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四)
李雪琴果然因为哺育的原因皮肤变得很有光泽,有的女人因为怀孕生孩子脸上会有色斑,可她却越发显得娇嫩丰润,这会天气不是太冷,李雪琴上身外面套着马甲,里面穿着一件为了方便哺**的开扣式秋衣,秋衣是低领的,她又比冯喆矮些,于是冯喆就能看到秋衣里面丰隆肌肤的一部分,心里那种异样更加的急促,于是只是浮光掠影,冯喆瞄了李雪琴一眼就将视线低下。+◆頂+◆点+◆小+◆说,
李雪琴到了冯喆跟前就笑,说:“冯主任今天可要吃好喝好且要照顾好自个,小心司法所欺负你一个外人。”
林晓全就笑:“怎么算外人?他娘家可是司法所,再说小冯的酒量,他不欺负我们就行了,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
赵曼也说:“是啊,冯主任好歹是我们所出去的,娘家可真是在我们所里?再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要欺负他也不能在这,要等到回娘家才好随便对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雪琴和冯喆听到赵曼不住的说“娘家”两个字,都同时看着对方,赵曼的那个“随便对付”让两人眼皮同时的一跳,李雪琴的表情就很丰富,胸挺了挺,嘴角笑吟吟的,眼睛里有了只有冯喆能读懂的色彩。
冯喆明白了李雪琴眼睛里的内容,似乎闻到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奶腥味,一直也不说话,将李雪琴手里的酒接过来就一饮而尽,这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表现,只是两人在接杯子的时候,李雪琴的小手指在冯喆的手背上速度很快的自然划了一下,这个动作非常隐蔽,就是有人看到也不会联想到别的地方去。李雪琴阴谋得逞,嘴上就说:“好呀,谁还怕谁?等到回娘家后想怎么收拾都成。”
被李雪琴拨弄一下无所谓,可冯喆本来酒已经快全咽进肚子,听李雪琴这样一说,饶是他控制能力强。也差点将酒呛了出来。
李雪琴这句话的暗示性太强——想怎么收拾都成!
那晚冯喆和李雪琴刚开始在院子里动作单一,毕竟李雪琴肚子圆影响着,也怕出事,心里就有顾虑,虽然两人都很激动、到底有些放不开,算是草草了事,不过后来到了盥洗室之后和到了屋里的两回,因为有了经验,有了前车之鉴。心里有了底,熟能生巧,的的确确的就放得开了,姿势不但繁多,而且非常持久,也恰恰要不是因为李雪琴肚子里还有孩子,也不知道能疯成什么样。
李雪琴自然看到了冯喆的表情和窘迫,不知为何觉得非常高兴。有一种捉弄他得逞的欣喜,脸上笑意更浓。
那晚李雪琴体力不支。慵懒的睡着了,冯喆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一段两人一直没联系,他这下能“不请自到”,很能表明他的心迹,可见真是个重情义的。李雪琴觉得自己的心没有落到空处,身体没有好错人,这会一语双关的就收到了效果,心情顿时澎湃起来,觉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战胜了冯喆。同时也知道了他其实和自己想的一样了,所以等冯喆喝完,李雪琴脸上笑意更盛,欢颜朝着胡端走过去。
今天的酒席摆放的有些拥挤,两个桌子间距离很窄,李雪琴过去的时候身体就蹭着冯喆,接触的地方软软弹弹,冯喆明白李雪琴是故意摩擦撩拨自己,感受着李雪琴的胸在自己身体上擦过,脸上无动于衷的,心里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更加悸动起来,眼睛就看李金昊,可是李金昊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切,和一边的人在说话,冯喆心里一松,站着等李雪琴敬完酒又从背后出来,她却是用另一边的胸再次蹭了冯喆一下。
这一切别人一点没有看出来,场面乱哄哄的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冯喆和李雪琴暗度陈仓完毕,顿时都有了一种做贼成功、瞒住所有人的刺激感。
心里在体味,李雪琴嘴上却没停顿,给林晓全几个再次说了吃好喝好的话,和李金昊转身朝着下面的酒桌过去,不过由于目的达到,心里各种意味杂陈,她脸上就有些潮红,走路像是喝酒了似的轻飘起来——李雪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就给冯喆传递那么多的讯息,tou情都偷出了水平。
在整个敬酒的过程中,李金昊自始至终就没有和冯喆说过一句话,他的视线在冯喆脸上也只是一扫而过。
李雪琴和李金昊离开了,冯喆再也坐不住,去了洗手间,他将门关好,闭上眼嘴里就大口大口的喘气,拉开拉链却怎么都尿不出,脑海中全是李雪琴刚才色魂与授的模样,那晚在她娘家月亮下枣树边发生的种种细节像是放电影一样的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挥之不去,这样隔了足足几分钟后才急湍地泄了很大一泡水,很久身体才恢复正常,平息了出来。
来的时候和林晓全几个一起,可是回去就没人作陪。林晓全不知做什么去了,赵曼因为和刘奋斗事先约好了,就给大家说自己要回家看看,也单独走了。
赵曼的老公在县里财政局工作,她回去的理由很正常,胡端也有了事情,要到他大伯那里去一趟,本来胡红伟是要和冯喆一起走的,可是接到了市里战友的电话,要聚一聚,胡红伟就要冯喆和自己一起去。
冯喆知道胡红伟和战友聚一聚的实质内容是什么,他这半天来因为受李雪琴的刺激,身体上想跟着胡红伟去,可是思想上却在严于律己,嘴上就给胡红伟说自己想回去歇着。
胡红伟其实到这会也不明白、也说不清楚冯喆是个什么样的人,虚虚幻幻的云里雾里,但是至少可以交往,起码对自己实诚,够意思,而且冯喆刚才给李雪琴女儿上的礼钱是自己这些人中最多的。胡红伟知道原因,冯喆那会被检察院请进去,李雪琴跑前跑后的,虽然李金昊那家伙没人情味,可是李雪琴这人不错,那冯喆这就是在知恩图报了。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窥一斑而知全豹,因此胡红伟更是觉得冯喆难得。
“怎么,你身上来事了?”
胡红伟说着就笑,冯喆点头说:“是。女人有大姨妈,男人有大姨夫。”
胡红伟哈哈的笑了一会,一把拍在冯喆肩上说:“好好好,你倒是说说男人的大姨夫是谁?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以前胡红伟求冯喆办事,自己成为了后店子村的支书。他对冯喆就有一种仰视感,后来冯喆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霉走噩运,但是交人交心刨树刨根,胡红伟觉得冯喆的人能行,两人逐渐的就成为朋友,既然是朋友,胡红伟对待冯喆的心理上就慢慢的平等起来,说话也就随意了。
冯喆一本正经的说:“男人的大姨夫就是前怕狼后怕虎、有贼心没贼胆。”
胡红伟听了知道冯喆是在说他自己。就摸出一颗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是。你说的对,不过太阳升起来黎明就被终结,阴阳轮回是人伦之道,亚当夏娃都忍不住会吃禁果,凡夫俗子哪个能清白?这年头,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绞起辘辘提出桶,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人人都想挨那一刀?人都有社会属性和生物属性。社会属性是活给别人看的,生物属性是本能反应,到了特定的时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就说刘奇才和县电视台的那个女主持姜笑梅,那姜笑梅真的bi上就绣花了吗?能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水多bi紧活干的利索?鸡ba毛!当领导的为什么都喜欢往电视台跑,一来就是想要让漂亮女主持陪着,还要带着去下乡、去视察、去上电视,这出去有面子。英雄配美人,领导家里不知有没有美人作陪不知道,也很可能是黄脸婆,他和美人在一起觉得自己就是英雄了!就是有美人一个哪里够,时间久了不产生审美疲劳?所以就在外面找不停的找女人,他是领导,领导就需要占有更多的资源,不然和老百姓有什么区别,那多跌份,这领导干得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找女人也堂而皇之的找,美其名曰视察检查工作,他不和女主播在床上细致入微的进行检查工作才日怪!领导没有虚荣心?他们不是人?没有社会属性?谁能保证他们个个都有大姨夫?就是有大姨夫这大姨夫能天天看着他?正恰恰是属于正常的人,他们才虚荣心作祟,征服感强烈!为什么?美女主持们属于大众资源,都是名人,说不定哪个谁看着电视节目在家光着屁股对着电视机撸guan打fei机!那也只能过过干瘾。这说明什么,说明女主播就是大众情ren,领导把大众qing人干上了,就显得自己确实是在驾驭天下黎民老百姓,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觉得自己这个官确实没白干,心理上就满足、产生了优越感!那你说我们这些屁民偶尔寻个乐子,偷个情、找公主潇洒一下,还怎么滴?我就不是人了?要不是人还好了!扁毛畜生想和谁就和谁,那还自由了。”
胡红伟果然是经常去那些花街柳巷的,他说公主这词语嘴上顺溜,看来倒是真懂得“公主”的含义,冯喆听了看着胡红伟说:“行,你这支书没白干,我看你的水平能当县长。”
“俗话说: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我今天也就是在你跟前是非了一回。你还别说,我这个支书干着就成,要提拔我,嘿嘿,咱没那命,也不去。”
冯喆这会不上不下的处境艰难,整个一半间房镇闲人,钱没有胡红伟多,活的没他潇洒,但是他知道胡红伟不是刺激自己,就是话赶话和自己调侃,于是冯喆叉开话题说:“怪不得人家说村干部是一天一只鸡,三天一头羊,夜夜当新郎,家家都有丈母娘。”
胡红伟噗嗤一声就笑了:“话也不能那样说,要是那,岂不是满村最后都成了亲戚?太熟了不好下手,再说怎么人人都想争上游,争着做更大的官,那是想逃离亲人?还是想着能占有更多资源?那那个地区不都成了他家后院?”
“你真不去?”
冯喆就摇头,胡红伟皱眉:“我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给个标准,三只**fang的女人不好找,两只的也不好找?你一天将自己弄得水泼不进、滴水不漏,小心自个将自个给淹了。”
水满自溢,身体康健精力旺盛,总不能天天跑步消耗,反倒是越跑身体越好,这也是冯喆和李雪琴有了关系的原因之一。胡红伟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自个的事情自个明白,冯喆就对胡红伟摇头:“就我这样,白天山里转,夜里没事干,不是没qiu事儿,就是qiu没事儿,那个明白点的姑娘跟我?”
胡红伟嘁了一声:“手没地方抓,腿没地方压,身没地方爬,qiu没地方插,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不找,怨谁?”
说来说去的,胡红伟到底没有说动冯喆,他就要送冯喆回半间房去,冯喆没答应,说让胡红伟保留精力以有用之身冲锋陷阵完成历史性的突破勇攀双高峰,胡红伟就不再坚持,笑笑开车走了。(未完待续。)
ps: 来了京城几天,今早才见到了太阳,真是久违了。大家圣诞节快乐啊!
第136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五)
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就有些累,李雪琴洗了澡出来看到李金昊光着膀子只穿三角裤在屋里数钱,那些礼金在床上厚厚的就铺了一堆,李金昊瞄了一眼李雪琴说:“你就洗了这么久,还不过来帮忙。”
李金昊是刑警,身体健康,皮肤有些黑,以前李雪琴还满意李金昊,人长得精神,工作也好,两人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味,虽然李金昊经常出去办案,一走好些日子,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样让李雪琴有那么几天空旷,可是李金昊每次回来两人在一起也很激烈的。
不过那是以前。
自从那晚和冯喆好了之后,本以为冯喆身体消瘦,气力难免不足,可是没想到他穿衣显瘦脱衣露肉,浑身肌肉扎实紧绷,精力旺盛,入巷之后竟然那么持久和凶悍,和平时文雅的样子有着异乎寻常的差别,这让李雪琴有了意外的惊喜,而且那晚也不知是不是月亮光辉的作用,冯喆在月色下他浑身那么的白,李雪琴没来由的就想起了一个词:白马王子。
李雪琴觉得白马王子皮肤必然也是白的,不然皮肤黝黑的王子坐在白色的马上真是有些大煞风景不伦不类,而且冯喆很细心,这种细心在做那件事上就能凸显的淋漓尽致,冯喆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觉察到李雪琴的反应将李雪琴照顾的非常好,从而能让李雪琴异乎寻常的达到并保持长久的高**,这让李雪琴身心都特别满足,觉得冯喆非常爱惜自己。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异,有了参照物后李雪琴这一段就觉得李金昊身上怎么那么多的毛病,这会看他撅着屁股数钱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黑皮的猴子,粗鄙不堪,李雪琴心里有了距离感,忽然就不想理会自己的男人,嘴里就懒懒的回答:“不管,我不累啊。”
李雪琴生了女儿后今天也确实是第一次没睡午觉,李金昊就不吭声了。李雪琴上了床将钱往一边攉了一下,躺下背对着李金昊,闭着眼却在继续想冯喆,李金昊在身后将钱搞的哗哗响。还不停的嘴里吐着唾沫湿润手指头方便数钱,李雪琴皱眉就说:“你不能拿湿毛巾来润手啊,钱上细菌很多的。”
“有多少?你那里我都吃过。人民币人民爱,再多我也不嫌多。”
李雪琴哼了一声将自己这边的台灯关了说:“你好好爱你的人民币去!”
李金昊听了一瞧自己老婆的腰身,见她产后恢复的很快。腰肢苗条,**丰圆,睡裤的下的半截小腿光光露着,心里就起了邪火,伸手就在李雪琴腿中间摸了一把,李雪琴就啪的一下打在李金昊手上,说:“我刚洗过。”
“你不洗我还不动呢。”
“那你是嫌我脏?月子里不让我洗,这不能那不能的,我都捂臭了,一点不科学。”
李雪琴这是在说李金昊的母亲。老人们都觉得坐月子不能洗澡动水,怕产妇伤风有后遗症,于是李雪琴在刚生完孩子后一个月里不管有多热也是棉被加身,不然她下床做这做那,虽然她也偷偷的掀开被子凉快的,可是婆婆将她伺候的无微不至,这种耐心让李雪琴有些痛苦,于是经常就在李金昊这里诉苦。
“咱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还埋怨。”
李雪琴一听就坐了起来:“为了我好?还不是想让我继续给你家生小子!”
老人都觉的家里没男娃就是没后,李金昊的父母当然不能免俗。李雪琴生了闺女他们言语间在儿子那里嘀咕过,想让李金昊和李雪琴过几年再生一个带把的,李金昊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嘴上应付着回身就给李雪琴当床头话说了。李雪琴就回应拿我当猪呢,再说两人都是有正式单位的,怎么可能说生就生,这会就发泄了出来。
李金昊这会将钱整成了一扎一扎的,笑着说:“你猜多少?”
李雪琴看了一眼,觉得有七扎。知道是七万多,就说:“管多少,都是孝敬队长大人你的!”
李金昊嘁了一声,将钱放在一边就要过来搂李雪琴,李雪琴往后一躲说:“要死啊!不是说没过百天不能同房的,我知道,你当了队长身价高了,想另找,变着法的折腾,让我死了你好得偿心愿!”
李金昊手抓了个空,笑说:“哪能呢?结发夫妻,我就是当了局长,你也是正房。”
“你当了县长也不能今晚给你。”
李金昊嬉笑着说:“下边不行,你就用那夹着,这么大,比以前舒服,人家很想你了,这都多久没做了?”
李雪琴皱眉:“真恶心!我刚洗,一会还要给囡囡喂奶,你让孩子吃你那上面的细菌?”
“那用嘴,你就漱口得了……”
其实李雪琴今晚也很想,今天见到了冯喆,情生意动的,刚才在洗澡时候闭着眼幻想着冯喆的模样就自己满足了自己一回,看到李金昊这会这样,嘴上就说:“你光数钱,看了礼单没有?”
李金昊嗤了一声说:“来的人就那么多,我心里有数。”
“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数有数的,不看礼单怎么有数?有的人平时和你哈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你看一下,才能知道谁到底和你亲近。”
李金昊一想也是,就将礼单拿了过来,李雪琴就趁机起身到婆婆那边看孩子去了。
这会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李雪琴的婆婆和公公另外有地方住,这一段因为照顾李雪琴婆婆就过来和两人在一起,李雪琴过去看到婆婆也睡着了,她进去反倒是将婆婆惊醒,李雪琴就说:“妈,我把囡囡抱过去,你好好休息。”
李雪琴的婆婆也的确有些累,听了儿媳的话就点头,李雪琴抱起孩子等出门时候又说:“妈,我明天还是回店子去,你也和我爸好好歇歇,这几个月一家人都辛苦了,总不能老是这样,那身体受不了。”
李雪琴的婆婆也有这意思。可是嘴上还说:“不累,你要好好休息,调养,让囡囡多点奶吃。”
李雪琴心说你想让我调养好给你再生个孙子才是真的。回答说:“我没事,你二老要注意才是,小囡囡今后上学怎么的,我和金昊上班,总是忙不过来的。”
李雪琴的话让婆婆很满意。等李雪琴抱孩子出去,就睡了。
李雪琴回到屋里,李金昊一看就问:“你怎么把孩子抱过来了?”
李雪琴自然知道孩子在这里李金昊做事就会受影响,眼睛瞪着李金昊就斥责:“你就那么自私!你没见咱妈这一段多辛苦!就只顾自个痛快!”
李金昊一听心说也是,不过嘴上不承认,说:“嘿,你猜怎么着,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那个冯喆竟然上了一千。和刘部zhang一样是最多的。”
刘奇才这会是梅山县县委常委,宣传bu长,李金昊从姜笑梅的丈夫侯德龙手中救过刘奇才的命,刘奇才今天并没有到场,只是让人提前给李金昊送来一千块钱,李雪琴听了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冯喆真是有心!自己真的没看错这个人。
“这冯喆到底为啥呢?怎么给这么多?”
李雪琴听了低头看着孩子,就躺在了床上,嘴上说:“管他为啥?给你钱你还不高兴!怎么着你也是年轻有为,你才二十多,有这么年轻的刑警队长吗?就算是个副的。你那前途不光明?他那个靠山女县长不是走了,这人也算是聪明,懂得未雨绸缪,算是在借着认识我在你这投石问路。他在梅山今后无依无靠的,要是再出了事,要是求你,就算你不办事,总不好添乱吧?”
李金昊想想也是,就说:“这人真是看不清前程。怎么昨天一帆风顺的到了今天就旦夕祸福了呢?那会我想着这个冯喆今后在梅山可就只手遮天了,可是那个裘县长竟然灰不溜秋的走了,真是猴屁股坐不住金銮殿,啧啧。”
李雪琴听不得李金昊说冯喆不好,躺着没吭声,李金昊说:“你通知他了?我记得你没有啊?”
