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致命邂逅(七)
常务副sheng长要到兆丰来剪彩视察工作,李善苏在开元酒店主持召开了两次会议,将新源市从上到下接待邢同检的工作做了严密的部署,这期间冯喆在会议间隙与高明轩在他的总统套房里见过一次。
从知道赵枫林被纪委调查开始冯喆对高明轩就有了一种严重的排斥心理,他认为自己和赵枫林当然不是一路人,但从冯喆内心来说他并不屑于或者说并不希望通过别人的手将赵枫林就此除掉。
这次武陵市司法部门的人员精简分流并不是个案,而是全国全省范围内对政法系统的一次整顿,由上到下,一杆子到底,目的就是提高执法者的整体素质,去除机构臃肿,人员庞杂的弊端,就是精兵简政,提高政府工作机能。
冯喆刚实习期满,才熟悉了老干部处的业务,就被分流、被挪窝,是大形势下波及到个人的影响,不能说是时运不济,只是夜里吃面条,赶(擀)上了。
冯喆被下派到了梅山县半间房镇司法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第523章致命邂逅(八)
李蓉离开,冯喆心里的忐忑顿时消失,见柴可静一脸询问,他回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这女子往李蓉相反的方向走,这时怀里的女人轻声叫了一下:“冯喆……”就闭上了眼,柴可静一听眼神就在审视冯喆。
这次武陵市司法部门的人员精简分流并不是个案,而是全国全省范围内对政法系统的一次整顿,由上到下,一杆子到底,目的就是提高执法者的整体素质,去除机构臃肿,人员庞杂的弊端,就是精兵简政,提高政府工作机能。
冯喆刚实习期满,才熟悉了老干部处的业务,就被分流、被挪窝,是大形势下波及到个人的影响,不能说是时运不济,只是夜里吃面条,赶(擀)上了。
冯喆被下派到了梅山县半间房镇司法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第524章致命邂逅(九)
冯喆觉得自己在让人跟踪柴文正和冒裕鸿这两件事上犯了一个错误,有些本末倒置了。
因为涉及到了老丈人,为了不泄密,加上相对而言冒裕鸿是外人,所以才让李聪跟着柴文正让周健雄派侦查员跟着冒裕鸿。
这次武陵市司法部门的人员精简分流并不是个案,而是全国全省范围内对政法系统的一次整顿,由上到下,一杆子到底,目的就是提高执法者的整体素质,去除机构臃肿,人员庞杂的弊端,就是精兵简政,提高政府工作机能。
冯喆刚实习期满,才熟悉了老干部处的业务,就被分流、被挪窝,是大形势下波及到个人的影响,不能说是时运不济,只是夜里吃面条,赶(擀)上了。
冯喆被下派到了梅山县半间房镇司法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第525章致命邂逅(十)
腊月二十二傍晚冯喆回到了省里,二十三早上睡了会懒觉,还没起床高明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中午请冯喆到北区自己的别墅吃饭。
冯喆想推脱不去,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下午要赶回兆丰,时间紧张,高明轩一边咳嗽一边说:“今天的主厨是童欢,你要是不来,可真是辜负了童欢从昨天准备到今天的一片心意了。”
这次武陵市司法部门的人员精简分流并不是个案,而是全国全省范围内对政法系统的一次整顿,由上到下,一杆子到底,目的就是提高执法者的整体素质,去除机构臃肿,人员庞杂的弊端,就是精兵简政,提高政府工作机能。
冯喆刚实习期满,才熟悉了老干部处的业务,就被分流、被挪窝,是大形势下波及到个人的影响,不能说是时运不济,只是夜里吃面条,赶(擀)上了。
冯喆被下派到了梅山县半间房镇司法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林晓全连忙摆手:“我不去,那是弟妹,太熟了我害羞,下不去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我喝酒就行,别让冯喆刚来就觉得我们所男人不像男人。”
赵曼又是一笑:“这话不对,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你该吃还得吃。”
胡端就说:“副统领,你看让我吃那个好?”冯喆借着喝水看四个人的反应,李雪琴一拉赵曼,赵曼才觉得自己的话将自己和李雪琴给套进去了,就打岔说:“所长,你刚才是不是说,毬,掌声不热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对不对?”
“对,我认,正宗半间房镇国语,怎么啦?”
“这里除了你们男的,我俩哪有那什么啊,你是不是在问自己,还说!是不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林晓全和胡端一听,都笑了,端起酒就喝,冯喆也陪了一杯,林晓全就说冯喆不错,胡端却对着李雪琴说:“琴啊,你刚才说你才不怕短,你才用不着,那我小胡就当着大家面问你了,你在家,一直用的是什么啊?”
“呀,要死了你!”李雪琴立即站起来要拧胡端的嘴,胡端起来就跑,站到林晓全身后说:“我们家半夜的才不用找黄瓜,我们家有的是擀面杖,比黄瓜结实耐用多了,黄瓜能崴断,擀面杖能吗?不过你们家那位胳膊下还别着一把枪,那才叫上下一起发动,全方位射击,你得多性福啊。”
李雪琴的老公是梅山县刑警队的,配备有枪,胡端的笑话让大家又乐了一会,李雪琴就坐下,瞪着胡端说:“有本事你别被老娘逮住!”
“妹子,你比我小,良家小妇人一个,在小冯那自称老娘,也有些嫩啊,你要逮住我顶多压住我,在上面收拾我,我随你便,要糟蹋,要蹂躏,就当为国捐躯了。”
“打住打住!我这话到底没说完,你们就打岔,让小冯怎么看我这个所长,我的威严哪里去了?”林晓全说着就板脸,等大家不笑了,才继续说:“百年修得同场喝酒,千年修得睡一个枕头,就是睡一个枕头的,也不是天天见面吧?我们在一个机构里每天大眼瞪小眼,嗯,赵一曼的苦大仇深,眼睛瞪得大些……”
第526章光荣,前进(一)
离开了高明轩那里,冯喆没有回家。
天地一片白茫茫的,飘逸而来的雪花都像明晃晃的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戳,他躲避不了,立即就千疮百孔,脑中仿佛充斥着许多的东西,可是又不能清晰的将这些整理出来……
我老师为了救我住进医院了,我觉得他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他应该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且荣获五一劳动奖章,现在不正是评先进的时候吗,我觉得电视台应该对我们校长的这种默默奉献的人进行报道,魏敏芝就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老师一定就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呢,先进也有很多种,有县级先进有市级先进,还有各个系统内部的先进标准是不同的,小孩子说去年老师因为五一评先进的时候生病住院了,今年又住院了,像我们李校长这种人不能成为先进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去年我们同学为了李校长的事情找了县长的,都没有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不信县里了,应该找更大的官,所以想让市里电视台报道一下扩大影响力面向全市呼吁一下,那还不成吗?魏敏芝听懂了小孩子电话的内容,她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新闻选题,于是详细的记录了小孩子的联系方式和电话的主要内容,一会找机会就去了电视台的新闻中心。
新闻中心的郭凯旋这会面对着电脑心里正烦,女朋友非要自己买一套新房子才考虑结婚的事情,说郭凯旋那会答应了结婚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可郭凯旋自己哪有钱买房子,当时见她温柔漂亮为了搭上手嘴上雄心勃勃的就应承了,可钱这东西又不是树叶子,到哪都一抓一大把,赚钱太难了,这样一来二去郭凯旋心里有些烦,加上处了后发现原本小家碧玉的她为人太实际,常常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自己斗嘴,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累的很,在最近的一次不欢而散后又开始了冷战,算算已经一个礼拜没在一起也没联系了,郭凯旋觉得正好似乎应该借此机会和女朋友分开,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心里已经被视若前女友的她给自己打电话说她怀孕了,问郭凯旋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向她求婚时她要说怀孕了那就结婚呗,可是一个礼拜后说怀孕了什么意思,怀孕了还是没钱,没钱还是不能买新房,谁有能力买房子你就跟谁结婚去呀,郭凯旋沉默不说话,女友骂了一句你混蛋就挂了电话,郭凯旋心说我混蛋你也好不了哪去,你怎么就和我这个混蛋好了那么久呢,再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第一次,你的子宫都不是新的我凭什么给你买新房,现在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她根本就是没怀孕,只是借着怀孕为借口来逼迫自己买房子的,这时魏敏芝就找到了郭凯旋,郭凯旋听魏敏芝说了着话心里有些恍惚,他知道广告部那有一位魏美人,但是魏美人只是一个临时工,不能和女友劳动局的单位相提并论,不过郭凯旋对自己的俊朗的外貌还有些自信,他读懂了魏敏芝看着自己的视线里的内容,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这个魏美人接触填补一下最近情感和身体上的空虚,于是就接了魏敏芝手上的信笺说我看后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系你你说好不好?
魏敏芝早就瞄准了长的好又有正式工作的郭凯旋,借这个机会和郭凯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心想如果和郭凯旋之间顺利就和那个修理工说自己实在不适合当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请另请高明。郭凯旋拿着魏敏芝送来的信笺心想找县长都不能解决先进的事情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有毛用,这时候总编室的美女编辑萧红从门前走过,郭凯旋急忙的就站起来走了出去说自己有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想和萧美女探讨一下看看一会萧大编辑是不是有空轻移莲步,萧红脸上从来都是笑笑的很让人觉得能够亲近,问郭凯旋有什么好题材,郭凯旋就拿了魏敏芝送来的信笺给了萧红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掘新闻线索的种种苦难经历,萧红和颜悦色的接过了郭凯旋的广告部信笺说回头联系你就往楼上去,萧红知道郭凯旋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但是台里盯着自己对自己有非分想法的人多了去了,萧红一拐弯看到了秦致知扭着腰摔着长发进了副台长包思伦的副台长室,本来想将手里的广告部信笺扔进垃圾桶的萧红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在楼道里一副沉思模样看了三分钟楼下车辆的颜色和品牌后敲门进到了包思伦的房间,只是里面的情况没有像萧红想到的那样有某种可疑和暧昧,萧红笑着说打扰台长和秦大记者了,我这有一条线索拿不准来请示一下台长,秦致知说那我回头再来就走了出去,萧红等秦致知出了门就过去将门闭上轻轻锁着转身扑到包思伦的怀里说你又瞄上了秦小骚货了不是?
包思伦一边说哪有一边对萧红上下其手一边说你怎么不看场合别在这里搞,萧红说以前你随时随地都想乱搞这会却说我乱搞等包思伦有些不能控制猛地就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包思伦很无奈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看看地上飘着的萧红拿过来的信笺,心里猛然的就有了想法,起身让司机备车往市委宣chuan部找常务副bu长劳冷章。
劳冷章知道包思伦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市电视台台长很快要退二线了,好几个人都盯着这位子蠢蠢欲动,包思伦只是其中之一,劳冷章不可能对每个找自己的人都有什么意思表示,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没表示,一点没表示就是堵死了别人找自己办事的路子,没有希望谁还给你好处,总不办事别人以为你无能,不过有了太多的意思表示但是不讲分寸的话很容易到头来将自己缝进口袋出不来,因此等包思伦形式上汇报完了工作加上实质上的暗示过后,劳冷章说了几句空洞而又泛函着喻意的话让包思伦离开了。
劳冷章随便看着电视台广告部的这张信笺注意力就集中在梅山教育系统这几个字上,他想起了梅山教体委的马腾翔,前一段马腾翔通过熟人的途径搭上了劳冷章,给劳冷章家里送了一台电冰箱,不过这电冰箱没多久竟然不制冷了,冰箱不制冷就是坏了,售后维修的小伙子到了之后很快的就修好离开,不过劳冷章的老婆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上门维修冰箱的小伙子是市电视台广告部业务经理魏敏芝的男朋友费益民,费益民心里最近很不舒服,心里想着这次要是魏敏芝要是还不答应结婚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当自己是傻子?可见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钱最可靠,这世上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连女人的身体都能用钱买,只不过不能将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但是钱还是多多益善,于是费益民像往常一样将劳冷章家的冰箱修好又像往常一样给这冰箱上的制冷系统搞了一个一时半会还难以察觉到的毛病等着过几天自己再来修理一次多拿点上门费,结果没几天劳冷章家的冰箱像费益民期待的那样再次不制冷了,但是这次却是完全的坏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于是劳冷章那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就不停的埋怨劳冷章说他这个官做的没人将你当回事,连一台冰箱都罢了工懈怠你,劳冷章本没有将冰箱当回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这会看到了关于梅山学生让电视台报道以期达到让什么校长获得什么五一劳动奖章的信笺猛然就想起了老婆在耳边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就给那台已经坏掉电冰箱的提供者梅山教体局局长马腾翔打了个电话。
马腾翔自从陈飞青出事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想要找机会离开梅山,于是四处活动和劳冷章建立了联系,这会接到了劳冷章公事公办的电话后马腾翔心里十分的窝火,马腾翔还不知道自己送给劳冷章的冰箱已经坏掉了,听劳冷章说市委对梅山某些人自封先进绑架舆论造声势的行为十分震惊,而且这种错误的行径竟然是出自自己管辖下的教育系统,这充分说明了加强品德教育的必要性和不可取代性,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借着市委的名义训斥马腾翔,劳冷章将那份魏敏芝写在市电视台信笺上的内容传真给了马腾翔。
马腾翔一见传真心里先是惶急继而大怒,心说这下自己和劳冷章之间就不是一台冰箱就能解决问题了,关键那台冰箱带来的印象分不知道是否还存在,那么半间房的李博谷竟然使出了一个诡计让自己不舒服自己必然让李博谷更加难受,但是信笺上的李博谷是什么人马腾翔心知肚明,李博谷没什么,一个迂腐的教书匠,可李博谷的女儿李玉却是裘樟清的秘书,这真是刺窝里摘花得罪不起的,怎么办?一肚子气的马腾翔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半间房镇的镇长杨树明。今年过年的时候杨树明为了让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到县里重点中学插班找了马腾翔而重点中学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每次报名的家长都有来头还打破头,不过杨树明这个镇长既然开了口,这在马腾翔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就将这事交待给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去办,说也凑巧,正好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还辱骂老师,校长就从重处理把这个学生给开除了,这才倒出一个名额来给了杨树明的亲戚孩子,所以杨树明欠了马腾翔的一个人情。
杨树明接到了马腾翔的电话时正和五陵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饮食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合众肉联厂董事长马光华在一起喝酒,一听电话内容杨树明先是觉得不好操作,但是马腾翔的气要出,怎么办,杨树明同马腾翔一样都考虑到了李博谷的女儿李玉,由李玉想到了裘樟清,由裘樟清想到了冯喆,杨树明本来想让冯喆去过问李博谷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冯喆根本不会拿他继任者的父亲怎样……而后,杨树明蓦然想起了自己老母亲去世之后,镇上的人除了冯喆在县里开会外,似乎就是没见王茂强到场?王茂强正是分管半间房教育的!于是,杨树明就给王茂强打了一通高屋建瓴语重心长的电话,最后一句是:“麻烦王副镇长到时候亲自给市委市政府及相关部门解释一下学生道德绑架要挟政府为老师要荣誉成为市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事情。”
第527章光荣,前进(过关第二卷生与活终章)
亓思齐进到冯喆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打电话,嘴里说着:“我看他是屎吃多了,忘了饭的感觉!别放过他,跟他没完!人渣!”
