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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翔的浪漫     过关txt下载     过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7章鸡犬不宁(七)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87章鸡犬不宁(七),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ΩM

    个救助李校长的人,我下午已经去拜访过了,他们救李校长,这没有丝毫的争议,而对于李校长救那个孩子,这一点很多人并不清楚,我认为镇党委有义务有责任让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让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兴风作浪,胡作非为。”

    冯喆说着,李玉问:“那你不让我告诉裘书记的意思是……”

    “不是不让你说,而是不让你当时说,”冯喆顿了顿,玉说:“领导都希望从下属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或者意见,不管这个肯定的答复和意见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但是要不含糊不模棱两可,如果那样,他会觉得你没有认真的在办事,将问题只是单纯的反映给了他而已。”

    “你是说,不想让裘书记知道我爸可能是因为救人落水,也可能不是因为救人而落水的?这很重要?”

    “李玉,在这件事里,你先要意识到你是跟在裘书记身边的人,如果你的父亲在道德上有瑕疵,会不会影响到裘书记对你的”

    李玉哦了一声:“我没想那么多,不过你说的是。你提醒了我。”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是裘书记那里,而在于李校长。”

    “我爸?我爸怎么了?”

    “你设想一下,假如,我是说仅仅是假如,李校长痊愈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落水,李校长会不会根本不提自己救人的事情,只说自己在河边洗手,一个不慎,就掉河里去了呢?”

    冯喆说着玉的眼睛,李玉摇着头说:“你说的太有可能了,哪还用等到痊愈,明天要是有人来问他,他准会像你说的那样答复别人的。你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捡钱都说自己捡了,还让我从家里拿钱给诬赖他的人呢,要是那样,整个是跳进房河也洗不清了——要是他照你说的对别人复述,镇上甚至县里会怎么议论他?还没出院人就被全镇的人戳了脊梁骨了,断章取义指鹿为马的事情他遇到的太多了,他,唉……”

    冯喆下屋里面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李校长的,但是我的确觉得有这个可能,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能还会因此将事态扩大化,说裘书记用人不淑,李校长那个什么,她那个秘书李玉也那个什么。”

    李玉说着,眼睛瞄着冯喆,牙齿咬了咬嘴唇,模样十分可爱,冯喆笑笑说:“好人不好人,不需要别人评判。所以,李校长对外的态度和说辞就很关键,他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有时候大西洋对岸的一个蝴蝶一次轻微的翅膀搧动,就能引起太平洋的飓风,毫没有联系的事情其实都有的内因外因作用,而李校长到底怎么说话,这边的工作,只能由你来做,在李校长充分认识这一点之前,还是不让裘书记过问这件事的好。”

    “那,还有别的原因吗?”李玉想想,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马哥不会对我都保密吧?”

    冯喆点头说:“是,是还有别的原因,你那么聪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裘樟清上午还有个会,冯喆一夜辛苦,趁这个空挡抓紧时间就补了个觉,睡得正香,李玉打电话过来说裘樟清散会了,这会在办公室,从现在开始,将不再安排会见其他人。

    冯喆飞快的洗了把脸,中的自己,十来分钟就到了裘樟清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瞧见那盆黑色的百合养郁郁芳芳,开的很好,在宽大的窗户前,非常显眼。

    裘樟清正在批公文,喆一眼,对冯喆的问候只是嗯了一声,等李玉一会出去了,见冯喆正在注视着那盆花,就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脖子,问:“数清楚有多少花瓣了没有?”

    冯喆笑笑说:“没有,我恐怕自己会约数越迷糊。我心里在想,书记这盆比我养的那个好,这应该有什么秘诀或者心得的。一定有。”

    裘樟清听了就笑,情很好,她接受了冯喆的恭维,身子往后背一靠说:“秘诀是有,却不可轻传。”

    “书记说的是,越是重要的技法,就愈得经过千辛万苦浴火重生才学到手,那才能被好好珍惜,就像‘书非借不读’的道理一样。要不,那我中午请书记一顿饭,怎么样?”

    裘樟清笑着站起来:“一顿饭就想套我真言?你也说了要千辛万苦的,这么简单就得了秘诀真谛,养花家致富了,我怎么办?这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冯喆笑笑的说:“那是,我是不知轻重了,对了,裘书记,我刚刚得知,咱们市里财政宾馆有温泉浴了,那里的温泉水的确是从赣南天门山运输过来的,算是咱们市里第一家。”

    裘樟清心说他真有心,原来还一直记得自己喜爱游泳的事情。

    “温泉就先罢了,哦,走,我们先吃饭吧。”

    裘樟清没问冯喆来县里干什么,意思是有事一边吃饭一边谈,这时李玉进来,樟清一脸轻松的模样,心里感叹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还是冯喆行,其他人见了裘樟清哪会享有这种亲切的待遇。

    “裘书记,我中午想请一会假,我父亲住院了。”

    “哦?李校长病了?”

    裘樟清问的是李玉,冯喆却回答了:“裘书记,昨天李校长从河里将一个落水的孩子救上了岸,孩子没事,李校长头部却撞到了河石上,一直昏迷,昨天下午,我将李校长送到了县医院。”

    “昨天从省里回来很晚了,我见书记也累了,就没汇报。我昨晚去过了医院,医生说没大碍。这次真是多亏了冯书记。”

    裘樟清说:“哦,这样,那你去吧,下午就不用回来,多陪陪李校长。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谢谢裘书记。”

    李玉走了,冯喆樟清说:“在下面不觉得,这会和书记您在一起,被人也称书记,感觉怪怪的。这样不好,我回头让李玉纠正,改一下口,起码在您面前别这样称呼我。”

    裘樟清喆,摆了一下手:“全国一盘棋,向上基层工作端正,就能保证队形不歪,你这个书记也是书记。”

    两人像从前那样一个前一个后,冯喆在后面关了门,随着裘樟清往电梯那里走。

    这会快要下班,楼道里的人见了两人,都站住笑笑的问着好,裘樟清一脸平静,冯喆在后面微笑着对问候的人点头示意,还有人早早的就按了电梯在候着让两人上去,冯喆说了谢谢,那人等电梯门关闭,才转身离开。

    电梯门缓缓关闭,裘樟清说:“我回忆了些关于描写百合的诗,可是想来想去的,都觉得不合适,倒是觉得这句‘日历参差影,风传轻重香’还比较贴切。”

    “‘日历参差影,风传轻重香’?这句真好——我也想过,不过真是没考虑到过这一句,这是谁的诗?”

    “又在偷师了?”

    “师傅就是师傅,师傅的学识不是做学生的一时半会能学得会的,顶多画虎似猫,难以形神兼备。”

    电梯里就是裘樟清和冯喆,裘樟清听冯喆一说又笑了:“那我告诉你,你就欠我两顿饭啊,这个‘日历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不是说百合的,而是赞颂兰花的,是李世民的诗。”

    冯喆其实知道裘樟清这诗的出处,“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的下一句是“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但是没理由让裘樟清丧失做师傅的优越感,而且自己欠裘樟清的饭局,应该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两人出了电梯,裘樟清又恢复到了梅山一把手的状态,冯喆一直跟在裘樟清的身后,到了外面快走几步为裘樟清打开了车门,护着她上了车,才坐到了前面,和司机点头打了招呼。

    回到了五一九,裘樟清没有直接吃饭,而是先换了一身浅颜色的外装,里面原先的白衬衣也换成了淡粉色圆领的,还洗了一下脸,做完这一切后,本来冯喆以为裘樟清会到下面去吃的,她却让人将食物送到了房间里。

    “裘书记,李校长舍己救人这事,对我触动很大,我觉得,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落在自个身上真正的做起来,却有难度。许多事情在日常我们都会忽视,但是真正的经历了,才知道大家需要的也不应丢弃的,就是这些凡但却透射出人性光辉的正能量,我觉得,这恰恰是推动社会和谐前进的动力所在。李校长知识面广,有深度,他不但是半间房教师中的佼佼者,人品更是犹如明月照山岗,但凡和他交往的人都能感觉到李校长身上的那种真正为人师表的‘仁者爱人’的思想境界,李校长更是我们县教育界扎根基层的好老师,在本职工作中兢兢业业,取得的成绩是显著的,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借这个机会在半间房深入开展一次‘讲政治有信念,讲规矩有纪律,讲道德有品行,讲奉献有作为’的研讨,让严格遵守党纪国法,遵守各项工作制度和工作纪律,转变工作作风,切实提高工作效率,避免不作为乱作为慢作为成为一种常态,要每个人都常怀感恩之心知足之心忧患之心,廉洁从政务实高效创新成为一种主流,形成一种风气。”

    裘樟清没接冯喆的话,吃着饭,喝了一口汤,问:“去年的五一前后,半间房中心小学的学生来县里,就是为了李博谷,转眼就是一年。”

    冯喆揣摩着裘樟清说这句话的意思,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裘樟清听到了嗡嗡声,下巴点了一下,示意冯喆接电话。

    冯喆一个电话是刘奋斗打来的,也不出去避开裘樟清,意思是自己在裘樟清面前没有私密可言,坐在那里接了电话,刘奋斗张口就问:“冯书记,你这会在哪?”

    “你说,什么事?”冯喆没有回答反问。

    “镇上出事了,大院被几十个村民堵了。”

    冯喆到了半间房后,还没出现过村民围堵镇政府的事情,他觉得裘樟清似乎能听到话筒里刘奋斗的话语,问:“怎么回事?哪个村的人?”

    “人是南莫村的,领头的是昨天李博谷救得那个落水孩子的父母,直接原因是王茂强这个瓜怂货在大院里搧了这孩子他妈一巴掌,媳妇吃亏,男人就闹,结果在大院里就和王茂强打起来了,真他ma的,王茂强被扯破了衣服,吃了亏,在院里鬼哭狼嚎的,大家都去劝说制止,王茂强就叫了派出所的人来抓人,这下好,矛盾激化,挨打的女人不情愿了,她男人,哦,这男的叫高岿然,高岿然同时也打了电话,叫来了一帮子村民,就在大院里堵上了。”

    刘奋斗说的有些稀里糊涂,满嘴妈的妈的,冯喆沉声说:“唐经天在不在?在?我不和他通话了,你告诉他,他去是维持秩序,不是去施压的,不管情况怎么样,不能抓村民,不能激化矛盾,不能动手,警戒就好,除了对伺机闹事破坏财产意图打砸抢的人实施必要的强制措施外,不准动用武力,政府里的人,谁今天越界,谁承担责任。”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我还正在了解。”

    “王镇长呢?他在哪?”

    “他躲在自己办公室里,这家伙!”

    “在办公室躲着?”

    刘奋斗在那边说:“可不是躲着?他先动手打的人,这事就是他引起的,几十号人找他,见了他还不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镇上领导这会还有谁在?”

    “除了我,王茂强,没别人。”

    “那谁在大院里做工作?没人?都去吃饭了?刘校长呢?不见人?”冯喆沉吟了一下:“你先给唐经天转述我的话,然后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了解清楚。我一会打给你。”

    刘奋斗还欲言又止,冯喆却干脆的挂了电话,拨给了高志邦:“老高,我是冯喆,我这会在县里,你听我说,高岿然夫妇和一些你们村的人在镇政府反应情况,可能和王茂强同志出现了一些误会和冲突,唐所长带着人在镇政府维持秩序——你现在就去现场,将你们村的人约束起来,控制事态恶化,告诉大家,就说是我说的,大家有什么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我反映……对,是高岿然。”

    裘樟清喆一连串的打着电话,语气也没急促,表情和平时一样,心说他倒是指挥若定的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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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有的人在你生命里出现是在给你上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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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志邦不由分说的就给冯喆倒酒,冯喆说:“一般不喝酒,一般酒不喝,喝酒不一般。一进门就喝酒,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见了你心里亲,好酒想给你喝,这不算说法?”

    冯喆指着高志邦笑:“你搞得像是谈恋爱一样,咱不兴这个,你能有多亲?”

    “怎么不兴这个?刘大耳朵都说兄弟如手足,老婆随便找,三条腿的人不好找,两条腿的还不好找?有多亲,比亲还亲。”

    “刘大耳朵?你真会联想。”

    高志邦笑:“我说的不是?你让大家作证,刘备刘玄德不是耳朵垂肩,手长过膝?你别站着了,我这酒端的手腕疼,你是让我求你?”

    高志邦说着话从里面的座位走了出来,到了冯喆跟前:“咱们好几年的兄弟情分加上二斤黄酒,今天才把这话说出口,你要不喝,我就哭啦。”

    屋里人听了都笑,冯喆将酒杯接住说:“你这话还真押韵,得,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怕老大你哭,不过有点对不起,还没敢问这几位都姓甚名谁?”

    “都是梅山好汉,今天来房河湾聚义来了。”

    冯喆进门没摆架子,将气氛搞的很好,一个有点黑瘦的男子就说:“冯书记,我是朱阳关镇的,我是……”

    “他呀,是朱阳关镇政府的,虽然没有你管的多,但是人家贵在精、在专,老乔,你那句怎么说,给老冯说道说道!”

    冯喆看着这人就觉得和在座的其他人有所区别,果然是体制内的,这姓乔的就笑:“冯书记,你去年和裘书记到朱阳关视察工作,我见过你,借着高支书的话,我就献丑了,我的工作是,不管土不管田,只管撕票拿现钱。”

    高志邦问:“你猜他是干嘛的?”

    冯喆笑笑说:“幸好我还没喝酒,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喝酒更糊涂……”

    “哎你可别这样说,酒是粮***越喝越精神,要不你先喝了这杯再说?”

    冯喆笑着摆开高志邦劝酒的手,说:“我知道了,乔同志大概是税收专管员。”

    冯喆一说,高志邦啪的一拍双手,那个姓乔的就笑,自己端起了酒杯说:“我先干为敬,冯书记随意。”

    冯喆自然不能随意,也陪着姓乔的将酒喝了,高志邦拉着他上座。

    大家早就挪开了位置,等冯喆坐好,高志邦说:“看来还是老乔有办法,一个系统的就吃一个系统那一套。”

    “我不也吃你这一套?我喝了老乔的酒不是你递来的?而且还和你坐一块了,你还要怎么样?”

    高志邦笑笑说:“就要这个效果,亲近,”然后拿着手机打了电话:“兴邦,你到咱鱼塘搞两条鱼,送到镇上饭店做成红烧的,然后再搞几个菜送来,快点,要保质保量,给饭店的人说,做的不好不给钱。”

    高志邦在房河边还有一个养鱼场,他这会是给渔场负责的打电话,有人就说还是高老大硬气,高志邦攀着冯喆的肩膀说:“那是,咱吃上绝不含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什么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们没听说这‘死在嘴上,病在腿上’,我不能委屈自己的肚皮。”

    接下来众人开始喝酒扯皮,冯喆才知道这几个人除了那个朱阳关的老乔外都是高志邦水泥预制板的供应商,有卖钢筋的,有卖水泥大沙的,老乔在朱阳关政府工作,家里养殖香菇已经有些年头,这回因为要改建家里的香菇大棚,来让高志邦加工大棚的框架来了。

    这些人走南闯北的在社会上混的时间长了,都有眼力劲,知道冯喆找高志邦有事,等一瓶酒喝完,大家言过七分,酒足饭饱,就起身纷纷告辞,冯喆随着高志邦将人送到厂外。

    等四下无人,高志邦说:“咋?杀人放火还是坑蒙拐骗,只要老大你一句话。”

    “你还真是在房河湾聚义呢,没那么严重,你才是老大。我求你办事。”

    预制厂里有人干活,话随风传,高志邦还是和冯喆到了屋里,冯喆说:“今天中午,李校长在学校门口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那孩子没事,李校长却进了医院。”

    “老李?进医院了?严重不严重?”

    “这会还昏迷不醒,刘校长让学校的一个老师在县医院看护着。”

    高志邦哦了一声,心想冯喆找自己到底干嘛?

    “事情的详细经过是这样:当时还没放学,那个孩子课间从厂房里跑出来玩水,结果掉进河里,李校长恰好从中心学校的办公楼拿教材经过,见了就救人,孩子没事,只是身上衣服湿了,受了点惊吓,被救后一个人回家了,李校长因为一身泥,没法拿教材了,就在河边洗,结果可能是救人时用力过度,头昏,他又掉进了河里,撞到了石头上。”

    高志邦说:“老李那身板,身体是不好,结果呢?”

    “咱们村有两个人经过,将李校长救起来,送到了镇上医院,不然不堪设想,他们认识李校长,知道李玉的电话,给李玉打了电话,李玉不在县里,又给我打了电话,我和镇上的焦主任到了镇卫生院,和老唐一起将李校长送到了县医院。”

    高志邦听的有些迷糊:“那你找我干嘛?要我去医院看病号?这还用你说?早先你那会就是在镇上卫生院给我的电话吧?那会你说让我找那落水的孩子,我已经找到了,他是没事,因为调皮弄湿了衣服,在家被他老子揍了一顿,下午都去上学了。”

    冯喆点头:“好!我这会找你有两件事,一,你出面,叫那孩子将李校长救他的完整过程写下来,记住,就以孩子的口气写,不要添油加醋,不要用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实事求是,同时,要孩子的父母也写一份证明。”

    “第二,救李校长的那两个人是你村的,你以村委的名义,褒奖一下他们,毕竟是好人好事嘛。”

    “就这么简单?”

    “就这。”

    高志邦皱了眉:“多大的事?你一个电话就好,还说你不是想喝我的酒?”

    高志邦说着就笑了,冯喆说:“我当时到了镇上医院,除了那两个救李校长的村民外,还有一些学生,这些小孩们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就是看热闹,难免的以讹传讹,而让大家都知道李校长为什么会在医院,为什么受了伤,这很有必要,否则,舌头下面压死人,明明是做了好事,但是却得不到好报,那多呕心?”

    高志邦拍了一下大腿:“你说的对!妈逼去年老李不就干了那件窝囊事?明明没捡钱,人家偏偏的就赖住他,这社会人心坏了!事情最后闹得都臭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要起诉老李,哪跟哪啊!这回要是不说清,说不定还有人说老李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了要寻短见的!”

    冯喆看看时间,也快到放学的点了,说:“一会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见那个孩子,然后再慰问一下那两个救人的村民。”

    冯喆说着就站起来,高志邦问:“你干嘛?”

    “我一会就来。”

    “嘁!你这不是寒碜我?你坐那等着!”

    高志邦说着就打电话,给南莫村的治保主任说要他在镇上买点礼物送过来,要三份,快点。

    高志邦打完电话,看看冯喆说:“我们村的事情,哪能让镇上出钱?嘿嘿……”

    一会礼品送到,冯喆和高志邦以及南莫村的治保主任一起先到那个落水孩子的家去,但是到了这家人的门口,冯喆又改了主意,自己并没有进去,只让高志邦两个带着礼物去,还提醒两人不要提及自己。

    高志邦两个一会就出来了,那孩子的父母一直将高志邦和治保主任送到大门外,三人又分别去了那两个村民家,说了一些赞扬勇敢救人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已经是十九点多了,高志邦和治保主任要拉着冯喆吃饭,冯喆说回头,这会还有事,高志邦说:“那我一会去县里看看老李?”

