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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翔的浪漫     过关txt下载     过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章波澜不惊(一)

    刘奇才被绑架又被解救的事情很快的以各种版本在梅山乃至武陵市流传开来,但是对于绑架刘奇才的绑匪,公安局那边却始终没有确切的定论。

    从水月山庄的监控来看,刘奇才和周红青傍晚时分进入了山庄的住宿部,但是却没有刘奇才再出来的视频,刘奇才不会凭空消失了,他是怎么到了房河边上的石屋里,刘奇才本人说不清楚,他干脆的就记不起来自己到过水月山庄,医院专家说或许刘奇才因为某种刺激引起了间歇性记忆失常,就是选择性遗忘,至于和刘奇才一起的周红青那边更是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周红青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话,她和刘奇才到了水月山庄就各自休息了,第二天快中午叫门发现刘奇才不在,就汇报的组织部门。

    因为没有得到真相,所以各种舆论版本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说刘奇才是被鬼抓走了,但是被主管房河的河神给拦截了,于是有人就到房河边去祭拜河神。

    阴雨连绵了十多天,今天终于放晴,这几天裘樟清适逢生理期,身体容易困乏,所以基本回五一九就有些早,今天冯喆陪着裘樟清正要上电梯,有一个宾馆女服务员急匆匆的从一边走过来,差一天撞到了裘樟清身上,幸好冯喆反应快,一把拉住了裘樟清,挡在了裘樟清前面,这服务员一脸恍急没有停顿的几乎变成了小跑走远,冯喆回头看看裘樟清,问:“书记你没事吧?”

    裘樟清摇头,冯喆就按了电梯,嘴上说这服务员怎么回事?

    就在等电梯的空挡,宾馆的女经理邢亚妮走了过来,嘴里连连说着道歉的话,冯喆就说:“邢经理,没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这姑娘家里有点事,所以精神恍惚,请书记原谅。”

    邢亚妮一脸的笑,冯喆看着远处大堂一个门里面走出来好几个服务员。似乎都在议论什么,但是看到了邢亚妮和裘樟清冯喆三个,全都闭了嘴,这些人中间就有唐艳。

    冯喆将裘樟清送回了房间,想了想。重新回到了一楼,他推开那扇门,看到原来这里正有防疫疾病控制中心的医生为县宾馆的工作人员检查身体,有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医生正情绪激动的给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说着话:“我怎么可能看错?这女的就是怀孕了,我这两根指头一搭她脉搏,就知道她有喜了!我们家世代为医,中华医术博大精深,我……”

    “行了行了,让你给人家检查身体,检查的是呼吸脉搏心率。你查人家怀孕没有干嘛?”

    “这不是我检查出来的,这是客观事实存在,作为医生,我提醒她注意身体,这有什么错?这怀孕的头几个月最容易导致流产,我……”

    “你什么你?别说了,你赶紧去干你的活去,没几个人了,完了别耽误晚饭。”

    “主任,我没错。不行你给她做检测,她要不是怀孕,我这王字倒着写!”

    “你还有完没完?王字倒过来还是王,”这个领导模样的人看到了冯喆。他并不认识冯喆,就招手说:“小伙子,赶紧来,别耽误时间了。”

    冯喆听了笑笑,点点头又退了回去,这个领导皱眉说:“什么人这是!爱查不查。检验费是不能少的。”

    冯喆回到了楼上,唐艳已经在楼层服务处站着,冯喆看没有其他人,笑着说:“唐艳,我屋里没干毛巾,你有的话,给我一条。”

    唐艳说我这就拿,一看冯喆没停留,就从屋里拿了毛巾跟在冯喆后面,到了五零二,冯喆笑笑的说:“检查身体了?我看你很健康嘛。”

    唐艳将毛巾放好,站在那里说:“防疫站每年给我们检查两次,抽血什么的,其实就是例行公事,发健康证收钱的。”

    经过前一段的谈话,唐艳觉得冯喆并不难打交道,而且自己那时候准备向冯喆奉献自己的身体的,他今天问自己什么,唐艳当然不会放过和冯喆接触的机会。

    “例行公事?嗯,理解,有病还是要去医院检查才好——坐呀,你不累?”

    唐艳听了,就坐在冯喆的对面,忽然说:“领导,刚刚那个女的叫张丽艳,她就是怀孕了,她,没有男朋友的。”

    “哦。”

    冯喆听了未置可否,唐艳又说:“那个老医生一说张丽艳怀孕了,张丽艳就跑了出去,这样,原本有几个服务员也不检查了,都从一边离开了。”

    “张丽艳,她刚来没多久……其实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冯喆问:“你们邢经理,是个管理人才。”

    唐艳不知道冯喆这句话什么意思,冯喆站了起来说:“谢谢你的毛巾。”

    唐艳离开了,冯喆想了想,到了裘樟清那边,裘樟清正在脸上敷着面膜,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脸上白白的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孔嘴巴。

    对于裘樟清的生活习惯和脾气冯喆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裘樟清不喜欢有人对她绕弯子,他看到裘樟清睁着眼睛,就说:“书记,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宾馆里正在给工作人员体检,那个匆匆忙忙的服务员是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才差点撞到了书记。”

    “这个服务员还没有男朋友。”

    裘樟清听了拧了一下脖子,等着冯喆的下文。

    “我了解到些情况,之前,宾馆里的一些女服务员被安排到了县里一些单位去工作了,有的还占了编制。”

    裘樟清始终没说话,等了一会她问几点了,冯喆就说了时间,她才将脸上的面膜贴揭了下来,坐起身子用手轻轻拍打着脸部,说:“你弄来的这款化妆品还真是有效,这面膜挺好的,我觉得我最近皮肤都不怎么干燥了,你瞧是不是有改善?”

    外面的天色没有完全的暗,屋里的灯光开着,裘樟清的脸刚刚做完补水面膜,非常的水润白皙。而裘樟清一脸期待的等待着自己的回答,这让冯喆有了一丁点的失神:这哪里是管理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这分明是一个居家的小女人。

    思想上是有些分神,嘴上却没有停顿。冯喆端详了一下裘樟清,说:“好像有些效果,裘书记,其实你皮肤一直很不错,所以。我觉得作用也不是很明显,只是觉得,似乎好多了,但是哪里好,我也说不出来。”

    裘樟清轻轻笑了一声,冯喆这不留痕迹的恭维让裘樟清非常享受,女人都愿意别人说自己漂亮,冯喆说他看不出来自己肤质的变化,其实就是说裘樟清皮肤一直很好。

    裘樟清进到里面屋去了,冯喆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到底让裘樟清注意了没有。但是裘樟清很快的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营养水继续的往脸上敷,让冯喆坐下,说:“我用过很多款的化妆品,还就属你拿来的有效果。”

    “这事你给谢小苗说一下。”

    在没有外人的场合,裘樟清说到县里的领导都是直呼其名,冯喆一听,顿时觉得裘樟清很有些想法,于是就答应一声,拿了本子记录了下来。

    裘樟清再次到了梅山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可是她和从前一点也不一样,从前她做代理的县长那会,什么都管,什么事情都过问。风风火火的,可是这会当了书记,却似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过问了,除了正常的工作会议和必要的出行会见,几乎就是在宾馆里不出去。这让很多等着裘樟清大刀阔斧的整改梅山的人都觉得纳罕,也有一些失望,仿佛裘樟清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裘樟清了,执政方针从秦国商鞅激烈的变法演变成了西汉初年黄老思想的清静无为。

    有些人总是盼望自己的生活波澜不惊的,这叫生活安逸,却希望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是越激烈越好,那是看人生,但是有些人从平静的生活中总是能嗅到一丝不安,犹如惊弓之鸟,谢小苗就是这样的人。

    谢小苗并不是居安思危,他认为,裘樟清重新回到梅山后的表现太反常了,和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谢小苗有些摸糊不定裘樟清到底在做什么,还是准备要做什么,因为谢小苗身份特殊,他是县委办的主任,就是裘樟清的大管家,可是两个月了,谢小苗连裘樟清的习性和做事风格都琢磨不透,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失职,而是传递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风暴来临前总是平静的,黎明前有一阵子是最为安谧的,这几个月来尤其是裘樟清出人意料的再次空降到梅山后谢小苗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头了,如果当初自己和魔鬼签订了契约的话,那么,这个契约中将要兑现的那部分需要自己付出点什么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这天傍晚,谢小苗有些心神不宁,他在家里做什么都不能安心,连最喜欢的臭桂鱼都没有吃几口,特意煲了一天的玛卡炖土鸡也没喝一口,老婆让保姆为他点了梵香,这种香具有安神醒脑的作用,还是陈县长作为副书记那会送给谢小苗的,以往谢小苗非常喜欢闻这香味,今天却发脾气让老婆赶紧将香给掐灭了,一个人到了阳台上抽烟去了。

    雨后初晴,空气很好,谢小苗刚刚坐定,瞧着阳台上的兰花叶子看了两眼,手机就响铃了。

    这个电话是冯喆打来的,谢小苗一贯的对某些人和事物是抱着谨慎态度的,尤其对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事物和人怀着一种警觉,这纯属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冯喆按级别属于自己的下级,可谢小苗丝毫的没有轻视冯喆的意思,这不但是因为冯喆属于裘樟清绝对的亲信,更因为谢小苗觉得冯喆属于一种斗士之类的人物,冯喆敢于在困境中背水一战置于死地而后生,可是谢小苗却从来不想也不会那样做,说冯喆是傻子是疯子都不过分,谢小苗觉得,自己连做傻子疯子的念头都不会有一下,所以,身为县委办主任的自己见到了曾经的老上司总还抱着恭敬的心态,这对于谢小苗实属正常,可是别人就不会理解,或许会以为谢小苗是做作,是虚假,谢小苗不会在意那些看法和流言蜚语。

    议论从来杀不死人,好好的活着才是重要的,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自己的生活,别人也代替不了。

    冯喆和谢小苗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谢小苗一听,不知不觉的脊背就出了冷汗,嘴上平稳的答复着冯喆,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一切,就要开始了吗?”(未完待续。)

第165章波澜不惊(二)

    冯喆给谢小苗复述裘樟清的话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就是说体检中宾馆的女服务员发现个人怀孕,乃至于匆匆忙忙的离开还差点撞到了裘樟清:“书记说,让主任您过问一下此事。”

    裘樟清不可能因为一个服务员撞到自己直接去责备那个服务员或者宾馆的经理邢亚妮,所以让县委办主任去“过问”一下此事,关键是,冯喆说的不光是服务员撞没撞裘樟清,还说了那个女服务员怀孕了。

    谢小苗很清楚冯喆传递的讯息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这简单的一句话让谢小苗只能往深刻和广义方面想,不知不觉的,竟然脊背上都是汗。

    挂了电话,谢小苗在躺椅上摇晃着,手里的烟雾像是蛇一样的弯曲逸散,眼前那兰花的叶子无风自动,谢小苗思绪如潮,思前想后的,终于还是决定去找陈飞青。

    “人生为什么总是要选择呢?”

    要是伺候不好裘樟清,今后自己处境会很尴尬,可是伺候不好陈飞青,他立即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陈飞青在梅山的家是县里分配的房子,已经住了有些年头,墙体上爬满了绿色植物,看起来钝扑而又厚重,陈飞青今天难得的早回家,还亲自下厨做了一个菜,五一快到了,儿子提前从大学回来,还带着女朋友,作为父亲,陈飞青既有高兴,也有一些感慨,在外面,他是县长,可是到了家,他是丈夫,是父亲,是一家之长。

    陈飞青的儿子的儿子叫陈述,陈述的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很文静,也很漂亮,知书达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陈飞青和老伴都很满意儿子的眼光,一家四口人正在吃饭,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陈飞青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陈飞青有两部手机,一部主要办公,另一部,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号码,这一部少数人知道号码的手机。他总是随身携带的。

    陈飞青笑笑让大家多吃菜,起身到了书房,接通电话先笑了一声,说:“小苗啊,你好。”

    谢小苗的声音低沉,说:“县长,有件事,向你汇报一下。”

    “嗯,你说。”

    “我想,当面向县长汇报。县长你看?”

    “那好,你来家吧。”

    谢小苗这时就在陈飞青的楼下,他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是重愈千斤。

    陈飞青的笑声总是那么爽朗,可他的笑声什么时候是不爽朗的呢?

    谢小苗终于到了陈飞青的家,谢过了陈飞青夫人吃饭的邀请直接到了陈飞青的书房,保姆送来了茶离开了,谢小苗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说道:“县长。裘书记,让我加强县宾馆的管理。”

    “哦?”

    “县宾馆这几天给工作人员体检,有几个未婚女服务员怀了孕了,还因此冲撞了裘书记。冯副主任给我打电话传达了裘书记的意见,我来看看县长有什么指示。”

    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谢小苗说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县长哪里会管宾馆女服务员怀孕的事情?

    谢小苗说着仔细观察着陈飞青的表情,可是他失望了,陈飞青还是一脸的笑意:“宾馆是需要整顿的,裘书记住在那里。应当对环境和条件做一个高的要求嘛,再者还要承接接待任务,小苗你身为县委大管家,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谢小苗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笑语中隐藏的是什么,他从来不曾知道,他曾经想试图破解,可那是徒劳的。

    寥寥几句话,谢小苗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就起身要告辞。

    “这就走?好吧,你也很忙,我今天家里也有事,来——”

    陈飞青从一边提起了一个包装很不错的袋子递给谢小苗:“这酒不错,你轻易也不来,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谢小苗迟疑了一下,伸手将酒接过,然后就往外走,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陈飞青住处,心里想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感到温馨的家庭啊,一家四口,真令人羡慕,是啊,自己轻易不来陈飞青的家里,只不过来了说了一句话,他就给了自己价值不菲的好酒!不能让自己空手而归!这酒就是回报、是认可、是鼓励……谢小苗脑子嗡嗡的乱响,脚在本能的走路,可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在漂浮,地球的引力似乎不存在了,灵魂也无所遁形,而全身的重量都变成了手里拎着的酒袋子……

    谢小苗离开了,陈飞青回到书房打了个电话,然后将手机揣进兜里,脸上挂着微笑,来到了餐厅,继续着家庭其乐融融的聚餐。

    一夜之间,县宾馆里好几个女服务员都自动离职了,其中就包括那天差点撞到裘樟清的女服务员,紧接着县宾馆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顿工作,对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对卫生进行大扫除,县宾馆管理阶层还开了好几个会议,强化服务意识,几天后谢小苗对裘樟清汇报了关于县宾馆治理整顿的情况,裘樟清只是淡然的一句:“知道了”了事。

    宾馆那些被言传怀孕的女服务员走的一干二净,冯喆不知道裘樟清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分明是一个很有利的机会,如果真的像唐艳诉说的那样,那么势必能够从怀孕的女服务员口中问出关于某些对于裘樟清有价值的内容来,可是裘樟清却放弃了,或者说叫置之不理,听之任之了。

    那些离开的女服务员今后要找能从哪里去找?找到后还有什么意义?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再有,怀了孕可以打胎,可以做人流!裘樟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努力,裘樟清或许根本就没有重视,心血就此付之东流了。

    或者,自己原本就不应该多事,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

    可是跟在裘樟清身边,自己的本职工作,究竟是什么呢?

    冯喆或多或少的,心里有些失落。

    这天早上,冯喆刚刚从裘樟清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胡红伟的短信。说半间房水库发生了械斗,胡凤举带着一帮子人阻碍水库正常施工,和施工队伍打开了,理由是施工噪音影响了村民的正常休息。胡凤举要施工队伍给自己掏噪音污染费。

    噪音污染费?胡凤举这个小学毕业的人竟然也懂得这个?

    冯喆将电话给胡红伟打了过去,胡红伟张口就说:“刚刚,唐经天带人将胡凤举给抓了,胡凤举身后绝对有人指使。”

    “上一次胡凤举去上访,在省里被拦截。我是带着胡凤举的爹一起去将他接回来的,原想着这老光棍能消停些,可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又搞这一出。”

    “妈的,这回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天,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

    等胡红伟说完,冯喆问:“跟着胡凤举闹事的,有多少人?”

    “十几个,都是村里的闲汉,人都抓了。”

    “胡凤举抓进去。他父亲,有人照顾吗?”

    胡红伟没有明白冯喆是什么意思,说:“他父亲身体好着呢,再说,胡凤举这些年哪照顾过他爹?他爹倒是老为他操心。”

    “老子欠儿子一个媳妇,儿子欠老子一副棺材,他没结婚成家,在他老子眼中,就始终是没长大的孩子,这样。我觉得,你在胡凤举不在家的这一段,应该多去看看老人,毕竟。你是村支书,还是晚辈嘛。”

    冯喆一说,胡红伟福至心灵,答应着挂了电话。

    可是不到五分钟,胡红伟的短信又过来了,内容是:李聪有几张图片传给你。

    李聪是知道冯喆电话号码的。没多大一会,李聪果然给冯喆传过来几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小区单元楼洞口的景致,有一个身材很好,非常漂亮的女人在出进楼栋,这个女人戴着太阳镜,乍一看,冯喆还没认出来是谁,但是再看第二张第三张图片,才发觉这个图片上的女人,就是已经在梅山消失了一年之久的姜笑梅。

    姜笑梅之前是梅山广播电视台的女主播,因为姜笑梅的丈夫侯德龙撞破姜笑梅和和上司刘奇才在办公室里**,结果侯德龙追杀刘奇才被李雪琴的丈夫李金昊制服,侯德龙被羁押,姜笑梅也不知下落,后来事情反转,刘奇才丝毫没事,还升了官,冯喆就在这上面动了心思。

    冯喆给胡红伟说想让胡红伟为自己找个人,胡红伟就拜托了李聪和几个战友,而那个要被冯喆找的人就是姜笑梅。

    姜笑梅在没出事以前是梅山乃至于武陵市都是名人,李聪当然知道姜笑梅的长相。

    冯喆觉得,像姜笑梅这一类型的女人,个人能力或许是有的,可是她的成长轨迹中离不开权色交易的影子,这也许是姜笑梅这种漂亮女人的悲哀,姜笑梅失去了梅山这个平台,要她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估计很难,因为她需要再一次的抛头露面,这对于有了丑闻的姜笑梅而言,将会是一种折磨和考验。

    还有,一个人安逸惯了突遭到挫折要让他打拼东山再起,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魄力,冯喆觉得姜笑梅是那种贪图享受的女人,否则不会投入刘奇才的怀抱,对于姜笑梅来说,刘奇才和侯德龙相比有什么?跟着刘奇才,除了权力和随之带来的种种特权享受乃至于金钱满足,这些又恰恰是姜笑梅的合法丈夫不能提供给她的,因此毅力和奋发图强可能和姜笑梅无关,她应该更加喜欢坐享其成。

    姜笑梅失踪了,找姜笑梅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没人知道姜笑梅会去了哪里,冯喆只是第六感觉得姜笑梅不会走远,即便曾经可能远走他乡,但在刘奇才一干人重新获得了地位和靠近了权力中枢的时候,姜笑梅或许会回到梅山、或者会在离梅山不远的某个地方隐居生活着。

    冯喆当时要找到姜笑梅,就是想通过姜笑梅揪出来刘奇才的一些把柄,那会只是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一想,算是广撒网以期收到效果,刘奇才后来却在水月山庄出了事,于是冯喆几乎不对姜笑梅那里抱有希望了,可没想到李聪真的就找到了姜笑梅的下落。

    接下来手机上的几张图片,让冯喆心里更加有些兴奋了起来:同样的还是那个位置,那个单元楼的门洞口,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这个男子,是梅山县县长陈飞青。(未完待续。)

第166章波澜不惊(三)

    姜笑梅那会是因为和刘奇才偷qing被侯德龙撞破才消失的,她隐匿了一年,不知在哪里生活,可是她的住处外面怎么会出现陈飞青的身影?