李雪琴嘴里嘁了一声说:“我通知他?我还没那个精神,我问了,胡红伟说是他自己要来的。”
其实李雪琴根本没问胡红伟这句话,可是她说的还真是这样,冯喆就是自己要来的,李金昊哪里能去胡红伟那里核实,嘴上又是啧啧的叹气,说:“那女县长也不看看,陈县长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会整这个一会整那个的,她想将梅山一夜间改头换面,她倒是想的美,可是一口能吃成胖子?谁能到县长这位置上都不是简单的,谁上面没两个熟人,就你老公我,没刘部zhang,我能有今天?”
李雪琴不想听李金昊说这些,就问:“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就奇怪了,卢万帅那会是裘县长的秘书,卢万帅怎么就没事,那个冯喆要说没卢万帅和裘樟清走的近啊,怎么他就那么受排挤,偏偏倒霉的就是他?”
可李金昊看不到李雪琴的表情,手将礼单晃动的哗哗响,说:“卢万帅是谁?他老爹那会在县里也算是个人物,再说他怎么去当了那个秘书的,我觉得这中间有蹊跷,说不定是哪个在裘空降跟前安插的眼线,这是无间道呢,再说,我救了刘部zhang,冯喆救过裘樟清,那谁离得近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还有,谁知道陈县长有没有救过谁?”
裘樟清不是梅山本地选出来的干部,是从上面派遣的,所以梅山人给她叫空降干部、坐飞机干部,这话本来是褒义,很有背景的意思,但是裘樟清离开,空降这个词语就成了讽刺。
李金昊说着将礼单再看了一遍,往那一放,伏过身一瞧李雪琴,已经睡着了,他就再看看睡得香甜的女儿,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一下,也关灯睡了。
其实李雪琴根本就没睡着,闭着眼胡思乱想了一阵,想着冯喆这会也不知道在干嘛呢?
冯喆这会也没睡,他正在躺在床上正和柴可静进行着日行一例的短信联系。
这会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至少柴可静那里已经觉得是很明确了,只是两人在行为上还仅仅限于一种暧昧状态,没有突破偶尔身体接触的界线,柴可静倒是觉得冯喆这样倒是正常的,颇为传统,要是自己一诉说,冯喆就接受自己,和自己热火朝天的,那他倒不像是自己一直认识和印象中的那个人了。
因此柴可静甚至可以说非常享受这种说恋爱又不是恋爱,说朋友又比朋友更进一步的男女关系,她觉得爱情似乎应该就是这样,有暗示,有惊喜,有了悟,有相知,润物细无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心意相通,徐徐图之,一下有了结果,反倒是没意思,少了一些感悟和体会的过程,像缺了什么,而且就在这样的彼此接触中,冯喆一贯的长久以来那种给自己虚幻的印象正在一步步的和现实中的他相吻合,这样让柴可静一点一点的印证了,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也是想象中的那种类型的男子:睿智、稳重、幽默、博学、内敛,能耐得住寂寞,活的清楚知道到底在想要做什么。
因此柴可静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爱上了冯喆,此生已经非他莫属,不做别想。
“男人被女人甩了叫好马不吃回头草,男人身边美女如云,叫兔子不吃窝边草,男人被女人抛弃叫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什么草?”
冯喆一看,回复柴可静说:“我是绝情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毒药,可是对于某一个人而言,就是良草。”
柴可静知道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故事,当然明白绝情草的作用,冯喆回答的切合心意,她心里甜蜜,就发了一个笑脸过去,可是冯喆半天不见回信,以为他去了洗手间还是哪里,就百无聊赖的翻起了和冯喆在一起时候的图片。
冯喆之所以中断了和柴可静的卿卿复卿卿,是因为这会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想了一下接通,里面传出一个有些陌生的口音:“小马哥!我是李聪啊!”
“李聪?你好。”
“我cao!我不好啊,小马哥,胡红伟他ma的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137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六)
这会已经是零点多了,李聪忽然语气急促的打电话给自己,说胡红伟出了事,冯喆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李聪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男人在一起耍过小姐,似乎关系应该很铁,但是冯喆和李聪却是因为胡红伟才认识的,彼此总共才见过一次,胡红伟出了什么事先不提,冯喆心里警惕,问:“李聪,谁给你我的号码?”
“胡红伟给的,你前一段不是被检察院带走了,胡红伟想过让我们几个找人帮你的,给了我号码想让我浑水摸鱼装你家人打电话问情况——哎我说咱先别提这个了,红伟和我几个战友被市治安队的给带走了,小马哥你赶紧想办法捞人啊!”
胡红伟被警察抓了?
本来冯喆是躺在床上的,一听“噌”的就坐了起来,问:“怎么回事?那你这会在哪?”
李聪急急的说:“今晚我们喝酒了,然后还是去了帝王,结果进去没多久,就被局子里的人给堵了,包了饺子。我说,别人顶多罚点钱,胡红伟可就倒霉了,要是传开了,他的支书可就干不成了。”
村支书去玩小姐被抓,肯定没好果子吃,冯喆问:“那你怎么出来了?”
“操!我尿急,一块去的不知哪个家伙在包间的厕所里和小娘们搞上了,怎么叫也不开门,我没辙,只有去了大厅外面,可到了外面刚开始撒尿,就听到说警察巡检,我一急,从窗户爬出来跳楼溜了。”
原来是这样,冯喆又问:“你觉得今晚警察去帝王,是有针对性的,还是随机行动?”
“随机的吧?应该是……我看警察是胡ji巴转到那儿的,可能就是帝王老板没有打招呼,没交保护费。”
冯喆觉得是,排除了有人故意想整胡红伟的可能。李聪在那边喊:“马哥,我们几个战友都进去了,他们都是社会上混的,就胡红伟他ma的是屁大的官。还定了婚,要是这事传出去,他肯定玩完了,鸡飞蛋打,他蛮看重这个女朋友的。你得想法救他!”
冯喆心说这还用你提醒,嘴上就问:“具体把人带到哪里去了,这个你搞清了没有?”
“是,我一直没远离,跟着他们呢,就是市治安巡警中队,那个带队的警号是xxxxx。”
冯喆想这个李聪还真是机灵,到底是当过兵的,于是嘴上答应着,说自己想办法。再问:“你们是刚进去?”
李聪明白了冯喆的话意,苦笑道:“我的亲哥,我们真的刚进去,可这种事,有人快有人慢,有的人‘一二三,去买单’有的人‘四五六,继续抽’,要是哪个磕了药和妞干几个小时,这也不一定啊。大家进去就分开了,再者大家再熟也不至于在一起互相看着光腚混战,谁知道谁干完了还是没干完,还是干脆的还谈感情没开干?我就没来得及脱裤子。别人有没有被抓住现行,有没有人让警察按住了屁股,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以我的经验,一般这种地方都有应对有关部门检查的一套设施和方案的,能让人抓了现行。搞现场直播的机会不是很多。”
冯喆心里有了谱,让李聪不要关机,然后挂了电话坐在床上,想怎么还有这一出?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不应该是陈飞青那一伙的人为了针对自己才收拾胡红伟的,这不可能,陈飞青那些人还不可能将胡红伟放在眼里,那胡红伟就是走夜路撞鬼,轮着他倒霉了。
胡红伟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可自己找谁帮忙呢?
冯喆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是人到用时也很少,不,不是很少,而是没有。
冯喆在黑暗中看着手机,想来想去的,一筹莫展。
“累了吗?那早点休息吧。”
柴可静终于等的有些久了,就发了句话过来,还带着笑脸,冯喆一个激灵,思前想后的,自己这会也只有找柴可静了,就将电话拨了过去。
柴可静见到冯喆给自己电话,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欢喜,嘴上刚刚的:“喂”了一声,冯喆就说:“可静,对不起啊,我这边出了点急事。”
“什么事?是检察院或者谁去找你了?”
柴可静这会已经知道冯喆出了学校门之后的大概历程,她以为冯喆现在打电话是又有人要刁难他,冯喆心里一暖,说:“不是,情况有些复杂,我直说,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的一个朋友,就是那个胡红伟,和战友在武陵一个娱le场所玩,结果被治安中队带走了,据我了解,治安队今晚只是在例行公事,并不是刻意的在抓获特定对象,胡红伟身份敏感,还订了婚,不管他有事没事,进去后要是耽搁了,事情传了出去,他可就毁了。”
柴可静沉默了一下,冯喆知道柴可静心里有顾虑,解释说:“你看要是在武陵有熟人,就请帮下忙,胡红伟这人我还是了解的,当过兵,为人正派,他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做事有分寸,不会胡来,他下午去市里还叫我的,我想着晚上那个,反正我没答应,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是这事对他的影响很不好。”
冯喆说的晚上那个,意思就是说晚上还要和柴可静“煲电话短信粥”,这几乎是两人固定的节目,柴可静当然是相信冯喆无论如何不会去那种地方和那种女人做那种事情的,冯喆没等柴可静说话又说道:“我对胡红伟有愧疚,他的父亲那会在老炮台出事,我在现场却没有能救人,他这会出了事,我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帮他,可是我的的确确又没有可以帮助我去帮胡红伟的人,可静,你要是有门路,就请费点心。”
“我谢谢你。”
柴可静觉得冯喆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对自己说话这么的客气,连谢谢你都讲了出来,可见胡红伟真的是冯喆的一个知交。而冯喆对朋友的事,也的确是很上心的。
不知怎么的 ,柴可静心里微微有了一种“他还是在当我是外人,我还是没有完全的走进他的心里”的感叹。
柴可静准备开口。冯喆忽然的说了一句:“可静,对不起。”
“什么?”柴可静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冯喆踌躇了一下回答说:“现在我这件事,也只有给你一个人诉说,我刚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乱。所以,真的对不起,言语中有词不达意的,请你谅解,好吗?”
柴可静听懂了冯喆的话意,刚刚生成的那点幽怨转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是啊!他有了事情只能对我一个人诉说!只是我一个人!他很慌乱,他不知道我会不会帮他、能不能帮到他,他意识到他说的话我心里会有不快——怎么会呢?他的一句对不起,已经表白了心迹了。”
“他只有我!”
柴可静轻声说:“好,不过别说对不起。你我之间不必这样……你确定胡红伟是被武陵治安中队的人带走的?”
冯喆回答是,然后说了李聪给的治安队带队警察的警号,柴可静就说那你等一会。
柴可静挂了电话,冯喆再次看着手机屏幕由明变暗,情不自禁的长长叹息了一声,像疯子一样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月色照在窗帘上,让屋里有些光,冯喆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词语:困兽犹斗!
这时,手机响了。冯喆拿起来一看,可短信却不是柴可静发过来的,发短信的人,是李雪琴。
李雪琴的短信上只有一个字:“吕”。
“吕”?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李雪琴此时发短信过来,还只是一个字,究竟是想说什么?
可是冯喆非常明白,“吕”字是两个“口”字叠加在一起的,就是两张嘴在一起吻合,就是在jie吻。
李雪琴还没睡。在想自己。
冯喆想想没给李雪琴回短信,权当是自己睡着了没看到,再说,这会不是和李雪琴联系的时机。
李雪琴是趁着给女儿喂奶的机会给冯喆发的短信,她今天见到了冯喆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就像是炮仗已经被点燃了燃芯,可是炮仗却一直处于在等待爆炸的那个阶段里,她觉得自己今晚应该给冯喆说些什么,但是想来想去的,觉得说什么都不能代表自己的心意,就发了一个“吕”字。
其实李雪琴也没想过让冯喆能回自己的短信,毕竟李金昊就在家,她就是想给冯喆表露些什么,所以她发完了后将信息删除了,手机也关机了。
李雪琴看看睡得深沉而且有些轻微打呼噜的丈夫四脚八叉坦荡荡的仰躺在床上,心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同床异梦的呢?看来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让夫妻两个心甘情愿的睡在一起却不胡思乱想其他别的某一个人,可这似乎太难了,不知天底下别的两口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半个小时后,冯喆的手机响了,号码竟然是胡红伟的,他心里先松了一口气,接通后胡红伟说:“领导,我没事了,其他几个人也都出来了。”
冯喆就嗯了一声,胡红伟说:“我先挂了,你休息吧。”
胡红伟这一段不是叫冯喆冯主任就是直呼其名,今晚却又开始叫领导。
冯喆终于重新回到床上,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该怎么给柴可静说,可是又说什么呢?已经说了不感谢不俗套不见外了。
冯喆有了一种语言上的无力感,但还是给柴可静发了短信。
“人已经没事了,胡红伟给我打了电话。美女早点休息,晚安,”
冯喆像是往常那样给柴可静发了一句最两人最常用的临睡格式语句,不过今晚多了一个词:美女。
柴可静的短信也回过来了:“帅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冯喆这下并没有因为胡红伟的获救感到高兴,反而心里更加沉重了起来,看到柴可静加的这个帅哥字眼,情不自禁的苦笑了起来,回复到:“我帅我帅,像个麻袋。”
柴可静竟然立即就回复说:“我美我美,摇头摆尾。”
柴可静的反应很快,冯喆觉得这样下去你来我往的今晚就别想早点睡了,于是只发了个笑脸过去,柴可静也发了笑脸过来,这才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对话。
冯喆看着柴可静和自己短信内容,怔怔的在被窝里坐了很久……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胡红伟独自一人到了半间房老镇政府找冯喆,邀冯喆出去喝酒,冯喆没有推脱,两人酒酣饭饱,胡红伟一改今天的沉默寡言,猛然悠悠的说:“领导,两个打算:一,我打算要结婚!二,我又打算再承包一个矿,资金不够,你借我点。”(未完待续。)
第138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七)
冯喆觉得经过昨晚的事情,胡红伟似乎变了许多。
激流直下必有深潭,一个人经历多了,总会成熟起来的,结了婚就有了牵挂和责任,也就是不会再随便的乱跑胡混了,所以冯喆觉得胡红伟想好了要结婚,这也算是好事。
至于借给胡红伟钱——冯喆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的模样,心说自己囊中羞涩,有个屁钱,再说他哪里是缺钱……
胡红伟说结婚就结婚,日子就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有些仓促,那天阴历是十一月二十二,胡红伟这日子是专门找阴阳先生给挑的,说是黄道吉日、大吉大利,冯喆心说那个先生估计和自己一样是个半挂子,骗几个钱花才是真的,阳历里有个八是发,阴历里的二十二是双数,好事成双,又发又双的,讨个彩头,所以不是好日子也就是好日子。
胡红伟是村支书,又有矿,他的婚事当然来了许多亲朋好友帮忙,原来胡红伟和冯喆商量说是酒席在镇上哪个饭店待客的,后来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在家里操办,因为情况超出了他们的预期,那天可能到场的贺客人数多,无论镇上哪个饭店都不可能一下容纳这么多的人同时吃饭,而且农村和城市里不一样,城市里办喜事的男女双方可能都有单位,可以分几批待客,可是农村讲究的就是一个热闹,当天事当天毕,一次性人来的越多越好。
胡红伟结婚那天果然热闹非凡,后店子村几乎全村出动了在胡红伟那里混事情,由于人太多,经过的车辆到了后店子村公路那里过不去,像是遇到平时赶集的情形。
冯喆是作为伴郎从头到尾一直跟着胡红伟完成婚礼过程的,甚至头一天夜里他和胡红伟就睡在新房的床上,这个让亲朋好友来“压床”的举动是半间房镇的一个传统,据说这样之后新婚夫妻的日子会美满之极。
而自从胡红伟决定了要结婚的那天起,冯喆就跑前跑后的帮胡红伟购买东西、跑腿、传话,反正他也真的“白天没qiu事”。有人就调侃说冯主任不结婚胜似结婚,比胡红伟这个新郎都忙,也有人笑说冯喆完全是在胡红伟这里学经验的节奏。
闹哄哄的婚庆终于结束了,客走主人安。因为这个季节天黑的有些早,下午四点多太阳就没影了,院子里就剩几个知己亲戚在帮忙收拾,胡红伟送人回来,看到冯喆在抬办喜事租赁的桌子。就喊了他一声,等冯喆走过来就说:“你今晚别走了,白天忙,我准备好了,就咱们几个好好喝一顿。”
按照本地风俗,结婚的第一夜会有人来闹洞房的,冯喆拒绝说:“你们玩吧,我想早点休息。”
这一段冯喆确实有些累,胡红伟心知肚明,见他回绝。就要挽留,李聪和胡红伟的几个战友就过来说要是你走了,今晚就不好玩了。
冯喆就笑:“我又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我有什么好玩的?”
正说着忽然一阵风刮过来,吹得远近一片呼啸声,李聪喝的有些多,就我日了一句:“这风刮得邪乎,看看,人不留人天留人,你怎么走?”
李聪一说。大家又是嘻嘻哈哈的劝冯喆,这时大门外就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墨绿色的呢子大衣,身材丰润。窈窕有致,大眼桃腮,风韵别致,对着胡红伟就说:“收拾的这么快?看来人多好办事。有孩子就是不方便,我还说来早点帮忙的——那个冯喆,你要走?怎么走?我有车。待会一起吧。”
来的人是李雪琴。
李雪琴今天已经来过胡红伟婚礼现场了,她最近住在娘家,中午两点多那会吃完了胡红伟的喜宴就离开了,说是回去给孩子喂奶一会回来,她这会真的又拐回来,还换了一身衣服。
胡红伟一看李雪琴来了,就让大家进屋去,新娘子穿的花枝招展的请众人坐,沏茶端水的,李雪琴笑说新婚前三天不下厨房的,还是让自己来吧,新娘就说:“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都是红伟的好朋友,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今天都累,忙前忙后的,就我最清闲,现在我来服务,应该的。”
新娘子叫高霞,是镇上南莫村的,人也端庄,说话得体,胡红伟这会已经双亲过世,他又没有兄弟姊妹,妻子能在好友前这样,他觉得很温馨,倒是越发的不想让冯喆离开,想一起热闹的。
众人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胡侃了一会,李雪琴心里有事,就不停的用眼睛瞄冯喆,冯喆倒是拿捏得住,坐在一边看着电视听大家说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狂风,将绵门帘吹得飘起来,冯喆就说:“真的要走了,这几天没睡好,我这会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李聪几个还是不让,冯喆就说大家来日方长,今晚的主角二人在此,同志们别选错了目标,要是对我有意见,咱们过了今天再说。
看着冯喆去意坚决,李雪琴也有孩子需要照应的,胡红伟只有和高霞几个送两人出门。
这时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冯喆上了车李雪琴就瞧着他眉开眼笑,冯喆靠在座位上不出声,等车驶离了后店子村村界,李雪琴问:“累了?”
冯喆说:“也不是,我就是想早些走,让人家好说话。”
**一刻值千金,冯喆这句好说话指的应该是胡红伟两口子,李雪琴就说:“哪能呢?总不能心想事成的。”
李雪琴的这句话就有了别的含义,即是说自己和冯喆,也是说胡红伟和他新婚的妻子高霞,因为今晚有人要闹洞房,李聪几个战友也在那里,他们想早点休息是不可能的。
李雪琴说着就一边开车一边看冯喆,眼睛里的情意已经要溢出来,冯喆懒懒的靠在靠背上,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路的前方。
李雪琴车上有一种味道,这味道和车上清新剂的气味混合着,其实就是奶味,这种奶味就是来自于李雪琴身上。而这气味吸进鼻子里越来越多,冯喆本来今天喝的酒就不少,这会全身都不自然起来。
“咦?下雪了。”
果然是下了雪,雪花这会还小。飘到了车玻璃上,冯喆就说:“那要赶紧走,待会下大了,就不好了。”
“下大了就下大了,离得这么近。十来分钟的路,也不怕地上滑的。”
“我是说耽搁了话,孩子不是还在吃奶?”