“好么,挺富有斗争经验的,知道做坏事早晚会被发现,所以就选择中午去做……离!别便宜了他……”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半间房镇上的几位领导分别的给冯喆打了电话,冯喆以在裘书记这里开会为由全简单的一句话给推掉了——事情过去了,危机消散,隐患灭于无形,这些人就纷纷出场了,刚刚在需要的时候,他们都去哪了呢?
看来,自己在半间房的威信亟待加强。
冯喆没打算找王茂强了解情况,他觉得,就算是自己找王茂强,恐怕王茂强也没什么真实的话给自己讲,否则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去对待高岿然一家。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去了解,去抽丝剥茧,去寻找真相。
裘樟清已经吃好了,冯喆刚刚只吃了半截,他打完电话进去,裘樟清坐在沙发上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冯喆随着裘樟清的视线看过去,能瞧见绿色的树枝上栖息着两只鸽子在叽叽咕咕的相互依偎,冯喆坐下,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一会外面,回头说:“凉了吧?再热热?”
“不用了,谢谢裘书记,镇上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我回去查清楚了,再给书记你详细的汇报。”
裘樟清瞧着冯喆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奇异,冯喆不知道裘樟清在想什么,这目光里的那种奇异又是什么,但是也不好和她继续的对视,就低下了头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冯喆有十来秒钟,猛然的说:“我刚刚说,李博谷去年有病,李玉觉得自己的父亲得不到公平的对待,就发动了学生来县里请命。”
“是,书记你刚刚说过这个。”
“你刚才说,要在半间房开展一次学习李博谷的活动?”
“是,我觉得从教书育人、从舍己救人这两方面,李校长的思想和精神值得镇上人学习,”冯喆说着迟疑了一下,看看裘樟清问:“如果裘书记觉得我的想法不成熟,我再考虑考虑。”
裘樟清这一会一直在盯着冯喆看,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冯喆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冯喆有些琢磨不透,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于是他瞬间决定,将自己原本打算再过几天等时机稍微成熟一点才给裘樟清说的话,这会提前讲述出来。
“还有,我考虑,如果在镇上举行的这次‘讲政治、有信念,讲规矩、有纪律,讲道德、有品行,讲奉献、有作为’的研讨还算是成功,能够引起一些良好的反响的话,是不是提请县教体局商榷,可以在全县范围内扩大研讨的规模,是不是可以让李校长为全县的教育系统做一个专题报告会?”
冯喆这句话一说出,裘樟清的眼神那丝疑虑消失了,心说是这样?
但是裘樟清现在还是不确定冯喆是不是完全的给自己说了李博谷救人事件和今天早上在半间房发生的群体事件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还有自己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提及的内容,到底是不是冯喆在玩的一个小手段?因此,裘樟清对此有所保留,但是,她却要对此有所表示,因为,她并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支持冯喆搞所谓的政绩工程,不是不同意冯喆有借着李博谷的事情宣传半间房甚至宣传他这个全省最年轻的镇委书记的意图,她只是不希望冯喆在做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会对自己有所隐瞒,那样的话,自己的心里会很不舒服,那种来自冯喆对于自己不交心、不坦诚——起码是工作上的——的行为,会让自己觉得在梅山所做的一切是失败的,是有遗憾的……
“你吃好了,和我去一下医院,探望一下李校长。”
裘樟清的表态让冯喆有些稍稍的意外,但是也顺理成章,因为李博谷还是李玉的父亲,如今裘樟清的决定恰恰正是自己期待和希望发生的,可是,裘樟清刚才眼神中那种有些陌生的情感流露,到底是什么呢?
魏敏芝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今年过年的时候,邻居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对方是修家电的,人长得一般,接触了几次,家人问感觉怎么样,魏敏芝心里谈不上怎样不怎样,顶多不讨厌罢了,这已经是出了学校门后第若干次相亲了,可是每次都觉的和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个人差距很远,都是重复一种没感觉的感觉模式而已,不过女人总归要将自己嫁出去的,家里空间太小,父母都年事已高,弟弟也要考大学了,作为长女,无所事事的让家里养活自己,魏敏芝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于是在一天傍晚经过邻居家的门前时,点头说也想和那个修家电的交往下去,只不过自己工作不稳定,不好意思耽搁人家,邻居立即就说,工作可以找,两家总比一家能量大,这工作还是要比较正式的,魏敏芝就说,那在结婚前,自己不会去当那个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省得有人说闲话,其实魏敏芝知道自己内心是想让自己的单身生活再延长一段时间,她还有些不甘心,而邻居听了喜滋滋的,这下自己修空调的钱就能省了,邻居不知道,这时候魏敏芝刚刚坐了半天的公交车回来,那辆公交车是专程为去一家大型超市购物的人免费开放的,魏敏芝常常坐在这路不花钱的车上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终点到起点,从起点又到终点,看着路上的行人心想着类似人活着究竟为什么这种空洞却有无数个答案的哲学命题。没多久,魏敏芝就有了一份听起来比较体面的工作,魏敏芝和大学同学联系的时候终于可以大方又故作淡然的说自己在武陵电视台工作了,其实她是在武陵电视台的广告部当业务经理,而这个业务经理是广告部最底层的人员,就只是一个广告部的临时工,叫起来听着好听,只比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稍微好一些,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各种咨询广告的电话和承办领导临时交办的各种事情和出去拉业务做要约引诱,而电视台的广告部是被承包出去的,办公的场所是在电视台街对面的一栋楼里并不在电视台内部,魏敏芝对这份工作还算是满意,毕竟是有事干了,而广告部的效益不错,工资和业绩挂钩,魏敏芝大学毕业,知识面相对广,待业了两年,实在是穷怕了,因此上手很快,没多久就熟悉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虽然不算多,但是比起一些还没有找到工作或者今天上班明天失业的同学而言,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魏敏芝比较敬业,几个月后就明白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长久的干下去,她现在已经不想甚至有些从内心拒绝去当那个维修家电店的老板娘了,广告部有两个小伙子在注意自己,魏敏芝觉得这两人都比那个每天都是一身油污的家电维修工要好,毕竟人要往高处走。
这天,魏敏芝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一个小孩子打过来的,小孩子说普通话的发音很不标准,耐心的听了一会,魏敏芝才知道小孩子是错把广告部的电话当做电视台内部的总编室或者新闻中心的联系方式了,小孩子有些不懂为什么每次电视剧中间插播的电视台联系方式只是负责做广告而不管采集新闻,魏敏芝解释了一下电视台内部也是有很多部门的,这些部门的分工不同,就像是学校的老师有些教语文有些教音乐一样,小孩子就问那阿姨你一定知道管新闻的那个电话因为你是电视台的人啊,我老师为了救我住进医院了,我觉得他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他应该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且荣获五一劳动奖章,现在不正是评先进的时候吗,我觉得电视台应该对我们校长的这种默默奉献的人进行报道,魏敏芝就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老师一定就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呢,先进也有很多种,有县级先进有市级先进,还有各个系统内部的先进标准是不同的,小孩子说去年老师因为五一评先进的时候生病住院了,今年又住院了,像我们李校长这种人不能成为先进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去年我们同学为了李校长的事情找了县长的,都没有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不信县里了,应该找更大的官,所以想让市里电视台报道一下扩大影响力面向全市呼吁一下,那还不成吗?魏敏芝听懂了小孩子电话的内容,她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新闻选题,于是详细的记录了小孩子的联系方式和电话的主要内容,一会找机会就去了电视台的新闻中心。
新闻中心的郭凯旋这会面对着电脑心里正烦,女朋友非要自己买一套新房子才考虑结婚的事情,说郭凯旋那会答应了结婚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可郭凯旋自己哪有钱买房子,当时见她温柔漂亮为了搭上手嘴上雄心勃勃的就应承了,可钱这东西又不是树叶子,到哪都一抓一大把,赚钱太难了,这样一来二去郭凯旋心里有些烦,加上处了后发现原本小家碧玉的她为人太实际,常常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自己斗嘴,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累的很,在最近的一次不欢而散后又开始了冷战,算算已经一个礼拜没在一起也没联系了,郭凯旋觉得正好似乎应该借此机会和女朋友分开,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心里已经被视若前女友的她给自己打电话说她怀孕了,问郭凯旋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向她求婚时她要说怀孕了那就结婚呗,可是一个礼拜后说怀孕了什么意思,怀孕了还是没钱,没钱还是不能买新房,谁有能力买房子你就跟谁结婚去呀,郭凯旋沉默不说话,女友骂了一句你混蛋就挂了电话,郭凯旋心说我混蛋你也好不了哪去,你怎么就和我这个混蛋好了那么久呢,再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第一次,你的子宫都不是新的我凭什么给你买新房,现在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她根本就是没怀孕,只是借着怀孕为借口来逼迫自己买房子的,这时魏敏芝就找到了郭凯旋,郭凯旋听魏敏芝说了着话心里有些恍惚,他知道广告部那有一位魏美人,但是魏美人只是一个临时工,不能和女友劳动局的单位相提并论,不过郭凯旋对自己的俊朗的外貌还有些自信,他读懂了魏敏芝看着自己的视线里的内容,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这个魏美人接触填补一下最近情感和身体上的空虚,于是就接了魏敏芝手上的信笺说我看后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系你你说好不好?
魏敏芝早就瞄准了长的好又有正式工作的郭凯旋,借这个机会和郭凯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心想如果和郭凯旋之间顺利就和那个修理工说自己实在不适合当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请另请高明。郭凯旋拿着魏敏芝送来的信笺心想找县长都不能解决先进的事情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有毛用,这时候总编室的美女编辑萧红从门前走过,郭凯旋急忙的就站起来走了出去说自己有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想和萧美女探讨一下看看一会萧大编辑是不是有空轻移莲步,萧红脸上从来都是笑笑的很让人觉得能够亲近,问郭凯旋有什么好题材,郭凯旋就拿了魏敏芝送来的信笺给了萧红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掘新闻线索的种种苦难经历,萧红和颜悦色的接过了郭凯旋的广告部信笺说回头联系你就往楼上去,萧红知道郭凯旋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但是台里盯着自己对自己有非分想法的人多了去了,萧红一拐弯看到了秦致知扭着腰摔着长发进了副台长包思伦的副台长室,本来想将手里的广告部信笺扔进垃圾桶的萧红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在楼道里一副沉思模样看了三分钟楼下车辆的颜色和品牌后敲门进到了包思伦的房间,只是里面的情况没有像萧红想到的那样有某种可疑和暧昧,萧红笑着说打扰台长和秦大记者了,我这有一条线索拿不准来请示一下台长,秦致知说那我回头再来就走了出去,萧红等秦致知出了门就过去将门闭上轻轻锁着转身扑到包思伦的怀里说你又瞄上了秦小骚货了不是?
