忽视了,糊里糊涂在隔离室被关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