李雪琴猛然的就看了冯喆一眼,表情非常的难以言喻,却分明是喜悦,嘴上说:“没事,我让囡囡这一段也喝奶粉的!”
这时经过一个岔路口,李雪琴再次看了冯喆一眼,表情非常的丰富,打了转向就拐了下去。
这条路是通往农田的。李雪琴自小在这里长大,对环境非常了解,她将车停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一灭火,拉了手刹,就探着身子对着冯喆扑了过来,鼻子里惊心动魄的哼了一声,嘴里火急火燎呢喃的说:“冯喆,想死我了!”
……
原野间一片漆黑,只能见到白色的雪在飘飘扬扬的下。奇瑞车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冯喆躺在后车座上,李雪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捂在胸上,因为她还在哺**期。两人刚才动作剧烈,奶shui就染得哪里都是。
“我的短信收到没有?”刚才忙着做事,很多话都没时间说,李雪琴这会就问了出来。
“嗯。”
冯喆一说,李雪琴头抬起来下巴抵着他,眼睛瞧着冯喆挺直的鼻梁说:“其实我不该的。我一发出短信就后悔了。可我就是睡不着,就是停不了的想你,万一,你身边有人怎么办?还有,我当时在家,他也在的。我真是不受控制了。”
“所以,我就给自己说,一定不能再那样了,可我想见你,像是着魔了一样,我知道你这一段忙的,我回到了店子村,天天想找理由去看你,可是又怕有影响、不方便,我自相矛盾的很。”
“我那晚和你好了之后,我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我知道就是喜欢你,你当初一到司法所我就觉得你不同的,我惋惜自己比你大,愤恨自己结婚的早,我痛恨自己的私心,我又想你又怕见你,我知道我在你面前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女人,可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我真是懦弱不理智的。”
李雪琴光着身子继续说:“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春节从县里回来后心里很不痛快,你有很多的苦恼,那些看笑话的人都说你是被李显贵刘奇才他们给排挤回来的,其实这些人都是虚妄和无聊的,我知道你不是,没人能了解你理解你,了解和理解是不同的,了解只是知道的片面,理解则是心灵上的想通,但县里的人谁都不能!你若要想离开这里,离开梅山,哪能没地方去呢?天下那么大,你那么优秀,哪里去不得?你并不是单单想让人瞧得起,你不是想改变别人觉得你只有靠女县长才能有所作为,你所做的不是想给任何别的人看的,他们庸庸碌碌的不配!你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你是有能力的,你在水利站的一切已经证明了自己,你有太多隐藏的苦闷没法给人诉说了,我刚开始也是不理解的,可是我越钻研你,越走近你、越是观察你,我就简单的为你心醉,纯粹为你痴迷,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类型的人,敏感、聪慧、隐忍、自尊,你那么的冷静而坚强,耐得住寂寞,我深陷其中,为你所惑,我在遇到你之后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想碰到你这样的人,一直想要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为你生孩子,为你敞开自己的一切,是你开启了我人生的一个崭新的世界,我很感谢你!不然我还会在心里祈求,在默默的寻找那个从少女时候就存在于虚幻中的你。我想为你分担你的忧愁和不快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分担,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什么都没有,你那会为了我帮助了李金昊,帮了李金昊其实就是帮了我,我那时走投无路,李金昊要是出了事,囡囡一出生就会没有父亲,我和囡囡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我之前和现在都不是用身体来报答你,那对你是一种侮辱,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想要你,就是我想,是我想,真的想,我不能控制自己,我想和你成为一个人,我也就是为了自己真心想要和你好。我和你身体不分彼此了之后,我觉得我的灵魂和你灵魂已经非常接近了,我要和你融合起来,我就想着,和你好一回是一回,那样我也真正的爱过感受过这样的一种人生,那我的世界从此不是懵懂和灰暗的,它将更加靓丽,就是爱过你后没有了你,那天空和世界也是在拥有之后失去你之后的另一种景象,和之前根本不同。我告诫自己,我不能耽搁你,不能害你,不能影响你,等你有女朋友了,结婚了,我就不找你了,我会远远的看着你,我不能成为你的包袱,成为你的拖累,我这会就是想陪你,让你不再孤单,在烦闷的时候能够放松自己,在我这里得到快乐,我自己也得到你的快乐,就是今后,我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因为我的确是在你这里获得了美和感悟的,再有其她人怎么分享,我也是其中之一,这谁也改变不了,抢夺不去,我就在此刻,就在这个飘雪的时候和你在车里坦诚相待,我能证明这个男人不但思想绰绝,而且做起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棒的妙不可言的。原谅我,我顾不得了,我在你面前没有隐秘,我真的不要脸了,可这就是我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139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八)
冯喆一直看着李雪琴,李雪琴也看着他,雪在车外飘着,车里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冯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微笑起来了。頂點小說,
李雪琴最受不了的就是冯喆的笑,他以前总是不笑的,很是严肃,可是他笑起来那么阳光、那么能感染人,这会让自己沉迷在这种灿烂的笑容里面不能自拔,心里就慌,问:“怎么?我说的好笑?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我不能自私的,和你能这样,我已经是奢望了,你没有嫌弃我吧?你别笑我。”
冯喆说:“不是。你说的好,可是我没你说的那样好,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了,我应该感谢遇到你才对。我才是一无所有的,我除了自己还有什么?我这一段确实是很苦闷的,是你给了我快乐。我很惭愧的,我的表现像是我在你这里寻求刺激发泄苦闷一样,其实我也是被你吸引了,否则咱们之间算什么呢?你为了我东奔西走,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我对你有很多的感激的,你没理由那么自责。我有很久一段羞于见你,可是你今天的话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我知道我在你那里有了共鸣,我更加觉得你的可贵。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和不可以的,自己认为对的就好。我笑的是你发的那个字,那个吕,我那时候上学,有个非洲人在学校学中文,有一天他问我为什么两个口在一起就是吕,两张嘴在一起那不是接吻的意思吗,我说我们国家的字很奇特的。你要是那么理解。那‘品’字岂不是成了三个人在一起亲吻。还有‘器’字呢?四个人和一只狗在一起干嘛?”
冯喆一说,李雪琴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裹在胸前吸nai水的毛巾掉下,冯喆的眼中就一片汹涌澎湃的,李雪琴的模样别样的俏丽动人,冯喆就盯着看。
李雪琴本来就余潮涟涟、难以把持,这会在他的睽睽凝视之下更加有了感觉,不以自制。更加的鼓动配合,两人于是再次投入的做了一次。
李雪琴生育完了,身体恢复的很好,没有了顾忌,两人都很能放得开,再说从生孩子前到现在她都没有过性sheng活,冯喆也很需要,今天在车里就非常成功,彼此都很满足,不过雪越来越大。李雪琴要回去看孩子,到底不能在这里待久了。两人整理好了将车开出田地,好在车没有怎么打滑,李雪琴就要送冯喆,冯喆不愿意让她来回的跑,说太危险,李雪琴又要让冯喆将车开去,冯喆还是没同意,说雪中行走,多诗情画意。
李雪琴就说:“我早就瞧出你是个具有浪漫气质的人,你要是再背杆红缨枪,挂个酒葫芦,可不就是林冲夜奔?”李雪琴一说觉得不妥,林冲那是悲剧人物,怎么能这样比喻冯喆,冯喆却说:“我才没有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气势,但是我想有他那样的本领。我就是想在和你分开了之后慢慢的踏雪而行。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有纪念意义的。”
冯喆一说,李雪琴又是忍不住和他吻了起来。
两人在车里终于亲热完了,到了李雪琴娘家门口冯喆就要下车,李雪琴给他挽起衣服上的帽子盖住头,看着这个雪中独行客走远了,才开了大门进去了。
天地苍茫,雪飞如刀,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因为白雪的原因,远近都是莹白,明晃晃的竟然有些刺眼,脚下传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路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冯喆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愁绪和沮丧,那种熟悉的与生俱来的孤独与寂寞油然而生,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就是世界的中心,可又似乎是被世界遗忘的最偏远的角落。
不管快乐还是忧伤,生活在继续,许多曾经在心中坚定的信仰和执念有些千疮百孔,似乎像是他自己也有些面目全非的心,他已经违背了当初对于异性的那种看法,曾经觉得和女人发生关系只能是获得即时的欢愉而对于心灵无益的,可是现在却在怀疑自己最初的认知,快乐就是快乐,忧伤就是忧伤,在和女人做完后心里泛起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触,是满足,还是更加的沉寂,竟然也还有淡淡的无聊,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获得深入骨髓的快乐,从而排遣满腹的思虑和焦躁,短暂的从眼前的困境中解放出来,这似乎是于事无补的,错误和明知故犯有时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就像理智和良知在提醒着不要人去涉险犯错误,可是在特定的情景场合中除了明知故犯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这其实是一种痛苦,天使和魔鬼往往让人分不清,天使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不会出现,你不知道他会躲在哪里玩耍或者俯视你,可是魔鬼往往却总是装扮成了天使的美丽和善良的面孔无时无刻的伴随你的左右,你即使知道美丽的事物是魔鬼的契约,可是你又能怎么样?
世界在变,生活在变,人也在变,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不知道今后的某一天蓦然回首凝望,会不会觉得现阶段的自我好笑而笨拙稚嫩,但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于承受,那毕竟是自己的人生,没人能够代替自己一时一刻。
极目所视,雪是那么的洁白,可是自己的心却是那么的五彩斑斓,冯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拒绝再想,踩着雪一步步的往老镇政府走,雪像是故意的朝着他的脸和眼睛上撞,让前行更加艰难,他出了汗,而距离老镇政府还有一半的距离,路边的墙体上“不要让倒影成为回忆”的标语赫然在目,这会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太过于响亮,冯喆一看。本来以为是胡红伟给自己打的问自己是否平安到了住所的。可却是柴可静。
“冯喆。省城下雪了,半间房那里有没有飘雪?”
柴可静的声音这会听起来是那么的恬静,像是雪片一样沁人心脾,冯喆就嗯了一声,柴可静问:“怎么你呼吸声那么重?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吗?”
冯喆这会真的不想说话,他只想听柴可静的声音,可是柴可静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就说:“我正在雪里独行。”
“独行?这是浪漫。还是对于寂寞的排遣?你有什么感悟吗?大思想家。”柴可静和冯喆开玩笑。
冯喆回答:“我不清楚。今天是胡红伟结婚的日子,他本来让我在他那里闹洞房的,可是我回来了。因为越是在热闹的地方,我越是觉得自己的精神会分崩离析,我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的症状。”
柴可静从听筒里感受着冯喆粗重的呼吸和踏雪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的,冯喆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从出了学校门那一天起就在想自己究竟今后要做什么,其实就是在考上公务员的那一刻起我都还在犹豫,在等待通知的时候扪心自问这一行业是不是适合自己。如今就两年了,两年的时间里我都在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
“是。这世上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之所以在这一行业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放不开。放不下,我不愿半途而废,坚持到底才是我的本心,其实我很理解那些在官场中的超脱者,这些超脱者可以理解是纵横官场之类的人,也可以理解为许焕章之类的官僚,当然也能理解是和自己政见不一样的对立者,他们是具有智慧的,因为他们早就看透了,不相信什么了,就相信眼前的既得利益,假如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好处你要许焕章这些人不拿,那怎么可能?而像李显贵和刘奇才这些梅山中的人物,他们不过是按照生存的法则办事罢了,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好的,他们连想的过程都不需要就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做什么样的一种人,絮絮叨叨的和他们谈论人生和哲学是可笑和愚昧的,我们,不,是我,我其实太敏感了,把自己束缚起来放不开手脚,太过于肯定自己本职该做的事情,我讨厌我自己从前太骄傲了,假如我在学校就追求你,不管自己的自卑演变而成的自傲冷漠去向你表白,结果会怎么样?时间过去了就不能重来,再假如裘樟清那会在梅山我能提前给她说说我的顾虑,如今又是怎么样?不是路不平,而是自己不行,不行有很多方面,最终还是思想意识指挥不了行动,想的太多反而让自己裹足不前,失去了很多!洁身自好听起来是褒义,可是放在我身上就是贬义,我太在乎自己渺小可悲的形象了,我有什么形象可言?”
冯喆从来没有给柴可静说过稍微深刻一点的话,两人在一起没有涉及过这样的内容,因此让柴可静陷入了沉静。
“去年我和刘奋斗几个到赣南收承包费,有两个小姐半夜敲门,先开始我不想开门,可是那两个小姐却不屈不挠,我想让她们一直在敲也不好,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她们是干什么的管我什么事?就是我不理她们对于她们而言能少了什么?我只是她们那晚众多不定向选择中的一个,可我却在顾忌自己会受到影响,怕别人想我在招小姐,也出于可笑的礼貌感去开了门,虽然我最终确认了她们的身份拒绝了,她们当时还是面带微笑的离开,难道她们心里不恼火?毕竟和我的生意没做成,她们就要选择另外一家去试试,可生气还是要笑,谁叫她们是做小姐的。”
“什么样的人物就是什么样的命运,她们的自尊和面子在哪里?自尊和面子重要又不重要,某些时候就是奢侈品,也是某些人才能拥有的特权,有人曾经给我说过,‘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事业英勇牺牲自己,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事业卑贱的活着,’我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成熟的,还是不成熟的,这其实就是一个悖论,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柴可静听冯喆沉默不语了,问:“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我?我要做那种:‘他经历了种种考验,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有益于ren民的人’”。
柴可静听完冯喆像是在自我调侃的话,说:“冯喆,你这会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人。”
“谁?”
“我爸。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和我妈妈在辩论,他就说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冯喆沉默了,他已经到了老镇政府大门外,问:“那然后呢?”
“我妈说的话很多,其中有一句我记忆犹新,是‘好了好了,我宁愿和你一起输掉,也不愿和别人一起赢。’”
冯喆再次沉默,柴可静问:“你说了这么多,不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那你怎么想?”
“我和我妈的想法,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第140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九)
今天省城的雪下得也很大,在大牛庄住宅区,柴可静的母亲葛淑珍和女儿说了一会话,等柴可静离开,葛淑珍给丈夫柴文正打电话:“文正,你女儿谈恋爱了。”
“呦,丫头终于恋爱了?”
柴文正嘴上一笑,葛淑珍知道丈夫是等着自己说的,心说他老这样,明明对关心的事情却从不主动提及,想让别人先吐露。
“什么是终于恋爱了?我闺女没人要吗?”
柴文正笑了几声,等着妻子继续。
“那孩子叫冯喆,是武陵梅山一个镇上的科员,还没父母的,你说你女儿怎么挑来挑去的就瞅上这样的人?一穷二白,不行啊,这回你得和我统一战线。”
“我什么时候不和领导您一条战线了?这不你宝贝女儿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正式承认自己有男朋友吗?”
“你哪次和我一条心了,我还不知道你父女两的小把戏?当我面一套,背后搞联盟孤立我,反正我觉得这条件不行。”
柴文正问:“那你准备怎么样处理呢?”
“我这不和你商量嘛?咱家的大事不就你执掌?”
柴文正笑了:“夫人,咱家这么多年有大事吗?好像都是小事,都是您管理范围的小事吧?”
这下轮到葛淑珍笑了:“那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这时葛淑珍听到有人在和丈夫说话,柴文正就对着话筒说稍等一下,葛淑珍拿起了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几下,几分钟后,柴文正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个想法?”
“我想——刚才是我问你的吧?算了,我说柴主任,先不提门当户对的问题,我也不是说家境贫寒中出来的年轻人不好,而是这种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清高和自傲,人的秉性自然是好的。可是价值观和生活的方式和女儿是有区别的,这会他们在一起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等真正的生活到一起,柴米油盐的。就难免会磕磕碰碰,你说,你女儿到时候能幸福吗?工作是可以调动的,可意识形态的东西怎么调和?是,物质有时候是不能和精神对等的。可是没有物质的基础却是万万不能的,有生活保障的人才有时间风花雪月,才能享受人生,可是小静跟着那个冯喆之后,两人除了奋斗还是奋斗,还怎么谈爱情谈人生?不解决吃饭穿衣住行的问题,考虑其他的都是夸夸其谈。那还是没孩子,要是将来有了孩子,日子就更加难过,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别人说我们这些干部脱离生活。坐着说话不腰疼,说我们脱离实际,我们怎么脱离实际了?土地被征用,旧房被拆迁,教育医疗收费高,住不起房,找不到工作,贫富差距太大,司法**,治安太乱。安全无保障,信息不透明,办事不民主,这其实是任何一种国家制度都存在的问题。可是老百姓哪里管你这些,他觉得你就应该天经地义的将所有发生的问题变成不是问题,他们就是想一蹴而就……”
柴文正在那边静静的听着,他有心想打断妻子已经离题的言论,可是又忍住了。
“……再说女儿的事情,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到时候他们俩万一结婚,住哪?”
“该住哪就住哪啊?”
“柴主任!你别打哈哈,什么是该住哪就住哪,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可不想让她跟着傻小子在武陵,那我多孤单。”
葛淑珍的这个问题倒是说到了柴文正的心上,他本来想说那你那时候怕疼不多生一个,可是这样一说就会挑起口角,于是就问:“那你有什么对策,或者是想法?”
“你怎么总是问我?”
柴文正又笑:“我这不是征求一家之主的意见吗?”
“我的意见就是不行!”
葛淑珍终于还是坐就了一家之主的位置:“那个李德双多好?不是钱不钱的事情,那孩子我见过很多次,人也有礼貌,对小静这么多年了,我和老李也熟悉,人都挺不错的,知根知底,还有几个同事都给我介绍了各自亲戚的孩子,都挺优秀的,我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就给小静说不同意。”
柴文正沉默了一下,说:“欲速不达,物极必反,女儿的性格,你知道的。”
“还不是你惯得!棍棒出孝子,你老是顺着她,我这当妈的说十句都不顶一句,你这会说女儿的性格,你真是推卸责任。”
“不是,夫人一句顶一千句一万句的!”
葛淑珍听了就笑:“你少来!我又不是领xiu,你别做副统shuai搞那套来迷惑我,你那都是纸老虎,是禁不住考验的。”
柴文正说:“我记得在我们那会有这样一对,和咱们今天的情况有些一样,也是女方家里反对,可是越给压力小青年们反抗的越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结果两人最后和家里都脱离关系了,直到很多年后才领着孩子回去给父母行礼认亲……”
“那你说怎么办?”
