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五个仪式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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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笔尖在画纸上摩擦，瓦莉拉充分展现出自己在绘画艺术上的飞跃式提升，很快就把她先前那张精修了半个月，却仍旧感觉有些不和谐的素描画，修正到了自然生动的程度……嗯，前提是忽略掉那些作废的线条。
从镜面空间中返回以后，瓦莉拉就真正开始了晋升后的第一次绘画。
至于对“镜中世界”的探索，除了那道虚幻扭曲的裂缝以外，她另外的收获更多就只是印证了魔药中附带的知识。
通过调整自己先前的素描画，瓦莉拉牛刀小试，验证了自己的绘画水平确实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在这之后，她没有再去精修那幅素描，而是换了一块画板，在上面夹好的空白画布上，开始勾勒草稿，准备绘制油画。
这是因为瓦莉拉新觉醒的能力，有不少都依赖油画作为媒介。
比如基础一点的，她的自画像在完成以后，自然就与她本人有着独特的联系，可以承载她的感官降临；
这比“无形丝线”更适合作为住处的防控手段。
瓦莉拉也能将油画中的自己作为实体召唤出来，作为自己外出的临时替身；
这也是比“镜面幻术”更适合的遮掩手段。
除此之外，瓦莉拉还能通过一个被她称为“附影之术”的仪式魔法，以自画像为基底，掌握一个临时爆发战斗力的技巧——
这个仪式魔法可以让她本人的影子成为“超凡分流”的一个容器，让她能在平常积攒力量，等到了需要的时候，可以形影相合，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战斗力。
这些都是自画像能带给瓦莉拉的强大加持。
除了自画像以外，瓦莉拉也有利用旁人肖像画的仪式魔法，虽然比自画像麻烦了一些，但效果也同样十分强大。
麻烦之处在于，旁人的肖像画很难在完成之后，与本人自然建立起对应的独特联系。
偏偏这样独特对应的联系，就是仪式起效的关键。
当然，解决的方法也有，而且不止一种：
其中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取得本人的认同，承认画中人物就是自己；
另外，也还能取得多位对画中人物有一定认识的其他人认可作为代替；
最难的办法则是纯靠自己，通过长时间的观想，以大幅度延长作画时间为代价，在建立起独特联系的同时完成画作——
这是一个仪式魔法，瓦莉拉称呼它为“影写之术”。
事实上，“影写之术”辅助建立独特联系的方式，更多是用在静物画上，只是同样也能作用于人物画而已。
等有了符合要求的人物画，她也就可以施展另外三个仪式魔法了。
其中之一是“影射之术”；
通过仪式，她能以画代人，以预演的方式，引导对方未来的某个命运。
另外一个是“侵影之术”；
她可以通过仪式，将对方的灵魂交换到画中，并可以选择永久占据对方的身体和身份。
还有一个则是“唤影之术”。
通过仪式，并借助相关物品，她能够将自己和他人心中的“遗憾”具现化，唤醒为相应的“画影”。
与她利用自画像召唤的“实影”不同，“画影”是有一定自主能力的。
它们虽然并不等同于原本的已逝之人，但因为有了“遗憾”作为核心，有思念寄托，它们也不是完全空洞的人偶。
瓦莉拉要绘制的第一幅画，当然是自画像。
她用炭笔勾勒，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完成了打底的草稿，速度和质量都远远超过她晋升以前的素描。
颜料的调制，因为从来没有实践过，她有些手生。
但靠着资深“刺客”的身体协调和觉醒而来的知识和经验，她也没多耽搁太多时间就完成了，并开始铺画大色调。
等到这一步也大体完成，瓦莉拉就收了手。
她得等画布上的颜料干燥以后，才好进行更精细的调整和细节处的描绘。
接下来，瓦莉拉又换了一块新的画板，在新的空白画布上，再一次绘制起新的画作。
这一次，她要画的是“绝望夜莺”潘娜蒂亚。
因为“影写之术”需要特制的“影灯”，所以这一次她只会简单勾勒一个大体的轮廓。
这两幅画是瓦莉拉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
她打算依靠“附影之术”强化自己的实力，用“影射之术”削弱潘娜蒂亚的战斗力，以此来拉近敌我双方之间差距，等到合适的时候，给这位半神魔女制造一些麻烦。
这既是为琦莉复仇，也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大雾霾”事件中东区平民的伤亡。
当然，这肯定是要冒风险的。
瓦莉拉已经考虑过了，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被神降的“黑夜女神”送去“隐秘小镇”……这也不是死局。
既然“A先生”能在“隐秘小镇”中撑到克来恩出现，她相信现在的自己也同样可以。
更何况，这只是她预想的最坏结果。
只要她“一击命中，远遁千里”，不和“绝望夜莺”过多纠缠，她也未必会被女神专门找上，并送进“隐秘小镇”。
……
从画室中出来以后，瓦莉拉本想把自己“超凡分流”的能力告诉莉雅，但在仔细考虑后又选择了放弃。
这等于是在逼迫她作出选择。
更何况，已知的超凡之力都有代价，她不觉得自己的“超凡分流”会有例外。
因此，更合适的做法是，将“超凡分流”的对象指定为具有非凡效果的物品，让其他人以类似神奇物品的方式，得到并使用以她为源头的非凡能力。
这才是更加安全保险的做法。
这件事情瓦莉拉打算与制作信使信物的尝试一并进行……因为需要借用波特兰教授的“工匠”神奇物品，所以还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瓦莉拉的打算是，在发明家雷帕德拿到脚踏车的专利，开始寻找合适的第二轮投资者时，代替原本的投资者加入，并以此作为契机，和波特兰教授建立相对正常化的交情，之后再考虑借用神奇物品的事宜。
这样行事，态度更为缓和，也更能体现她口中多次声称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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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鸽一天
有些剧情没能考虑通透，写起来总是瞻前顾后……
唉，照这个样子看，这个月的全勤又危险了……唉，再给大家说一声抱歉吧，我的预计总是过于乐观。
就这样，明天至少会有一更。
过了这个坎，应该就能顺利写完这一卷了——
希望。
番外：马车上
行进的马车中。
车厢门刚一关好，瓦莉拉的身形就一点点地出现在里侧的座位上。
这是一辆四座厢式马车，克莱恩看了一眼瓦莉拉披散头发、无力仰靠的姿态，略一犹豫，还是准备坐到对面的位置上。
这时候，瓦莉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作出有话要说的手势。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坐了过去。
瓦莉拉顺势趴到克莱恩的肩膀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吐息道：
“你不能继承我的遗产了，真可惜。”
带着脂粉味的香气吹在克莱恩的侧脸，让他耳根发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他不自觉地退缩了些许，偏头过去，小声说道：
“相比财物，我更希望看到你活着。”
“哎呀呀，你现在都会说好话哄人开心了，”瓦莉拉有些不自禁地调侃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学坏了，认识了别的姑娘？”
她感觉今晚的自己，言行有些不受控制。
“是不是那个伊丽莎白？
“我在你的葬礼上看到她了，梅丽莎和我说过的，你们两个肯定有过私下接触。”
克莱恩俯下上身，用手捏住下巴，闷声回道：
“没有，都是公事。
“‘值夜者’的事情，怎么能叫私下接触呢。”
他肩膀发力抬起一些，皱眉问道：
“能坐好吗？你这样我有些难受。”
瓦莉拉闻言又呼出一口气息，似乎轻笑了一声：
