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决定
“告诉我，你有办法躲过警方的追击是不是？”
黑漆漆的桥面上，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在奔跑着。横七竖八停着的车辆并不能干扰他们前进的速度。
“有，但也许没那么好。你有吗？”彼得沉吟了一会儿，道。
汤姆点头，随即感觉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某个想法和身边的人发生了共鸣。
然后，在对视中，两个人异口同声：
“桥底。”
此话一出，奔跑的脚步顿时停下。这一刻，名为尴尬的气氛顿时蔓延开来，就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样。
“你很懂嘛……”彼得扭过头，打破了沉默。
“你也不差啊，都市英雄。”汤姆也毫不吝惜自己心里的槽点。
身为纽约市的城市英雄，却对于躲避警方追捕如此娴熟。这背后的原因不得不引人深思……
“嗡——”
直升机的轰鸣声仿佛更大了一些，活像是愤怒的低吼。
这忽然响起的声音也让互喷的两人放下了吐槽的欲望，双双从桥上跃下，荡丝躲到了桥下。
直升机围绕着大桥盘旋了几圈，自然什么也没找到。它怒吼了一声，转动着螺旋桨升高离去，终于无功而返。
大桥那头，乔治听着下属的汇报，望着已经重归平静的桥面，脸色阴沉。
这帮家伙！不仅怪物跟丢了，就连几乎落入掌控的黑衣人和蜘蛛侠也放跑了！
今夜全警局的人都出动，结果就落一个空手而归的结局？
NYPD的脸都被丢尽了！
他恨得直咬牙，一不小心又联想到之前关于警员沉迷油管的推测。
顿时更生气了。
查！必须得查，还得把整个局子彻查一遍！
对讲机里，下属做完了汇报。最后一句话是“涉案人员消失，估计此处的危险已经解除”。
危险解除……可是跟你有半美分关系吗！
乔治压着一肚子火，差点忍不住对着对讲机大吼。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起来。
旁边的警察们看见了，都纷纷装作没看见。事到如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名局长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没有人想主动触碰这个霉头。
过了良久，乔治重新睁开眼睛。
“收队！”他大喊一声，随即扭头钻进了车里。
无数警车发动，在红蓝警灯的闪烁中如潮水般退去。
桥下躲藏的两个人，听着上面的动静先变大，然后变小，最后息止，重归平静。
汤姆往旁边扭头，看了四肢紧紧扒着桥底混凝土表面的彼得一眼，像是在询问是否可以出去。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个意思。毕竟，彼得出道的时间比自己早，所以在这方面的经验也会更深一些。
彼得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看到了一双大白眼盯着自己。
即便是有心理预期，但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小刺激的。
汤姆这个衣服不怎么样，尤其是那个眼睛，设计的有些惊悚。
彼得评价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套上也有一双大白眼。
两双大白眼对视着，彼得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行动起来。
他们爬到桥侧，顺着柱子继续往上爬，同时观察着桥上的情况。
从曼哈顿去往布鲁克林方向的车道已经丧失了交通运输能力，车辆残骸将两条车道堵得死死的，就算是自行车也挤过不去。
至于相反方向则还好。只是被波及了半个车道，尚且保留了部分运输能力。
但不论怎么说，这座大桥可能都需要暂时封闭，进入抢修阶段。
“它逃了。”一番观察过后，彼得道。
“要不然警方也不会走。”汤姆答道，心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接下来就该找这个家伙了……”他说着，伸手捏在了眉心处。
新的事情又来了。
刚处理完绿魔，现在又来了一个蜥蜴人。你纽约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本来是可以不去费心管这个事的。自诩为纽约英雄的是彼得，又不是他。他只需要在前者需要帮忙的时候，和吞噬一起去出力，待事情告一段落后等着吃饭就好。
可谁能想到，这个蜥蜴人貌似和失踪的康纳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让他不得不亲自投入到对谜团的调查中去——不能看着康纳斯博士一步一步滑入深渊。
然而现在他完全没有头绪。仅仅知道那个东西的外形，根本不足以让他和彼得在偌大的纽约市里有什么发现。
头疼头疼。
“和那个东西打了一架，你有什么看法？”
看他久久不发言，彼得开口问道。
“战力不俗。仅看肉体的话，比绿魔都要强。”汤姆毫不犹豫地答道。
回想起之前的交战经历，他的内心不禁涌上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似颓败，但又不至于那个程度。只是头一次在自己引以为傲的体术上没占到上风，他一时有些惘然。
对，就是有点懵。
“不过，好在它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他又补充道，“但如果它真的是康纳斯博士的话，只怕这个问题迟早会被解决。”
“我们的时间不多。”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是有些凝重。
听了他的话，彼得深以为然，随即斟酌片刻，开口道：
“所以，你想一起来调查这个事吗？”
“当然想，只是没什么办法。”汤姆轻叹一声。
但愿事情的发展不会只停留在想想的层面……
“不如明天来我家一趟？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如何开始。”彼得发出了邀请。
汤姆虽然有些疑惑，可对于好友的想法他还是十分相信的，于是答应了下来。
由于两人目前在警方的眼里还算敏感人士，尤其是汤姆正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日后的行动不可不小心，因此，两人匆匆分别。一个回曼哈顿，一个去皇后区。
然而，身着红色战服的彼得没走多远就折路回来，进了曼哈顿。
他在夜色的城市中飞荡，不过却不像以前一样肆意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而是尽可能做得无声无息。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一处高楼上，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锅状天线。
这是纽约警察局的内部通讯用天线，范围覆盖了整座纽约市。
彼得从战服的隐藏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儿，安装在了天线锅的背面。
那个东西个头十分细小，而且颜色是极不起眼的那种灰黑色，又被放在了常年处于暗处的天线锅的背面上，就算是在艳阳高照的白天也难以被发现。
这是一个信号窃听器，能监听从这台信号塔发出的一切频率的信息。
彼得打算从监控警方的消息，来扩大寻找蜥蜴人的可能性。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至于更好的会不会出现，就等明天和汤姆的商谈了。
想着，他转过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中。
第一百零六章 皇后区的小家
横跨连通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大桥下，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片刻后，一颗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
冷清的月光照在了这个脑袋上，把它光秃秃的脑壳，以及上面密布的鳞片照得一清二楚。
苍白的月色里，它的瞳孔似乎又变细了几分，看上去更加怖人。
原来蜥蜴人躲到了水下，倒是比那两个躲在桥下的家伙更加稳健。
值得一提的是，它露在水面上的脑袋表面一片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也确确实实被火烧过。
之前的爆炸就在它身边，它几乎是承受了全部的高温和冲击。它还能活下来，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来讲，康纳斯博士的再生血清已经成功了。
静静浮了一会儿，这颗脑袋开始动起来，而且以一个不慢的速度向岸边游去。
不过却不是向曼哈顿，而是往布鲁克林。
不一会儿，它登上了岸，身躯从水里缓缓露出。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的身躯已经不似之前那样高大，也没有那般健硕，就像缩水了一样。
事实上确实如此。
一登上岸，蜥蜴人就警觉了起来。它半匍匐在地上，左顾右看了几下，确定周围没人以后，便飞快地钻进了海湾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但现在并没有风。
“吼……”
一声低吼响起，顿时吸引了路边一只流浪狗的注意。它耸了耸鼻子，好像从空气中嗅到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跑到这处不同寻常的灌木丛前半米远的地方，吠叫起来。
这里是它的地盘，它不允许有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出现在这里。
狗叫声一响，灌木丛顿时骚动起来。沙沙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狗狗害怕了，吠叫声也不像之前那样兴师问罪，气势已经弱了下去。同时，它开始慢慢向后退。
因为它从这股骚动中察觉到了杀意，赤裸裸的杀意，就好像被一只冷血动物死死地盯住，锁定在它的必杀名单上。
狗狗的叫声已经逐渐变成了呜咽，它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就想跑。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只滑腻腻的长尾巴从灌木丛里探出，一把将尚未迈步的流浪狗卷住，一下子拉回进了灌木丛里。
又是一阵骚动，夹杂着狗狗微弱的呜咽，随后便没了声息。
这里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夜深时分，已经沉寂许久的灌木丛又骚动起来。一个人型生物佝偻着身子，从里面钻出来。
之所以说是人型生物，是因为它和寻常人类的差别已经不大，可以隐隐看出人的样子，远比不上之前蜥蜴人那般差距。但如果借着路灯细看的话，还是能依稀看出皮肤上鳞片的痕迹。
可最出人意料的是，它浑身呈现暗绿色，而且身上反射着滑腻腻的光。至于之前的焦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于它身上过。
此外，那条让汤姆头疼万分的粗壮长尾，此刻垂在身后，甚至不能碰触碰到地面。
蜥蜴人快速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下水道旁。它飞快搬开井盖，一闪身便钻了进去，临了还不忘把井盖重新摆好。
……
次日，汤姆乘坐地铁来到了皇后区，此刻走在街道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高一的时候，他就接受过彼得的邀请拜访过他的家。
那是一个很温馨的小家。虽然只有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以及算上彼得才满足的三口人，但却真正有家的味道。
值得一提的是，家里的两位长辈并非彼得的父母，而是他的叔叔和婶婶。至于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据说是因公出差，可后来却杳无音信。
不过，彼得的童年生活并没有因此而灰暗下去，相反依旧丰富多彩。
叔叔本·帕克和婶婶梅·帕克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市民，甚至生活上有些拮据，但却从未亏待过彼得。
梅婶负责让彼得健康茁壮，而本叔则负责带他快乐成长。
得益于自己修理工的职业，本叔会带着小彼得一起捣弄一些坏掉的家电、数码，甚至偶尔还会有车辆。这当然激发了小男孩的创造力和好奇心。
而汤姆一直认为，彼得之所以能在数理生化等方面碾压几乎全校的学生，童年时候的启蒙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当然，老两口也把为人处世的道理都倾囊相授，这也让彼得成为了一个三观正、有责任感的好青年。
如果不是这样，大概蜘蛛侠也不可能出现。
汤姆默默想着，随即自心底涌上一股叹息。
彼得的生活原本简单而美好，直到那一天，本叔的意外离世让这个少年立刻长大，担起生活的重担，迅速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小大人。
大概也是从那一天起，蜘蛛侠诞生了。
“叮咚！”
汤姆按下了门铃，等待着好友来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名面容慈祥的婆婆站在屋内，笑脸相迎。
这位就是彼得的婶婶：梅·帕克。
“彼得在房间里，紧闭着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梅婶递给汤姆一杯水，随即摇摇头，“他总是这样。”
“没事，我上去找他。”
汤姆自然清楚好友的那些小秘密，所以表示理解。不过，他并没有点破。两人之前保证过，要帮对方保守秘密。
他踏上楼梯，走上二楼，停在了彼得的房间门口。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撇了撇嘴，伸手握在了门把手上。
然而他没有扳动。门是锁着的。
得，看来他不在。怕不是又穿着红蓝睡衣，满城市地跑了吧？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等多久，里面就响起了上蹿下跳的声音，活像是疯狂动物园。过了一会儿，咔哒一声响，门锁开了。
汤姆推门而入，看到了三个大纸箱，以及满地的杂物。而彼得则正蹲坐在桌前，绑着一个防护镜，头也不抬地摆弄着东西。