“还有一对,和之前说的那一对正好相反,家里都支持,顺着,但是他们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却没走到底,是女的在外面有人了,结局自然不好。”
葛淑珍皱眉:“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总是做报告的那一套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我特别的记忆犹新,”柴文正没有理会妻子的诘问说:“当时有个女同学不顾家里的反对跟着我一个男同学去了北疆,他们真的都很优秀的,到了那里两人同甘共苦,女的一直无怨无悔,可是他们也是没坚持到最后。”
“那是怎么回事?”
柴文正回答说:“那会条件非常艰苦,劳动量大吃的又不好,住的环境就更不用说了,有一次八月十五,组织上给每一对夫妻发了一块月饼,这男的当时在家,他先吃了自己的一半,因为太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品了,他想了想,告诉自己说。妻子这么爱自己,自己就是将她的另一半月饼吃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下一次。再发好吃的,自己不吃,全留给妻子好了。”
“于是,这男同学将妻子的另一半月饼也吃了,等妻子回来。她沉默了很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北疆,临行前给丈夫说,我排除万难千辛万苦的跟了你,可是你连一块月饼都要独吞,可见你根本不在乎我。就这样,两人就分开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说,强压之下必有反抗,他们反而会越来越抱成一团共同对外,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事情多不胜举。你顺着他们,可能反而容易让他们在自己内部产生矛盾,半块月饼就断送了两个人真挚的感情。如果真的他们就是彼此相爱,那我们强加于人,会有什么效果?相反的听之任之,可能还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葛淑珍听了就笑:“嗯,还是你的主意高。”
柴文正也笑:“别,我可不是太君,没什么高不高的。”
“太君你真高”这句话是来源于一部老电影,柴文正和葛淑珍都看过。两人有时候就拿这句话调侃对方,柴文正和葛淑珍说笑几句,说道:“李副主任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是迂回和策略。”
“李副主任?她怎么了?她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是。她儿子找了一个女孩,女孩其实很出众的,李副主任却不满意,因为对方的家庭条件不好,她给儿子相中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可是她不说。儿子带着自己谈的女孩怎么,她总是非常欣赏和支持的样子,还总是让儿子带女朋友到家里,她亲自下厨给做吃的,儿子还觉得她通情达理,但李副主任是怎么拆散他们呢?时间久了,她有意无意的在儿子那儿说一些女孩身上的毛病,什么这女孩去完厕所不冲水,解完小手不擦自己,有时候没礼貌,不知道问候老人等等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让她儿子有了一种原来女朋友是这样或者那样的人这种想法,后来,她儿子和女朋友因为某件事吵了一架,李副主任就趁机添油加醋,这样,矛盾集中爆发,就分开了,结果李副主任如愿以偿,让儿子和自己相中的女孩子顺理成章的好上了。你说,李副主任在这中间做的,是不是很高明?”
葛淑珍听了就笑:“你们真是条条框框的曲里拐弯,唉,那我就听你的,赞成小静和那个冯喆了,她们明天要去南方玩的,我这就过去传达你的旨意去。”
柴文正笑:“别,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是一家之主,你自己看着办。”
……
冯喆和柴可静约定了一起趁着元旦到南方玩,因为岭南这会气温低,还降了雪,游玩南方倒真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出游,其中的意义就颇有含金量。
柴可静经常的坐飞机,而坐飞机对于冯喆而言,却是第一回,飞机从岭南机场腾空而起,脱离了云层的包围后,冯喆才发现原来太阳就在自己的眼前闪烁着。
到了海边,就在住酒店的那会,冯喆和柴可静到了观光电梯往房间楼层升上去,这时他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正在往酒店外面走。
这个人身材窈窕,长发披肩,虽然是戴着一柄硕大的太阳眼镜,但是冯喆仍旧能从高处一眼认出她来。
这个即将离开的人,就是许久不见的尚静。
世界是那么的大,大的冯喆和尚静两人都在武陵市却没机会见面;世界又那么的小,小到距离武陵千里之外的南方海边,冯喆和尚静也能碰的见。
可是,尚静没有看到电梯里的冯喆,她就那么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坐车离开了。
差之毫厘、错以千里,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异,聚聚散散,全不凭当事人自己的意愿行事。
电梯里还有一对穿着很潮流的男女,女的身材劲爆,上半身只有裹胸,他们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就差彼此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了,这会那女的给男的说楼下前台接待的女服务员是个白痴,男人的手在女人屁股上揉着说怎么白痴了,挺白的啊。女人就嗤笑一声说:“刚才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入住,男的身后有一个美女,美女拖一行李箱跟在男的身后,偏偏前台要给两人开两间房,这不摆明了不要两人住在一起的吗?逗呢。”
“怎么就摆明了?哪儿啊?”
“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只拉着一个行李箱,肯定是开一间房啊,那还有错!开两间房,行动不便呢。”
这两人说完就哈哈的笑,这时候电梯到了楼层,柴可静对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出去的冯喆说:“那前台服务员很会做生意,两间房比一间房能赚钱,市场经济。”
柴可静说完和冯喆一起离开了,身后剩下了那一对男女,男的说:“看,你碰上钉子了,这两人虽然也拉一个行李箱,一看就是一对啊,你这你干嘛呢?”
“我干嘛?我就是看不惯你手在老娘身上摸,眼睛却在瞄刚才那女的!”
男人顿时尴尬,恼羞成怒的说:“你不也在一直瞄那个男的!”(未完待续。)
第141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十)
冯喆没来过南方,他也没有带什么行李,柴可静倒是带了一些换洗衣服,所以两人就拉了一个行李箱,电梯上的那一对男女明显的就是说旁人在针对自己两个的,柴可静却在临走时反驳了一句,冯喆就有了一种柴可静嘴巴其实也很叼的念头,她只是在自己面前很温柔恭顺的。
两人当然是要了两个房间,由于到了之后已经是下午了,休息一会出来吃了晚饭,就在海边漫步。
海浪声声,海风徐徐。
冯喆穿的很是普通,柴可静却换了白色的裙子,简单朴素的,冯喆觉得就好像毕业那晚她追上顶楼去找自己的装扮,许多往事悄然涌上心头,一时竟然有些迷醉……
这里和岭南风景迥异,从来没到过海边的冯喆感受着环境的不同,心里觉得柴可静自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沙滩上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脚印,海风吹过来,将柴可静的裙子和长发拂动的飘逸荏苒,颇有出尘而去的模样。
虽然一直默默无语,但是冯喆能瞧得出,柴可静的心情,非常的好。
不知不觉的,天色黑暗,月亮的光映照在海面上,沙滩上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游玩,冯喆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两人坐下,都看着远处的海景不说话。
柴可静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侧着脸看着冯喆,冯喆回首问:“怎么了?总看我,不说话?”
冯喆这纯粹是没话找话,但是柴可静还是不言语,仿佛要将沉默进行到底,冯喆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柔情,心里权衡了一下,手就举起来,想要揽住柴可静的腰的,可是又觉得突兀,最后手就绕到前面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两人直到今天为止。还只是偶尔的牵手,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柴可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冯喆的动作,觉得他似乎在犹豫不决,也许是自己给自己正在打气。柴可静低下头,咬着嘴唇轻笑了起来,然后又抬起头,看到冯喆也在对着自己微笑,柴可静恍然。心里那种长久堆积起来的情感像是潮水一样的再也抑制不住的蔓延到了全身,头一歪,轻轻的靠在了冯喆的肩膀上。
冯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将手臂缓缓伸过去,挽住了柴可静的腰,他明显的能感到柴可静身上颤动了一下,但是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依偎了一会,互相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因为柴可静穿的单薄,冯喆很容易的觉得柴可静裙子里面的肌肤特别的细嫩。触手之下有着惊人的弹性,心里鬼使神差的就有些激动起来,沉默了一会,干咳一声说:“有一个女孩很喜欢一个男孩子,男孩子也喜欢这个女孩,可是男孩子很迟钝,女子给了他很多机会让他表白,他都不能把握住,有一天,两人坐在公园里。女孩说,我听说男孩子的手臂正好的就能挽住女孩子的腰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啊?男孩子看着女孩,嗫嗫了好大一会。说,可惜,今天没带尺子,不然,就能量一下你的腰和我的手臂长度是否合适。”
可是冯喆说完了,柴可静却没有反应。冯喆一看,柴可静依偎在自己肩膀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样,只是眼睫毛在轻轻的颤动着。
海水哗哗的响着,风也暖暖的,这一块非常的静谧,冯喆揽着柴可静腰的手就略紧了紧,迟疑了一下,准备探过头去吻柴可静。
可是柴可静倏然的就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冯喆先是被唬了一跳,有了一些尴尬,他觉得柴可静的眼睛像是狐狸的眼睛、又像是兔子的眼睛,又像是麋鹿的眼睛,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内容既有羞怯,又有恍惚,还有期待,甚至还有诱惑,十分的丰富。
冯喆正在细看、欣赏、分析,但柴可静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冯喆能感受到她的身体越发有些紧绷,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在逐渐的用力,仿佛不这样支撑着,她就要完全倒在自己怀里,而且都能听到她急促呼吸的声音了,于是不再迟疑,情生意动,对着柴可静的唇轻轻吻了过去……
……
元旦过后就是春节,这个春节,冯喆一半的时间是在省里和柴可静一起渡过的,另一半是在半间房镇和一些人喝酒聊天打屁中过去的。
年难过年难过但是年年要过,事难做事难做事事要做。春节完了后,半间房镇要举行人大会议和政协会议,这其实就是每年的轮回、老调重弹,没有什么新意,今年人大会议的一项工作是选举一名新的副镇长,因为原来县委统战bu下派挂职的副书记杨庆煌回县里了,镇上的一名副镇长就增补了副书记的名额,这样镇里就有了一个副镇长的空缺,所以,今年的人代会就要选举一名副镇长出来。
党wei、政fu换届,县级以上五年一次,乡镇和村里是三年一次。
乡镇换届的模式跟县里基本差不多,也要开党代会、人代会,要按党章办,要按宪法办,条条框框的,不过基层村里就相对简化,村支部换届是召开全体党员会,选出支部委员,再从其中产生支部书记,支部书记对委员再进行分工,村委会换届就很复杂,已经定出候选人的,选票要过村民的半数才能算当选。而让村民海选是允许自报竞选,谁看谁顺眼觉得谁能行就选谁,众口难调,不是指定的话,选举就很难保证一次成功,有人就拉票,像是外国竞选演讲一样的给大家做工作,村民对这些被选举对象也是意见不一,有的是认真对待,有的纯粹就是在逛庙会玩,工作很是不好做。
今年半间房镇副镇长的候选人之一有镇上的镇长助理陈一新,还有两个差额名单,一个叫秦志晖,另一个叫周中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志晖和周中锋其实就是给陈一新当配角当差额的,而且这两个人也很有意思,一开始就逢人就说自己的阅历浅,不足以当候选人,请大家千万不要选自己。大家不要赶鸭子上架,于是有代表就在底下骂这两个人真是“瞎指挥”和“中风”了,两人合起来是五百,分开各自就是二百五。
镇里的代表都来自基层。和县以上的代表整体素质上有差别,这些代表说话办事相对有些随意,开会的时候秩序也不会太遵守。
县里今年是让让宣传bu长刘奇才来半间房坐镇的。
梅山县一般选一个副镇长县委组织部门来一个副职就行了,可是这回却来了一个县委常委,而且谁都知道陈一新是县长陈飞青的侄子。刘奇才是怎么当上县委常委的,半间房镇的代表们都心知肚明,秦志晖和周中锋又在一开始选举时就宣称自己两个不合格,打了退堂鼓,有人就在会场议论,这半间房镇的人大会根本就不需要开了,结果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大家都选个diao毛啊,开一次会这得花多少钱,还不如分给大家拿回去花,还落得实惠。各位代表还念着镇上的好。
再说,反正每次都是上面定的人,那么啰嗦麻烦干嘛,非得走形式主义,干脆直接下个文,红印章一戳,简单异常,大家省事,还开什么会啊,反正不选出上面定的人是不让走的。
不管代表们怎么议论。会议总是要往下进行的,可是偏偏就出现了异常情况,在选举副镇长的时候,有几个代表团提出了新的副镇长人选名额。其中就包括后店子村所在的代表团和南莫村支书高志邦所在的团,而他们提出这新的副镇长人选,就是现在半间房镇建设发展中心三个副主任之一的冯喆。
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们有一种逆反心理,唯恐天下不乱,冯喆的名字被提出后,代表们纷纷响应。结果情势就有些失控了,眼看着冯喆这匹黑马就要将陈一新给挤掉了。
情况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刘奇才脑中几乎就是立即的闪现出了一个词语:报复!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赤luo裸的报复!
为什么代表们提出新的副镇长人选竟然是冯喆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这还用想?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有人在后面捣鬼做工作。
一年前陈飞青将裘樟清挤走了做了梅山xian县长,如今,冯喆要走陈飞青的老路,将陈飞青的侄子也挤掉,和陈一新一决高下,目的是用来报复陈飞青。
刘奇才几乎拍案而起,指示立即中断大会的举行,约谈那几个代表团的人员,指示下达后,刘奇才思前想后的,让人通知冯喆来见自己。
镇上有些代表就是爱热闹的,平时都没事要闹点事,见选举中出了这样的波折就有些不赚钱赚吆喝的意味,大会现场就有些混乱,有人就问为什么中断选举,有人说这他ma的表明了是不要代表们实行自己代表的权力。
半间房镇镇委书记刘依然和几个党委委员、人大正副主任逐一到代表团去做工作,刘依然约谈的人是后店子村村长胡自立。
胡自立是去年年冬刚刚被选举成后店子村村长的,三十来多岁,看起来非常憨厚。
胡自立对刘依然说,手长在代表们的胳膊上,嘴长在代表们的脸上,红口白牙,心之至手所到,代表们想选谁,自己哪能有能力去左右?况且按照选举法的规定,代表们依法提名了,冯喆就必须要作为候选人参加选举投票,否则就是违法的。
刘依然对胡自立说:“自立,你要以大局为重。”
胡自立很认真的说:“必须的!我当然是以大局为重的,刘书记,我只能管住我,别人我干涉不了,毕竟选票是人家手里掌握的,一人一条心,我总不能抢。”
刘依然面色铁青:“自立,人要向前看!”
胡自立越发严肃了,从兜里摸出一盒中hua烟,走过去递给了刘依然一颗,给他点着,然后自己冒了一只,吸了一口说:“刘书记,人就是要往前看,人更得讲情感,我这人就讲究一个知恩图报,你对我的恩德,我今生难忘,你的话,我坚决执行,绝不打折扣。”
刘依然对胡自立有什么恩情?出了刘依然的办公室,胡自立找了个地方就给胡红伟打了电话:“红伟,差点我就顶不住了。”
胡红伟在那边说:“球!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干十五!去年陈某人跳票都没事,咱们一个破农民能有个鸡ba毛事情!我要不是缓刑,这次也真不想让你为难,不过你放心,你的好,我记着哩!就按咱们说的那样做。回来请你喝酒!”
刘奋斗会谈的代表之一是高志邦,他和高志邦很熟悉,经常在一起喝酒,见了面就说:“老高,你胡参合个球!”
高志邦阴沉着脸说:“刘镇,我参合啥了?人心向背,我能管得住?不过就咱俩,说心里话,法不传六耳,我就是瞧有些人不顺眼,就说这次,杨庆煌走了,怎么也轮到你做副书记了吧?可是怎么着?你不还是你?”
“你少来!以事论事,我的事和这次选举有屁牵连。”
“怎么没有,你说说到底有没有牵连?凭什么啊!”
刘奋斗沉默了一下,摇头说:“你驴qiu货当人家都是傻子?你堂妹嫁给了胡红伟,胡红伟和冯喆什么关系?这里面的阴谋气息我在屋里睡觉都能闻得到!你从小没爹妈,你二叔和二娘将你带大的,胡红伟就是你亲妹夫!你皮痒,不想再干下去了?”
“diao毛!我再干下去还有劲吗?哪个行当他们都要分一杯羹都要插一脚,我这支书算个鸟?我还不如不干了去做别的,省得做人家的眼中钉,迟早不被拿下?我早点解脱当我的老农民。”
高志邦和胡自立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说话中都带了一个词眼“老农民”,但这是刘奋斗所不能知道的。
“你说啥呢?投名状?”刘奋斗想来想去,看着高志邦阴沉着脸的样子,伸手要摸烟,但是手到半路又拐向了高志邦,高志邦从兜里掏出烟盒递过去,刘奋斗抽出一根却将整合烟塞进自己的兜里,眯着眼,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古怪:“这qiu事闹得,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出?我还真是走眼了,咬人的狗不叫啊,感情他这一年来在半间房就是在筹备呢?靠!一鸣惊人呐!疯子,真他ma的疯子!可你别说,胆肥,还真你ma的是个人才!”
刘奇才要见冯喆,冯喆就来了。(未完待续。)
ps: 先预祝朋友们节日快乐,这会是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凌晨两点零四分,呵呵。
第142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十一)
ps: 祝大家元旦快乐,阖家欢乐,事事顺心,大吉大利!
刘奇才满脸严肃的靠在本来属于刘依然的那个宽大的皮椅子上,他看着一脸沉寂的冯喆,觉得这个青年的外表和去年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頂點小說,
但是,刘奇才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和许多人都看走眼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猫画虎难画骨,这个腼腆小生一样的青年,其实就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他这会就露出了獠牙,要向自己,向陈县长发起进攻了。
可是,他的凭仗是什么?
这岂不是以卵击石?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要早知道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那当初就赞同李显贵的提议,就让冯喆在文化局市场办那里干下去,将他在眼皮子底下看的牢牢的,他怎么能有机会在半间房闹腾的如此欢畅?
可是后来怎么又让冯喆到了半间房呢?
一个原因是裘樟清向方旭提出的,要让冯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面对裘樟清临走前最后的要求,方旭没有理由不答应,就卖了裘樟清这个面子,再者,就是刘奇才自己觉得裘樟清都完蛋了,这个冯喆能怎么兴风作浪,反正他还在梅山,在梅山捏死他,还不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冯喆当时是文化市场办公室的主任,要么让冯喆继续在市场办呆着,要么让他挪地方,可要呆着。求自己办事的那两个人怎么能顺理成章的安插到市场办正副职的位置上?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中间还是要费些周折的。所以最后就很痛快的让冯喆到了半间房,到了水利站。
这会看来,李显贵这家伙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头脑的,可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就说那次,李显贵竟然冲到裘樟清的办公室里去大吼大叫,这不是找死?
幸亏自己赶紧找到了陈县长,陈县长也不知道怎么就让方旭带着几个常委到了裘樟清那里,阻止了失态的进一步恶化。
要不是自己。李显贵那会就完蛋了,一个小局长对着县长咆哮,他也真有胆!
什么玩意!
真是一头猪!