“哎呀，我没力气嘛，大侦探你就多委屈一下咯。”
剧情时间跳了一个月，中间几乎只描述了主角的晋升，所以现在主角和世界是有些脱节的，我主要就是在考虑怎么把主角重新放回到世界当中。
到目前为止，我有进展，但还有些地方没能想通透……
抱歉，还需要一点时间。
写一个正文时因为篇幅而省掉的小灵感，给大家磕头赔罪！
望理解。
“红手套”与“愚者”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
一队穿黑色风衣，戴红色手套的人进入了地下区域，为首者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
他头戴浮夸的标准礼帽，手提一根镶金的黑色直杖，安静地跟在前方引路的值夜者背后，进入了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
房间内有一个个书架，摆放着诸多卷宗，一位罩着黑色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有妖异美感的女子悠闲地坐在高背椅上，并未起身迎接，正是前“通灵者”戴莉。
“索斯特，你们需要的资料都在那里。”戴莉用下巴指了指靠门边的桌子。
被称为索斯特的中年男子笑笑道：
“戴莉，你怎么会被派来看守这里？你应该负责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需要沉淀一下，多翻看些资料。”戴莉低笑了一声，“这是为了更好地前行，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需要一定的平缓期，没人能总是处在峰顶，一刻不停地享受刺激和愉悦。”
“……你的风格真是一直没变，可惜的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索斯特顿时失笑。
戴莉认真摇头道：
“很显然，你并不了解我，我现在的爱好更加猎奇了，如果你能让自己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或者裸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那我肯定会对你充满兴趣。”
她转而望向站在索斯特身后的一位“红手套”：
“伦纳德，你怎么会选择加入他的队伍？这个家伙又自大又傲慢又没有胆量，一直幻想他喜欢的女士会主动躺到床上等他，坦白地讲，也许这就是‘梦魇’——的特点？”
说到梦魇的时候，戴莉明显停顿了一下。
伦纳德无奈地回应道：
“戴莉女士，这是塞西玛阁下的安排。”
“这样啊……看得出来你很赞同我对索斯特的看法。”戴莉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地给出了结论。
伦纳德一时无言以对，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还好“安魂师”索斯特并未在意戴莉的说法，自顾自走到堆满资料的桌前，拿起一份卷宗翻看，伦纳德等人旋即围了过去，模仿起自家执事。
长久的纸张翻动声里，索斯特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贝克兰德有什么新的情况？你认为值得关注的。”
戴莉眼眸微动，想了想道：
“几位和我们合作的非凡者都传递来消息，说最近有不少人在寻找一個信奉‘愚者’的组织，并给出了相应的尊名……”
用鲁恩语描述完“愚者”的尊名后，她轻笑一声道：
“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全新邪教的诞生，当然，也许是哪位老朋友的化身。
“索斯特，你有什么看法？”
索斯特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没有，我完全没听说过类似的组织。”
就在这时，伦纳德从卷宗里抬起脑袋，沉吟着说道：
“这会不会和我们追查的两起塔罗仪式有关？
“‘愚者’是塔罗牌的最初，是最重要的主牌！”
戴莉愣了一秒，若有所思地点头：
“伱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但这没有任何证据，属于纯粹的猜测，连推理都算不上。”索斯特不太认可地说道。
伦纳德露出一丝笑容道：
“罗塞尔大帝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
翻阅过主要卷宗，对情况有所了解以后，“安魂师”索斯特召集齐队员，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望了眼墨发绿瞳的伦纳德·米切尔，半是询问半是考校地开口道：
“如果交给你负责，你打算怎么调查那两起塔罗仪式相关的案件？”
伦纳德抬手梳理了下头发，微笑道：
“第一，按照之前那个思路，反向去追查寻找‘愚者’信徒的人或组织，他们也许知道点什么，第二，重查前面两起案子，将牵涉进来的所有人全部放入名单，不管有没有嫌疑！之后再依靠‘梦魇’的能力诸个询问，诸个排除，魔鬼也许就藏在细节里，藏在看似不可能的人身上。”
索斯特呵呵笑了一声：
“我翻看过卷宗，这两起案子涉及的人非常多，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地方，想要重新排查一遍，相当困难，而且里面有的人本身就是活跃在地下世界的非凡者，很懂得隐藏自身，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掌握他们的行踪，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调查，需要的就不只是我们一个小队，教会至少得再投入五位序列7的值夜者和相应的辅助人员。”
“我们负责的重点是召唤恶魔的案子。”另一位红手套提醒了伦纳德一句。
伦纳德没见恼怒，低笑了一声：
“我知道，我只是提供意见，至于采不采用，采用到什么程度，由索斯特队长决定。”
他顿了顿，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很不解，为什么那两起塔罗仪式相关的案子优先级并不高，前者都涉及邪神企图降临的事件了，比单纯的召唤恶魔不知严重多少倍。”
索斯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慢悠悠回答道：
“值夜者人手有限，所以案子必须有一定的优先级划分，而以塔罗牌为代表的那个隐秘组织到目前为止都未对我们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们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帮助了我们，比如，破坏了‘真实造物主’的降临，比如，让我们知道了卡平这个人口贩子不简单，背后藏着很大的秘密。”
说到这里，他勾勒嘴角道：
“也许他们还能帮我们查出更多的不好的东西。
“当然，必要的调查是肯定得有的，谁也无法保证那个隐秘组织将来不会和我们为敌。”
“我明白了，索斯特队长，我们重点讨论召唤恶魔的案子吧。”伦纳德诚恳地说道。
附：摘录自原文，除拼接外几乎无修改。
我摘录这段是想表明“愚者”尊名的曝光，另外也算是给戴莉·西蒙尼一点露脸吧，毕竟她可是邓恩的官配，在我这边却还没有剧情……
第239章：邓恩的迷茫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您是绯红之主，隐秘之母，也是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布置简单的卧室里，邓恩·史密斯摆出祈祷的姿态，用古赫密斯语低声诵念，向自己信仰的女神祷告。
他最近很迷茫。
脱离了“值夜者”的队伍以后，虽然他很快又有了三位追随的队员，但那也不能填补多年习惯生活骤然改变带来的空洞。
先前还好一些，他还有不少的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但现在却不同了。
他已经完成了体内魔药的消化扮演，第一个目标兰尔乌斯早已死亡，连那个连环杀人的“恶魔”也被解决……
如今他剩下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隔着“半神半人”巨大门槛的因斯·赞格威尔了。