一股淡淡的轻烟从他的头上升起，活像是那叫做“焦头烂额”的东方成语的真实写照。
汤姆关上门，一边蹑手蹑脚地趟过去，一边问道：
“你的头……冒烟了？”
“怎么可能？”
彼得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我这是在焊接。”
说着，他扬了扬被自己和桌上的小纸箱挡住的焊接枪，以及另一只手里的焊锡。
“这是在干什么？”汤姆终于趟了过去，凑到了好友的身边，“你要励志成为一名出色的电焊工？”
“什么乱七八糟的！”彼得再次瞥了他一眼，对于他毫无水平的玩笑表示鄙夷。
“我在组装一个小电路，全频道监听器的电路。”
第一百零七章 新的装备
“全频道监听器？你要干什么？”
汤姆盯着那个半成品小物件，一时有些摸不准彼得的目的。
“放到警方的通讯信号站上，以此来获得消息来源啊！不然我们怎么得到那家伙的消息？”彼得说着，重新低下头，继续他的焊接工作。
焊接枪再度传来热量。那股灼热让汤姆禁不住向后缩了缩——他还是怕烫的。
或者说，是他体内的共生体还是怕烫的。
“太热了吗？”彼得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问道。
“当然。我这么帅的脸，被烫到就太可惜了。”汤姆打了个哈哈，含糊答道。
低头工作的彼得，闻言翻了个白眼。
原本他是想借机询问一下有关汤姆超能力的事情。既然是获益于外星共生体，从本质上来讲也是一种生物。那既然是生物，就也会有天敌，或者说是弱点。这是他想要，也是需要搞清楚的。
不然，对之后的战斗可能不太有利。
然而，汤姆貌似没有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说。
伙计呀，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咱可是要一起战斗的人！
“我是说，是共生体怕热吗？”他又问了一遍。
汤姆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问这个，是想弄清楚它的性质吧？”他直起身子，开口问道。
彼得暂停了手上的活，点头后继续。
“如此一来，咱们才能对彼此更加知根知底，也能在以后的行动中避开弱点，扬长避短。”
汤姆沉默着，实则是在心里向吞噬询问。
毕竟，他可是保证过的。若是不经过它的同意就私自说出去，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少顷，淡淡的“嗯”响起，代表着共生体的同意。
好。
汤姆想着，开口把共生体惧高温、惧噪声等方面的弱点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彼得面露了然之色，“但我听你的意思，好像这些弱点并非不可克服？”
他的眼睛里涌出疑惑之色。
“确实可以通过吞噬的能力来进行一步步的优化。”汤姆肯定了他的猜测，“不过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足够强横的东西来吞噬。”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彼得宽慰两句，随即放下焊接枪和焊锡，把完工的作品捧起来展示。
“看，大功告成。”
“看上去还不错。”汤姆从他手中接过，仔细观察起来。
这东西大概只有四分之一手掌的大小，小巧玲珑。通体呈现灰黑色。至于形状，就完全是蜘蛛侠胸口的蜘蛛标志的复刻。
细细端详完，汤姆又四处看了看：
“怎么只有一个？”
这孤零零的小玩意儿，够用吗？
“放心，我都考虑好了。”彼得从他手里拿过监听器，解释道。
“曼哈顿里有一个信号塔，是所有电台信号的总输出端。只要把这个东西安装到那里，全纽约市的电台我们都可以听到。”
想了想，他又补充上一句：“包括警局内部信号。”
“要不……走？”汤姆习惯性地指了指窗外，但立刻察觉到了不妥。
彼得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以后，彼得率先打破沉默，不过已经换了话题。
“不急，而且快中午了，先吃完午饭的。”
顿了顿，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门的方向走，一边道：
“下楼，待会儿去地下室。”
趟过满地杂物，出门下楼，来到客厅，恰巧梅婶已经做好了饭，正解着围裙打算叫他们。
看到盘子里的炸薯格，彼得刚伸出手打算尝一个，就被轻轻拍打掉。
“洗完手才能吃东西！”梅婶拿出长者的威严，像是赶小鸡一样把两个青年人赶到了洗手间。
午饭很稀松平常，都是寻常美国家庭里会吃到的东西。不过梅婶做炸货的手艺堪称一绝，每一块薯格都金灿灿的，却没剩多少油，连吃几块也不会嫌腻。
单单论这个，梅婶就已经赢了斯泰西太太，而且赢她太多。
饭后，两个人溜进了地下室。
“我去，那么长时间不来，没想到这儿都成你的实验室了。”
一走下楼梯，汤姆就看到了满屋的仪器，以及材料。虽然都是些寻常物件，比如显微镜、电表之类的东西，但都出现在这里也是颇为稀奇的事。
“一般一般。”彼得说着，打开一间柜子，从中拿出了一块氨纶布料。
“觉得这个怎么样？”他把偌大一张布料放到地上，平摊开，问道。
“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的升级装备！”彼得说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你觉得滑翔翼怎么样？”
滑翔翼？
汤姆皱起了眉头。
这算哪门子的升级装备？
看到他的神情，彼得便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怕是没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于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解道：
“你不觉得有了这个，以后的行动会更加方便吗？想象一下，站在帝国大厦的楼顶，纵身一跃，滑翔翼展开，你就在夜空里翱翔，像一只黑色的雄鹰！”
我怎么感觉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汤姆默默吐槽，但心中已经是有些意动。
“本来我想如果能弄动力飞行更好，可惜我能力有限，搞不出来喷气机。”彼得耸了耸肩，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你要是真把那东西搞出来，我估计就不是能去奥斯集团当首席研究员那么简单了……”汤姆拍着好友的肩膀，肯定他的异想天开。
“就是直接军方的人找上门来拉拢你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你觉得氨纶如何？这些是我做战衣剩下的布料，所以没什么别的选择。”彼得重新说回正题。
“你既然说了没别的选择，那就这个呗！”汤姆苦笑一声，“不过我觉得，既然布料不能换，那就换一换款式吧？这么一块直接吞也太丑了。”
“废话。”彼得白了他一眼，拿起剪刀蹲下就开剪。
汤姆嘿笑一声，也蹲下来帮忙。
过了一会儿，一对巨大的双翅出现在了地面上。汤姆和彼得一人拿着一个，四目相视。
“开始吧。”彼得点头示意。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同伴，眼中满是紧张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看人生吞不可食用物品，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汤姆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手中的那段翅膀，往胸口怼了上去。
开始吞噬。
第一百零八章 试验滑翔翼（上）
汤姆的胸口犹如翻腾了一般，涌出许多黑色的流体，一点一点包裹住氨纶翅鞘。而随着逐渐被包裹，翅鞘仿佛也被同化了一般，一分一毫地融进那黑色的流体中去。
虽然速度不算快，但确确实实在进行着。
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的彼得，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技能？好神奇！
他想起了自己单一的出行和攻击方式，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羡慕之意。
我也好想拥有……
吞噬的工作一直在进行，而且不能被打扰。所以彼得从厨房拿了一大瓶可乐和速食披萨以及速食意大利面，并叮嘱梅婶他们在做很重要的实验，不要随便下来。
对于这些高端的东西，梅婶丝毫不了解，又鉴于彼得平时是一个很乖的三好学生，所以自然是满口答应。
孩子们不需要她操心，她也乐得清闲，正好开始考虑报名即将开展的老年暴走团。
地下室里，彼得一杯一杯地喝可乐，同时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汤姆，或者说是他胸口处那有生命里的黑色共生体。
他的眼中闪烁着渴望和求知的神采。
回头问问能不能从他身上取下一小部分样品，仔细研究一下。
他偷偷在心里盘算。
正埋头苦苦进行吞噬的汤姆，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心悸。
共生感应有反应！
他立刻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潜在危险。
难道是误判了？
他眼里闪过疑惑之色，随即便将之抛在脑后，专心于手头上的活。
反正有彼得在，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时间过去了很久，彼得身边的可乐瓶已经摆了三瓶，还都是1.5升的那种。这让对着电视做瑜伽的梅婶直皱眉头。
“别喝那么多可乐，小心变笨！”
头发花白的婶婶算是美利坚人民里为数不多的养生人士。她不喝这些碳酸饮料，只喝果汁、咖啡什么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怕骨质疏松。
毕竟，她可是老年暴走团里的常驻人员。外出的时候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如果要再有喝碳酸饮料的习惯的话，很容易遭遇不幸。
就比如那个百事死忠粉爱德华，就在上次爬山的时候一脚踩空。从一米高的台阶上滑了下去，扭伤了脚踝，直到现在还在轮椅上呆着。而距离上次爬山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顺带一提，那老头今年六十五，沉迷百事也已经有六十年了。
彼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直呼王德发，恨不得立刻去买一箱百事回来。幸亏被梅婶死死拉住，这才没能遂了愿。
“梅婶说的例子就是个反例。如果不是我有脑子的话，只怕也已经抱着百事不撒手了。”
彼得看着身边的“可口”大瓶，欣慰于自己足够聪明，没有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当第三瓶可乐还剩小半瓶的时候，汤姆终于将第二只翅鞘的最后一角塞进了胸膛。至此，滑翔翼的吞噬完成了。
“快……给我吃的……”
吞噬虚弱的声音在汤姆的脑海中响起。他不用问也能想到它现在是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因为他自己目前就是这个样子。
扑通一声，他双腿一软，不自禁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肚子咕咕地叫着，如同几万年没碰过食物，进行着最义正辞严的抗议。
“给，披萨，面。”
汤姆一把抓过，撕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彼得在一边看着他吃，越看越心惊。
披萨是12寸的，却被他五口就吃完了半张；面条也有五百克了，却是三口就见了底……
这家伙是猪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彼得看了旁边的可乐一眼，顿时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不能再给出去了。就凭那个饭桶，只怕一口就得见底。
汤姆干完饭，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幸福之色。
肚子里有存货的感觉真好。
“感觉如何？”
尽管对次已经有了定论，但彼得还是问道。
“饱了。”汤姆心满意足。
“那就看看效果如何吧！”彼得满腹怨言地喝了一口可乐。
汤姆依言。心念一动，黑色共生体便如潮水般涌出，短短片刻间便将自己裹住。
短暂沉寂了几秒，只听“哗”的一声，一对巨大的黑色双翅从背后展开，看上去潇洒无比。
彼得直呼好家伙。
他走上前，伸手抚在了那黑色的翅膀上。一股丝滑的触感传来，就像是摸到了纳米布料一样。
比自己的蜘蛛战衣手感还要好上许多。
他的心理又不平衡了。
“啧，真不戳。”他感叹道。
“走吧，咱们出去逛逛，顺便把监听器安装上。”
汤姆忍不住了，推着彼得往楼上走。
他太想试试这个新装备了。
“等我想个理由，带上装备……”
房间里，彼得把需要带的东西分别打包。战服装在一起，小部件装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装的，就一个小监听器而已。
“梅婶，我们出去了！”
门口，彼得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和汤姆一起走了。
屋里，梅婶闭着眼睛，保持着高难度的瑜伽动作，轻轻嗯了一声。
她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分心也不能被打扰。所以轻轻的一声嗯，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反馈了。
汤姆两人乘坐地铁，一路进入了曼哈顿。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纽约信号塔。
好巧不巧，那个塔所在的位置离《号角日报》大楼不远。
路过那里的时候，彼得脸上涌现出愤愤不平的神情，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吐一口口水。但他终究是忍住了。
他是个文明人，不能和那个跳梁老男人一般见识。
来到楼下，看着上面高耸的信号塔，彼得开口问道：
“怎么说？”
“爬上去。”
“你说的这个爬，它是我想的那个爬吗？”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爬。”
敲定了上楼的方式，两人拐进了漆黑的小巷里。