    这太意外了。

    冯喆按捺住一种窥视到了某种秘密后的喜悦感,想了一下,再次到了裘樟清那里,为裘樟清保温杯里续了水,看看裘樟清暂时没事,就出去,到了自己屋里关上门锁好,给李聪打了电话。

    李聪之所以能追踪到姜笑梅完全是一个意外,当初胡红伟给李聪几个说冯喆想拜托各位老战友给找找姜笑梅的时候李聪还笑说冯喆是想走歪门邪道打击对手的,因为历来政见不合的人要整垮对方想从女色上使用手段的,成功几率几乎没有。

    失败的可能不是因为倒霉,倒霉的却一定会是因为失败,除了站错队和跟错了人,因为玩一两个女人就丢官,李聪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李聪自己就在守阳县看到过一个副县长在歌厅里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厅看着别人跳贴面舞,还一副欣赏的模样,那个副县长去歌厅那种地方难道是为了唱歌或者欣赏音乐?鬼才相信。

    而胡红伟几个那会在帝王被警察抓了,李聪着急的原因不是因为胡红伟是什么村支书,主要是胡红伟和高霞之间的恋爱关系,因为出去玩将正经女朋友丢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冯喆通过关系将胡红伟几个从公安那里救出后,李聪几个都觉得冯喆很够意思,而且也很有能力,路子宽,人脉广,都认为冯喆这个人可交,再后来冯喆又做了县委办副主任,成为了梅山县的政界新贵,这就更让李聪觉得冯喆不简单。

    不过盯住了姜笑梅,李聪是因为一次偶然。

    清明节那会。李聪到武陵湖滨区的公募祭奠先祖,就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出于男性的本能。李聪多看了这个女子几眼,不料越看越觉得这个头顶披着纱巾戴着宽大太阳镜的女人像是冯喆要找的姜笑梅。

    李聪以前闲来没事研究过武陵市几个县级广播电视台的女主播,觉得还是姜笑梅长的漂亮,而且身材一流,男人要是上了她。不精尽而亡也要欲仙欲死,李聪也给胡红伟几个说过自己要是能泡上姜笑梅,绝对一夜不停止战斗,但是姜笑梅这颗好白菜却让刘奇才这个猪给拱了。

    李聪当时心里一动,就跟着这个风姿绰绝的女人,这女人独零零的祭拜完了后,下去开了车就往和武陵市相邻的泗河市开了过去。

    李聪开着车跟了一路,越是跟,越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女人是姜笑梅无疑。

    李聪跟着姜笑梅一直到了泗河市尚武县东关镇上的一个小区外。姜笑梅开车进去了,李聪想来想去的,就下了车绕进去,晃来晃去的用了半天的时间确定了姜笑梅就是住在这里,而且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遂即决定,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会有什么人来找姜笑梅,捉奸拿双,也算是回报冯喆的恩情。

    李聪对偷窥对象慢慢的不怎么感兴趣。却逐渐对偷窥这件事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自己在武陵没有正式职业,于是租房子住在了姜笑梅的对面,每天将姜笑梅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李聪这一埋伏。就等到了陈飞青的到来。

    但是,陈飞青仅仅出现了一次,半夜来天明离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已经时隔十多天了,这让李聪有些懊恼。他是想着要是陈飞青再次到姜笑梅这里的时候,让冯喆到现场来看看,也许冯喆会有什么手段对付陈飞青的,可是陈飞青再没有出现,李聪想想,还是给冯喆说一下自己的发现的好。

    李聪说完了,冯喆一时间难以理清李聪讲述的话语,李聪说道:“小马哥,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个刘奇才出事,我觉得是姜笑梅的老公侯德龙干的。”

    “侯德龙?”

    “是啊,侯德龙那会不是让公安给开枪击中了嘛,丢了公职判了缓刑,你说他得有多恨刘奇才?不然谁能将刘奇才整成那样?侯德龙当过刑警啊,有反侦察意识,有心算无心的,搞刘奇才还不是手到擒来?要我啊,直接阉了刘奇才才是,我估计,刘奇才也就是觉得丢人,或者是被侯德龙给威胁了,比如给拍了裸照什么的,呵呵,所以才不敢对政府坦白自己被绑架的真相,这种事情,谁说出去谁是傻子,稀里糊涂的,反而倒是对自己有利。”

    姜笑梅和刘奇才好,又和陈飞青好?不然陈飞青到了姜笑梅这会的住处能停留半宿?他们孤男寡女的总不是相敬如宾看了一夜的月亮。

    挂了电话,冯喆将办公室门打开,思前想后的,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给裘樟清汇报一下。

    不管裘樟清怎么对待姜笑梅和陈飞青的事情,决定权在她,汇报权,在自己,她听了后有什么反应,那是领导的事情,自己说了,是尽到了做属下的职责—— 不管陈飞青好的坏的事情都给裘樟清汇报,让她自己决断。

    到了晚上,在五一九给裘樟清放好了洗澡水,冯喆就要离去时对着看电视广告却没有开音量的裘樟清说:“书记,我的一个朋友在泗河市尚武县东关镇那边,看到了姜笑梅。”

    “姜笑梅?”

    冯喆点了一下头,见裘樟清有询问的意思,就继续说:“姜笑梅这会是一个人住的,陈县长在那里出现过,停留了半夜,离开了。”

    裘樟清听了,身子往沙发上一倒,衬衣下面的胸就很凸出,冯喆将眼光投向了一边。

    陈飞青在姜笑梅那里停了半夜是什么意思,裘樟清很清楚,但是裘樟清却再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冯喆等了几秒钟,就说请书记休息,自己离开了。

    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房间里的加湿器工作着,徐徐喷射着淡淡的雾气,冯喆没开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心想裘樟清对姜笑梅和陈飞青之间的关系会是什么看法,会不会采取什么手段?

    翻来覆去的,冯喆辗转难眠,他觉得自己可能比裘樟清更加的想让陈飞青倒霉完蛋,因为裘樟清失利了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自己呢?能往哪里去?

    人都是自私的,冯喆觉得自己做不到见色不起心见财不起意,否则自己有柴可静这个正式的女朋友,和李雪琴之间算是什么呢?解释为人性都是卑劣的,那太过于牵强,说是因为李金昊那会对不起自己,自己就要给李金昊戴绿帽子,那更是不靠谱,简单的说,就是个人心里有了想和李雪琴之间产生一些什么的念头,才会和她一次两次的纠缠不休的。(未完待续。)

    ps: 写到凌晨三点,笔记本忽然死机,快要完成的章节就保存了这么多字……从来没有在三点这个时候发布过章节,这会就即时上传了吧,明天,哦,是今天晚上要是回来的早,就多写一些,晚安!

第167章波澜不惊(四)

    这一夜冯喆辗转难眠。

    难道是自己错了?

    自己那会跳票成功却被陈飞青一伙排挤走投无路的时候,裘樟清一个电话将自己叫到了省城,说她成为梅山县委书记,要自己做她的秘书。

    冯喆那时候以为是自己,不,是裘樟清和陈飞青一伙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可是裘樟清已经到了梅山两个多月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冯喆也想到,裘樟清曾经问过自己,是谋人重要,还是谋事重要的,自己回答的很明确,处于什么阶段什么身份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有时候要谋人,有时候就要致力于事。

    那裘樟清这会难道不注重谋人,她自己因为感觉很安全了,和人斗争是不需要的?所以将精力放在搞平衡和谋事上?

    可是裘樟清回到梅山后几乎是什么事都没做。

    难道是自己错了?

    宾馆女服务员怀孕绝对是牵扯到了县里某些领导,揪住了这一点势必一拉一大片,肯定会查处几个尸位素餐的家伙,可是由于裘樟清的置之不理,导致了丧失良机,否则这些女服务员不会一夜之间全都离职不见。

    还有李聪的跟踪汇报:陈飞青和姜笑梅之间绝对也有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只要控制了姜笑梅,陈飞青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裘樟清昨天听到那个消息后也无动于衷,自己认为两件都十拿九稳的事情裘樟清就那么淡然的不置可否。

    裘樟清到底在想什么?

    冯喆陷入了迷惘之中。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冯喆实在是有些心浮气躁,他好久都没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起来冲了个澡,然后在书桌上摊开纸,将裘樟清到了梅山当书记以来做的事情几乎全列了一个单子出来,结果他发现只有两件事比较突出,一个是裘樟清回京城的次数多,第二个是比较注重自个的仪容外貌了。

    这都是什么重要事情?

    回家可以理解。毕竟裘樟清也算是青春年华,她有自己的家庭,有爱人,事业毕竟不是裘樟清的全部。她的根在京城不在梅山,至于容颜,哪个女人不在乎,兴许是自己从前没有接近裘樟清,不太清楚她的生活爱好罢了。

    只不过。古往今来发生过无数的例子能够说明,但凡当初毅力过人想成大事的人物,起始时候没有一件事不用心,没有一个细微的细节不注重的,但是一旦大权在握后就会逐渐的懈怠、松散,安于享受不思进取,最终千里之堤毁于蚁**,真可谓其兴也勃也其亡也突也。

    作为裘樟清的秘书,冯喆不想裘樟清按照那种不良的惯性往下发展,他不想让裘樟清在梅山再次失利。不想让裘樟清这棵大树轰然倒塌,从而使自己今后没有了遮风避雨的场所。

    难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陈飞青还是县长,刘奇才虽然住进了医院,但毕竟还是常委,李显贵不也没事似的依旧旁若无人的在耀武扬威?

    更何况,明显的县委办主任谢小苗也是陈飞青安插的人,这盘根错节的,梅山究竟还有多少人在等待,在观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裘樟清这到底在想什么?

    雨终于大了,裘樟清早上起床后,冯喆就安排吃早餐,不知怎么的。冯喆觉得昨夜裘樟清也是没睡好。

    “一会,我们去省城。”

    冯喆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一声,裘樟清又说:“我要回京一趟,你在省里休息两天。”

    裘樟清又要回京城?

    冯喆正在想,手机震动了,一看是高建民打来的。

    冯喆这会的手机里存了很多的号码。一般的号码他只输入名字,而像高建民这样的县里主要领导,他备注的就是职位,这样可以在一张口就说出对方的职称,以示尊重。

    高建民的电话冯喆要当着裘樟清的面接,而且冯喆很清楚,高建民大早上的来电,只能是有重要的事情给裘樟清汇报,所以,冯喆就没有避让,看看正在喝牛奶的裘樟清,接通了电话:“高书记你好。”

    “冯主任,我是高建民,裘书记忙吗?”

    冯喆看裘樟清已经放下了牛奶杯子,就说:“裘书记,是高书记的电话。”

    裘樟清放下牛奶杯子接过了电话,听了后说我知道了,然后将手机还给了冯喆,等了一会才说:“刘奇才的办公室昨夜被盗了。”

    刘奇才的办公室被偷了?

    可是刘奇才已经有半个月没上班了,他人住在医院里修养,他的办公室怎么会被盗?那又丢了什么呢?

    破案的事情有公安局,有刑警队,有专业的人员处理,冯喆陪裘樟清吃完了饭坐上车就往省里驶去,在经过县府大门口的时候,冯喆看到有二十来个像是工人模样的人举着几个标语整整齐齐的站在县府大门的左侧,他们也不吵闹,就是那么在雨中站着,标语上写着“我要吃饭,我要养家”“要就业,不要失业”之类的话,几个警察并排站在靠大路的一侧,像是在防范闹事,信访局的人已经在和这些工人中的代表对话了,这时候正是上班的时分,从大门进出的县府机关工作人员没人对这些上访者多看一眼,他们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

    冯喆从观后镜留意了一下裘樟清的表情,见她没有朝那些上访者多看,脸上平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裘樟清什么都没有想。

    裘樟清到了省里没有停留,就坐飞机去了首都,冯喆想了想,到了八里铺自己买的新房子那里。

    省城的雨势比梅山小,冯喆没有打伞,在远处端详着那些属于自己的房子,而后到了最高处的复式房子,一个人坐在大大的有些空旷感的客厅里静默了很久,看看时间,才给柴可静打了电话。

    柴可静一接到冯喆电话。就说自己不想上班了,想和冯喆在一起,冯喆求之不得,两人约了地方见面。一会见了之后,因为下雨,裘樟清说哪儿都觉得吵,就没个安静说话的地方。

    冯喆就笑,说心静自然凉。不过这会雨有些大,这不浪漫吗?柴可静听了就笑,挽着冯喆的胳膊在雨中走了一会,说:“要不,咱们去我家吧?”

    冯喆看看柴可静,点头答应了。

    自己始终要见一下柴可静的父母的,只是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说:“我得准备些什么才好吧?”

    柴可静黑白分明的大眼瞧着冯喆,轻轻笑着说:“准备什么?你想准备什么?”

    冯喆冥想着说:“在我们老家,起码要准备三金吧?”

    “什么三金?”

    “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不然怎么登门提亲?”

    柴可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轻轻拉了冯喆一下说:“我不要,多俗——那也太便宜你了。”

    “走啦,我爸妈都不在家。”

    冯喆还是买了一些礼物,其中大多都是柴可静喜欢吃的零食,心说一般的礼物,柴可静的父母也看不上,自己只是出心,再者两人的事情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那一天,今天对于柴可静父母而言。就当做自己是柴可静的普通朋友上门就好。

    柴可静的家也是复式结构,客厅里没有过多的装饰,迎门的是一个造型十分独特的大鱼缸,里面的鱼几乎可以用成群结队来形容。各种颜色的都有,让人眼花缭乱,不过所有的品种冯喆几乎都不认识,还有就是客厅中央悬挂的那盏吊灯十分的显眼,让冯喆恍惚有一种到哪个国宾馆参加重大会议的错觉。

    柴可静家请了一个阿姨做保姆,这个阿姨对冯喆的态度不亢不卑。柴可静就带着冯喆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柴可静的房间,冯喆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味道,这种味道就是柴可静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香味,房间的布局朴素典雅,这倒是很符合柴可静一贯给冯喆的印象,他没有仔细看,柴可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瞧着冯喆,眼睛里的情意几乎能将冯喆给融化了,冯喆一句话都没说,伸手就紧紧的抱住了柴可静,两人四臂纠结,深深的吻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外面传过来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柴可静侧耳一听,轻声在冯喆耳畔说:“我妈回来了。”

    柴可静的母亲回来了?

    冯喆立即拘束了起来,柴可静趴在冯喆的身上一味的笑,冯喆就轻声的问:“笑什么?”

    “我呀,笑有些人也会紧张啊。”

    “我不在你跟前一直紧张嘛。”

    柴可静听了就捏了一下冯喆的鼻子。

    说笑归说笑,冯喆和柴可静还是赶紧起来整理各自的衣服发型,柴可静还淡淡的涂了一下口红,才站到了门口。

    柴可静平时不化妆的,这会真是有些欲盖弥彰了,冯喆心里也有些紧张,柴可静在轻轻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听了一下,才带着冯喆出去。

    葛淑珍今天回来的早,她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女儿和一个男孩子坐在沙发上,这个男孩子长的倒真是精神,一瞧女儿的神情,心说这就是那位冯喆了。

    葛淑珍的发型是中规中矩的齐耳发式,一看脸盘和眉宇间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妇人是长期在机关单位坐办公室的那一类型,保养的很好,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气度。

    冯喆从来没问过柴可静她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柴可静也没说过,冯喆看到葛淑珍就站起来带着笑,迎着葛淑珍的视线,等葛淑珍走近了几步,说:“阿姨好,我是冯喆。”

    这个时候柴可静也叫了一声妈,葛淑珍嗯了一声,很平静的看着冯喆,目光里都是审视,但是最终还是微笑着点头:“小冯啊,坐吧。”

    在冯喆的老家有一句俗语,说“丈母娘,鸡蛋行”,意思是姑爷到了老丈人那里都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的意思,这天傍晚的饭冯喆是在葛淑珍的挽留下在柴可静家里吃的,可是,他从葛淑珍那看似平静中带着热情的姿态中,领略到了一种骨子里的疏远感。

    饭菜很丰盛,冯喆也尽量放松配合着柴可静在葛淑珍面前有问必答,但是他知道,自己和柴可静的事情,葛淑珍是不同意的。

    这一顿饭,冯喆吃的如同嚼蜡。(未完待续。)

第168章第八天(一)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吃完晚饭,冯喆和葛淑珍柴可静在客厅坐了一小会,就起身告辞,葛淑珍似乎没有起身送的意思,但是最后还是起来,给冯喆说了再见。

    雨点在楼道外面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落,柴可静趁着黑暗,用嘴唇在冯喆的脸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问:“吃饱了没?”