包思伦一边说哪有一边对萧红上下其手一边说你怎么不看场合别在这里搞,萧红说以前你随时随地都想乱搞这会却说我乱搞等包思伦有些不能控制猛地就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包思伦很无奈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看看地上飘着的萧红拿过来的信笺,心里猛然的就有了想法,起身让司机备车往市委宣chuan部找常务副bu长劳冷章。
劳冷章知道包思伦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市电视台台长很快要退二线了,好几个人都盯着这位子蠢蠢欲动,包思伦只是其中之一,劳冷章不可能对每个找自己的人都有什么意思表示,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没表示,一点没表示就是堵死了别人找自己办事的路子,没有希望谁还给你好处,总不办事别人以为你无能,不过有了太多的意思表示但是不讲分寸的话很容易到头来将自己缝进口袋出不来,因此等包思伦形式上汇报完了工作加上实质上的暗示过后,劳冷章说了几句空洞而又泛函着喻意的话让包思伦离开了。
劳冷章随便看着电视台广告部的这张信笺注意力就集中在梅山教育系统这几个字上,他想起了梅山教体委的马腾翔,前一段马腾翔通过熟人的途径搭上了劳冷章,给劳冷章家里送了一台电冰箱,不过这电冰箱没多久竟然不制冷了,冰箱不制冷就是坏了,售后维修的小伙子到了之后很快的就修好离开,不过劳冷章的老婆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上门维修冰箱的小伙子是市电视台广告部业务经理魏敏芝的男朋友费益民,费益民心里最近很不舒服,心里想着这次要是魏敏芝要是还不答应结婚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当自己是傻子?可见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钱最可靠,这世上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连女人的身体都能用钱买,只不过不能将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但是钱还是多多益善,于是费益民像往常一样将劳冷章家的冰箱修好又像往常一样给这冰箱上的制冷系统搞了一个一时半会还难以察觉到的毛病等着过几天自己再来修理一次多拿点上门费,结果没几天劳冷章家的冰箱像费益民期待的那样再次不制冷了,但是这次却是完全的坏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于是劳冷章那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就不停的埋怨劳冷章说他这个官做的没人将你当回事,连一台冰箱都罢了工懈怠你,劳冷章本没有将冰箱当回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这会看到了关于梅山学生让电视台报道以期达到让什么校长获得什么五一劳动奖章的信笺猛然就想起了老婆在耳边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就给那台已经坏掉电冰箱的提供者梅山教体局局长马腾翔打了个电话。
马腾翔自从陈飞青出事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想要找机会离开梅山,于是四处活动和劳冷章建立了联系,这会接到了劳冷章公事公办的电话后马腾翔心里十分的窝火,马腾翔还不知道自己送给劳冷章的冰箱已经坏掉了,听劳冷章说市委对梅山某些人自封先进绑架舆论造声势的行为十分震惊,而且这种错误的行径竟然是出自自己管辖下的教育系统,这充分说明了加强品德教育的必要性和不可取代性,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借着市委的名义训斥马腾翔,劳冷章将那份魏敏芝写在市电视台信笺上的内容传真给了马腾翔。
马腾翔一见传真心里先是惶急继而大怒,心说这下自己和劳冷章之间就不是一台冰箱就能解决问题了,关键那台冰箱带来的印象分不知道是否还存在,那么半间房的李博谷竟然使出了一个诡计让自己不舒服自己必然让李博谷更加难受,但是信笺上的李博谷是什么人马腾翔心知肚明,李博谷没什么,一个迂腐的教书匠,可李博谷的女儿李玉却是裘樟清的秘书,这真是刺窝里摘花得罪不起的,怎么办?一肚子气的马腾翔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半间房镇的镇长杨树明。今年过年的时候杨树明为了让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到县里重点中学插班找了马腾翔而重点中学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每次报名的家长都有来头还打破头,不过杨树明这个镇长既然开了口,这在马腾翔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就将这事交待给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去办,说也凑巧,正好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还辱骂老师,校长就从重处理把这个学生给开除了,这才倒出一个名额来给了杨树明的亲戚孩子,所以杨树明欠了马腾翔的一个人情。
杨树明接到了马腾翔的电话时正和五陵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饮食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合众肉联厂董事长马光华在一起喝酒,一听电话内容杨树明先是觉得不好操作,但是马腾翔的气要出,怎么办,杨树明同马腾翔一样都考虑到了李博谷的女儿李玉,由李玉想到了裘樟清,由裘樟清想到了冯喆,杨树明本来想让冯喆去过问李博谷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冯喆根本不会拿他继任者的父亲怎样……而后,杨树明蓦然想起了自己老母亲去世之后,镇上的人除了冯喆在县里开会外,似乎就是没见王茂强到场?王茂强正是分管半间房教育的!于是,杨树明就给王茂强打了一通高屋建瓴语重心长的电话,最后一句是:“麻烦王副镇长到时候亲自给市委市政府及相关部门解释一下学生道德绑架要挟政府为老师要荣誉成为市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事情。”
过关生与活卷终语
上学那会,我的政治老师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其貌不扬,个头不高,当时他似乎只有四十来岁,头大且圆而秃顶,即便用耳鬓边上长的足够能从左到右的头发遮盖但反而更加欲盖弥彰,在光线阴暗的时节里,上课时总是一览无余的能看到他清亮的头顶和灯泡的光芒相映成辉,于是有好事的同学谑笑他为“二炮”,后来觉得在阳光下可以称为“二日”,再后来,就演变成了“二毬”。
一节课四十来分钟,许多的老师为了搞活气氛,总会在授课中间妙语连珠,或者穿插几个笑话,不然课堂就会被归结为不生动。
数学老师就是一个妙人,他能插诨打科的讲述二十分钟各种奇闻逸事还不带重样的,剩余的二十分钟才被用作教授正式知识。物理老师是我的校长,我至今仍记得他永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他一停止思考,地球就要毁灭。他永远有一只鞋垫拖拉在鞋外面,每当他走来老远就能听到“踢啦、踢啦”的响动;他永远上课时忘记用黑板擦而是直接用衣服袖子擦去黑板上的粉笔字;他永远讲到兴奋的时候忘乎所以的一蹦三尺高将讲台跺的噗通噗通乱响,这样的时候我们就会哄堂大笑,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如我;而且他还似乎永远的嘴角老是有两道白沫,配上他戴着高度近视的眼镜和瘦弱的身体,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我甚至曾将他的形象和孔乙己重合在一起。
但这些都没能够替代政治老师的独一无二。
政治老师和他所讲授的课样沉闷而无趣,他上课即来,下课即走,从不拖堂,课时中一直在枯燥的讲述解说,恰如其分的将几十分钟时间安排的用每一个课本上的字给占满了,同学们都昏昏欲睡,但他视而不见,有人调皮捣蛋,他也不管,听之任之,反正将自己应该做的做完就成。
那一天冬天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下雪的一个晚自习时,班主任的女儿在黑板上写下我的名字并缀以“我爱你”,当然几年后我才知道她是始作俑者,她的目的和动机无需再述,当时在学校里引起的轩然大波是谁都始料未及的,这是其一;第二件事,就是与政治老师有关。
那个时代可以娱乐消遣的事物很少,我性子孤僻,寒假漫漫,如何渡过?唯有读书,但书已经看的很多苦于资源搜寻不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和政治老师的女儿(我同班同学)商议,未竟想她真的鬼鬼祟祟从家里为我偷拿出了全套的《红楼梦》。
这部名著我当时已然看过,政治老师这套家藏却不同,阅读的格式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排版。聊胜于无,但真是开卷有益,读到“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只得和宝玉温存了一番。自此宝玉视袭人更自不同,袭人待宝玉也越发尽职了”时候,只见这里有一铅笔批阅: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
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
这字迹再也熟悉不过,确是政治老师的手迹,我当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此处作者略去一千三百二十一字啊二炮!于是想,原来总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政治老师是这个样子!
教政治的老师原来是最不讲政治的!
再往下看,到了呆霸王薛蟠“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的时候,那铅笔的批阅又欣然而至:甚合我意,好及!
至于其中焦大骂宁荣两府只有门口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政治老师则批阅:我日!他妈,真真骂得好!
到了后来,看借来的红楼梦已经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在书中找政治老师的批语成为我的头等大事。
政治老师的爱好、兴趣、癖好,以及往日不为他人所熟知的,通过这些只字片言跃然而至我的面前,我从这些字句中看到了政治老师的灵魂和人格,这就像太阳照耀下反而只有阴影部分才是最容易被人注意一样,我骤然就明白了:一个人的家里藏着什么书,他又喜欢看什么书,他对这些书的内容是什么样的态度,其实才是一个人的全部。
人是社会的动物,和某人相识之后,难免会在一起相聚,假设到对方家里做客,我总是下意识的喜欢看其人家中都有什么样的藏书,或者,干脆问他家里有没有书、询问他平时看不看书、都喜欢看什么内容的书。
假设一个装修的漂漂亮亮的房子里一本书都没有,或者除了流行杂志娱乐新闻之类的书刊外,没有一本关于文学方面的书籍,我则会认为这人是没有多么深奥灵魂的,他可能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社会中的成功者,但不是我所要交往的那种良师益友的人物。
同样的,如果这人有许多书籍,如果能说清某本书从何而来,并喜欢的是哪个部分,为什么喜欢,就可以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能和我继续交往、或者交往到那种程度的人。
但如果碰到有那么一个人,他有很多的藏书,但你要参观却被礼貌的拒绝,那能证明,他不会向你透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这些书就是他灵魂的集中体现,他拒绝向你展现他的灵魂,他拥有这个权力。
因此,我一般也是拒绝向别人透露我的藏书的,搁到现在网络中就是书单。我不建议向别人随随便便的公开自己的书单,原因是我不愿简简单单的向他人公开展现我的灵魂。
我相信所有真正的好书、严肃的书都能起到改变人的作用,一份书单其实是在规划你成长的目标、你的人生变化的方向,那么,我们凭什么就将一份人生的计划、人生的进程,给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看呢?
除非你的书单里都是娱乐性的图书,那就是例外了,因为“娱乐到死”也没关系,娱乐不存在灵魂,娱乐的灵魂不是人生的态度,这个题目我曾经在《过关》一个章节中用过,不知读者朋友是否和我想法一致。
这样引申到我写的一些文字,作为一个网络作者(我不认可这个称呼,的确我的文字都在网络上呈现给大家看,但我顶多只是一个单机游戏玩的很嗨的人吸引到了别人注意罢了,我的文字都是离经叛道的,甚至是黑暗向的——关于黑暗我后面会说到——归纳不到“大流”之中,因此我离“网络作家”这个称号还差的很远),我凭什么告诉一些读者你应该怎么做人?我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因此别人应该变成什么样的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我强调的是我写的文字内容不是合适每个人看的,我的人生的方向、我的规划绝对不可能适用于所有的人,我写文字的初衷是为了多一种形式证明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或者为了在我死后让我的家人们知道我的思想曾经是什么一个样子。
世界瞬息万变,即便亲密如一家人也不可能在日常中天天在他(她)耳边絮絮叨叨做人的道理,他(她)会烦,我也会累,因此才有这些作品的问世,等有一天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翻起这些足以让人昏昏欲睡的说教,从中能了解我的灵魂,知道我曾经这样生活过,这样思考过,从而有所借鉴,我就达到了我的目的了。
现在说说刚才提到的“黑暗”。我想说并不是所有的书都是积极向上的,如果有人看了很多励志的书从而想让自己怎么奋发向上、努力向前,最后成为一代伟人,我会觉得这人是傻子,或者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一个志气太过高昂、太过自信、人生观非常正面的人其实都有一点傻,他会变得对世界的看法很单向、单调,对人生的看法也很单一,就是只从正面看问题,他从来不知道世界的复杂,人生的阴暗,这样的人如果有的话,除了不食人间烟火我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他。
所以,当一个人看完了代表着光芒万丈的书之后,再阅读一些黑暗无比描写人性阴暗的书,他会如同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如履薄冰,他就会更为清醒的审视自己的灵魂,更加懂得去如何面对人生,我固执的认为这样很有作用。
只有明白了人性里面的邪恶与丑陋,才会明白人生很不简单、很复杂。知道这世界并不是都是正面的,它会有很多的意外,有很多我们不能控制的东西,这样,我们才有有可能变成性格比较平和的人,至少我们不会再轻易的犯傻。
不仅仅是在叙述一场冒险,它本身就是一场叙述的冒险,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人生不易,因此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哭着呱呱坠地的,活过痛过爱国悔过之后,到了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才能十分的安静,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生我们经历了,试图改变了,这就足够。
《过关》中出现了几次苏东坡的“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我想说的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永远不会被生活击倒,我们终将活到也无风雨也无晴的那种境界。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能有两种结局:要么自己被累死,要么让别人整死,所以就像冯喆一样,不要在别人的眼光里找快乐,否则永远悲哀;不要在别人的嘴巴里找尊严,否则永远卑微。
冯喆在即将当副市长的时候对亓思齐说:身在官场,千万不能远离权力中心,否则迟早坐冷板凳。这就是自醒的表现:不应该高估自己的能力。但亓思齐能不能理解,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冯喆没有一个像亓思齐那样当高官的父亲,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也只有自己能掌控,自己要走的路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如何去走。
对《过关》这本书,我的态度就像冯喆对待磨难和指责一样,你要是辩解,说的多了,有人觉得你像个傻逼;你一句不说,有人觉得你又在装逼。世事岂能尽如人意,那就只有去他麻痹:我又不是为傻逼而写作的,我只为欣赏我的人敞开我的灵魂。
明天是《过关》发表两周年的日子,写了这些文字是以为记。在网上写作最大的问题是关于更新,天天都写几千字其实在质量上就不能有所保证,何况又不是专业以文字为生的,但读者不能等,这就有些矛盾。草率对待读者是我不愿意的,因此,我只有筹备的差不多了才能继续往下过关。
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也希望不会发生意外让我这在起点硕果仅存一百九十万的文字“失联”。
朋友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飞翔的浪漫,2017-8-31
第528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一)
李雪琴的家就在公路边,冯喆让何林达将车直接开到了房子后面,几个人在车上也不下去,这样那个越野车猛然的失去了市场办面包车的踪迹。
农村的房屋规划没有城镇里那么的规范,李雪琴娘家的房子是在原来自留地上建成的,盖在路边就图一个方便,她房子的后面零零落落的有几户人家,参差交错的,冯喆就下了车,从一侧绕到前面,李雪琴这会已经站到了家门口,看到冯喆从房子后面过来,就很诧异。
公路的远处还能看到那辆越野车的踪迹,冯喆指着让李雪琴看,然后说:“雪琴姐,你那辆奇瑞在吗?在,那好。”
这时张发奎几个也过来了,冯喆没时间解释,让张发奎几个在李雪琴家里休息,李雪琴叫自己的父母招待张发奎几个,将奇瑞车从院里开出载着冯喆,远远的跟着那辆越野车。
在车上,冯喆才给李雪琴解释了是怎么回事。
“记者暗访什么?关键咱们不知道他来半间房的目的是干嘛的呀?”