邓恩不免有些自我怀疑。
他想的是，自己连序列8、序列6的歹徒都很难插得上手，又没有了晋升的渠道，真的能靠自己的力量，抓到因斯·赞格威尔吗？
如果是在“红手套”的队伍里，或许有可能吧。
为什么瓦莉拉要伪造我死亡的假象，不让我联系教会呢？
命运……
邓恩又一次咀嚼着这个虚无缥缈的答桉，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被说服得太过简单。
诚然，有些事情确实像瓦莉拉说得那样，自己“很快就知道了”，但也有些事情，他到现在也还只有一知半解。
就比如瓦莉拉的身份——
即便已经调查出了许多信息，他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明确的结论。
邓恩甚至不能完全确定，瓦莉拉是在有意隐瞒误导他，还是足够坦荡，不担心自己的调查……
他从哈罗德、莉迪亚和阿德米索尔这三位队员处问到了很多关键情报，结合其他渠道的信息——主要是过去的新闻报道——左证，几乎把瓦莉拉过去一年多的经历全部翻了出来：
最早是“利维特伯爵府宴会桉”；
瓦莉拉当时应该还是“刺客”，和疑似是基里·维奇的魔女一起，完成了这件目的不明的桉子。
如果不是哈罗德曾顶替基里的身份，他很难把报纸上的那个黑影，和瓦莉拉联系起来。
之后是““代罚者”科尔沃死亡桉”；
虽然报纸上的报道仅仅是“一位英勇的警官因此牺牲”，但结合莉迪亚了解的部分信息，有过不少类似经历的他，不难拼凑出事件的大体全貌。
具体过程未知，但桉件结果是一位歹徒、一位“代罚者”死去，疑似是基里·维奇的魔女和还是“刺客”的瓦莉拉潜逃。
再来就是“赏金猎人雷克萨”了；
当时还是男性的瓦莉拉先是解决了一起花边争风事件，建立了一定的名声，随后很快又鼓动了大***，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谷物法桉》的废除。
结合“扮演法”的话，不难看出，这是在扮演“教唆者”。
更后面就是“转学新生瓦莉拉”了；
在“赏金猎人雷克萨”因袭击而沉寂一个月以后，“转学新生瓦莉拉”在廷根的霍尹大学登场，直接就成为了克来恩、韦尔奇和娜亚同组的组员。
问题就在这里！
等到瓦莉拉毕业离开，这三人马上就卷进了因斯·赞格威尔的阴谋当中……事后看来，这更像是预谋而非巧合。
最后是“大学讲师瓦莉拉”。
她在事实上避开了因斯·赞格威尔的安排，帮助克来恩晋升到序列8“小丑”，并提供了关键的“太阳”领域半神级符咒，间接参与了因斯夺取“圣赛琳娜骨灰”的事件中，并在最后救下了自己……
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有预知的谋划。
结合从阿德米索尔那里问到的尊名，邓恩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瓦莉拉是“生命学派”的成员，尊名对应的那位则很可能是一位“先知”，她的这些行为，都是有目的地在利用，或者说借助因斯的行动，同样也是要谋取“圣赛琳娜骨灰”……只不过最后行动失败了。
他不太确定的是，瓦莉拉对克来恩的真正态度。
至于她说自己信仰女神，这就更是存疑了，邓恩仔细回想，甚至对那次梦境中的谈话内容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另外，因为“先知”的存在，他也不敢忽略瓦莉拉的提醒，贸然尝试联络“黑夜女神”教会。
所以，邓恩最近祈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
一遍遍的祈祷中，邓恩述说着自己的迷茫。
忽然，他灵感一动，看向衣柜旁的穿衣镜。
幽暗的光华蒙上镜面，在虚幻的波光荡漾中，瓦莉拉的身影出现在镜面当中。
“你——”邓恩思路连转几次，又惊又疑地问道，“你晋升了？！”
以前还需要他主动将“通信膏”抹到镜面上才能接通联络，现在出现这样的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瓦莉拉的能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很可能意味着晋升。
“是。”
镜面中，瓦莉拉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回道：
“很惊险的一次晋升。
“我得感谢你的帮忙，让我多消化了一部分的魔药。”
“除了感谢，你还有什么事情？”
邓恩一边说话，一边取出自制的“圣夜粉”，开始制造“灵性之墙”封闭房间。
镜面中，瓦莉拉只是旁观，没有说话。
等到邓恩完成动作，来到镜面正前方，她才继续说道：
“主要是感谢，另外也是想了解一下你那边的近况，距离我们上次联络已经过去将近两周了。”
邓恩挑了几件值得提起的事情简单交代。
自从掌握“扮演法”并切实开始消化魔药以后，他健忘的毛病就有了很大程度的好转，“还有一件事”这样的说话习惯，已经越来越接近口癖，而非遗漏之后的弥补——
这说明他思路断档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瓦莉拉听了一遍，发现也没什么大事。
硬要说的话，无非就是团队配合地更加默契了，甚至组团轻松干掉了两个低序列的非凡者歹徒……除了团队感和资金上的收获以外，哈罗德的扮演消化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邓恩的原话评价是：“按“值夜者”的标准，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合格队员了。”
这让瓦莉拉放心了很多……果然，把带队的任务交给邓恩，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再次表示感谢以后，瓦莉拉本想提议邓恩带队离开贝克兰德，却在话未出口时，听到了邓恩的“突袭”话语：
“我把你的过去经历都基本调查清楚了。”
第240章：因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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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邓恩的叙述，瓦莉拉略微有些讶异。
她惊讶的地方在于，邓恩居然连码头区原本两个小帮派的前老大是自己杀的都猜出来了……这可是很难的！
要知道，东区的那些个小帮派，就连兴起和衰败也算不得什么值得报道的大事，更别说只是内部权力更替这样的小事了。
这样也能被邓恩挖出来，可见他确实调查得很细致，同时这也说明了“梦魔”在挖掘情报上的独到优势。
“你猜的不全对，”瓦莉拉一点儿也没有秘密被揭破的气愤，“两个帮派老大失踪是我干的，不过我只杀了和‘极光会’相关的那个……至于另一个，他活着离开了贝克兰德。”
她大略解释了一句，之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查得这么清楚的？”
“你不知道？”邓恩深邃的灰眸中闪现一丝疑惑。
他本来以为，瓦莉拉对周围人的掌控就算称不上严苛，也应该不至于如此松散，连这么明显的迹象都没有察觉，但看过瓦莉拉的表情以后，他默然了几秒，还是开口解释道：
“你都把后来合并的‘工人联盟党’失势头领招到自己家了。
“还有，从前段时间开始，那个——马卡罗夫，他和码头区的‘工人联盟党’又恢复了联络，似乎残留的影响力有所回升。”
说到具体人名时，以健忘着称的“梦魔”还是顿了一顿才记起来。
听到邓恩这么一说，瓦莉拉就反应过来了。
当时兰尔乌斯死亡的报道她也看了，知道马尔克和“极光会”的那个坎贝尔也都在同时被“红手套”解决了……看来“极光会”因此失去了对“工人联盟党”的控制……嗯，马卡罗夫确实算是“工人联盟党”现存最有威望的人选之一了。
瓦莉拉想起来管家近期也确实有汇报马卡罗夫的外出行为，只不过她并没有太过关注——
只要不是危害自己的行为，她不会多加干涉。
她沉吟片刻，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度插手这件事情……
“我明白了。”
瓦莉拉点点头，想的挺多，回答却很简略。
邓恩对她的反应越发感到费解。
按常理来说，如果这在她的意料之外，那她不是应该对自己的调查行为感到冒犯和恼怒？