这只是其一,反正李显贵这鸟人总是办一些没脑子的事情,再有一条,那个姜笑梅,在和自己之前,究竟是不是和李显贵有一腿?毕竟李显贵是近水楼台,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为什么不吃?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并且,就是和自己好了之后。李显贵和姜笑梅是不是还保持着关系呢?
刘奇才觉得很有可能,所以心里对李显贵总是有一种排斥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去年夏天那会,李显贵这家伙又不知道发什么疯,蹿捣着郝爱民将冯喆带到了检察院,本来自己还以为李显贵是出于见到冯喆在半间房不甘寂寞要“修理”一下他,让冯喆彻底完蛋的,可是最后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李显贵这蠢货竟然是受人之托要给冯喆“好看”给某人出气的!
真是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结果怎么样?事情闹大了,竟然惊动了市里的翟副书记,更可笑的是,许焕章也因此从水利厅调到了省wei组织bu,风马牛不相干的人都从中受益了!
虽然许焕章只提了半级,可谁不知道到了副厅那个级别,能升半级究竟有多难。
“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县长到底怎么考虑的?怎么会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也许陈县长就是心软,怎么说李显贵也鞍前马后的跟了多少年了,搞走狗烹、良弓藏那套不好?”
刘奇才思想有些跑神,要不,是因为自己被姜笑梅的丈夫侯德龙追杀那次,造成的影响不好,陈县长与有意从此重用李显贵?
不可能吧?
还是可能?
陈县长的心思,自己从来可是猜不透的,一如他那会仿佛是破釜沉舟一样的要在选举中赶走裘樟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仅仅是裘樟清那小娘们步步紧逼的陈县长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情况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啊。
陈县长真的是用政治前途在赌博啊……
刘奇才百思不得其解,并且一年来一直不解。
刘奇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冯喆,自己不吭声,这个冯喆也真的能沉住气,他也不吭声,这都五六分钟了,这毛孩子就这样和自己一直沉默着,自己是习惯了以这样沉默的态度让下属揣测自己的意图,造成一种威压,从而形成一种“上位难测”的威严感觉的,那他这个小屁孩是想干什么?
和自己摆谱?
他又不是自己的下属,他还不配。
刘奇才又想起了下来时陈飞青对自己的谈话:“‘刘bu长,你这次去半间房镇,要做到三个确保,即通过大量细致的思想工作,确保选举工作在程序上万无一失,确保被选举人满票当选,确保实现县wei人事安排的意图。”
“再有,要通过这次人代会,做到‘两个体现’,对半间房镇人大代表实施‘两个教育’:即体现半间房镇党委和镇政府一班人的坚强团结、正直无私,体现半间房镇各级dang组织的战斗力、号召力和凝聚力;再要通过这次人代会,对半间房镇人大代表进行一次民主法制的教育,进行一次参政议政意识的教育。”
陈县长说话的意味像是“陈书记”一样,自己看迟早是会“陈书记”,不过,方旭这个老家伙,到底为什么对陈县长那么“言听计从”呢?
这中间必然有隐晦的事情。可是自己真的猜不透。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子里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状态。要不是刘奇才和冯喆都在呼吸,两人的眼珠都在转动,旁人进来就会以为这一老一少已经在时光的长河中变成了木乃伊。
终于刘奇才咳嗽了一声,望着冯喆说:“说说吧。”
说说吧?
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
刘奇才叫自己来的,他不先对自己说,却让自己对他说说吧,这真是可笑之极。
冯喆并不是第一次和刘奇才有接触,但是也并不是有很深入的接触。他并不清楚刘奇才这个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不过,此时,冯喆将刘奇才视作一个对手,因此,他需要冷静面对,沉着应战,步步为营。
冯喆仍旧的看着刘奇才,以前乍一看觉得他很有威严的,一年没见。倒是觉得刘奇才的头太重、脸太圆、头发太稀、眉毛也很有特点,是三角状的。眼睛倒是大,可是整体看起来像是造物主很不负责的将这些器官给揉在一起的,而且他的嘴唇有些厚,肚子也比之前更加凸出,似乎像李雪琴怀孕六七个月那会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和姜笑梅在一起做那事,是用上位式,还是用下位式,仰或是站立式?不过,似乎无论用哪种体位,姜笑梅都不能和他进行很深刻的交接吧?
除非,刘奇才这胖老头那根东西很“伟大”,能够“腰缠三柞、手握丈八”,起码要有二十五公分长短往上,不然,会让女性同志深刻体会到“浅尝辄止”和“隔靴搔痒”的含义……
哦,真是不好意思,冯喆有了一种惭愧感,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腹诽姜笑梅,敌视刘奇才牵扯姜笑梅干嘛?这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姜笑梅并没有得罪过自己,再说,姜笑梅和刘奇才有一腿,难道她就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不是心甘情愿的,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刘奇才当然也不知道冯喆思想也在跑神,他问了一句后,得不到回应,脸上越发的严峻了起来:“小冯同志,你是一名政府成员,应当责无旁贷的拥护组织意图,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回事?”
“领导,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胡扯!”刘奇才眼睛眯了一下,说:“今天的人代会上,有几个村的代表提出了你的名字,推选你做副镇长。”
冯喆听了睁大两眼,说道:“领导,我作为一个公务员,当然要维护组织意图,可是代表竟然将我推了出去?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啊。”
“你不知道?”刘奇才用手指敲了一下椅子扶手:“现在,你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坚决的贯彻县里指示,去做做代表的工作,毕竟,个人的前途和政治生命容不得开玩笑。”
刘奇才沉吟了一下说:“小冯,你还年轻,前面的路还长远,不要因小失大,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主见,毕竟你是在梅山,鞭长莫及这个道理,你也是懂得的。”
冯喆知道了,这个刘奇才这会依然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今天选举中闹出的这件事,自己完全是受了他人的蛊惑在冲锋陷阵当枪手当炮灰的。
那谁能让自己当枪手炮灰?
只有远在京城的裘樟清了。
刘奇才认为自己是受了裘樟清的遥控指挥,联合了某些人在今天的选举中搞破坏的。
这也不能怪这个刘奇才想偏了,按照正常的思维推理,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自己从去年春节和裘樟清分开后,就没有再见过一次,只有今年春节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问候新禧的。
可是要自己去给镇上的代表做工作?
笑话!
冯喆很平静的说:“领导,我是受县里镇里监督指导工作的,可是今天这个工作,这个给代表做工作的事情我怎么去做?”
“如果领导们认为这事情的关键在于我做工作的成败和力度大小的话,那么工作做好了还不说,万一这个工作我做不好,代表还是要选我,不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刘奇才盯着冯喆的脸,似乎想从冯喆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冯喆说的是“领导们”而不是“领导”。
刘奇才说道:“错误不在大小,关键在于态度。态度端正了,改正的机会和效果就会好些。”
冯喆皱了眉,他觉得刘奇才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实在是让自己心生厌烦,那刘奇才之所以这样并不是说他素质就这么低下,而是他到底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仍旧是觉得选举事件裘樟清是自己幕后的策划者。
“领导,我不知道自己的错在哪里?我的态度怎么就不端正了,至于改正,我需要改正什么?要达到什么效果?”
经过冯喆的反问,刘奇才终于开始正眼打量这个眼前“**臭未干”的娃娃了,他微笑了一下说:“也不能这样理解,小冯同志,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嘛,你看这次选举,你并不是镇上和县里拟定的候选人嘛,再有另外两位候选人,秦志晖和周中锋同志,他们就很有政治觉悟,知道自己有差距,有距离,就急流勇退,这样,不就能节省代表们的宝贵时间?这不就是让会议顺利进行的一个保障?县里对这样的同志,是会记在心里,并且心里有数,今后会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培养和提拔的。”
冯喆一听就说:“领导,你这意思是我在这次选举中做过手脚?”
刘奇才这会是县委常委,宣传bu长,可是冯喆自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称他是“领导”,而没有按照正常的惯例叫他为“刘bu长”。(未完待续。)
第143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十二)
冯喆反问刘奇才,是不是认为自己在这次选举副镇长的活动中做手脚。
刘奇才脸上变得没有表情起来,他心里在想着几种可能性,但是偏向于裘樟清做冯喆后盾的可能性大些,心里说这女人都走了还不让人省心,可是,这会自己面对着这个小青年,态度不能太生硬,那样会激化矛盾而于事无补,毕竟陈县长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自己要的也是结果,但是这个过程,就要控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今后,怎么对待这个冯喆,那慢慢再说。
“冯喆同志,我现在代表县委和你谈话,请你慎重考虑,并且慎重回答。”
“我面对县委领导一直很敬重也会慎重对待,我会想清楚再回答领导的问题。”嘴上说着,冯喆心里在说你代表县委?还是代表县政府,或者是县人大?
“今天这件事,你真的不知情?”
“我不知道。”
刘奇才盯着冯喆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游移和心虚,可是他失望了,这双眼睛里面似乎是空洞的,也似乎含着很多内容,可是就是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一种。
“那么,你是否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毕竟时间很宝贵,你这样下去,对于任何人,都是无益的。”
刘奇才的话说的有了点施压的意味,冯喆说:“领导,选举权是宪法赋予每个人的公民权利,我不是县上拟定的副镇长候选人,我无话可说,别的候选人怎么做怎么说,他们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我也无权干涉,至于代表们会选谁,谁的得票会是多少,这更和我无关了……”
“怎么就和你无关了呢?你的出现已经阻碍了选举工作的顺利进行。这件事本身如果就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让组织上和一般的人怎么想?”
刘奇才已经很严肃了,颇有循循善诱的意思,冯喆缓缓的说道:“领导。别人对于这件事怎么想,这不应该问我,至于组织上怎么想,我就更加难以猜测,我觉得我此时应该避嫌回避。”
刘奇才的脸色终于变了。但是冯喆没有停顿,继续说道:“领导这会就是要我出去和代表们说不要选我?要我放弃被选举的权力?那领导的意思到底还是说我在选举中做手脚了。”
刘奇才眉头皱了一下又和颜悦色了:“不能这样理解吧?你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我也不可能剥夺你的政治权利,县里也不会这样轻易给予一个人处分。但是,组织意图是明确的,任何人要挑衅组织,那都是不理智的。”
“那我就不懂领导到底想让我干嘛了。”
刘奇才盯着冯喆,他从心里再次有了一种拍桌子的冲动:“本来我不想说的太明白,想你是有觉悟的,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好,今天出现了这种情况,就是证明了有人做手脚,这已经昭然若揭,这是要负相关责任的。”
冯喆立即回敬说:“领导刚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是说我是那个‘系铃人’,就是说我就是做手脚的人?还有,领导说我不是县里拟定的候选人,就是说只有县里拟定的人选才能被代表评选?既然我这个系铃人的工作那么的不成功,我这样一意孤行的意义何在?我做手脚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到领导们和组织上去呢,那样不是效果会事半功倍?”
刘奇才终于恼火了,他没想到这个冯喆这么难对付,但是他又再次的按捺了自己的情绪。靠在椅子上说:“小冯,我说的话可能用词不当,语义有些含糊,你不要理解偏差,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到底和你有关的。它就是牵扯到了你,你要是态度积极些,事情会好办些,就会良性发展,你说是吧?”
冯喆说:“我想我理解领导的意思了,不过这件事到现在我怎么都说不清了,不管我怎么解释,可能组织上和一些代表都会觉得,我之所以被提名原因是我发起的,或者是我串通了一些人在阻碍组织意图的顺利实施。”
“我觉得我有些进退维谷……”
“怎么就进退维谷?”刘奇才冷冷的问。
“领导,我要是出去给代表们说请大家不要选我,代表们会怎么想县里,怎么想领导你?会不会觉得是组织上在给我施压?那么怎么彰显选举的公平合法透明?”
刘奇才立即说:“组织上有没有施加压力不用你考虑……”
但是冯喆没等刘奇才说完又张口:“而假如我要是不出去给代表解释,组织上又会觉得我必然是做贼心虚——这样,不管我出去说不说,说不说的清,我都有嫌隙,都会遭到种种的非议和误会——那我还不如保持沉默。”
刘奇才盯着冯喆,他知道了,这个**臭未干的青年就是决心和自己,和县里对抗到底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刘奇才有了一种“不识好歹”的念头,再也懒得和冯喆说什么了,就挥手让他出去,想了想,给陈飞青打了电话。
冯喆到了大院里,有人就远远的叫着:“冯副镇长!”
“冯镇长你好。”
因为选举中断,会场组织各位代表学习半间房镇工作报告,这一情景似曾相识,去年陈飞青将裘樟清挤下去要当选为县长的时候,市里的翟副书记也曾经中断过县人大会议,让各位代表学习政府工作报告的,今天也是因为学习文件,有些代表借着尿遁就出来放风,抽支烟,有人正好就看到了冯喆,嘴上就喊了起来。
冯喆脸上露着苦笑,对围上来的人说:“大家可别这样叫我,这样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冯副镇长这样年轻,迟早是当镇长的料。”
“是啊,我们可都选的是你,票数绝对够当选了,不是冯镇长是什么?”
这几个代表说话口无遮拦的,冯喆想走,可是又走不了。只得在原地站着和大家说闲话。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午时的太阳照射下来让人全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冯喆就看到了胡自立和高志邦,可是这两人并没有朝着自己这边来。上完了厕所又进去了。
也许觉得和冯喆一直说话也不好,到底还在开会,身边的几个代表表达完了自己的态度,就要离开了,这时有人从楼房里出来叫:“冯喆。你等一下,刘bu长叫你。”
刘奇才又叫自己?
叫冯喆拐回去的是县人大的巡视员,冯喆再次进到了刘依然的办公室,里面刘奇才和刘依然都在,刘奇才依旧坐在刘依然的办公桌后,刘依然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他见到冯喆进去就招手,让冯喆坐在自己身边,指着茶几上的茶杯说:“小冯,喝水。”
这个茶几上放着两个茶杯。其中的一个明显的是招待来人来客的,另一个是私人性质的物品,冯喆之所以一进来坐下就被茶几上私人性质的杯子吸引,是因为这个杯子的式样和牛阑珊那会在市里司法局送给自己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牛阑珊这会在哪呢?”
冯喆思想稍微的有些溜号了,他对刘依然说了声谢谢,坐在来果真将水杯子往自己跟前移动了一下。
刘依然觉得冯喆似乎心不在焉,想这个冯喆有什么难对付的?看他魂不守舍的,没有外人给他意见指导他怎么能应对刘奇才?那才真是奇迹怪哉了。
“小冯啊,刚刚刘bu长代表县委和人大和你进行了谈话,刘bu长给我说。你的态度和反应其实是很正常的,所以,心里不要有什么包袱。”
冯喆心说自己怎么可能有包袱,就是有也是你们该有。
刘奇才没等冯喆说话就用手指头敲了敲椅子扶手。对着冯喆说:“小冯,基于出现这种情况,我深思熟虑了一下,的确,让你去给代表做工作,是不合适的。我对你的表态,表示充分的理解。”
自己出去还不到十几分钟,刘奇才就“深思熟虑”了一下?冯喆准备说谢谢领导的支持,可是还没说,刘奇才微笑道:“刚刚县委打来电话,说你在半间房这里工作非常优异,县委县政府经过研究,要给你加加担子,决定让你到县土地局工作去,任土地局执法监察大队队长一职。因为这一段土地局的工作很繁重,土地局的同志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到位,所以请你立即前去,到组织bu门报到后,和土地局的同志们见个面,也算是走马上任了。”
“这一切,务必于今天下午三点前结束。”
——什么?
要自己去县土地局工作?而且还是执法监察大队队长,还要下午三点前就报到?
土地局是肥差,这不可谓不是一个诱惑。
可这是什么伎俩!
冯喆感到一丝好笑,又觉得愤懑,有一句老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才几分钟他们就想到了对策,要给自己换工作,想将自己调离半间房镇,真是可谓釜底抽薪!
让自己去报到还限制了时间,这就是说自己在这次选举中拉票了、搞不正之风了、所以忽然要送自己进国土局。
“谢谢两位领导,谢谢组织上对我的厚爱和栽培,不过我真是不懂,怎么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调我到土地局?”
刘依然说:“你刚刚出校门,理解的东西太少,这样任免一个干部,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毕竟我们不知道组织意图什么时候就下来了。对吧?”
——组织意图就是你们的一句话!
冯喆已经非常的愤怒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真实出乎冯喆的预料和想象,他没想到刘奇才这些人竟然会做出这样令人惊诧和恼火的事情,自己参加工作两年多了,还真是没见过开人大会议期间,忽然将一个候选人调离原工作岗位另有任用的。
那自己是应该顺应县委和组织部门的指示立即去上任,还是继续等待,等着人代会落下帷幕呢?
这真是一个考验。
冯喆面临的是一个奇怪而仓促的任命,可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144章定风波(一)
刘奇才这些人就是在逼着自己离开半间房镇!
冯喆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办事!竟然敢这样办事!竟敢能这样办事!
刘奇才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些人就是不想让自己当半间房的副镇长,就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他们既然能做得出,自己有什么放不开的!
去年从文化市场回到半间房镇水利站那会,冯喆和老县长屯一山当时在下棋,冯喆说自己的棋已经下成那个样子了,还能臭到哪里去?
换而言之,自己如今已经这样了,已经跌至冰点以下了,还能倒霉到哪里去?还能怎么惨?
冯喆的心里千回百转,表面上却冷然静坐,刘奇才和刘依然也都不说话了,过了一大会,冯喆喝了一口水说道:“两位领导,刚刚二十分钟前你们还没有这样的说辞,这会却忽然任命,我真的还是有些脑子拐不过弯。这几天县里许多的乡镇都在开人大会,按照惯例,组织部门和县里的领导应该是在各个乡镇指导选举工作,他们能在百忙之中研究我这个基层人员的人事调动,我很感动。”
“按说组织上对我关心爱护,我应该积极服从响应和无条件配合的,可是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忽然间头昏脑胀的,眼看着领导说的三点前去报到的话,我是做不到了,可否改天再说?”
“请领导郑重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哦,如果谈话已经结束,我想休息一下,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组织上要个人干工作,是不是个人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以有用之身更好的完成组织上交待的任务呢?”
冯喆这听似诚恳实则讽刺调侃的话让刘依然几乎要冲口而出你可以一边吃药一边去报到的,可是他看了一眼挤着眼的刘奇才,这句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是的。就算是自己说出来了,冯喆就会依照自己的说辞去做、去照办吗?
冯喆要是再找其他的理由仍旧缩在半间房就是不离开呢?
他这就是要对抗到底了!