片刻后，一黑一红两个身影从小巷里蹿出，飞快地在大楼外侧向上爬……或者说，跑。
很快，两人来到了楼顶。
像前一天晚上一样，彼得把监听器拿出来，安装在了信号塔的发射器旁，也是一个容易隐藏在按出的地方。
看着他的手法，汤姆禁不住皱起了眉。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喂！
等他安装好，彼得一个后翻，从高塔上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汤姆的身前。然后，他转过身，走到了楼顶边缘。
他望着脚下的城市，轻轻开口：
“想不想试验一下，你的滑翔翼？”
第一百零九章 试验滑翔翼（下）
汤姆承认自己心动了。
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吞噬新装备的目的就在于要使用它。如果不试验一下，那就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
说干就干。
又听哗的一声，一双黑翼已经从他背后展开，整装待发。
“可惜了，不能当翅膀用。”汤姆叹息一声，随即调整好心态，双腿一蹬，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身形当空，但却不像以前一样直线下落。夜晚清爽的空气托住了他，同时在向前的力的作用下将他平稳地推向前方。
汤姆两只手臂紧贴身子，双腿并拢，尽力把风阻降到了最低。
他俯视着曼哈顿的夜景。
现在的感觉很奇妙。以鸟瞰的视角纵观整个曼哈顿，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虽说之前在高楼间条约的时候也曾有机会，但那时他大都在努力找寻落脚点，并没有多少心思欣赏不同角度的都市夜景。
而现在，机会已然降临，甚至已经发生，就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在空中的速度不慢，没过一会儿就滑过了一栋楼，然后又是一栋。清风仿佛一双大手一样，抚过脸颊、穿过双肋，将他托举起来，慢慢把他送向无尽的远方。
滑翔翼的效果出奇的好，在水平单位距离内下降的高度十分有限。
按照这个效率，只怕能直接飞到对岸的新泽西……
享受着滑翔的乐趣，汤姆在心里默默想着。
“在天上飞的感觉真不错。”吞噬也是第一次飞，忍不住感叹道。
“确实如此。”汤姆答道。
难怪人类一直梦想着上天。像鸟儿一样自由地在天上飞翔，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梦想。
据说达·芬奇还制作过滑翔翼呢！只不过受限于当时的科学水平，没能成功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科幻大片里，好多超能力都是跟飞行有关的。例如某个身披红披风，红内裤外穿的卷毛男人，一个家喻户晓的虚拟人物。
不知不觉间，汤姆已经滑翔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如果不是那栋楼的楼顶高度实在无法满足继续的条件，他能一直滑下去。
贴地飞行实在不好受，所以他便强行终止了第一次。
但老实说，初体验良好，坦率点讲，简直爽爆了！
不一会儿，彼得也赶上来了。
“速度貌似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快，但也不算慢。”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评价着本次滑翔。
“但别忘了，这可是在理想条件下。”汤姆提醒他道，“风向、风速、以及来自地面的干扰可都是要考虑在内的。”
毕竟，真正在战斗中使用的话，可没时间挑选地方以及其他条件。敌人可不会因为条件不好就不跟你作对，相反，条件越差，他们越兴奋。
所以说，熟练掌握适应这个技能，非常重要。
一定要牢牢掌握住。
汤姆在心里给自己插了面旗，并祈祷它不会倒。
……
布鲁克林的下水道里，昏暗的实验室迎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听说问题还没彻底解决？”
实验台前的独臂中年人暂停了手上的活，转过身来淡淡地望着来者。
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淡黄色的细瞳好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基因的改变还不够彻底。”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
“不会吧？”朗走到桌前，屁股一抬，坐了上去。
“我看网上的视频里，你那改变挺明显的。”
“但我现在不是又变回这一副样子了吗？”
康纳斯张开了双……单臂，将空荡荡的右侧袖口展示给年轻人看。
“嗯……”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显然是已经陷入到思考中去。
康纳斯也没有阻止他如此。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掌握的本领可不小。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曾经有一次实验过程中，因为独臂不好操作的缘故，他不小心碰倒了血清半成品。
眼看着付诸于不少心血的成果就要毁之一旦，康纳斯心里焦急万分，但可惜却无能为力。
他毕竟只是个凡人，还是一个残疾的凡人。
然而，就在这时，与自己隔着一张实验桌的朗纵身一跃，便从另一边翻了过来，同时伸出脚尖，稳稳地垫住了即将要砸碎在地面的试管，接着脚尖一挑，就把它挑飞起来，抓在了手上。
“要小心哦博士。实验药品最好还是拿稳放好以后，再去做下一步。”
看着他充满朝气的笑容，康纳斯尚有些懵地从他手里接过了试管。
自那以后，康纳斯就再也没有小觑过他——不仅仅是因为那矫健的身手，还有那一番提醒。
必然是进过实验室，上过实验桌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朗的学术水平如何，但仅从矫健身姿和这个提醒结合来看，绝对是文武双修的人。
学好一个尚可，但两个都懂得，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精通的情况可并不容易达到。
“我记得当时的战况还挺惨烈的。又是枪击又是爆炸的……”
朗想要调出视频来，却发现已经被紧急下架，于是只好放下手机，回忆道。
“所以说，是不是因为血清的力量都被用于恢复身体组织，才逐渐丧失效果的？”
“对！”
尽管已经有所预期，但当真相从年轻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康纳斯还是着实被震惊到了。
从得知情况到得出结论，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他闭上了双眼。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博士？”朗打开了俄罗斯方块，一边玩一边问道。
“有。”
熟络了以后，康纳斯便也不再跟他客气。对方可是来自生化基金会的人，同时也是和自己联络的代表，那自然是财大气粗。
所以，他要把自己困难以及之前在奥斯集团所受到的限制，一并说出来。
“样本容量不够，我没有办法找到准确的合适参数值。这并不利于接下来的改良调配。”
他一五一十地把问题说了出来。
“可以给你运白鼠，想要多少都可以。”朗头也不抬地答道，简直就是一副大财主相。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康纳斯摇了摇头。
“白鼠所提供的数据，我之前在奥斯集团的时候就已经积累下很多了。可结果你也看到了，并不如意。我觉得可能……还缺点……”
说着，他皱起了眉头。
这个办法不好，很不好，甚至于可以说是反人道的。如果是还在奥斯集团工作的他，是绝对不会贸然采用这个办法的。
但此刻，在这个阴暗的下水道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低声絮语，在耳边，也在心里：
研究，研究，研究……
他也迷茫了。
久久没能等来下一句，朗按下游戏暂停键，抬起头望向康纳斯。看着他矛盾的神态，朗明白了什么。
“好，我这就着手操办此事。”
说完，他便从桌上一跃而下，大步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 真善伪善
是夜，一辆黑色的小货车出现在了布鲁克林。它徐徐行驶在街上，经过旧厂房，穿过居民区，最后开到了一座桥下。
有几个人围在生着火的铁桶旁，伸手烤着火。对于纽约来说，三月的夜晚尚显得有些寒冷。时不时就有些清冷的风吹来，在外如果不做好保暖措施，很容易就会感冒生病。
而在这里，人是生不起病的。
那些人清一色全都穿得不是很体面，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夹克衫有些地方已经开线，露着里面的内衬，而厚一点的毛外套也起了球，更有甚者已经有了好些补丁。
而看面容，年轻一些的人还好些，只是有些不修边幅。但年老一些的就不行了。相比于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他们无不面露菜色，脸上脏兮兮的，严重些的面颊也已经凹陷了下去。
虽然外表看上去大同小异，但他们都有一个完全相同的身份：
无家可归者，或者通俗点说，流浪汉。
黑色的小货车驶进了他们，最终停在了距他们不远的地方。明亮的车灯照在他们身上，向探照灯一样刺激得这些可怜人睁不开眼，纷纷抬起胳膊来遮挡强光线。
“滴，滴！”
伴随着喇叭声的响起，车灯被调到了最低一档的近光模式，大部分打在了车前的地面上。如此，铁桶边的人们得以把胳膊放下来。
他们的注意力彻底被吸引了过来，纷纷转过身子。目光中夹杂着好奇和警惕。
显然，作为无家可归者，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遭受了太多的白眼。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选择聚集生活的原因。
两边的车门被打开，从车里跳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有着亚麻色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年轻，但他却貌似是这三个人里的头目一般，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吩咐另外两个人拉开车后的货箱门。
之后，他转向还在铁桶周围，但已经往这边走了些许距离的人们。
“朋友们，天气还挺冷的！”他寒暄道，“最近怎么样啊？”
流浪者们静静地看着他。随后，有个年轻人开口了。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不会自己看么？”
说着，他还扯了扯身上开线的夹克，故意把破损处展示给那位身穿风衣的不速之客。
其他人笑了起来，他的同伴还吹起了口哨，恶意满满。
但身处这些恶意目标的朗并不动怒。相反，他只是一笑而过。
“都饿了吧？”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几人，关切地问了一句。
随后，不等他们回答，他便自顾自宣布道：“那咱们开饭！”
闻言，这些来自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他这是要干什么？
没办法，他们已经遭受到了太多的非议和白眼。对于这突然到来的善意，他们一时间难以相信。
但这些不信任也仅仅只是存在了一小会儿，在另外两个人用平板车推着两大泡沫箱子过来，并掀起盖子以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一个箱子里装满了热狗，另一个箱子里是一锅热腾腾的牛奶麦片粥。
目睹此景，几个人纷纷吞了口唾沫。看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渴望。
朗笑了笑，招呼大伙儿：“来来来，都来领吃的。一人一份，都有的。”
人们呼啦一下围过来，其中，之前出言不逊的那名年轻人努力把目光从诱人的食物上移开，看向面带微笑的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们吃的？”
朗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
“这是奥氏集团的慈善活动，只不过从最近才开始实施罢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给像你们这样的人们提供免费的食品。不信可以回头去问问你们其他地方的朋友，总会有人见到过的。”
年轻人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旁边已经吃上热狗的中年人说道：
“确实如此，我上午听西蒙斯说，好像最近是有这种小货车在布鲁克林出现，给流浪者们提供吃的。”
朗听完，微笑着看向年轻人，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什么？
听了中年人的话，年轻人不疑有他，也上前领取了一份属于自己的食物。他揭开包装，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
刚咬下第一口，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热狗的酱料口感很丰富，最起码比路边的热狗车里的要好很多。
真不愧是奥氏集团的啊！连味道都这么棒。如果不是这个慈善活动，像他们这样的人大概很难吃到这么可口的食物。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可能要付出提前花完救济金的代价而已。
在心中感慨着，他又慢慢喝了一口燕麦粥。
奶香浓郁，让人沉醉。
年轻人抬起头，感激地看向了朗，正打算说些好话为自己之前不当的言行道歉，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仿佛变了。
还是在笑，但嘴角咧的幅度变大了，而且目光也变得深邃了。
他正疑惑着，却突然听见扑通的声音。回过头，发现朝夕相处的同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没吃完的热狗和燕麦也都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年轻人有些慌了，但自己的头脑也立刻有些发昏。他连忙将手里的食物扔掉，同时一步一步后退，恐惧地望向之前被他视作善人的朗。