    “当然,你没见我吃了多少,还有,秀色可餐呢。”

    柴可静的眼睛在雨丝的明暗中发着光,冯喆让她回去,她却不肯,执意将冯喆送到了外面的凉亭那里,两人一人歪着一把伞依偎在一起,柴可静幽幽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爱你的,冯喆,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柴可静的话像是一种誓言,冯喆心里感动着,能够和今生第一个爱上的人携手到老,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而且她这样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柴可静很聪明,她一定是感觉到了母亲葛淑珍对待自己的态度,才在这个时候表明心迹。

    微雨湿人衣,冯喆轻轻揽着柴可静的肩头,他觉得人生真的就像是在演戏,面对谁的时候就是一副应该具有的模样,自己到底是爱柴可静还是仅仅是喜欢,这区别在哪里?似乎没必要仔细的想,可是自己真的能和柴可静最终走到一起吗?

    如果不能,那对于柴可静是残酷的。

    天鹅爱上了癞蛤蟆,癞蛤蟆似乎应该感激涕零,公主喜欢贫民青年,贫民青年似乎就要感恩戴德至死不渝,天鹅和公主都没有错,可是癞蛤蟆也有属于自己的沼泽地,贫民青年也有自己并不华丽却仍需奋斗的人生,何况,人生是真实的,不是身处于虚幻的童话世界里。纷纷扰扰的,多少事情是身不由己呢?

    柴可静和冯喆紧紧搂抱在一起很久,和他吻了又吻的,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女儿和冯喆在楼下亲近的一幕被隔着窗户的葛淑珍看在眼里。葛淑珍瞧着大雨中在外貌上十分般配的一对璧人,心里为女儿操心终身幸福的念头还是占据了上峰,直接就回自己屋里了。

    柴可静进了屋,没看到母亲的身影,看来今晚那饭后母女会谈的惯例节目是取消了。

    柴可静站在鱼缸前。看着游弋过来游弋过去的鱼儿,心说它们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啊。

    是的,自由自在,那么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既然选定了,为什么要改变初衷?

    冯喆不好吗?不优秀吗?他经历的事情,李德双和母亲介绍的那些男孩子,哪个遭遇过?如果身处于同样的起跑线上,冯喆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人生的经验是需要累积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阅历是自己的,生而有之那说明上天对其不薄,将没有的变成自己拥有的,那才是本事。

    柴可静觉得,自己以前在学校时候如果只是喜欢冯喆的善良、质朴、多才和神秘,那么如今,就是彻底的为他沉迷,男人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的容颜而爱上一个女人,女人却会因为崇拜一个男人而对他死心塌地,除了冯喆。还有哪个男孩子具有让自己崇拜的可能吗?

    似乎没有。

    柴可静看了一会鱼,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告别了柴可静,冯喆的心像是溅落的雨点一样更加的乱了,刚才在柴可静的家。葛淑珍在饭桌上为冯喆介绍这个菜介绍那个菜,解说各种菜肴出产于什么地方,还为冯喆夹了两次菜,仿佛冯喆什么都没吃过、没见过似的(不过柴可静家晚饭的菜肴之前冯喆也的确没吃过什么,甚至有些真的没见过),这让冯喆感到自卑的同时感到了一种屈辱。一种无可奈何。

    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上位者不理你是日理万机,理你那叫亲民叫嘘寒问暖叫不耻下问,下位者不搭理上位者就是不识好歹搭理了就是顺杆往上爬或者是没皮没脸。

    对有些人可以绕过去漠然视之,可是面对葛淑珍,自己要怎么绕?

    绕的过去吗?

    葛淑珍的态度是这样,柴可静的父亲,对自己又会是什么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生啊人生,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烦心事呢?

    裘樟清这一次在首都呆了四天,回到岭南后,冯喆觉得她的情绪比前几次更加的低沉。

    果然,裘樟清没有急着回梅山,落地之后稍稍休息,她又到省委去了一趟,晚上吃完饭,要冯喆拿来了红酒,一连的喝了两大杯。

    裘樟清白皙的脸立即就红润了起来,她也不和冯喆说话,冯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还是该劝慰裘樟清少喝一点,但裘樟清没有停止,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还总是让冯喆倒酒,冯喆就只有留下来陪着她。

    裘樟清终于喝醉了,脸像是冬天坐在炉火边被火光照射一样的通红,眼神迷离的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冯喆去拿了杯酸奶过来想给裘樟清解酒,刚刚还坐的端端正正的裘樟清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冯喆叫了两声书记,裘樟清却没有答应。

    裘樟清是穿着睡衣的,冯喆看了看,不好将她扶进卧室,就将裘樟清斜搭在沙发下的腿放在了沙发上,进屋里拿了被子给裘樟清盖上,将空调温度调好,在裘樟清的对面坐了一会,见她睡得很沉,自己就去洗漱了。

    “嗯!”

    “咔嚓!”

    脸洗了一半,懵然冯喆听裘樟清发出了声音,急忙出来看,见裘樟清整个人已经睡在地上,趴在那里,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嘴角流着涎水,嘴里嘀嘀咕咕的在说话,但是听不清说什么,两件套的睡衣上衣卷起来,露出了她半截光滑的腰身,很清晰的就瞧见腰**分有两个腰涡,只是没有尚静那么的明显。因为被子被压在身底下,她的**就翘的很高,两条小腿也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茶几上的杯子被打翻了。剩余的酒水流的哪里都是。

    冯喆的视线停留在裘樟清上衣遮盖的背部,那里有一角黑暗,像是伤痕,冯喆过去看看裘樟清,轻轻叫了几声。但是裘樟清没有回答,他不好让裘樟清在地板上睡下去,就将裘樟清翻过来,一手搂脖子一手抱小腿的,将裘樟清往卧室里抱,裘樟清这时神智昏迷的手乱晃着推冯喆,嘴里的声音终于大了些,冯喆听到她说的是男人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

    虽然裘樟清喝醉了,可是力气却不小。弄得冯喆不好控制,急忙的到了屋里,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出了汗,这时裘樟清在床上一个翻身,冯喆终于瞧清楚了,裘樟清的后背上就是一片瘀痕,有些青紫,还有些地方泛红,冯喆也不好拉她的衣服。就再次拿了被子给裘樟清盖上,开了屋里的空调,关了门出去,收拾外面狼藉的一切。

    一夜没事。冯喆还担心裘樟清半夜会起来吐的,但是她一下就安安静静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冯喆叫了早餐,裘樟清洗漱完脸色平常的出来吃饭,恢复了县委书记的状态,冷静而沉着。仿佛昨夜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这雨没有停止的意味,天色阴沉着,十一点多了像是平时六七点的光线,驱车到了梅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梅山这几天雨也没停,到了宾馆,裘樟清说下午没事,给冯喆放了半天假,让他自由活动。

    作为裘樟清的秘书,冯喆每天的时间是不由自己支配的,其实他更像是裘樟清的一个影子,当到了自己的五二零,冯喆甚至有些茫然了起来,在梅山,似乎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办,有许多人要见的,可是去见谁,去办哪一件事呢?

    有了这个念头还不到三分钟,冯喆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李雪琴发过来的短信:“冯主任,有事想见你一面,不知能否安排。”

    自己和李雪琴也几个月没见面了,既然不知道哪件事是应该先办,哪个人是应该先见的,事有凑巧,就去找李雪琴好了。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冯喆打车到了县城郊区的一个公路边上的小饭店,就看到不远处李雪琴的奇瑞车停在那里,冯喆径直的进到饭店里买了饮料,才冒着细雨到了李雪琴的车里,李雪琴的车没灭火,载着冯喆就上了南麓山顶,到了没人的地方,见冯喆递给自己一瓶饮料,伸手接过放在一边,就过来吻冯喆。

    李雪琴的身材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她很热烈,试图从自己的主架上过来坐在冯喆的身上,但是冯喆的手里拿着饮料,奇瑞车里空间有些小,不好伸展,李雪琴才作罢,腰身伸的长长的在冯喆的脸上脖子上一个劲的咬,给冯喆皮肤上留下了许多的口水。

    雨水顺着车子玻璃往下滑落,四周安静的只有雨声吗,冯喆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一边想着柴可静的温柔似水,一边又迷惑于眼前这个成熟妇人的极力索求。

    李雪琴感觉到了冯喆有些心不在焉,抬起身子说:“累吗?”

    “也没有,刚刚和裘书记从省里回来。嗯,李司法有什么事要给冯主任说?”

    冯喆想用玩笑转移李雪琴的注意力,很明显的他成功了,李雪琴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我都不想管,还不是李金昊,可是谁让他是囡囡的爸爸。”

    “嗯?”

    “李金昊前几天出任务,追捕嫌疑人的时候开了枪,结果子弹打中了嫌疑人,那人这会还在昏迷期,李金昊被停职了……停职了也好,整天在家唉声叹气的,我领着囡囡回了半间房她也跟着,支支吾吾的,我才知他想让我来找你,我就问你不是和刘奇才很要好,刘奇才啊,宣传bu长呢,比那个小小的冯喆大了多少级,你不是救过刘奇才的命吗,他说,刘奇才这会泥菩萨过江,在医院里躺着,再说,他因公出事,局里是清楚的,我说那你等局里调查结束啊,他说调查结束了,那一切就定了性了,该找的人他找了,哪能顶用?所以,让我来,想请你喝酒。”

    “那你说我去不去?”

    李雪琴听了就看着冯喆,毛毛的眼睛里面都是情意,红红的嘴唇张着,说:“去不去,在你,要我说,你就不去!先别说他了,你不是累吗,你躺好,我来伺候你……”

    李雪琴说着手就伸了过去在冯喆下面摸,接着就解开了冯喆的皮带,整个脸就凑了过去,冯喆早就被李雪琴搞的憋闷的不行了,没想到李雪琴竟然为自己这样放下身段,就更加的泛起了男人的虚荣感,任由李雪琴舔舐**……

    终于让冯喆爆发了,李雪琴用饮料漱着口,脸上红扑扑的一边将车子玻璃摇下对外呸着,一边问:“原来你是准备好的……”

    冯喆没有理解过来,等李雪琴又喝了一口饮料吐了出去,才恍然大悟,嘴上想解释自己没那意思,可李雪琴将饮料盖拧好放在一边,回身说:“你射的真多,那么的急,你真是好久没有过了吧?……”

    李雪琴这句话猛然就刺激了冯喆,他脑海里闪现了柴可静的模样,又联想到了葛淑珍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的忽然有些愤恨自己起来,猛地一把拉住了李雪琴,将她狠狠的翻过身,扯了她的早已松散的衣服就从后面凶狠的进入了起来。

    李雪琴很惊诧冯喆这么快就又能行了,可见他是爱自己的,而且似乎比刚才自己为他服务的时候还强劲,脑子里瞬间全都被幸福占据,原本想说什么的,这会也稀里糊涂的都记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第八天(二)

    这一段梅山一直阴雨连绵,傍晚时分天色就昏暗了起来,南麓山上空无一人,李雪琴没有心理负担,彻底的放开了,尽情的绽放自我,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刺激了冯喆的征服心理,就越是持久,车外小雨淅沥,车内火热激烈,嫌弃车里空间小,冯喆不管不顾的就冒雨站到了车门外,扯了李雪琴让她在车座上癫痫一样的挣扎,直到看着她轰然倒塌,最后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

    雨水和汗水从头到脚的湿透了冯喆,他在车门外站了很大一会,雨水从头顶一直滑落到了脚底,平息了一下自己,才关了后面车门到了前边副驾驶坐下,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雨丝如注,洗刷干净了一切。

    夜幕很快降临,冯喆回到了县宾馆,他看裘樟清那边似乎没有动静,回自己屋里很快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再过去敲裘樟清的门。

    虽然身上没有留下什么李雪琴的味道,但是冯喆不想让裘樟清看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来,出去时穿的那一身衣服当时是脱掉了的,但还是小心无大错。

    一进去就看到裘樟清穿着整齐的正在看一部动画片,似乎正为一个情节在笑,冯喆心说难道裘樟清下午出去过?要么,待会要出去?心里想着就习惯的要去给裘樟清的水杯子里续水时,外面的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不知道是谁来找裘樟清。

    冯喆看了一眼裘樟清,见她没有反应,就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高建民,冯喆脸上就带了笑,身子稍微侧着,嘴上就叫了一声高书记,心里猛地就想起来,裘樟清衣着是很齐整的,难道她就是在等高建民?

    高建民说:“冯主任。我要给裘书记汇报工作。”

    冯喆和高建民接触的不多,这个老司法工作者的脸上似乎从来都是板正和严肃的,面对这样的人,你除了同样严肃的认真对待他。别的玩笑之类的话,似乎无法说出口。

    “裘书记在。”

    冯喆只说了这四个字,既没说让高建民等一下自己去通报,也没说让他直接进去,高建民进到隔断门里就站住了。冯喆对高建民的礼貌报以微笑,不再说话,进到裘樟清屋里去了。

    裘樟清果然是在等高建民,冯喆再次进去的时候发现裘樟清已经将电视机给关掉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神情十分的专注,冯喆轻声的说高书记来了,裘樟清嗯了一声,冯喆就到外面请高建民进来,随手将隔断门锁上了。

    高建民进到屋里。裘樟清起身让他坐下,冯喆就去泡茶,高建民说:“书记,刘部zhang办公室被盗,从财物登记薄上看,没有丢失什么,刘bu长他也确认了这一点,经过勘察,初步认定嫌疑人是一人,我们还在进一步的侦办中。”

    冯喆为高建民倒好了水,见裘樟清没有让自己留下。就出去到了自己屋里,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将裘樟清的门关严实,留了一个缝隙。这样,一来是留意高建民什么时候离开,同时也能方便自己进去为他们服务,再有,他也想听听高建民究竟和裘樟清汇报什么。

    但是,这时候冯喆的手机震动了。是胡红伟发来的短信,内容是胡凤举的父亲这几天因为儿子进了拘留所,就求胡红伟带着自己去瞧胡凤举,胡红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胡凤举的父亲见到儿子后在拘留所的外面,就给胡红伟说有人想让自己断子绝孙,求胡红伟想法子托人放胡凤举出来,并且保证今后自己看牢胡凤举,不会让他再给村里和县上添乱了。

    胡红伟问冯喆,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这事要问自己?

    要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自己的意思能有什么意思?

    那胡红伟是有了想法,只是在看自己有什么设想?

    裘樟清那里冯喆这会有些摸不着底细,比胡凤举更为重要的陈飞青和谢小苗之类的人都不能定夺,哪还有心思管这个村里的无赖。

    于是冯喆就回信:“你看着办。”

    没想到胡红伟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胡红伟知道什么了?

    冯喆不管胡红伟是什么想法,他将刚才脱掉的衣服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了上面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体渍异味,才到了门口,听裘樟清那边的动静。

    但是,冯喆什么都听不到。

    高建民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从来到去,只有十多分钟,冯喆为他开了门,一直将高建民送到了电梯门口,高建民一直沉默着,冯喆轻咳一声,说道:“高书记,我在半间房司法所工作过,李金昊的爱人李雪琴和我曾经是同事,我对半间房,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高建民点了一下头,说:“是啊,你那会和老县长就在一个院子,还是邻居,人是得讲感情的。”

    “前几天我去看过老县长,他身体可好的很,精神矍铄,真是老当益壮。”

    “嗯,我听老县长说过你。”

    冯喆轻轻笑了一下:“可惜,我的棋从来没有赢过老县长。”

    “哦,是吗,我也没赢过。”

    高建民说着笑了笑,这时电梯来了,冯喆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高建民说了声高书记慢走,高书记再见。

    高建民进到电梯里,似有若无的对着冯喆点了一下头,电梯门又关上了,冯喆回过头,唐艳就站在一边,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

    “唐艳今天升职发财了?”

    “谢谢冯主任!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冯喆也就是随便的一说,没想到唐艳真的是有了好事,冯喆不置可否的看着唐艳,心里赞叹这小姑娘长的还真是好看,懵然就想笑,自己才多大,也不过比唐艳大那么两三岁,怎么就这样老气横秋?

    “邢经理下午和我说了,过了五一就宣布我当大堂经理。我,真是太谢谢冯主任了。”

    唐艳的语气和表情绝对不是调侃撒谎,那么她真的就是由服务员当了大堂经理了,冯喆心里想着邢亚妮这是唱的哪一出。或者,邢亚妮那里是得到什么人的授意才如此,难道她或者某个人看出了自己和唐艳走得近,所以,想通过唐艳向自己示好?

    或者。就是将唐艳调离,省得她再给自己吐露宾馆的一些事情?

    “好好干。”

    冯喆说着就往隔断门那里去了,唐艳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冯喆的背影给她的只有压力和敬畏,唐艳站在原地,没来由的就长长叹出一口气。

    五一七天假期到了,对旁人来说是个休憩的好时节,可是对于裘樟清而言,则是各种会议会见活动更加频繁的时刻,县里开了劳模表彰大会。这个会事先原本安排由人大政协挑头,让方旭去主持的,但是方旭在五一前临时接到通知去省里开会了,裘樟清是县委书记、人大主任,就去主持了会议,还有省里来了两个工作组,裘樟清又是一阵接待忙碌,满当当的五一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傍晚时分,冯喆刚刚和裘樟清回到宾馆不久,就听到宾馆外面有人吵闹。因为冯喆的这一面是能够看到宾馆大门口情形的,他站在窗口一看,就瞧见了十几个十来岁的儿童正在和宾馆的保安争论什么。

    有很多怀着各种目的人来县宾馆试图拦截裘樟清或者别的领导诉请要求的,这一段冯喆也见得多了。裘樟清精力有限,她也不可能接见每一个要见到自己的人,可是这么多儿童一起在县宾馆门口喊叫闹事的,今天这是第一次。

    事出反常,冯喆本着宁多了解不可错漏的态度将电话打给了邢亚妮。

    邢亚妮一听冯喆询问,就说:“那十几个小孩子是从半间房来的。说想见裘书记,想见县里的大官,真是胡闹。”

    “这些孩子怎么来的?有没有大人陪伴?”

    “小孩子不懂事,冯主任不用管,我这就让人劝他们离开。”

    邢亚妮答非所问,这时手机提示有一条短信,冯喆没看,就再问了一遍:“这些孩子怎么来的?有没有大人陪伴?”