    冯喆想想说:“今天还是算了,一是晚,再者,李校长还没醒来。”

    冯喆走了,高志邦回想了今天这事的整个过程,怎么都觉得有些玄机,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呢?

    想来想去的,反正还没吃饭,高志邦干脆开车就去找自己的妹夫胡红伟。

    冯喆往县里去,半路上刘奋斗给他打了电话,问李博谷怎么样了,冯喆和刘奋斗聊了几句,刘奋斗说:“书记,有人说李校长怎么就想不开了?他究竟怎么落得水?”

    冯喆一听就问:“这话谁说的?”

    “有人说,我倒是没留意。”

    “你不要声张,查一下消息来源。”

    挂了电话,冯喆心说刘奋斗到底还是思想不周密,自己这个书记为李博谷的事情忙碌了大半天,他竟然没有在其中觉察到什么来,连谁说李博谷的坏话都没搞清。

    这时焦一恩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李博谷已经醒了,医生正在给他诊断,有了新的情况,会给冯喆汇报。

    冯喆刚刚到了医院门口,李玉的电话打了过来,冯喆说了李博谷已经清醒,人没事,李玉就松了一口气,冯喆说:“你不要紧张,有我在,嗯,裘书记知道这事吗?”

    “裘书记刚刚散会,我还没来的及给她汇报。”

    “那你先别说,回到县里后,不管多晚,我们见个面。”

    李玉嗯了一声,心说冯喆说这话是什么用意?(83中文网 )</div>

第389章有的人在你生命里出现是在给你上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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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中心的郭凯旋这会面对着电脑心里正烦,女朋友非要自己买一套新房子才考虑结婚的事情,说郭凯旋那会答应了结婚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可郭凯旋自己哪有钱买房子,当时见她温柔漂亮为了搭上手嘴上雄心勃勃的就应承了,可钱这东西又不是树叶子,到哪都一抓一大把,赚钱太难了,这样一来二去郭凯旋心里有些烦,加上处了后发现原本小家碧玉的她为人太实际,常常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自己斗嘴,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累的很,在最近的一次不欢而散后又开始了冷战,算算已经一个礼拜没在一起也没联系了,郭凯旋觉得正好似乎应该借此机会和女朋友分开,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心里已经被视若前女友的她给自己打电话说她怀孕了,问郭凯旋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向她求婚时她要说怀孕了那就结婚呗,可是一个礼拜后说怀孕了什么意思,怀孕了还是没钱,没钱还是不能买新房,谁有能力买房子你就跟谁结婚去呀,郭凯旋沉默不说话,女友骂了一句你混蛋就挂了电话,郭凯旋心说我混蛋你也好不了哪去,你怎么就和我这个混蛋好了那么久呢,再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第一次,你的子宫都不是新的我凭什么给你买新房,现在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她根本就是没怀孕,只是借着怀孕为借口来逼迫自己买房子的,这时魏敏芝就找到了郭凯旋,郭凯旋听魏敏芝说了着话心里有些恍惚,他知道广告部那有一位魏美人,但是魏美人只是一个临时工,不能和女友劳动局的单位相提并论,不过郭凯旋对自己的俊朗的外貌还有些自信,他读懂了魏敏芝看着自己的视线里的内容,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这个魏美人接触填补一下最近情感和身体上的空虚,于是就接了魏敏芝手上的信笺说我看后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系你你说好不好?

    魏敏芝早就瞄准了长的好又有正式工作的郭凯旋,借这个机会和郭凯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心想如果和郭凯旋之间顺利就和那个修理工说自己实在不适合当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请另请高明。郭凯旋拿着魏敏芝送来的信笺心想找县长都不能解决先进的事情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有毛用,这时候总编室的美女编辑萧红从门前走过,郭凯旋急忙的就站起来走了出去说自己有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想和萧美女探讨一下看看一会萧大编辑是不是有空轻移莲步,萧红脸上从来都是笑笑的很让人觉得能够亲近,问郭凯旋有什么好题材,郭凯旋就拿了魏敏芝送来的信笺给了萧红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掘新闻线索的种种苦难经,萧红和颜悦色的接过了郭凯旋的广告部信笺说回头联系你就往楼上去,萧红知道郭凯旋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但是台里盯着自己对自己有非分想法的人多了去了,萧红一拐弯看到了秦致知扭着腰摔着长发进了副台长包思伦的副台长室,本来想将手里的广告部信笺扔进垃圾桶的萧红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在楼道里一副沉思模样看了三分钟楼下车辆的颜色和品牌后敲门进到了包思伦的房间,只是里面的情况没有像萧红想到的那样有某种可疑和暧昧,萧红笑着说打扰台长和秦大记者了,我这有一条线索拿不准来请示一下台长,秦致知说那我回头再来就走了出去,萧红等秦致知出了门就过去将门闭上轻轻锁着转身扑到包思伦的怀里说你又瞄上了秦小**了不是?

    包思伦一边说哪有一边对萧红上下其手一边说你怎么不看场合别在这里搞,萧红说以前你随时随地都想乱搞这会却说我乱搞等包思伦有些不能控制勐地就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包思伦很无奈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看看地上飘着的萧红拿过来的信笺,心里勐然的就有了想法,起身让司机备车往市委宣chuan部找常务副bu长劳冷章。

    劳冷章知道包思伦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市电视台台长很快要退二线了,好几个人都盯着这位子蠢蠢欲动,包思伦只是其中之一,劳冷章不可能对每个找自己的人都有什么意思表示,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没表示,一点没表示就是堵死了别人找自己办事的路子,没有希望谁还给你好处,总不办事别人以为你无能,不过有了太多的意思表示但是不讲分寸的话很容易到头来将自己缝进口袋出不来,因此等包思伦形式上汇报完了工作加上实质上的暗示过后,劳冷章说了几句空洞而又泛函着喻意的话让包思伦离开了。

    劳冷章随便看着电视台广告部的这张信笺注意力就集中在梅山教育系统这几个字上,他想起了梅山教体委的马腾翔,前一段马腾翔通过熟人的途径搭上了劳冷章,给劳冷章家里送了一台电冰箱,不过这电冰箱没多久竟然不制冷了,冰箱不制冷就是坏了,售后维修的小伙子到了之后很快的就修好离开,不过劳冷章的老婆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上门维修冰箱的小伙子是市电视台广告部业务经理魏敏芝的男朋友费益民,费益民心里最近很不舒服,心里想着这次要是魏敏芝要是还不答应结婚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当自己是傻子?可见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钱最可靠,这世上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连女人的身体都能用钱买,只不过不能将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但是钱还是多多益善,于是费益民像往常一样将劳冷章家的冰箱修好又像往常一样给这冰箱上的制冷系统搞了一个一时半会还难以察觉到的毛病等着过几天自己再来修理一次多拿点上门费,结果没几天劳冷章家的冰箱像费益民期待的那样再次不制冷了,但是这次却是完全的坏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于是劳冷章那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就不停的埋怨劳冷章说他这个官做的没人将你当回事,连一台冰箱都罢了工懈怠你,劳冷章本没有将冰箱当回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这会看到了关于梅山学生让电视台报道以期达到让什么校长获得什么五一劳动奖章的信笺勐然就想起了老婆在耳边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就给那台已经坏掉电冰箱的提供者梅山教体局局长马腾翔打了个电话。

    马腾翔自从陈飞青出事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想要找机会离开梅山,于是四处活动和劳冷章建立了联系,这会接到了劳冷章公事公办的电话后马腾翔心里十分的窝火,马腾翔还不知道自己送给劳冷章的冰箱已经坏掉了,听劳冷章说市委对梅山某些人自封先进绑架舆论造声势的行为十分震惊,而且这种错误的行径竟然是出自自己管辖下的教育系统,这充分说明了加强品德教育的必要性和不可取代性,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借着市委的名义训斥马腾翔,劳冷章将那份魏敏芝写在市电视台信笺上的内容传真给了马腾翔。

    马腾翔一见传真心里先是惶急继而大怒,心说这下自己和劳冷章之间就不是一台冰箱就能解决问题了,关键那台冰箱带来的印象分不知道是否还存在,那么半间房的李博谷竟然使出了一个诡计让自己不舒服自己必然让李博谷更加难受,但是信笺上的李博谷是什么人马腾翔心知肚明,李博谷没什么,一个迂腐的教书匠,可李博谷的女儿李玉却是裘樟清的秘书,这真是刺窝里摘花得罪不起的,怎么办?一肚子气的马腾翔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半间房镇的镇长杨树明。今年过年的时候杨树明为了让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到县里重点中学插班找了马腾翔而重点中学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每次报名的家长都有来头还打破头,不过杨树明这个镇长既然开了口,这在马腾翔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就将这事交待给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去办,说也凑巧,正好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还辱骂老师,校长就从重处理把这个学生给开除了,这才倒出一个名额来给了杨树明的亲戚孩子,所以杨树明欠了马腾翔的一个人情。

    杨树明接到了马腾翔的电话时正和五陵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饮食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合众肉联厂董事长马光华在一起喝酒,一听电话内容杨树明先是觉得不好操作,但是马腾翔的气要出,怎么办,杨树明同马腾翔一样都考虑到了李博谷的女儿李玉,由李玉想到了裘樟清,由裘樟清想到了冯,杨树明本来想让冯去过问李博谷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冯根本不会拿他继任者的父亲怎样……而后,杨树明蓦然想起了自己老母亲去世之后,镇上的人除了冯在县里开会外,似乎就是没见王茂强到场?王茂强正是分管半间房教育的!于是,杨树明就给王茂强打了一通高屋建瓴语重心长的电话,最后一句是:“麻烦王副镇长到时候亲自给市委市政府及相关部门解释一下学生道德绑架要挟政府为老师要荣誉成为市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事情。”(未完待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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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有的人在你生命里出现是在给你上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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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将话题扯到了李博谷身上,高岿然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冯书记,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昨天一天到现在都很忙,高支书说你人不错,我都知道,王茂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和镇政府没关系,主要是他刚刚要派出所的人抓我们,我才叫的人,我这会就让人都回去,不影响镇上人办公,你放心,我不是不懂礼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放开手撒尿,不理王茂强那个鸡ba,那个,李校长怎么样了?没事了?你说说,我本来准备下午到县上医院看李校长的,谁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听到高岿然说这些,冯问:“高大哥,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的工作,我问你几个问题啊,我听刘书记说,你一家人之所以到镇上来,是接到了刘校长的电话?”

    “是啊,真是莫名其妙,叫我来,我就来了,来了就碰到了疯子!这不是没事找事?背上鼓寻槌?”

    “哦,那刘校长当时给你打电话是怎么说的呢?你别急,慢慢想。”

    “不用想,很简单的几句话,刘校长就说,让我带着孩子来镇上,是关于李副校长的事情,我以为李校长怎么了,我才和媳妇急急忙忙的从学校接了孩子来的。”

    “高大哥,你回忆一下,你之前和王茂强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知道他是副镇长,神经病!这种人怎么能当镇长?谁选的?冯书记,你要查查!这人这样,肯定有问题!”

    “哦,那嫂子呢?也不认识王茂强,没接触过?哦,就是说,你全家之前和王茂强不认识,也没交往过,对吧?”

    “是。”

    “好,我明白了,你看今天这事真是,你给嫂子说说,先回去吧,我尽快从县上回去,然后我再当面和你,和嫂子道歉说这事好不好?”

    高岿然听镇上最大的官对自己说的很客气,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就将手机还给了刘奋斗。

    “刘书记,现场情况怎么样?”

    “没有骚乱,高志邦在和南莫村的人做工作,唐经天让派出所的人都撤到了大门外。”

    “你给老唐说,让他将人全部撤离,对,一个不留。现在,镇上的领导都有谁在?”

    “没人,老王还在楼上没下来。”

    “好了,你给老唐说一下我的意思后,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冯在隔断门后想了一下,拨了刘福禄的手机,刘福禄接了电话叫了一声冯书记,再也不吭声了。

    “刘校长,我现在代表镇党委问你几个问题,请你认真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冯也没问刘福禄这会在哪,刘福禄一听冯说的严肃,赶紧答应,冯问:“你今天打电话叫高岿然一家到镇政府,有什么事?”

    “冯书记,不是我找高岿然一家,是王副镇长要找高岿然他们一家,我就是传话的,王副镇长给了我高岿然的联系电话,我就打了过去,我按照王副镇长的意思叫他们三口人来,我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你早上什么时候到的镇上的?”

    “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

    “去镇上要办什么事?要见什么人?”

    “我本来就是去见王副镇长说李副校长落水的事,还有看镇上对建校舍的事情有什么具体新的方案没有。”

    “你见到王副镇长后,他都说了些什么?”

    冯问的这个问题涵义很广,刘福禄心说总不能将自己和王茂强说昨晚打牌输钱赢钱的事情都讲出来,就选择了有关联的说:“我能看出来王副镇长心情很不好,我们当时在大院里碰上了,就在树荫下说话没进办公室,王副镇长说了几句告黑状之类的话,我没听明白,但是也没问,后来,我问到中心小学的事情,王副镇长说管他什么学校,他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是问题,我就问怎么了,他说如今的农民能耐的很,都告到市委市政府去了,然后还骂了几句,可是我再问,他却再不说了。”

    看来,高岿然是做了什么让王茂强恼火的事情了,那高岿然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王茂强说他这个副镇长都干不下去了呢?这件事和市委市政府又有什么联系?冯心里想着,问刘福禄:“刘校长,你说高岿然的手机号是王副镇长给你的?”

    “对呀,王副镇长拿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给我,让我给高岿然打电话,就说来镇上说李副校长的事情,还说让他把孩子带上。”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让高岿然带上孩子?”

    “我不知道啊,我心里想这不当时还没放学呢,难道,王副镇长是安排要他们三口人一起去县医院看望李副校长?”

    “然后呢?在你给高岿然打了电话之后,王副镇长都说了什么?”

    “这期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在抽烟,也不和我说话,我知道他心烦,也沉默着。”

    王茂强是主管教育的副镇长,刘福禄是学校校长,他敬畏王茂强,这能说的过去。

    “那他们见面之后,详细说了什么?”

    “没有,高岿然一家到了镇上,王副镇长问我这就是高岿然,我说了是,他就站起来冲着三口人骂开了,我不明就里,拦都拦不住,然后局面就发展的有些不受控制……”

    刘福禄絮絮叨叨的说着下面起冲突的经过,大致和冯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但是冯没有打断刘福禄的倾诉和自我辩解,听着电话心里想着,王茂强究竟怎么了?高岿然又做了什么威胁王茂强的事情?看情况王茂强和高岿然一家确实是不熟悉的,为什么王茂强一定强调让高岿然将他的儿子也带到镇上去?

    “这件事和市委市政府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半间房镇上的几位领导分别的给冯打了电话,冯以在裘书记这里开会为由全简单的一句话给推掉了事情过去了,危机消散,隐患灭于无形,这些人就纷纷出场了,刚刚在需要的时候,他们都去哪了呢?

    看来,自己在半间房的威信亟待加强。

    冯没打算找王茂强了解情况,他觉得,就算是自己找王茂强,恐怕王茂强也没什么真实的话给自己讲,否则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去对待高岿然一家。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去了解,去抽丝剥茧,去寻找真相。

    裘樟清已经吃好了,冯刚刚只吃了半截,他打完电话进去,裘樟清坐在沙发上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冯随着裘樟清的视线看过去,能瞧见绿色的树枝上栖息着两只鸽子在叽叽咕咕的相互依偎,冯坐下,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一会外面,回头说:“凉了吧?再热热?”

    “不用了,谢谢裘书记,镇上的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我回去查清楚了,再给书记你详细的汇报。”

    裘樟清瞧着冯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奇异,冯不知道裘樟清在想什么,这目光里的那种奇异又是什么,但是也不好和她继续的对视,就低下了头继续吃饭,裘樟清看了冯有十来秒钟,勐然的说:“我刚刚说,李博谷去年有病,李玉觉得自己的父亲得不到公平的对待,就发动了学生来县里请命。”

    “是,书记你刚刚说过这个。”

    “你刚才说,要在半间房开展一次学习李博谷的活动?”

    “是,我觉得从教书育人、从舍己救人这两方面,李校长的思想和精神值得镇上人学习,”冯说着迟疑了一下,看看裘樟清问:“如果裘书记觉得我的想法不成熟,我再考虑考虑。”

    裘樟清这一会一直在盯着冯看,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冯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冯有些琢磨不透,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于是他瞬间决定,将自己原本打算再过几天等时机稍微成熟一点才给裘樟清说的话,这会提前讲述出来。

    “还有,我考虑,如果在镇上举行的这次‘讲政治、有信念,讲规矩、有纪律,讲道德、有品行,讲奉献、有作为’的研讨还算是成功,能够引起一些良好的反响的话,是不是提请县教体局商榷,可以在全县范围内扩大研讨的规模,是不是可以让李校长为全县的教育系统做一个专题报告会?”

    冯这句话一说出,裘樟清的眼神那丝疑虑消失了,心说是这样?

    但是裘樟清现在还是不确定冯是不是完全的给自己说了李博谷救人事件和今天早上在半间房发生的**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还有自己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提及的内容,到底是不是冯在玩的一个小手段?因此,裘樟清对此有所保留,但是,她却要对此有所表示,因为,她并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支持冯搞所谓的政绩工程,不是不同意冯有借着李博谷的事情宣传半间房甚至宣传他这个全省最年轻的镇委书记的意图,她只是不希望冯在做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会对自己有所隐瞒,那样的话,自己的心里会很不舒服,那种来自冯对于自己不交心、不坦诚起码是工作上的的行为,会让自己觉得在梅山所做的一切是失败的,是有遗憾的……

    “你吃好了,和我去一下医院,探望一下李校长。”

    裘樟清的表态让冯有些稍稍的意外,但是也顺理成章,因为李博谷还是李玉的父亲,如今裘樟清的决定恰恰正是自己期待和希望发生的,可是,裘樟清刚才眼神中那种有些陌生的情感流露,到底是什么呢?(未完待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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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有的人在你生命里出现是在给你上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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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喆站住回头看这女子,只见她伸手抹了一下发端,低着头眼睛从墨镜后泛白看着冯喆,说:“贵人多忘事,眼高于顶。”

    冯喆这下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谁了,自己和她见过一面,那是几个月前在五陵市医院里,这女子和严然在一起,只不过那时她穿着护士服,这会却是一身便装。

    “你好,李玉。”

    “没你潇洒,”冯喆一下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李玉上下审视着冯喆,嘴里问:“你怎么在这?被停职了?”

    李玉能知道自己被停职的事情,必然是严然告诉她的,但是李玉显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冯喆就没吭声。

    “没事找事干也好。学车?学车就要避免心浮气躁,不然今后就是拿了驾照,上了路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这责任心不强啊,到哪都干不好,都干不成,都是兔子尾巴。”

    李玉的话里有话,冷嘲暗讽。

    严然那天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冯喆在后店子村被裘樟清斥责的消息,于是满腹怨言的打电话质问冯喆,语气之中对冯喆极为失望。

    可是冯喆什么时候答应或者表示让严然对自己充满期待了?