朗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虽然还在笑，但在年轻人的眼里，那是来自恶魔的笑容。
一个伪装成天使的恶魔，或者说是堕天使。
朗迈开了步子，缓缓走向后退的年轻人。后者的恐惧更甚，但却惊恐地发现头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昏沉起来。
后退的步子也变得虚浮，飘飘然。
最后，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向后栽倒在地。
临昏迷前，在他眼中是逐渐逼近的一双脚。
看着年轻人闭上眼睛，完全失去意识，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把这些人都抬上车。”他淡淡地命令道。
身后的两人听了，开始把瘫倒一地的无家可归者们往小货车的货厢里拉。而在货厢里的深处，已经躺着三四个同样昏迷不醒的人！
他们同样衣着破烂，面带菜色——也是流浪汉！
“今天的收获真不小！还是您会找地方，嘿嘿。”把所有的昏迷者搬进车里，一个手下凑到朗身边，讨好地吹着彩虹屁。
朗没有回答，而是扫了一眼地上的食物，再次吩咐道：
“挑一些没怎么动过的热狗带走，下一批还能接着用。”
说完，他转身登上了车。
过了一段时间，一切收拾妥当，黑色小货车重新发动起来，悄悄地驶离了这座桥下，消失进夜色里。
没有另外的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代工作
曼哈顿的夜空，一个黑影快速地掠过，如同一只黑鹰一般径直冲向了一座大楼的顶层。
“哗啦！”
巨大的落地窗应声裂得稀碎，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黑色的人影蹲伏在地上，背后的双翼缓缓收拢，消失在宽阔的后背上。
之后，他站了起来。
奇怪，人呢？
扫视了一圈，汤姆有些奇怪地发现，盖比那个家伙并没有呆在办公室里。明明自己不久前刚跟他通过电话，让他在这里等待，有事情吩咐他，结果那家伙却……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得敲打敲打他了。
汤姆打定主意后，又回过头看了看满地的狼藉，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看来还是不熟练啊！又把窗户给撞坏了。还得接着练……
想着，他还是选择走向沙发处。
一扇玻璃而已，黑衣帮财大气粗，想来盖比也不会因此多犯难。
然而，就在汤姆刚刚坐到软和的沙发上时，细微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鞋底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从办公桌后传来。
汤姆用余光瞟了那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共生体的敏锐感觉不会骗他，那里一定藏着人！
黑衣帮的安保力量是摆设吗？怎么接二连三地被人入侵？
联想到上次光是毒寡妇，就潜入进来过两次，再加上现在这一次，汤姆感到十分恼火。
他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饭桶。
想着，他一面注意着那边传来的动静，一面悄悄抓住了倚在身后的靠枕。
即便这东西软的一批，但汤姆依旧有信心仅凭这个把对面砸晕。
前提是对方先出手，而且尚未脱离凡人的范畴。
气氛莫名地僵持起来。房间内的两个人，一明一暗，貌似都在蓄力，等待对方率先出手。
后发先制的道理永远不会过时。尤其是在此刻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先出手往往也意味着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姆不急不慢，看上去像是靠着沙发，静静地等待着。但事实上，他整个背部都绷紧了，随时准备着挺起出手。
然而，对方貌似沉不住气了。在汤姆的感知中，他的呼吸很明显变得急促起来，如同一个准备进攻的捕食者。
终于，伴随着一步踏出的声音，躲在办公桌后的人倏地钻出，双手前举，正正地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沙发上的黑衣人。
砰！
枪声响起。子弹在火花中飞出了黑洞洞的枪口，迅疾地奔向转过头来的人。不过，却并没有打中。
一块靠枕被扔了出去，旋转着迎上了子弹。往日柔软舒服的靠枕，在此刻却好像化为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一样，竟然将无坚不摧的子弹抵挡住，并甩向了一边。
出次交锋告一段落，但两人都没有继续。因为他们都看清了对方。
汤姆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看着对面那张脸，他不知该作何感想。
因为那个人是盖比·吉尔金，他忠诚的好下属。
“阁下？！”盖比的声音夹杂着难以置信和懊悔。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竟然向自己的顶头也是最大的上司开了枪？
活得不耐烦了吧！
“对不起阁下！我听到窗户的碎裂声，以为是入侵者，所以第一时间就躲到了桌子后面……”
他立刻点头鞠躬道歉三部曲，生怕慢一秒就在那个人的心里被判了死刑。
“你既然在桌子后面，那应该只会知道我最初的位置。如果没有探头出来观察的话，是怎么确定我在沙发上的？”
汤姆想到了之前他笔直对着自己的枪口，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发誓我真没看！是靠听的……”盖比慌忙解释，脖子都红了。
靠听的？听声辩位？
这下轮到汤姆惊讶了。
“这你都能听出来？”他问道。
从他的语气中，盖比似乎确定了这个喜着黑衣的男人不会再跟自己计较，于是稍稍放松了心情。他挠了挠头，答道：
“以前当过雇佣兵，所以积攒了一些经验。”
原来如此。
汤姆这才意识到现在看上去怂得要死的盖比，以前也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雇佣兵。紧接着，他又想起，之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是被他标准化的行走步伐，以及战斗中冷静沉着却又经验老道的作风吸引的注意。
只是自己夺位以后，这家伙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怂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半点上过战场的样子。也以至于自己都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错，这种机警要时刻保持。关键时刻就能救你一命。”汤姆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像是鼓励小孩一样。
盖比点了点头，随机问道：“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还挺聪明。”汤姆打趣道，“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科特·康纳斯。”
出乎他意料，盖比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明显划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这倒不是，但我知道他。”盖比连忙解释道，“他不是个落魄的科学家嘛！前段时间还上新闻了呢！”
简短地评价完，他正色问道：“莫非您和他之间……出了些过节？要不要……”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需要！”汤姆皱起了眉。
怎么这帮混帮派的动不动就喜欢打打杀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大家都是讲文明懂礼貌的。不能和时代脱节啊！
“我只需要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个人的下落。”他吩咐道，“前两天貌似他失踪了，所以……”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聪明的盖比已经明白了首领的意思。
“您放心，我会立刻着手于此事。”
汤姆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
“可以主要在布鲁克林找一找。”
“好的。”盖比答道。
汤姆没有再说什么，以示满意。
“对了阁下，还有一件事。”盖比忽然开口道，“海伦前两天联系过我，说想和您谈谈关于之前敲定的合作事宜。”
汤姆有些奇怪：“我不是给过她我的联系方式了吗？怎么不直接找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您看，要不哪天方便的话……”
“我安排时间，直接联系她。不用你操心了。”
汤姆想了想，决定帮手下减轻一点压力。尽管这个压力的大小可能微乎其微。
“谢谢您。”盖比诚挚地道谢。
海伦·莱恩……
汤姆想起了那名美艳动人的女杀手，也是一名可怜的生化改造人。
她既然主动联系了自己，那想来是她的调查有了进展。既然如此，那就明天见一面吧！反正是周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水道的新发现
打定了主意，汤姆也不想多留。
万一爷爷发现他不在家，会出大问题的。
他走到破碎的窗户边，临走前又忍不住多看了满地的碎片一眼。
“您不用考虑这些，我会找人修的！”
盖比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连忙替首领打消可能存在的顾虑，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一样。
不过他在帮派内的角色好像确实是一个管家。
听到他如此说，汤姆便也不再多费心，纵身一跃，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倏的一下，一双黑色翅鞘从背后展开，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划过夜空，向远方行去。
回家的时候，汤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选择直接撞向自己房间的窗户，而是先着陆在窗户对面稍稍矮一些的楼顶上，随后助跑、起跳、横抓，整个人挂在公寓楼的墙壁上。
然后，他才慢慢爬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处，闪身进入。
“帮我联系一下海伦。谢了。”汤姆关好窗户，吩咐吞噬，却不忘加上谢谢。
“好的，正在为您拨打‘海伦·莱恩’的号码……”
那个共生体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模仿起了真正手机里的电子音，在他耳朵边白话起来。听得汤姆一阵头昏脑胀。
这个家伙真的怕噪音吗？
汤姆一边以断粮为威胁喝斥它闭嘴，一边在心里给它打上噪声源的烙印。
电话接通了，成熟女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您终于打来了。”
“我说，我不是给过你联系方式吗？怎么还非得绕个湾呢？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人，有啥事就直接说。”
汤姆腆着个脸，以一个过来人的模样，教对面能当他姐姐的女人做事。
直接找你？万一你因为没空，迁怒于我怎么办？
海伦对黑衣人实力的印象极为深刻，因此可不敢擅自行事。
“所以说，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之前那个机构的下落，我找到了他们之前的地方，但那里已经废弃多年了……”
废弃了？那你还跟我说它干什么嘛！
不过，吐槽归吐槽，汤姆还是觉得海伦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才会选择主动联系自己的。
不然，单单以自己之前塑造出来的人设，她就绝对不敢找自己说废话。
“挑重点的说。”他淡淡命令道。
“……好。”海伦应了一声，随即有了几秒沉默，估计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几秒，她再度开口：
“我最初也以为是一场空，可我的嗅觉神经却给了我不同的判断。你也知道，我被改造以后，大脑拥有了处理毒腺的能力，对一些气味什么的都会比较敏感。于是就顺着气味的源头寻找到一口下水道井。”
“我顺着气味进入了井下，发现下水道里貌似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也不清楚这在下水道正不正常，就是里面会有一些散落的透明物质，像是……皮。”
听到这里，汤姆已经皱起了眉。
他隐隐间觉得貌似这个线索会很有用，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什么皮？”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也不大。但在那里却还比较常见。”
“在哪里？”
“应该是在布鲁克林。”
布鲁克林？！
此话一出，仿佛重锤一样直接敲醒了汤姆。他大概能猜到那些皮是什么了。
“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让你带我下去一趟。”
“我跟你汇报这些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海伦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
“那就明天的傍晚，在吉尔金的办公室见吧！”
汤姆交代完，正想挂断，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对了，你之前说的奇怪的气味，就是那些东西散发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海伦十分确定地给出否定答案，“我虽然不清楚那气味是什么，但绝对不是那些烂皮。”
“那看来，你没有继续深入啊……胆子不够？”
调侃了几句，汤姆便自顾自刮断了电话，开始思考起来。
布鲁克林的下水道……
四散的烂皮……
该不会就是……
“蜥蜴的蜕皮。”吞噬帮他把没想好的话说完，并且觉得自己十分善良。