    “嗯,应该是有吧,不然他们怎么来的?”

    邢亚妮的口气倒是在反问冯喆,冯喆问:“怎么回事,邢经理知道吗?”

    冯喆的语气平淡,邢亚妮踌躇了一下说:“好像,好像是说他们的老师昏倒在讲台上,还吐血了,现在被送进了镇上的卫生所,小孩子们想见裘书记,想问裘书记为什么像他们老师这样的人都当不上劳模。”

    冯喆没多说话,挂了电话,一看短信,是李雪琴发来的,内容是“他已经没事了,爱你,全身及灵魂都想你!吻你要你要你还是要你!”

    冯喆顺手将李雪琴的短信删除了,到了裘樟清那边,就说了宾馆前的那一幕。

    裘樟清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去看看。”

    冯喆到了宾馆前,原来的十几个学生这会变成了二十多个,有三个保安正在色厉内荏的诈唬小孩子,说他们再不走,就让公安局来人将他们都关起来。

    有个小孩子脸上愤愤的喊:“骗人!我们未成年,公安才不抓我们,骗人!”

    “谁骗人?小破孩没事胡毬说,赶紧走!”

    “就不走,就不走!”

    “我们要见县里的大官。”

    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孩说:“叔叔,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不捣乱,就是想给大官说一下我们老师的事情,我们老师可好了,他为了我们都累的吐血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你们老师吐血那得找好医生啊,再说,老师是归教体局管的,分工你们懂不懂?还有,这会五一,都放假了,你们去哪找领导?赶紧回去吧,这下着雨,天又黑了,你们怎么来的?家人不担心?”

    有一个保安耐心的给孩子们解释着,可是这些孩子没人离开,一个保安就生气了:“赶紧蹿!再不走,真的叫警察来了。”

    “都说了警察不抓我们!”

    “不抓你们还不能抓你们父母!添什么乱!”

    “看门狗!”

    不知哪个小孩子低声嘀咕了一句,保安就怒了:“再骂一声试试?打不死你!”

    “猪才不讲理打人!”

    “滚你妈的,你才是猪!”

    这个保安就要伸手抓那孩子,邢亚妮就走了过来,说:“好了同学们,县里有个领导要见你们,大家跟我来。”

    这三个保安见了邢亚妮就叫经理,二十来个小孩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就迟迟疑疑的跟着邢亚妮到了宾馆的大厅,从大厅拐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等着他们。

    有个孩子认出了这个男子,嘴里就叫:“这人是当官的!我认得,他是我们镇上专管给墙上写大字的美术员!”(未完待续。)

第170章第八天(三)

    有一个小孩认出了冯喆,其他的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那个梳着着马尾辫子的女孩子看着冯喆说:“叔叔,你的字写的真好,我们李老师说了,字是人的第二张脸,字写得好的人,都是有才能的,李老师说你有才又有能力呢!”

    冯喆被小学生叫做美术员,邢亚妮脸上就带着笑,她这一段也知道冯喆之前在半间房写标语的事情了,就说到:“小朋友们,这就是你们要见的大官,你们有什么事,就给冯领导说吧,不过要快,不然,天黑了家人会担心的。”

    冯喆先让这二十来个孩子坐下,问:“大家都吃晚饭了吗?”

    这些小孩一听,有的说吃了,有的说没有,冯喆就笑:“这样,不管晚上吃了没吃,叔叔今天都管你们一顿饭,嗯,邢经理——”

    冯喆问了一下邢亚妮什么饭最快,邢亚妮就说馒头稀饭包子面条,冯喆说:“这样,米粉吧,牛肉米粉,一人一碗,再加一个包子,还有,先给这些小孩子一人一个苹果。”

    事出必有因,这些孩子能到县宾馆找县里的大官,有两个说话还有条有理的,冯喆觉得肯定有着内幕,还有,他们在这个时候来,半间房离县城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难道没人组织?

    苹果很快的就拿来了,冯喆亲手将苹果发到每一个小孩的手里,让大家吃,问:“既然大家都认识我,那我们就是熟人了,有谁能告诉我,你们来县里,究竟有什么事吗?”

    屋里这时候都是嘴巴咬着苹果的响声,二十多个孩子一起吃苹果的场景也算是壮观的场面,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却没吃,冯喆就笑笑的看着她,这女孩还没说话,刚刚说认识冯喆的男孩子一边吃苹果一边说:“今早上。我们李老师正在给我们上课,一下就倒在了讲台上,还咳嗽出了血,我们。我们李老师从来不打骂我们,对我们可好了,我们觉得,县里开劳模表彰会,干嘛不让我们老师来?这不公平!”

    “是。就是不公平!”

    “那些劳模和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都是内定的!”

    “我们李老师工作认真,对我们可好了,可是他拿的钱却是最少的,要是没奖,别人也不配。”

    小孩子说出了这样的话,冯喆脸上笑笑的,心里都是疑问:“唉——苹果可以大口吃,话可不能乱讲,说话要有证据,不然。对别人可就是不公平的。”

    “我——”

    那个小孩就要争辩,邢亚妮带着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了,冯喆就让大家先吃饭。

    邢亚妮本来是想在会议室里陪着冯喆的,但是冯喆示意她离开,邢亚妮只有带着人又出去了。

    这些孩子吃着饭,冯喆就和他们聊,很快的就了解了情况,眼看着饭就要吃完,裘樟清却推门进来了,冯喆一看就要站起来。裘樟清却摆了一下手,将门又关上了。

    这些小孩没人认识裘樟清才是梅山真正的大官,冯喆就问:“大家都吃饱了吗?没有的话,叔叔可以安排再加一碗。不过就是再加一碗啊,多了,叔叔可请不起。”

    刚刚那个话多的男孩子打着饱嗝说:“那是,叔叔还要攒钱娶媳妇呢。”

    冯喆听了就笑,二十几个小孩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冯喆看了站在一边冒充服务员的裘樟清。像是对孩子们讲,又像是在给裘樟清汇报一样的说:“你们都是半间房镇上小学的学生,你们的老师叫李博谷,他今天利用节假日给你们补课,但是却因病,倒在了讲台上,这会被送进了镇上的卫生所,李老师的家很穷,没钱看病,你们之所以来,是为了给县里领导反映李博谷老师的遭遇,我讲的,对不对?”

    “是。”

    “基本对的。”

    现在的小孩见多识广,资讯信息接收的都快,都敢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加上冯喆一直很和蔼,还管了饭,他们也从尊敬的李老师那里得到过对这个管美术写大字官员的高度评价,所以对冯喆的话都积极响应着。

    “嗯,这样,你们反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保证会向更大的官汇报的,我也相信县里回对同学们提出的问题作出妥善的处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就是自发的,坐上公交车就来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是今天见不到我,或者见不到你们所要求见到的大官,你们会怎么样?怎么回去?”

    “同学们勇于为敬爱的李老师,嗯,打抱不平吧,我这个词语运用的正确吗?哦,看来大家都同意,那么,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那就是,毕竟你们还是未成年人,你们万一在替老师申诉的时候,自己出了意外,这个怎么办?你们的家长,父母难道不会担心?如果大家中的某一个人真的出了事,有了意外,陷入危险,我想,你们的李老师也是不会高兴的,还有一点啊,同学们是半间房学校的,半间房那里是有教育组织的,关于李老师的事情,大家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一定要到县里来呢?即使教育这一块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有镇政府,还有镇党委呀?”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在指责同学们什么,只是在告诉大家,在遇到了问题之后,一定要沉着冷静,作为学生,首先要保护自己的人生安全,这样,才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事情来反馈社会,否则,没有了自身的存在,一切是不是都是空谈呢?”

    冯喆的话让孩子们都陷入了沉默,冯喆看看裘樟清,掏出了速记本说:“嗯,为了保证你们每个人今天都能安全的到家,请大家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留给我,稍晚一些,我会逐一打电话询问这事的,另外,大家也算是熟人了,今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有家人或者成年人陪同。否则,我会很不高兴的。”

    冯喆将这些孩子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都记了下来:“这样,一会儿,叔叔就叫车送你们回去。大家要是在外面还有什么同学和家人一起来的,现在就告诉我,我统一作安排。”

    这些孩子都互相看看,说没有了,冯喆就看裘樟清。裘樟清点点头,冯喆出去叫了一直站在大厅前台的邢亚妮,让她安排一辆客车,自己就回到了会议室里面。

    就在等车的时候,那个一直话多的小孩过来问冯喆:“大官叔叔,你还回咱们镇上不回?”

    冯喆说:“哦,回啊,我隔一段就回去一趟的。”

    “对不起啊大官叔叔,我那时候,还在你写的字下面拉了一泡屎呢。我一后再也不了。”

    冯喆猛然想起了这个小孩子是当初和半间房老政府看大门的老刘对骂的那两个调皮的孩子之一了,伸手就摸着他的头说:“王之涣对吧,你这名字很有含义呢。”

    “是,我知道,他们都给我叫诗人,我可不想做什么诗,我想当老板,让别人为我作诗,”这个小王之涣说着忽然看看四周,凑过头来悄声给冯喆说:“我其实不想来的。我们李老师让我们来的……”

    冯喆的脸上笑笑的,心里疑惑,眼睛就看着王之涣,王之涣搔搔头皮说:“不是吐血的李老师。是小李老师,就是李老师的女儿,李玉老师。”

    冯喆一听,抬起头看着王之涣说:“哦,明白了,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王之涣。很了不起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车子来了,这些小家伙一个个的都上了车,冯喆知道他们都是半间房镇上的人,到了镇上后离家都不远,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冯喆送走了车,一路上想这个李玉应该不是县医院的那个李玉,不会是和严然熟悉的那个李玉,进到裘樟清屋里,裘樟清说:“你开车,我们去一下半间房。”

    裘樟清的意思就是这会就去。

    冯喆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将车子开过来,冯喆和裘樟清就到了楼下,这司机本来以为要自己出车的,这会却知道不用,心里高兴,脸上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到了外面,冯喆看看路上没人,就问裘樟清要不要换车牌。

    裘樟清果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冯喆下去换了车牌,这才朝着半间房驶去。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到了半间房已经将近晚上八点,半间房镇的的经济发展的不错,这会街道上灯火通明,裘樟清就说去小学。

    半间房镇中心小学位于镇子的西北端,一条大路宽阔坦荡,但是学校已经在夜色中遥遥在望的时候,路途被一条河道给阻挡了。

    这条河是房河的支流,因为这几天一直有雨,河水有些湍急,为了保险起见,冯喆就下车,接着车灯看看,给裘樟清汇报说车子过不去,四周都是淤泥。

    “有没有过去的路?”

    冯喆那会为了宣传水利法规,半间房镇他几乎都走遍了,闻言伸手一指远处说:“那里有一座小桥,可以过去,不过,年久失修。”

    裘樟清下了车,冯喆就从车上拿了伞给裘樟清打着,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这样走了一段,就到了一个石墩子桥前。

    裘樟清看石墩桥面很光滑,分明是经常有人踩动的模样,不过桥面离河水距离相差只有几公分,一个水花打过来,桥面就湿漉漉的。

    这石敦桥只有两人并肩的宽度,裘樟清站到桥上四处看看,问:“通往学校的,就这一个桥?”

    “是,书记,这桥修葺的早了,是村民为了去地里干活拉东西方便集资修的。”

    裘樟清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从冯喆手里接过手电照射了几下,说了声:“走。”

    冯喆在前继续带路,因为不是公路,是通往田地的土路,路上就泥泞不堪,冯喆的鞋上都是泥,裘樟清鞋有些跟,更是有些寸步难行,走几步就要踢几下脚,将鞋上的泥摔掉,还差一点就滑到了,冯喆就走慢了些照应她,裘樟清干脆的不打伞了,将伞合起来当做拐杖,另一只手抓着冯喆的胳膊,两人跌跌撞撞的,终于到了学校的跟前。

    猛地,一条黑狗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无声无息对着裘樟清就咬,裘樟清登时一声尖叫,手就紧紧抓住了冯喆,冯喆一拉她,裘樟清就倒在冯喆怀里,冯喆抱着裘樟清原地转了一个圈,自己就挡在了裘樟清前面,一只脚往狗身上踹,不过没踹到狗,用力过猛,脚上的鞋底粘了一层厚厚的泥土,太沉,鞋就从脚上脱离,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171章第八天(四)

    微雨飘摇,星光全无,黑狗借着夜色突袭,让裘樟清着实吓了一跳,还好冯喆机灵,反应迅速,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裘樟清刚刚觉得有些安全感,猛然看到冯喆的鞋飞了出去,登时嘴里情不自禁的就“噢”了一声。

    冯喆怀里抱着裘樟清,一只脚上的鞋飞了,这会只能单腿站着,看着黑狗对着自己呲牙咧嘴,裘樟清在耳边那一声惊叹不知道是噢自己无能还是觉得自己滑稽的,登时有些羞惭起来,心说今天不扒了你这畜生的皮才怪,嘴里就说:“书记你站好!”就松开了抱着裘樟清的手,见裘樟清还抓着自己,就轻轻拍了一下裘樟清的背,示意没事。

    但是裘樟清嘴里立即就“啊”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都皱了起来,冯喆立即醒悟,自己这一下是碰到了裘樟清背上的瘀痕,心里说绝对不能让裘樟清知道自己看到她裸背的,就坚定的说:“书记,一切有我,别怕!”

    冯喆说着,也不管地上泥泞,光着脚就站定了。

    这黑狗是附近村落人家养的,趁着黑夜出来寻找同类,平日这时候小学附近也没人的,今夜却见到了生人,就过来宣示权威,但是被鞋惊吓,停了攻击,张嘴对着裘樟清和冯喆狂吠起来。

    冯喆猛地一弯腰,伸手仿佛要抓什么,这狗登时身体蜷缩,像是要猛扑,冯喆随手从地上抓起了一团泥巴对着狗打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就砸到了狗的鼻梁和眼睛之间,这狗被泥巴眯了眼,登时夹着尾巴就跑远了,摇头摆尾的甩脱了泥巴,汪汪汪的对着二人叫,但是再也不敢近身,冯喆就追了过去,一直将狗撵的看不见了才回来。

    好好的来了这一出。冯喆走了几步过去捡了鞋,将袜子脱了在一个水洼里将泥脚洗了,再光脚穿上鞋,回身看裘樟清。却见到裘樟清的表情有些奇异的瞧着自己,目光里说不清楚是什么含义,冯喆顿了一下,说:“脏水洗净脚,这狗不会再过来了。”

    “你打的很准的。没事总练呢?”

    裘樟清像是在开玩笑,像是在没话找话,说的话不像平日那样一板一眼,没想到冯喆真的就点头说:“是,书记,小时候放羊,没事拿小石头打大石头,也能防止羊乱跑,手劲练到了。”

    冯喆一边说,一边将脏了的袜子翻过来。将泥污的部分包裹起来塞进了裤兜。

    冯喆的动作被裘樟清看在眼里,裘樟清觉得自己一言有失似乎开启了一种别样的气氛,但是冯喆对“书记”非常公式化的回答将一切重新归复于之前没见到狗的情形,裘樟清扭头不再看冯喆,朝着学校那边走了过去。

    学校放了假,这会里面黑漆漆的,铁栏杆的大门半开着,冯喆当先走了进去,到了门卫室一看,门开着。里面没人,破旧的竹门帘一半砍在门框里,另一半拉在地上,冯喆就对裘樟清说自己先进到校园里瞧瞧。但是裘樟清没有理会,也走了进去。

    半间房镇小学迎着大门的是一幢两层的楼房,看起来有年头不会太久,冯喆拿着手电隔着窗户对着一间间的屋里照了照,发现里面并不是教室,而是老师的办公室。他又上到了二楼,各个门口上的牌子都是写着教务处校长室什么的,安装的都是整齐划一的防盗门,办公设施先进,有的房间还装着空调,等下来到了这栋楼的后面,才是接连的几大间老旧的教室。

    这些教室的房屋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像是将人从现代一下送回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些教室的门门板上的木条新旧不一,有修补的痕迹,裘樟清甚至还在还在一扇门上看到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这分明是一句毛主xi语句中的摘录,由此可见这门的年头有多久远,这和前面楼房崭新的防盗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裘樟清看到很多窗户上没有玻璃,顺手就推了一下身边的一扇门,这门吱呀一声竟然开了,裘樟清就走了进去,用手电一照,只见屋里的课桌四零八落的,黑板掉了漆,斑斑驳驳,教室最后面的墙上挂着一面流动卫生红旗,这红旗的金丝边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了,屋顶的木头房梁上吊着灰簇簇的一个灯泡,冯喆伸手拉了一下开关,灯却没亮。

    雨滴从屋檐上的瓦滴下来,裘樟清到了校舍中央,看着两张石头板抹了水泥面堆成的乒乓球案,用手掂起球案上当球网的半截砖,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想将砖头扔出去,可是她到底还是将砖头有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裘樟清沉默着,冯喆也不吭声跟在后面,重新走到那两层楼房后面时,冯喆猛然就想起了牛阑珊以前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是不关办公室空调的,于是就往楼上的窗户看了看,果然有一个空调的室外机还嗡嗡的响着。

    雨势这会有些大,打在桐树的叶子上唰唰响,从楼房到门卫室这一块地面是铺着砖头的,冯喆为裘樟清撑开了伞,正要让裘樟清小心脚滑,从大门外就走过来一个人影,裘樟清打着手电往那人方向一照,就站住了。

    这人个头不高,这会天气已经稍微的有些炎热,他却穿着一身黑蓝的中山装,只是没有扣扣子,上衣就敞开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露着黑黝黝的胸膛,这人头发的发质应该很好,一根根的竖着,只是没有型,于是看起来很乱,像是茅草窝,他的脚上是一双凉拖鞋,走动的时候提提啦啦的响,这个倒像是胡红伟父亲那会去司法所找李雪琴一样的,因为没想到院里有人,这人就看了过来,一只眼球白白的竟然是没有黑眼珠的,在这样一个夜里,这种装扮难免会让裘樟清感到吃惊。

    “——做——啥——”

    这个明显是看门的人说话还有些结巴,声音沙哑,冯喆就到了裘樟清前面。说:“镇上的,李博谷老师早上出事了?”

    “不不不知道——”

    “那李玉老师,是教哪一科目的?”