李雪琴有些小小的兴奋,这跟踪追击的事情也就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过,自己也问过干刑警的老公一些破案的问题,可是那口子从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今天能和冯喆跟踪别人,李雪琴觉得很有意思。
那辆越野车到了后店子新村那里,就没有再往后面走,因为后店子村接壤的地方就是水库,车上的瘦子下来和路边一个商店门口闲坐的人说着话,李雪琴干脆的将车子驶在前面一个房子那停了车,然后自己走了下去。
李雪琴并没有往那辆越野车的地方去,好大一会的也不见人,冯喆就在车上等着。
李雪琴的车窗玻璃贴的膜是不透明的,外面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所以冯喆也不怕万一那辆车过来会看到自己。
这样过了一会,天色有些灰暗了,可是李雪琴还是没有回来,商店的门口亮起了灯,那个瘦瘦的男人依旧的和人说个不停,还在商店里买了东西,这下他倒像是和商店的老板熟悉了,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冯喆有些焦急的时候,李雪琴回来了,进来就说:“那人绝对是记者,问的问题涉及面很广,县里什么事他都问,重点是裘县长和文化节的事情,还问咱们镇开矿的事情。他胸口口袋别着一个录音笔。”
“你怎么知道?我没见你过去啊?”
李雪琴就笑:“这个村的人,我不认识十个也熟悉八个,这村里还有我几个老亲戚呢,想打听点事,那还不容易。”
“呀,这下这个家伙就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冯喆说的李雪琴一笑,问:“咱们不能老在这呆着,回去吧?”
看到冯喆有些疑虑,李雪琴说:“你放心!看到商店门口那个老伯没有?那是我姨夫。”
李雪琴又是一阵笑,冯喆就看着李雪琴的红口白牙,李雪琴脸上莫名的一热,嗔着说:“干嘛呢你?”
李雪琴怀孕有三个多月,身体圆润了很多,这样子很有些俏丽,冯喆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毫不显露,说:“雪琴姐,你要是不当刑警,真是亏大发了。”
奇瑞车掉过头,缓缓的从越野车旁边经过,冯喆掏出手机对着车子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车子一直就到了李雪琴的娘家,张发奎何林达和张长玉在李雪琴父母的陪伴下正在看电视,见冯喆和李雪琴回来,就问怎么样了。
冯喆说了情况,张发奎就说:“这事要给领导汇报一下,不能让这家伙在咱们县胡来。”
李雪琴的父亲这时说:“你们别急,等她姨夫回了话,再决定,反正这人一时半会走不了,你们歇着。”
冯喆书:“这样,大家都累了一天,就先回去,我在这等,有什么事,咱们及时联系。”
张发奎和何林达想想,也就同意了,因为那个瘦子见过自己几个,也没法继续跟着,就带着张长玉开车离开,冯喆又交待了一下这事大家要保密的话。
冯喆李雪琴娘家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李雪琴的姨夫打电话说那个瘦子开车走了,具体都说了什么,和李雪琴刚开始了解的差不多,只是后来后店子村的支书胡德全到了商店,买东西,站了一会,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扯上了胡红伟,说杀人犯都能当矿主,这梅山县如今乱的都不是法治社会了。
冯喆一听就皱眉,让接电话的李雪琴传话问,为什么胡德全会说这样的话?
“那人不是说想在后店子投资开矿吗,胡德全就说咱们这乱的很,就说到了胡红伟,哦,还有,他还说前一段老炮台出事,说是上面将事情瞒报了,死了几个人,报上连提都没提,这不是有人在一手扰天?”
挂了电话,冯喆独自走到了院子里,他有些不明白胡德全身为基层组织的书记,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些没有dang纪的话。
“胡德全肯定是故意的。”
李雪琴走了出来,看着月色中的冯喆说:“我爹说了,胡德全在后店子村几十年,心眼很小,得罪他的人,他都会变着法的对付。”
那么,胡德全是想针对胡红伟?
“老而不死是为贼,胡德全贼精贼精的,他能看不出那个瘦子是记者?就是看不出是记者,有人在村里一坐几个小时,问这问那的,胡德全能没有一点的觉悟?就凭这一点,他也是老糊涂了。”
“雪琴姐,你送我到镇上去。”
冯喆觉得这个瘦子要是记者,那么针对的目标绝对是裘樟清,但是胡德全为什么要说那一番话,还提到了老炮台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这个人加深对梅山的误解,想将事情搞大,让上面来查梅山县,然后好让胡红伟承包不成滑石矿,就是随后上面来人查,胡德全也能死不认账。
胡德全因为一己之私竟然胡说八道,可惜他没想到李雪琴的姨夫将这一切转告给了冯喆。
两人到了半间房镇,估摸着时间,果然一会那辆越野车就到了镇上,住进了一家宾馆。
半间房经济比较发达,宾馆也建造的有些规模,冯喆想了想,问李雪琴认识这家宾馆的人不认识。
李雪琴点头说:“你在这等着。”
一会李雪琴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那两个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我要去县里,雪琴姐你回去吧。”
“你怎么走?打的?”
冯喆就点头,李雪琴生气的说:“我没事!再说,我家还在县里呢。”
李雪琴启动了车,冯喆说:“麻烦雪琴姐,不好意思。”
“你呀,这人总是那么多客气,你有什么客气的?”
到了县里,冯喆看看时间不到十点,就谢过了李雪琴,等李雪琴走了,想好了措辞,他给裘樟清发了条短信:“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
但是裘樟清一直的就没有回短信。
冯喆想了想,到了办公室上网,看看能不能查出那两人的资料。
没想到这一查,冯喆还真的看到了一些信息。
冯喆对着电脑屏幕呆坐了一会,心说自己这会该怎么办?
裘樟清如果在梅山遭遇了什么,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实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短信发出了有二十多分钟了,裘樟清却一直没有回信,冯喆看着窗外黑暗中萧瑟的景象,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两人在半间房会不会暗访嫖ji?
这一想不要紧,冯喆觉得很有可能,如果他们真的是有备而来,存心想掌握梅山的各种情况,在半间房那间宾馆里招小姐,只招而不嫖,将这个过程内容要是录了下来,这下梅山可就真的要臭了!
半间房经济发达,那里的人龙蛇混杂,南来北往的什么人都有,有小姐是公开的秘密,查也查不完。
怎么办?
给唐经天打电话让他派人蹲点?在这两个人和小姐办事的时候抓个现行?
行不通。
自己和唐经天其实不熟,在一起喝酒归喝酒,唐经天为什么会听自己的?要是唐经天真听了自己的,可兴师动众之后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那不是难以自圆其说,还会打草惊蛇。
再说,这两人来梅山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让裘樟清调遣公安局的人去排查?
可裘樟清到梅山的时间不长,公安局那边是不是都能听她的指挥,这个也是未知的,如果有人就是希望梅山出事,唯恐天下不乱,想让裘樟清离开呢?
裘樟清怎么还不回话?
冯喆开始有些烦躁。
这时手机猛然的震动,一看却是张发奎打过来的,问冯喆情况怎么样。
冯喆不想和张发奎吐露太多,说自己已经回来休息了,就挂了电话。
又等了十多分钟,裘樟清的短信终于回复过来了:“我在县宾馆五一九房。”
冯喆关了电脑锁门就走。
梅山县宾馆是县委、县政府的重要接待窗口和会议中心,也是梅山涉外接待的定点单位和省级园林式单位,县里的领导在县宾馆是长期包有房间的,冯喆从半间房刚到县里的时候,就在这里住过几天。
尽管心里很急,到了宾馆后冯喆表现的还是很轻松的,在去往五一九房间的过程中有个女服务员询问冯喆的身份,冯喆拿出了工作证,她也没多问什么,就放行了。
五一九房间是个套间,除了客厅和卧房,似乎还有会议室和一个小餐厅,裘樟清应该刚才在洗澡,所以一直没有回复冯喆的短信,她头发还没有完全的干,红色红润,皮肤很白,穿着很休闲的衣服,和平时整齐的样子有很大出入,她给冯喆开的门,冯喆进去也没有详细的看,就简略的说了半间房的事情,裘樟清沉默了一下,让冯喆坐,她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529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二)
小李被冯喆勾起了话瘾,这也是接近领导的一个机会,有些滔滔不绝起来,冯喆却已经思想抛锚,他不喜欢小李一直赵英武赵英武的叫。
小李之前是给赵英武服务的,赵英武出了事他直呼其名,没出事的时候也这样?只有权且将小李的絮絮叨叨当做调频广播了,有用的他会听进去,没用的自动忽略。
恍然小李又说了一个“给力”,冯喆彻底的不想听了。
冯喆不喜欢“给力”这两个字,这个词近来一段比较流行,但流行的东西未必就是好的,譬如说流行性感冒,不见的人人都喜欢,有些人张口闭口的给力给力,不管什么话题好像都能用给力给代替过去,简直成了全民的口头禅,由此可见国人的趋同性是多么的强烈,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人们对于词语的表达该是多么的匮乏与贫瘠,这往往是国民心智同质化的一种表现,而这种表现,最大的结果就是扼杀创造力。
冯喆这会在想赵文。
对于冯喆到武陵工作,赵文一方面是认同他的考试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考第一,如果面试的结果有或然性不能确定,但起码笔试的成绩已经能说明了冯喆的出类拔萃,另一方面,赵文的意思是冯喆有些太心急了,人人都想往高处走,不过武陵的这个位置对冯喆而言,目前应该不干也罢。
按照赵文的说法,一个人只要能干到冯喆在兆丰的位置,就是将体制内所有能感受到的优缺点全部给体验过了,这是一笔难以替代的资历和财富,很多人唯恐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常驻久安的,除非在这个位置上已经累积了足够的向上的经验和人脉,不然的话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最好,而冯喆却像个过客一样浮光掠影了一番就急不可耐的离开了,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更像是一个跷跷板,目的只是为了在上面轻轻一点蹦弹得更高远。但是本可能借此弹的更高更远的。
冯喆知道赵文说的都对,可是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明白,而且人生中的事不可能事事都对人言,也不可能一有麻烦就找别人帮自己解决,起码对于家政就是如此,不然就不会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老话了。
到了武陵市区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前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堵了车,在等待的过程中,一个穿的很简单清凉的女人拉开了车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鼻而来。
这个衣着比较暴露的女人从太阳镜后瞄了冯喆一眼,屁股一拧就坐了上来,她的短裙丝毫遮掩不住她白亮的臀,而且这一晃冯喆分明瞧见了她腿根有一颗痣。
“干什么?”
小李看来也很诧异,听冯喆一问,知道领导并不认识这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扭回头就说:“你谁呀?下去!”
这女的将太阳镜摘下,抖了一下丰盈又有点袒露的胸说:“是我呀……哎呀什么嘛,凶巴巴的,才几天啊?”
“你认识我?”
这女子也不过二十一二,翘了个二郎腿晃着涂着指甲油的脚拇指说冯喆:“你不就是那谁吗?你忘了?”
小李不吭声了,他以为冯喆和这美女认识,但是碍于自己这个外人在,领导不好意思承认。
冯喆沉声说:“我是谁?”
“就是你啊。”
“那你是谁?”
“我……不就是这辆车吗,我认得……”
冯喆有些明白了,这女的是看车牌上来的,肯定以为自己是以前这辆车的主人。
而这辆车以前的主人是赵英武。
不过也不一定,他想着往外面看了看:“你认错人了,请下去。”
“干嘛呀你。”女人明显的有些不满意。
这时前面的车已经开了,路已经畅通,冯喆问:“你真不下车?”
女子瞧了瞧冯喆,嘴里嘁了一声,没有离开的意思,冯喆当即就说:“开车。”
前面不远就是市政府,冯喆对小李说:“开进去。”
冯喆现在不会让这个女人下车了,不管她是真的认错人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等到了政府大院里,再让人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有人设套让自己钻,自己要变被动为主动。
可是没想到拐过弯后市政府的大门口因为有很多人,也堵车了车。
就在车速放慢的时候,这女人拉开了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她穿的是高跟鞋,登时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腿也蹭烂了,但是她丝毫没有停留,一瘸一拐的往人多的地方急走。
小李愕然的往外看,冯喆说:“抓住她!”
这女的不想或者不敢和自己一起到政府大院里,竟然跳车,动机就更可疑!冯喆本想亲自下车抓她,但碍于身份觉的不妥。
小李愣了一下,略有迟疑,等他下车后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已经钻人群里没影了。
“神经病!”
小李骂了一句上车:“真是乱七八糟!”
车子这会还不能前行,知道小李今天去省里接自己的人不会少,但是有谁知道自己是这个时间段回来?这女人为什么正好就在离政府不远的地方上了自己的车?有预谋,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那女的是谁,不管这都是为了什么,这个小李是不能被信任的,起码他缺乏一点机敏,也缺少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总而言之,他不适合给自己当司机。
冯喆的视线投向了大院里,这个被葳蕤苍绿色彩所笼罩的建筑在灿烂的阳光下岿然耸立,似乎在发出无声的讯息。
武陵市ei市zheng府所在是日ben人在战争年代修盖的建筑,后来武陵建市,这里就成了办公场所,算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前不久该香港的日盛公司有意将市府大院买下,改建成宾馆别墅群,作为旅游项目开发,而且这家公司还有意和武陵的化工集团合作,以期达到双赢。
武化集团是武陵的龙头骨干企业,但这几年比较不景气,基本上趋于瘫痪状态,而国有企业的改革遭遇瓶颈,无法突破,民营经济发展又受资源、技术、科技含量等影响半死不活,这几乎是岭南大小企业的通病,武陵市的经济如今可以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因此市ei郭中州shu记认为如果能和这家日资投资公司合作成功,目前对武陵而言是相当重要的。
政府这些建筑占地三十五亩,房间虽然多,但机构多人也多,少了谁都不行,办公室并不宽裕。
在冯喆来武陵任职之前,教育文化这一块是副市长田小蓉负责的,赵英武出事之后,田小蓉将赵英武的那摊子工作接了手。
田小蓉的办公室原来在四楼东边,而赵英武的在三楼,按照这个大院里的传统,情势变迁,工作换了办公场所也要换,这彰显着一种规则。
虽然副市长都是一个级别,但都知道如今管建设土地的比文教重要,因此田小蓉应该搬到三楼赵英武那个办公室才对,不过田小蓉拒绝搬迁,她的意思是自己在四楼已经习惯了,再说,过完年大院的办公室才统一装修完,一切都是新的,哪都一样,没必要换地方。
田小蓉的理由头头是道还很充分,貌似很能说的过去,但有些人并不赞同,这些人说田小蓉坏了大院的规矩,因为赵英武出事了,田副市长嫌赵英武那个办公室的风水不好,不信的话,随便问一下就知道,任凭这个院里的谁都不想去赵英武的那个房间了,怕被传染上了霉气。
还有的说,田小蓉平时就恃宠而骄,在四楼办公室说话话音能让整个大院的人听得到,仗着就自己一个女副市长恣意妄为,不然哪都一样为什么不下来,这还不就是说不一样?