“谢谢你把我想的话说了出来。”汤姆冷漠地道谢。
“不客气。”
呵！
汤姆在心里冷笑一声，继续陷入思索。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毕竟，之前蜥蜴人就是从那边踏上大桥，并且想进入曼哈顿的。所以说，它的窝点很有可能就藏在布鲁克林。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真正的事实如何，还是得等亲自去看了以后，才能见分晓。
……
次日，学校里，汤姆见到了彼得。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他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询问起要紧事来。
彼得摇摇头。
他连续听了两天的“私家新闻”，吃饭的时候听，上厕所听，甚至睡觉时……睡觉没办法听。
废话，还能听新闻就不叫睡觉了。
但没什么要紧事，最起码对蜥蜴人来说没什么要紧事。
尽管不明生物这个词汇在这两天的对话里已经被提及了许多次，但都是出现在问题里，而鲜有以回答的身份出现。
所以彼得现在很沮丧。
“没事。”汤姆这边虽然有了些许发现，但他不敢告诉彼得。
如果让这个正义的城市英雄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一个帮派的话，只怕会立刻开启贤者模式跟自己讲道理，还是物理的那种。
这一点在当初要不要留绿魔一命的时候已经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是这么想的，那晚蜥蜴人上大桥的时候，是从布鲁克林往曼哈顿赶去的。所以说，他很有可能是来自布鲁克林。我们可以回头找机会去那里碰碰运气。”
彼得苦笑了一下。
即便是把范围从纽约缩小至布鲁克林，那也一样困难重重。布鲁克林何其之大，想在这里面寻找一个完美躲藏的蜥蜴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见状，汤姆也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要不，今天放学以后去一趟？总得先行动起来再说。”
不料，彼得忽然发出了邀请，好像也算接受了汤姆之前的提议。
如果是别的时间，汤姆一定会欣然同意，但今天不行。他和海伦约好了晚上去造访布鲁克林的下水道。
“这恐怕不太行……”他为难地说道，“我有点事……”
彼得的眼中划过一丝遗憾，不过也没再问什么。
大不了，他自己去嘛！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傍晚。汤姆照例是先回家。放包、吃晚饭，跟老威尔森说好请勿打扰以后，他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然后从窗户溜了出去。
他爬到公寓楼的楼顶，助跑两步随即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的同时，背上双翼展开，即刻带着他乘风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确定
黑衣帮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被完全打开，如同一座敞开的大门一样。夜晚尚显寒冷的风呼呼直灌进屋子里。
海伦坐在沙发上，被风吹得长发飞舞。
“你为什么非要把这窗户开得这么大？”
她一只手抓住飘舞的长发，皱着眉头问道。
“等一会儿首领来了，你就知道了！”盖比舒舒服服地坐在老板椅上，不耐烦地摆摆手。
闻言，海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目光像一把刀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盖比已经死过三次了。
今天为了便于行动，海伦特意穿的是轻便装备。衣物不仅轻薄，而且贴身，也因此保暖效果差了一些。
况且大部分时间估计都是在下水道里调查，温度不会低到哪里去。这些都是她早早就考虑好的事情。
结果还没出发，就在盖比的办公室里被冷风吹了个懵，而且头发弄得乱糟糟，即便扎起来也没有半点作用。
求他做个人吧！
又瞪了那个该死之人一眼，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决定远离这个正对着窗户的地方。
看着她竭力抓头发的模样，盖比的心里万分愉悦。
他就是喜欢看这个女人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虽说大家已经是同一阵营的盟友了，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杀过自己的人。所以只要有能恶心到那个女人的机会，盖比一定不会放过。
最后，海伦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盖比对面。
只有这个地方远离那扇大开的落地窗，除了这里她别无选择。
至于要和那个该死的家伙面对面，她忍了。
两人虽然面对面坐着，但完全没有欣赏对方的意愿。海伦扭头看着侧边，而盖比则低头处理文件。
沉默的氛围就一直这样持续着，直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完全敞开的落地窗外闪身进来。
“您来了。”偏着头的海伦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动静，连忙迎了上去，不过却主要是为了关窗户。
盖比听到了前者的声音，也赶紧抬起头，起身迎接。
“这是在干什么？不是降温了吗，怎么还开着窗户？而且还这么大……”
汤姆瞧着三下五除二把窗户关得死死的海伦，边往里走边问。
“您问他！”海伦跟在他身后，第三次瞪了对面的盖比。
于是汤姆看向自己的手下。
“以上帝的名义，我这都是为了您啊！”盖比立即举起右手，如同发誓一般。
“昨天您一声不吭直接撞碎了玻璃，虽说身强体健，但我估计也是会疼的。所以我今天就全给打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海伦翻了个白眼，对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半分也不相信。
而汤姆则是有些尴尬，但好在外面有一层共生体面罩，不担心被人察觉到，所以也没说什么。
“什么时候出发？”他看向身后的女子。
“随时都可以。”海伦答道，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精芒，“阁下，我有个提议不知能不能说。”
“说。”
“我觉得可以让吉尔金开车送我们一程。毕竟，您才是黑衣帮的首领，他送您，也不算丢人。”海伦撩了一下额边垂下的发丝，徐徐说道。
旁边的盖比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个女人……
他忍不住在心里把她埋汰了一个遍。可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反驳的理由，也不敢反驳。
看着转过头来的黑衣人，他连忙挤出更灿烂的笑脸，点头道：“您如果愿意的话，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汤姆没有矫情。既然对方都没什么意见，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顺着人家的意思来就好了嘛！
盖比脸上的笑容明显又僵硬了一些。
海伦看得贼痛快。
于是，三个人坐车前往了布鲁克林。不过，开车的并不是盖比，而另有其人。一位专职司机。
幸运的是，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车，所以路途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只是几十分钟，车便停在了一处废弃厂房边。
“回头调查完了，您联系我就成！”
临下车的时候，盖比转过头来，笑道。
“不用了。”没想到，汤姆却是摆了摆手。
“这场调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你呆在总部专心处理事务就行。”他说完，下车离开。
“你带路。”汤姆伸手一指海伦，发号施令。后者点头，迈开长腿走进废弃的屋子。
屋内一片昏暗，连半分灯光也没有，全靠透过破窗照进来的落日余晖提供可怜的照明。不仅如此，地面、墙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这儿很明显废弃多年了。”汤姆踢开了脚边的破椅子，说出自己的看判断。
“嗯。”海伦答应一声，继续往一个特定的方向走，显然是对目的地十分清楚。
两人在屋子里绕了几条路，终于找到了那块井盖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海伦看了井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黑衣人，最终主动弯下腰，把井盖搬到了一边去。
趁着她扔井盖的功夫，汤姆一个闪身从井口跳了进去。看得女子目瞪口呆。
他的身手明明如此矫健，却还让她……
想着，她又摇摇头，跟着钻了进去。
人家毕竟是首领，自己即便是合作方，也是处在弱势地位。受点累就受点累吧！
不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了下水道的地面上。
“往这边走。”看着那一双大白眼，海伦选择主动带路。
只不过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导游的感觉……
走着，汤姆忽然俯下身子，好像有什么发现。
海伦回身走到他旁边，看到了后者指尖的一片黄白色的透明状物体。
那东西她再清楚不过，就是她之前说过的干皮。
汤姆看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东西丢掉，站起身来，示意海伦继续带路。然后，没走多久又蹲了下来。
如此往复，他蹲下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海伦虽然对此颇有微词，却也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像一只温训的母羊。
终于，察看的次数达到一定数量级，产生了质的变化——汤姆能做出判断了。
但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因为，那一张张皮状物质，就是蜥蜴蜕下来的皮。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异的景象
看着手里的物品，汤姆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以至于拧成了一股疙瘩。
他心里的想法清晰地被吞噬感知到，后者立刻问：
“能确定吗？”
“几乎完全可以，这就是蜥蜴蜕下来的皮。”汤姆说了句自相矛盾的话，却也代表了他矛盾的心理。
“你看，这里是爪子；之前看到的还有背部的、尾巴、脖子……”
“你打算怎么办？”吞噬打断了他，抛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汤姆沉思起来。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战斗、打败，令其丧失战斗能力，再交给官方处理。但现在，随着越来越接近真相，他也没有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那么做了。
如果对方是康纳斯的话，他真不愿意把他交给警方。因为那样的话，谁也不能想象，那名昔日身体羸弱的科学家将会受到怎样严苛的对待。
毕竟在那些人眼里，他可不仅仅是一个犯罪者，而且是一个怪物。到那时，等待着他的就将是没日没夜的实验研究，而他的余生估计就只能作为一个实验对象而活——那与他之前所组的工作没有太大差别，但却换了一个身份。
他肯定受不了的。
汤姆越想心越烦。他将手里的干皮扔到了旁边的水道里，站了起来。
“咱们继续向前。”他命令道。
海伦点点头，随即在行走的过程中开口问道：
“您有什么发现吗？”
“爬行动物蜕的皮。”汤姆简短地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水道里会有那么多蜥蜴。”
海伦瞟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说的话十分感兴趣。但她终究什么也没问，而只是静静地继续前行。
下水道里昏暗无比，水流在脚边的河道里湍湍流淌，卷着烟头、塑料纸等其他的垃圾，把腥臭的气味翻腾出来。
但对于这些恶劣的条件，汤姆和海伦两人都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目光紧紧地望着前方，仿佛那里随时都会冒出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突然，汤姆停住了脚步。走在他后面的海伦见状，也立刻停了下来。尽管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身为杀手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前者忽然停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同样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黑衣人的身后，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尽管按颜色来讲两者应该是互换的。
黑衣人也没有动弹。一双大白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拐角处的墙面，那上面反射着淡淡的水光。
在那只黑色的面罩下，是一双圆睁的眼睛，和紧皱的眉。
海伦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眼瞳顿时微微一缩。因为在那反射着水光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影子。
一个巨大的扁圆形黑影出现在墙上。随着圆形影子一晃一晃地前进，连接在它后面的是一道更长的影子，同时时不时还有几道小黑影在长影子上忽隐忽现。
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爬行的东西一样——蜥蜴。