    这人瞪了好大一会眼,才说:“镇上领领领导啊——李玉是是谁?你们有事找找学校领导。我只是看门的。”

    “你是看门的?”裘樟清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人盯着裘樟清就不眨眼,裘樟清被他看的有些瘆的慌,就往冯喆身后挪了一步。

    “我,我一残疾。村里照顾我,让我看学校。”

    眼看从这人嘴里什么都问不到,鼻子里隐隐约约还闻着这人身上传出的阵阵异味,裘樟清就从冯喆手中拿过伞往外面走,冯喆跟在后面。

    到了学校外面,裘樟清看着漆黑的夜色说:“半间房经济算是在全县中上,可是小学就是这样的条件?”

    “没有了教育,还谈什么未来!”

    教育的事情不是自己考虑的,冯喆只是负责裘樟清的安全,因为雨大了。重回老路似乎会增加行走困难,可是前面小河的水更加的泛滥,冯喆看着裘樟清,踌躇一下,说:“书记,这水没多深,我背你过去。”

    “那你不就湿透了?”裘樟清却没有犹豫。

    “没事,我经常洗冷水澡的,再说这会也不冷。”

    裘樟清听了不说话,等到了小河边。冯喆也不脱鞋,稍微蹲了一下,裘樟清略一迟疑,就伏在了冯喆背上。

    裘樟清的体重冯喆那次在老炮台救她的时候就知道。前几天她喝醉了又重温了一次,今天是第三次负载,因此做好了准备,并不费力的就背着裘樟清前行,双手紧紧的拤着裘樟清的腿弯,非常牢靠。

    裘樟清一手拿着伞。另一只手从冯喆的脖子下穿过,整个人就趴在冯喆的背上,呼出的气息就喷在冯喆的脖子那儿,让冯喆有些痒痒,而且,裘樟清的胸腹一碰一触的撞着自己的脊背,这让冯喆心里有些异样。

    但是河水也不是太宽,两分钟就到了对岸,冯喆一直将裘樟清背到了车子前,才将她放下。

    裘樟清没有停顿就进到了车里面,冯喆将裤腿拧了几下,将鞋里的水倒出来,幸好河水只湿润到了膝盖那里,就进到车里,裘樟清在后面问:“下来,你认为找谁?”

    裘樟清问起了自己?

    冯喆说:“李博谷是南莫村人,这个学校也在南莫村的地界上,李博谷李老师这会在镇上的卫生院,家里可能没人,要不,找南莫村的支书来?要是叫镇上的哪位领导,可能不如村里的人更加了解李博谷的情况。”

    李博谷在镇上卫生所,要是裘樟清要去看他,来的第一站就去了,还有她没有通知半间房镇上的领导,换了车牌,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到了半间房,因此冯喆才说了这些话。

    “好,那就叫那个村支书。”

    冯喆以前总和南莫村的书记高志邦在一起喝酒,高志邦是推选冯喆当副镇长的有力支持者,并且高志邦还是胡红伟的大舅子,今晚事有凑巧,冯喆有心在裘樟清面前成全高志邦。

    一连几天的雨,高志邦这会正在家里和人打麻将,看到冯喆的电话就到了外面,还没张开口,冯喆就说:“高书记,我是冯喆,你现在一个人到镇小学大门外小河边来。快。”

    高志邦心说冯喆这会叫自己干嘛?不过这人从来没有办过莫名其妙的事情,叫自己必然有事,还说的那么急迫,就换了雨鞋拿了伞出了门,连给屋里的几个牌友都没有打招呼。

    “我听说,你那会在半间房将这里的村落走完了?”

    在等待高志邦的间隙,裘樟清问起了冯喆之前的事情,冯喆回答说:“只是大概,不全面。书记你想了解哪一方面的情况?”

    裘樟清看看车外,说:“半间房镇里本地的领导都有谁?”

    “刘奋斗刘副镇长,他是半间房的人,”冯喆一说,又加了一句:“我个人觉得,刘副镇长在工作中能坚持原则。”

    这一会的功夫,冯喆就给裘樟清推荐了两个人,高志邦是自己人,刘奋斗,是可以争取的人,但凡做事就要用人,用对了人,事情总会被攻关,用错了人,只会坏事,没有人,什么都做不成,一切都是空谈。(未完待续。)

第172章第八天(五)

    高志邦车还没停稳,冯喆已经从前面的车里走近了,没等高志邦开口就说:“老高,裘书记要见你。”

    冯喆在此,还能有哪个裘书记要见自己?高志邦立即兴奋了起来,这么多年,哪有和县委书记当面谈话的时候?

    “裘书记想了解关于镇上小学的事情,关于李博谷老师,还有李玉。”

    “今天下午,学校有二十三个学生去县里找裘书记反应情况了,李博谷吐血住院了。”

    几句话冯喆把情况说了大概,高志邦心里有了底,冯喆到了前面对车里的裘樟清说高志邦来了,裘樟清就让冯喆打开后门,让高志邦坐了进来。

    “高书记,李博谷老师是你们村的人?”

    高志邦心说自己在裘樟清面前算是什么书记?本来见到裘樟清还有一点紧张的,可是和裘樟清并排坐在一起,发现这个年轻的女书记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比自己的堂妹高霞看起来也大不了多少,说起话来和颜悦色的,心里就平衡了些,觉得县委书记也不是三头六臂,也是普通人,就说道:“裘书记,你叫我老高或者叫我名字就成,李博谷是我们村的人,以前是村办小学的民办教师,后来村里的学校因为生源少,没有师资力量,镇上就决定将附近几个村的小学合并,成立了镇中心小学,这中心小学的前身就是我们南莫村学校。”

    “李博谷的情况,我知道,怎么说呢?搁在以前,小学是村里管的,中学就是镇上的,于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学校里有公办老师和民办老师两种,公办的,就是财政拨款发工资,民办的。就由村里出钱,由于几个村的小学合并,学生集中了,人猛的增加。镇中心学校一下也没那么多的老师,原来各村的老师都到了镇上小学继续教书,李博谷也就是其中之一。”

    “中心小学既然是镇办学校,教师的工资就应该归镇上财政划拨,可是镇上没钱。还是让村里出钱,这样村民们就觉得自己增添了负担,都不愿意,都到村里闹,我们就给镇上反应情况,镇上的领导说这不和从前一样,只不过村里的老师名称变成了镇上的老师,怎么就叫增添负担?村民说镇小学就是镇小学,既然是镇里的学校,老师的工资让各村村民出算怎么回事。那镇中心学校怎么不叫村学校呢?”

    高志邦见裘樟清听的很认真,决心有话全都倒出来:“减负不减,就是增加负担,换汤不换药的,村民有怨言,我们这些村干部也不好做,夹在中间成了受气筒。镇上成立了中心学校,县里是支持的,从财政和师资力量以及各项政策都有相应的支持,至于李博谷。他名称上是镇里学校的老师,但是和从前村办没什么两样,至于工资,以前是从村里直接发的。这会由镇上开,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只是有一点,李博谷曾找我借过钱,说是有急用。我和他开玩笑说你这会都是财政拨款的人了,钱还不够花,他也没解释,不过,我还是借给了他。”

    “李博谷的妻子前些年就去世了,他有一个女儿叫李玉,刚刚的师范学校毕业,分到了镇上小学,算是女承父业。”

    由财政拨款的就是俗称的公办教师,工资待遇和各种福利都是和民办教师不同的,显然高志邦并不能说的清楚李博谷更具体的事宜。

    “镇小学公办老师和民办老师的比例是多少?”

    “……不清楚,但是好像好多以前村里的老师都没有转正。”

    “你说县里财政给镇小学是有划拨的,那这栋楼房,是用财政的钱盖的吗?”

    “这栋楼?可能用了一部分财政的钱吧?那会盖楼的时候,还让各村募捐了,每家每户五十块。”

    说是募捐,却每家每户缴纳五十块钱?这不是募捐,这分明是摊派。

    冯喆见高志邦说不出什么来了,就对裘樟清说:“书记,刘奋斗副镇长是分管镇上财政的。”

    “叫他来。”

    裘樟清一说,冯喆就下车打电话去了,高志邦没话找话的说:“书记,这个李博谷,天生当老师的料,你一见他就知道了,人瘦的风一吹都能刮跑,庄稼活干不了,没有三丝力气,但是教书教的真是好,年年带毕业班,我们村那会考进中学的考生分数总是第一……”

    刘奋斗很快的开车就来了,他心里很兴奋,冯喆像迎接高志邦那样去迎接了他,见面依旧的还是那几句话,刘奋斗心里就打了个突,心里在想着怎么组织措辞。

    因为下雨,气温稍稍有些冷,大家不可能到车下站着打着伞说话,刘奋斗没有理会高志邦让自己到后面和裘樟清坐一起的提议,到副驾驶上歪回身子和裘樟清说着话。

    “裘书记,县财政是给镇上小学有拨款的,但是基层的情况非常复杂,每个地方都在用钱,往往是哪里急着要,就挪东家补西家,随后再想法子填窟窿,关于镇上小学公办民办老师比例,基本是对开,不过镇上已经在想办法落实政策,力图让民办老师和公办教师得到同样的待遇了。”

    “关于镇中心小学的楼房,毕竟县里能给的很少,那会镇上要求向各村和镇上的企业个体户募捐,这事是有的,房子盖成,钱一分一分的花掉,账目清楚,镇上还从别的地方挪用了一笔才付清了工程队的建房款。”

    裘樟清看看刘奋斗,问:“学校盖房子当初是怎么立项的,用途是什么?教师办公室的空调,属于财政拨款的一部分,还是村民镇办企业和个体户捐赠?”

    刘奋斗沉默了一下:“书记,我失职。”

    裘樟清不再问了,如果放在以前,她这会就会发火,就会愤怒,可是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基层的事情的的确确不是能想当然就能解决的,高志邦这个村支书对自己说话流露出一点埋怨和不满,他说得对,减负不减就是增添负担,农民已经苦不堪言。一些领导却还在巧立名目的瞒天过海张冠李戴的试图暗度陈仓从农民身上捞钱,那是谁的责任?难道这个责任没有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份?李博谷是个好老师,高志邦这个支书能做的也就是在李博谷需要的时候借给他一点钱去救急,其余的他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还有这个刘奋斗。他干脆的不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说他失职了,他失职了吗?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一些问题的症结所在,只是没办法去解决。

    裘樟清的心情比刚来这里的时候更加的郁闷,车里的三个男人六只眼睛都在看着她。这又让裘樟清意识到了自己不能显露出一丁点的内心想法来——自己是这些人的领导,领导六神无主心浮气躁的,属下又会怎么样?

    想了一下,裘樟清让刘奋斗和高志邦下了车,对冯喆说:“小冯去医院,代表我慰问一下李博谷老师。”

    冯喆知道裘樟清有了别的想法,裘樟清说:“我开车在镇子上等你,你就说自己去的,不要提我。”

    冯喆心里想着裘樟清这样做的含义是什么,嘴上答应着。将车调过头,下了车,裘樟清开车先行离开了,刘奋斗和高志邦这才过来,高志邦问:“怎么回事?”刘奋斗问:“下来要做什么?”

    高志邦对裘樟清今晚忽然的到来又忽然的离去有些莫名其妙,刘奋斗却想冯喆留下必有深意。

    但是冯喆不可能给他们透露什么,就说裘樟清有事先走了,让自己代表一下去卫生所探望李博谷。

    高志邦一听就说:“那我也去,李博谷怎么说也是我们村的人。好人呐!”

    刘奋斗更没有不陪同冯喆可能,三人到了镇上。刘奋斗下车去超市买了些礼物,到了镇上的卫生所,三个人找不到值班医生护士的,就径直的朝着病房过去。

    卫生所本来就不大。住院者更加寥寥无几,很快的就找到了李博谷的房间,这房间只有李博谷一个人,冯喆一见李博谷就吃了一惊,这人怎么就这么瘦。

    李博谷的脸上几乎没肉,喉结凸出。躺在床上就像是会喘气的骷髅,唯独眼睛很亮,高志邦也吃了一惊,过去说:“老李,你这是咋滴了?怎么成了这样?”

    刘奋斗将礼物放在床头,看看冯喆,又瞅瞅李博谷,本想介绍一下冯喆的身份的,没想到李博谷伸手指着冯喆说:“冯领导,你来了,快请坐。”

    李博谷说着话就咳嗽,冯喆过去和他握了手,问:“李老师,你这会感觉怎么样?”

    “刘镇长来了,请坐,你们都那么忙,我这怎么好意思……”

    李博谷说着就要起身,被冯喆给拦住了,三个人围着李博谷的病床坐下,李博谷说:“我身体一直不好,百无一用是书生嘛,叫孩子们补课的,自己却倒下了,真是不好意思,误人子弟。”

    冯喆一听,觉得李博谷可能不知道那些孩子去县宾馆去找“大官”的事情,高志邦说:“你这人,都这样了还一句一个不好意思,什么病?医生怎么说?你家丫头呢?下午吃饭了没有?”

    李博谷微弱的笑了笑:“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今天输了几瓶液体,好多了,李玉刚刚伺候我吃完饭,这会可能回去收拾了。”

    冯喆注意了一下病历卡,上面写着李博谷是血压低还贫血、胃溃疡等等并发症,心说这都是慢性病,属于积劳成疾。

    刘奋斗一脸严肃:“李老师,对不起,我们对你关心不够,向你道歉。”

    李博谷摆摆手:“哪里,我这是自身问题,领导们对我已经很关心了。都挺忙的,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高志邦说了几句话,想抽烟,但又不好在病房里抽,就到了外面,冯喆和刘奋斗陪着李博谷说话,知道李博谷从自己在半间房到处写大字宣传标语就认识自己了,这时听到高志邦和一个女子在外面说话,高志邦说:“你这丫头,人家领导一天都没事?能来看你爸已经是很不错了,脾气那么冲。”

    “那我就应该感谢?我爸教书二十多年,还是民办,那么多领导的家属亲信都能被安插在学校领财政工资,他们都教了什么?”

    “你这态度……”

    “我的态度怎么了?自己说自己的处境还要看什么人的脸色?要是领导真的关心,就早早把我爸转成公办,凭什么干着最累的活却拿着最少的工资?情愿做老黄牛也不能这样不让吃口饱食,教书育人是责任,可责任难道就是我爸一个人的?态度!我的态度就是社会zhu义态度,多劳多得,不干活的,别拿这份钱,赶紧哪凉快去哪!”

    这女的说着话就进来了,冯喆觉得她是故意想让屋里的人听到的,不然不会说那么大的声音。

    可是这女的一进门,和冯喆的视线一碰,两人都是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ps: 前几天欠的章节终于补完了,不亦快哉!不欠账的感觉真不错,呵呵。

第173章第八天(六)

    冯喆猛一看就觉得这女的自己见过,脸型身材个头太像在武陵帝王yule城陪自己的那个小玉了,但是再看,又不是,可是又一看,觉得还是,心里就有些惊疑不定。¥f頂點小說,

    那个小玉是单眼皮的,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双眼皮,那个小玉的脸有些瘦,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圆的,有些婴儿肥,发型也迥乎不同,要说单眼皮能做手术割成双眼皮,胖瘦能增肥减肥,发型也可以做,可是气质这东西属于自身的,这个女子一看就是知识女性的样子,那个小玉,却就是下海的公主。

    如果这个女子和那个小玉真的是一个人,那这女子也太能装扮了。

    李玉一见冯喆才真是吃了一惊,心说世界真是小,登时有一种转身逃跑的念头,但是哪里能走得开,本来满嘴的话这会一句都说不出。

    “小玉,这是县里的冯主任,这是刘镇长……”

    李玉太听了父亲的话,收拾了泼辣,登时文静的对着冯喆和刘奋斗问了好,见到冯喆没有异常,才稍稍的放了心。

    “虎父无犬女,李老师钟灵毓秀,女儿也是后起之秀,我们镇教育事业必然会蒸蒸日上。”

    刘奋斗见冯喆不说话,就在一边客气,冯喆想了想,觉得这个李玉要真是那个小玉的话,她应该比自己更紧张和担心。

    这世界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女人变坏了往往是不被谅解的,而男人风liu却被看作有能力的表现。冯喆看着正主来了。就说:“李老师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冯喆这就要走,刘奋斗和高志邦也就告辞,李博谷又是一阵的感谢,李玉踌躇了一下,跟在后面送三个人出去,走出了病房到了大院里,冯喆对高志邦和刘奋斗说:“我和李玉说几句话。”

    刘奋斗想冯喆既然来了必然有话说的,否则裘樟清亲自到半间房来干什么。就点头离开了,高志邦没吭声,跟着走了。

    冯喆转身看着李玉,瞧着这个被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说:“李老师,我们到那边说几句话。”

    冯喆的语气是商量的,可是让李玉没法拒绝。

    天还是下着雨,大院一侧有一个简易的车棚,这里没有灯光,李玉心里砰砰的在跳。心里想要是他以自己当过舞nv为要挟,让自己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办?

    “李老师,我也是从半间房出去的,这些钱,你拿着,给李老师买些营养品补一补。”

    冯喆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递了过去,李玉迟疑了一下说:“这不好吧?”