    抛却了男女之间的情感不提,仅仅有一点冯喆对严然怀着感谢的,就是梁志国可能是受到了严然舅舅王全安的影响将冯喆分流到了半间房镇司法所,不然很可能这会冯喆就是在五陵市法学会做联络员。

    考虑有这一点,冯喆那天在严然诘问“你怎么可以这样”的时候才没有发火,才没有主动挂了电话,这已经给严然留了面子。

    从始至终,冯喆都没有打算和严然做进一步的接触,只是以普通朋友相处,虽然思想上有过动摇,但是最后还是觉得和严然之间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两人之间的差距都太大了。

    冯喆觉得严然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子,但是单纯和善良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容易受到蒙蔽和蛊惑、容易人云亦云的那一类人的代名词。

    冯喆在大学的专业是法律,以冯喆的观念来看待“纯真”这个词语,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纯真也许值得褒扬,除却了幼儿和青少年,纯真对于十八岁后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就是贬义,就是简单的环境造就了空空如也的脑瓜。

    即便纯真,也要看对谁、对什么事情。

    所以,冯喆一直的不想狠心拒绝严然,可是优柔寡断造成的结果竟然是让严然鄙夷自己,因此,那天严然的那个电话之后,在冯喆一贯要强的自尊心里,已经将严然从他的生活中完全剔除了出去。

    那么,这个李玉这会是为了严然不值,来打抱不平来了?

    “咱们也不太熟,没事的话,你忙你的。”

    冯喆说着就要走,李玉摘掉了眼镜冷笑:“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没见过你这种流氓男人。”

    冯喆站住慢慢的回过头,李玉一只腿晃着斜眼笑说:“怎么?庐山真面目出来了?想乱来?这是我家的驾校,你动我一下试试!”

    “动你?你就那么自信能引起我的兴趣?”

    “我怎么就吃干抹净了?我吃了谁?抹干净什么?我对你耍流氓了吗?你亲身体会到了我的流氓?”

    李玉就要耻笑你没那个资格,冯喆不容她说话又问:“你当初在五陵市医院神经科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来到梅山县医院?”

    “是,你可以解释为正常的工作调动,可是五陵市医院的神经科现在还存在吗?神经科为什么被卫生部门给撤销了?你自认为对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对吧?你是没错的对吧?那你为什么会来到梅山呢?你被误解过吗?你被冤屈过吗?你受过挫折吗?你的人生尝试过失败吗?——你一贯正确,你应该留在市医院继续提升自己职业素养升职成为护士长才是呀!”

    冯喆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波澜不惊,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玉气恼无比,但是冯喆根本就不容她辩解,又说道:“情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人能了解多少?朋友之间可以为好友出谋划策,但是不是应该有个分寸?”

    “你今天这样对我,你就认定了我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

    “假如,我和严然之间今后会有所发展,或许谈婚论嫁,我当然并不觉得她当日指责我我该有多难堪,爱之深恨之切,可是你呢?你觉得你今后是要以一个怎么样的面目来对待我呢?就你是一个会仗义执言的诤友?我应该感谢你?严然也要对你感恩戴德?”

    李玉本来气的想喊叫,可是等冯喆说着,她又瞠目结舌。

    冯喆可以隐忍三年的时间寻找机会对付岭南大学的张光北,也可以忍受寂寞和非议在大学里不谈恋爱,更能忍住裘樟清对自己的严词批判和误解,这些是因为他心里有所期待,但是却不能容忍眼前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李玉对自己和严然之间的“情感”问题指手划脚。

    有些事情时间长了自然会云开日出真相大白,那样你的忍受别人会了解,你的秉性别人会赞赏,但是有些事则不需要有云开日出的一天,因为冯喆没打算和李玉今后有什么交集——从前没有,今后没必要——所以对她的指责无需隐忍。

    李玉因为在工作问题上得到过严然的帮助,所以觉得自己有义务训斥对待严然心怀叵测并始乱终弃的渣男,在她看来,这个冯喆除了长得帅外一无所是。但是李玉今天觉得似乎自己错了,而且这个男人牙尖嘴利的程度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冯喆再次看了李玉一眼,转身就走,撇下了一句:“不管你是不是习惯一见人就问对方的收入和有没有房产,但是并不是所有见到你的男人一开始就要和你开房的。”

    冯喆说着就拦车坐上没影了,李玉怔怔的站了一大会,气冲冲的到了驾校的门房中,进门扔了包就骂:“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谁又将枕头乱扔!这电视没人看怎么老开着!这屋里怎么这么脏!”

    李玉往床上一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进来问:“李玉,谁又招惹你了?”

    这女人是李玉的嫂子,也是王晚春的姐姐,李玉就说:“都惹我了!全世界都对不起我!”

    “谁敢啊!”王晚春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眼神在李玉起伏有致的身上看着,笑说:“别生气了,我那又进了一批好碟,走,我带你看看去?”

    “不去!你除了卖黄碟还能进什么好碟片!”

    王晚春正色道:“什么黄碟?那是******再说,存在就是道理!有需才有求,对吧?你就说那些农民工,整年不在家,出门在外的,你要说找小姐,一是体力活,二者这也是高消费啊,拐回来说,几块钱一张碟,看了就过瘾了,还解馋,化解了不安定因素,我这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王晚春的姐姐就骂说:“你这都说的什么?给李玉说这你不脸红?”

    王晚春就嘻嘻的笑:“姐,这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也不能乱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李玉站起来就走,说:“赶明让公安局将你抓起来,你这卖小电影的!”

    王晚春耸耸肩追了出去:“是******你去哪?我送你啊……”

    ……

    早上七点五十分,冯喆到了梅山县政府找到了钱一夫。

    钱一夫的名字有些绕口,听起来像是说钱已付,是县府办公室主任,他的办公室在县政府办公楼的三楼,见到冯喆后就让冯喆先坐,自己就出去了。

    由于门没关,从楼道里过的人来来往往的,就都看到了冯喆,冯喆在里面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这样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钱一夫回来,说道:“县长今天去了市里,没时间见你了。”

    “裘县长批示,你的人事手续已经在办了。我和你到文化市场那边,咱们这就走?”

    原本简单的人事调动,一个单位和另外一个单位用商调表批了就可以,主管领导写了同意调人,下来人事、编制、财政、给予办理就行,冯喆的事有裘樟清过问,县府办公室主任亲自操作,这就不算事了。

    钱一夫的话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表达的内容是不容质疑的,冯喆跟着钱一夫坐着电梯到了七楼,钱一夫说:“县长让你去文化局的市场管理办,这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岗位。”

    冯喆听着钱一夫的话一直点头答应,两人到了文化市场管理办公室,屋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见到了钱一夫都起来打招呼,这时从对面屋出来一个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钱一夫指着说:“这是市场办的张主任,张主任,这是冯喆。”

    钱一夫和张主任轻轻一握手,张主任对着冯喆点头说:“我是张向明,小冯你好。”

    钱一夫等冯喆和其余两个人认识后,说:“那就这?裘县长和李局去了市里,小冯就由张主任安排。”

    “我那里还有事,先走了。”

    钱一夫说的李局就是文化局长兼党委书记李显贵,显然冯喆到文化局市场办的事情裘樟清早就安排好了,张向明不可能不知道。

    张向明几个将钱一夫送到外面,冯喆也跟着,等钱一夫进了电梯,张向明说:“最近适逢县里文化节,咱们市场办人手不够,小冯来得好。”

    “我这会要去县委宣传那边汇报一下工作,小冯你先熟悉一下,回头我们再谈。”

    张向明说着也走了,屋里的一男一女就和冯喆重新认识。

    这两人男的二十多岁,叫张长玉,脸上有些青春痘,女的三十多,叫曹金凤,身材苗条,三人寒暄了几句,冯喆知道文化局文化市场办公室一共七个人,张向明是办公室主任,原来的副主任最近刚刚被调到市局去了,还有三个成员,两男一女,两男的早上出去到市场上通知缴纳明年的文化市场管理费,剩下的一个女的在行政审批中心当值。

    这样,那个副主任离开,冯喆来了,市场办等于还是七个人。

    梅山县文化局和梅山县广播电视局、旅游局、体育局都归属梅山宣传部管,文化局主管全县文化事业,职责有管理县图书馆、归口管理全县文化市场、文物事业、电影发行和放映、音响印刷制品以及对外文化艺术交流等。

    张向明说去县委那边汇报工作,到了中午下班也没回来,张长玉和曹金凤到了十一点出头,就一前一后的没影了,冯喆估计他们是下班回家了,于是一个人枯坐到了十二点,将门锁了到街上吃饭。

    下午应该是两点半上班的,可是到了三点多曹金凤才来到办公室,这时冯喆在门口已经站了有半个小时了,曹金凤看着冯喆就说:“呀,早上事多,忘了,该给你一把钥匙才对。”

    但是曹金凤也只是说说,进到屋里泡了茶看电脑打游戏,冯喆就坐在那里看报纸,瞧这样子,曹金凤应该是市场办的内勤。

    梅山县文化局市场管理有两间办公室,主任和副主任一间,其余的几个人一间,张向明的办公室就在对面,冯喆看着报纸留心着,不过张向明一直就没有来,而且早上见过的那个张长玉也没来上班,其余的那两个催缴管理费的,更是没个影。

    到了十七点,曹金凤将电脑关了,冯喆觉得她似乎是下班的架势,果然曹金凤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到包里站了起来,拿了杯子到外面洗手间倒茶底子去了。

    濒临冬季,屋里已经供暖,夕阳从玻璃窗投射进来,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冯喆看着窗外县府大院,有一瞬间的失神,耳边听到曹金凤的脚步声,又将视线投向了报纸。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彻,冯喆置若罔闻,曹金凤看了他一眼,过来接起了电话,嘴里答道:“钱主任?哦,冯喆?是——小冯,钱主任找你!”

    这个钱主任只能是钱一夫,冯喆接了电话,钱一夫在里面说,让冯喆现在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冯喆就答应着。

    冯喆从开始接电话到走出门,曹金凤一直就在注意着他,本来曹金凤是要提前下班的,这会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曹金凤在早上冯喆到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冯喆是什么人,中午到家才听说冯喆就是前几天在半间房救了县长裘樟清的那个年轻人。

    梅山县文化局的执行机构也就是一个文化市场办公室,前一段市场办的副主任调离了,曹金凤算是市场办的老人了,就对副主任这个位置有些想法。

    钱一夫这会找冯喆做什么?曹金凤想着又坐到了位置上,看着电脑,停了一会又瞅着窗外,心神不定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曹金凤终于还是站起来掂包锁门,心说这个小冯受到钱主任青睐关自己什么事?难道自己能在冯喆身上沾到什么光?冯喆纵然在半间房镇救过裘县长又怎么样?裘樟清初来乍到,对梅山县的情况还不了解,又能在梅山县搅起多大风浪,恐怕裘樟清一时半会的影响力也不会有多大,难道裘樟清会让冯喆做文化市场办公室副主任吗?这不可能。

    冯喆到了钱一夫办公室,但是钱一夫却不在,于是就站在门口没进去,一会钱一夫从一边过来,看到冯喆冲着他点点头,进到屋里说:“裘县长要见你。”

    钱一夫停顿了一下又说:“裘县长刚从市里回来。”

    钱一夫说的话没有一点营养,冯喆觉得可能是有什么暗示,但也可能纯粹是没话找话,或者就是简单的传达裘樟清的动向,这意思总不会是说裘樟清早就想见自己,而因为今天一直忙,所以就安排到了现在。

第392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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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武陵市司法部门的人员精简分流并不是个案,而是全国全省范围内对政法系统的一次整顿,由上到下,一杆子到底,目的就是提高执法者的整体素质,去除机构臃肿,人员庞杂的弊端,就是精兵简政,提高政府工作机能。

    冯喆刚实习期满,才熟悉了老干部处的业务,就被分流、被挪窝,是大形势下波及到个人的影响,不能说是时运不济,只是夜里吃面条,赶(擀)上了。

    冯喆被下派到了梅山县半间房镇司法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独立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百家乐,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百家乐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林晓全连忙摆手:“我不去,那是弟妹,太熟了我害羞,下不去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我喝酒就行,别让冯喆刚来就觉得我们所男人不像男人。”

    赵曼又是一笑:“这话不对,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你该吃还得吃。”

    胡端就说:“副统领,你看让我吃那个好?”冯喆借着喝水看四个人的反应,李雪琴一拉赵曼,赵曼才觉得自己的话将自己和李雪琴给套进去了,就打岔说:“所长,你刚才是不是说,毬,掌声不热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对不对?”

    “对,我认,正宗半间房镇国语,怎么啦?”

    “这里除了你们男的,我俩哪有那什么啊,你是不是在问自己,还说!是不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林晓全和胡端一听,都笑了,端起酒就喝,冯喆也陪了一杯,林晓全就说冯喆不错,胡端却对着李雪琴说:“琴啊,你刚才说你才不怕短,你才用不着,那我小胡就当着大家面问你了,你在家,一直用的是什么啊?”

    “呀,要死了你!”李雪琴立即站起来要拧胡端的嘴,胡端起来就跑,站到林晓全身后说:“我们家半夜的才不用找黄瓜,我们家有的是擀面杖,比黄瓜结实耐用多了,黄瓜能崴断,擀面杖能吗?不过你们家那位胳膊下还别着一把枪,那才叫上下一起发动,全方位射击,你得多性福啊。”

第393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二)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3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二),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林晓全连忙摆手:“我不去,那是弟妹,太熟了我害羞,下不去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我喝酒就行,别让冯喆刚来就觉得我们所男人不像男人。”

    赵曼又是一笑:“这话不对,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你该吃还得吃。”

    胡端就说:“副统领,你看让我吃那个好?”冯喆借着喝水看四个人的反应,李雪琴一拉赵曼,赵曼才觉得自己的话将自己和李雪琴给套进去了,就打岔说:“所长,你刚才是不是说,毬,掌声不热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对不对?”

    “对,我认,正宗半间房镇国语,怎么啦?”

    “这里除了你们男的,我俩哪有那什么啊,你是不是在问自己,还说!是不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林晓全和胡端一听,都笑了,端起酒就喝,冯喆也陪了一杯,林晓全就说冯喆不错,胡端却对着李雪琴说:“琴啊,你刚才说你才不怕短,你才用不着,那我小胡就当着大家面问你了,你在家,一直用的是什么啊?”

    “呀,要死了你!”李雪琴立即站起来要拧胡端的嘴,胡端起来就跑,站到林晓全身后说:“我们家半夜的才不用找黄瓜,我们家有的是擀面杖,比黄瓜结实耐用多了,黄瓜能崴断,擀面杖能吗?不过你们家那位胳膊下还别着一把枪,那才叫上下一起发动,全方位射击,你得多性福啊。”

    李雪琴的老公是梅山县刑警队的,配备有枪,胡端的笑话让大家又乐了一会,李雪琴就坐下,瞪着胡端说:“有本事你别被老娘逮住!”

    “妹子,你比我小,良家小妇人一个,在小冯那自称老娘,也有些嫩啊,你要逮住我顶多压住我,在上面收拾我,我随你便,要糟蹋,要蹂躏,就当为国捐躯了。”

    “打住打住!我这话到底没说完,你们就打岔,让小冯怎么看我这个所长,我的威严哪里去了?”林晓全说着就板脸,等大家不笑了,才继续说:“百年修得同场喝酒,千年修得睡一个枕头,就是睡一个枕头的,也不是天天见面吧?我们在一个机构里每天大眼瞪小眼,嗯,赵一曼的苦大仇深,眼睛瞪得大些……”

    “你跑题了!”赵曼不满的提醒。

    “是,是,我接着说,那个什么,我觉得吧,能在一起工作,那是得修行一万年,至少一万年才能整天在一个屋里进进出出,所以呢,两口子那是最亲的吧,可是两口子还打架吵嘴磕磕碰碰的,我们这在一起工作的,也没见谁把谁按地上往死里揍,因此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敬几杯酒,为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在一个房檐下共同生活,干杯!”

    冯喆有些怀疑这四个人是不是都有酒瘾,找法子往自个肚子里灌酒,要不,可能半间房这里的风气就这样,人人都好杯中之物,都能喝几两。

    五个人都举杯喝了,下来依照着官职从大到小的规矩,从林晓全那里往下开始走圈,不过胡端赵曼和李雪琴都不和林晓全划拳猜媒,大家都是相互碰了一杯,到了冯喆跟前,他站起来说:“所长刚才说的好,两口子也不是整天见面的,好朋友不一定能够成为好搭档,好搭档不一定能够成为好夫妻,我能来到半间房这,能在所长你的领导下,和所里的其他几位一起工作,心里觉得十分荣幸,今天初来乍到,话就不多说,你随意,我干了。”

    冯喆连喝三杯,林晓全眼睛就亮了,因为这每一杯都有小二两左右,胡端一拍桌子就吼:“好!李雪琴,下次你揣着两把枪的男人来了,我就让小冯去迎战,看他还敢说半间房司法所无人!”

    “无男人还有女人,怎么就没人了?”赵曼说着就看冯喆,笑道:“这个胡端说话总是有毛病,夹枪带棒,小冯先歇会,下来我走圈,所长大人,你来啊。”

    林晓全皱眉说:“来就来,不过我行使一下所长的权力啊,我看,咱们猜拳行酒令,你们女人不会,那咱就来文的,要文斗不要武斗嘛,你我都讲故事,或者笑话,讲的好的,就不喝酒,讲的不好的,那蹦叽歪。”

    赵曼就说好,林晓全先说:“我就四句话,说出来你们看是不是这样的道理,说我们喝酒这件事,是不论时间,不论场合,不论和谁,不论啥酒,绝不缩头。”

    林晓全说完了,大家都说好,赵曼就喝了一杯,脸色顿时红了,冯喆觉得她愈加像是玩具假娃娃。

    接下来是胡端,胡端说:“有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带着他们的小牛犊子在田间吃草,过来一辆高级轿车,公牛说:不好,你俩吃吧,我走了,县里下来干部了。母牛问:你吃你的,下来干部有什么可怕的?公牛说:你不知道,我吃素食,他们一下来就吃牛鞭,这不比杀了我还难受。母牛说:那我也得跑,公牛问:你怕什么?你又没有牛鞭!母牛说:你不知道,这些干部吃完牛鞭就吹牛逼!这时小牛说:那我也得跟你们走,公牛和母牛问:你走啥?小牛说:你们不知道,他们吹完牛逼就扯犊子!”

    胡端说完,几个人都没笑,胡端一个人在那乐,乐完了,看着大家说:“不好笑吗?”

    “好笑吗?”李雪琴鄙夷的说:“知道的明白你是说县里的,不知道的,以为你骂我们呢,我们和你说的县里的人,有多大差别?还是你嫌弃这桌上没牛那玩意?”