——这小子,真是滑头!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冯喆走出了刘依然的办公室,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云层后面。四周都是阴渗渗的,这个时候气温并不高,有太阳身上会觉得晒得慌,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就会觉得冷嗖嗖,他回到了老政府大院里。觉得自己怎么是这样的孤单,从心理上觉得自己孤寂的像是被封禁在深山坑洞几千年之久的老妖怪,死也死不了,活也没滋味,就这样捱着命悬一线。
屯一山不在,不知去了哪里,眼前自己竟然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风刮得大了,冯喆回屋躺在单人床上,这张床原本就不结实,最近在上面稍微一动弹就会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完全可以媲美男女在上面做那件事的响动,可是修也没有必要,不是冯喆懒,而是修也没有价值。
牵扯到了男女之事,冯喆想到了柴可静。柴可静算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有给她说的必要吗?她像是深谷幽兰,又像是空中的星月,面对底下县里的种种龌龊,又能为自己出什么主意,又能帮助自己什么?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能够参与的,又有多少?
再说,一切还能来得及吗?
“人多不足依赖,凡事只靠自己。”
“不是路不平。而是自己不行。”
这些话经常是自己激励自己的口号,可有些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真正到了绝境的时刻,光喊口号有什么用呢?
房顶的一片墙皮脱落了,那里有着灰白相间的一片。冯喆盯着那里看了很久,才看出原来有一个蜘蛛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正在顽强的进行驻宅活动,因为这蜘蛛很小,它吐得丝很细,不仔细看还真是有些瞧不出它的动向,屋里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漂移而忽明忽暗的,那个小蜘蛛终于结网成功,在那张不起眼的网中间休息了起来。
手机铃声猛地响了起来,接通后胡红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领导,恭喜你!我得到消息了,你已经当选为咱们镇上的副镇长了!”
胡红伟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冯喆嗯了一声,胡红伟又说道:“刘奇才已经离开了,他本来是要在人大会结束的时候讲话的,可是却没有,哈哈,这老家伙回去看怎么给陈飞青交代!”
胡红伟很高兴,说话的声音很大,冯喆还没回答,外面有人在喊:“冯主任——冯主任!”
冯喆起身出去,见到是镇上的一个办事员,这人见到冯喆就说:“刘书记说了,县里给你的调离任命已经到了,请你去镇上一趟。”
“快点啊,国土局那边也打来电话了,等你呢。”
冯喆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他手里拿着手机看着这个来通告自己的办事员不吭声,这倒是让这个人感到莫名其妙,狐疑的看了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丢了一句“我通知到了啊,你快些去”的话就走了。
胡红伟从话筒里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等冯喆将手机对着耳朵再次出声时就喊:“操他们八辈祖宗!天下还有这种事!那你到底是要去县里国土局上班,还是在镇上做副镇长啊?”
“这不是难为人吗?”
“他ma的,要不你就不干了,和我做生意,不比干你这个挣钱多!活人能让尿憋死?”
冯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红伟的话。也不知道岭南别的地方有没有发生类似自己身上出现的这样的事情,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沧芜、博大,千奇百怪的事情数不胜数,只是自己遇到的,的确让很多人觉得匪夷所思,从而百感交集。
那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自己要是不去国土局报道,就等于违背了县委县政府的组织意图,可要是去国土局报道。那自己这个被半间房人大代表选出的副镇长,是不是在背弃人民对自己的期许呢?
到底是组织意图重要,还是人民意志领先?
冯喆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快的就被半间房全镇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梅山县都在议论着这个犹如风箱中的老鼠一样进退为难的人物。
这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变幻无常,中午之前还是晴的,傍晚一场春雨终于落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房檐上滴落着的雨滴很快的就变成了涓涓细流。落下来溅在门前的台阶上,石头的台阶因为年久的原因被滴水打磨出了或细或宽阔的石槽,上下的雨水交接,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春雨贵如油,往日这声音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悦耳,如今却像是铿锵单调的钹锣让人感到厌烦。
可是雨一点没有停的意思,院子里的水潭终于形成了,无数的水泡在泛起又破灭,就像是无数回泛起的希望最终又破灭一样。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从这个行业中退出?
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收到的结果却是这样,曾经自己给杨凌说过人生就像是拉屎,明明有时候已经很努力了,出来的却是个屁,可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总像是在漆黑的夜里跋涉苦旅呢?
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前方照亮迷津的灯火呢?
人生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走出困境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夜雨凄迷。
帘外雨潺潺。
一声惊雷闷闷的天空轰响,剧烈的爆炸声将窗户上的玻璃都震得嗡嗡嗡,后院已经上架进入睡眠状态的鸡扑棱着翅膀,有几只公鸡甚至开始不安分的啼叫起来。可是这会却还只是午夜时分。
不知是谁在房间里大声叫骂了一句,似乎是在说炸你妈bi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的话,可见原来有些时候人的愿望是那么的简单。就只是想好好睡一觉而已,只是这个想法在今夜对于冯喆而言,都变成了奢望。
睡不着。
怎么能睡着呢?
往事纷纷杂杂的出现在脑海中,经历过的事情和人物一件件一个个的在眼前恍惚的浮现,已经觉得很累了,可是。就是无法入睡。
今夜,就在岭南武陵市梅山县半间房镇上的这个斑驳的老房子里,冯喆彻夜失眠了。
天明了,雨还在下,春眠不觉晓的,街上听不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自己昨夜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这个问题没有值得推敲的必要。
冯喆在床上眯愣着,不想起床,似睡似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原本不想接的,但最终还是拿了起来,可是一瞧来电号码,头脑立即清醒了。
“你好……”冯喆主动问候了一声,话音持续着。
“小冯,来一下省里,我在至真一零四六房间。”
来电话的是裘樟清。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来裘樟清没有给冯喆打过电话,她只是在春节时回复了冯喆的一条问候新春的短信,可是这会,在今天这个春雨连绵时候,她却主动的给冯喆打了电话。
这时候竟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冯喆起身梳洗,也没有感到肚子饿,看了一下,准备出门,这时才想起,每晚柴可静都会打电话或者给自己发短信道晚安的,可是昨夜却没有。
裘樟清叫冯喆到省里去见她,冯喆立即就动身了,坐了火车到了省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然后再坐出租车到了至真酒店。
省城的雨比梅山小的多,下了车冯喆站在酒店大厅门口,心说以前自己叫裘樟清为县长,这会,自己见了她,该怎么称呼呢?
“大姐?”太亲密,不行。
“领导?”太疏远,不可。
“裘姐?”这个好像也不适合。
算了,反正人已经来了,到了她那里再说吧。
冯喆这是第三次踏入了至真酒店的大门,心里猜测,不知裘樟清叫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145章定风波(二)
虽然一路上心里都在思量裘樟清叫自己来的用意是什么,这会临近见面,想的就更多,可电梯很快的就到了楼层,这个过程十分的短暂,所以,冯喆有许多的问题依然没有想清楚。←頂點小說,
在一零四六门口深深呼吸了几下,冯喆平复了心情,敲了门。
片刻,门开了,裘樟清那张久违的脸庞出现在冯喆的眼前,她一只手里拿着手机,点头示意他进来,自己往屋里去了。
一年未见,裘樟清剪了一个典型的学生头,这种发型下面长短齐齐整整的到脖子,前面一条线对准眉毛,非常的整齐划一,曾经冯喆认为女孩子留这种发型就像是一个西瓜瓢扣在石头桩子上,一点也凸显不了个性,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冯喆感觉裘樟清梳理这个发型却很好看。
屋里很暖和,截然没有外面的春寒,裘樟清穿着衬衣,衬衣的质地很好,顺滑的将整个人都显得柔美起来,下面是西裤,脚上是一双拖鞋,非常的家居,从她的背身看,似乎比去年要清瘦了一些,腰身越发的紧俏了,不过也因为这样**却翘的高了些,走动之间,微微的左右晃动。
冯喆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裘樟清之所以瘦,并不是女人那种刻意的为了追求美的效果减肥的瘦,而是出于某种焦虑,或者是心境使然让她消瘦了。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间,冯喆瞧见屋里一扇门开着,似乎裘樟清刚刚就在那里面休息。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些水果。裘樟清挥手让冯喆坐下。自己去了里面屋,顺手将门关了一下,但是门并没有完全的闭紧,冯喆站在沙发跟前,隐隐约约的能听到裘樟清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冯喆四下的打量这屋子的摆设,其实宾馆里的设施都很程序化,不过冯喆却从屋子角落和沙发上放置的一些小物品上觉察到,裘樟清可能已经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自己有没有扪心自问过?我也需要……”
猛然裘樟清的声音大了起来。冯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在这里不管听到了什么,似乎都不妥,于是就去了洗手间,将门留了一个缝隙,洗了个脸,然后他并没有出来,一会儿,听到裘樟清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才出去。
裘樟清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她的手臂撑在沙发边沿。看着冯喆说:“坐,小冯。”
冯喆点头坐到了裘樟清的对面,裘樟清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水果盘让冯喆吃,又问:“累不累?喝茶还是咖啡?”
“您喝的是?”
裘樟清的杯子是不透明的,因此冯喆有次一问,裘樟清说:“我的是咖啡——你别管我,不麻烦的。”
“那我也喝咖啡。”
他总是善解人意。裘樟清瞧瞧冯喆,起身去冲咖啡了,冯喆站了起来,想要跟着裘樟清一起去,裘樟清对他摆了一下手,意思是不让冯喆跟着过来。
冯喆自然不好跟着过去,因为他觉得裘樟清的打扮和这屋子的气氛就像是在裘樟清的家里似的,女主人要去做什么,他这个客人是不好一直追随的。
一会裘樟清出来,看到冯喆站在沙发那儿,已经过来接咖啡了,嘴上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吭声。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的黑暗了下去,毛毛细雨下的无休无止,冯喆慢慢的喝着咖啡,心想和裘樟清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冯喆也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对裘樟清是生疏?还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是——五点半,我们吃点什么吧?就在这里吃,好吧?”
其实冯喆今天还没吃饭,本来没觉得饿,这会经裘樟清一说,冯喆的肚子响应似的竟然响了一声,裘樟清看着冯喆轻笑了一下,打了电话要人送餐过来。
这中间裘樟清没有再说话,她将电视机打开,和冯喆看着电视节目,等食物送进来,冯喆吃的很多,裘樟清却浅尝辄止,还不停的给冯喆夹菜,不过吃饭完了她吃了好几种水果。
宾馆服务人员将餐具收走了,屋里的灯光氤氲着,裘樟清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到零,深深的靠在沙发里,看着冯喆说:“为什么要跳票?”
冯喆一愣。
她都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裘樟清的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但是很直接,很突然,可是冯喆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看着裘樟清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轻声的说:“一个是为了您,再一个,是为了我自己。”
冯喆在裘樟清面前承认了在半间房镇副镇长的选举中跳票了。
裘樟清听了,夹了一片火龙果咬了一小口,说:“为了我?为什么?”
冯喆说话的语速越发的慢了:“我可能说的不太恰当,当时您在梅山,您是我的领导,您是县长,当您离开梅山的那一刻起,我当您是我的朋友。”
裘樟清眼睛盯着冯喆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冯喆说:“那天晚上,您和我在南麓山顶,您说了一句诗,内容是‘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当时天开始下雪了,我忽然觉得您,对不起,我这会说出来,没有对您没有不敬的意思,我当时就是觉得您很孤单,很需要有人安慰,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劝慰您,毕竟,那事情毕竟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是没法以己度人理解揣测您的心情的,而且,我以什么身份来劝解您呢?又怎么劝解?”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过去的就过去了。可那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自从您离开梅山之后。我无论是生活和工作可以说都是一塌糊涂,非常的不顺利,受到了很多的障碍和阻挠,其实在到梅山之前,我也没怎么顺利过,可是我在半间房就是越来越有一种想要爆发,想要发泄的心理,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明明是想干好工作,可是处处受肘折受牵绊,做什么都是错的,到底是为什么?我曾经有随波逐流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内心无法同意自己那样糊涂下去,您还记得那个胡红伟吗?”
冯喆一问,没等裘樟清回答就说:“对不起。我说的顺嘴了,胡红伟还是您提拔做的后店子村支书,他承包了几个山头。开了好几个矿,他总是对我说。干的不顺就不干了,跟着他做生意也不少赚钱。我思前想后的,觉得我不能就那样下去,于是,我就决定也干一票!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您的,我也怎么对他们。”
裘樟清听着冯喆的说话,眼神变得有些奇异:“你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结局无非有两种,一个是我做半间房的副镇长,然后在今后的某个日子里会被他们以某种错误为借口将我查办,当然,我觉得我不会等到他们那我开刀泄愤的那一天的,我会在不久后的哪一天提出辞职。再有一个,就是拉票失利,我或者被调离原来的工作岗位,或者在建设发展中心继续的糊里糊涂下去,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干的太久的,原因还是那个,他们也不会让我干的太久,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不会等他们来对付我。”
“那你要是离职了,会做什么呢?”
冯喆没有思索就回答说:“我觉得做生意,我不太擅长,我想过要考律师,毕竟我是学法律的,职业自由些,或者,再想想其他的事情。”
裘樟清看着冯喆不说话,停了一下,她看了一下时间,问:“小冯,你认为是‘谋人’重要,还是‘谋事’重要?”
冯喆不知道裘樟清这样问的含义是什么,裘樟清解释说:“假如你现在已经是半间房的副镇长,你怎么考虑人和事的关系?你会怎么做?”
“这个,我没仔细想过,我觉得,做事是立身之本,至于人的因素,那要看和我接触的人是什么人,他对我怀着什么样的动机和目的……”
冯喆说着看着裘樟清的表情,可裘樟清很平静的听,他就继续道:“假如我现在在半间房,如果谋人是必须的,因为不和某些人斗争我就会很不安全,站不住脚,那么‘谋人’就是首要任务,做事倒成了其次的了。可假如安身立命的没问题,就要将精力放在做事上,因为个人价值的体现还是事业的成功和工作的表现。”
“那你这样做的利弊都有什么?”
“如果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怎么安安静静认真的做事?可是生存没有了问题,整天想着怎么和人往来交接,那势必就不能投入精力做事了,就有失职之嫌。”
裘樟清在听冯喆说话的时候又看了几次时间,听冯喆说完,将电视机的遥控给了冯喆,然后自己进了房间。
冯喆将电视打开,胡乱的按了几下,觉得看电视剧还不如看广告,他盯着电视屏幕,心里想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裘樟清会怎么想?她将怎么看待自己的言论和行为?
这一次裘樟清进屋里的时间有些长,她将门关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这个盒子的样式很是普通,冯喆却觉得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必然十分的珍贵,因为裘樟清是用两只手捧着的。
裘樟清明显的化了妆,但是画的很淡,冯喆习惯了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就多看了一眼,裘樟清问:“你瞧我怎么样?”
裘樟清在冯喆的感觉中一直属于那种职业女性范畴,一年多没见,这会她忽然开始化妆,冯喆倒是有些不适应,听见她问,就仔细看着,然后认真的回答说:“好像,您嘴唇的唇彩颜色有些浓,对不起,我只是说说我的感觉,这个色彩像是要参加某种宴会,有些艳丽,我觉得不太符合您的整体形象。”
裘樟清一听就将手里的盒子放下,回到屋里拿了几只唇彩出来,让冯喆挑了一只,她重新的涂了,再让冯喆看,冯喆就点头,说还不错,她又去照了镜子,自己也觉得比刚才适合多了,让冯喆将盒子拿着,说:“走吧,跟我出去一趟,今后不要用‘您’了。”
冯喆双手牢牢的抱着盒子,跟着裘樟清不说话,今天裘樟清这样打扮,大老远的将自己从半间房叫到省城,应该就是为了今夜要去的这个地方办什么事情。
这个盒子其实很轻,没有多重,冯喆在裘樟清的身边能闻到淡淡幽雅的香味,两人到了下面停车场,裘樟清开了一辆白色牌照奥迪车的车门,冯喆也没有细看,就进到了副驾驶上,裘樟清就启动了车。
冯喆不知道裘樟清这是带着自己和这个神秘的盒子去哪里,他闭着嘴一声不吭。
小雨还在飘洒,街上车流匆匆,裘樟清看来对去往的地方很熟悉,一路开的不快不慢,冯喆觉得裘樟清的车技很不错,看来平时也是经常开车的。
半个多小时后,路上越来越宽阔,车辆少了许多,裘樟清拿了一个通行证放在了前面,看来她这一切都是准备好的,这个通行证冯喆也没看清楚写的是什么,没几分钟,车子就到了一个住宅区前。
因为是夜里,还下着雨,这个小区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冯喆不知道到的地方究竟是何处,不过这个小区外面有两个武警在岗亭站岗,他们很认真的看了车子的牌照和通行证,就放行了。(未完待续。)
ps: 这几天竟然比平时还忙。又是凌晨两点二十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唉……
第146章定风波(三)
车子又前行了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别墅前,裘樟清将车停好,在车里静默了两三分钟,对着冯喆说:“等我。”
裘樟清拿了盒子就下了车,这会依旧的细雨蒙蒙,本来冯喆以为她要撑伞的,可是裘樟清却没有。
冯喆看着裘樟清缓缓到了别墅前,她按了门铃,里面出来了一个女人,女人不过三十来岁,不过看不出身份,应该认识裘樟清,裘樟清脸上带着笑和这个女人说着话,两个人就走了进去,关了门。
冯喆以前在岭南省城学习了几年,学生时代时间都很紧张,去的地方很少,对省城可以说不甚了了,这会在车里往外看来看去的,只能看到这个住宅区占地面积很大,每一道别墅之间的间距比较宽阔,绿化做的很好,却瞧不见这里有什么明显的标致,而且似乎安置的摄像头很多,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让人在这里受到监控,无所遁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今晚这个身处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所在,不过看裘樟清那么的严肃,心里就想她是去见什么人?