    “这算是我的心意,也是裘书记意思,今天下午,我在县里见到了镇上的那二十多个学生,他们反映的问题,引起了裘书记的高度重视,不过,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步步的做,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人活着都不容易,每个人遭遇的都是他人不能理解的,我曾经有一段就很苦闷……当然,如今我也不是就心想事成了,可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的,李老师的事情,我了解了大概,请相信,这件事会有稳妥的解决办法的。”

    李玉听懂了冯喆的意思,她伸手将钱接过去,说:“谢谢你!我刚才言辞激烈了点,请你原谅。那些同学是我让去县里反应情况的,如今上访的太多了,大家都习以为常,没人注意,影响力小,而小孩子,可能会稀奇些,我刚才了解了他们都是你派车送回来的,我做事有些冒失了……我父亲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就那么一个人,除了教书还是教书,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完全和社会脱节,他自己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他并不是觉悟到了自己百无一用,而是在引以自豪,我出此下策,请你……领导原谅。”

    冯喆拿出了速记本,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李玉:“有事给我打电话。”

    那会在帝王,李玉给了冯喆电话号码,但是冯喆没当回事就扔了,这会冯喆就主动自己的号码给了李玉,李玉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号拨打过去,将冯喆的号存进自己手机,说:“别的单位我不了解,我们学校就有五六个站了编制领着工资却不上班的,还有几个拿着钱根本就不知道在学校干嘛的,都是有关领导的亲属或者关系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父亲那样,他们却这样,如果我父亲的工资能高些,我那会也不会去做……做兼职,我连学费都付不起,我的人生和希望在哪里?凭什么他们就占着那么多那么好资源,我为什么就要面对不想面对却无可奈何的命运?中心小学学校的校舍你要是一看就知道了,老师办公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学生上课的课堂又是什么样的,不是说教师不能享有好的条件,可是这是不是舍本逐末?那些教室都是危房,万一出事了,责任谁承担,谁能承担起责任?很多家长都反映问题,但是白白反映,没有结果,在镇上就被拦截了,以建造教学楼的名义让人捐钱,捐的钱足足够盖四层楼房了,可是到了最后杵在那里的却只有两层,剩下的钱哪里去了?可笑的是这都成了镇上某些领导拿得出手的政绩,他们怎么不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里上学,怎么都在县里甚至外地大城市中接受教育?嘴上喊着一套自己实行的是另外一套,搞双重标准,他们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领导带头这样,这是爱镇建设镇的表现?他们都不爱,我们为什么要爱?凭什么要求我们爱?”

    冯喆点点头,对李玉的话表示理解,雨势又大了起来,冯喆不想让刘奋斗和高志邦多等,尤其是不想让裘樟清多等,就要结束谈话:“我今天来的匆匆,今后咱们再详谈。”

    “今后……”李玉想着,看冯喆就要走,犹豫了一下说:“你后来,还去过那里吗?”

    李玉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小玉,听话音,她没在帝王呆多久,冯喆就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去了,也不知道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原本带着寂寞孤独和愤懑想去排解的,可是到了那里发现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只能是让自个更加的难受和郁闷——你在中心小学多久了?”

    “刚来一个来月。”

    “两个月前,我以为自己会选择另外一种职业的。世事无常,自己活得明白就行了,其实人生有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李玉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冯喆在雨里穿行,很快的就出了卫生所的大院,自己站了一下,将钱收好,进去看父亲了。

    刘奋斗和高志邦在外面等冯喆,见到冯喆出来刘奋斗让冯喆上了自己的车,高志邦跟着进来说要冯喆和刘奋斗一起去喝酒,冯喆说改日再聚,刘奋斗就说:“今天谢谢冯主任,让我在裘书记面前深刻的检讨了自己,让我认识到工作中的不足,我今后一定多向书记汇报工作,以期得到进步。”

    刘奋斗这就是在表明心迹,在站队,高志邦心说这老小子就爱玩这虚的,那会冯喆跳票当副镇长你还调查老子来的。

    “给刘镇长说个事,学校那个看门的,能不能考虑换一个?可以安排他做别的工作嘛,小孩子们胆小,他那形象都有遏制小孩夜啼的作用了,当然我不是针对残疾人,只是个人意见。”

    高志邦听了就下:“冯主任说的是,我早就说让独眼龙扫大街去,看什么学校,吓坏多少孩子?一见他那样谁还敢去上学?这都是谁的主意?”

    刘奋斗撇了一下嘴:“都是领导安排的,我们照做就是了。”

    冯喆一听,明白了,这个将裘樟清吓了一跳的人,感情又是哪位镇上领导的关系户。(未完待续。)

第174章第八天(七)

    雨更加的大了,冯喆婉拒了高志邦和刘奋斗请喝酒不得转而相送的请求,步行到了镇子前面,找到了裘樟清,裘樟清斜斜的靠在驾驶座上,脸上的光影随着外面车辆的灯光忽明忽暗,冯喆到了车子跟前她也没有发觉。

    在路上,冯喆汇报了李玉提供的关于半间房镇中心小学的情况,他觉得裘樟清似乎有很多的心事,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在梅山县应该说是最有权力的人在想些什么。

    有些人你觉得已经和他很熟悉了,可是不经意的时候你却觉得自己错了,就像对裘樟清,冯喆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理解她。

    冯喆给李玉说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步步的做,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但是这也仅仅是说说,有很多时候谁不想一口吃成胖子?

    第二天,胡红伟给冯喆用短信的方式说了两件事,一个是关于前博望集团经理死亡的事件,车主虽然找到了,可是好说歹说的,什么情况都问不出,那个肇事的司机则在事故处理完后就不知下落,完全的找不到人。

    还有一件事,胡凤举拘留期限满了回到了后店子村,在家里没停留又准备去首都告状,但是被他的父亲拦住了,胡凤举的父亲带着这个四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儿子到了胡德全的家门口,将正在吃饭的胡德全叫了出来,出人意料的当着许多村民的面给胡德全跪在了雨地里,说自己老了,还想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自己摔盆子抬棺材披麻戴孝送终,求胡德全放过自己一家,自己就是做了鬼也感谢胡德全,胡德全没吭声,转身回到院子里就关了大门。

    胡红伟的意思是,水落石出,胡德全指使胡凤举到处告状不停捣乱以期扳倒自己的事情就此好像画上了一个句号,但是冯喆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梅山很多事情都是悬而未决,像是有了结果,但是又余音袅袅,比如像刘奇才参加完了市宣传部门的会议后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房河河滩那里。直至如今案子还没有破,那个姜笑梅的丈夫侯德龙也一直再没有露过面,冯喆倒是觉得刘奇才被绑架的事情是侯德龙做的,侯德龙就曾经是刑警,必然具有反侦察意识。而且侯德龙和刘奇才有仇,从作案动机和手段来说,侯德龙都具有重大嫌疑,还有前几天刘奇才办公室的被偷案,冯喆觉得也和侯德龙不无关系,只是,不知道刘奇才究竟是丢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丢,公安局那边却没有定论。

    今年梅山的雨季来的这样早,这样持久。这么多天都没有放晴的迹象,日子要继续,时间从来不曾为谁而停住脚步。

    因为五一,各个县直机关都放了假,一些单位只安排了几个值班人员,这天午后时分,梅山人事局来了三位县公安局刑警队刑侦人员,说是有个案子要查一下有关人事档案,要人事局这边配合一下,还拿出了相关的手续。

    刑警队办案查档案本来属于很简单很平常的一件事。因为公安局是个特殊的机构,他们工作具有时效性和机动性,管理人事档案的档案员王亚伦恰好值班,因此就予以配合。一边和刑警队的人说着话,一边给领导打了电话做汇报,就要带着这三人去档案室。

    但是四个人往档案室那边走了几步,接完电话的王亚伦说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让三位刑警稍等片刻。

    人有三急,谁都不能阻碍别人拉屎放屁。这三位刑警就表示理解,在走廊里等着王亚伦。

    但是王亚伦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露面,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感觉自己被放了鸽子被耍弄的刑警火冒三丈,到了人事局办公室堵住了正要离开的办公室副主任胡向东,让胡向东将王亚伦立即找回来,要么,胡向东自己带着三个人去调阅档案。

    胡向东看了一下三位刑警出示的手续,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嘴上就说:“三位,这人事档案不是说查就查的,你们有办案程序,我们有人事规定,这样,王亚伦,我可以联系,但是你们办案、要在人事局里干什么,我要向上级领导请示汇报一下,我毕竟人小力微,都是工作,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好吧?“

    这三个刑警带头的叫杨立冬,个头有一米八七,浓眉大眼,见胡向东说的客气,还给自己三个沏茶倒水,就坐在办公室里等了起来,而胡向东也没有像王亚伦一样悄悄离开,他打了电话,一直的就在办公室里陪着这三位。

    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杨立冬三个没等到档案员王亚伦,却等来了人事局副局长杨景举。

    杨景举五十多了,个头不高,肚子倒是极圆,走起路一直**,杨立冬心说这位是不是有哮喘病。

    杨景举没有多少头发的脑门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进到办公室就冲三个刑警说:“谁要查人事局?人事局是你们随便查的吗?你们经过县里主要领导的同意了吗?开什么玩笑?乱弹琴!”

    因为面对的是人事局副局长,杨立冬虽然肚子里都是火,还是表现了必要的尊敬,说:“杨局长,我们奉命而来,这有局里的公文,我们不是查人事局,只是办案调阅相关的档案……”

    “那还不一样!没有县长的批准,谁来动档案,就是无视党纪国法!”

    杨立冬一听皱了眉:“杨局长,我们公安局办案有正常的手续、执行相关规定,没必要经过陈县长的批准吧?县长是主抓政府工作的,人事局和公安局各司其职,我想,县长也不会说公安局就要听命于人事局吧?至于无视党纪国法,这帽子我们几个小刑警可担待不起,你是副局长,政策肯定比我们领悟吃透的多,不知道哪条党纪国法规定,刑警办案一定要经过某位县里领导的同意,或者,刑警办案查阅人事档案,就是无视了国法?那我们执行的是什么?”

    杨景举勃然大怒:“你闭嘴!我告诉你,今天这档案你们是看不到的,什么东西!给老子讲政策,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杨立冬咬了一下牙,杨景举对着胡向东说:“你怎么搞的!咱们人事局是谁都能进来的,你怎么值的班?啊?”

    胡向东一脸惶恐,杨景举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说:“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回头做出深刻的检讨!看好自己的门!不想干就滚蛋,咱们唯一不缺的,就是人!”

    杨立冬看着杨景举色厉内荏的,转身到了外面,另外两个刑警就要出来,杨立冬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又回到了办公室里面,杨景举瞪眼说:“怎么还不走,让我送你?”

    有一个刑警平时就爱和人开玩笑,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一屁股就坐下去,嘻嘻的笑着说:“局长,我这一杯茶都没喝完,你这主人也不能就这样撵我吧?我好不容易的能喝上人事局的茶,改天,让你也喝喝我们公安局的茶?”

    刑警们说让人喝茶有这人犯事被羁押的含义,杨景举伸手指着这个小刑警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改天请杨局长喝茶,嘻嘻。”

    杨景举摇头说:“什么玩意!没有素质!”

    “是有些玩意没素质!”

    “你再说一遍!你说谁呢?”

    这小刑警站了起来,往杨景举跟前走了几步说:“我保佑杨局长素质一直提高,别和我一样不是玩意,我……”

    杨立冬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了,看着杨景举说:“杨副局长,我请示了我们领导,领导说让我们执行命令,请你配合。”

    “你让你们领导和我说话,我要和他说话!”

    楼下的大院里忽然传来了急剧的刹车声,接着就是很多人奔跑的脚步声,很快的就到了走廊,杨立冬脸上忽然笑了起来:“谢谢杨副局长,看来人事局对我们公安局办案很热情。”

    这时候门口一下站了十多个人,他们不说话都看着杨景举,杨景举冷笑说:“你们听着,今天,只要没有陈县长的命令,谁要在人事局撒野,都让他们滚出去!”

    杨立冬和其余两位刑警面面相窥,三人都是莫名其妙,杨立冬就问杨景举:“杨副局长,你这做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三个拿着手续来调阅档案,很正常很简单的一件事,你这样如临大敌的,究竟要做什么呢?”

    “还有,外面站着的,都是什么人?是人事局保安?工作人员?你们要袭警还是怎么?”

    “敢袭警,就要承担相应袭警的后果,我们三个都有配枪,枪里的子弹估计能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分发一颗,”杨立冬说到这里,忽然大声喊道:“你们想好了这样做的后果了吗?!”

    杨立冬的声音犹如打了一个雷,他本身就健硕高大,这样一来外面的十来个人顿时都畏缩了起来,杨景举也大声喊道:“你们敢开枪试试!”

    这实在是一场让杨立冬感到十分难以理解的事件,来的时候分管刑警队的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何浩英只是说让自己三个调阅一下几个档案,怎么事情演练成了这样的对峙?

    这时,外面几声警笛的鸣叫,杨立冬出去一看,是副队长李金昊带着人来了。

    与此同时,在泗河市一直盯梢姜笑梅的李聪,也经历着一场事故。(未完待续。)

第175章第八天(八)

    李聪一开始就是单纯的觉得窥探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一件很有意思很刺激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之后,他有了一种审美疲劳,觉得姜笑梅其实也长的一般,不过,倒是对怎么暗中观察姜笑梅却不被对方发现,有了很深的体会,也觉得很有意思,甚至李聪还有些乐此不倦,由此,李聪为自己配置了一部高倍的专业摄像机,镜头就对准了姜笑梅的房间,二十四小时没有遗漏的将姜笑梅的举动拍摄了下来,尤其是当拍到了梅山县县长陈飞青到了姜笑梅这个隐蔽的住所后,李聪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今后要做什么职业了,感慨自己终于在迷惘的跋涉寻找中快修成正果了。

    因为长期的潜伏,李聪几乎将姜笑梅所住这栋楼的人员都认识的七七八八,泗河市尚武县东关镇这一段也是**雨霏霏,今天出入姜笑梅所住楼洞的人非常有限,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聪发现有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出现在姜笑梅的客厅,随即,姜笑梅的窗帘就拉上了。

    大白天孤男寡女拉窗帘干什么?

    这一段没有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这一下李聪精神立即高度集中起来,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男的撑着伞遮挡着脸部离开了这栋楼,因为楼上的拍摄角度和下雨撑伞遮挡的原因,李聪并没有发现这男的怎么进到姜笑梅房间里的,于是李聪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楼下,终于在小区外发现了那个即将开车要离开的男子,记住了他的车型和车号。

    李聪重新的回到了小区里,这前前后后的也不到五分钟,正在李聪准备上楼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姜笑梅那边回头一看,这时,姜笑梅的窗帘猛地被一个人扯落了,接着这个扯窗帘的人一头撞到了窗户玻璃上,由于撞击力度很大。窗户玻璃哗啦的就破裂了,那个包裹在窗帘里的人前半身就爬在了窗台上。

    李聪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这人身上的窗帘慢慢的滑落下去,然后就瞧见了姜笑梅那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嘴里吐着白沫,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李聪站立的方向,本来如花似玉的脸这会狰狞的像是电影里的夜叉。

    “不好!”

    李聪第一个反应就是姜笑梅被刚那个男人谋害了,于是就要冲到姜笑梅那里救人,但是又一想。李聪又改了主意,他一边朝自己车子那里跑,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

    就在李聪坐上了车刚刚准备和110接警的人员对话的那一刻,从李聪所住楼舍的楼栋里飞快的跑出来一个男子,这男子迅速的就进到了姜笑梅所住的那栋楼,但是没过几秒钟这男的又跑了出来。

    李聪正在纳闷,这个男子就展现了让李聪吃惊的一幕,这个男子竟然几下就抓着楼体外的防盗网,像是猿猴一样的攀援到了姜笑梅的房间里!

    姜笑梅所住的楼舍一层二层是安装了防盗网的,姜笑梅那个窗户并没有。这男的从一二层能借力攀沿,李聪并不感到吃惊,但是他竟然最后徒手抓着楼体间墙面的缝隙进入了姜笑梅的房间,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李聪当过兵,他登时断定,这个像是在杂耍一样的男人是警察,是训练有素的特警。

    自己和特警在同一栋楼上同时在观察姜笑梅?

    李聪当时心里有些凌乱,不过既然这人是警察,那么姜笑梅自己就不用管了。李聪就挂了110 的电话,开车出去找那个刚刚进入姜笑梅房间的男人。

    东关镇的交通只有一条通往尚武县去的公路,李聪在快要到尚武县县区的时候,终于追到了那个男子。

    就这样。李聪在后,那个男的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高速,往武陵市这边过来。

    当下了武陵高速的时候,前面的那男的好像觉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就开始有意识的想摆脱李聪,李聪盯梢了姜笑梅这么久,这会这个男的兴许就是这次潜伏任务的最后一个被追踪的人了,哪里能让对方逃逸,就死命的撵着不放。

    被李聪追的男子终于惊慌了,开着车不断的在路上穿行,在车辆之间游弋,李聪心里正在骂这家伙狗急跳墙,但是也逃不出李老爷的五指山,前面那男的车在超越一辆大货车时,忽然被剐蹭,只听得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这人的车噌的就从公路上蹿了出去,从公路上飞撞到旁边的田地里。

    由于这一段一直有雨,田地里十分泥泞,等李聪停了车到了出事的地方,看到那男子整个车有一半都陷入了泥污里,车里的人满头满脸的血,人也昏迷了。

    ……

    杨立冬三个没等李金昊上楼就到了人事局办公室外面,对着楼下的李金昊喊了一声“李队!”

    这下,看到从警车里出来的十几个警察,围堵在楼道里人事局那十来个人变成了面面相窥,都有些神色慌张的看着杨景举。

    杨景举作色,骂了一句:“你们干什么?这是人事局,不是公安局,别忘了你们领的是谁的工资!”

    杨立冬看看这个像是发疯了一样的人事局副局长,跑步到了楼下。

    李金昊一脸阴沉,他不满于这样的天气,也不满于这样的天气让自己带队到人事局来,见到杨立冬之后就问:“你怎么回事?调一个档案这鸡ba毛的事情都干不好?”

    杨立冬了解李金昊的脾气,也知道他这个人的毛病,在李金昊没有当副队长那会,两人经常一起出任务,算是莫逆,可是这会李金昊升了职,和杨立冬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杨立冬闻到李金昊身上有酒气,就要说自己三个在人事局的遭遇,李金昊却视若无睹的就朝楼上走去,杨立冬只有跟在身后。

    到了楼上,李金昊看看乱哄哄的情形,没等那两个刑警说话就训斥:“还愣着干嘛?先下去!”

    杨立冬和其余两个刑警这下到真是愣住了,李金昊对着办公室里的杨景举笑了一下,杨景举撇嘴说:“李队。你的人好威风啊!”

    杨立冬一看,使了个眼色,和其余两位刑警就下了楼。

    “杨局,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看你那ji巴人。什么手下!什么态度!什么素质!将人事局当成什么地方了?”

    “知道,知道,他们也不是在执行任务嘛,不就一档案,这事怎么就惊动了你?”

    “惊动我?我算个屁。惊动的是上面,是县里领导!”