于是冯喆来了之后,政府的秘书长肖宝玉比较隐晦的探寻冯喆的口风,冯喆却不在意,说既然没人愿意到三楼那个办公室去,简单收拾一下,我搬进去就行了。
肖宝玉还摸不清冯喆的脾气,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带着冯副市长到了三楼的办公室一看,冯喆基本满意,给跟随的副秘书长宗善明说秘书长很忙,安排将赵英武同志的东西搬出去,然后将这里摆放几盆绿色植物就好。
政府这边有九个副秘书长,宗善明对应的是教育、卫生和计划生育、医保、文化、广播影视、新闻出版、侨务、妇儿委等工作,协助联系市ei宣chuan部、统zhan部这一块的工作,冯副市长既然这样好说话,那照办就行。
但是没想到冯喆的意思却没法落实,原因是前不久市长办公会确定了,因为大院个各办公室刚刚统一经过装修,无论设施还是装修档次,都是一流的,而且花了不少钱,最近财政吃紧,工资都发不下了,冯副市长要换办公桌椅,完全没必要,再说三楼那办公室里哪有属于赵英武的东西呢?这个大院都是都是公的,没私的,赵英武就他自己,他已经离开了,冯副市长非要将“赵英武的东西”搬走换新的,那和规定不符合,没法操作。
至于说绿色植物,这个倒是好办,给机关事务局说一下送一些花木来就行。
冯喆听了没吭声,承办落实他指示的宗善明说主要领导持反对意见坚持原则,所以是不是冯副市长就先将就着?
当时冯喆听了也没什么表示,他知道宗善明口中的“主要领导”指的是谁,也不想一来就让宗善明和肖宝玉这些人为难,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义气行事毫无意义。
今天司机小李口中这个乱七八糟又神经病的女人究竟是谁?冯喆看着车窗外没有显露出一点的心迹,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
冯喆考察半个多月回来,宗善明进来汇报工作,见冯副市长坐在沙发那里批阅材料,当时宗善明也没多想——领导愿意在哪坐就在哪坐,这是他的自由,等了一会出去再回来,才留心领导还在沙发那里,于是他往办公桌那边一看,发现了端倪。
原来办公桌后面的那张老板椅的液压装置坏了,本来座位的高低能升降的,这会却不能动弹,冯喆要是坐在那里在办公桌上写字就会比较困难。
“这椅子没法用了,得换把新的,”宗善明说着摆弄着椅背,冯喆一如既往的沉默,宗善明看看冯喆又说:“修是没法修了,我给肖秘书长说一下。”
椅子前些天还好好的,今天冯喆回来就坏了,宗善明心里仿佛有所觉察,但那又能如何?器物什么时候坏也没定性。话说赵英武以前多风光,还不是说倒霉就倒霉了?人都那样,何况物体?
宗善明正在想,有人要找冯喆汇报工作。
进门的是市一中的校长郑志东。
第530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三)
郑志东个头不高,浑身上下没几斤肉,一阵大风来估计就能被吹跑了,他见到冯喆后像是解释,又像是有些不得已的说:“领导,我来了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你。”
宗善明和郑志东很熟,说:“我不给你说了领导考察去了吗?冯副刚回来,你算盘打得好,这点掐的倒是准。”
别的副市长都配有秘书,冯喆来了后却没有按照常规走,原因一是初来乍到的,和人不熟,暂缓安排、要等等看,二是赵英武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事情还没有说清,赵英武的秘书不说,就是这个大院的一些人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不是受了纪律处分就是因触犯刑律而去了该去的地方,因此那些秘书们就有些参差不齐。
宗善明给郑志东泡了茶,出去了,冯喆问郑志东什么事。
郑志东的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肉,这下愁的像是便秘已经难以忍受的样子:“还是那事,钱。五荒六月的,再不发工资,那些人就要闹了,还有西城门外房子的事情。”
冯喆说:“我给陈市长说过了……市里确实困难,这样,你递个报告,我给陈市长再说说,先给你们学校的老师们补发两个月的工资,至于其他问题……”
冯喆沉吟了一下起身到办公桌上看看台历,说:“尽快吧,我抽时间到你们学校看看再说?”
?冯喆和颜悦色的,他确实是刚从外地回来,用的还是商量的语气,也真的是在解决问题,郑志东哪还能死缠烂打?
宗善明出了冯喆的门去了肖宝玉那里,肖宝玉一见他说:“正好,我正要说呢,明天早上九点开常委扩大会——你有什么事?”
“主要议题是什么?不是解决这个吧?”
宗善明说着看看脚下,肖宝玉点头,宗善明知道是政府大院的事情,而后说明了来意:“要不要我打个报告?”
肖宝玉愣了一下,他往椅子上一靠,脸上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好吧,你打报告。”
肖宝玉的眼里的意思有些不言而喻,宗善明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不是不让换家具吗?那现在给换不给?
看来只要思想不滑坡,冯副市长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冯喆到了武陵后用的还是赵英武留下的办公家具,算是响应号召勤俭节约,别的东西可以不换,不过这下椅子坏了,这总不能不换,不然让冯副市长坐哪?
椅子坏了要换新的,这理所应当,而椅子的寓意就是位置,换椅子岂不是换了位置?赵英武是赵英武,冯喆是冯喆,冯副市长是分管文教这一块的,和赵英武那会分管的不同,冯副市长不愿意也不能再坐赵英武的“位置”,这下谁还有理由阻碍冯副市长这个冠冕堂皇又实实在在的要求?
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宗善明从肖宝玉那边过来,到了冯喆门口听到里面有个女人说话,宗善明一听声音就走了进去,里面的女人果然是赵英武的老婆叶红艳。
叶红艳本来是在人事局那边工作,赵英武出事后她到处的告状,说赵英武一贯的廉洁奉公,为人厚道,嫉恶如仇,就是对待工作太认真了。
机关里对赵英武的夫人都很熟,以前见了面都亲热犹如春风拂面,如今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叶红艳隔三差五的来找领导要说法,主要领导总不能没别的事专门等她,刚开始见了一两面敷衍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叶红艳却比较执着,见不到主要领导就找次要领导,可次要领导能解决什么问题?一推二辞的,叶红艳竟然从养尊处优的境地变成了人见人怕的祸害。
叶红艳也不是心里没谱的人,她知道解决自己老公的问题症结在上面不在武陵,可是上面的领导更不可能说见就见,事情的根子总归在武陵,再说,赵英武本来是举报陈为满的,陈为满没事,她也不能让陈为满就这样逍遥自在下去,她之所以坚持不懈的来,有博取同情的意思,也有寻找机会的含义,她好歹也做了多年的领导夫人,知道有些事就是这样,不闹永远不可能有说法,但是闹了就可能有说法。
可巧冯喆新来,待人接物态度还算是和蔼,他办公地点又是用了赵英武之前的,叶红艳熟门熟路,因此找冯喆倒是成了每次来的必修课。
宗善明进去打岔说有事向领导汇报,叶红艳说:“……反正老赵进去后什么都没说,这叫分寸!院里谁都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是真急了,过不下去,老赵在里面担心我们不知道会说什么。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要搞的对谁都不好,那我们就管不了谁好谁不好了。”
这像是辩解,又像是警告。可对冯喆说这些完全没有必要,只能理解为固定的说辞模式,熟练了。
说完了这些,叶红艳便知趣的离开了,她不能不给冯喆面子,也不能将冯喆惹得烦了,不然这个大院今后谁还待见自己?而后她去了楼上,冯喆和宗善明都知道她是去找田小蓉了,女人见女人,总是会有比男人对一点的共同语言的。
而冯喆确实很忙,原本他参加工作就是从武陵起步的,武陵算是第二故乡,结交的人自然不少,再说新官上任,一定意义上也算是荣归故里,更有许多人都等着和他结识,领导无私事,因此白天忙工作,晚上除了工作更要忙别的,今晚一身酒气的回到住处已经将近零点了,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冯喆立即意识到这是柴可静打来的电话。以前柴可静对冯喆像是放羊一样的,基本上什么都不过问,也许这就叫默契,但自从冯喆当上了县ei书记之后,柴可静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用她的话说是对老公越来越爱了,冯喆却觉得柴可静对自己有些不放心,而且成为副市长之后柴可静的爱有些变本加厉了,常常出其不意的给冯喆打电话查岗。
柴可静要是给冯喆打手机,会在午后那段时间,因为她知道冯喆喜欢吃完午饭小憩一会,既然睡觉就要躺下,躺在哪里,是一个人躺还是有别人陪伴,这个就没法监视,于是打手机能震慑一下,至于打住处的座机则在晚上十二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冯喆即便有应酬也该回来休息了,那么如果要是接电话时有异常,总能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冯喆故意没接电话,等铃声响了又响,一泡尿撒完了才冲了水提了裤子出来抓起电话:“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我已经准时到达睡觉地点,请组织放心!孩子睡了吗、你还好吧,我的很老实,汇报完毕。”
但是那边却没人说话,冯喆一看,号码陌生,竟然不是家里的,接着那边给挂了,传出了忙音。
竟然搞错了。冯喆想想,将电话回拨了过去,但是没人接,又给家里打了过去,柴可静接住了,说:“我正想给你打呢,还真是心有灵犀。”
冯喆故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柴可静问:“又喝酒了?少喝点。”
“工作需要,再说,喝完了倒头就睡,不然我还能干嘛?”
“你想干嘛?”
“我想干昨晚和你一起干的事情。”
柴可静啐了一口:“胡说八道。快睡吧,没事别打电话,喝多了就知道乱说话,惊了萌萌。”
只能你给我打我不能给你打?我不给你打你就打过来了,主动出击比被动防御好。再说电话费又不是你掏,平时警察审贼似的追问个没完,事无巨细的,这下倒是想省唾沫了,冯喆很认真且故意压低声音说:“鲁迅说,譬如勇士也战斗,也休息,也饮食,自然也性jiao。这很符合人性。”
“什么呀!”柴可静又“去”的一声挂了电话。
冯喆想那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不可能是裘樟清,她不会欲盖弥彰,也不会是亓思齐,她行事作风不是这样婆婆妈妈。
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情人再多,需要的时候不在身边,也等于没有,冯喆想想给李蓉打了电话。
李蓉在国外,那边这会正是白天,话筒里传来了音乐声,李蓉说自己在海边坐着喝冷饮吹海风。
李蓉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在耳边轻声细语,冯喆想着她穿泳装身材火爆的样子,恍然想起李蓉那个地方也有一颗痣的,痣的位置比今天那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更隐蔽一些,这样就联想到了在一起的种种作为,心里火燎一样,于是下面竟然有些硬了,起身又去撒了泡尿,但还是依旧的茁壮,于是没挂电话,按了免提听李蓉说着,冲了一个澡,看看时间实在太晚了,才结束通话睡了。
……
郭中州的意思是将现如今的市府大院卖个几千万,如果不够的话市里再出些钱,建新的市府办公场所,这样两家班子就可以分开了,一来能改善机关办公条件,再者根据经验,政府搬迁之后必然会带动城市的建设和周围地价的涨幅,又有利于刺激服务行业的发展,同时如果操作的好还能从新建和卖老市府的差价中落一点钱,这对财政也有好处,是一举几得。
卖老市府的事情郭中州已经在一些班子成员中小范围的吹了好几次风了,基本上大家都得出了和郭书记一致的意见,因此,像这样的好事郭中州觉得陈为满一定会同意的,但是,郭中州想错了。
第531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四)
今天的扩大会开始后,陈为满听了郭中州的言谈闭口不语,过了一会说:“中州书记说的有道理,只是大家要充分的考虑到我们市眼下的经济条件。”
“情况不乐观。咱们市是吃财政饭的,捉襟见肘。要往出拿钱,难。”
“企业不景气,农民负担重,财政上缴一部分后我们所剩无几,昨天冯副市长给我说了市一中的老师因为工资问题在闹意见了。这种情况在其他部门也存在,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果中州书记说的这件事一定要办的话,我的意思是咱们卖多少就新建多少,不然没法平衡,会增加压力。”
除了市长陈为满和常务副市长赵观海外,武陵还有五位副市长,当陈为满提到冯喆的时候,大家将视线都投向了这个刚考察归来最年轻的副市长脸上。
太阳的光线从明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投映在冯喆的脸上,很多人心里都在感叹:这个冯副市长,真的太年轻了。
陈为满说完了,郭中州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没表露在脸上,他盯着茶杯看着,咳嗽了一声让大家都谈谈。
按照往日的惯例,只要是书记办公会议议定的事情,再拿到会议上讨论,就是个通气的概念,应该不会再有别的异议,但今天自始陈为满就表达了不同意见,众人都在心里思付。
主管党群的副书记苏铭说原则上同意中州书记的提议,但具体的自己还没想好,请别的同志说说。
人大主任是郭中州兼任的,政xie主席的态度很明确,说自己还需要考虑,先不发表意见,赵观海就翻了一下眼前的笔记簿,将手里的笔放下,再将视线巡视了会场一周,说:“为满市长说的是,我表示同意,他从经济的角度阐明了问题,我再补充一点其他方面。”
赵观海和赵枫林一样,比较瘦,看起来都文质彬彬的,个头将近一米八,但体重没多少,声音却不小:“我们全国上下都在搞改革开放,但招商引资不能脱离政治。为什么这样说,我们这个大院是人民的大院,接洽的港商是日资,武陵的老百姓会怎么想?”