    胡端一听就傻脸,自己喝了酒说:“毬,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你那是自讨酒喝。”

    赵曼说着就看着李雪琴,李雪琴笑笑说:“我讲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姐走进银行,要将一百块钱换成小面额的,银行职员看过后说,小姐,你这张是假币,小姐听了就尖叫一起来,说:天!白玩?我被强*奸了。”

    林晓全和赵曼听了,哈哈大笑,胡端却说没意思,要李雪琴再讲一个,李雪琴就说:“没意思?就你难为人!”

    “你讲不讲吧?不讲就喝酒!”

    李雪琴撇着嘴说:“好,让你心服口服!村里生产队买了一头公*驴,可是没几天就死了,刚好母*驴发*情,于是村里人急忙给在县里开会的村支书打电话:支书啊!母*驴发情,公*驴死了,现在是先买公*驴,还是等你回来?”

    这下胡端也笑了,冯喆心说这司法所都是人才,出去男女通吃,绝对大杀四方,待会轮到自己,要是放不开,今后可能很难和他们融在一起,要是太俗,可又有点违背自己的意思,自己要好好想想。

    李雪琴说完了,赵曼就要喝酒,李雪琴就拦着说:“我陪大姐一起喝,匀一下,咱两一人半杯。”

    冯喆一看,这个李雪琴虽小,但是心思细腻,知道护人。

    赵曼喝了酒就看着冯喆,冯喆说:“赵姐刚喝完,有些猛,我也说一个,说妻子、小姨子小舅子,打一自然现象。”

    赵曼几个一听就皱眉,胡端问:“这是什么谜语?自然现象?姊妹几个开会?”

    “开什么会!自然现象自然现象,你听懂了没?”林晓全就瞪胡端,李雪琴看着冯喆就笑:“到底是市里来的,见过大世面,怎么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三个人,就把我们四个都难住了呢?”

    李雪琴也就二十四五岁,喝了酒唇红齿白的,很是养眼,冯喆看着她也不说话,一副秉公执法黑脸包公的样子,李雪琴就看赵曼,赵曼只有看胡端和林晓全,见大家都摇头,就说:“看来这酒我是喝定了。”

    冯喆也不让大家久等,就说:“妻子、小姨子小舅子,打一自然现象,谜底就是泰山日出。”

    “泰山日出?”

    胡端还在重复,李雪琴和赵曼就已经笑了起来,林晓全一拍桌子叫:“毬,可不就是泰山日出的吗!小姨子老婆和小舅子,都是丈母娘生的,可不就是老丈人日出来的!小冯,有你的,哈哈哈……”

    几人都是大笑,冯喆也没让赵曼一个人喝酒,学着李雪琴那样和赵曼分了一半酒,刚喝下去,李雪琴在一边眉头一皱,捂着嘴就往外跑,胡端嘴里说:“平时不这样啊,今天酒量变小了?”

    林晓全看看没说话,赵曼跟着走了出去,半道说胡端:“小心人家持枪来揍你。”

    “我怎么了,招谁惹谁了?”胡端纳闷,赵曼说:“李雪琴怀孕了。”

    胡端这才哦了一声:“原来这样,妊娠反应,持枪的也会玩阴谋了,还在这暗地里隐藏一小特务。”

    林晓全皱眉,冯喆心说怀孕了还喝酒?林晓全就说:“小冯来了,学琴怀孕,眼看着咱们所又成四*人帮。”

    生了孩子就要歇产假,所以未来某一天司法所就又成了四个人,不过冯喆觉得林晓全说的话里面有些语病,似乎李雪琴怀孕的原因是自己造成的。

    正说着,从包间外进来一个男的,一进来就说:“林司法,你摆酒敢不叫我?”

    这人身材高,体型偏瘦,声音洪亮,看起来很有势头,林晓全眼睛一睁:“怎么哪都能见到你!”

第394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三)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4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三),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魏敏芝常常坐在这路不花钱的车上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终点到起点,从起点又到终点,看着路上的行人心想着类似人活着究竟为什么这种空洞却有无数个答案的哲学命题。没多久,魏敏芝就有了一份听起来比较体面的工作,魏敏芝和大学同学联系的时候终于可以大方又故作淡然的说自己在武陵电视台工作了,其实她是在武陵电视台的广告部当业务经理,而这个业务经理是广告部最底层的人员,就只是一个广告部的临时工,叫起来听着好听,只比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稍微好一些,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各种咨询广告的电话和承办领导临时交办的各种事情和出去拉业务做要约引诱,而电视台的广告部是被承包出去的,办公的场所是在电视台街对面的一栋楼里并不在电视台内部,魏敏芝对这份工作还算是满意,毕竟是有事干了,而广告部的效益不错,工资和业绩挂钩,魏敏芝大学毕业,知识面相对广,待业了两年,实在是穷怕了,因此上手很快,没多久就熟悉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虽然不算多,但是比起一些还没有找到工作或者今天上班明天失业的同学而言,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魏敏芝比较敬业,几个月后就明白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长久的干下去,她现在已经不想甚至有些从内心拒绝去当那个维修家电店的老板娘了,广告部有两个小伙子在注意自己,魏敏芝觉得这两人都比那个每天都是一身油污的家电维修工要好,毕竟人要往高处走。

    这天,魏敏芝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一个小孩子打过来的,小孩子说普通话的发音很不标准,耐心的听了一会,魏敏芝才知道小孩子是错把广告部的电话当做电视台内部的总编室或者新闻中心的联系方式了,小孩子有些不懂为什么每次电视剧中间插播的电视台联系方式只是负责做广告而不管采集新闻,魏敏芝解释了一下电视台内部也是有很多部门的,这些部门的分工不同,就像是学校的老师有些教语文有些教音乐一样,小孩子就问那阿姨你一定知道管新闻的那个电话因为你是电视台的人啊,我老师为了救我住进医院了,我觉得他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他应该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且荣获五一劳动奖章,现在不正是评先进的时候吗,我觉得电视台应该对我们校长的这种默默奉献的人进行报道,魏敏芝就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老师一定就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呢,先进也有很多种,有县级先进有市级先进,还有各个系统内部的先进标准是不同的,小孩子说去年老师因为五一评先进的时候生病住院了,今年又住院了,像我们李校长这种人不能成为先进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去年我们同学为了李校长的事情找了县长的,都没有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不信县里了,应该找更大的官,所以想让市里电视台报道一下扩大影响力面向全市呼吁一下,那还不成吗?魏敏芝听懂了小孩子电话的内容,她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新闻选题,于是详细的记录了小孩子的联系方式和电话的主要内容,一会找机会就去了电视台的新闻中心。

    新闻中心的郭凯旋这会面对着电脑心里正烦,女朋友非要自己买一套新房子才考虑结婚的事情,说郭凯旋那会答应了结婚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可郭凯旋自己哪有钱买房子,当时见她温柔漂亮为了搭上手嘴上雄心勃勃的就应承了,可钱这东西又不是树叶子,到哪都一抓一大把,赚钱太难了,这样一来二去郭凯旋心里有些烦,加上处了后发现原本小家碧玉的她为人太实际,常常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自己斗嘴,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累的很,在最近的一次不欢而散后又开始了冷战,算算已经一个礼拜没在一起也没联系了,郭凯旋觉得正好似乎应该借此机会和女朋友分开,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心里已经被视若前女友的她给自己打电话说她怀孕了,问郭凯旋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向她求婚时她要说怀孕了那就结婚呗,可是一个礼拜后说怀孕了什么意思,怀孕了还是没钱,没钱还是不能买新房,谁有能力买房子你就跟谁结婚去呀,郭凯旋沉默不说话,女友骂了一句你混蛋就挂了电话,郭凯旋心说我混蛋你也好不了哪去,你怎么就和我这个混蛋好了那么久呢,再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第一次,你的子宫都不是新的我凭什么给你买新房,现在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她根本就是没怀孕,只是借着怀孕为借口来逼迫自己买房子的,这时魏敏芝就找到了郭凯旋,郭凯旋听魏敏芝说了着话心里有些恍惚,他知道广告部那有一位魏美人,但是魏美人只是一个临时工,不能和女友劳动局的单位相提并论,不过郭凯旋对自己的俊朗的外貌还有些自信,他读懂了魏敏芝看着自己的视线里的内容,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这个魏美人接触填补一下最近情感和身体上的空虚,于是就接了魏敏芝手上的信笺说我看后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系你你说好不好?

    魏敏芝早就瞄准了长的好又有正式工作的郭凯旋,借这个机会和郭凯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心想如果和郭凯旋之间顺利就和那个修理工说自己实在不适合当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请另请高明。郭凯旋拿着魏敏芝送来的信笺心想找县长都不能解决先进的事情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有毛用,这时候总编室的美女编辑萧红从门前走过,郭凯旋急忙的就站起来走了出去说自己有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想和萧美女探讨一下看看一会萧大编辑是不是有空轻移莲步,萧红脸上从来都是笑笑的很让人觉得能够亲近,问郭凯旋有什么好题材,郭凯旋就拿了魏敏芝送来的信笺给了萧红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掘新闻线索的种种苦难经历,萧红和颜悦色的接过了郭凯旋的广告部信笺说回头联系你就往楼上去,萧红知道郭凯旋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但是台里盯着自己对自己有非分想法的人多了去了,萧红一拐弯看到了秦致知扭着腰摔着长发进了副台长包思伦的副台长室,本来想将手里的广告部信笺扔进垃圾桶的萧红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在楼道里一副沉思模样看了三分钟楼下车辆的颜色和品牌后敲门进到了包思伦的房间,只是里面的情况没有像萧红想到的那样有某种可疑和暧昧,萧红笑着说打扰台长和秦大记者了,我这有一条线索拿不准来请示一下台长,秦致知说那我回头再来就走了出去,萧红等秦致知出了门就过去将门闭上轻轻锁着转身扑到包思伦的怀里说你又瞄上了秦小**了不是?

    包思伦一边说哪有一边对萧红上下其手一边说你怎么不看场合别在这里搞,萧红说以前你随时随地都想乱搞这会却说我乱搞等包思伦有些不能控制猛地就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包思伦很无奈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看看地上飘着的萧红拿过来的信笺,心里猛然的就有了想法,起身让司机备车往市委宣chuan部找常务副bu长劳冷章。

    劳冷章知道包思伦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市电视台台长很快要退二线了,好几个人都盯着这位子蠢蠢欲动,包思伦只是其中之一,劳冷章不可能对每个找自己的人都有什么意思表示,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没表示,一点没表示就是堵死了别人找自己办事的路子,没有希望谁还给你好处,总不办事别人以为你无能,不过有了太多的意思表示但是不讲分寸的话很容易到头来将自己缝进口袋出不来,因此等包思伦形式上汇报完了工作加上实质上的暗示过后,劳冷章说了几句空洞而又泛函着喻意的话让包思伦离开了。

    劳冷章随便看着电视台广告部的这张信笺注意力就集中在梅山教育系统这几个字上,他想起了梅山教体委的马腾翔,前一段马腾翔通过熟人的途径搭上了劳冷章,给劳冷章家里送了一台电冰箱,不过这电冰箱没多久竟然不制冷了,冰箱不制冷就是坏了,售后维修的小伙子到了之后很快的就修好离开,不过劳冷章的老婆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上门维修冰箱的小伙子是市电视台广告部业务经理魏敏芝的男朋友费益民,费益民心里最近很不舒服,心里想着这次要是魏敏芝要是还不答应结婚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当自己是傻子?可见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钱最可靠,这世上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连女人的身体都能用钱买,只不过不能将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但是钱还是多多益善,于是费益民像往常一样将劳冷章家的冰箱修好又像往常一样给这冰箱上的制冷系统搞了一个一时半会还难以察觉到的毛病等着过几天自己再来修理一次多拿点上门费,结果没几天劳冷章家的冰箱像费益民期待的那样再次不制冷了,但是这次却是完全的坏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于是劳冷章那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就不停的埋怨劳冷章说他这个官做的没人将你当回事,连一台冰箱都罢了工懈怠你,劳冷章本没有将冰箱当回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这会看到了关于梅山学生让电视台报道以期达到让什么校长获得什么五一劳动奖章的信笺猛然就想起了老婆在耳边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就给那台已经坏掉电冰箱的提供者梅山教体局局长马腾翔打了个电话。

    马腾翔自从陈飞青出事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想要找机会离开梅山,于是四处活动和劳冷章建立了联系,这会接到了劳冷章公事公办的电话后马腾翔心里十分的窝火,马腾翔还不知道自己送给劳冷章的冰箱已经坏掉了,听劳冷章说市委对梅山某些人自封先进绑架舆论造声势的行为十分震惊,而且这种错误的行径竟然是出自自己管辖下的教育系统,这充分说明了加强品德教育的必要性和不可取代性,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借着市委的名义训斥马腾翔,劳冷章将那份魏敏芝写在市电视台信笺上的内容传真给了马腾翔。

    马腾翔一见传真心里先是惶急继而大怒,心说这下自己和劳冷章之间就不是一台冰箱就能解决问题了,关键那台冰箱带来的印象分不知道是否还存在,那么半间房的李博谷竟然使出了一个诡计让自己不舒服自己必然让李博谷更加难受,但是信笺上的李博谷是什么人马腾翔心知肚明,李博谷没什么,一个迂腐的教书匠,可李博谷的女儿李玉却是裘樟清的秘书,这真是刺窝里摘花得罪不起的,怎么办?一肚子气的马腾翔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半间房镇的镇长杨树明。今年过年的时候杨树明为了让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到县里重点中学插班找了马腾翔而重点中学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每次报名的家长都有来头还打破头,不过杨树明这个镇长既然开了口,这在马腾翔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就将这事交待给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去办,说也凑巧,正好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还辱骂老师,校长就从重处理把这个学生给开除了,这才倒出一个名额来给了杨树明的亲戚孩子,所以杨树明欠了马腾翔的一个人情。

    杨树明接到了马腾翔的电话时正和五陵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饮食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合众肉联厂董事长马光华在一起喝酒,一听电话内容杨树明先是觉得不好操作,但是马腾翔的气要出,怎么办,杨树明同马腾翔一样都考虑到了李博谷的女儿李玉,由李玉想到了裘樟清,由裘樟清想到了冯喆,杨树明本来想让冯喆去过问李博谷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冯喆根本不会拿他继任者的父亲怎样……而后,杨树明蓦然想起了自己老母亲去世之后,镇上的人除了冯喆在县里开会外,似乎就是没见王茂强到场?王茂强正是分管半间房教育的!于是,杨树明就给王茂强打了一通高屋建瓴语重心长的电话,最后一句是:“麻烦王副镇长到时候亲自给市委市政府及相关部门解释一下学生道德绑架要挟政府为老师要荣誉成为市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事情。”

第395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四)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5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四),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位于半间房镇的房河水库是国家二级水库,虽然已经实行了属地管理,可是有些行政性的规章制度却还没有严格的执行下来,梅山县委已经和水库管理处协调了,要管理处泄洪的时候将房河堤坝的抗洪能力充分考虑,但是就这样,县里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在车上,李雪琴说这些年县狠抓了房河大坝的加固工作,危险应该是没有,但是还是防字为主,出了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刘再芬就说是,县里的代*县长昨夜给镇上的刘书记打电话专门询问了半间房一带的防洪工作,刘书记就让镇里的人半夜都回去待命,所以昨夜自己就没睡好觉。

    李雪琴就说:“刘姐你眯一会,到了店子我叫你。”

    李雪琴开的是一辆奇瑞,车小灵活,车里面散发着缕缕幽香,和李雪琴身上的味道一样,但是车窗外风急雨骤的,小车就像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一样,雨点不停的像是箭一样密集的射过来,雨刷左右摆动着,玻璃上还是水流如注,像是瀑布一样,冯喆就说:“没想到你的车技这么好,改天我得学学。”

    “嗯,是应该学,有了它的确去哪方便多了,不过这车也就适合我,你要买车,还是要那种男人开的好,大气一点。”

    “我觉得奇瑞也不错啊,至于大气,车子也就是一个代步工具,多少钱,什么模样,我倒是没研究。”

    “哪呢?你不知道吗,我买了车有人就给我说,奇瑞奇瑞,修车排队,这不成心气我?早点干嘛去了?”

    冯喆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像是胡端的,不好接话,就只有沉默不语。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后店子村,刘再芬身材娇小,睡着了打鼾声却嘹亮,看来昨夜真的是很劳累。

    进了后店子村,冯喆发现这个村规划的还行,家家户户都是两层的红砖小楼,门前街巷全部水泥封面,虽然雨下的大,也没见有积水成潭的样子,可见排水系统都很通畅,而房河河道离店子村子有两里多的缓冲距离,村子的地势又比河体高出不少,整体成三十多度斜坡状,所以就算是房河堤坝决堤了,水也淹不到这里,除非是房河水库彻底坍塌了,不过那似乎有些不可能,刘再芬觉得这次到后店子村工作难度系数不是很大,脸上就有了笑意。

    后店子村村委的人和李雪琴很熟,对刘再芬反而没那么热情,知道冯喆是和刘再芬一起来村里搞巡查协助排险的,就招呼三人先吃饭。

    冯喆早上的确没吃,刘再芬也劳累了一夜,李雪琴反正回去也没事,就和后店子村的村委主任、委员几个到了一家卖羊肉汤的店里,刚刚坐下,村里的支书胡德全和治保主任胡栓旺也来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将工作分派了出去。

    后店子村村支书胡德全已经六十多岁,是位老支书,他一边呼噜呼噜的喝着羊汤一边说:“镇上刘书记电话来了,要我们务必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们都醒得的很。”

    “咱这里没别的事,唯一的一点,就是老村老炮台那里,那里还住着十几户人到现在还没搬迁到新村,房屋老旧,思想也老旧!尤其是老疙瘩,我做了几次工作,说雨大了小心房塌,小心泥石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疙瘩却说死了不用我负责,有泥石流更好,省的再埋了。”

    胡栓旺就骂:“怂!整天说他儿子是武警,武警难道是神仙,能保佑他不死?”

    胡德全看着刘再芬和冯喆说:“死了不用咱们负责?这话是他们说说,真要死了,咱们这几个哪个能跑了?没责任,鬼才信。”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胡栓旺说:“就他妈的老疙瘩倔,带头不把老书记的话放在眼里!他还想的美,省的再埋?坐飞机出事那是死了不用埋,老炮台那要是山体滑坡了,那是埋了没有死,是活埋,看他到时候能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还是让他武警儿子把他挖出来?”

    冯喆觉得胡栓旺有些激动,说话语句不通,再看看这几个村委会成员,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年纪明显的都有些偏大,就这个治保主任胡栓旺还算年轻,不过也五十多了。

    李雪琴这时问:“胡伯,炮台那年不就出过一回事吗?怎么这会上面还住着人?”

    “可是!”胡德全皱眉说:“矿挖的厉害!前年下大雨,老炮台有一整座山头都塌没了!所以村委才决定集体搬迁。住下来多好,好规划,好管理,新农村新气象嘛!”

    “可就是有十几家不想挪窝,我怎么做工作,怎么好说歹说的,那几个老乡亲却怎么都说不动,怎么都不行。”

    刘再芬这时说:“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咱们国人都有恋旧心里,觉得故土难离,越是老了越要讲究叶落归根,他们住那住习惯了,情有可原。”

    刘再芬的话里有胡德全工作没有做到家的意思,胡德全就看了刘再芬一眼,嘴里问:“今天羊肉汤怎么不放辣子,这有什么味道!”