    李金昊一听,心里迟疑了一下:“杨局,你看,我也是奉命而来,不要让兄弟们难做,他们态度不好,工作方法有问题,我回去教训他们,这档案。还是要提的,不然回去我没法交代。”

    “哦。他们不行,你就来了,感情今天这事是你李大队在幕后刁难我们人事局?”

    “没有,我没那意思,我都不知道这玩的是哪一出。”

    胡向东看看李金昊,再看看杨景举,给两人泡了茶,然后给两人都递了烟,杨景举一屁股坐下。努了一下嘴,胡向东就出去将门关上了,杨景举低声说:“今天这事,老弟你别参合!”

    李金昊苦笑说:“谁愿意来谁是王八蛋。我刚刚还在李bu那里喝酒呢,一个电话,我就领了任务到了这里,杨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景举知道李金昊说的李部就是李显贵,刘奇才出了事。在医院里神神经经的,县委宣传bu那边这会基本上就是李显贵在主持工作了。

    杨景举不答反问:“谁命令你来的?”

    “何大队何浩英啊。”

    “狗屁何大队,我给你说,迟早你坐定了大队长的位置。”

    李金昊笑:“那我就等着,不过今天这事,我没法办啊,你说,我是在这坐着等,还是回去复命?”

    杨景举瞧瞧李金昊,噗嗤的就笑了:“我说你在酒桌上那么猛,怎么这如今就懵了呢?你在这坐一会回去,就说人事局看档案的人没在,没人有钥匙不就得了,至于那三个愣头青,他们说什么,你们头是听你的,还是听他们的,要是听他们的,要你这个队长干嘛呢?”

    李金昊点点头:“杨局说的有理,不过,你总得给我说一下这事到底纠结在哪吧?”

    “纠结?纠结的地方就是老板发话了,没他的同意,谁都不能调人事档案!”

    “任局长?”

    杨景举做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李金昊知道不是人事局的任局长,而是县长陈飞青,就深深的坐到了沙发里吸了一口烟:“自己该怎么办呢?不听命令不行,但是得罪了陈县长,也不行……”

    五分钟之后,外面忽然一阵喧闹,楼上人事局的人和下面的警察对骂了起来,李金昊拉开办公室出去,看到楼上楼下的人群情激昂,都指着对方骂娘,楼上的人还对着下面吐口水,下面有两个警察正在往楼上跑,李金昊喊了声:“都闭嘴!吵你妈啊!”

    那两个跑上来的警察其中就有和杨景举斗嘴的,过来就要对着人事局的一个人动手,李金昊喝问:“陆一凡你干嘛!”

    “李队,这小子对我吐口水,我操,我今天非废了这鸟人不可!”

    “先下去!”

    原本畏畏缩缩的人事局那个人看到李金昊这样,对着陆一凡说:“你凶什么?你看到我对你吐口水了?你去检验了?”

    “我日ni妈,老子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这猪头!下雨的雨水有这么浓吗?”陆一凡歪着脖子让李金昊看自己脖子上还在往下淌的痰痕。

    “我日ni妈,那是老天爷射你脸上了也不一定!”

    陆一凡一听一脚就踹到这人的肚子上,将这人踹的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登时人事局有几个人上来就和陆一凡纠缠到了一起,和陆一凡一起的刑警本来是想将他们拉开的,可是被人打了一拳,也加入了混战,楼下的警察见状,全都一窝蜂的跑了上来,人事局彻底的就乱了套,李金昊喊谁住手都没用,杨立冬见状,躲开了众人,拨打了一个电话。

    ……

    裘樟清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吃完了午饭就休息了,冯喆在五二零房间正在胡思乱想,就接收到了李聪传来的一张图片,图片上有一个满脸血迹的人,这个人却是自己的老上司张向明,接着李聪就打来了电话,说了这个男人到了姜笑梅那里可能给姜笑梅下了毒,自己追他的时候,这人就出了车祸,这会已经报了警,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

    “小马哥,有个特警一直在那个小区里盯着姜笑梅!”

    听完了李聪的话,冯喆心里一个激灵,他瞬间想了很多,由裘樟清想到了高建民——自己给裘樟清说了姜笑梅陈飞青的事情的,裘樟清那会没有动声色,可是暗地里难道让高建民派人去盯着姜笑梅了?

    裘樟清不信任自己?

    如果那个特警是高建民派去的,裘樟清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这一切呢?

    冯喆一时间有些深深的失落,可是这会没时间多想,自己要不要给裘樟清汇报李聪发现的这一切?

    “好吧,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自己没有给裘樟清坦白一切,裘樟清作为自己的领导,更没有可能给自己袒露许多,也许只能说明自己还没有彻底的得到裘樟清的信任!就张向明的这件事,还是给裘樟清说明白的好,至于裘樟清怎么想,怎么操作,那让她去定夺!”(未完待续。)

第176章第八天(九)

    天空接连几声惊雷,轰隆轰隆的震得人耳鸣目眩,梅山人事局的大楼上乱成一片,所幸出于五一放假,加上大雨,连大街上都没有几个人,不然依照梅山人爱瞧热闹的习性,这会人事局早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金昊喊了几声制止不了混战,就骂了一句,自己下了楼:“打吧打吧,打累了就不打了,最好打死打残几个,我操你们妈的!”

    李金昊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也不管杨景举在楼上歇斯底里的喊叫自己管好公安局的人了,进到车里点了一支烟,又骂了一句:“你妈bi,你怎么不管好你人事局的人!”

    “老子管了受气,不管也受气,拿档案不对,不拿也不对,真是麻杆打狼两头为难。”

    刑警们毕竟和人事局的工作人员战斗力不在一个级别上,杨景举看到李金昊到楼下躲进了车里,心里恼怒,将办公室门锁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端起了茶杯隔着窗户看外面,心说打吧打吧,让你们全都回家喂猪去!

    李金昊一根烟还没吸完,就接到了李显贵的电话:“金昊,人事局的事情领导很生气,你赶紧解决,我这摊子还没散,等你来走圈呢。”

    李金昊这会哪还有心思喝酒:“李部,人事局一帮家伙也太混了,对着我们兄弟吐唾沫,这事闹的。”

    “好,别的不说,你带人离开,快点,回头,领导会处理这事的。”

    李金昊知道李显贵说的领导就是县长陈飞青,李显贵挂了电话,李金昊心说你早干嘛去了,不过既然李显贵说陈飞青会过问这事,自己就不担心回去没法给何浩英交待了,瞧瞧楼上,估计警队的一干人这会也出够了恶气。李金昊就拿着开了警车上的喇叭喊:“收队!”

    陆一凡早打了一个痛快,原本还想趁机给杨景举那死胖子来几下的,这会听到李金昊的喊话明白没有了机会,十几个刑警拖拖拉拉的到了楼下。剩下了楼道里十几个满是伤情的人事局成员,李金昊也不下车,在喇叭里喊让刑警们上车回局里,杨立冬听了到了李金昊车子跟前说:“李队,局里交待的任务……”

    “别废话了。这事都闹成这样,还什么任务?今天这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

    杨立冬沉默了一下,陆一凡紧跟在杨立冬的身后,看着车里一脸严肃的李金昊,忽然就问:“李队,我们三个可是奉了何大队的命令来调取档案的,这局里的任务没完成,被人事局的人放了鸽子,咱们弟兄十几个就这样走了,今后刑警队出去还怎么执行任务?”

    李金昊皱眉看着陆一凡:“你什么意思?”

    陆一凡看着李金昊。心里憋得一股气忽然的就按捺不住了:“李队,兄弟们被围攻,你来了,原本想你能为哥几个撑腰的,可是到了这会弟兄们都在雨地里站着,你却在车里坐着,你这队长的位置一是领导赏识,二来也得靠底下警队里的弟兄们帮衬,今天要是这样走了,你不怕兄弟们寒了心?”

    陆一凡一说。几个刑警就在嘀咕:“是啊,我们刑警队怕过谁?我们执行任务的反倒被侮辱,就这样走了,今后还怎么出去干事?”

    李金昊有些恼羞成怒。推开车门说:“谁被侮辱了?你们将人事局的人打成什么样?我这会还想怎么回去给局里解释呢!”

    “那是他们自找的!”

    “对,全都带回去审讯一下,妈逼,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对抗刑警!”

    “是,我们是有任务的,不是私人恩怨!”

    李金昊站到了车下。雨唰唰的下着,他看着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衣服的警队队员,心里懵然又想起了李显贵的话:“领导会处理这事的。”

    是的,自己是警队的一员,可自己副队长的职位是怎么来的呢?

    没有上司的支持,没有领导的赏识,谁知道自己李金昊是谁啊?这个副队长的头衔能落到自个身上吗?

    任务?执行的任务不也是上司领导命令的?

    李金昊铁青了脸,一字一顿的说:“回去!”

    杨立冬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那我们的任务……”

    “我说回去!”

    正说着话,门外驶进来一辆印着检察字样的警车,车子停住,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检察院的郝爱民,一个是赵兴云,赵兴云撑着伞撇嘴说:“瞧这雨下的……李大队,你们公安局的可威风啊。”

    李金昊问:“这下大雨,还是五一,你们检察院的跑人事局干嘛来了?”

    郝爱民笑:“李队,我值班呢,接到举报说有公安局的人在人事局滥用职权,就过来瞧瞧。”

    “哪是滥用职权,郝科,你看,楼上那些人明显的是被打了,这公安局的怎么成了横行霸道的莽夫……”

    “说谁呢!”陆一凡发问。

    赵兴云看着对自己瞪眼的陆一凡眯眼:“说你怎么了?你没打人?”

    杨景举这时带着人从楼上下来,伸出手和郝爱民一握,指着杨立冬陆一凡几个说:“懂法的人来了!这些人简直就是土匪,到了人事局胡作非为胡搅蛮缠,你看看,把我们的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你瞧我们的人,像是遭到抢劫一样……”

    人事局的人挨了揍,这会有检察院的人在,借机就对着刑警们谩骂起来,陆一凡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登时说:“这纯粹是颠倒黑白!你们阻挠我们办案在先,这会倒是成了被害者!”

    赵兴云用伞柄指着陆一凡说:“你谁呀?蹬脖子上脸的,你刚刚打人没有?你就说你打没打人!打人还有理!打人就是不对的!你懂不懂法律!我看你就是混进公安队伍里的害群之马,什么玩意!丫的!”

    陆一凡猛地瞪着赵兴云,赵兴云也瞪着陆一凡:“小样,你这样的不是渎职才怪!老子专门治你这种孬货!”

    陆一凡一听就骂了一句:“你丫的!”赵兴云眯眼说:“傻逼!”

    陆一凡顿时恼火,要往赵兴云那边扑,杨立冬几个将陆一凡拉住了,赵兴云嘴里就冷笑,郝爱民看着李金昊说:“李队,无风不起浪。你看,是不是先离开,这样,有事大家回头坐下慢慢说?”

    “好吧。看在检察院同志的面子上,让他们先走,”杨景举的话一出,李金昊就对杨立冬几个说:“上车,回去。”

    杨立冬迟疑着。李金昊又喊了一声:“回去!”

    “瞧见没,无组织无纪律,公安局真是该好好清理一下队伍了,别两只腿的都能进,这样,我们怎么能保持司法队伍的纯洁性?滑天下之大稽!”

    赵兴云冷嘲热讽的话让几个刑警怒目而视,赵兴云将伞一合,往地上唾了一口,伸手指着那几个刑警说:“看什么?不服?你们警号多少,看我迟早不废了你们……”

    “废你妈!”陆一凡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过去对着赵兴云就是一拳,将赵兴云打的滚在地上,赵兴云的嘴角立即就流了血,赵兴云哀嚎一声,从地上起来就要往陆一凡身上扑,陆一凡对着赵兴云的肚子又是一脚,将赵兴云踹的再次倒在地上,赵兴云再次跳起来,对着陆一凡冲过来,几个刑警过来形成了人墙。将陆一凡和赵兴云给阻隔开了,赵兴云嘴里就不停的骂,打不着陆一凡在几个刑警身上捶,陆一凡伸手就要脱警服的上衣。对着赵兴云骂:“日你全家女性!你嘴里再不干净,老子今天这警察不干了,也要先废了你!”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人事局的许多人这会倒是置身事外的开始瞧热闹,杨景举心里冷笑,嘴上对着李金昊和郝爱民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正在这时,从大门外又驶进来三辆警车,当先的一辆防暴车还没停稳,车上就跳下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第二辆警车上下来的却是十多个巡警,李金昊一愣,跑步过去,对着最后一辆警车上下来的人立正,敬了个礼说:“报告局长,刑警李金昊正在执行任务,请指示!”

    来的人是梅山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高建民。

    高建民的忽然到来让李金昊十分的惶惑,杨立冬一干人也跑步过来,站好队形对着高建民敬礼,防暴队和巡警也排队站好,高建民回了个礼,视线从李金昊和刑警队员脸上扫过,问:“稍息,任务完成了吗?”

    李金昊一时语塞,高建民的视线就看着杨立冬,杨立冬上前一步,啪的敬了个礼,大声说:“报告局长,刑警队员杨立冬向你汇报!”

    “讲。”

    “我和警队陆一凡金国栋受何浩英大队长的命令来人事局调查档案,所持手续完备,文明出警,但是遭到人事局的无礼刁难和数十人的围攻,其中我们警队人员还被人事局的相关人侮辱,因此有了身体摩擦,请局长指示!”

    高建民看着愤愤不已的陆一凡,再看着李金昊,问:“李金昊,警察条例第三十五条什么内容?”

    李金昊一听,虽然冒着雨,但是仍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警察条例第三十五条规定,拒绝或者阻碍人民警察依法执行职务,有公然侮辱正在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阻碍人民警察调查取证的、拒绝或者阻碍人民警察执行追捕、搜查、救险等任务进入有关住所、场所的、有拒绝或者阻碍人民警察执行职务的其他行为的,处以治安拘留,以暴力、威胁方法实施前款规定的行为,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高建民没等李金昊回答,走到防暴车前拿起了扩音器的话筒说:“全体干警听令,我命令,即刻起,李金昊予以停职,各警力封锁人事局所有通道,禁止任何人出入,对现有在场人员,除副科级以下干部实行强制措施,如有违抗,以暴力袭警论处。拿下!”

    “是!”

    防暴警、巡警和刑警们登时喊了口号,迅速的开展了行动,人事局的人这会傻了眼,而李金昊登时面若死灰,却没有人看他一眼,杨景举急忙往高建民这边走了过来,嘴上笑:“高书记,高局长,你这样,经过县里领导同意了吗?你经公安局局长办公会议通过了吗?你这样做,今后大家都很难相处啊。”

    高建民看着杨景举回答:“但凡涉及重要案情,公安局长有权做出相应的应急决定,可以事后再向局长办公会和公安局党委汇报,包括向上级主管领导主管机关报告,”高建民说着看着郝爱民和赵兴云:“我说的,是不是符合有关法律法规?”

    高建民之前在检察院那会就是郝爱民和赵兴云的上司,这会他更是梅山司法系统的领导,如今调兵遣将的气势如虹,郝爱民和赵兴云哪里还有话说。

    就在这时,楼上猛地传来“咣当”一声响,杨立冬叫了一声:“有情况!”就往楼上跑去,几个刑警队员紧随其后。

    但是杨立冬几个还是反应慢了,梅山人事局每个楼层都是有铁栅栏隔断的,铁栅栏上安装着防盗门,这会所有的防盗门已经被人锁上了,陆一凡在楼层下面就对着杨景举喊:“杨副局长,请你交出钥匙!”

    杨景举故作没有听见,就在陆一凡刚刚对着杨景举喊出这句话之后,四楼上有几个房间忽然闪现了火光,有人就惊呼:“不好,有人纵火!”

    “档案室着火了!”

    高建民冷眼看了一下杨景举,伸手一挥,那十多名防暴警拿着器械就开始攀沿楼体,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四楼上,有的开始破门救火,有的开始排查楼层。

    这时,楼下一个巡警喊道:“楼顶有人!”

    果然,有个人正顺着下水管道往下溜,防暴警立即奔赴到了顶楼,那个无所遁形的人心里一慌,手一滑,就从上面往下掉,嘴里惨叫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脖子扭断了,脸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倒一边,一动不动了。

    离得最近的巡警赶过去一看,这人七窍流血,已经死了,杨立冬远远的瞧过去,这个摔死的人,正是一去不复返的人事局档案员王亚伦。(未完待续。)

第177章第八天(十)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得知人事局对抗执行公务的刑警、双方发展成为互斗、紧接着检察院的人到了现场、高建民莅临现场指挥、有人纵火烧了档案室、档案员从楼上跌下摔死这种种的汇报后,冯喆觉得,裘樟清可能早就在运筹帷幄谋划着一个绝密的行动,所以,自己选择在第一时间给裘樟清汇报李聪追踪张向明,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有一点冯喆一直在想,那个同李聪一起暗中侦查着姜笑梅的警察,究竟是在李聪发现姜笑梅之前就先于李聪隐蔽在了泗河市尚武县东关镇上,还是在李聪去了之后呢?

    如果是在李聪给自己汇报之前,那就是说裘樟清和高建民早就盯上了姜笑梅,或者说早就注意到了陈飞青和姜笑梅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他们是在自己对裘樟清汇报姜笑梅的情况之后采取的行动,那就说明裘樟清工作还是有些暂缓、迟钝,某些地方没有自己想的周全,或者说,裘樟清到底还是对基层一些魑魅魍魉的勾当了解的、防范的、警惕的不够,自己对于裘樟清和陈飞青之间的较量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

    再有一点,如果裘樟清是让高建民在自己给她汇报了姜笑梅事件之后展开的调查行动,那在一定程度上说,裘樟清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派人去留意姜笑梅了,公安局那边怎么操作,没必要给身边的冯喆知会一下,因为冯喆自己一直就在关注姜笑梅这件事。

    不过,如果是在冯喆汇报之前裘樟清和高建民就有行动的话,难道裘樟清信任高建民还超过了冯喆?

    要是这样的话,冯喆觉得,自己真的要自我反省一下了,不过有一点冯喆觉得裘樟清应该能理解自己:爱屋及乌,恨屋及乌,陈飞青当初怎么对待的裘樟清,后来又怎么对待的冯喆。冯喆要是没有点脾气,没有点动作,那冯喆那会在半间房做出的种种动作难道都是偶然事件?