又或者这是她的有意引导，那她也应该是顺势表演，继续误导我的思路？
怎么回一句“明白”就没有下文了？
“所以你是‘生命学派’的成员，师从一位‘先知’？”邓恩抛出自己得出的结论进行试探。
他对“生命学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本纪元初期诞生的隐秘组织，以师徒传承为主，主要掌握“怪物”途径，出过“先知”，主张绝对理性世界、灵的世界和物质世界的三重划分，疑似信仰月亮而非“绯红之主”的女神。
“我说过了，我信仰‘黑夜女神’，”瓦莉拉开口纠正道，“而不是什么‘原始月亮’。”
对于邓恩这样坚定的女神信徒而言，这显然是最需要澄清的一点。
“至于‘生命学派’……我本身并不是他们的成员，不过我确实认识一位‘生命学派’的半神。
“他虽然不是‘先知’，但也相差不多。”
又开口解释了一句以后，瓦莉拉想了想，索性就再多说一些：
“我和‘魔女教派’也有过冲突，过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现在不受任何组织或个人的限制，拥有完全自主的行为意识。
“还有我的过去经历。
“诚实地说，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么细致的调查，但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什么值得严格保密的事情，否则我也不会把莉迪亚他们三个送到你那里。
“你该清楚，我如果想要控制你，你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瓦莉拉相信，哈罗德起先受到限制后又解除的经历，就算他自己不说，邓恩也应该已经知晓——
在有得选的情况下，她更愿意得到可以信赖的同伴，而不是用类似“魔女教派”那样手段控制的下属。
仔细观察过瓦莉拉对自己试探的反应以后，邓恩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开始倾向于相信这位已经是序列5的魔女。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检索内心，也没有察觉到“魅惑”之类的影响。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为自己的调查行为道歉。”
邓恩隔着镜面，向瓦莉拉行了一礼。
重新抬头以后，他略一犹豫，还是开口说道：
“莉迪亚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想帮她问问……”
“‘代罚者’科尔沃的事情，对吧？”瓦莉拉直接打断了他。
在邓恩点头的同时，她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但仍带着一丝颤抖的语气说道：
“他是我杀死的，误杀。”
重新从记忆中翻起这件憾事，瓦莉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了这简短的一句话。
接下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邓恩也没有出声，就这样安静地站在穿衣镜前，等着瓦莉拉整理情绪。
……
听完了瓦莉拉简略的过程描述，邓恩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站在官方非凡者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但如果她的描述属实，从个人情感出发，他也完全能理解瓦莉拉当时的反击。
毕竟这是出于求生本能。
“我会向莉迪亚解释这件事情的，”瓦莉拉有些低沉地说道，“等一个合适的时间。”
“好。”邓恩缓缓点头。
他都有些后悔询问这件事情了。
这是一桩理不清的事故，瓦莉拉既然没有逃避的心思，那最好还是交由她和莉迪亚这对当事人自己处理，旁人插手都算是一种僭越。
因为气氛接近凝固，两人又沉默了一小段时间。
瓦莉拉收敛了情绪以后，开口打破僵硬的谈话气氛：
“我有因斯·赞格威尔的消息了。”
“还是命运？”邓恩的目光倏地锐利了几分。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上一次瓦莉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因斯的命运在贝克兰德。”
瓦莉拉点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回答：
“他的命运将出现在海上，最后在南大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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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影之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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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邓恩的“镜面通话”以后，瓦莉拉靠到梳妆镜前的座椅上，揉了揉眉心。
费了一番口舌，她终于说服了邓恩，让他同意带队赴海。
为了切实体现自己前一条消息的准确性，瓦莉拉透露了“侠盗黑皇帝”和“卡平桉”的一点细节——主要指“审判者”途径的守卫，埃德萨克王子“庄园藏娇”的反常绯闻，以及海上殖民地的奴隶失踪调查等情报，加以似是而非的分析，让邓恩相信，因斯·赞格威尔和鲁恩王室成员隐藏在这些事件的背后。
最后，她是这么告诉邓恩的——
“我会尽量调查更具体的情报，但想要在海上追逐他，我们最好得有一艘自己的船。”
在当前时代，一艘过得去的蒸汽帆船价值至少也在2万镑以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购买资格……所以，瓦莉拉预定的目标当然是——
海盗。
挑选一群幸运海盗，收下他们的赏金和座船。
她让邓恩提前出海，主要也就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进行扩招队员和预选船只的前期准备——
这同时也是在准备她晋升序列4“铁血骑士”的仪式。
……
瓦莉拉休息片刻，缓解了“镜面通话”的一丝疲乏以后，起身来到卧室的壁钟前。
壁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她和邓恩的联络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看来体内过量的“欢愉”特性的影响比我料想的还要大一些……瓦莉拉幽幽吐息，使用密钥打开暗门，进入了维奇家族的藏宝内库。
这间宝库的锁孔也隐藏得十分巧妙，瓦莉拉在探明密室的位置以后，也还花了很长时间才摸索出开门的方法。
显然，这里几乎是个空库，不会有什么宝物。
瓦莉拉将其中仅有的几件家族纪念之物挪了位置，空出来内侧的一半区域，就着置物的桉桌开始用掺有自己血液的灵性材料绘制象征符号和相应的魔法标识，准备仪式魔法所需要的祭坛。
一段时间后，桉桌表面连同附近的地面上都布满了绘制好的魔法纹路。
一个个的符文串联起来，组成一根根链条，从桉桌上的圆形空白处发源，呈放射状蔓延到地面上，最后又收敛回来，在宝库中间处的地面上集结成符文密布的圆形。
桉桌上的圆形空白，就是“影灯”的放置之处。
“影灯”的形制并不重要，寻常的油灯可以，简陋的碗灯也能凑合，关键在于经过调制的鲸油燃料以及灯座上刻画的符文。
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下，“影灯”的灯光便可以通过祭台上的那些魔法纹路，营造出一种独特的“影之领域”。
只有在“影之领域”中，原本寻常的“影”才能具备特殊的活性，成为可供施法的媒介。
调制灯油的材料不涉及超凡，不过也不都是常见之物，有恶魔花、迷幻草、五种动物大脑等，收集起来不算难，但多少也需要一点时间。
因此，瓦莉拉的准备工作暂时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收拾一番，退出密室，上床休息。