郭中州听了说:“我们如今是商品经济,市场搞活,这个日盛公司是香港的,有日资的成分,只是一部分,不能以偏概全,关键是我们要解决问题。再说,日ben人以前是抢我们的地盘,如今是拿着钱来买土地,不能等同嘛。”
郭中州说完,看着赵观海请他继续,赵观海说:“我说完了。”
郭中州和陈为满意见相左,但已经定了调子,接下来众人的发言基本上都在重述郭中州和陈为满的意思,还有一些人认为赵观海说的很对,觉得日商居心叵测,来武陵绝对是别有图谋,其心不可测,也不可不防,大院象征意义很强,这涉及民族情感,不能随随便便就卖给他们。
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很久,有人说的嘴顺了连“鬼zi”这些词语都撂了出来。
郭中州看看时间,喝了口茶,将杯子一放,众人都禁声了,郭中州说:“在座的少数同志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卖旧建新就有了不同的认识,这是正常的,也是允许的,但我相信大家会慢慢地会理解的。”
“我们在工作中,在目前的形式下,做什么都要考虑这三点,那就是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只要有利于武陵的事业发展,我们就要大胆的去闯,去尝试,去冒险。”
“同志们,一些老百姓不理解市委的做法,我们需要共同做工作,老百姓总会想明白的。”
“这件事中,如果犯了错误,责任由市委承担。”
郭中州严肃的说:“为了把这项工作抓好,我建议成立一个领导小组,组织一套工作班子。由苏铭同志负责,常务副市长赵观海、市委秘书长卢定国任组长,市府秘书长肖宝玉和财政局局长李长风任副组长,将新市府的选址和设计方案尽快拿出来。”
郭中州说完,他本以为有人还会提不同意见,但没人再发声了。
既然书记都说了由市委承担责任,谁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而且冯喆觉得郭中州放下茶杯一个动作就能让会议中的其他声音消失,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起码如今陈为满就难以抗衡郭中州的威信。
常委扩大会议结束了,虽然郭中州拍板定论,但会下大家还是议论纷纷,都知道卖政府大院只是一个前奏,郭中州是想通过这第一步和香港日盛公司达成合作意向,主要还是想解决武化集团的问题,而解决了武化这个老大难,郭中州就算是有了比较大的政绩。
郭中州来武陵已经几年了,算算年龄,如果他再不上一层的话,不进则退,因此郭中州的心思就不难猜。
那陈为满是不愿意将政府大院卖给这家投资公司,还是不想让武化问题就此得到解决呢?
郭中州回到办公桌,赵观海就跟了进来。
赵观海是在郭中州到了武陵之后当了常务副市长的,虽然刚刚开会赵观海反对了郭中州,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外人并不是太了解。
“书记,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要考虑,你是武陵第一人,你要是冲锋在前,有些话题比较敏感,大家都众说纷纭的,损害你的形象啊。”
“我知道,”郭中州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尽快落实常委的决议吧。”
郭中州说的很简短,赵观海意思表达到了就行:“书记你运筹帷幄,我自然鞍前马后效劳,只能兢兢业业了。”
郭中州很满意赵观海的态度:“观海啊,你的担子很重啊,去旧迎新,今天的决议是全市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市里一号工程,也是树形象工程,不能出差错。”
“是。”赵观海点头称是,身体前倾着说:“老领导,你这一仗一定会打好的。”
赵观海的话里有话,郭中州问:“你听说什么了?”
赵观海的岳父是从岭南副省zhang的位置上退下的,赵观海如今的地位和他的岳父有着紧密的关系。
虽然郭中州比赵观海大不了几岁,但赵观海习惯让郭中州高高在上,这不仅仅是觉悟。
听郭中州这样问,赵观海不好说自己是从岳父那里得到消息知道郭中州在省里活动,只说听省里的一位同学给自己零星的说了几句:“中州书记,如果需要,我可以专程到省里跑一趟。”
郭中州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赵观海知道郭中州是听进去了:如果郭中州离开到了省里,那武陵未来的班子建设,郭中州还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因此,赵观海没理由不在郭中州这里表白自己。
开完会冯喆往办公室回,快到了大楼跟前的时候,有两个老头将他拦住了,问:“你是冯副市长?”
冯喆点头说是,两个老人开口了:“冯副市长,我们是市一中的退休教师,想给你反映一点问题。”
天这会还热,两个老人全身都是汗,冯喆看看四周,大院里竟然没一个人,这俩老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等自己了。
到了楼上办公室,宗善明和一个工作人员抬着一把新老板椅子进来了,冯喆心说怪不得刚刚不见他。
宗善明将椅子放好,为冯喆和老教师沏茶,冯喆和那个送椅子的人握了手,等他离开了,问什么事。
其实这两个老教师和一中校长郑志东说的是同一个问题,主要是学校有几个月不发工资了,找教育局,教育局说没钱,找谁都没用,市里财政吃紧,要大家克服一下。
“他们将钱修教育局的办公大楼和职工宿舍去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有个病都没钱买药,反映了很久,没人给解决啊。冯副市长,你看怎么办?”
问题积压已久,但就让自己赶上了。今天是两个老教师来找自己,那么过两天可能就是一大群老教师,冯喆说:“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要向你们做检讨。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赵副市长和陈市长,想法给你们解决问题。你们说教育局将钱给用在了别处,我让财政不要再通过教育局,直接拨点钱到你们的户头上,把这几个月拖欠的工资发给教师,你们看怎么样?”
冯喆说这些话的时候宗善明咳嗽了一下想打断,但是冯喆没被左右,他知道宗善明是提醒自己话不要说的太满,但推卸能推到什么时候?总归要解决的。
两位老教师听了心里喜欢,表示替退休人员谢谢冯副市长。
冯喆让宗善明给郑志东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自己这里,郑志东到了之后,冯喆和他一起去找赵观海。
不过赵观海一见面就说财政是有困难,这样,他将告诉陈市长,等陈市长决定吧。
冯喆和郑志东出了赵观海的办公室,郑志东的便秘模样又浮现出来了:“冯副市长,谢谢你为我们教师操心,可市长要是不在,我看明天要是出了事,这责任我担不起。”
冯喆没吭声,两人从楼道往陈为满办公室去,恰好那两个老教师也走到楼下,郑志东说:“去见领导呢,你们先回吧。”
两位老人一听,嘴里就感谢,看样子还想说别的,郑志东挥手说:“都知道。我和冯副市长早汇报过了。”
两个老教师又是一阵的感谢,冯喆心说你们这感谢就没个完。干活给钱,退休养老,天经地义,拖欠你们退休金你们却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本来应该的事情你们却要感谢,感谢什么呢?
有些人的颐气指使就是被你们感谢出来的。
第532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五)
被郑志东说对了,陈为满真的不在,但在不在冯喆都想要和郑志东一起来。
肖宝玉说开完常委扩大会后陈市长就出去了,冯喆看看郑志东那张愈加便秘的脸,心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事情不在结果,关键在于态度,于是当着肖宝玉的面掏出手机给陈为满打电话,将情况说的比较严重。陈为满说他现在给赵观海说一下,让财政局给解决了。
这样冯喆和郑志东又到了赵观海那里,赵观海却有事要出去,在门口和冯喆见面,说他已经给财政局的局长李长风说了,报告也签了字,让郑志东就去办吧。
来晚一会岂不是见不到赵观海?
赵观海离开了,郑志东和冯喆到了楼道那里分手,郑志东说:“冯副市长,学校也不仅仅是经费问题,更涉及到了西城门外的住房。还有,有些原因是深层次的,最近大家都有些人心不稳……我不说其他,就事论事,现在整个教育系统都存在不少问题,布局极不合理,设施严重老化,教学质量偏低,学生少教职工多,人才纷纷外流,教育经费年年增长,但学校经费不足的缺口却越来越大,我这个校长都搞不懂是怎么了,如果这样下去,迟早会乱。”
“你确保在你手里不乱就行。这些你没和顾金山局长反映过?”
郑志东看了冯喆一眼,叹气摇头:“有心无力。反映的都光剩反映了。都说财政是爹,银行是娘,电老虎、水阎王,股市杀猪,楼市宰羊……算了,冯副市长,我知道这些牢骚我原本不该说,反正别人都说教育是条大蚂蝗,可情况很……”
郑志东欲言又止,蚂蝗是迟早是要把血吸干的,冯喆有心想说这话你不说也说了。
既然情况这样,工作这么难干,据自己所了解的,那么教育局的头头和下面的科长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调换工作呢?
看来人家的日子要比你这个一线务实的校长滋润。
可是这真话不必说了,自己毕竟初来乍到,和郑志东还不是太熟,今天亲自陪着他跑来跑去的要钱,别的人怎样,自己对他怎样,他心里应该有谱,这已经表明了冯副市长工作的态度和对他这个校长的支持。
冯喆和郑志东握了手,看着郑志东扭着麻杆一样的身子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郑志东火急火燎的给冯喆打电话,让他赶紧到一中去一趟,冯喆问赵副市长不是说钱给你们拨了吗?郑志东说拨了一部分,没给完,现在学校的老师们拒绝领钱,说要么将拖欠的工资都付清了,要不一分别给。
没给完?看来“主要领导”还是在玩手段,太极拳打的真顺溜。陈为满虽然发了话,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说东山出碳,他说逼上出汗,牛头不对马嘴,他总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搪塞,你能说什么。
“顾金山呢?”
“顾局长来了一会了,可是不解决问题啊。”
顾金山解决不了,那顾金山怎么不亲自给我这个分管的副市长打电话?
得罪人的事都不愿意去干。
徒说无益。既然这样,那就再支持郑志东一回。
冯喆到了市一中,果然教师们都在校长室那里围着,即便屋里开着空调,但屋门没法关,顾金山满头大汗,郑志东声音嘶哑的正在做工作,脸上表情已经像便秘到了晚期。
顾金山一见冯喆连忙站起,一脸笑说冯副市长来了,冯喆一贯的沉着脸,让大家都静一静,说要么选几个教师代表,要么换个大点的地方谈话,不然这像什么?
一中的教师们倒是齐心合力,也给了冯喆面子,大家到了楼下的空地,众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了,冯喆有心控制主动,站在台阶上说:“今天,我是来和老师们检讨的,我不能让老师们按时、足额地领到工资,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你们!”
阳光很刺眼,冯喆正面南方,他的额头反着光:“……但是,我向大家保证,欠你们的工资,我一定要补发、补够!市里正在想一切办法解决问题,请老师们忍耐一些时间。”
这时有人在后面叫嚷,冯喆没理会,伸手指着车棚那里:“我的车现在就停在那里,今天我坐着它进来,就不打算坐着它出去!我把它留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把大家的工资补发了,补够了,我再把它开走。”
冯喆一说,教师们先是一愣,都鼓起掌来,冯喆有些动情的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教师们的工资得不到保障,吃不饱肚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就是空话。说实话,我当初的理想就是当一个教师,但最终我没能如愿,这是我的一点遗憾。教师这个职业是伟大的,是光荣的,是值得尊敬的……”
说到这里,冯喆声音放慢,语音断断续续,靠近点的人发现冯副市长的眼睛有些发红。
老师们被冯副市长给感染了,一些女教师也湿润了眼眶,都觉得这个帅气的领导说话真是太贴心了,冯喆的手再次指着自己的车:“别不多说了,我一会就将车留下,大家一天不领到工资,我就将车放在这里。”
冯喆说完,径直的朝着学校大门口走了过去,教师们都目送他离开,而郑志东和顾金山错愕了,顾金山急忙的追过去,问冯喆:“冯副市长,你坐我的车子吧!”
冯喆摆手说:“你要去哪就去,该忙什么就忙,我一个人走。”
冯喆说的很坚定,也很认真,顾金山站到那里没话说了。
司机小李有些缓不过神,见到教师们感动的场面心里操了娘:你们激动什么呢?你们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感动?
你们这一闹,事情似乎解决了,可领导不要车,我这个司机不就失业了?