裘樟清进去了有五分钟的时候,冯喆在车里就看到了有五个武警穿戴整齐的从路上一字排开的保持队形走了过来, 齐刷刷的顺着路又走向了远处。
冯喆本来还有将裘樟清放在车前面那个通行证拿起来看看的念头,一看到那些武警严肃的模样,心里告诫自己不该看的就不看,于是就自我约束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半个小时过去,裘樟清终于从别墅里出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女人将裘樟清送到了门口,裘樟清笑着和她作别,裘樟清转身离开,那妇人没有停留,也进门去了。
这会裘樟清的手里已经没有那个盒子。也不知道那个盒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裘樟清的脸上看不出欢喜悲伤,冯喆想想,下了车给裘樟清打开了后车门,为她护着头顶。等裘樟清坐好将车门一关,自己倒了前面驾驶席上,裘樟清说了一句:“开车吧,”冯喆才打火启动,保持车速和刚刚裘樟清驶进来的一样。离开了这里。
同来的时候一样,裘樟清很久没有说话,只是行走了一会,她说:“小冯,放首曲子听。”
冯喆听了,先将音量调低,随手一按,车里原来装好的cd开始工作,车里响起了“革ming人永远是年轻,它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它不怕风吹雨打。它它不怕天寒地冻,它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岭……”
冯喆以为裘樟清会说要自己换一首曲子的,可是裘樟清再没有说话,冯喆伸手很自然的将那个通行证看都没看的取下放到一边。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着,到至真酒店停车场将车辆放好,回到了房间,裘樟清进到了她的卧室,等她再次出来,脸已经洗过了。外套也脱了,对着冯喆说:“今晚咱们喝两杯吧,那个屋里有酒,你给我取瓶红酒。你喝什么,自己看。”
裘樟清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否定的。冯喆依言进到了裘樟清所说的那间屋子,里面果然有一个酒柜,里面酒的种类果然琳琅满目,他拿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走了出来。为裘樟清和自己倒了酒,裘樟清拿起来抿了一口,看着冯喆。
冯喆只好也喝了一口,裘樟清说:“这酒后劲有些大。”
裘樟清的脸上虽然一直瞧不出喜怒哀乐,冯喆觉得她心情似乎转变了一些,喝酒喝的很快,没一会一瓶酒的一大半都让她给灌进了肚子里,而冯喆的那一杯却还没有喝完。
可是裘樟清还没有尽兴,她又让冯喆拿出了一瓶红酒,斟了大半杯。
能喝酒的女人都是不能惹的,裘樟清这样喝酒的架势让冯喆想起了尚静,她虽然脸色绯红,可是没有丝毫的醉意。
尚静总是有满腹的心事,看来今晚,裘樟清也有很多心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裘樟清念了一首苏轼的《定风波》,看着手里的杯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冯喆想起了去年在梅山南麓山顶的那一幕,冯喆心说她的心境能做到也无风雨也无晴吗?嘴上就说:“裘姐,苏轼还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有时候有些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待,坏事也许就是好事。”
冯喆终于觉得称呼裘樟清为“裘姐”合适些,裘樟清看着冯喆,轻轻笑了一下,默许了冯喆对自己的称呼,说:“你说的是,我有时候倒是觉得你看的很开。其实,去年从梅山离开后,差点我就出国了,可是我总是有些执念放不下。”
“人生就是一次次的选择,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那也只有让时间去验证了。”
冯喆不知道裘樟清到底要说什么,只能当一个安静而忠实的听众。
“这次上边本来是让我到守阳县去的,守阳县的书记刘文斌到梅山,方旭到人大,只是,我觉得去守阳县没有任何的意义。”
冯喆脑子里嗡的一声——裘樟清要回到梅山了!
冯喆注意力立即高度集中了起来,听裘樟清继续说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省里有些人说我再去梅山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自己都不怕丢人,别人有什么好顾虑的?”
尽管想保持平静,可是脸上还是有着错愕,裘樟清看着冯喆愕然的样子,点头说:“我知道省里的一些人是怕我、不想我再去到了梅山后和某些人针锋相对,搞派系斗争,担心那样对发展和稳定不好,他们的顾虑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有一点他们错了,我当初之所以去梅山,本来就不是想着要在那里搞什么一言堂,只是切切实实想做点事情。如果是想耍威风,我有必要一定到梅山去吗?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吗?”
冯喆没回答裘樟清的话,裘樟清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说:“我那会犯了激进主义的错误,做事情有些操之过急,让人家觉得我就是想要夺权、想整人、就是想要威胁他们的位置。他们想的真的太多了。”
“我就是想做事而已,就是想改变一些什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一些想法。如果从开始起我的目的就是将某些人搞倒。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而我又要在梅山扶植谁呢,因为我在梅山也只是干一届罢了。”
“我没去梅山之前,谁认识他们都是谁呀?”
冯喆恍惚间从裘樟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轻蔑,是啊,裘樟清怎么可能是专门为了针对陈飞青一伙人才去的梅山呢?在裘樟清空降梅山之前,她认识陈飞青一伙吗?
裘樟清确实是想在梅山做实事的,只是方法和策略都有些不对头,基层经验太少了。
“他们一个个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上蹿下跳,我走了,我会再回去!我倒是非梅山不可了。这也是为了完成我当初的选择。我初心如此。我不能半途而废,要是换个地方,比如在守阳县重新开始,那是不完美的,那叫重新开始?”
“再有,你不是还在梅山嘛?”
裘樟清说着笑了一下,眼神中很是温馨的样子:“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一直倒霉,一直被打压,我还没欠过别人什么,你不但在梅山救过我。还让我对梅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为了我,也为了你。还有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我一定要回去。”
裘樟清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她要再度“空降”到梅山去,冯喆不由的想起了一个词语“梅开二度”,虽然这个词有些不恰当,但是冯喆这会只能想到这个了。
两瓶酒喝完了。裘樟清的脸变得像火烧一样的红:“你刚才说的关于谋人和做事的话,和首zhang的意思异曲同工,做县长有做县长的考虑,做一把手就要有全局观念,我觉得你的想法有时候比我要更具有实际操作性……”
裘樟清要到梅山当县委书记!原来她是要到守阳县做一把手的,可是她不愿意,所以,今晚去的那个地方见到的那个人,在这件事上是有最终决定权的。
怪不得,下午觉得她有些烦躁,这会却想喝酒,原来这酒,也有庆祝心愿达成的意思。
不过听到裘樟清这样夸赞自己,冯喆急忙摇头:“裘姐,我……”
“冯喆,你愿意到我身边工作吗?”
裘樟清看着冯喆,冯喆站了起来,点头说:“是,裘姐,哦,裘书记,我愿意!我愿意为您服务。”
裘樟清看到冯喆回答的很干脆,张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坐下。今后没人,你就叫我裘姐。”
“是,裘姐。”
“明天我回京一趟,大概两三天,你在这里等我。”
“是,裘姐。”
冯喆的话里到底还是带上了尊敬上级领导的意味,裘樟清站了起来,笑着说:“好,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去睡吧。”
冯喆站起来走出了沙发范围,看着裘樟清进了她的卧室,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将酒瓶和酒杯收拾好,去洗了洗,到了另外一间房子里躺下。
裘樟清要回梅山了,这次是去任梅山县委书记,她说要自己到她身边工作,就是为她做秘书了。
这真是好事!不需要考虑。
自己一年来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昨夜没睡好,这一夜心里再也没烦躁,冯喆睡得很沉,一觉醒来,一看手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但是冯喆这会没心思看,心里一声糟糕,急忙的起床,出来一瞧,仔细听了听,裘樟清的屋子里一点动静没有,再一看,她的鞋还在,就知道裘樟清竟然还没起床。
幸好她还没起床!不然自己今天就糗大了。
冯喆抱怨了自己一句,心说今后一定记得设置提醒时钟,时时刻刻心里不能放松,别得意忘形,然后就到洗手间去洗漱,尽量的动作保持的很轻,洗漱完毕后,想了想,到了自己房间里将门关上,给客房服务打电话问了中午前都提供哪些饮食服务,确定了之后要了几样菜和主食,因为考虑裘樟清昨夜喝酒了的原因,还特意的点了白粥和红枣汁,让客服下单被叫,这才将自己的屋子整理了一下,出去在外面等裘樟清起床。
裘樟清一直到了十点二十多才从她的房间出来,看上去气色和精神都很好,见到冯喆就说了一句:“天晴了。”
冯喆已经站了起来,说:“是,裘姐,天晴了。裘姐,是不是这会吃饭啊?”
裘樟清看了冯喆一眼,点点头,冯喆就打电话叫送饭。
裘樟清听到冯喆只是说送饭,而送进来的饭食明显的都是挑选过的,心里对冯喆的细心就感到满意。
一会吃完了饭,冯喆开着那辆白底红字的奥迪车将裘樟清送到了机场,看着裘樟清乘坐的飞机腾空而起,冯喆长长的嘘处一口气。
坐在车上,冯喆这会才拿出手机看。
因为来见裘樟清,手机被设置成静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调回铃声,他看到两条短信都是柴可静发过来的,一条说昨晚家里有事没机会发联系(其实就是前天晚上),第二条问冯喆有没有事,怎么不接电话?
未接来电有四个是柴可静打过来的,再有一个是胡红伟的号码,还有一个是梅山固定电话,冯喆想了想,觉得这个固定电话可能是梅山县县政府的某个办公室的办公号码,也许就是国土局的。
冯喆先给胡红伟打了电话,胡红伟张口就问冯喆去了哪里,说镇上和县上的人来问自己选举的事情了,自己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冯喆这会不想给胡红伟说的太多,说自己在外面有点事,回头和他联系。
挂了电话后,瞧瞧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冯喆就给柴可静发短信问她这会在哪?
“你在哪?我在单位。”
“我一会到你单位门口接你。”
“真的?!!你在省城?好,我等你!”
冯喆将车往发改委那里开,路上柴可静又发了好几条短信,一会说自己快下班了,你在哪,一会问我已经准备走了,你到了没有,再下来就是我在大门口等着呢,你别急,这会车多。
终于在十二点一刻冯喆到了发改委的大门口,柴可静并没有想到冯喆会开车来,当冯喆下车朝她走来时,柴可静笑靥如花,很是开心,对着冯喆小跑几步,然后又矜持的走了过去。
阳光很好,冯喆的心情也好,看着柴可静美艳的样子,心里激动起来,大步快走,拉住了柴可静的手。
柴可静没想到冯喆今天这样大胆,她情不自禁的看了一下单位里面,和冯喆进了车子,还没怎么坐好,冯喆就对着柴可静吻了过来。
柴可静嘤哼了一声,全身都酥软了,靠在车座上回吻着冯喆。
这个吻的时间很久,等两人分开,柴可静娇羞的满脸通红,表情旖旎的让冯喆有种发狂的感受。
“没见过啊?”柴可静轻声说着,伸手在冯喆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冯喆一笑,又对着柴可静的脸颊亲了一下,说道:“这位女同学,你中午一般吃饭吧!给你个机会让你陪我一起用餐,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147章该出手时就出手(一)
其实刚才在车外冯喆就想拥抱亲吻柴可静的,不过考虑所处环境特殊,对柴可静有影响,都控制情绪了,进到车里自以为有了屏障,就放纵了一些。
从柴可静的对自己的肢体回应来看,她对自己的思念要更深切一些。
柴可静听了冯喆的调侃,想说一餐怎么够,你要管我一辈子饭的,可是最后也只是看着冯喆聚精会神开车的模样,轻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忽然到了省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冯喆沉吟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是要给柴可静说清楚的,就回答一会吃饭时候再说。
柴可静是非常敏感的,只不过她在面对冯喆的时候情感的成分大过于理智压制了正常的思维,有些话她只是不问,而不是不懂、没有发觉,比如说冯喆开的是谁的车,这车子怎么是挂的这种牌照,这会她看到冯喆说的很淡然,知道确实有事情了。
省城柴可静比冯喆熟悉多了,听着柴可静的指引到了一个饭店坐下,两人一边吃着饭,冯喆就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被镇上代表推选为副镇长,但是又被梅山县一些人从中阻挠的事情。
“这车是裘县长的,她回首都去了,事情就是这样。”
“你参与跳票了吗?”
冯喆听了柴可静的问话心说自己的女朋友果然聪明,一语中的,但是这件事是不能给任何人承认的,起码这会不能,只能留待今后慢慢的在生活里潜移默化去让她感知了,于是就摇头说:“我那会是在胡红伟几个面前流露出自己要学陈飞青跳票的,不过当时是酒话气话,可是没想到事情真的成了这样,如果追究责任,不知道那算不算拉票?”
“如果不是裘县长忽然的叫我来,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柴可静听了就说:“我听闫菲提过裘樟清……这样也好,算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可别这样冒险了。”
柴可静的话含含糊糊,但是关心大于疑虑,显然她也知道一点裘樟清的来历。可是关于这个冯喆不能问,也没打算问,他倒不是不想知道裘樟清的一切,只是没必要,因为当初从老炮台救了裘樟清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裘樟清是一棵大树,是一棵能够给予自己遮阴避雨的参天大树,自己后来所做的哪一件事和裘樟清没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呢?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和裘樟清一起一条道走到黑了,今后还怕没机会了解?
个人的价值取决于用你的那个人身上,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可这就是现实,有能力又能怎么样呢?裘樟清离开梅山之后,自己在半间房水利站难道不是兢兢业业的搞工作吗?难道做的不好?可是又能如何,结果不是哑巴给聋子唱戏?即便是俯首甘为孺子牛,付出的都看到了。可是谁在乎?那就是在做无用功,而做无用功,还不如歇歇省些力气。
冯喆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可静,有时候想想我是很幸运的。”
“嗯?”
“因为有你啊,我起码还有你,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
冯喆说着伸过手摸住了柴可静的手,柴可静翻过手和冯喆的手握在一起,说:“我也很幸运。”
吃完了饭,本来柴可静不想去上班了。可是又觉得中午冯喆去单位接自己,下午不去的话可能会让看到的人议论,冯喆就将她送到了单位门口。
柴可静上班去了,冯喆开着车无所事事。忽然有了想回到八里铺月月巷瞧瞧的意愿。
想到就去做,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原来的八里铺,这里这会已经成了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域,除了八里铺这个街道的名称还保留着,原来的老商铺和建筑物已经荡然无存。
冯喆没有下车,在这里兜了几个圈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以往告别,还是在怀恋什么,但是怀恋也没有用,唯有心里留下的忆念在萦绕不去。
逝者如斯夫,有些人,也许只能是生命中的过客了,有些事情,只能成为留在心底最隐蔽的回忆,冯喆心说如果祝福有用的话,自己会为杨凌祝福祈愿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这天晚上柴可静和冯喆吃完了饭,两人去看了一场电影,这个电影的内容是什么,柴可静有些模糊,没能记住,反正是搞笑的那一种,然后两人到了至真酒店,进了门就抱在一起缠绵,最后倒在沙发上,一起挤在上面依偎着,嘴里说一些没有营养可是互相都感到很温馨的话语,然后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的厮缠,耳鬓厮磨周而复始的,好几次柴可静都如同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的情难自制,由清醒变成糊涂又由糊涂转为清醒,觉得身体内部有个沉睡了许多年的秘境正在开启,在强烈的呼唤自己开放壁垒,想要爆炸和突破,她知道那种反应和感觉是什么,而且觉得冯喆就是那个唯一诱导了自己并且能深入探索自己的人,他也很想要自己,他身体的反应是很直接的就能感受到的,但是他一直控制着欲wang,柴可静心里高兴又甜蜜,知道冯喆很尊敬自己,可同时也有一丝丝的失落,这真是很奇怪很矛盾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今晚都不懂自己了。
柴可静最终这晚也没有回家,她给自己的母亲葛淑珍打电话说一个朋友过生日,大家要在一起玩的很晚,葛淑珍叮嘱了女儿几句就挂了电话。
柴可静和冯喆在属于冯喆的那间房里、在那张床上睡了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两人都止乎于亲wen抚mo,当然如果冯喆想要,柴可静觉得自己必然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非常难得。
春天早晨的阳光早早的就挥洒到了窗户上,岭南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柴可静睁开眼睛,身边已经不见了冯喆,她起身往外面走,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透过门缝一看是,冯喆让人送来了早餐。
柴可静就在狭小的缝隙里看着冯喆,晨光照射在他明净的额头上,刹那间觉得。自己真的这一生已经不可能从这个男人的身边走脱开了。
柴可静是第三天中午飞到的岭南,她从首都登机时给冯喆打了电话,冯喆早早的就开车到了机场等候,在等待的时候给柴可静说明了情况,柴可静连续两天晚上都没有回家。虽然不愿意两人世界就这样匆匆结束,但是知道冯喆这会首先需要的是做好工作,就不无遗憾的和冯喆撒娇了几句,挂了电话。
裘樟清回到岭南后并没有直接的去武陵、去梅山,她带着冯喆去拜访了几个部门领导,其中就有水利厅的副厅长、dang组副书记常忆苦,常忆苦明白裘樟清来的目的,明确的表示,半间房水库扩建非梅山莫属了,而且等裘樟清正式到了梅山上任后。水库的项目就上马启动。
常忆苦对冯喆能成为裘樟清的秘书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冯喆觉得常忆苦在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特别的含义,他就对常忆苦报以微笑。
柴可静和闫菲是好朋友,柴可静生日的那晚闫菲给冯喆说柴可静是个好姑娘,这句话总不是无的放矢的,估计闫菲早先就知道柴可静是喜欢冯喆的,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冯喆和柴可静之间发展到了哪种程度,闫菲估计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因此常忆苦瞧着冯喆目光凿凿,冯喆只可意会的微笑,两人都心照不宣了。
半间房水库是岭南省级重点保护的中型二类水库,总蓄水量大约有七千万立方米。水库大坝处在武陵市梅山县半间房镇和守阳县的李村交界处,效益区域和管理权属在梅山县,但是它的上游却全部在守阳县境内,这也就是梅山县副县长李开来和梅山县水利局局长刘玉顺说的守阳县要和梅山争取扩建水库新址的原因了。
其实早些年半间房水库的扩建和改址就曾经被武陵市政府提起过议程,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上马,这会旧事重提。不仅仅对于梅山是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对于裘樟清个人而言,更是一个必须坚决拿下而又值得挥洒一笔的政绩。
有些事情就是很奇怪,本来许多人办不成的事情,在某些人面前就不算是问题,可谓迎刃而解、水到渠成,李开来那会带着刘玉顺和冯喆在省里前前后后呆了许多日,求爷爷告奶奶的,可是最后仍旧没有办成事,这当然有着复杂的内情,可归根到底的还是能力不行,这会柴可静来了,见到了常忆苦,几句话的功夫,常忆苦将半间房水库扩建的效果图就拿了出来。
图纸都做出来了,守阳县还在挣个什么呢?由此,冯喆更加坚信了裘樟清自从去年离开梅山后就一直在谋划着怎么回去,而自己在梅山做的一切,别人以为是发疯的行为,可是对于裘樟清而言,那就是值得肯定的,更是投其所好的,这也就是她在自己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电话将自己叫到省里的原因所在。
冯喆帮忙将水库的图展开,供柴可静和常忆苦观看,此时心里那种感慨,真的是难以言喻的。
等到柴可静和常忆苦说完了水库的事情,柴可静说要代表梅山县人民请常忆苦和师嫂闫菲吃饭,常忆苦说梅山县人民请自己这个水利厅的人还说的过去,请闫菲,那算什么?裘樟清就笑,说领导夫人也属于领导阶层的一部分,夫人内务做得好,领导就更能有时间有空间为梅山人民决策出更为宽阔的致富路子。
常忆苦听着就笑了,没有推辞,打电话通知了闫菲,四个人就到了一家湘菜馆聚餐。
同常忆苦一样,闫菲没有在柴可静面前流露出她和冯喆后来又见过的样子,浅笑兮然的一如往日,冯喆心说能混到常忆苦这个地位的人都不简单,能被常忆苦这种人看上的女人也都是和他们匹配的,谈笑晏晏却点到为止,一个个都是人才。
看到他们三个吃着饭拉家常,冯喆找了机会走了出去,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胡红伟打了电话。
“红伟,长话短说,你在老炮台那里还有没有地?”