    李雪琴就说:“那胡伯你没给胡红伟说说?胡红伟总比老疙瘩好讲理吧?要是老炮台那些老住户是老疙瘩带头不搬,那就和他们签协议,出了事自己负责,别到镇上闹。”

    胡德全笑了:“胡红伟这小子从当兵回来,牛气着哩,眼睛长在脑门上,我去找了他几次让他进村委会的,他总爱理不理的,像是我有阴谋诡计。这不,后来因为老疙瘩他和人打架又出了事,弄了个缓刑,他自己不争气。这一段他干脆在滑石厂不回来,他家宅基地批了他也不盖房,我还怎么做工作?我没法做工作。”

    “刘书记早上电话打到村里让老支书保证不出事,要我说咱们村绝对没事,能有啥事?水淹不了,有事也就是在老炮台上,不过老炮台已经独立成后店子老村了,不听新村管了。”

    胡栓旺说着见胡德全脸色不对,就改口:“要不,老村反正就剩下老门老户的十来个老家伙,这是站得高也尿不远,家伙不顶用了!不行找人将他们捆下来!不能出了事让老支书顶尿盆子。”

    “胡说啥!”胡德全瞪了胡栓旺一眼,看着刘再芬和冯喆:“还是那句话,这次房河泄洪,我能保证新村这边不会有一家人出事,可老炮台上的人,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所以,请镇上的俩位领导想想办法,看怎么办。”

    冯喆听了想,老炮台上的人不是店子村的?新村老村还是一个村委,怎么胡德全将责任往自己和刘再芬身上推?自己是镇上的领导吗?今天要是自己和刘再芬不来,胡德全会怎么做?

    冯喆吃饭有些快,喝完了羊汤全身暖和了不少,而刘再芬的速度很慢,其他人都在边吃边说着杂七杂八的话,本来冯喆还在倾听,可后来他们说着说着就拐了弯,话语里就是别人哪家媳妇长哪家媳妇短,冯喆不想再听,就走到外面,站在走廊看着远处淫雨霏霏中的山。

    “那雾影里的山就是老炮台,”李雪琴嫌里面空气不好,跟着冯喆出来,顺手一指,冯喆看了问:“老炮台上有窑洞?要是那也冬暖夏凉。”

    李雪琴就笑了:“不是的,咱们岭南哪有那么多窑洞?其实老炮台那块早先是一个大地主住宅的主院,房屋众多,毗连了几乎整个山头,算的是文物,据说地下埋了很多金银财宝,所以有人说老村那些人不愿意走,是想能找到那些地下的东西发财的。”

    “嗯?”这信息倒是新鲜。

    李雪琴点头说:“哪有什么埋藏的财宝?净是做梦娶媳妇,以前有人就在老炮台那儿挖过,可刨了许多坑,什么都没见到。”

    冯喆说:“生命总归是第一重要的,要是没有了安全保障,要钱又有什么用?你说那以前山体滑坡过,这几天雨下的,别出事才好,镇上领导也可能就是这样考虑的。”

    “是,有些人觉得,自己要是发了财,就将钱留给子孙,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自己过不好得让后辈过得好,所以钱看的比命重要。”

    “想下来住的原因千种万种,不想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不乐意,”李雪琴说着一笑,将衣领紧了紧。

    冯喆本来还想问李雪琴一些话的,可是胡德全几个吃好,已经出来了。

    冯喆就对李雪琴说:“天凉,你还是先回去吧。”

    李雪琴就说:“也好,等你们工作做完,下午我再来接你们,将你们送回镇上。”

    这时天空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将众人的耳膜几乎震破,有个村委成员就骂了一句:“响你妈个逼!”胡德全就说:“谁他妈的逼也不能这样乱响。”

    大家听了都笑,刘再芬看看天色说:“要去趁早,老炮台上一共多少人还在?”

    胡栓旺就说:“连毛带草的有十七八个。”

    刘再芬就皱眉:“那村里要多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上去,不然一家五分钟,顺利的话,中午前也下不来的。”

    “那是,这会雨小了,待会再下大,路就不好走了。”

    胡德全点了几个人和冯喆刘再芬一起上老炮台,还说自己再回去召集人手,李雪琴就和冯喆刘再芬告别,开车走了。

    后店子村原本是在老炮台山上的,后来统一搬迁到了山下平坦点的地方,所以上山的路还算是宽敞,只是因为雨水冲刷了好几天,脚下泥泞不堪,刘再芬在上坡的时候几次都要摔倒,都被人扶住了,嘴里就埋怨不停,村委的几个人也满腹牢骚,借着刘再芬的话骂山上的人没事找事,净是给人找麻烦。

    冯喆留意了一下,房河大坝里老炮台这里,有四到五里的距离,所以,被水淹的可能,几乎没有。

    这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天色更加阴沉,密密匝匝的乌云好像就在几个人头顶伸手可及的地方,雨点打在雨衣上发出歘歘的声响,老炮台上有些地方已经积水成潭,有些地方却咧开几道裂缝,水顺着那些裂缝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冯喆看看店子老村已经有些破败的泥瓦老房,就和刘再芬几个分开行动,挨家挨户的对留守不走的人们动员劝离。

    尽管众人苦口婆心,可是几乎没效果,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人,顽固的不行,其中就有胡红伟的父亲老疙瘩,他一见冯喆倒是愣了一下,嘴里又是一句:“我儿子……”

    “你儿子让我来接你下山。”

    老疙瘩摇头:“我想住哪就住哪,我没犯法,这是我家!”

    雨势这会更急了,山上的风刮的像是在鬼哭一样,恰好这时就听到“轰隆”的一声,跟着冯喆的村委员就骂:“疙瘩,你听,哪家的房子倒了,犯法也不至于被活埋!”

    “小冯!”

    “小冯!”

    远远的传来了刘再芬的喊叫,冯喆一脚深一脚浅的过去,刘再芬伸手将冯喆拉在一边,说:“这样不行!你听到刚才那声响了吗?”

    “刘姐,你有什么主意?”

    刘再芬说:“我们的方法不正确!应该特别时刻用特别手段!”

    “怎么说?”

    “要是三四个人抬一个人下山,这会也抬了一半了!”

    冯喆明白了刘再芬的意思,说:“我们上来的一共七个人……”

    “打电话让胡德全再派几个人来!他不是说再叫几个人吗?”

    几个村干部一听刘再芬的话,早就不耐烦了,就冲进一间院子,将里面的一个老头半推半架了出来,这老头不停的挣扎,还骂,说自己就是想死在老炮台,用不着别人管,村委的人也不和他废话,直接的就将他拉向下山的方向走。

    老疙瘩一看,嘴里说:“我不走,反正我不走,”说着就将自己关在屋里。

    村委的那几个委员本来也都年纪大了,他们拉着那个老人,像是一群老头在打架,没走多远就全都摔在泥水里,有几个闻声出门的人看到这一情形都哈哈笑,有个村干部就骂:“不管了!急着投胎随便你!”

    刘再芬这时打通了胡德全的电话,大声喊说:“老胡,老炮台都有哪些家有人住,都是谁,你最清楚,你现在给他们的家人亲戚挨个通知,说上面房屋已经倒塌不少了,今天这情况房子塌不死人雨也将人给淋死!要是不想家人今天出事,就都上来叫人,否则后果自负!”

第396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五)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6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五),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胡红伟被冯喆质问的面如死灰,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手将冯喆抓的很紧,那弟兄两个还在咒骂冯喆:“你们早就来了呀!你们怎么不早点让我爸下山!”

    “都怪你们!都是你!你这是不作为!”

    “不对!老疙瘩说你刚刚故意推倒墙,一定是那时候就将我爸压死了!你这杀人犯!你就是凶手!你要偿命……”

    “轰——”

    宽宽的壕沟对面断裂的那部分地面瞬间就倒塌了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人们都更加惊惧的朝山下跑去,有些人甚至就是从山坡滚了下去,刚刚还咒骂冯喆不救自己父亲的弟兄俩也惊慌失措的跑了,眼前的老炮台,在几分钟之内已经土崩瓦解,面目全非。

    ……

    雨还在下着,冯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这座几乎像是被刀劈了一样的山岭。

    老炮台有一大半在坍塌中夷为平地,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后店子村支书胡德全已经派人清点了人数,失踪了三个人,但是现在,却没法到事故现场去找人,谁也不想去冒那个险,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公路上开过来一辆车,接着人群鼎沸起来,冯喆听人们说话的意思是代*县长来探望大家来了,来视察灾情来了。

    冯喆动也没动,他的浑身湿透,泥巴沾满了身体,甚至头上脸上都是,真的就像是被如来佛祖在五行山压制了五百年的那只猴子,面目全非。

    “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老百姓……一定排除万难,坚决将人找到……”

    “乡亲们,请你们相信,我们有责任,有能力,有恒心,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一定……”

    “救援队伍马上就到,请乡亲们让开,不要耽误武警指战员们宝贵的时机……”

    “县长,你救救我父亲吧!”

    “你们镇上的那个人,他贻误时机,他是渎职,是杀人害命!”

    “那人是凶手!”

    “可怜我那老父亲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放心吧老乡,要相信我们,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冯喆听到那个被人称作县长的女人一路安抚着店子村的老百姓,就要到自己这边来了,他缓缓站了起来。

    雨似乎小了些,天空依旧阴霾重重,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年青的女子到了冯喆面前,冯喆认得这些人中有镇上的刘依然书记,公安派出所长唐经天,副镇长刘奋斗,还有司法所的林晓全。

    这个女子,就是梅山县代*县长裘樟清?

    “赵局长,你指挥武警指战员和公安公安干警救人,务必将那三个失踪的乡亲找到。”

    “刘书记,半间房镇工作人员就由你指挥,配合一下赵局长。”

    “后店子村支书来了吗?嗯,老支书,你对现场情况了解,你和刘书记一起去,注意安全。”

    裘樟清下达了一连串的指示,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县长,市委翟书记马上就到,你看是不是去接车?”

    裘樟清点头说:“告诉大家注意安全,一定要将梅山县积极向上的一面展现出来,要注意形象。”

    身边的人答应着走了,裘樟清问:“你们镇上派来巡查后店子村的人呢?”

    “在,他在,刘再芬……”

    一身泥巴的刘再芬出现在裘樟清的面前,裘樟清本来想发火,可是看到刘再芬狼狈的模样,甚至近视眼镜片上都是泥水的痕迹,就压抑着,问:“怎么回事?”

    刘再芬面对着这个不到三十岁的代*县长,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慌让她一时难以说话,刘奋斗就皱眉:“县长问你话,你倒是说啊?”

    刘再芬抽了一下鼻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县长,我们到了老炮台,劝群众离开,好说歹说,可是刚刚开始转移,就遇到了塌方,我,我……”

    裘樟清看着刘奋斗说:“让她先回去休息,那个叫冯喆的呢?”

    冯喆走了过去,说:“我在。”

    冯喆比刘再芬的形象还要邋遢,裘樟清几乎看不清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我什么怎么回事?冯喆沉默着。

    “为什么?为什么老乡说你贻误时机?”

    冯喆不回答裘樟清的话,他的视线在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脸上巡移了几眼,就看向一边。

    “为什么有人说你渎职?”

    冯喆还是不说话。

    “你代表半间房镇到老炮台转移群众,就要为他们生命负责!”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喆的沉默让裘樟清终于怒了,她瞪着冯喆,手臂抬起来,似乎想用手指着冯喆,但是又放下去,说:“你给我回去,将情况详细的以书面的形式给我写清楚!”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裘樟清转身离开了,所有人都随着裘樟清走了,冯喆一个人站在原地,雨不知何时停了,原本在老炮台山峦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虹,但是这绚丽的彩虹转眼既逝。

    救援的场面热烈有序,就在冯喆独自顺着公路往半间房镇上回的时候,几辆车开了过来,裘樟清带着人迎了上去,听称呼是市委的翟副书记来了,随行的还有武陵电视台的记者,那个忙来忙去的记者冯喆倒是认识,好像叫秦致知,以前在省城见过一次,那会她应该是省法制日报社的,小山被杀的时候,她曾在八里铺搞采访,这会却成了武陵电视台的记者。

    没人注意冯喆,也没人在意他,冯喆就那样穿着沾满了泥巴的衣服一步步走回了半间房镇上。

    天黑了,起了风,冯喆回到老政府院子,进屋洗洗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第二天早上,冯喆到了司法所,所里没有一个人,他坐在桌前,摊开纸,拿起笔,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门哐当的被推开,胡端走了进来,他看到冯喆后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在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又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李雪琴走了进来,冯喆低头看着稿子,李雪琴等了一会,轻生说:“小冯,我知道你尽力了……老疙瘩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

    “你并没有推倒房子,将人埋在里面,对吗?”

    冯喆仍旧低着头,李雪琴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人,怎么会这样?”

    这时,赵曼在叫李雪琴,她答应一声出去了。

    办公室复归于安静。

    到了中午快下班,桌上的电话响了,冯喆一接听,里面传出了严然的声音:“冯喆,你没有杀人,对吗?”

    冯喆沉默着,严然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救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

    冯喆将话筒拿在脸前,注视着,似乎从话筒里就能看到严然此刻激动的脸。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严然挂了电话,话筒出现了忙音,冯喆瞧瞧时间,可以下班了,就锁门往外走。

    严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半间房的事情?

    太阳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一会出一会隐藏,像是和谁在捉迷藏,但似乎没人理会阳光的自作多情,每个人都忙忙碌碌。

    下午,冯喆还是一个人在所里静坐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赵曼砰的一声推开门,说道:“县里通知要求在家的同志全上一线,倒老炮台现场开会,快走。”

    赵曼没有叫冯喆名字,也没称呼“小冯”,似乎很不愿意和他说话,并且说完就走了,好像是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会沾染上一些霉气或者噩运。

    ……

    救援工作基本结束了,现在已经明确的是在老炮台坍塌事件中有一人死亡两人失踪,县里领导指示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搜救,有一分希望,就要投入千倍万倍的努力。

    但是人们心里都清楚,搜寻到失踪者的希望不大。

    天气一直就没好,这几天太阳到底都没有老老实实的出来过,乌云一直占领着天空,这会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小雨,冯喆顺着那天上老炮台的路前行着,一脚高一脚低的,到了那天拉绳子救人的位置时,路就彻底断了,那一截麻绳像死蛇一样的还紧紧绑缚在歪歪的老槐树上,蹦断的另一头垂在那天地陷壕沟的位置,随风摆动着。

    眼前地面的断层齐刷刷的展露于冯喆的视线中,即使真的用巨大的刀削斧子砍,似乎也不能做到这样整齐。

    **雨霏霏,由于半座山头都塌陷,因此视线就极其的开阔起来,冯喆看到裘樟清站在不远处一个高地上对围着她的人说着什么,手还指指点点的,一刹间,两人的目光有些交织,裘樟清的视线似乎在冯喆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开始做指示。

    山下的滑下泥土几乎被彻底的挖掘移位,但是没有见到有人的踪迹,本来县里布置工作重点是严防死守房河大坝决堤的,可是大坝丝毫没有险情,老炮台倒是出了事情,祸出突然,灾难总是防不胜防。

    世间事总是不由人。冯喆准备顺原路返回,裘樟清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冯喆站在歪脖槐树下注视着裘樟清。

    “这里很危险,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

    裘樟清显然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就是前天在山下被自己训斥的那个土行孙一样的泥猴子。

    “你赶紧下去!”随着裘樟清的眼镜男像是县府办公室的,他皱眉也喊了冯喆一句,转过头对裘樟清说:“县长,你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这个跟在裘樟清身边眼镜男子三十多岁,看上去文质彬彬,他并没有再理会冯喆,看出来他也不知道冯喆是谁。

    “让司机去买点包子来,车上还有矿泉水,随便解决一下……”

    眼镜男说:“县长,那怎么行,身体重要……”

    裘樟清不等眼镜男说完:“千防万放,没想到在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地方出事。”

    “县长,这次纯粹是意外,半间房镇的依然书记说了,这里前年出现过一次山体滑坡,但是当时没有人员伤亡,于是半间房镇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做了很多工作,才将后店子村搬迁到了新村去,在这一点上,半间房镇的领导集体还是有远见卓识的。”

    “事故就是事故,出了事情就要分析原因,承担责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一万个功绩也会被一次小小的失误抹杀!”裘樟清看着山下说:“后店子村基层的工作还是有瑕疵的,基层组织老龄化,几年了都没发展新鲜血液,这就很说明问题,有了事情执行能力低下,为什么这样?如果后店子村组织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在塌方事故中就不会是在山下遥控指挥。”

    眼镜男听了不说话,裘樟清又说:“思想意识层面从来就要紧抓不懈,不然就会失去阵地,那天我批评的那个人原来是司法所借调来的,我们县基层力量薄弱由此可见一斑,体滑坡是只是一个事故,但是要从这中间吸取教训,深刻反思,自我检查,自我检讨,看看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地方有缺陷,亟待改进完善,这才是重要的。”

    “平时看不出来,每每都是最关键的时候才烈火出真金,那个司法员不但自己不救人,畏缩退后,还阻挡大家不去救人,贻误战机,则是冷血,这种人要坚决的予以问责,警示我们的同志以此为戒。”

    裘樟清说着,目光再次看见了冯喆,就问:“年轻人,你怎么还不下去?”

    裘樟清其实比冯喆大不了几岁,却老气横秋的对冯喆说话。

    冯喆刚要回答,忽然的就觉得脚下松动,眼前的裘樟清猛地比自己挨了半截,往山崖下直直掉了下去。

    冯喆大惊:“危险!山体滑坡!”

    冯喆警觉的早,但是已经晚了,裘樟清已经尖叫一声身体往下坠落,冯喆一眼看到了那耷拉在断层处的半截绳子,身子就扑倒,一只手刚抓住绳子,他脚下的那一块土壤也都滑下了山坡。

    说时迟那时快,裘樟清眼看着就要从山顶坠下,冯喆一手抓绳子一只手就抓到了裘樟清的手腕,冯喆很清晰的听到了裘樟清胳膊脱臼的声音,大声喊着:“赶紧救人,你在干嘛!”

    冯喆的这一句是冲着眼镜男喊的。

    眼镜男一直站在裘樟清身后听着她说话,距离陡峭的土崖远,所以这会反而是安全的,他看着冯喆爬在那里一手抓着绳头一手抓着裘樟清的样子,似乎吓呆了,等冯喆吼叫,才清醒了一些,可是他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来救援两人。

    裘樟清脸色惨白的,全身悬挂在土崖壁上,脸上冒出了冷汗,那只悬空的手紧紧抓着土崖上的凹凸处,脚在下面乱蹬,减轻着身体的重力。

    “拉绳子!快!”冯喆又吼了一声,眼镜男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歪脖子槐树,全力拽着绳子往上拉,但是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冯喆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出汗,裘樟清这会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倒是清醒了很多,忍着疼痛,嘴里喊道:“钱主任,快打电话叫人!”