“能确定那是蜥蜴人吗？”汤姆在心里悄悄地问道。
“这周围的环境太恶劣了，我根本感知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吞噬的声音听上去很烦躁，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了它的话，汤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缓缓俯下身子，同时向后摆了摆手，但动作很慢，示意海伦慢慢往后撤两步。
接着，他也迈开脚，轻轻踩在湿滑的水泥墙上，随即两只手均匀地发力，把自己缓慢却又稳定地拉了上去。
目睹这一幕的海伦瞪大了双眼，似乎受到的震惊比刚才看到诡影更加严重。
他会爬墙？
这一刻，一个关于对方身份的猜测立刻涌入了她的脑海。
莫非他是蜘蛛侠？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现在发问，甚至于她可能都不会问。因为她还没有活够。
这时候，汤姆已经爬到了天花板上。之后，他一甩手腕，一条黑色的丝线瞬间从手腕处射出，径直粘上了海伦的身子。
因为光线过于昏暗，所以后者并没有看清冲自己而来的丝线。她只感觉胸口处传来一股拉扯力，然后自己就被拽到了空中。
虽然身为杀手的经历早就让她不似寻常人一样容易受到惊吓，但身体骤然受到外力的冲击，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子。
然而，下一刻她就腾空而起，一瞬间便被带到了黑衣人的身边。
“抓住我，否则你马上就会掉下去。”汤姆淡淡地吩咐，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不断逼近的影子。
闻言，海伦听话地伸出胳膊，扒住首领的肩膀，接着抬起长腿勾住了他的腰。两人像一对树袋熊母子一样，只不过是挂在了天花板上。
如果此刻不是在下水道里，或者前面没有那个让人紧张的黑影，那汤姆此刻无疑会非常尴尬。但现在，两人的注意力都完完全全地放在了那个影子上。
黑影越来越大，标记着距离拐角也越来越近。每一个下一秒都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蜥蜴人从拐角处出现的时刻。
海伦看着那道影子，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胳膊，而身子也贴在了汤姆的身上。尽管阻挡，汤姆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贴在自己背上的女子的心跳。
好家伙，是我的感知太敏锐，还是你太紧张了？
感受着咚咚咚的跳动，汤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完全映在了墙壁上……
那个东西终于现身了！然后……
然后汤姆一松手，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他稳稳地落在地上，但因为身上还挂着一个人的缘故，因此弄出了一点响声。
啪的声音回荡在管状的通道里，被放大了好几倍。但汤姆丝毫不在意。
因为从拐角处出来的只是一只普通的蜥蜴而已！
此时此刻，汤姆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东西！竟被一只普普通通的蜥蜴给吓成了这副样子！
另一边，海伦也默默地松开缠在首领腰上的长腿，往旁边挪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人就这么看着那只蜥蜴经过这个岔路口，继续向它的前方行进。
然而，就在这时，它身后又跟上来了一只蜥蜴。而在它后面，还跟着一只！
一只由一只的蜥蜴，仿佛聚会一般，又好像约好了一样，一只跟着一只，摇摇摆摆地走在这下水道里，向着同一个目标行进。
汤姆发誓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的蜥蜴。
这是什么诡异的壮观景象？
一丝好奇从他的心里升起。他转过头看向海伦，从女子的眼中也读出了相同的意愿。
“跟上去看看。”他轻声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向更深处探索
在汤姆的命令下，两人插进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化作了其中的两个部分。
被插队的蜥蜴也没表示什么，只是歪着脑袋，用黑亮的眼睛瞧了他们一眼，便默许了这个行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的体型太过于巨大的缘故。
果然，能力不够，到哪里都会被欺负。
从那只可怜的蜥蜴身上，汤姆悟出了这个人生哲理。
跟着这一队蜥蜴前行着，下水道洞窟的四周变得更加宽阔。同时，脚边的水道也变得更宽。水流声听着更浑厚，显然是更深的缘故。
汤姆估计，他们应该是在逐渐接近于这片下水道的中枢系统，也就是大大小小的分支汇聚的地方。
那里的空间更加开阔，想来如果要藏身的话，那里应该是最佳的选择。
水声变得越发响亮，后来竟隐隐如雷声一般隆隆作响。
凭借着平常在网上冲浪查资料的经历，汤姆知道这是接近枢纽了。而至于蜥蜴人，大概很快就能见到。
“待会儿如果有什么变故，你赶紧往回跑。”汤姆忽然回过头，对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海伦吩咐道。
海伦很明显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他那两只灰白色眼睛以后便将其憋了回去。只是有些缓慢地点了点头，叫人猜不透那是不是迟疑。
终于，他们转过一个拐角，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无数道污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尽数倾泻进中间那个直径约有十米的大漩涡里。同时，隆隆的响声回荡在宽敞的洞内，震耳欲聋。
然而，就是没有想象中的蜥蜴人。也不像是有大体型的生物生活过的地方。
奇怪了……
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一队整齐前进的蜥蜴，在爬到水泥台边缘的时候，使劲一跳。长又扁的身子仰成四十五度，头更是高高扬起，两只眼睛更是直直地看着上面，之后直直地扎进了水里。
蜥蜴们如同中了邪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挑起、落水，被巨大的漩涡裹挟着冲进污黄的水里。
汤姆纵身跳到旁边的墙上，接着快速爬到天花板上，打算从更高的地方向下察看可能存在的一点蛛丝马迹。毕竟，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
但很遗憾，除了排成队跳水的蜥蜴，以及远处墙边时常溜过的肥大的老鼠，没有其他活物存在的痕迹。
本来他是想跟着蜥蜴走的，结果没想到这帮家伙都有做鱼的梦想，不要命似地跳水自杀。他自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做这种脑瘫事情。这下子，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又断了。
可随即，他又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照理说，如此反常的举动，根本不是一个拥有大脑的物种能做出来的事。但它现在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汤姆决定从蜥蜴本身寻找答案。他开始仔细回想起之前那些蜥蜴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从开始觉得奇怪的时间点一点一点回溯，企图找到奇怪发源的时间点。
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最终，他整理出来了几个很明显的疑点。按时间顺序反向来看，自然是刚才的跳水事件；而从他们插进队伍里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再往前，则大概就是队形了。
对，它们为什么要排队，为什么会排队。
最初他猜测，应该是蜥蜴们受到了某些强烈的引导，而受到体内本能的驱动，从下水道内的各个角落里爬出，聚集成群向信号发出点汇聚。
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没办法解释这个反常现象。那问题就出在后面——那个信号显然不可能是要蜥蜴自杀的。
那剩下的疑点就是跳水事件了。
一般来讲，虽然部分蜥蜴可能会喜还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方，但显然不大可能会亲近水源，尤其是从城市中排放而出的污水。那如此看来，只能是那个引导蜥蜴的信号所命令它们如此做的。
那信号的来源……
正想着，灵光乍现，一个念头突然闪进汤姆的脑海。他想起来了一个瞬间，第一只蜥蜴在岸边跳起来的瞬间。
由于事发突然，带给他的冲击比较大，也让这个景象在他心中的印象加深了许多。
那只蜥蜴是向上跳起，身体呈向上四十五度角的角度，同时头更是高高扬起，好像十分渴望向上而去一样。
就是这样！
汤姆一瞬间有了判断。
信号来自漩涡的上方。
蜥蜴们受到信号的指引，企图向上方跟进，但由于周围没有道路，因此让它们不得不以弱小的身躯征服那如同天堑的高度。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汤姆回过神，重新跳到地面。他走到水泥台边上，看了看上面，果然发现了端倪：
大漩涡的正上方是向上隆起的，尽管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但凭借共生体对自己的增幅，汤姆可以确定上面绝对还有玄机。
这时，身边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到了面带好奇之色的海伦。
“有什么发现吗？”她问道。
汤姆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了上方：“那里另有玄机。”
海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由于光线实在太过于昏暗，什么也没看清。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附和了几句。
“但……我要怎么上去呢？”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唯一的路经就是顺着最靠边上的水泥墙壁向上爬。可她没有能力在如此陡峭而又湿滑的墙面上完成攀爬。
汤姆看着她，忽然深吸一口气，随即重重叹出，似是满心无奈。
之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女子，然后回头命令道：
“上来。”
见状，海伦微微一愣，而后走到首领身后。她抬起纤臂，却又在放到对方双肩前微微停住，好像满心犹豫。
确实如此。回想起之前两人一起在天花板上的经历，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紧紧地把身子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海伦禁不住有些难为情。
虽说她是一个女杀手，按理来讲不应该会如此。但她一方面主要负责暗杀的任务，而并非像是其他女杀手一样主攻诱惑路线；而另一方面，黑衣人现在的身份是她的盟友，更是她的首领。因此，她难免心生了些许如寻常女子都会有的情感。
但仅仅是停顿了片刻，她便还是用理智把身体上的羞怯压了下去。双臂扒住对方宽厚的肩膀，两条长腿抬起，环住了他的腰。
“我好了。”她趴在他背上，小声说道。
“抓紧，我要上去了。”
汤姆吩咐完，纵身一跳，整个人便倒过来，如同吸盘一样紧紧吸附在天花板上。之后，他开始爬动起来，就像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朝着中心的黑暗爬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遭埋伏了
尽管是反向驮人，但汤姆依旧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就已经爬进了最中心。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最中心的地方有一个明显凹陷进去的坑。顺着这个坑往里爬，是一个更隐蔽的空间。
奇怪的是，当汤姆翻进坑洞，重新脚踩在水泥地上的时候，来自下方、与自己仅有一地之隔的隆隆水声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碍一样，骤然减小了许多。
“我感觉到那股气味变浓了……”海伦松开紧紧扒着他肩膀的手，以及缠绕在他腰间的双腿，从他身上跳下来。
感觉到远离自己的柔软娇躯，汤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了淡淡的失落。不过，他很快便把这不靠谱的杂念从心里抛除，转而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目前的事上。
“来自哪边？”汤姆问道，声音里有了一丝焦急。
海伦微闭双目，似乎是在感应着那股只有她能感觉到的气味。少顷，她抬手指向了汤姆身后的方向：
“那边。”
于是，两个人向那个方向前进。
考虑到待会儿的情况，汤姆还是选择走在了前面，以应对可能发生的遭遇战。而海伦则跟在他后面，却又与他相隔了一两步的距离。
越往里走，所能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水声便越来越小——周围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偶尔才能听见轻轻的流水声。
就在这时，一阵心悸感从心头出现，迅速如波纹荡漾开，惊动了他身上的每一条神经。
有危险！
与此同时，一声惊呼从身后响起。汤姆立刻回过头，发现海伦已经趴在地上，和一条缠在自己左腿上的长条肉状物体对抗。
看那形状，应该是一条尾巴。可如果真的是尾巴的话，这个长度就会很恐怖了。
见到这一幕，汤姆已经知道，自己两人是遭埋伏了。
海伦拼命想从中挣脱，但奈何那尾巴缠得死死的，把她的腿勒出了一条条深深陷进去的凹痕。