胡红伟这会正在家里和村委主任胡自立以及另外几个村委委员搓麻将,以前没结婚他成天的在外溜达,像是没头的苍蝇,这会结了婚却像是屁股上坠了石碾子,晚上哪里都不去,李聪几个战友笑他是一朝被蛇咬了,胡红伟回答说自己以往其实是寻寻觅觅的在找归属感,这会找到了,当然就要咬定青山不放松。
胡红伟一看来电显示,就借着撒尿到了外面,这几天冯喆不知道去哪了,这会打电话张口就问自己在老炮台还有没有地,胡红伟心知道必然有原因,但是不知道冯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未完待续。)
第148章该出手时就出手(二)
“地倒是有,不过都是山地,不能种东西,放羊还行。”
“有几亩?或者说你能承包到手的,有多少?”
胡红伟听了冯喆的话就笑了:“你想全承包也行,那地方这会兔子都不拉屎,再说,胡自立他们这会就在我屋里坐着呢,盖个章还不容易?”
冯喆听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不要。我就是给你说,将老炮台那片区域的地控制在咱手里,在上面做什么都成,重要的是快。”
胡红伟猛然醒悟了,看了一眼屋里,没人出来,他朝着外面又走了几步,问:“有内幕?要不,咱盖房子?”
“盖房子动机太明显!这样,我给你举个例子,简单易行还迅速,你将土地使用权搞到手,然后挖掘成池塘,想铺上塑料薄膜也成,想用水泥抹面也成,从房河里抽水,然后给里面放鱼,至于鱼苗来源你自己想办法,取水证,找刘镇长。”
胡红伟明白了,冯喆绝对是知道了些什么,他说的承包地搞养殖,无非就是老炮台那里可能要被征地了,自己说的盖房子赚补偿款,确实不可行,还容易引起注意,别人都住到后店子新村去了,谁还在老炮台盖房子?要是自己去盖房子别人肯定也会有想法,而挖坑养鱼就简单的多了,只要承包了地,几个挖掘机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搞出几十亩甚至几百亩大小坑来,这些坑铺上塑料油纸,灌了水,放了鱼,就是成型的鱼塘。
至于鱼的来源,房河两边的鱼塘多得是。
胡红伟听明白了冯喆的意图,点头称是,冯喆说:“这事你赶紧办,资金要是短缺,可以找你哥或者你认为合适的人借。有事发短信。”
冯喆说完就挂了电话。胡红伟心说这搞的神神秘秘的,不过又回味了一下冯喆说的话,他那会说将老炮台的地是控制在“咱”的手里。
咱,不是你。也不是冯喆他,是咱们。
而且,冯喆还说资金要是短缺,就让自己找自己的哥哥借,自己哪有亲兄弟?十亩地一棵苗。爹妈生的独零零就自己一个,那这个哥哥就是说媳妇的堂兄、南莫村的支书高志邦了,还有他说找自己认为合适的人借,自己哪能没钱,再没钱这钱还是拿得出的,那冯喆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将在选举中出过力的人凑到一起,让大家都出钱,然后捞点好处,算是回报了?
胡红伟想明白了。心说这个冯喆真是贼精贼精的,办事真是滴水不漏,想的真是周到。
不过也是,自己一个人捞钱,别人难免有意见,大家一起发财,谁都不说谁,今后还得互相有仰仗的地方,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可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冯喆打完电话就回到了包间,陪着裘樟清常忆苦和闫菲三个再坐了一会。就散了。
裘樟清从首都回到岭南的第六天,和冯喆到了武陵市,先后去见了市委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接下来。在翟万全副书记的办公室,原梅山县县委书记方旭和县长陈飞青见到了裘樟清。
具体三人见面的经过冯喆并不清楚,只是和原来裘樟清说的有出入的是,方旭卸任县委书记后并不是去了人大,当时裘樟清说的时候冯喆以为今后方旭不是去市人大也是梅山县人大的,可是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果。生活总是有变数的,方旭只是担任了梅山县政协主席一职,这明显的就是一种贬低,而裘樟清不但是县委书记,还兼着人大主任。
再有比较重要的一个人事任免,原来的梅山政法委书记、县总工会主席潘守约也去了政协,做了副主席,政法委书记由梅山检察院副检察长高建民担任,同时高建民还成了梅山县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原来的相关人员,另有任用。
这一系列的人事任免让梅山的人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这个,有人说那个,但历来说闲话的都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裘樟清作为县委书记人大主任再次回到梅山的那一天,还是翟万全到场讲话,而这次和上次裘樟清做代xian长那会不同,翟万全会议后陪着大家吃了饭,喝了大家的敬酒,而后才离开了梅山。
曲终人散去,裘樟清在梅山县县委办公室主任谢小苗的伴随下,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小苗并不是孱弱的,或者是一位女同志,相反的他个头很高,身材比较魁梧,有点橄榄球运动员的风采,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却和体型有些偏差,声音比较细小,以至于冯喆以为谢小苗是不是喉部有过疾病做过手术。
这间办公室之前是方旭的,明显里面的家居和办公用品都是新的,而且还重新做了装修,谢小苗看着裘樟清,介绍说:“裘书记,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或者要改动的,我这就去办。”
裘樟清看了几眼,这屋子比之前那间要略微大些,就没吭声,只说谢主任先去忙吧,回头再说。
谢小苗一听,看看冯喆,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吭声,就离开了。
冯喆跟着过去,等谢小苗出去将门关上,自己先到屋里巡视了一遍,一看这办公室有**的休息室,里面有床,床上的用品也是新的,而且还有电视机,还带有洗手间,于是出来到热水器那里拿了一个杯子,到里面洗手间仔细的洗干净了,再出来,看看放置的茶叶是没拆封的,打开闻了闻,没有异味,就给裘樟清泡了茶,过去放在了裘樟清的办公桌一边,使她想喝的时候一伸手就能拿得到。
这几天冯喆努力的在认知熟悉裘樟清的生活习惯和作息规律,知道她对睡眠的床上用品要求的比较高,现有的肯定是要换的,还有就是这两间屋里的窗帘,都是是垂地的,可是颜色非常扎眼,办公室几个窗户上都是褐红色的,虽然是中规中矩,但是死气沉沉,不对裘樟清的脾气,休息室里的就更是难以接受,竟然是墨绿色的,这一红一绿的,倒是对比强烈。
“裘书记,我一会列一个清单,将这里需要添补更换的物品写出来,你给看看?”
裘樟清点点头,冯喆又说:“至于休息处,宾馆那边,你有什么要求?”
裘樟清说:“你看着办吧。”
裘樟清让自己负责,冯喆想起了自己那会去宾馆找裘樟清,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她的门前,而且这会已经到了信访局的那个李凯旋,也是直来直往的在五一九外面敲门,这让裘樟清怎么能休息的好?
虽然不能像省里那个别墅区有武警守卫,起码要幽静些,毕竟休息的地点是需要安静的,你吵我也吵,你来我也来,谁都能敲裘樟清的门,那裘樟清哪能有片刻的静谧,再说她是个女性,确实有许多时候比男人更需要隐秘的。
“裘书记,我先到那边看一下,回来再给你汇报。”
裘樟清知道冯喆这样说自然有他的想法,就点头说:“那你去吧。”
冯喆出来,就到了谢小苗的办公室门口站住,敲了敲门,谢小苗在里面说进来,冯喆进去,谢小苗笑说:“冯主任,快请坐。”
冯喆跳票成功,虽然他既没有在半间房镇做什么副镇长,也没有去国土局当什么大队长,单单为裘樟清的秘书,其实比另外的两个工作更加让人瞩目,而按照梅山的惯例,县委书记的秘书就是县委办的副主任。
前几天县里还在调查冯喆是不是拉选票的事情,自从方旭和陈飞青到了市里见到裘樟清之后,那个针对冯喆的调查已经不了了之了。
冯喆点头说:“主任,向你汇报个事情。”
谢小苗站起来和冯喆握了手,拍着冯喆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老弟有话就说,怎么说汇报?我还有事情要给你汇报呢。”
这个谢小苗说话声音很细,人心更细,果然能到了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冯主任就成了老弟。
“那请谢主任先说。”
谢小苗绝对没有轻视冯喆的意思,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男子在半间房做出的种种事情已经很让梅山县的人产生许多的议论了,就说这次跳票,背后必然有裘樟清的影子,可是他能发动那么多的人为他投票,为他所用,这就是不简单,这就是了不起,因此,他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几天,摇身一变作为裘书记的秘书直接到了县委,这就是能力的表现,谁要是不认真对待这个年轻人,那除非就是故意的轻视他,或者,那个人精神是不正常的。
“这样,你看你的办公室,是不是也有什么地方需要增补一下?你瞧,到这会我还没让你去看看呢。”
冯喆的办公室其实就是挨着裘樟清办公室的一间二十平方的小屋子,说是办公室,实则是为冯喆设置能临时休息的场所,另外冯喆还有替裘樟清写材料的职责,里面当然需要一些办公家具。
“谢谢谢主任的关怀,这样,我们不如先办理书记需要解决的问题。”
谢小苗立即严肃了,说:“好,你说。”
谢小苗其实早就想问一下冯喆看看还需要为裘樟清准备什么的,只是初次见面,总不能一上来就说裘樟清的事情,虽然说裘樟清的事情也是正理,可是作为人,冯喆来了先问冯喆需要什么,这才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方法。
果然,冯喆没说他要什么,倒是很知趣的说了裘樟清需要什么,这就是投其所好,这正是谢小苗所需要了解的。(未完待续。)
第149章该出手时就出手(三)
冯喆想口述给谢小苗听,但是觉得不太好,就要了纸,在上面写了裘樟清办公室需要增添换掉的物品,看着谢小苗一味点头的模样,冯喆心说自己初来乍到,不管谢小苗内心到底如何,至少表面上过得去,总比多一个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的强,于是就说:“这些都是我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具体怎样,还要请裘书记首肯。另外,主任,裘书记喜欢喝普洱茶,她喜欢那种不太大,外表朴素一点的保温杯,水不多,拿在手里也不沉,保温的时间也稍微长久些。”
谢小苗看着冯喆列的清单一味的说好字,然后对着冯喆连连点头,说还是冯主任想的周到。
“主任,我是在你的领导下工作的,都是对裘书记负责的,裘书记那边觉得好了,大家的工作才没有白做。”
谢小苗心说这冯喆会说话,姿态倒是摆的很低,嘴上就说:“你说的是,裘书记满意了,我们的工作才是有成果的。”
“还有一个情况,裘书记喜欢绿色植物,要是在她办公室摆上几盆,可能效果会好些。”
谢小苗又是点头,冯喆说:“要不,基本上,我们先按照这个办。不知对裘书记休息的地方,县委办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谢小苗说:“县宾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冯主任既然来了,我就要麻烦冯主任和我一起去实地看看了。”
有了冯喆刚才说的这些,谢小苗觉得自己带着冯喆亲自到县宾馆看看,这样才能让裘樟清满意,对自己多一些印象分。
再者,和冯喆一起去,这正是一个互相增进了解的机会。
冯喆当然没有理由回绝,他也必须去宾馆那边瞧瞧。
看看冯喆再没有什么补充的了,谢小苗就说到冯喆那边屋子看看,冯喆顺应着到了裘樟清办公室隔壁,一瞧自己办公室里面的设施很齐全。电脑办公桌椅子沙发热水器都是新的,窗明几净的,比半间房那儿不知好多少倍了,就说谢谢主任了。
谢小苗再次觉得冯喆有异于旁人。这个冯喆对涉及裘樟清的问题表现的那么认真仔细,对于他自己的事情却没有什么要求,这本身就是一种不一般,于是就叫人来,让照着冯喆的单子打印。然后立即去办。
这个工作人员嘴上称是,一瞧冯喆写的内容心里就嘀咕,这等于前期做的工作全白费了,裘樟清屋里的摆设和物品几乎全都要换,心里就很不乐意,觉得每次换了领导都要这样折腾,但是不乐意也没办法,出了门就找人一起去忙去了。
县宾馆和县委办公楼离得不远,可是谢小苗打了电话要了车在楼下等,然后和冯喆一起往电梯那里走。
出行办事不是一定要坐车。坐车不是目的,有车坐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县委办的两个主任走路去县宾馆才是不正常的,到了什么时候就说什么样的话,到了特定的时候就要办特定的事情,言行举止要和身份环境相适应,这才是符合一般规律的行为模式,所以谢小苗的作为,冯喆自然不会反对,再者谢小苗是主任。他安排的,自己为什么要反对。
两人往电梯那边走,有几个工作人员见到两个人过来,都站住了立在靠墙的一边。中间的通道留给谢小苗和冯喆,有的说谢主任好,有的说两位主任好。
县委中除了几个常委领导,也就属于谢小苗和冯喆的职位高了,职员们的姿态是端正的,而谢小苗只是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或者是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大家,还是嗓子痒痒,眼睛却是目不斜视的,脸上竟然有些严肃。
冯喆本来想和大家说话的,一见谢小苗这样,心中一动,不能表现的有异于谢小苗,也照葫芦画瓢,嗯了一声,略微偏后谢小苗半步,走了过去。
那几个工作人员等谢小苗和冯喆过去才各自走开,两人几步到了电梯门口,这时冯喆又先行一步,伸手按了电梯按键,谢小苗说:“冯主任到县委这边,还没有和大家见面,这是我的责任,稍后忙完,我会安排。”
冯喆正要说话,电梯来了,冯喆就靠右退了一步,到了谢小苗的身后。
冯喆处处低调,将谢小苗彰显的处处领先,这让谢小苗满意的同时有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冯喆在裘樟清是代li县长那会已经是裘樟清身边的红人了,这会裘樟清是县里的一把手,冯喆的地位水涨船高,可是他对自己这样客气,谢小苗觉得捧得高摔得响,虽然自己不应该岌岌自危,但是要让冯喆一直在自己面前这样客气下去,谢小苗害怕自己终究哪天会被虚假的幻想所蒙蔽了……
这时电梯门缓缓的打开,里面首先闪露出一张半眯着眼睛的脸,这双眯着的眼睛在身材高大的谢小苗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就盯着谢小苗身后的冯喆,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可是很快的,就又半眯着了。
这个电梯里站在几个人前端的人,就是如今梅山县宣传bu副bu长李显贵。
梅山县县委和县政府办公是在一栋楼里的,电梯只有一辆,楼体两端倒是有楼体可供步行上下,但是县领导显然是没有步行上楼的习惯,所以此时在电梯口碰到李显贵,很是自然。
李显贵是领导,谢小苗脸上就绽放了笑容,说了声李bu长好,但是李显贵像是没听见,或者是在思考别的事情,对谢小苗的问候没有做出回答,这时,冯喆在谢小苗身后也说了一声李部zhang好
冯喆的发音很清晰,电梯里加上李显贵一共四个人,其余的三个人都听到了谢小苗和冯喆的问候,他们都对着谢小苗点头,至于看向冯喆的眼神,那就有些含含糊糊,不过这时候李显贵拧过了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身边的人说:“问题很严重,这是很危险的。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
谢小苗和冯喆都不知道刚才李显贵四个在电梯里都说了什么,李显贵也并不是转过身和身边的人说话的,而只是低了一下眉眼。这个动作是领导对属下说话交待事情的标准模式,他身边的那个人比李显贵稍微的高些,就赶紧低下头弯着腰倾听着李显贵的话,随即不停的点头,嘴上呃呃鼻子嗯嗯的一直答应着。这样,李显贵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到谢小苗和冯喆,尤其是冯喆的问候。
李显贵是领导,领导在思考问题,领导可能随时随地都在思考重大而深邃的问题,领导的世界是低阶层与普通职员所不能懂的,一如写诗的诗人有骑马上的手舞足蹈谓之推敲,为情所困的人思念恋人会不思茶饭谓之用情至深,疯子要疯魔癫狂才能谓之疯子区别于常人,所以李显贵在电梯里忽然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的解决方案要及时给下属批示。领导这种行为和做法谓之心系百姓黎民关心县里的大事,属下自然要牢牢把握领导讲话的精髓和每一个字句,这不能有一点的闪失和错误,否则可能差之毫厘而谬以千里,造成的后果必然严重无以复加。
因此,李显贵身边的一个人拿出了速记本握着笔迅速的在做着记录,可见这个人确实是经常的为李显贵的话做文字记载的,李显贵也一字一句的在诉说,不过对于谢小苗和冯喆来说,他们丝毫是不知道李显贵究竟在谈论什么问题的。而且李显贵没有停顿的迹象,谢小苗和冯喆也只有在一边等待,谢小苗觉得自己是不能走开去拐向楼梯的,那不是坐不坐电梯的问题。而是领导在讲话的时候你却转身而去,此种行为是要不得的,是不礼貌的,是不能被谅解的,更是要避免的,再说。要是自己走了,李显贵可能已经看到了自己——李显贵绝对看到了自己,至于看到没看到冯喆,谢小苗不能确定,因为自己高大的身材可能遮挡住了冯喆,自己本身就站在电梯的右侧,可能从李显贵的视线就遮挡住了冯喆,而领导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问候,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一会李显贵讲完了对身边人的问题叙述,要和自己说什么,却不见了自己,那对领导是不尊敬的,那种情形和结果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所以,谢小苗不能离开,不能走,他只能也必须的在电梯门口等待,等待李显贵在电梯里面谈话结束,等待着李显贵待会可能的要与自己交谈,也等待着李显贵可能不理会自己径直的离开,这些都是李显贵的权力,自己作为下属,李显贵怎么对待自己,那是他的事情,可是自己的职责和耐心却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没有为什么,不需要有为什么,就是要等下去。
李显贵在电梯里面足足说了有五分钟,谈话断断续续的,他的视线像是在看着电梯外面的空间,也像是在看着电梯对面的墙,更像是穿透了这种种的空间时间的局限而透视到了无尽的虚空,这五分钟在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里实在不算是什么,在一般人的感觉里也就是吸了一支烟、撒了一泡尿、心跳了大约四百余下而已。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电梯内外的六个人的五分钟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换算成“寸金”能值多少钱,而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又是一个糊涂的算术题,不知道这六个人平时有没有审核过在有生之年自己浪费挥霍过究竟有多少五分钟。
终于,李显贵明显的是说完了滔滔不绝的高瞻远瞩和明见万里,他再次将眼神略微的睁开了一下,这次很是明确无误的,谢小苗知道李显贵是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冯喆,可是李显贵说了一句话,让谢小苗彻底的觉得自己有些糊涂或者难以言喻了。
“下去。”
李显贵说了两个字:下去。
李显贵身边的人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领导说的下去,是指让电梯上的某个人离开电梯,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但是跟在领导身边的必然有和领导心意相通者,有人明白了李显贵的话语所指,伸手按了一下,电梯门缓缓的又关闭上了,电梯载着李显贵四个,重新的往楼下去了。
就这样,在等待了五分钟之后,李显贵几个没有下电梯,还是将谢小苗和冯喆留在了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