……
冯喆从一中步行出来,坐公交车回市政府的事情很快的传开了,赵观海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正在市里的明珠酒店接待来武陵寻求合作的香港日盛公司一行人。
明珠酒店是武陵市政府控股的四星级涉外饭店,一般情况下,政府接待是在市政府的宾馆里进行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属于例外的,因为郭中州的重视,就需要将规格和档次上提升上去,而赵观海平时就不喜欢市宾馆,那里没有明珠酒店气派、高端,这一点接待处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
欢迎的酒筵还没开始,赵观海的秘书林怀斌过来附耳说了一中的事情。
本来林怀斌是不想这会给赵观海汇报的,像这种讨薪要钱的事情全市每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但这件事情特殊,倒不是因为一中特殊、涉及的教师特殊,而是冯喆比较特殊。
特殊就要区别对待。
在冯喆就任副市长之际,赵观海就给身边的人吩咐过,今后凡涉及冯喆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所,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林怀斌一说,赵观海让林怀斌给李长风打电话,将一中的钱拨完,心想这个冯喆还真是有一手,苦肉计玩的很顺溜,这下都知道冯副市长为教师们请命了,李长风就会被千夫所指,而李长风未必会将自己不让拨钱的事情说出去,但最归会落下坏人的名声。
但是没过一会,赵观海又将林怀斌叫了过来,问给李长风打电话了没有,林怀斌说打过了,赵观海说:“让李长风再等等,先别急。”
林怀斌不知道赵观海这一会时间又想到了什么,但是领导有嘱咐,自己照办就行。
财政局长李长风知道冯喆在市一中的所作所为后,明白这位市里最年轻的副市长是有手段的,但赵观海是常务副市长,自己当然要听主要领导的,再说钱又不是没拨,而是没拨完,可以分批次的划拨嘛,解决问题总归有个过程。
这样,林怀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李长风自然应允,可是没过几分钟,林怀斌又打来了电话,说刚才的话有变动,剩余的钱先不忙着拨过去,李长风问了一句:“领导怎么说?”林怀斌说自己只是传达。
挂了电话,李长风明白了,赵副市长是在成全冯副市长。冯副市长不是要走路吗,那就走吧,又没人逼你将车质押在一中,拖欠教师工资的事情又不是今天才发生的,本来就是财政吃紧,不能你一表态,钱就到位了,那不是摆明了财政局就是故意的不给教师发钱?非得主管领导发话事情才能办成,那今后大家都学冯副市长弃车步行?那还健身了。
还是那句话,凡事解决都有个过程,怎么这事也怪不到自己身上,那就响应赵副市长的号召,成全冯喆的名声,让他多走几天。
……
宗善明接了个电话,出门就到了冯喆的办公室,冯喆由于刚到武陵没多久,还在熟悉情况,拿着一些材料在看,见宗善明进来,问有什么事,宗善明说:“公安局那边的消息,调了监控,但是没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那个女人是从路边停的一辆车上下来的,但是因为角度问题,那辆车停在摄像头的死角,这样就没有拍到车牌,查不到车辆信息。”
“那天那个路段堵车的原因是一个骑自行车的闯红灯,被正常行驶的汽车蹭了一下,伤的倒不是很严重,根据交警的事故处理报告,出事的车辆和骑自行车的都是本市的,工作单位和住址都明确了。至于那个女人在大院前面跳车,挤到人群中就不见了,没有确切的讯息。”
当天市政府门前有人堵了车,情况比较乱,所以那个女人才溜之大吉,虽然知道可能不会调查出什么结果,但是冯喆仍旧的让宗善明去查了一下,这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因为这样今后假如有人拿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说事,起码宗善明和小李合起来能证明自己也不明白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即便有,矛头应该指向赵英武。
第533章太累不想说人话(一)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冯喆一看手机,是陈为满。
“冯副市长在武陵不在?”
“在,市长。”
“西城门那里有部分群众因为征地问题将小蓉副市长给堵在那里了。”
冯喆嗯了一声,陈为满又说:“还涉及到了一中教师家属区的旧房拆迁,观海副市长在明珠接待外商,你去一下吧。”
冯喆答应了一声,陈为满说已经让肖宝玉准备车了,冯喆再次答应一声,陈为满挂了电话。
陈为满去了省里,他说已经让肖宝玉准备好车了,那就是也知道自己将车留在一中的事情了。
接着肖宝玉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冯副市长,西城门那儿伤的人正组织往医院送,群众堵着不让抬走,现场的人不少,田副市长也被堵在里面出不来,陈市长已经给郭书记打过电话了。”
“现场大概多少人?田副市长没事吧?”
??“不少,田副市长在西城门的街道办出不来,除了农民,还有一些教师职工们也夹杂在里面。”
除了陈为满和赵观海之外,武陵有五位副市长,冯喆主要分管教育、卫生和计划生育、医保、文化、广播影视、新闻出版,田小蓉分管城乡建设和管理、住房、国土资源、水务、交通港口、绿化市容、城乡规划、环保,徐三木副市长分管食品和药品安全监督、工商、质监、市场监管,康必定副市长分管农业、人力资源、社保、民政、合作交流、区政、行政学院、人民武装等工作,陈一群副市长分管体育、旅游、知识产权、文史、参事、档案等工作。
现在陈为满不在武陵,常务副市长因为有外事活动抽不开身,田小蓉又被困在了西城门,加上那些群众中有教师,这也许就是陈为满让冯喆去西城门而不是其他副市长去的原因。
冯喆打着手机往外走,肖宝玉在楼下等着冯喆,将冯喆送上了安排好的车,在关车门的时候,说:“陈市长刚刚让我给李长风局长打了电话。”
冯喆表示明白,坐着车走了,肖宝玉心说李长风这次赶得真不是时候,西城门出了事,田小蓉已经被围堵了,恰好陈市长让冯喆去处理,可是冯喆却没车,李长风岂不是背着鼓找槌,也怨不得陈市长说李长风是在胡闹了。
冯喆和田小蓉取得了联系,田小蓉那边传来纷乱的吵杂声,她大声对冯喆说:“陈市长让我不要急,这怎么能不急?冯副市长你听听,外面这会有多少人。”
?冯喆想说群众只是想解决问题,出发点不是闹事,但这些话说了没什么意思,只说自己马上就到。
田小蓉的腔调像是在喊:“我给郭shu记通电话了,郭shu记让公安守住内线,我看要先动一下。”
???“我马上到。”
冯喆没有答应田小蓉的话。郭中州让公安守住内线,是为了保护你,可你动用公安的话,是要干什么?事情还怎么收场?
一些问题往往刚开始都是小事,就是处理不好,激化了矛盾,由小事变成了大事,田小蓉比自己年纪大,也是多年的领导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在她那种情形之下,要保持冷静是有些困难。
很快,冯喆就到了西城门外,满眼都是乱哄哄的场面——陈为满还真是会给自己压担子。
……
赵观海体型偏瘦,而今天接待的日盛公司代表渡边小野也是个瘦子,而且个头还很矮,目测就是一米五多一点,赵观海惊讶这个鬼子的中国话说的倒是很地道,显然一个中国通,说话还非常客气,一句一个感谢,一句一个不好意思,一句一个麻烦了,还不停的鞠躬。
接洽了一会后,赵观海了解到这个渡边小野的父亲当年作为“皇军”就驻扎在武陵,现在的市政府建筑就是渡边的父亲监督修建的,心里先骂了一句你爹八嘎呀路的,然后看着这个渡边,觉得表面越是谦恭内心就越是狂妄,这个头不高的老龟蛋表里不一,不好打交道。
不过郭中州发了话,自己不得不执行,这事关郭中州的大事。
吃着饭喝着酒,赵观海的视线就往渡边小野左右那两个皮肤粉嫩的女人身上滑过。
这俩女人一个是日盛公司驻岭南的代表,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另一个年纪不大,胸却着实不小!渡边介绍那个叫麻友的大胸女人是自己的女儿,但是赵观海心里存在着犹疑,渡边一米五,这个麻友个头有一米七了,谁知道这一老一少到底是什么关系?岛国人在性方面名声是开放的,渡边家族的遗传基因是不是被别的种姓给“雅蠛蝶”了,怎么能耕种的出这样变异的后代……
林怀斌接了个电话,趁着喝酒吃饭的间隙给赵观海汇报,说西城门的问题基本算是解决了。
赵观海脸上带着应酬的微笑环视着周围,林怀斌知道领导要听自己具体汇报,说:“冯副市长去了之后,一边安抚群众,一边让便衣从外围抓了十几个带头捣乱寻隙滋事的,再让西城门外的百姓辨认,结果群众说这十几个人不是自己村里的,不认识,在场的教师们也说不认识。这十几个人被带走之后,现场就变得有秩序了,然后,冯副市长要群众选了代表出来洽谈,这样,大多数的老百姓就散了,田副市长也从楼房里出来了。”
赵观海看看时间,从刚刚陈为满打电话到现在,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冯喆就办成了陈为满交待的事情,而且,办的还算是圆满。
冯喆办事的解决速度很快,这不由让赵观海想起了当年冯喆解决梅山群众卖香菇的那次事件,当时易本初和严守一以及梅山的一干人都被困束手无策,结果冯喆临危受命,可以说是剑走偏锋,出人意料的将事情办的十分漂亮,即便是郭中州,在事后说冯喆这人就像是曹操。
曹操怎么了?许劭评论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林怀斌觉得赵观海恐怕不想听自己刚刚说的,揣测了一下说:“群众是要向田副市长提建议,现在,田副市长在和西城门的农户接洽,冯副市长也还在,那些教师推翻了之前的论调,拒绝搬迁,冯副市长和教师职工代表在谈话,暂时,就这些。”
拒绝搬迁?赵观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
市里要修环城公路,涉及到了西城门外的一些农民的土地和一中教师的家属楼,对于农民而言他们要求的是增加失地补偿款,还有被征地农民按办理养老保险的问题,这些都可以商量。
商量商量,有商有量,就能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但这些教师职工不同,他们根本不愿意搬迁,态度很坚决,而且教师们都是有文化的,事情说起来条理清楚头头是道,很难做工作,加上冯喆去一中解决了一部分工资问题,名声已经在老师们中间传出去了,他们觉得冯喆比田小蓉更容易沟通,见面后缠着不让他走。
这下田小蓉相对倒是轻松了,和西城门农民代表的话很快谈完,听着那些人离去下楼的脚步声,冯喆觉得自己才出泥潭,又进漩涡。
冯喆还是让教师们推选出几个代表,免得人多嘴杂听不清也说不到重点,这样很快的基本归纳出几点:市里没钱,拆来拆去,财政的窟窿越来越大;教育局因为盖新的办公楼和宿舍楼挪用了教师们的工资,老师们普遍对局里存在不信任态度;西城门这里的教师住宅本来就新盖的没几年,大家刚刚住习惯舒服了,而且这一块风景不错,前有河水流淌后有山丘起伏,换了地方环境不如这里。
再有,环城路离教师楼尚有距离,农民只涉及田地,拆迁教师楼房就有些牵强,规划很不合理,为什么非得让老师们走?
搬离其实就是任凭财富从教师手里流逝,今后这里的地价可以说只会升不会降,开发商肯定还会在这里搞房地产,无非就是想炒地皮,因此市里的目的动机就让人怀疑。
说着话,郑志东从门外进来了,他见冯喆在认真的听取意见,站在一边没吭声,等谈话结束,其他人都离开,郑志东留了下来,冯喆觉得他有话说,但不宜在这里谈,借着和郑志东说教师工资的问题,和他到了外面。
眼看附近无人,郑志东才说:“冯副市长,大家的意见你也知道了,主要还是都知道这一块地价将来会上涨。人都需要钱,老师们也要生活的。”
冯喆嗯了一声,郑志东咳嗽一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教师们都相信,这里是个风水宝地。”
“嗯?”
听到冯喆的质疑,郑志东的脸色又像是便秘了:“这里叫西城门,听老人们说,其实咱们站的这个地方是以前巡抚衙门所在的地方,地方志里面也有记载。”
“哦。”
“冯副市长你也知道,以前举人是参加全省范围的乡试及格后所取得的资格,亦称作孝廉,确定了及格的名单后张榜于巡抚衙门前,此榜也叫做桂榜。中了举人也意味着已经踏入仕途,日后就有作学官、当知县的机会……”
“一中的教学质量虽然不是太好,但在省里也算是能挂的上号的,尤其最近几年,清华北大的,全国几个知名大学也考了不少,而且这些被录取的考生,大多竟然是咱们教师家的孩子,这也是住到西城门之后的事情……”
冯喆的目光有些质疑,但他没有发问,郑志东被审视的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是有些搞封建迷信,但有些事情不信不行、不能以常理去揣测,有很多地方考生在考试前拜孔圣人的……老师们就这个心理,这里既然以前是帖桂榜的地方,别人都在烧香磕头求考个好学校,咱们身处宝山,占着风水宝地却要拱手让人,心里自然不乐意。”
“教师们已经甘守清贫,上班让钱累死,下班没钱穷死,如果这点希望都被剥夺了,其心哀哉。”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考个好学校,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教师也不例外,原来这才是他们不愿意搬迁的真正原因。
看来郑志东也不能免俗,作为校长更要为教师们谋求福利,不然就不会说“其心哀哉”,冯喆问:“要按照你这样说,这里岂不是修建个学校才好,那上这所学校的学生人人都能考上知名的大学,校长就当得更荣光?”
第534章太累不想说人话(二)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林晓全连忙摆手:“我不去,那是弟妹,太熟了我害羞,下不去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我喝酒就行,别让冯喆刚来就觉得我们所男人不像男人。”
赵曼又是一笑:“这话不对,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你该吃还得吃。”
胡端就说:“副统领,你看让我吃那个好?”冯喆借着喝水看四个人的反应,李雪琴一拉赵曼,赵曼才觉得自己的话将自己和李雪琴给套进去了,就打岔说:“所长,你刚才是不是说,毬,掌声不热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对不对?”
“对,我认,正宗半间房镇国语,怎么啦?”
“这里除了你们男的,我俩哪有那什么啊,你是不是在问自己,还说!是不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林晓全和胡端一听,都笑了,端起酒就喝,冯喆也陪了一杯,林晓全就说冯喆不错,胡端却对着李雪琴说:“琴啊,你刚才说你才不怕短,你才用不着,那我小胡就当着大家面问你了,你在家,一直用的是什么啊?”
“呀,要死了你!”李雪琴立即站起来要拧胡端的嘴,胡端起来就跑,站到林晓全身后说:“我们家半夜的才不用找黄瓜,我们家有的是擀面杖,比黄瓜结实耐用多了,黄瓜能崴断,擀面杖能吗?不过你们家那位胳膊下还别着一把枪,那才叫上下一起发动,全方位射击,你得多性福啊。”
李雪琴的老公是梅山县刑警队的,配备有枪,胡端的笑话让大家又乐了一会,李雪琴就坐下,瞪着胡端说:“有本事你别被老娘逮住!”