汤姆没有犹豫。心念一动，右手在短短一瞬间内化为了一柄漆黑匕首。他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那条尾巴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刀竟然没能将其砍断，而仅仅是砍出了一道不算深的伤口。一股暗绿色的液体从伤口里流出，还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想来应该是它的血液。
那条尾巴被砍了一刀，很明显吃痛了，顿时飞快地松动，想缩回暗处。但汤姆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
他一步上前，早在它松开海伦的腿之前就已经伸手抓住了那长肉条。同时，他还故意抓在了距离伤口不远的地方，双手使劲掰着，在本就流血的伤口处进行二次创伤。
这时，一声明显夹杂了痛苦和愤怒的吼声从上面的暗处响起。下一刻，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汤姆的头上。它一跃而下，同时在汤姆的眼中快速放大。
砰的一声，汤姆被那庞大的身躯撞倒在地。巨大无比的力量压在他的身上，叫他一时间难以动弹。
现在他看清楚了，压在他身上的正是一身鳞片，凶悍无比的蜥蜴人。
他尝试动了动手臂，可对方的四只爪子如同铁箍一般死死地禁锢着他的四肢。汤姆看着那两只黄色的眼睛，惊讶地从里面发现了些许智慧的神采。
蜥蜴人好像更强壮了，也好像变聪明了。最起码，上一次的遭遇里，他在力量上是有信心和它打成平手的。可如今却被死死地压制住。
汤姆的心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蜥蜴人缓缓低下了头，张开了它满是尖牙的嘴。粘稠的唾液从齿缝间流下，拉成一条条亮晶晶的细丝，滴在了汤姆的脸上。
卧槽！恶心死了！
一瞬间，汤姆的心态崩了。蜥蜴人把唾液滴在了他的脸上，这不仅是生理层面的恶心，更是精神层面的侮辱！
“妈惹法克！”他大骂一声。与此同时，一条长腿出现在了那颗丑陋的脑袋旁边，猛地踢了上去。
脑袋遭到了突然袭击，蜥蜴人的意识很明显出现了空当。而趁着这个机会，汤姆一使劲挣脱了他的束缚，一个后翻起身。
蜥蜴人被一记鞭腿抽中脑袋，本就不是特别清明的大脑更加昏沉。但它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是支撑着没有倒下，而仅仅是踉跄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而后，它晃了晃脑袋，便清醒过来。
看清了偷袭的人后，它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怒意。
见状，海伦显得有些恐慌，但却没有退却，而是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蜥蜴人大吼一声，刚想冲上前把这个柔弱无比的普通女人撕成碎片，却又被从身后打来的巨力击倒，跌落在地。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汤姆问完，立刻投身于和那家伙的缠斗之中。但他那个问题的意思很明显，让海伦赶紧远离这场战斗。
很明显，对于海伦那个普通人来说，这里的战斗就是神仙打架，她几乎不会有什么机会插手。而如果蜥蜴人盯上她的话，她很难在那个怪物的手底下保留全尸。
看看吧，蜥蜴人的胳膊比海伦的大腿还粗，甚至都快要赶上她的腰肢了。如此悬殊的体型差距，怎么可能会有悬念？
于是，为了保全自己手下的性命，汤姆命令她快点离开。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海伦的眼中划过一丝抗拒，但最终还是选择服从首领的命令。她转过身，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这边，汤姆和蜥蜴人的战斗还在继续。刚刚趁着那家伙不注意，他成功从背后偷袭，往它的脊柱上给了一记重击。这虽然没能给它直接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但也让它的行动滞缓了些许。
汤姆微微眯着眼睛，面色严肃。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前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
蜥蜴人嘶吼一声，猛一转身，将它粗壮的长尾巴甩了过来。汤姆对此早有准备，微微一躬身便躲开。
啪的一声，那条尾巴砸在了水泥墙上。坚硬的水泥墙竟然被抽出了一道浅痕。可见那力量的恐怖。
汤姆猫着腰，脚下猛一发力，迅速逼近了蜥蜴人的身体。同时，他猛然抬起右手。只听一阵破风声响，蜥蜴人的脸上已然多了一条伤口。
“这是还你的那一口口水的！”汤姆恨恨地啐了一口，显然对这个仇记得很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蜥蜴人下一刻便扑了上来。粗壮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身体，同时逐渐加大力量。
感受到了那股巨力，汤姆一时间有些挣扎不得。尽管他右手化作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蜥蜴人的左肋，但这貌似没什么用处。
从那一双黄色的细瞳中，他看到了一丝疯狂。
挤在身上的力量又大了几分，尽管有着共生体的保护，但汤姆还是感觉到了呼吸的不顺畅。
“康纳斯……博士……”
有些含糊的声音从黑色的面具后响起，显然是声音的主人状态不佳。但正是这个声音，却让蜥蜴人满眼的疯狂中多出了一丝茫然。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拿下了？
“康纳斯博士！”
看到蜥蜴人眼中多出的那一丝茫然，汤姆顿时被喜悦之情迅速袭满。既然这一声能对它产生效果，那就基本可以证明，它就是康纳斯。
然而，蜥蜴人眼中的茫然仅仅是停留了短短片刻，就再次被凶暴所代替。但即便是这一瞬间的迷茫，也足够汤姆从它的怀抱里挣脱了。
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他立刻一拳打出，一记漂亮的上勾拳正中对方下巴。这一击将蜥蜴人沉重的身子打飞，紧接着又重重地撞在了洞窟的上方。
与此同时，汤姆继续跟上来，早早等在它落下来的地方。他一把抓住那条粗壮的尾巴，双臂猛然发力将它甩了出去。
把它甩向了更往里的方向，也就是与他们来的方向相反的地方。
一套漂亮的连击！
“可以啊小伙子，几天不见已经这么会打架了！”
脑海里，吞噬的声音响起，其中藏着压抑不住的赞叹。
“天选之子。”汤姆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弧度，尽显得意之色。
不远处，蜥蜴人爬了起来。看着那抹黑色身影，它的眼中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疯狂，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忌惮。
它没有选择进攻，而是调整好身形，正对着黑衣人。它佝偻着身子，似乎是把身体压缩成了类似弹簧的系统，随时准备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汤姆自然注意到了它这一反常的举动。如果按照之前的标准来看，蜥蜴人早就已经怒吼着冲过来，可如今却没有——显然是智商在不断提升的原因。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想着，汤姆的心中微微一凛。
从那天在大桥上初见算起，这才刚刚过去几天？满打满算也才三天而已！可在那个时候，蜥蜴人还是一个只拥有基本信念，剩余部分全靠生物本能操控的野兽；而现在却已经拥有了思考的能力。这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惊，甚至心生恐惧？
就在他思考的时间里，蜥蜴人却像是做出了决定。黄色眼睛里的神采已经平静了不少，却依旧紧紧盯着黑衣人。光芒闪烁，似乎是在推断他此刻的状态。
因为汤姆一动不动，所以它不敢轻易下结论。
忽然，它毫无征兆地动了。没有撕破天的怒吼，没有锤破地的敲击，只有四爪并用地冲击。
终于要发动进攻了？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汤姆刚刚缓过神来，就看到一只已经冲到面前的庞然大物。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劲风，他不敢托大，立刻往旁边闪身躲避。
出乎意料的是，蜥蜴人并没有转身发动第二次进攻，而是保持着之前的势头，继续向前冲去，头也不回。
这下，汤姆才真正意识到了那家伙的意图。
它根本不是要进攻，而是要逃跑。
该死，大意了！不应该闪。
汤姆奋起直追。
这层洞窟本就狭小，再加上他们两个在这里进行如此大动静的追逐，更显得有些伸不开腿脚。但尽管如此，他们的距离还是在不断缩小着。
蜥蜴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匆忙中加快了速度。庞大的身躯在每一次迈步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蹭到侧边的墙壁。隆隆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而汤姆已经可以触碰到它的尾巴了。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把那条在眼前摆动的尾巴抓在手里。
近在咫尺！
手猛然伸出，却没能抓到长尾。蜥蜴人庞大的身躯突然下沉，然后就消失在了视野里——从他之前来的洞口掉了下去。
汤姆也纵身一跃，从洞口跳了下去，却又在快掉入漩涡之前荡丝来到了下层的水泥台上。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此刻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体型庞大的蜥蜴人站在水泥台边，蹲伏在地上；而在它旁边，是与之相比瘦小不少，已经被尾巴牢牢勒住的女杀手。
蜥蜴人嘶吼着，同时用尾巴将海伦高高举起，似乎是在展示着自己手中的人质。
汤姆刚打算扑出去的身体被他硬生生定了回去，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他微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个丑陋的家伙。
对方同样用它黄色的眼睛看着他，其中除了浓浓的忌惮之外，还有着几分威胁。
很明显，经过之前几次的交手之后，在这个怪物的眼里，汤姆已经是一个十分具有威胁性的生物。为了自救，它只能选择利用人质这种方法。
该死的，确实聪明了。
汤姆投鼠忌器，不得不呆在原地。没办法，海伦被牢牢控制在蜥蜴人的手里，娇嫩的脖颈边上就是锋利无比的爪子。
“如果让你来控制的话，你有多大的把握把那个女人救下来？”
没能找到办法，汤姆将希望寄托在吞噬的身上，期待着这个家伙能用比自己更迅捷的动作把海伦救下——毕竟对于它来说，这相当于控制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然而，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十。”吞噬的声音就像电子机械音一样，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大概这样一来，得出的结论才更真实一些。
淦……
汤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一个动静忽然打破了僵局。
只见海伦猛地将头偏向了蜥蜴人，随即小口一张，突出了一股气流。无色无味，却让蜥蜴人立刻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绝好的机会！
汤姆没有任何犹豫，脚下猛然发力，身子如炮弹一般冲向了蜥蜴人。他先是推开那横在海伦身边的利爪，然后一掌劈在了那条粗壮的尾巴上。海伦成功脱困。
接着，他飞起一脚，正正踹中了蜥蜴人的胸口。后者顿时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庞大的身躯蹭着水泥地滑行，最终停在了边缘处。而下面便是浑浊的污水。
汤姆救下人以后，立刻转身，对即将发生的战斗严阵以待。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蜥蜴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它一只爪子紧紧捂住眼睛，另一只则胡乱地怕打着地面，宛如一头发狂的巨兽。
噗噗两下，两股黑色的粘稠液体从汤姆的掌心射出，像蜘蛛侠的蛛网一样粘住了蜥蜴人的两条腿，把它粘在了地上。
有了之前差点被它逃跑的经历，汤姆自然不会再犯第二次。而现在，前者被他牢牢地控制在了地上，大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如何把这家伙安稳地带到地面上，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正思考间，一股心悸忽然从心底升起，而且比之前面临蜥蜴人的时候还要猛烈数倍！
“砰砰砰！”
几声枪响突兀地响起，只见从上面的漆黑洞口里亮起了几点火光。几颗子弹呼啸着飞来，声音响彻整个下水道洞窟。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水道内的新天地
还有别人！
听到枪响的一瞬间，汤姆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立刻后撤几步，跳到了海伦身边，用身子帮她抵挡飞来的子弹。
那个人估计在上面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不可能知道他们两人的盟友关系，也不会开枪分开射击。
枪声只是响起了短短一瞬，便停息不见。汤姆转过身，重新看向上方的黑洞，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全无人迹。
这时，只听噗通一声，汤姆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不好！蜥蜴人！
他马上看向了蜥蜴人的方向，内心顿时被懊恼淹没——那里同样空荡荡的，只有几点可怜的共生体死死地粘在地上。
该死！他们一定是一伙的！
直到如今，汤姆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蜥蜴人的背后竟然还有别人！