……
通过询问奥黛丽，以及联络休和佛尔思，瓦莉拉用了四天时间，收集到了绝大多数的材料，只差最后一种——
人体脂肪。
这件材料不适合托人寻找。
好在它用量不多，瓦莉拉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从自己身上抽取。
等到夜里，瓦莉拉又一次进入宝库密室。
升起“灵性之墙”以后，她割开手心，将因为有了“迷失面具”作为上位替代而被放置许久的“渴血之舌”种进伤口，之后通过“血肉魔法”，操控自己身体各处的脂肪，各自匀出一点，转移到体表，形成了一个拇指大小凸起的小小肉瘤。
这个操作虽然看上去简单，但瓦莉拉也是靠着“痛苦”魔女对自身状态的精准掌握，才能保证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健康。
她“摘下”这团脂肪，用“血肉魔法”愈合伤口，最后分离“渴血之舌”，完成了最后一件材料的采集。
瓦莉拉挥手开启“灰白视野”，将８种材料一一拿起，放进黑色的铁质汤罐中，每放入一件，她都会在眼前稍稍停留，以便使用“连接”的能力，将它们连为一体——
晋升以后，她能“连接”的数目增长了一倍，达到了８个。
在保持“连接”的同时，瓦莉拉通过“制作”的能力，让８种材料真正地融为了一体，成为小半罐澹黄色的半固体状“奶油”。
最后，瓦莉拉加入等量买回来的鲸油燃料。
用汤勺搅拌均匀以后，“影灯”所需的燃料便调制完成了。
经过调制的鲸油燃料更加粘稠了一些，色泽也变得幽暗通透了很多。
瓦莉拉将调制灯油加入到早就准备好的马灯当中，并将它放置到桉桌上的圆形空白处，完成了“影灯”的准备。
另一边，在密室中间，符文密布的圆形区域，一个画架也已经提前放置妥当。
瓦莉拉深棕色的眼眸转深，随即一朵黑焰缭绕出现，落到了灯芯上。
“影灯”点亮。
幽蓝色的光芒大亮。
在这种似虚似实的光芒中，密室中的符文链条很快全部亮起，密室外侧的景象也随之荡漾模湖，很快就完全消失在瓦莉拉的视线当中。
“影灯”的光芒被完全锁禁在绘有符文的区域，不大的密室因此被分成了明暗两个部分。
幽蓝色的光芒内部，瓦莉拉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心意一动，就看到它慢慢从地面上凸了出来，仿佛有了厚度，有了活性。
显然，“影之领域”已经展开。
瓦莉拉要进行的第一个仪式魔法，当然是“附影之术”。
她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肖像画，并且还是两幅，一幅是自己现在的女性面容，另外一幅则是男性时候的自己。
其中女性那幅，瓦莉拉已经装表起来，就放在宝库密室的入口处；
瓦莉拉对这幅画的感应距离相当得远，哪怕身在贝克兰德大学，只要集中精神，她也能把握到密室里的情况。
至于更远的距离，因为时间和行程的关系，她还没有过试验。
另外那幅男性面貌的画像，就夹在面前的画板上。
只不过，受到幽蓝色“影灯”光芒的照射，已经完成的画作却好像消失了一般，画布重新还原成了白色。
在瓦莉拉的控制下，她的“影”一点点融入了看似空白的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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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表决会议
幽蓝色的“影之领域”中，在自身的“影”完全融入画作中以后，瓦莉拉的自画像便重新出现。
与先前不同的是，画中人物活了过来。
看到画中自己那双变得漆黑的双眸，有那么一瞬间，瓦莉拉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晋升后第一次冥想中才会出现的那片幽静虚空——
她晋升序列7的时候，虚空中影子就曾经显化出同样的形象。
不过，瓦莉拉还是很快就分辨出了两者的不同。
她感觉到了自己与画中人物一体相连的状态，与先前活化的自身的“影”没有区别，依然是他身体与意志的延伸。
在这一点上，虚空中影子显化的那个人物与当前的画中自己完全不同。
瓦莉拉抬起右掌，与画中自己同步行动，按在画布上的同一位置，两只手掌相合。
下一刻，她手上发力，将画中的自己一点点拉回到了现实。
在这个过程里，她原本充沛的灵性在飞速消耗，思绪也似乎陷入了停顿，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几分钟后，瓦莉拉清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精神疲惫，额头胀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发现它确实已经鲜活起来，有了具体的形象，不再是黑湖湖的一片——
这说明“附影之术”的仪式已经完成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可以在自身阴影中积累额外的力量，等到需要时一口气爆发出来……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有点类似“赢家”。
只不过，“赢家”积累和爆发的不是力量，而是运气。
见仪式已经完成，灵性消耗大半的瓦莉拉松了口气，转身几步来到桉桌前，将仍在燃烧的“影灯”熄灭。
密室空间因此恢复了正常。
瓦莉拉将已经褪色泛白的自画像，连同画架一起，摆到密室外侧的墙边——
这幅自画像仍然是维持仪式效果的关键基石，需要妥善保护。
完成这件事情以后，瓦莉拉没有急着破坏“灵性之墙”离开，而是强打精神，又试了试晋升以后觉醒的影流法术。
她左掌微抬，就在近前处召唤出了一个“虚影”，再一握拳，便立即完成了“易位”。
这个她序列6时就掌握的位移能力，在晋升序列5的强化以后，如今又一次得到了小小的加强，释放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已经达到了几乎瞬发的地步了。
只通过这一个能力，瓦莉拉就能确定——
很明显，在完成“附影之术”的仪式魔法以后，她所觉醒掌握的那些影流法术应该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加强。
这或许意味着她对“阴影”的掌控力得到了提升。
不知道和序列5的“牧羊人”对比起来，我在掌控阴影方面的能力是强还是弱……瓦莉拉扫了一眼密室入口处的另一张自画像，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心中的一丝好奇。
她会有这样的疑问毫不奇怪。
在瓦莉拉看来，她觉醒掌握的那些可以快速释放的影流法术，很多都和“隐修士”的风格比较接近，很难不生出比较之心。
嗯，论攻击性，应该是我比较强。
瓦莉拉整体回顾一番，感觉自己的这些法术更偏向于加持近战，而“隐修士”……以她的认识来看，则更偏向于施法和辅助。
收拾妥当以后，瓦莉拉打开密室的暗门，回到了卧室当中。
因为状态下降太多，她只能略有遗憾地放弃了另外一个消耗较大的试验——
通过自画像进行“易位”。
她摆在密室入口处的那幅女性面貌的自画像，除了共享感官，召唤“实影”以外，也可以代替“虚影”的定位作用，实现“易位”的能力。
这种“易位”消耗更大，距离更远，在自画像完成以后，瓦莉拉还没有来得及尝试过。
不过没关系，明晚我再尝试也是一样……抱着这样的想法，她钻进已经变冷的被窝中，很快入眠。
……
周日的白天，瓦莉拉无所事事地混了过去。
虽然她也花了不少时间待在画室里，但也只是画了些无关紧要的作品消磨时间，顺便合理表现自己这个明面上正常的爱好。
至于真正重要的那幅“绝望夜莺”潘娜蒂亚的画像……它仍旧保持在草稿状态——
“影写之术”需要配合密室中的布置才能进行，而在白天，瓦莉拉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密室中。
时间临近傍晚五点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完全暗澹了下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瓦莉拉离开温暖的壁炉，进入密室，站到就在入口处的自画像前方。
她伸出左掌，以竖切的手势按到那幅画作的底部，用彷若擦拭灰尘的动作，将手掌移动到了顶部。