第397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六)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7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六),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昨天没什么感觉,早上醒来,冯喆发现肩膀和胸前有一道血样,火辣辣的,这是昨天麻绳勒下的痕迹。

    出了门就看见屯一山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在院子里舞动,动作凌厉豪迈,天空和往日相比好像有些晴朗,冯喆在水管那里刷着牙洗着脸,看着屯一山挥刀的姿势,有板有眼的,像是练了很多年,不过以前倒是没见他显露过。

    到了单位,办公室里没一个人,冯喆坐下整理了一下东西,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一直到了十点多,赵曼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小冯!好消息!”

    冯喆抬头看着赵曼,赵曼挥手说:“我刚听说,那天说被你推房子活埋人的那个老人,竟然活着!”

    赵曼的这句话有些绕口,但是冯喆听明白了。

    赵曼走到冯喆办公桌前,在冯喆身边说:“其实不是那样,那弟兄俩不是闹吗,说你害死了他们的父亲,可是他们的父亲根本没死,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赵曼正说着,李雪琴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冯喆!赵姐,你们听说了吗?老炮台失踪的人里,有一个被找到了。”

    赵曼就笑:“我正和小冯说这事呢!原来,那老头子在塌方之前,去老炮台后山不知干嘛去了,结果天下雨,路滑,他就掉到一个坑里,怎么也爬不出来,他那两儿子就说是你将他们父亲给活埋了,这真是胡说八道!”

    “没凭没据的,怎么能乱说呢!”

    “结果怎么着,这下老头被救援队发现了,他们没话说了!”

    李雪琴听了就冷笑:“人没找到就说别人是杀人犯,找到了连一句对不起道歉的话都没有,什么人嘛!”

    这时林晓全也走了进来,嘴里哈哈着:“怎么?司法所扩大会?怎么没叫我?”

    “领导,老炮台失踪的一个老头子找到了,没死,不是被冯喆推房子压死了,那真是无稽之谈,他们真会冤枉人!真太气人了!”

    林晓全点头:“我刚知道,刘书记已经向县里汇报了。”

    冯喆就说:“可是毕竟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再有,胡红伟的父亲也去世了。”

    李雪琴一听冯喆这样说,皱眉问:“那还要怎样?刘再芬刚才已经重新给镇里领导都汇报了当时救援的详细情况,老疙瘩当时赖在山上不下去,你们总不能绑架他!”

    “都是人,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他们的命就那么值钱?别人去救他,去做工作倒是犯了错?什么道理!”

    林晓全看看义愤填膺的李雪琴,再瞧瞧冯喆,笑道:“总之找到一个失踪的人,还算皆大欢喜,这样,我们中午去聚一下,怎么样?——不过雪琴就不去了吧?”

    “凭什么啊?干嘛我不去?”李雪琴瞪眼。

    林晓全笑:“你不是不喝酒吗?去了干坐着?”

    “你们干喝酒不吃菜的吗?”

    赵曼笑:“光喝酒那饭店可不怎么欢迎我们。”

    找到一个失踪的人怎么就皆大欢喜?这和司法所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林晓全他们有什么可庆祝可聚的?

    林晓全插诨打科的本事绝对能够匹配所长这个职务。冯喆面不改色的跟着众人,几个人说笑着,就到了下班时间,出门的时候,冯喆远远的看到了刘再芬。

    刘再芬一见冯喆就站住了,瞧着冯喆,脸上都是惭愧。

    冯喆心里明白,其实那天刘再芬对着裘樟清没解释清楚,主要是当时的场面很混乱,自己受到批评和责难,也不能全怪刘再芬。

    冯喆对着刘再芬点点头,这才随着林晓全几个走了。

    到了饭店刚刚坐定,胡端就打了林晓全的电话,知道了吃饭的地点,一会也就来了,李雪琴见了就说胡端干活的时候见不到,吃饭的时候哪次都没拉下。

    胡端嘿嘿的笑着:“这次不能怨我,我儿子病了,我总得管吧?我那可是亲生的!”

    “嘁!说的也是,是你老婆亲自生的,可是不是你种下的,就不清楚了!”

    大家听了就笑,胡端也不恼火,嘻嘻说道:“那没关系,那个我不清楚,你肚子里的这个,我还是有把握的。”

    林晓全就哈哈大笑,赵曼摇头说:“胡端,你完了,人家那口子端着枪正往这里杀奔而来,你等着跪地求饶,狼奔豕突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拉开门就走了进来,众人一看,是刘奋斗。

    “好嘛,喝酒不叫我,还有没有将领导放在眼里?”

    赵曼几个都站起来请刘奋斗进来坐,林晓全笑:“我们司法所聚餐,你这个非司法所成员不请自来,算什么?”

    嘴里埋怨,林晓全说着手将刘奋斗往自己跟前拉:“再说,对领导的尊敬是要敬在心里的,只放在眼里,那哪成?”

    刘奋斗坐下,众人就向他敬酒,到了赵曼跟前,林晓全就笑:“男人们喝酒,女士就算了,省的镇长夫人找麻烦。”

    刘奋斗听了就在林晓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吃菜喝酒还占不住那张嘴不是?”

    赵曼就说:“那这酒就不喝了吧?”

    林晓全摆手:“别!心中无私天地宽,你们坦坦荡荡,干嘛不喝,还要喝个交杯酒呢!”

    “去你的!这哪像所长说的话!”

    林晓全笑:“这话也就是所长说,别人能说吗?不能吧?”

    赵曼和刘奋斗将酒喝了,刘奋斗就看着冯喆:“我对小冯可是印象深刻!哎对了,这几天我要去省里办点事,怎么,让小冯跟我去一趟吧?”

    林晓全听了瞪眼:“这是我司法所的人,你凭什么说要带走就带走?再说了,上次的好处费,兑现了吗?”

    刘奋斗撇嘴说:“车,是一定要给的,不过,给了后也只能让小冯开,那是他挣来的好处,赣南之行,小冯功不可没——你急什么急!”

    “你堂堂镇长,说话没水平,我这不是努力为属下着想,为属下争取利益吗?属下好了,我这脸上也带光彩,再说,小冯会开车吗?那还不得我们几个关心他?手把手教他?”

    “你车到底什么时候给吧?”

    林晓全说着,刘奋斗就沉吟,林晓全一指冯喆,冯喆就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敬刘奋斗。

    刘奋斗呵呵一笑,说:“瞧,多机灵,也就是小冯的面子,下午,你去开车。”

    林晓全和赵曼都有些喜出望外,就笑了起来:“君子一言!”

    刘奋斗摇头说:“本镇不会说瞎话。”

    “谁在说本镇?”外面又有人拉开门进来,当头的一个方脸大耳,竟然是半间房镇刘依然书记,后面跟着的,是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所长唐经天。

    在各级政府机构中,乡镇一级是最低的,也是基层,但是政府职能和上面的几级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除了没有军队外,政府部门该有的架构乡镇一级都有,只不过在名称上可能叫的不同,还有就是管理者分的不是很细,一人兼职几个部门的事物的情况比较普遍。

    可有一点是明确的,刘依然是半间房镇委书记,就是半间房镇真正的一把手。

    刘依然进门,屋里的人全站了起来,刘奋斗嘴上就笑:“刘书记来了,什么都能镇得住,我就不镇了。”

    刘依然就说:“你该镇继续镇,我又不是老虎,屁股就这么大一点,坐在哪里也就镇哪里,屁大的地方。”

    赵曼笑着说:“刘书记镇全镇,刘镇长挨着书记的身边镇一片。”

    刘依然到了主位坐下,问:“那他镇哪里?”

    刘奋斗说:“书记说我镇哪里,我就镇哪里。”

    “他镇关西,”赵曼一说,屋里人都笑,刘奋斗说:“那我就镇关西。”

    唐经天就说:“好,镇关西好。”

    《水浒》里有个镇关西,那是反面角色,欺男霸女,被花和尚鲁智深三拳头给打死了,刘奋斗这个副镇长坦诚自己是镇关西,倒是有些能大能小的意味。

    司法所原本五个人,这会加上刘奋斗刘依然唐经天,就是八个,但是包间大,也显不出紧促,冯喆心里隐隐的感觉,今天这顿饭,这几位领导看似都是无意来到的,其实也许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接近自己。

    而接近自己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昨天在老炮台拽住了要掉下土崖的女县长裘樟清。

    那天被裘樟清批评之后,所有人都像是无视了自己,而现在,以前从未和自己照面的刘依然都出现在了同一个饭桌上,要说是偶然,那么这个偶然也来的太是时候了。

    刘依然既然到场,一切自然以他为中心,在座的两个女人中李雪琴这下倒是安静了很多,年纪大一点的赵曼就显得活跃起来,当然话题总是围绕着刘依然。

    唐经天拿出来烟给众人分,在场男的独有冯喆不吸烟,刘依然就说:“不吸烟的好。我这养成习惯了,戒不了,要是手里没什么,心里就像缺少了什么。”

    “那是,书记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咱们镇镇计民生,所以心有所属,所以日有所思,从而心中常常有所牵挂,这才像是少了什么。”

    赵曼一说,唐经天就附和,刘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那我要多吸?”

    赵曼就说:“吸不吸在领导,给不给,在唐所。”

    刘依然一语多意,赵曼将问题转嫁给了唐经天。

    林晓全就笑:“你瞧,这唐所拿的是什么?中华啊。”

    “怎么,档次不够?你抽不抽吧你!”唐经天就用眼斜乜着林晓全,林晓全却看着刘依然:“怎么不抽?你没听说吗?说抽的大熊猫,待的位置高;抽的大中华,正在往上爬;抽的红塔山,小车上下班;抽的芙蓉王,吃喝嫖赌日夜忙;抽的精白沙,白吃白喝还白拿,今我和书记一起吸中华,那首歌怎么唱,月亮走我也走,那书记走我也走,跟着刘书记,进步还不指日可待?”

    众人说说笑笑,再要了酒菜,都敬刘依然,刘依然就说:“好,今天我算融进司法所内部了,要和所里同事好好喝几杯。”

    刘依然说着,特意对着冯喆举了一下杯子,和冯喆都喝了,赵曼说:“书记深入我们所里,和我们打成一片,这让我也想起一段话,说进班子没有进圈子,等于没有进班子,进了圈子没有进班子,等于进了班子,进了班子又进了圈子,等于是班子中的班子,没进班子也没进圈子,搞不好一辈子当孙子!如今书记既进了司法所班子,又进了我们所里这个圈子,我们今后就更加坚定的以刘书记为中心,咬定青山不放松,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

    冯喆早知道赵曼能说,可没想到她这样长袖善舞,平时她不显山露水的,见了刘依然就这样,真是能把握时机。

    林晓全这时猛地就笑,众人都看着他,他嘴里急忙对着刘依然说对不起:“刘书记,赵一曼同志说的要学泰山顶上一青松,我想起了一个谜语,那什么,还是小冯给我说的。”

    “哦?什么谜语?”刘依然来了兴致。

    林晓全就说了“泰山日出”的笑话,刘依然果然觉得有意思,大家都呵呵作乐,跟着也说了几个段子,不过冯喆觉得刘依然显然知道泰山日出的谜底,只是在附和大家罢了。

    一顿饭吃的兴高采烈,酒也喝的七七八八,刘依然在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和冯喆碰了几杯,看上去很自然。

    一镇之长和一个司法所的小科员觥筹交错,像是没有身价,放低身份,本身就很不同寻常,众人都显得没有特别注意这些,但其实都意识到了。

    出了饭店已经日照西斜,大家各奔东西,冯喆回到老镇政府院子,浑身燥热的,从屯一山的窗台下拿了把锄头就去菜地锄地,一直到了天黑看不见,才作罢。

    今晚的大院格外的寂静,月亮难得的露出来,屯一山不知去了哪里,唯有大门口老刘的小房子里传出微弱的灯光和隐隐约约的戏曲声。

    冯喆坐在廊下,透过斑驳的树枝看着夜空中月亮的影迹,鼻孔里呼出的气息白白的在空气中瞬间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口那里射过来一道亮光,一会一辆小车就到了院子里,冯喆看到老刘从屋里出来和司机交涉停车费的事情,一个人影就缓缓的从车子的另一边过来,在院子里走了过来。

    这人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在看,清风吹拂,将她的头发吹起,这人就随手拨弄了一下,冯喆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这个走近的女人。

    月影婆娑,夜凉似水,冯喆张口说道:“裘县长好,”接着就从廊上台阶走了下来。

    来的人是梅山县代*县长裘樟清。

    裘樟清的脸色在夜色中凸立生动,和上两次见到刻板严肃的模样很是不同,眉眼之间竟有些女性特有的婉约,这让人很容易忘记她县长的身份而将她只视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端庄女人。

    裘樟清看着冯喆,问:“小冯,晚上吃过了吧?”

    “是,县长。”

    冯喆说着站到了裘樟清面前,身子稍微侧着,等候着裘樟清的下一步身体指引,看她是要在原地站着,还是要去哪里。

    裘樟清显然没有和冯喆握手的意图,往廊下走了一步,冯喆就说:“请县长到我屋里坐坐。”

    裘樟清不再说话,看着冯喆掀起竹帘子,开了灯,裘樟清进去,冯喆解释说:“虽然天气冷了,可是秋虫很多,这个竹帘子还是能起到防范阻隔的作用的。”

第398章“茴”字有四种写法(一)

    萧蔷蔷今早一到单位表现的就有些不对劲,脸上煞白,举止浮躁,有些坐立不安,一改往日悠闲散漫的作风,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就往外跑了五六次,搁在往常,要是冒裕鸿在的话肯定会说这女人的大姨妈来了或者就是吃坏了肚子,但是这几天办公室的人员寥寥可数,住院的住院,出事的出事,停职的停职,冯喆介晓薛修德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就凸出萧蔷蔷显眼。

    屋里几个人都知道萧蔷蔷出去是找刘伟强,但是刘伟强今天早上没来办公室,萧蔷蔷在将近十点的时候,逮住冯喆去洗手间的机会在外面堵住了他。

    “冯副处长,你得帮帮我……”

    “你说,什么事,能帮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听冯喆回答的很肯定,萧蔷蔷的脸懵然红了,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溢出,冯喆以为萧蔷蔷是要借钱,可是没想到萧蔷蔷却说:“马得志在跟踪我!”

    有一刹那间冯喆还在想“马得志”是何方神圣,他干嘛要跟踪萧蔷蔷,但是萧蔷蔷很快的语气坚定的说:“真的!这一段他一直尾随着我,尤其是马英华出事了之后,以往他都是跟跟停停,像是偶然碰到了我一样,今天早上,他彻底的不隐藏自己的意图了。”

    “马得志?马得志不是马科长的爱人吗?他跟着你干嘛呢?”

    萧蔷蔷见冯喆有些疑惑,欲说还休的看看四周,说:“冯副处,咱们到一边说话……”

    萧蔷蔷的眼里都是恳求,冯喆只有跟着她到了安全通道里,等门闭上,萧蔷蔷说:“前一段因为我孩子那事,我和马英华之间有了矛盾,冯副处你说说,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我孩子那天丢了我有多着急,这种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对吧?张选超听到孩子不见的消息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他作为父亲,也就是向马英华问询一下情况,别的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呀,马英华她就骂开了,还不依不饶的……”

    那天的事情冯喆知道,但是萧蔷蔷此刻旧事重提还心情激动,他不得不安静的听她将要说的话说完,否则他估计萧蔷蔷会非常的郁闷。

    “……张选超和马英华也就是身体有了那么一下接触,马英华就嚷嚷说张选超打她,冯副处,这可真是没有啊,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我家小张他不是那种鲁莽的人,他在大学也是优等生,是自己考上公务员的,在他们单位总是先进,人品没的说,怎么会对马英华动手呢?”

    单位那么多人张选超只对马英华动手,已经说明了萧蔷蔷在他们家里的强势地位和张选超作为一个男子在处理事情中的逻辑思维能力,冯喆问:“你是说马得志从那之后就一直跟着你?”

    萧蔷蔷更加激动了:“就是!尤其是上次马英华将给社里的文件搞错了之后……”

    “马得志他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就那么有时间?”

    萧蔷蔷着急了:“冯副处长,马得志都下岗了,没事干了他,他那人你见过,膀大腰圆,跟李逵似的,精力旺盛,闲不住,他不没事了吗,知道马英华在单位总是犯错误,就以为是我搞的鬼,我真没有啊,我为什么那么做呢?”

    “要不是凑巧的话,那就得注意了,要不,你报警?”

    萧蔷蔷一脸难堪:“不行啊,报警没用……”

    “为什么没用?”

    萧蔷蔷似乎有些急,伸手拉了冯喆一下,高耸的胸就蹭了冯喆一下,她的脸上立即有了一丝羞涩,又像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两只手揉搓着说:“报警,警察顶多也就是问问话,他又没有做什么实际上的危害,还不得又放出来了?一放出来,他心里不更加的嫉恨我?那我该怎么办?”

    冯喆想问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嘴上说:“你说的也是,那怎么办呢?”

    萧蔷蔷的脸上又换了一种神采:“马得志这就是明目张胆的骚扰。我就是给冯副处长说一下,希望,领导们心里有数,这万一今后发生了什么,咱们处里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我孩子小,父母老了,我要是出了事,我们家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萧蔷蔷眉眼含情的模样像是十八九岁的女子,语气哀婉又似杜鹃啼血,冯喆看在眼里,心想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呢?

    下午,刘伟强来单位了,萧蔷蔷则去了处长办公室,冯喆觉得萧蔷蔷去刘伟强那边就是重复早上给自己所说的话,不过,萧蔷蔷在那边呆的时间比较长,快下班才过来,满脸红晕,像是得到了某种奖励一样。

    ……

    在萧蔷蔷给冯喆诉苦的第二天早上,介晓来的比较早,她一进门见屋里只有冯喆,就轻声说萧蔷蔷给刘处长买了一束花。

    冯喆听了看着介晓,介晓点头说:“真的!我刚刚看见了。”

    “买花不也正常吗?以前,我记得萧蔷蔷也接受过刘处的花吧?礼尚往来嘛。”

    介晓不以为然:“问题就出在这!冯副处长,你来了这么久,你看到萧蔷蔷给谁买过礼物了?何况还是花。”

    “花怎么了?那,刘处爱花嘛。”

    “你爱花吗?”

    “爱到谈不上,喜欢就是了,怎么,你要送我花?”