甚至于有可能自始至终，都是明、暗两个人或者更多，而一旦位于明面上的蜥蜴人面临危险，藏在暗处的同伙会立刻现身救人……救怪物。
狡猾的家伙，狡猾的组织。
眼看着就可以把蜥蜴人就地正法，结果因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到手的鸭子飞了。
想到这里，汤姆就觉得好气。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事到如今，蜥蜴人必然是跟着水流一路被排出污水管道，可能最终进入哈德逊湾。要想再找到的话，恐怕十分困难。
若是真的想补救的话，大概还是要从那个人身上下手。
汤姆决定了。他要上去，看看能否抓到那个人。
虽说对方可能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但据他之前在里面潜行的经验来看，里面只有一条路。而在刚才短暂的交锋里，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所以对方还在头上的管道里。
只有越早去追，才能把损失降到更低。
“你按照原路返回，我上去抓人。”
汤姆不容置疑地说完，伸手喷出一股黑色丝线粘到天花板上，接着一用力，将自己拉上了那个漆黑的洞口里。
“喂……”海伦刚反应过来，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只能默默咽下。
她看着那个漆黑的洞口，脸上尽是为难之色，最后还是轻叹一声，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
没办法，她不过是一介普通杀手，在那个层次的战斗面前根本帮不上太多。况且自己今天是轻装上阵，能用的手段非常有限，与其逞强跟上去白给，倒不如听话撤退。
这样反而能避免一些麻烦。
另一边，汤姆在漆黑的洞内飞奔。得益于共生体对身体的改造，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下水道里，他也大概能看清周身的环境。
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见状，汤姆又加快了步伐。洞内回荡着他咚咚咚的脚步声。
光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终于，他冲了出去，跑出了那个狭小的洞。
啪嗒一声，他一脚踏进了水里。这又是另一处下水道的河道，四周也比刚刚所在的地方宽敞了许多。同时，因为原理枢纽的缘故，这里猛然显得安静了许多。只能听见细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空气要比之前那边好上不少。至少不用担心满鼻子都是湿热的酸臭味。
汤姆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右边打来了一道微光，想来之前在洞里看到的就是从那边照来的光了。走了几步，能隐隐听见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闻声，他立刻加紧了步子，向前快步跑去。
哒、哒、哒……
刚跑几步，他便停了下来。因为脚下是水道的缘故，只要迈动步子就会激起一阵水花，同时响起一阵浪声。虽说声音不大，但在这里，却清晰可闻。
那样很容易被发现，而他不能冒这个险。
汤姆看了看四周，最终纵身一跃，跳到了天花板上，继续向前行去。
而就在他的前方，开枪者已经拐进了一间小门。里面赫然是之前康纳斯做实验的地方。
男人摘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庞和亚麻色的头发。
朗。
他走到冷藏柜前，却并没有急着打开铁门，而是把背后背的背包放了下来。
背包看起来很普通，约有十五英寸大小。表面是很不起眼的灰色，却是哑光的图层，于细节处彰显他的不平凡。
毕竟，也没什么普通背包会在表面用上哑光图层。
接着，他按下了背包上的一排小按钮中最靠左边的一个。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见一个收纳口从背包顶部缓缓弹出。顿时，背包内亮起了淡淡的蓝靛色光芒，同时也向外吐出了阵阵凉气。
里面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槽，但最大的也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看样子像是用来存放一些药物的收纳盒。
然后，朗拉开了面前柜子的大门。暗绿色的光芒亮起，一瓶一瓶的药品出现在他的眼前。
每一个小瓶子上都贴着一张小便签。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着简单的英文单词。最多的是蜥蜴，还有别的诸如犀牛、秃鹰、蝙蝠之类的，但都是生物，而且都是动物。
朗不再犹豫，首先从蜥蜴开始，一瓶一瓶地往背包里装。然而还没等他装完，他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抓着药瓶的手微微一僵，随后立刻将其塞进了背包。之后，朗粗略地扫了一眼，最终拿走了写有犀牛和秃鹰的药瓶。然后，他整理好背包，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黄色的金属圆球。
绿魔的南瓜炸弹。
自打诺曼出事以后，他手里掌握的绿魔科技就被奥托侵吞，同时和基金会一起共享。所以，他的手里会出现南瓜炸弹，一点也不奇怪。
他按下了上面的开关，随后把它丢在了这里，自己却立刻快步从后门离去。
滴滴的响声回荡在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简陋实验室里，如同毁灭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大门被一脚踢开。黑色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一下就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大脑轰的一声，汤姆没有任何犹豫，射出丝线粘住铁门就往回拉，同时快步后撤。铁门飞到了手里，立即被他挡在身前。而就在下一刻，倒计时停止了。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巨响。
强大的冲击力立刻撞击在了他身前的铁门上，而从后面透过来的高温也让他很不舒服。不过所幸，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这里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汤姆把有些烫手的铁门扔掉，四处环顾。
这里看上去并不像下水道。首先，上面没有密密麻麻的管道，其次，四周的墙壁也很干燥，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刚才的高温蒸干了。再者，这里面摆放的东西，看上去倒有些实验室的感觉。
这年头难道实验室已经遍地开花了吗？
难得的，汤姆在心里开起了玩笑。主要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密集，他需要以此来缓和一下紧张的神经。
不过可惜，被炸弹一炸，这些实验仪器毁的毁，坏的坏。一眼望过去，能留全尸的都算少。
“等等，去看看那边！”
就在这时，吞噬的声音突然自脑海中响起，促使着汤姆向它期望的方向看去。而在那边，是一个隐隐要倒塌的铁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幸存的血清
看着那个可怜的铁柜，汤姆的脑海中涌起一个猜测。
莫非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想着，他三两步来到柜门前。
轻手轻脚地拉开铁门，里面的情形也显现出来。空荡荡的柜子里只有稀疏的三四瓶药品没有被拿走。不过从里面还存在的淡淡凉意推断，这应该是个冷藏柜。
倒是结实啊！被炸弹炸了那么一下，又被高温烤了那么久，里面竟然还是凉的！
汤姆一边感叹于铁柜质量的高超，一边察看起所剩药品的情况。可惜的是，虽然铁柜已经帮忙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和热量，但那些盛装药品的瓶子本就脆弱无比，哪怕是稍重一点的外力都受不得，又怎么可能在此等爆炸中幸存？
自然是碎的碎，烂的烂，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了。”汤姆满面惋惜之色。
说实话，他还是挺想拿走一些东西带回去研究的。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蜥蜴人十有八九就是失踪已久的康纳斯博士。而自他的情况来看，再生血清估计是已经被他制作完毕，并且再次注射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效果上看，除了有些用力过猛以外，其他的貌似都没什么问题，最起码他的右臂是长出来了，而且粗壮异常。这点汤姆可是深有体会。
而现在，康纳斯又和另一方不为人知的势力达成了协议，那想来在研究上定然会有更多的投入，更好的技术。如此一来，所研发的血清自然价值极高。
只是可惜都毁了……
想到这里，汤姆的心中爬上了一抹惆怅。
要是能拿回去一个，逆向还原，再申请一个专利，分分钟发家致富好不好！
开个玩笑，那些到底都是康纳斯博士的成果。身为一名优秀的理科学生，他是不会做这种侵吞他人研发成果的事的。
这是原则性问题。
“别急，我之前感应到了有东西存在，自然不会是这些满地流的液体。你再好好找找。”
然而，吞噬却依旧抱有希望，催促他快些行动。
“好吧。”汤姆答应一声，蹲下身子翻找起来。
虽说在高温下，那些血清本该失去活性了才对，但汤姆可不敢冒险。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液体沾染的地方，开始翻找起来。
哪里有什么东西嘛！除了灰还是灰……
汤姆虽然嘴上吐槽着，手上却是丝毫不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搬开一块铁板之后，一个小瓶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最重要的是，这个瓶子是完整的！
汤姆大喜过望，正要上手抓，却突然发现瓶子上的点点液体。
难道也漏了？
汤姆心跳骤停，不愿相信。
“不是，瓶子上液体的成分十分复杂，应该是融合了好几种药品的缘故，绝对不可能是单独的血清。”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汤姆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他要如何把这一小瓶拿回去？
瓶子外表面都是混合的药液。虽然在黑暗里看不太清，但等拿到外面，估计就是令人目眩神迷的颜色——鬼知道毒性有多大，反正他是不会直接上手碰的。
就在这时候，一阵嗡嗡声自脑袋里响起。
“有人联系你。”
吞噬如同一个贴心的电子管家一样，提醒他的宿主。因为吞噬过老年机的缘故，在共生体包裹下的他，与别人联系完全不想需要借助外力。
“谁？”他接通了电话。
“阁下！您竟然接电话了！”耳边立刻响起了盖比激动的声音。
汤姆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但嘴上还是冷漠地说道：
“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巴不得我接不了电话？”
此话一出，耳边清静了半晌，而后才响起焦急的声音：
“没没没，我发誓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盖比慌忙解释，同时在心里叫苦不迭：
自己这首领的脾气怎么就跟闹着玩的一样？
“是这样的阁下，海伦通知我过来一趟，但等我真到这边以后，却没看见您的身影。听她说您还在地下探查，可是她的话哪能随便信啊！所以我这不赶紧跟您打电话，想问问您的情况嘛！”
盖比一顿解释，把汤姆独自在地下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放心，我很好。你和海伦一起走吧！不用管我。”汤姆看着眼前的药瓶，吩咐道。
毕竟，还要带着这东西去做分析呢！
盖比闻言，明显不同意，但架不住汤姆威逼利诱，只能无奈挂了电话。
最终，汤姆选择放出一点细丝，编成一张网兜，把药瓶装在里面。这样既可以带走，又不会发生直接接触。
就很舒服。
经过一番原路返回，汤姆从井盖处爬上去，走出了那片厂房。
一出大门就看到了一辆车，两个人。
一股别样的感觉立刻从心底迸发，宛如一珠水滴落入水潭，于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阁下！”
隔着老远，盖比就挥动了手臂，随后打算上前迎接。
但汤姆显然更快。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就已经三两步来到了车边。
“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走近了，汤姆问道。
“哪能说走就走啊！肯定是要等您的啦！本来我还以为莱恩不会同意，没想到她竟然也愿意。”盖比浮夸地说道。
一旁的海伦听了，顿时瞪了他一眼。
盖比注意到了汤姆手里提的东西，想帮着拿，却被躲开了。
“别碰这东西，出了事我可管不了。”
语气很平淡，却如同炸雷一般在盖比的耳边作响。他顿时不敢再伸手了。
“嘿，多谢您提醒。”盖比笑了笑，“那上车吧？”
“你们走吧，我有事急需处理。”
不料，汤姆却是摇了摇头，让他们先走。
盖比还想坚持，海伦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一个擒拿将盖比扔进了车里。
一声后知后觉的惨叫从车里响起。
海伦关上门，对汤姆露出一抹微笑：“今晚多谢了，首领。”
首领？
听到这个单词的汤姆，内心稍稍泛起一抹诧异。
看这样子，是经过今晚的事情，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依赖了？
不过不管怎样，能多收一个手下，也算是件不错的事。
想着，他摆了摆手，表示多大点事。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楼宇间。
海伦也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任凭盖比在后面嗷嗷嚎叫。
这特么可是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