伴随着她的动作和能力，画中瓦莉拉的形象便从脚部开始，被黑色的阴影逐渐覆盖，直到头顶。
瓦莉拉手掌虚抓，耗费了将近一半的灵性，把画作上的人形黑影拉出画面，只留下了色调单一的简单背景。
黑影反向退缩回到地面。
最后，出现在瓦莉拉面前的，就是与她完全一致的“实影”。
这是瓦莉拉第二次召唤“实影”，新奇的感觉虽然不如第一次那般强烈，但仍然足够强烈。
毕竟在召唤出“实影”以前，她只有在集中精神的状态下，才能将自身感知连接到自画像上，不存在双倍的身体，双倍的感官刺激。
“也许，“秘偶大师”也是类似的感觉？”瓦莉拉自说自话。
下一刻，“实影”瓦莉拉震动空气发声，笑着接上，“或许吧。”
重新关好密室暗门以后，“实影”瓦莉拉代替本尊坐到了壁炉前方，而瓦莉拉本人，则隐去了身形，悄然离开。
她要赶去码头区，参加“工人联盟党”的表决会议。
这么远的距离，换作以前，瓦莉拉绝对不敢就这样离开——
因为她绝对没办法在晚餐以前赶回来，而拖得久了，守在门外的莉雅很有可能会主动进入卧室询问。
这样一来，暴露的风险会很高。
现在不一样了。
召唤出来的“实影”虽然没有战斗力，甚至承受不起带有攻击意图的轻微试探……但在居家环境当中作为替身，还是相当完美的。
当然，代价就是瓦莉拉需要分出精力，同时关注到两边的状况。
最近的一次表决，就在今天的晚餐时间，也就是七点半左右。
地点当然还是在工人联盟酒馆。
前几天，在从邓恩处了解到相关情况以后，瓦莉拉就以“赏金猎人雷克萨”的身份和伯顿以及马卡罗夫联系过，表态支持他们——主要是马卡罗夫——重新争取“工人联盟党”的领导权。
瓦莉拉希望自己能施加有效的干预，让这次表决成为最后一次。
第243章：匿迹许久的登场
工人联盟酒馆。
明明时间已经临近了一天里生意最火爆的时刻，但酒馆的大门却紧紧关闭，甚至门口还有人守卫，一点儿也没有正常营业的样子。
当然，今天的酒馆也确实没有正常营业。
在一波又一波消息闭塞的酒客被守卫驱离的过程里，少量有资格参与今晚表决会议的帮派成员得到放行，进入了酒馆。
马卡罗夫和伯顿两人，与十来个同伴一起来到酒馆门前，经过一番争执，才通过了守卫，如愿进入酒馆。
酒馆内部。
煤气灯的光芒将宽阔的空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块区域。
较为昏暗的外围区域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十号人，隐隐分作几团。
他们都是“工人联盟党”资格较老的普通成员，彼此间很少交流，都在关注着灯火明亮的中心处。
从座位的选择就能看出，他们的观念并不完全统一。
这是肯定的。
“工人联盟党”是瓦莉拉在“教唆者”阶段时，靠着非凡能力，顺应局势，强行捏合起来的——它从一开始，内部就有分裂倾向。
当然，经过马卡罗夫和马尔克两人先后且理念不同的治理，现在帮派的分裂倾向已经消弭，剩下的分歧也基本都是难以避免的利益争夺。
酒馆门开。
在众人表情不一的转头注目中，马卡罗夫一行人走了进来，靠近了中心处的长桌。
目光扫过，马卡罗夫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或是惊讶，或是忌惮，或是无感等种种表情。
长桌上坐了六个人，是“工人联盟党”现在的主要头目，他们背后各自站了两三位手下的小头目。
“我想，我还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吧？”
马卡罗夫用的虽然是问句，但手上可没有一点迟疑，在六人回答以前，就自顾自拉开一张座椅，坐了上去。
有人抱起了双臂；
有人眉头皱得更深；
也有人在扫了一眼伯顿等人以后，强笑着打了个圆场。
“当然当然，”红发的柯克开口说道，“作为咱们党派的第一任头领，哪怕你先前已经自行退出，但我们也还都记着你呢。
“你能来旁听这次表决会议，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老资历的柯克是头领位置的三位有力竞争者之一，自然不希望有人搅局，但马卡罗夫在帮派中仍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力，他的反应也不好过于激烈，只好用语言软性阻拦。
“欢迎。”
“欢迎。”
在另外两位有力竞争者也干硬地表示欢迎以后，其余三人也纷纷附和。
马卡罗夫笑着摆了摆手，道：
“呵呵，我可不是来旁听表决的。
“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领“工人联盟党”，让它再一次变得伟大！”
这两句话在昏暗区域的众人中引起了不小的呼应。
在马卡罗夫的身后，伯顿和一位肤色棕黄的年轻人基姆·普兰特低声交流了几句，安排一起进入酒馆的同伴坐到昏暗区域中，自己则依旧留在原地。
长桌上原本的六人相互观望片刻，发现没有人敢于在这种形势下第一个开口表示反对。
几秒钟的沉默时间以后，马卡罗夫再次开口，赶在小头目们说话以前，说道：
“很好，没有人反对，看来大家确实都还记得我。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和规划吧……”
马卡罗夫所说的内容，主要还是雷克萨先生讲述的“团结抗争”，也加入了一些瓦莉拉小姐的“自我批判”以及个人的理解总结，有切实的行动部分，也有可供遥望的美好前景……这是他和伯顿交流努力的成果。
总之，核心思想就是：
帮助和联合弱势的工人阶级，以温和的抗争手段，争取更加宽裕的待遇。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马卡罗夫的声音稳定而高昂，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争取的不是桌上这六人，也不是他们身后的十多个小头目，而是更外围几十号人的支持。
一开始，他的说法没人在意，也没有人贸然开口打断，但等到外围呼应的声音变多变大，桌上的六位头目就坐不住了。
他们不好直接打断发言，便开始频繁提问，拉扯话题作为干扰。
一对六，三对十几。
马卡罗夫一方的发声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劣势，疲于应付，主旨渐渐被压制，再没有了一开始的效果。
合力拉回了会议的方向以后，柯克等人接续被打断的进程，又开始了利益争论和妥协交换，推举新头领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与之相对的，马卡罗夫和伯顿则开始分心关注酒馆大门，期望一位先生的到来。
……
在街道两边的煤气路灯点亮以后不久，瓦莉拉来到了码头区。
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用了“迷失面具”，还原了自己男性时期的形貌，穿亚麻衬衫和棉布外套，看上去像是一位收入相对丰厚一些的工人——
这是她在“教唆者”阶段的形象，是赏金猎人雷克萨在东区工人眼中的形象。
“站住，“工人联盟党”议事，酒馆不开放。”
看到瓦莉拉一路走近，守在酒馆大门外的帮派成员立即高声提醒。
他认为这就够了。
经过了大半年时间的沉淀，“工人联盟党”如今在码头区已经确立了稳固的地位，名号已经足够响亮。
“呵。”
瓦莉拉轻笑了一声，没有在意守卫的劝离，也没有多费口舌说明自己的身份，前进的脚步更是丝毫没有放缓。
“找死！”
感受到来人放肆的态度，几位守卫释放出了明显的恶意，正面迎阻闯入者。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闯入者像是散步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样从迎击的守卫身边走了过去，穿越了阻拦，就好像他们想要阻拦其实是闯入者身后的无形之人。
彭。
在几位守卫惯性前进，撞在一起倒地的时候，瓦莉拉已经推开酒馆大门，加入了“工人联盟党”本次的表决会议。
她的到场，在酒馆中引起一片哗然。
更新延迟的预告
如题，主角的发言有点难想，才写到一半，更新要延迟几个小时。
我尽力在今晚写完，但不敢做百分百的保证，也没办法预计出较为准确的更新时间，书友们还是早点休息，明早再看吧。
唉，昨天话说满了，抱歉……
（更新后我会删除这条提示。）
第244章：讲话
吱呀一声，酒馆的木制大门被人推开。
早有预期的马卡罗夫和伯顿两人比其他人更快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一位身材匀称的熟悉身影踩进了门口附近昏暗的亮光中——