    这就是说,冯喆假设就是一个笨蛋。裘樟清会看得上他,让他做自己的秘书?

    这些念头在心里都是瞬间的一闪而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冯喆没有时间去深刻的反省自己,他只能告诫自己今后在对待裘樟清的时候需要更加的小心和谨慎——所有的矛盾都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的就不会成为矛盾,就不值一提。

    冯喆觉得,目前,自己要始终保持和裘樟清思想行动的高度统一,这就是自己当前的政治!

    李聪追踪张向明,张向明出了车祸,李聪报了警,结果张向明被送进医院监控了起来,李聪也被带进了公安局里——李聪在尚武县东关镇就因为姜笑梅中毒报了警。可是他没有和接警人员对话,不过110那里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不大一会张向明出事,李聪仍旧的在现场,还是他报了警,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公安局如果不将李聪列位重点嫌疑对象,那倒是奇怪了。

    幸好冯喆及时给裘樟清做了汇报,当天晚上,李聪在公安局。单独对着高建民一个人,如实交代了自己的事情,结果,就被“送”出来了。

    李聪并不是空手出的公安局。他得到了高建民亲手颁发的两万块钱奖金,这个奖金颁发的很果断,很及时,果断的是高建民说发就发,也没有搞什么仪式(李聪觉得也没必要搞仪式),奖金的名头是李聪提供了有效线索使公安机关及时缉拿了张向明这个故意杀人未遂的嫌疑人。所以,按照相关政策,李聪的两万块钱出自有名,拿的合理合法,及时的是李聪这一段为了窥视姜笑梅也的确没有干什么活,没有经济来源,有了这两万块钱,无异于对李聪是一个激励。

    李聪觉得,冯喆很够意思,绝对的够朋友!让自己无话可说。

    李聪以为高建民给的两万块是冯喆的授意、是冯喆的斡旋、是冯喆的关系让公安局以这种堂而皇之的名义给予了自己物质奖励,所以李聪觉得冯喆这种拿着公家的钱送进了私人的腰包还让人无话可说的行为是高度智慧高度情商促使的结果。

    李聪觉得,冯喆太会做人了。

    但事实上,李聪这两万块钱和冯喆没有一点关系,当裘樟清听到冯喆的汇报后,就给高建民打了电话,说明了李聪的情况,但是并没有说要给予李聪奖励,而高建民这样做,倒是给冯喆上了一课,冯喆觉得人老成精,高建民才具有高度的智慧、非常有意思。李聪拿的两万块钱,究竟是真的就事论事按照政策奖励给李聪的,还是冲着自己的面子别有用意给李聪的,这个大家都不消细说,尽在不言中。

    既然说张向明杀人未遂,就是说姜笑梅没有死,但是姜笑梅处于抢救状态,一直昏迷着,因为案发地在泗河市,为了办案方便,经过协调,姜笑梅被转移到了梅山,实施了严密的保护,而张向明可能知道自己这次栽了,被医院抢救醒来后,看到了身边重重监察的公安干警,干脆的就如同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

    公安局认定了人事局档案处有被泼洒汽油的痕迹,那个有重大纵火嫌疑的王亚伦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所以公安局这会攻坚的主要对象,就是当天在人事局羁押的所有人员,包括人事局副局长杨景举。

    杨景举是梅山县人大代表,对他进行羁押是需要县人大常委会同意的,不过裘樟清就是梅山县人大主任,所以这个手续很快的就办妥了,而当时在场的两位检察院的人员郝爱民和赵兴云也被要求协助调查,因此赵兴云郝爱民终于如愿以偿的从头到尾亲身体验了人事局一案的审理过程。

    公安局这边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案件的审理工作,这天早晨,人事局档案员王亚伦的家属二十几个人忽然冒雨抬着棺材出现在了县政府大门外,打着“严惩凶手,还我清白”的白底黑字条幅,要求梅山县政府给自己家人的死一个公正公平的交代,王亚伦的家属声明,王亚伦不是公安所说的因为有纵火嫌疑从楼顶摔下的,而是被公安人员从楼上扔下来的。至于公安干警为什么会这样野蛮粗暴的对待王亚伦,原因是王亚伦因为严词拒绝警察乱用职权胁迫自己调度人事档案,言语上冲撞了暴戾乖张素质低下的刑警们,被他们追打。走投无路的王亚伦就只能逃到了人事局的顶楼,结果,在争斗中,王亚伦就被穷凶极恶的警察给推下楼了,这些警察为了掩盖自己的可耻罪行。还栽赃嫁祸的一把火烧了档案处,栽赃陷害说是王亚伦干的。

    虽然天下着大雨,可是县政府门口没多大一会就围了几百号人,这些人中有县里一些厂矿企业的下岗工人,他们自身也带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要上访,所以这些人全都聚集到了一起,无论谁做工作,王亚伦的家属和下岗工人们都不退缩,事情越演越烈,事态有些失控。

    此时在梅山县委会议室正召开着常委会议。宣传bu长刘奇才因病缺席会议,这会轮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高建民发言,高建民的话简短扼要:“我同意陈飞青县长的提议,对人事局事件中涉及的人员进行调查。”

    高建民的话一出,会议室陷入了沉寂,在人事局发生的事情中,高建民是到了现场指挥的,他同意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也就是说愿意将自己置身于一个被审核的位置上,结果不论如何。高建民都会受到一次检验。

    接下来是县纪检委书记马文发言,马文说道:“这次人事局的事件,影响是恶劣的,对县委县政府的形象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害。我一贯的认为,提高政治意识、大局意识、责任意识,切实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工作中来,是我县每个工作人员必须要讲的原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强化理论武装,树牢规矩意识。把思想政治建设摆上突出位置,切实加强领导班子思想建设,把牢政治方向、强化组织意识,做到心中有党,行动中有规矩,对党忠诚,对人民负责,在入脑入心上下功夫,知行合一、务求实际效果,引以为鉴、检身正己,真正在思想上、政治上、作风上严起来、实起来,才能把梅山各方面的工作做好,开创梅山工作的新局面,因此,我同意陈飞青同志的提议,对当天涉及的人员进行组织调查。”

    马文的发言完毕,会议室又陷入了沉寂,这些常委中有人在沉思,有人用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有人在喝茶,有人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裘樟清靠在椅背上,她没有看任何人,低着头像是在思索。

    在梅山,组织部长易本初排名在纪检委书记马文的前面,马文说完,大家的视线就都投向了易本初。

    易本初咳嗽了一声,却没有即刻说话的意思,伸手拿起了水杯子,喝了几口水后,易本初才说:“我认为当前主要任务是将事情搞清楚,而不是对哪个人进行什么审查,审查不是目的,我们弄清了事实真相,就可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至于事故和责任,真相出来自然一清二楚,问责是必须的,现在可以暂缓。”

    乔本昌如今是梅山县副书记,分管县里的经济、农村、科技工作,同时分管县委办、政研室、信访、机要、保密、统战、对台、民族宗教侨务、群团工作,是县里的三把手,他看看一脸平静的易本初,将手里的笔一放,说道:“用科学的正确的理论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这毋庸置疑,要严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切实把中央和省委市委的各项决策部署落到实处,做到以上率下,探索方式方法、推进常态长效,进一步真抓实做,务求实效,思想路线问题应该常抓不懈,稍有松怠,则就会酿成大错,我认为,在人事局的事件中,某些同志犯了自由主义的错误,给县委造成了影响,这是要不得的,是十分危险的,是要坚决的进行遏制、予以制裁的。”

    乔本昌的话完了,没说是同意陈飞青的提议还是不同意,负责文字记录的县委办主任谢小苗就抬头看着乔本昌,乔本昌再次看看始终没有什么态度的裘樟清,用手指点着桌面说:“查!没事不怕查,身正不怕影子歪,查了,可以还人清白,这也是我们保护同志的一个手段,但是要的确存在问题,就坚决不能姑息,这样保持队伍的纯洁和健康!”

    陈飞青的脸上带着微笑,他看看在座的常委,点头说道:“乔书记说的很好,振聋发聩,‘没事不怕查,还可以还人清白’嘛,这对县里各个部门、各乡镇具体工作都是有指导和借鉴作用的。查明事实,这样,我们今后就可以轻装前行,埋头苦干,把全部精力凝聚到干事创业上来,有利于各级领导干部放下包袱、振奋精神,把所有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对做好稳增长、保态势,安全生产和社会稳定工作都是有益处的,查明事实,这样,对深化改革,破解深层次矛盾,承接落实中央和省委市委各项改革举措,释放经济发展潜力,堵塞各种漏洞、化解各种风险,确保各项事业顺利推进,都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功效的。”

    九个常委到场了八个,有四个是同意陈飞青的提议,对涉及人事局事件的当事人进行调查,大家的目光这会都看向了裘樟清。

    裘樟清非常平静的说:“我赞同成立调查组,对涉事人员进行调查。”

    裘樟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愕然。

    高建民是裘樟清的人,展开调查其实也就是在调查高建民,高建民刚刚明确表态支持陈飞青的提议对人事局的事件进行审核,很多人认为这仅仅是一种姿态,可是裘樟清作为县委书记最后一锤定音,也同意了陈飞青的提议,这就让很多人有些难以理解。

    陈飞青的脸上带着笑,他似乎永远在笑,会议中间出现了短暂的空挡,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时,陈飞青的兜里那个从不离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飞青低着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但是这一眼,却让陈飞青的脸色一变,笑容停滞了。(未完待续。)

    ps: 过年比平时还忙,大家有没有同感?

第178章第八天(十一)

    裘樟清没有在意在场常委的神情,说:“要调查,事情就有个过程,现在外面有那么多的群众,在结果出来之前,有必要去给大家解释、传达一下县委的决定,避免事态恶化,让工作走向正途,各位常委怎么看?”

    乔本昌说:“是,这个是必须的,很有必要,天下着这么大的雨,那么多人在雨地里,也不像话。”

    马文点头说:“裘书记和乔书记说的是,搁在往常,都是由信访局出面的,不过今天事情特殊,我看,就由县委办这边去一下的好,这样更有说服力,有利于解决问题,避免矛盾升级。”

    今天负责会议记录的是县委办主任谢小苗,谢小苗低着头在写写画画的,耳朵却竖的很高,一听马文的话心里就一个激灵,这个去外面给已经不太受控制的群众传达县委“旨意”的工作看似简单,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这又不是振臂一呼千人万应发福利,而是要去安抚存心闹事的老百姓,说的难听点,谁现在要是从那个大门出去了,站在高处说自己代表县委县政府给大家说几句话,即便有警察的保护,能不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人事局的那个死的人的家属都是有备而来的,抬着棺材是来要结果不是要过程的,就是被打骂几下被唾几口唾沫搞的体无完肤,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法不责众,难道县里能将那几百个人全都抓起来?

    谢小苗有些腹诽马文的别有用心,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心说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也不过如此了,马文说县委办这边去一下的好,自己这个县委办主任是唯一在场的县委办工作人员,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太显眼了,马文不是说自己,那是说谁?难道会换成别的人。换成谁?冯喆吗?开玩笑!那别人呢?那有说服力吗?有分量吗?

    谢小苗心里想着,下意识的将头杵的低了些,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掩耳盗铃,但是总比像长颈鹿一样当靶子任人宰割的好。能躲一会是一会。

    裘樟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由宣传bu这边去人怎么样?”

    谢小苗几乎就是在裘樟清说话的同时斜着眼瞄了裘樟清一眼,他觉得裘樟清的视线似乎也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下,乔本昌就说:“我看行。”

    易本初接着乔本昌的话说:“宣传部是政府的喉舌,讲政治。有方法,懂策略,知深浅,明是非,我看,裘书记这个建议很好,刘奇才同志住院了,我觉得为了郑重起见,由李显贵同志出面就很好。”

    单单就是选定谁出去宣达一下常委会的决定,一把手和三把手以及组织部长都认可的事情。别人反对了似乎没有多大意思,谢小苗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又在思考,这个乔本昌,到底是倾向于陈飞青还是裘樟清呢?在人事局的事情上,乔本昌是赞同彻查的,那就是和陈飞青一伙了,可是这会又响应了裘樟清的提议,谁不知道李显贵是陈飞青的人啊,让李显贵在怨声载道的群众面前接受考验。那不是伸着脸让别人打,那么这个乔本昌究竟是属于哪一派的?

    这时,冯喆轻轻推开门进来了,他见裘樟清没有在发言。就走过去,附耳轻声说了一句话,裘樟清登时侧着脸看着冯喆,冯喆点了一下头。

    会议室的人登时都看着冯喆和裘樟清,裘樟清严肃了起来,说:“小冯。你把这句话给各位常委复述一遍。”

    冯喆站直了身子,嘴里说道:“……”

    就在冯喆说话的同时,陈飞青又接到一条短信,陈飞青在桌下一看短信的内容,脑子里“嗡”了一声,冯喆说了什么,陈飞青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陈飞青接到短信的内容是:“博望硫酸厂发生了爆炸事故。”

    硫酸的重要原料是硫黄,硫黄是很容易被引燃的物质,当雷电交加的时候,非常容易引起爆炸。博望硫酸厂位于房河边缘,梅山县沿着房河流域周围存在着大量的养殖业,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个经济区,如果成千上万吨具有高腐蚀性的硫酸四处迸溅,那场面是非常骇人的,有没有人员伤亡姑且不说,麻烦的是,最近一段梅山乃至武陵市都**雨霏霏,硫酸厂的硫酸要是随着雨水流进了房河里,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更让在场常委们心悸的是,房河流向武陵市,武陵市市区几十万人的用水取水几乎完全都是来源于房河,房河要是受到硫酸的侵蚀,大量具有腐蚀性的化学物质进入了房河水源里,对于梅山县委县政府而言,事情就不仅仅是棘手那么简单了。

    谢小苗一听到冯喆那丝毫不带情感的话语几乎要蹦起来,他太了解这个硫酸厂当初是怎么能兴建于房河边上了,当时在选址的时候,副县长肖抗战曾经当面问博望的董事长彭新宇是不是脑子受到了刺激,还说要是让自己同意博望在房河边上盖硫酸厂,除非他肖抗战死了或者被离职,但是后来彭新宇被陈飞青领着绕过了肖抗战,直接找到了前县委书记方旭,本来不可能的事情就变成了可能,肖抗战气的几乎和方旭拍了桌子的,还骂博望的董事长彭新宇是梅山人民的罪人,但是丝毫的没有用,于事无补。

    这下,博望集团的报应终于来了。

    谢小苗忽然的全身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不觉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屋里唯一站着的冯喆,心说这个冯喆隐藏的真好啊,真会演戏,波澜不惊的,面无表情,他这会心里应该在笑吧,是啊,他应该在笑,因为,很快的有人就要哭了,可是哭有用吗?还有自己呢,怎么办?

    冯喆心里丝毫没有笑的起意,他这会心思的确不在会场里,他想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此时远在异国他乡的李蓉,那个李蓉,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博望在梅山会有这么一天呢?

    本来是讨论人事局的事情,会议有了结果快要结束了,这下事发突然,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裘樟清当机立断,宣布成立事故指挥中心,她任组长,各个常委都分别负责一块,紧张忙碌起来。

    雨越来越急,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裘樟清接到了市委书记骆家声的电话,冯喆隐隐约约的从话筒里听出骆家声的声音非常严肃,而裘樟清的表情是淡然的,这个电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当通话结束,裘樟清起身到了窗前看看外面已经空荡荡的县府大门口,说了一句:“回去。”

    “回去?”

    回去就是意味着休息,冯喆心里想着裘樟清这会怎么能休息的了。

    回到五一九之后,裘樟清依照往常一样坐了一会,回卧室换了睡衣敷了面膜出来,对冯喆说:“看下一网上有没有关于硫酸厂的议论。”

    网页上关于梅山博望硫酸厂爆炸的帖子为数不少,而且跟帖的几乎以几何倍数式的在增长,还有的给配上了现场爆炸图片,非常的惨烈和触目惊心,帖子内容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谩骂和讥讽,说梅山领导将人不当人,梅山领导这下应该集体辞职,应该集体被判刑、被枪毙。

    为县里领导开脱的声音也不是没有,但立即会有几十上百的网民对其群起而攻之,网民因为不已面目示人,所以言辞上为所欲为,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冯喆选择了几条有代表性的帖子给裘樟清读了一下,裘樟清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连电脑屏幕看都没看一眼,过了一会,面膜时间到了,冯喆看看没事,就出去到了自己屋里。

    第二天早上,冯喆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寻关于梅山硫酸厂的帖子,可是他几乎是一条信息都没有找到。

    在网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关于梅山博望硫酸厂爆炸的新闻了,冯喆一边洗漱一边想着,等一会再次看看各个网页,依然没有这方面的新闻和帖子,心里知道,有人将这些帖子做了处理,屏蔽了关键词,动作很快。

    冯喆觉得最近裘樟清越来越淡然,似乎对梅山的事情有些漠不关心起来,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自己昨夜倒是有些睡不踏实的,可是一见裘樟清,似乎休息的不错。

    今天原定的事情都因为硫酸厂爆炸而统统顺延了,早上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冯喆正在和谢小苗说工作安排的事情,门口几乎就是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冯喆和谢小苗看过去,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这个门口站的人是现在陈飞青。

    裘樟清再次到了梅山两个多月,陈飞青从来没有来过裘樟清这边,所以今天陈飞青的出现让冯喆觉得有些忽然,而谢小苗懵然觉得自己和冯喆在一起让陈飞青看到,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他也愣了一下。

    陈飞青对着冯喆和谢小苗微笑着,问:“两位主任忙着呢?裘书记这会不忙吧?”

    陈飞青的这句话有些饶舌,像是同时对冯喆和谢小苗说的,又像是分别对他们其中的一个说的,冯喆走出去说县长您好,谢小苗对着陈飞青点了一下头,说:“县长,我和冯主任核对一下材料,这刚刚过来……”

    谢小苗的话像是一种解释,陈飞青又笑了一下,跟着冯喆身后就进到了裘樟清的办公室里。(未完待续。)

    ps: 笔记本又自动重启,码完的章节没有保存……这一章我等于写了两遍,无语啊,这大过年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话说,能支持一下正版吗,飞翔想挣个买新电脑的钱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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