    介晓笑了:“有什么不可以?送就送。”

    今天刘伟强到单位的时间也有些早,往日他基本都是踩着点到办公室的,今天却提前了几分钟,萧蔷蔷一会进了门,穿的倒是花枝招展的,看上去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冯喆看看时间,正好八点,就去了刘伟强那边给他送材料,进了门,果然看到刘伟强桌上有一束绚烂之极的花,刘伟强黑瘦的脸在花的后面若隐若现的,冯喆一霎时竟然有些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感觉刘伟强似乎沉寂在一种心事之中,这在这个夏季的早晨,有些不同寻常。

    而萧蔷蔷今天竟然没有往刘伟强那边再去,十一点的时候,亓思齐打电话过来让冯喆现在就到对面的经贸大厦去一下,她在那边等,冯喆想过去给刘伟强说一声,但是刘伟强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人,冯喆只有又拐回来给萧蔷蔷介晓薛修德说自己出去一趟,萧蔷蔷问了一句刘处不在?冯喆答应的时候,觉得萧蔷蔷眼中似乎有什么在跳跃、闪烁。

    ……

    亓思齐今天穿着的很正统,一身职业装,而且素面朝天,头发也梳的很齐整,乍一看就是机关单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冯喆打量她的同时,亓思齐也上下左右的审视着冯喆,看的冯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行,走,这边。”

    什么还行?冯喆想问亓思齐现在叫自己来干嘛,但是亓思齐走的很快,两人到了一扇门前,亓思齐再次认真的看看冯喆,而后推开了门进去。

    冯喆跟着走到里面,登时吃了一惊:这是一间会议大厅,里面黑压压至少坐了有一二百人,这些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有,一见冯喆和亓思齐进来,立即开始鼓掌。

    亓思齐这会已经站住了,脸上带着笑看着冯喆。

    “这是……”

    亓思齐也笑笑的轻声说:“是的,这些就是我联系的共同诉讼人,怎么,冯代理,你怯场了?你可别说你没有面对几百人做过报告的经验?”

    冯喆有些无语,这个亓思齐总爱干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他脸上立即换上了笑容也鼓起了掌,亓思齐示意他走到了前面的中间位置,那里放着一个讲台,亓思齐过去对着话筒说:“大家好,我隆重的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大家说过的担任我们这次向机场讨回公道的一致诉讼委托人冯喆先生!”

    又是一阵掌声,在掌声聒噪之余,亓思齐又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冯喆先生刚刚接受了法制日报的采访,对,是法制日报,关于这次和航空公司打官司的一些问题,冯喆先生已经向我省权威报纸做了详尽的阐述,这些内容很快的就会和全省的老百姓见面了,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我们诉求的决心,让更多的人支持我们……”

    下面又是一阵掌声,亓思齐笑着说:“关于冯喆先生的简历,我们这几天已经做了介绍和了解,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我特别说明一下,冯先生非常忙,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和大家见面,因此,由于时间的关系,一会大家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开始签订委托书,而后我们集中进行公证,便于早早的进入诉讼。现在有请冯喆先生为我们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这个可容纳四五百人聚会的房间周围站立着十来个穿着和亓思齐一样的年轻男女,而这些人那天在机场行李查询处,冯喆都见过。

    亓思齐说完了,冯喆走向讲台,他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种这个亓思齐疯起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感受,她刚刚面对这么多人侃侃而谈毫不怯场,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心理素质也很好,关键是,她也拥有支撑她想做什么就能够做到什么的资源!

    亓思齐什么时候将这些人召集到了这里,自己一点都不知情,她即没有给自己透露一丁点的消息,也不和自己商量,如果自己没有事先对此做好充足的准备的话,今天可真是不堪设想,丢人也丢大发了。

    今天这场景,在一定程度上就如同法制日报社的记者对自己突击一样的采访一模一样,和去年的电视台的采访也如出一辙……

    冯喆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没来由的心悸,他觉得,如果跟亓思齐再接触下去,她很可能会毁了自己现有的生活!

    心里想着,冯喆嘴上却没有迟疑,他笑着环视一周,说:“大家好,我是冯喆……”

    ……

    下午,带着厚厚的一摞摞材料,冯喆和亓思齐再次来到了上次立案的法院,立案室里还是那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冯喆站到了窗口,里面的男子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电脑似乎在打牌,冯喆咳嗽了一声,说:“你好,我要……”

    冯喆话并没有说完,里面接了一句“材料?”,冯喆将一摞材料提起来往窗口一放,发出了“噗”的声轻响,里面的立案法官抬起头,嘴巴慢慢的长大,一脸愕然,但是没等到他说话,冯喆又提起一摞材料往上面一放,堪堪的堵住了自己的全身,只露出了头部,接着说道:“……我追加普通共同诉讼当事人,这是材料,一共一百七十三个诉讼请求。”

    亓思齐依然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过今天她拿出了手机,将冯喆的一言一行悄悄的摄制了下来,这会冯喆才看了一眼窗口里同样对自己目瞪口呆又充满质疑的那个排骨一样的女人,一脸严肃的说:“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

第399章“茴”字有四种写法(二)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399章“茴”字有四种写法(二),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只比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稍微好一些,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各种咨询广告的电话和承办领导临时交办的各种事情和出去拉业务做要约引诱,而电视台的广告部是被承包出去的,办公的场所是在电视台街对面的一栋楼里并不在电视台内部,魏敏芝对这份工作还算是满意,毕竟是有事干了,而广告部的效益不错,工资和业绩挂钩,魏敏芝大学毕业,知识面相对广,待业了两年,实在是穷怕了,因此上手很快,没多久就熟悉了工作,每个月的工资虽然不算多,但是比起一些还没有找到工作或者今天上班明天失业的同学而言,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魏敏芝比较敬业,几个月后就明白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长久的干下去,她现在已经不想甚至有些从内心拒绝去当那个维修家电店的老板娘了,广告部有两个小伙子在注意自己,魏敏芝觉得这两人都比那个每天都是一身油污的家电维修工要好,毕竟人要往高处走。

    这天,魏敏芝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一个小孩子打过来的,小孩子说普通话的发音很不标准,耐心的听了一会,魏敏芝才知道小孩子是错把广告部的电话当做电视台内部的总编室或者新闻中心的联系方式了,小孩子有些不懂为什么每次电视剧中间插播的电视台联系方式只是负责做广告而不管采集新闻,魏敏芝解释了一下电视台内部也是有很多部门的,这些部门的分工不同,就像是学校的老师有些教语文有些教音乐一样,小孩子就问那阿姨你一定知道管新闻的那个电话因为你是电视台的人啊,我老师为了救我住进医院了,我觉得他是最好的老师,我觉得他应该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并且荣获五一劳动奖章,现在不正是评先进的时候吗,我觉得电视台应该对我们校长的这种默默奉献的人进行报道,魏敏芝就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老师一定就会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呢,先进也有很多种,有县级先进有市级先进,还有各个系统内部的先进标准是不同的,小孩子说去年老师因为五一评先进的时候生病住院了,今年又住院了,像我们李校长这种人不能成为先进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去年我们同学为了李校长的事情找了县长的,都没有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不信县里了,应该找更大的官,所以想让市里电视台报道一下扩大影响力面向全市呼吁一下,那还不成吗?魏敏芝听懂了小孩子电话的内容,她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新闻选题,于是详细的记录了小孩子的联系方式和电话的主要内容,一会找机会就去了电视台的新闻中心。

    新闻中心的郭凯旋这会面对着电脑心里正烦,女朋友非要自己买一套新房子才考虑结婚的事情,说郭凯旋那会答应了结婚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可郭凯旋自己哪有钱买房子,当时见她温柔漂亮为了搭上手嘴上雄心勃勃的就应承了,可钱这东西又不是树叶子,到哪都一抓一大把,赚钱太难了,这样一来二去郭凯旋心里有些烦,加上处了后发现原本小家碧玉的她为人太实际,常常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自己斗嘴,两人在一起越来越累的很,在最近的一次不欢而散后又开始了冷战,算算已经一个礼拜没在一起也没联系了,郭凯旋觉得正好似乎应该借此机会和女朋友分开,可是没想到刚刚在心里已经被视若前女友的她给自己打电话说她怀孕了,问郭凯旋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向她求婚时她要说怀孕了那就结婚呗,可是一个礼拜后说怀孕了什么意思,怀孕了还是没钱,没钱还是不能买新房,谁有能力买房子你就跟谁结婚去呀,郭凯旋沉默不说话,女友骂了一句你混蛋就挂了电话,郭凯旋心说我混蛋你也好不了哪去,你怎么就和我这个混蛋好了那么久呢,再说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又不是第一次,你的子宫都不是新的我凭什么给你买新房,现在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或者她根本就是没怀孕,只是借着怀孕为借口来逼迫自己买房子的,这时魏敏芝就找到了郭凯旋,郭凯旋听魏敏芝说了着话心里有些恍惚,他知道广告部那有一位魏美人,但是魏美人只是一个临时工,不能和女友劳动局的单位相提并论,不过郭凯旋对自己的俊朗的外貌还有些自信,他读懂了魏敏芝看着自己的视线里的内容,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和这个魏美人接触填补一下最近情感和身体上的空虚,于是就接了魏敏芝手上的信笺说我看后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系你你说好不好?

    魏敏芝早就瞄准了长的好又有正式工作的郭凯旋,借这个机会和郭凯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心想如果和郭凯旋之间顺利就和那个修理工说自己实在不适合当家电维修店的老板娘请另请高明。郭凯旋拿着魏敏芝送来的信笺心想找县长都不能解决先进的事情找市电视台广告部有毛用,这时候总编室的美女编辑萧红从门前走过,郭凯旋急忙的就站起来走了出去说自己有一条很好的新闻线索想和萧美女探讨一下看看一会萧大编辑是不是有空轻移莲步,萧红脸上从来都是笑笑的很让人觉得能够亲近,问郭凯旋有什么好题材,郭凯旋就拿了魏敏芝送来的信笺给了萧红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千辛万苦挖掘新闻线索的种种苦难经历,萧红和颜悦色的接过了郭凯旋的广告部信笺说回头联系你就往楼上去,萧红知道郭凯旋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但是台里盯着自己对自己有非分想法的人多了去了,萧红一拐弯看到了秦致知扭着腰摔着长发进了副台长包思伦的副台长室,本来想将手里的广告部信笺扔进垃圾桶的萧红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在楼道里一副沉思模样看了三分钟楼下车辆的颜色和品牌后敲门进到了包思伦的房间,只是里面的情况没有像萧红想到的那样有某种可疑和暧昧,萧红笑着说打扰台长和秦大记者了,我这有一条线索拿不准来请示一下台长,秦致知说那我回头再来就走了出去,萧红等秦致知出了门就过去将门闭上轻轻锁着转身扑到包思伦的怀里说你又瞄上了秦小骚货了不是?

    包思伦一边说哪有一边对萧红上下其手一边说你怎么不看场合别在这里搞,萧红说以前你随时随地都想乱搞这会却说我乱搞等包思伦有些不能控制猛地就从他怀里脱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包思伦很无奈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重新拉好,看看地上飘着的萧红拿过来的信笺,心里猛然的就有了想法,起身让司机备车往市委宣chuan部找常务副bu长劳冷章。

    劳冷章知道包思伦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市电视台台长很快要退二线了,好几个人都盯着这位子蠢蠢欲动,包思伦只是其中之一,劳冷章不可能对每个找自己的人都有什么意思表示,但是也不可能一点没表示,一点没表示就是堵死了别人找自己办事的路子,没有希望谁还给你好处,总不办事别人以为你无能,不过有了太多的意思表示但是不讲分寸的话很容易到头来将自己缝进口袋出不来,因此等包思伦形式上汇报完了工作加上实质上的暗示过后,劳冷章说了几句空洞而又泛函着喻意的话让包思伦离开了。

    劳冷章随便看着电视台广告部的这张信笺注意力就集中在梅山教育系统这几个字上,他想起了梅山教体委的马腾翔,前一段马腾翔通过熟人的途径搭上了劳冷章,给劳冷章家里送了一台电冰箱,不过这电冰箱没多久竟然不制冷了,冰箱不制冷就是坏了,售后维修的小伙子到了之后很快的就修好离开,不过劳冷章的老婆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上门维修冰箱的小伙子是市电视台广告部业务经理魏敏芝的男朋友费益民,费益民心里最近很不舒服,心里想着这次要是魏敏芝要是还不答应结婚就给她生米煮成熟饭,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当自己是傻子?可见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钱最可靠,这世上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连女人的身体都能用钱买,只不过不能将那些出来卖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但是钱还是多多益善,于是费益民像往常一样将劳冷章家的冰箱修好又像往常一样给这冰箱上的制冷系统搞了一个一时半会还难以察觉到的毛病等着过几天自己再来修理一次多拿点上门费,结果没几天劳冷章家的冰箱像费益民期待的那样再次不制冷了,但是这次却是完全的坏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于是劳冷章那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就不停的埋怨劳冷章说他这个官做的没人将你当回事,连一台冰箱都罢了工懈怠你,劳冷章本没有将冰箱当回事,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这会看到了关于梅山学生让电视台报道以期达到让什么校长获得什么五一劳动奖章的信笺猛然就想起了老婆在耳边无穷无尽的唠叨,于是就给那台已经坏掉电冰箱的提供者梅山教体局局长马腾翔打了个电话。

    马腾翔自从陈飞青出事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想要找机会离开梅山,于是四处活动和劳冷章建立了联系,这会接到了劳冷章公事公办的电话后马腾翔心里十分的窝火,马腾翔还不知道自己送给劳冷章的冰箱已经坏掉了,听劳冷章说市委对梅山某些人自封先进绑架舆论造声势的行为十分震惊,而且这种错误的行径竟然是出自自己管辖下的教育系统,这充分说明了加强品德教育的必要性和不可取代性,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借着市委的名义训斥马腾翔,劳冷章将那份魏敏芝写在市电视台信笺上的内容传真给了马腾翔。

    马腾翔一见传真心里先是惶急继而大怒,心说这下自己和劳冷章之间就不是一台冰箱就能解决问题了,关键那台冰箱带来的印象分不知道是否还存在,那么半间房的李博谷竟然使出了一个诡计让自己不舒服自己必然让李博谷更加难受,但是信笺上的李博谷是什么人马腾翔心知肚明,李博谷没什么,一个迂腐的教书匠,可李博谷的女儿李玉却是裘樟清的秘书,这真是刺窝里摘花得罪不起的,怎么办?一肚子气的马腾翔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半间房镇的镇长杨树明。今年过年的时候杨树明为了让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到县里重点中学插班找了马腾翔而重点中学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每次报名的家长都有来头还打破头,不过杨树明这个镇长既然开了口,这在马腾翔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就将这事交待给了重点中学的校长去办,说也凑巧,正好有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还辱骂老师,校长就从重处理把这个学生给开除了,这才倒出一个名额来给了杨树明的亲戚孩子,所以杨树明欠了马腾翔的一个人情。

    杨树明接到了马腾翔的电话时正和五陵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饮食传播有限公司、梅山县合众肉联厂董事长马光华在一起喝酒,一听电话内容杨树明先是觉得不好操作,但是马腾翔的气要出,怎么办,杨树明同马腾翔一样都考虑到了李博谷的女儿李玉,由李玉想到了裘樟清,由裘樟清想到了冯喆,杨树明本来想让冯喆去过问李博谷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冯喆根本不会拿他继任者的父亲怎样……而后,杨树明蓦然想起了自己老母亲去世之后,镇上的人除了冯喆在县里开会外,似乎就是没见王茂强到场?王茂强正是分管半间房教育的!于是,杨树明就给王茂强打了一通高屋建瓴语重心长的电话,最后一句是:“麻烦王副镇长到时候亲自给市委市政府及相关部门解释一下学生道德绑架要挟政府为老师要荣誉成为市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事情。”

第400章“茴”字有四种写法(三)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400章“茴”字有四种写法(三),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四月的武陵春风中稍稍带着一些夏的热意,这个时候华灯初上,街上人影朦胧,车流不息,冯喆原本沉寂在一种对往事的回味中,嘴上不停的在调侃拿自己当托的老头,猛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回过头竟然看到的是许久不见的柴可静。

    柴可静似乎总是那么的安谧和清雅,她的长发垂在肩上,随着清风徐徐摆动,咖啡色的裙子让她细细的腰更加窈窕,一件荷色的风衣使她整个人显得挺拔而出尘。

    是的,就是出尘,她总是那么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怎么会在武陵,她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那自己刚才嘁哩喀喳的那些话,都被她听去了吗?

    冯喆似乎闻到了一种香味,像是桂花,或者是茉莉——他有些疑惑了,为什么每次见到柴可静,心里就会想起花,都会觉得自己闻到了花香?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冯喆迅速的从臆想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子,面对着柴可静说:“你好。”

    柴可静不说话,眼睛亮亮的,一直看着冯喆,冯喆不明所以,恍然就想到了毕业前夕的那天晚上,自己用水壶从楼体上砸张光北的事情,当时自己完成了蓄谋已久的行动,就要离开时,柴可静忽然的就到了“犯罪现场”,难道她这会已经知道了那晚自己在顶楼干什么?

    她来兴师问罪?

    这不可能!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反正自己已经毕业,而且,从法律角度来看,就是对张光北造成了轻微伤,就是被柴可静发现,也早就过了诉讼时效,她想要代表张光北对自己做什么,也可以死不认账,不妨和她在这里进行一次“模拟法庭”的辩论。

    “这是你的……生意?”

    生意?

    柴可静似乎在试着用一个准确的词语表达她所见到的一切,冯喆两手都拿着刀子,摇头说:“不是,我正打算买——你要不要,我送你一个?”

    冯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会会问柴可静这样的问题,还那么大方的问对方要不要刀子,可能就是存心打岔。

    可是柴可静的回答再次让冯喆诧异了:“好,你送我,我就要。”

    冯喆转过身,心里在想着这是不是敲诈勒索,有便宜就占?给你一把送婆婆,你婆婆觉得你比她儿子强……

    要不,可能她知道自己对张光北所做的事情死不承认,于是就趁火打劫,从别的地方挽回劣势?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五块钱自己还是送得起的。

    “两把?”冯喆看着卖刀的老头,老头低声说:“给个本钱,两把五块。”

    冯喆就从兜里掏钱,全是一百的大额,老头说:“别猪八戒啃猪蹄,自相残杀了,我这没零钱,找不开。”

    冯喆一听就眯眼,这下真是不好玩了。

    柴可静走了过来,从包里掏了钱,是一张十元的,老头拿了却没有找钱的意思,柴可静问:“不是五块吗?”

    冯喆心说这丫头耳朵真灵,卖刀的老头本来想冯喆可能不好意思在这个漂亮女子面前揭穿自己的,可是没想到这女子穿着上档次,人却抠门,只有找给柴可静五块钱,收拾摊子走了。

    冯喆手里拿着两把刀,想着怎么张口说话,柴可静问:“你不是在……哪里上班吗?”

    她说的是哪里还是那里?她知道自己在武陵?

    柴可静个头只比冯喆稍微矮一点,说着话眼睛几乎和冯喆平视,因为两人靠的近了,冯喆真真切切的闻到一股芳香,嘴里说:“是的,你呢?”