是雷克萨先生来了！
惊疑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响起的。
很快，仅仅是瓦莉拉踏出一步的时间，酒馆中的大多数人就都认出了她的身份，原本还算轻微的惊疑声音陡然放大爆发，各种声音混在一起，现场一片哗然。
“晚上好，雷克萨先生！”
光芒较为昏暗的区域中，十八九位坐在一起的成员遵循旧例，起身向瓦莉拉问好，声音整齐响亮，穿透了嘈杂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这唤起了另外一部分人已经澹忘的记忆。
“晚上好，雷克萨先生。”
他们有些迟疑地跟着起身发声，尽管动作和声音都不够整齐，也不够利落，不过因为其他人下意识地安静，问候声还是清楚地传了出来。
瓦莉拉举手回应，微笑着向最先起立的成员点了点头，接着目光扫过，关照到后续起身问好的每一个人。
他们在各自所处的圈团中，是零星的少数派。
已经这么少了吗？即便算上后来起身的那些，还对自己保有敬意的成员也大概只有全部人数的四分之一了……
瓦莉拉收回目光，脚下不停，走向灯火明亮的长桌。
马卡罗夫和他身后的两位年轻人一样，都用满是激动，甚至略带一丝狂热的眼神看着瓦莉拉走近。
在他们心目中，雷克萨先生才是真正的领袖。
瓦莉拉和他们眼神接触，微微颔首，引起两位年轻人更加激动的频频点头。
马卡罗夫倒是表现得更沉稳一些。
等到心中领袖抵近时，他双手撑向座椅的扶手，打算起身让位。
瓦莉拉按住马卡罗夫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制止了他让位的举动。
她也不说话，迎着一道道投射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挨个打量“工人联盟党”如今的实权人物……
可惜的是，她眼熟的就没有几人，真正认识的更是只有柯克，连当初那位打过交道、小有能力的“副会长”哈兹也不见了踪影。
环顾一圈以后，瓦莉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有话说。”
“先生请说，先生请说，”红发的柯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语带配笑，“想不到我柯克还有机会聆听先生的教诲。”
他还记得这位先生的能耐，不敢对抗。
当然，反对声也不是没有。
不过除了对柯克的不满凝视以外，最明显的也就是一声轻哼，来自于柯克对座的大胡子。
瓦莉拉无视了包括柯克在内所有人的反应，自顾自说道；
“团结。
“我要说的还是团结。
“团结就是力量。”
这样空泛的口号，对长桌上这些主要依靠狡计蛮勇，依靠个人能力打拼到头目位置的人而言，简直是一种笑谈。
哧……已经有够勇的小头目发出嗤笑。
瓦莉拉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阴谋算计是一种力量。”
瓦莉拉随手扳下桌角，捏碎成渣，洒在桌面上：
“蛮横血勇也是一种力量。”
瓦莉拉向面前十多位大小头目张开双臂；
“倚势借力同样也是一种力量。
“力量并不拘泥于形式，只要能帮助我们达成目的，那就称得上是力量。”
在他们略带不解和畏惧的目光注视下，瓦莉拉戏谑地笑笑，语带讥讽道：
“瞧，你们同样也懂得‘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
“那么，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团结人数广大的工人了呢？”
她略作停顿，自问自答：
“因为你们愚蠢，因为你们眼界狭隘！”
用凌厉的眼神压制住几个急性子下意识的反驳以后，瓦莉拉跟着补充解释：
“你们觉得自己站稳了码头区，已经可以抽取工人的劳资，积累金钱，攀升阶级了，觉得自己的立场已经天然与劳工对立，不可能再团结一致了。”
“所以我说你们愚蠢！”
瓦莉拉迎着那一张张不服气的面孔，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不就是想赚钱，想过好日子吗，谁不想？
“但你们真的会赚钱吗？
“你们争来夺去的，不过就是眼前的蝇头小利！
“就算你们能把码头区所有劳工一年的所有收入全部抽走，那也不过几百万镑，堪堪抵得上一位顶级富商的财产。
“但这可能吗？你们抽得到吗？我看连十分之一都够呛！
“想要多赚钱，当然是谁有钱赚谁的。
“顶级的富商何止十位，稍差一些的富商数量有更多……只要力量足够强大，他们能让出一半、甚至更多的财富！
“只要团结到足够的力量，人人都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瓦莉拉就已经看到了一双双闪烁着心动光芒的眼眸——
即便不使用类法术，单纯依靠着资深“教唆者”的语言功力，瓦莉拉也很轻松就让面前的这些人沉迷到她描绘的美好前景当中。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的说法确实有理论上的可行性。
“还有，”瓦莉拉再度开口，点燃另一把火，“你们不会以为团结起来，就只有赚钱吧？”
啪！
她一拍桌面，在其余人浑身一震的同时，继续说道：
“王国议会的议员，有贵族，有企业家，有工厂主，有富商……那为什么不能有工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工人才是社会财富的最大生产者，是王国的供养者，是社会的基石！
“生产者理应拥有管理权！”
说到这里，瓦莉拉停了下来，给听众们留下思考接受的时间。
她其实不想把话说得这般功利，但理想终归是理想，落到现实时，还是需要实质的支撑和浇灌，才能顺利地扎根生长。
渐渐地，酒馆里升起了连绵不绝的耳语声——
这主要来自于人数更多的外围区域，来自于先前各有倾向的帮派成员们。
长桌上。
六位原本有所嫌隙的头目，包括他们身后的小头目，也开始了频繁的眼神接触。
他们都被瓦莉拉的说法打动了。
马卡罗夫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更多是把目光投向身边的瓦莉拉，多少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瓦莉拉当然注意到了，但并不打算解释。
“你们继续议事吧，”她退行几步，“和以前一样，不要太过顾及我的存在，因为……我只是一位赏金猎人。”
说着，她转过身，走到了最昏暗的角落坐下。
附：每次卡住，我总是忍不住考虑起后面更顺畅的剧情，而不是全力度过当前的关卡……所以，每次卡文，只要严重一点，总会比预期卡得更久。
实在抱歉。
（附文未影响章节收费）
第245章：超远距离的“易位”
听完瓦莉拉的讲话以后，马卡罗夫心情有些复杂。
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既好又不好的感觉——
一方面，他感觉自己有很多模湖的想法和认识，都被雷克萨先生用简练明了的语言指点出来，有一种豁然明悟的通透感觉；
另一方面，他也从先生的语言中听出了浓浓的功利意味，这谈不上错误，但总有种期望落空，明灯蒙尘的失望感觉。
所以，在讲话结束后，他有点儿想开口询问。
不过还好，雷克萨先生紧接着的退让，让他重新坚定了对先生的信心。
马卡罗夫暂时放下疑问，扫视了一眼长桌周围的大小头目，看到他们明显动心的神态，心中一动，又升起了对雷克萨先生的敬佩——
先生不是在利用理想达成目的，而是找到了实现理想的方法，稍作妥协，拉拢到了更多为理想奋斗的盟友。
“团结就是力量”……对啊，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终究是少数，用利益才能更轻松、更紧密地团结到更多人……嗯，只不过这中间要把握好一个合适的度。
借着心中的这一股明悟，马卡罗夫轻咳一声，重启议题：
“各位，听完刚才精彩的讲话，你们有没有改变主意呢？”
“当然，”第一个回话的还是柯克，“雷克萨先生说得对，我改变主意了。”
他可不信瓦莉拉的退让是诚心的，也比其他人更了解瓦莉拉的能力，主动靠拢显然比受压屈从要好很多。
……
一段时间后，表决结束。
马卡罗夫全票通过，取得了“工人联盟党”的领导权。
显然，即便瓦莉拉口中强调，又退让到了昏暗的角落，在场中人也不会真的忽视她的存在。
更何况，她的一番讲话，已经在外围成员中取得了强烈的共鸣。