“妹子,你比我小,良家小妇人一个,在小冯那自称老娘,也有些嫩啊,你要逮住我顶多压住我,在上面收拾我,我随你便,要糟蹋,要蹂躏,就当为国捐躯了。”
“打住打住!我这话到底没说完,你们就打岔,让小冯怎么看我这个所长,我的威严哪里去了?”林晓全说着就板脸,等大家不笑了,才继续说:“百年修得同场喝酒,千年修得睡一个枕头,就是睡一个枕头的,也不是天天见面吧?我们在一个机构里每天大眼瞪小眼,嗯,赵一曼的苦大仇深,眼睛瞪得大些……”
“你跑题了!”赵曼不满的提醒。
“是,是,我接着说,那个什么,我觉得吧,能在一起工作,那是得修行一万年,至少一万年才能整天在一个屋里进进出出,所以呢,两口子那是最亲的吧,可是两口子还打架吵嘴磕磕碰碰的,我们这在一起工作的,也没见谁把谁按地上往死里揍,因此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敬几杯酒,为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在一个房檐下共同生活,干杯!”
冯喆有些怀疑这四个人是不是都有酒瘾,找法子往自个肚子里灌酒,要不,可能半间房这里的风气就这样,人人都好杯中之物,都能喝几两。
五个人都举杯喝了,下来依照着官职从大到小的规矩,从林晓全那里往下开始走圈,不过胡端赵曼和李雪琴都不和林晓全划拳猜媒,大家都是相互碰了一杯,到了冯喆跟前,他站起来说:“所长刚才说的好,两口子也不是整天见面的,好朋友不一定能够成为好搭档,好搭档不一定能够成为好夫妻,我能来到半间房这,能在所长你的领导下,和所里的其他几位一起工作,心里觉得十分荣幸,今天初来乍到,话就不多说,你随意,我干了。”
冯喆连喝三杯,林晓全眼睛就亮了,因为这每一杯都有小二两左右,胡端一拍桌子就吼:“好!李雪琴,下次你揣着两把枪的男人来了,我就让小冯去迎战,看他还敢说半间房司法所无人!”
“无男人还有女人,怎么就没人了?”赵曼说着就看冯喆,笑道:“这个胡端说话总是有毛病,夹枪带棒,小冯先歇会,下来我走圈,所长大人,你来啊。”
林晓全皱眉说:“来就来,不过我行使一下所长的权力啊,我看,咱们猜拳行酒令,你们女人不会,那咱就来文的,要文斗不要武斗嘛,你我都讲故事,或者笑话,讲的好的,就不喝酒,讲的不好的,那蹦叽歪。”
第535章太累不想说人话(三)
冯喆开脱了田小蓉又承接了陈为满,陈为满听了面色稍霁,这时李成业进来说赵副市长带着香港的投资方已经进了大院,要看看大院的建筑,陈为满说:“让他们看。先这样,田副市长那一块工作还要抓紧。”
田小蓉和冯喆一块出来,因为田小蓉的横向面积比冯喆要大,冯喆让她走在前,到了分开的时候,田小蓉说:“顾金山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
冯喆点点头,和田小蓉各自回办公室。
听话听音,靠得住是说人老实,老实人在某方面靠得住,但并不代表在工作中能挑大梁,老实有时候也是对某些事无能为力的同义词。
田小蓉以前负责文教这一块,对顾金山比冯喆要了解,她明着褒扬暗地里说顾金山工作能力不行,算是在善意的提醒冯喆。
没过一会,黄榕下来拿了一盒茶叶,说是田副市长让给冯副市长的,还说田副市长说了,她一直喝红茶,这盒茶放在那里也是放着。
今天在西城门为田小蓉解了围,刚刚在陈为满那里又替她说了话,田小蓉这是让黄榕代表自己感谢来了。
冯喆和黄榕说聊着,拿出了两包茶叶,分量很足,包装也很精美,让黄榕带走,黄榕笑了:“我还赚了,一来一回,人没离位就多了孳息。”
“那你要多来。不过没有你拿来的茶好,这茶是从兆丰带来的,小地方产的,都说能明目提神,我倒是没觉得好,你和田副市长鉴别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那么传神。”
冯喆说的意思是两包茶叶黄榕和田小蓉一人一份了,黄榕更高兴,说:“小处见大,怪不得冯副市长的眼睛这么亮还有神,原来有秘密武器。”
黄榕和冯喆又说了几句,才拿了茶叶走了。
西城门外的事件虽然很快被平息了,但是在社会上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上面分别对郭中州和陈为满提出了批评,接着武陵开了常委会专门对事件进行了总结和反思,开会的时候让田小蓉也去通报整件事的过程。
冯喆不是常委,会议也没有让他去说明当时现场处置的过程,但听大院里的传闻,郭中州对陈为满非常不满,这主要针对的是陈为满所说的那些补偿和缴纳养老保险金,副书记苏铭更是很尖锐的指出,对待工作和问题要正视,不能没有原则的迁就,不能搞一团和气,更不能随口许诺来化解矛盾。
每次开常委会,总是有人比常委们参加会议还积极,而且往往常委会上一旦做出了某一个决定,外面立马就有人能得知消息,但是这些消息还都是真的,让人觉得这个大院实在是没有秘密可言。
除了苏铭所说的那些,有人还提到郭中州指出有人在西城门的事件中就是和被征地的农民做了一次交易,郭中州批评要同志们在工作中不能犯个人山头主义,不顾全大局的话,会给市委市政府造成公信力下降的危害,更不能想当然,想到哪里做到哪里,这是非常有害的。
冯喆听了怎么都觉得郭中州不光是在说陈为满,而且也在暗指自己在处理一中教师拖欠工资的问题上没能及时请示上级:将车子放在学校,看似解决了问题,也为冯喆自己赢得了声誉,但这对市委市政府却造成了危害。
那当时要自己怎么做?有人不就是想看笑话吗?难道要将自己留置在一中让“主要领导”拿钱去赎人?
常委会开完后,陈为满主持召开了政务会议,会议一开始他先问赵观海,和港商接触的怎么样?
赵观海说:“不容乐观,市委的指导价咱们每亩底价一百万,那就是三千五百万,渡边那边回应的是每亩四十万,差距太大。”
赵观海和渡边小野接触的事情原本没必要在这里公开的问,冯喆觉得陈为满肯定已经知道了结果,他是有意在给在座的人传达一个讯号:如果说陈为满在西城门事件中搞山头主义,那郭中州要将市政府大院卖掉,并且实质上是卖给日ben人,还卖不上一个好价钱的做法就是出洋相。
等众人都谈了近期各自的工作,陈为满批评西城门的主要领导在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参加会议的西城书记葛兴来当即表态,说自己对群众利益沒有能及时地放在心上,解决问题力度不够,今后将努力解决……
陈为满越听越皱眉,他打断了葛兴来的话:“西城区这次发生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主要还是工作没做到位,不要总是想着客观因素,要在主观思想上多反思。”
“群众利益要求政府多给钱,你给不给?你们工作做不好,给市政府造成了多大的被动?田副市长被困几个小时,你们究竟都做了什么?”
“就为了你一个解决问题力度不够,差点酿成了难以收拾的局面,如果冯副市长也困住了,还要谁去现场做工作?”
葛兴来听了连连点头,陈为满依然措词严厉,他要求西城区集体向市政府做出深刻的检讨,接着又批评了李长风和顾金山在一中教师讨薪事件中的表现,说谁觉得胜任不了工作就辞职,然后宣布散会。
散会后,李长风和顾金山一先一后的到了冯喆办公室,两人都向冯喆做了检讨。
有些话听听也就罢了,顾金山的确是在自责,而李长风就是在走形式,冯喆也没有当真,结果两人走后葛兴来也到了冯喆这里,说了惭愧之类的一些话。
葛兴来也是刚刚到西城区工作不久,以前他在市委那边,对于手头的工作也是刚接触,而坐办公室写材料与领导一起出去搞搞视察是和直接的当分管一方的一把手有着迥乎不同区别的,葛兴来还在摸索当中。
与会的人都能看出陈为满今天主要的火气冲着葛兴来则是为了回敬郭中州,谁叫葛兴来是从市委那边下到基层的呢?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葛兴来恭维了冯喆几句,说还是冯副市长有水平,那天到场后几句话就控制了局面,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挽回,而后要请冯喆去西城区指导工作,说如果冯副市长现在没事,那现在就走。
现在去指导什么工作?快下班,马上就是饭点,无非吃饭喝酒罢了,冯喆也没有推脱。
到了葛兴来的地盘后,葛兴来充分发扬了主人翁风格,将西城区自己的人几乎都叫上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一通下来喝的五迷三道,冯喆的酒量很好,也有心和下面的人打成一片,气氛于是就很融洽。
喝着聊着,三句还是不离工作,葛兴来就说虽然陈市长批评我了,可是批评的对,我虚心接受,这样鞭策我们西城的工作才能前进,这叫领导重视。不过农民的问题好解决,教师们才难以对付,农民顶多不种地,可教师闹意见就会耽误学生上课,那责任就大了,这事刚刚在会上陈市长也没说通透,还请冯副市长多多指示。
“我能说什么。我也刚到市里,情况还没有你了解的多,拆迁都是有标准的,按照标准走就行了。你说农民的问题好解决,说的也是,不过市里财政困难,最后还落在钱上。”
葛兴来点头称是:“归根到底还是钱,市里有钱也不利索的给,哪次不是三番五次的跑?牙膏挤了一次又一次。”
冯喆觉得葛兴来话里有话,但是他不现在问,转移话题说:“你也见了,一中老师工资拖欠,也是陈市长问了几次才拨完的,财政确实不宽裕,哪个地方都要钱,要不书记能主张和外商洽谈卖市政府的事情?”
冯喆话里滴水不漏,分别讲了陈为满和郭中州的好话,谁也不得罪,葛兴来说:“缺钱是缺钱,这谁都知道,教师的事情属于财政问题,但西城本不需要经历这一劫的,征土地和拆房子与财政沾不上边。”
冯喆将葛兴来的话记在心里,又喝了一会,看看众人都酒意阑珊,才说:“环城路修到西区,这是一次机遇,拆迁过程中是会遇到一些问题和困难,但风物长宜放眼量,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今后西城区是大有可为的。”
葛兴来说:“机遇和困难总是双宿双飞,我知道西城今后会越来越好,但眼下这一关就难过,这不,还要向陈市长作检讨。”
“检讨又不是什么处分。爱之深嘛。”
葛兴来叹气:“我刚到西城,和区里的人刚刚对了脾气,担子就来了,迎头一棒啊。冯副市长,你是领导,基层工作经验多,你说哪有没准备好要做什么的,就动员拆迁的?征土地能花多少钱?拆楼那得多少钱?拆迁启动资金在哪?这合理吗?要是拆迁的钱到位,光农民哪能闹那么大事?所以我说和市里的财政没关系。”
“这环城路它离教师的住宅区有多远,打一枪都撂不倒一个人。这就跟不给教师发工资一个道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给钱,老师们往哪搬?教育局那边楼房还没钱盖呢。”
冯喆听了也一脸思索状,一个副区长见葛兴来在诉苦,过来凑趣说:“我听说,要开发西区这一块的开发商已经将钱打到市里了,但市里没给咱。”
葛兴来一愣:“我怎么不知道,确切?”
“我也是打听出来的。这不,这两天大家都不得劲,我觉得不是味,结果,我一个搞房地产的朋友说,他那会也看好了咱们西城的地,但抗不过人家,没搞成。”
“谁?”葛兴来问。
“百盛,省里的百盛地产,”这副区长打着酒嗝:“不然为什么要将那一片全搬迁?”
李德双?
果然涉及到了房地产开发,教师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既然西城的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必然已经有开发商在和市里洽谈,市里主要领导肯定心里有数,于是就借着修环城路将那一块土地全都拿到手,至于钱不到位,是出于保密不想泄露还是什么原因,这些都有可能,或许是百盛或者哪家开发商已经将钱给了市里,但是这些钱挪作别用了。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政府在悄悄的囤积土地资源,想待价而沽,这也是增加财政的一种方式,这事冯喆在兆丰的时候就干过。
不过冯喆关注的是百盛,是李德双,他想再试探一下葛兴来:“那十来个社会人员怎么回事?”
“每人给二百,有人出钱让他们捣乱的,至于是谁在指使,他们也说不清,整个没脑子。这些家伙有钱就是娘,他们拿了钱还讲什么义气,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喆默然,如果是李德双在幕后的话,他这招有点低级了些,起不到作用还适得其反。
在兆丰,冯喆将李建设给收拾了,还将百能公司连窝端掉,手段凌厉一刀见血。原因无他,李建设是百盛副总李万发的弟弟,百能其实就是百盛的子公司,李德双这些年因为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早就将冯喆恨之入骨了,而冯喆对财大气粗的李德双也早就厌倦之极。
李德双和赵枫林都在暗地里对冯喆使坏,冯喆一步步能有今天,一定意义上李、赵两人都“功不可没”。
李德双和王趁铃的哥哥马隆骉关系很好,而王趁铃多次在马隆骉那里建议提携自己,可是马隆骉都没有应允,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在省里工作的时候,李德双将供销总社的老区楼盘以低价纳入彀中,后来又和阚敢为吴思凡一起在供销总社开发新楼盘,狠狠的赚了两笔,冯喆不想和阚敢为吴思凡同流合污,又无力去改变什么,被逼的走投无路,等于是逃亡到了兆丰。
而兆丰是冯喆这一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人人都以为他当县长当书记的很风光,没人知晓他每天都要面对不想面对的究竟有多痛苦……
有人越喝酒越糊涂,冯喆越喝头脑越清醒:现在,如果李德双早就想染指西城区的开发,并且已经付诸实施了的话,甭管他是和郭中州一伙还是与陈为满联合,自己是不能让他如愿的,也不会允许他如愿以偿。
这无关其他,就是自己不愿意。
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