    冯喆像是回答了,也像没回答。

    “我……你在哪?”柴可静刨根问底。

    这样说话太费劲,可是冯喆不知道该和柴可静说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刀,觉得两把没什么区别,就打算告别,说:“谢谢你,我……”

    “你没急事的话,陪我走走?我对武陵不熟,有些找不到方向。”

    你不熟,我就熟?你怎么知道我对武陵熟?这逻辑有些混乱,冯喆本来想说我要走了,可是柴可静打断了他想拒绝的话:“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天知道我好不好……不过估计没你过得好。

    “可以吗?”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自己有什么急事?本来就是出来胡乱转打发时间的,冯喆干脆不说话,柴可静已经转过身子,冯喆只有跟着,两人并肩往前走。

    冯喆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大学几年,和柴可静说话不超五句,而出了学园将近两年,彼此更加的陌生了,根本无话可谈,所以就一直沉默着,看她往哪里走,自己就跟着。

    “去年系里同学会,怎么没见你?”

    去年,同学会?什么时候,谁通知我了?哦,自己也没给谁留过通讯方式,再说自己哪知道毕业后会去哪里?

    冯喆心说没见我那是正常的,反正我这人总是不合群,见到我,那倒是奇了怪了。

    冯喆也不好总是不说话:“我不清楚你说的。”

    柴可静沉默了,两人缓缓的走着,夜风徐徐,俊男靓女,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对璧人,其实冯喆这会心思缥缈,柴可静的发端时不时的被风吹起扫在他的身上,他目光看着远方,俩只手里各握着一把用途特异的小刀,整个人造型怪异,仿佛护花使者的模样。

    “你在武陵上班?”

    不让别人拒绝你,你就要先拒绝别人,想不让柴可静开口问自己,自己就要先发问。

    柴可静回答:“不是,我在省里。”

    “嗯?”

    “省发改委。”

    发gai委就是国jia发展和改ge委yuan会,其前身是成立于一九五二年的国家ji划委yuan会,发gai委的主要职责拟定并组织实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长期规划、年度计划、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提出宏观调控政策建议,负责日常经济运行的调节,组织解决经济运行中的有关重大问题、搞好经济总量平衡,优化重大经济结构,安排国家重大建设项目等等。

    发gai委有zheng府“第一委”之称,职能几乎涵盖政府工作的各个方面,柴可静在那里工作,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好单位。

    “那你来武陵是走亲?访友?出差?”

    “赵枫林订婚,邀请我来的。”

    赵枫林订婚?冯喆不由想起了昨晚上在帝王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个光头女人。

    赵枫林当时在洗手间给谁打电话说他在开会?不会是他刚刚订婚的女友吧?

    “赵枫林订婚了?哦。”

    冯喆不想问了,谁知道赵枫林是什么时候订的婚,订了婚还在夜场潇洒,赵枫林也真是能想得开,是最后的疯狂?

    ——不对,难道昨夜赵枫林和柴可静在一起去了帝王娱乐城?不过这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是前天订婚的,李德双你还记得吧?”

    李德双自己当然记得,冯喆就看看柴可静,柴可静用手拂了一下耳端的发梢,低了一下头说:“我和李德双一起来的,本来昨天要走,在这碰到了一个熟人,他要我等两天,加上,我回去也没事,等后天一起走。”

    冯喆没说话,柴可静的意思是说她和李德双在恋爱?她在武陵碰到的熟人又是谁?

    管她的,还是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熟悉了起来,两人说说走走,竟然来到了这个菜市场,冯喆不由想起了那天在这里用半袋子胡椒面救尚静的事情。

    尚静说过,男人复杂是有阅历,女人复杂,是堕落,是有污点,她说她欣赏自己,喜欢自己,爱自己,但是她不能缠着自己,她经常说自己很理性,可是自己觉得她才理性,她比自己头脑冷静多了。

    尚静还问过自己什么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她给自己说是危机感而不是幸福感,幸福能让人害怕,你总是想保留你拥有的,而危机感才会让你觉得有动力。

    尚静那边的楼房在黑夜里隐隐约约,不知她这会是在阳守县,还是在那个她说的,从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男子进去过的复式小楼层里?

    “但愿她过的好,不是,应该是她必须过的好,至少,比自己好……”

    冯喆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柴可静,他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正在走的这条路,就是通往武陵司法局去的。

    今晚自己是怎么了,有些失态,于是冯喆就站住了,柴可静也停住,看着冯喆:“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半间房,就是在梅山县的一个镇子上,是水利局下属的派出机构,镇水利站。”

    冯喆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柴可静说:“哦,半间房这名字好记,那有个二级水库。”

    “嗯,是有个水库,那是科级单位,而我是五不人员。”

    冯喆不等柴可静问就说:“水利站任务不轻、责任不小、体制不顺、经费不足、人员不稳定,所以叫五不。”

    “五不”,自己又失态了,和柴可静说这些干什么,因为现在是在武陵市里,想起了往昔触景生情,要和牛阑珊攀比?她是六不女干部,自己是五不乡镇土著?

    冯喆觉得自己应该慎言,应该让她多说话,就示意往回走,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是说你在省里工作,来到了武陵,我说起来也应该对你一尽地主之谊,这摸黑带你在街上乱晃,知道的是同学碰面,不知道的以为我要绕晕你意图劫财。”

    柴可静看着冯喆,见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说话却有意思,摇头说:“你赶时间?”

    我不赶时间也不能总是陪你乱晃。

    但是冯喆没说话,两人又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冯喆似乎听到柴可静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心说你叹息什么,长得漂亮,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毕业了工作又好,李德双财大气粗,你的人生一帆风顺,你叹什么气,学林妹妹无病呻吟?

    冯喆没有了和柴可静继续走下去的意思,自己和她在学校就没怎么交往过,这会出了学门,似乎应该比普通朋友熟悉一点,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是也仅仅于此了,见到了她,只能勾起对往昔无穷无尽的回忆,其余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了。

    “你的联系方式呢?工作电话也行。”

    工作电话?柴可静是在省里工作,真是和基层生活脱节了,岭南省别的市县水利站有没有办公电话自己不清楚,反正梅山县境内的十几个水利站全都是没有办公电话的,而且,有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都有些含糊。

    冯喆站住,看着柴可静,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联系方式,可是看到柴可静和自己一样平静的出奇的脸,心说毕竟是同学,自己难道真的要和所有的人断绝来往?这也不现实。

    冯喆就说了自己的手机号,柴可静却让他将手机拿出来,伸手接过,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

    柴可静抬头看着冯喆,然后按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着冯喆就听到柴可静的包里传出了:“我时常漫步在小雨里,

    在小雨中寻觅,小雨像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在没人的雨中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每当小雨漂过总唤起我的回忆”这样的歌声。

    冯喆本来还在想柴可静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手机要过去,难道是怕自己给她说的号码是假的,但是听到这样一首歌,就想起了在学校时,似乎校园广播中过几天重要放一遍这歌的,就不吭声了。

    “我就住在这宾馆上面,”柴可静说着,低着头,脚在地上轻点了一下,风吹过来,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又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冯喆,冯喆就说:“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代我向李德双问好,再见。”

    柴可静沉默了一下,说:“好,再见。”

    冯喆再次看看柴可静,将刀子递到她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看着柴可静的神情,就再次说了一句再见。

    柴可静握着小刀,慢慢的转过身,等她到了宾馆前回头,冯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第401章“茴”字有四种写法(四)

    我是起(点)中文网的作者飞翔的浪漫,感谢你关注《过关》,这本书目前已经连载到了第401章“茴”字有四种写法(四),请到(起)点中文网支持正版,支持我的创作。

    四月的武陵春风中稍稍带着一些夏的热意,这个时候华灯初上,街上人影朦胧,车流不息,冯喆原本沉寂在一种对往事的回味中,嘴上不停的在调侃拿自己当托的老头,猛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回过头竟然看到的是许久不见的柴可静。

    柴可静似乎总是那么的安谧和清雅,她的长发垂在肩上,随着清风徐徐摆动,咖啡色的裙子让她细细的腰更加窈窕,一件荷色的风衣使她整个人显得挺拔而出尘。

    是的,就是出尘,她总是那么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怎么会在武陵,她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那自己刚才嘁哩喀喳的那些话,都被她听去了吗?

    冯喆似乎闻到了一种香味,像是桂花,或者是茉莉——他有些疑惑了,为什么每次见到柴可静,心里就会想起花,都会觉得自己闻到了花香?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冯喆迅速的从臆想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子,面对着柴可静说:“你好。”

    柴可静不说话,眼睛亮亮的,一直看着冯喆,冯喆不明所以,恍然就想到了毕业前夕的那天晚上,自己用水壶从楼体上砸张光北的事情,当时自己完成了蓄谋已久的行动,就要离开时,柴可静忽然的就到了“犯罪现场”,难道她这会已经知道了那晚自己在顶楼干什么?

    她来兴师问罪?

    这不可能!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反正自己已经毕业,而且,从法律角度来看,就是对张光北造成了轻微伤,就是被柴可静发现,也早就过了诉讼时效,她想要代表张光北对自己做什么,也可以死不认账,不妨和她在这里进行一次“模拟法庭”的辩论。

    “这是你的……生意?”

    生意?

    柴可静似乎在试着用一个准确的词语表达她所见到的一切,冯喆两手都拿着刀子,摇头说:“不是,我正打算买——你要不要,我送你一个?”

    冯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会会问柴可静这样的问题,还那么大方的问对方要不要刀子,可能就是存心打岔。

    可是柴可静的回答再次让冯喆诧异了:“好,你送我,我就要。”

    冯喆转过身,心里在想着这是不是敲诈勒索,有便宜就占?给你一把送婆婆,你婆婆觉得你比她儿子强……

    要不,可能她知道自己对张光北所做的事情死不承认,于是就趁火打劫,从别的地方挽回劣势?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五块钱自己还是送得起的。

    “两把?”冯喆看着卖刀的老头,老头低声说:“给个本钱,两把五块。”

    冯喆就从兜里掏钱,全是一百的大额,老头说:“别猪八戒啃猪蹄,自相残杀了,我这没零钱,找不开。”

    冯喆一听就眯眼,这下真是不好玩了。

    柴可静走了过来,从包里掏了钱,是一张十元的,老头拿了却没有找钱的意思,柴可静问:“不是五块吗?”

    冯喆心说这丫头耳朵真灵,卖刀的老头本来想冯喆可能不好意思在这个漂亮女子面前揭穿自己的,可是没想到这女子穿着上档次,人却抠门,只有找给柴可静五块钱,收拾摊子走了。

    冯喆手里拿着两把刀,想着怎么张口说话,柴可静问:“你不是在……哪里上班吗?”

    她说的是哪里还是那里?她知道自己在武陵?

    柴可静个头只比冯喆稍微矮一点,说着话眼睛几乎和冯喆平视,因为两人靠的近了,冯喆真真切切的闻到一股芳香,嘴里说:“是的,你呢?”

    冯喆像是回答了,也像没回答。

    “我……你在哪?”柴可静刨根问底。

    这样说话太费劲,可是冯喆不知道该和柴可静说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刀,觉得两把没什么区别,就打算告别,说:“谢谢你,我……”

    “你没急事的话,陪我走走?我对武陵不熟,有些找不到方向。”

    你不熟,我就熟?你怎么知道我对武陵熟?这逻辑有些混乱,冯喆本来想说我要走了,可是柴可静打断了他想拒绝的话:“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天知道我好不好……不过估计没你过得好。

    “可以吗?”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自己有什么急事?本来就是出来胡乱转打发时间的,冯喆干脆不说话,柴可静已经转过身子,冯喆只有跟着,两人并肩往前走。

    冯喆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大学几年,和柴可静说话不超五句,而出了学园将近两年,彼此更加的陌生了,根本无话可谈,所以就一直沉默着,看她往哪里走,自己就跟着。

    “去年系里同学会,怎么没见你?”

    去年,同学会?什么时候,谁通知我了?哦,自己也没给谁留过通讯方式,再说自己哪知道毕业后会去哪里?

    冯喆心说没见我那是正常的,反正我这人总是不合群,见到我,那倒是奇了怪了。

    冯喆也不好总是不说话:“我不清楚你说的。”

    柴可静沉默了,两人缓缓的走着,夜风徐徐,俊男靓女,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对璧人,其实冯喆这会心思缥缈,柴可静的发端时不时的被风吹起扫在他的身上,他目光看着远方,俩只手里各握着一把用途特异的小刀,整个人造型怪异,仿佛护花使者的模样。

    “你在武陵上班?”

    不让别人拒绝你,你就要先拒绝别人,想不让柴可静开口问自己,自己就要先发问。

    柴可静回答:“不是,我在省里。”

    “嗯?”

    “省发改委。”

    发gai委就是国jia发展和改ge委yuan会,其前身是成立于一九五二年的国家ji划委yuan会,发gai委的主要职责拟定并组织实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长期规划、年度计划、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提出宏观调控政策建议,负责日常经济运行的调节,组织解决经济运行中的有关重大问题、搞好经济总量平衡,优化重大经济结构,安排国家重大建设项目等等。

    发gai委有zheng府“第一委”之称,职能几乎涵盖政府工作的各个方面,柴可静在那里工作,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好单位。

    “那你来武陵是走亲?访友?出差?”

    “赵枫林订婚,邀请我来的。”

    赵枫林订婚?冯喆不由想起了昨晚上在帝王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个光头女人。

    赵枫林当时在洗手间给谁打电话说他在开会?不会是他刚刚订婚的女友吧?

    “赵枫林订婚了?哦。”

    冯喆不想问了,谁知道赵枫林是什么时候订的婚,订了婚还在夜场潇洒,赵枫林也真是能想得开,是最后的疯狂?

    ——不对,难道昨夜赵枫林和柴可静在一起去了帝王娱乐城?不过这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是前天订婚的,李德双你还记得吧?”

    李德双自己当然记得,冯喆就看看柴可静,柴可静用手拂了一下耳端的发梢,低了一下头说:“我和李德双一起来的,本来昨天要走,在这碰到了一个熟人,他要我等两天,加上,我回去也没事,等后天一起走。”

    冯喆没说话,柴可静的意思是说她和李德双在恋爱?她在武陵碰到的熟人又是谁?

    管她的,还是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熟悉了起来,两人说说走走,竟然来到了这个菜市场,冯喆不由想起了那天在这里用半袋子胡椒面救尚静的事情。

    尚静说过,男人复杂是有阅历,女人复杂,是堕落,是有污点,她说她欣赏自己,喜欢自己,爱自己,但是她不能缠着自己,她经常说自己很理性,可是自己觉得她才理性,她比自己头脑冷静多了。

    尚静还问过自己什么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她给自己说是危机感而不是幸福感,幸福能让人害怕,你总是想保留你拥有的,而危机感才会让你觉得有动力。

    尚静那边的楼房在黑夜里隐隐约约,不知她这会是在阳守县,还是在那个她说的,从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男子进去过的复式小楼层里?

    “但愿她过的好,不是,应该是她必须过的好,至少,比自己好……”

    冯喆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柴可静,他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正在走的这条路,就是通往武陵司法局去的。

    今晚自己是怎么了,有些失态,于是冯喆就站住了,柴可静也停住,看着冯喆:“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半间房,就是在梅山县的一个镇子上,是水利局下属的派出机构,镇水利站。”

    冯喆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柴可静说:“哦,半间房这名字好记,那有个二级水库。”

    “嗯,是有个水库,那是科级单位,而我是五不人员。”

    冯喆不等柴可静问就说:“水利站任务不轻、责任不小、体制不顺、经费不足、人员不稳定,所以叫五不。”

    “五不”,自己又失态了,和柴可静说这些干什么,因为现在是在武陵市里,想起了往昔触景生情,要和牛阑珊攀比?她是六不女干部,自己是五不乡镇土著?

    冯喆觉得自己应该慎言,应该让她多说话,就示意往回走,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是说你在省里工作,来到了武陵,我说起来也应该对你一尽地主之谊,这摸黑带你在街上乱晃,知道的是同学碰面,不知道的以为我要绕晕你意图劫财。”

    柴可静看着冯喆,见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说话却有意思,摇头说:“你赶时间?”

    我不赶时间也不能总是陪你乱晃。

    但是冯喆没说话,两人又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冯喆似乎听到柴可静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心说你叹息什么,长得漂亮,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毕业了工作又好,李德双财大气粗,你的人生一帆风顺,你叹什么气,学林妹妹无病呻吟?

    冯喆没有了和柴可静继续走下去的意思,自己和她在学校就没怎么交往过,这会出了学门,似乎应该比普通朋友熟悉一点,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是也仅仅于此了,见到了她,只能勾起对往昔无穷无尽的回忆,其余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了。

    “你的联系方式呢?工作电话也行。”

    工作电话?柴可静是在省里工作,真是和基层生活脱节了,岭南省别的市县水利站有没有办公电话自己不清楚,反正梅山县境内的十几个水利站全都是没有办公电话的,而且,有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都有些含糊。

    冯喆站住,看着柴可静,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联系方式,可是看到柴可静和自己一样平静的出奇的脸,心说毕竟是同学,自己难道真的要和所有的人断绝来往?这也不现实。

    冯喆就说了自己的手机号,柴可静却让他将手机拿出来,伸手接过,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

    柴可静抬头看着冯喆,然后按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着冯喆就听到柴可静的包里传出了:“我时常漫步在小雨里,

    在小雨中寻觅,小雨像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在没人的雨中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每当小雨漂过总唤起我的回忆”这样的歌声。

    冯喆本来还在想柴可静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手机要过去,难道是怕自己给她说的号码是假的,但是听到这样一首歌,就想起了在学校时,似乎校园广播中过几天重要放一遍这歌的,就不吭声了。

    “我就住在这宾馆上面,”柴可静说着,低着头,脚在地上轻点了一下,风吹过来,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又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冯喆,冯喆就说:“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代我向李德双问好,再见。”

    柴可静沉默了一下,说:“好,再见。”

    冯喆再次看看柴可静,将刀子递到她手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看着柴可静的神情,就再次说了一句再见。

    柴可静握着小刀,慢慢的转过身,等她到了宾馆前回头,冯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谷雨麦挑旗,立夏麦头齐,”过了谷雨之后,天气已经开始有了炎热的感觉,这天中午冯喆就要下班,两个穿着检察院服饰的男子推门进来,这两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三十多,一进门二十多岁的男子就说:“你叫冯喆?跟我们走一趟。”

    冯喆看看两人,问:“你们是哪里的?跟你们去哪里?找我什么事?”

    “你废什么话!没事能找你?”

    冯喆看着这个火气很大的人,慢慢的整理着东西问:“你平时总是这样说话吗?”

    “他ma的!用你教!我想怎么……”

    那个大一点的男子说:“我们是县检察院的,他叫赵兴云,我是郝爱民,找你了解点情况,麻烦你配合一下,哦,这是我们的证件,这是传唤证,你看一下。”

    冯喆关上门,跟这两人下了楼,坐着检察院的车子就到了梅山检察院,到了一个屋子里,这两人让冯喆往里面一坐,就将门带上了。

    这间房子看起来就是检察院的审讯室,屋里没什么东西,冯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也没人来问话,中途他想着拉开门看看,可是门从外面锁住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途中没有一个人理冯喆,等赵兴云郝爱民进来,窗户外的天色已经黑了。

    赵兴云年纪小点,他将手里的文件夹“啪”的往桌上一撂,说:“想好了没有?”

    冯喆看看他没吭声。

    “我cao,不老实!你站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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