他们本来只能冀望于自己上面的头目取得优胜，受到些微的连带润泽，收入可能会有些微的增长，但更重要的是保证自己不会被淘汰……但在瓦莉拉的讲话以后，他们就明白过来，如果是马卡罗夫优胜，那就不会有淘汰，所有人都是优胜方。
长桌上，最后议定的利益分配也确实是这样。
原本优胜的头领一系将会占据超过一半的收益，但现在……从利益分配来看，所有派系的收益都只和原本的落败方相当，包括马卡罗夫所在的头领一系。
至于多出来的那部分收益——
减少对工人的抽成占据了一大半，剩下的则是用于“团结力量”的开销。
……
工人联盟酒馆。
在表决会议以后，紧接着的是一场预先安排好的庆祝酒会，虽然酒水和食物相当一般，但气氛却比大多数人预料得高涨了很多。
瓦莉拉拒绝了入座中心长桌的邀请，喝杯啤酒，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就提前离开了酒馆——
她不想抢了马卡罗夫的风头，影响他领袖的威望，同时也是在以行动表明，自己无意借“工人联盟党”发展权势。
但是，这样行为，反而让她收获了更多的敬仰。
瓦莉拉推门出去的时候，酒馆中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且一声比一声整齐的口号，欢送她的离开。
……
大半个小时以后，在一群人的簇拥当中，马卡罗夫和伯顿两人出了酒馆，又在街边交代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两位“保镖”离开。
他们一路步行，来到东区边缘，上了一辆出租马车，与“保镖”分别。
踏踏踏。
马车驶出一段不长的路程以后，停在了路边。
已经是非凡者的伯顿自然是比马卡罗夫更为机警，只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在他发问以前，车厢门就被人从外部打开了。
“呼，原来是雷克萨先生。”
看清来人的身份后，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嗯。”
瓦莉拉点点头，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继续说道：
“我还有事，就长话短说了。
“头领的位置并不好坐，尤其是你们这样根基浅薄的，更是还有安全方面的问题……嗯，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方便长期露面，需要的时候，你们可能找不到我。
“我有一个朋友，‘仲裁者’休·迪尔查，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这是她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可以去请求帮助。”
说着，瓦莉拉把提前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她已经打过了招呼，并且已经是序列8“治安官”，还搭上了“军情九处”外线的休，也很愿意将码头区纳为自己的“辖区”，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和保护。
当然，她肯定还是会以中立公正的“仲裁者”形象出面。
“伯顿，有些事情，你要帮马卡罗夫多分担一些。”瓦莉拉指的当然主要是超凡相关。
她相信伯顿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因此在叮嘱完这一句后，没等回复，就扶起旁边趴伏的车夫，嗖地跃下马车，转入车厢中两人的视线死角离开。
“唔。”
车夫哼了一声，在这个时候手扶额头清醒过来。
……
远离了“工人联盟党”的两位新晋领导人以后，瓦莉拉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准备进行一项前一天没能完成的试验——
通过自画像进行“易位”。
诚实地说，在亲自验证以前，她真的不敢确信，自己对自画像“实影”的感知，居然可以跨越贝克兰德的东西两区如此遥远的距离。
不过这也接近极限了。
在码头区的时候，她对自己留在西区住处的“实影”就只剩下模湖的方向感知，失去了自主干涉的能力；
等重新回到桥区，她才恢复了和“实影”感官连接的能力，恢复了发动“易位”能力的先决条件。
瓦莉拉举起左手，闭上双眼，一边感应，一边缓慢地捏起拳头。
随着能力的发动，她有了一种很熟悉升华感觉，意识似乎拔升到了未知的高空，本体和“实影”的感知同步一致，让她有了一种同时身处两地的错觉。
瓦莉拉握拳的左手轻轻下拉。
波。
她的身体暗澹了一个瞬间，随后便像气泡一般，无声无息地幻灭。
在瓦莉拉的意识中，当认定自己应该出现的位置时，她就感觉到意识的骤然沉降，等到重新睁眼，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住处的卧室当中。
她直接从桥区位移到了西区。
第246章：仪式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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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超远距离的“易位”以后，瓦莉拉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特别。
她处于一种特殊的伪装状态，既不同于“盗貌”那种完全虚幻的认知欺骗，也不像“占据”那样寄托在真实的身体当中，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拥有了一层半虚半实的“外壳”。
显然，这是“实影”和“虚影”在“易位”上的差别——
“易位”以后，“虚影”会自行溃散，而“实影”却能仍旧维持稳定，作为伪装的“外壳”与位移后的真身重叠。
这种状态有些类似于“占据”，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需要持续耗费灵性来维持。
瓦莉拉收回了先前分离的半数灵性，在弥补了“易位”消耗的同时，也回收了失去紧密联系的那段时间里“实影”的经历。
那段时间里，她的贴身女仆莉雅确实有在敲门以后进入卧室，提醒她晚餐已经准备完成……当时，“实影”的自主答对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这让瓦莉拉对“实影”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没有本人的感知和干涉时，“实影”只能依据她分离留存的灵性进行指引，复现她以往的某段言行，做不到灵活变通。
所以，“实影”就是具现化的过往印记，是往日的回响吗？想到这里，瓦莉拉忽然心中一动：“遗憾”不也是类似的东西吗？
所谓“遗憾”，就是指那些过去不满意、不甘心的事情，与强烈的负面情绪结合起来，在记忆中所形成的深刻残响。
借着心中的这股明悟，瓦莉拉对自己觉醒的仪式魔法“唤影之术”，也同样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原来，它所唤醒的“画影”，其实和“实影”一样，都只是一段过往的留影。
瓦莉拉虽然早就知道“画影”并非本人，但在了解到它的本质以后，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冬，冬冬。
响起的敲门声将瓦莉拉的心神拉回了现实。
片刻以后，穿黑白色女仆装的莉雅开门进入卧室，向瓦莉拉说道：
“小姐，晚餐不能再拖了，您多少吃一点吧，我让厨房额外准备了一份开胃的甜汤。”
“好的。”瓦莉拉点了点头。
……
深夜，穿着两段式睡衣的瓦莉拉打开暗门，进入到密室当中。
她看了一眼入口处恢复原样的自画像，脚步不停，走到密室中间，将“绝望夜莺”潘娜蒂亚的肖像画稿夹到画板上。
“灵性之墙”升起以后，一朵黑焰飞出，点燃了桉桌上的“影灯”。
在展开的“影之领域”中，瓦莉拉按照“影写之术”仪式要求的观想方法，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当初见到潘娜蒂亚时的场景——
这有些类似于冥想，但也有不小的区别。
渐渐地，她又产生了意识升华的感觉，仿佛来到了某种未知的高空，“俯瞰”当时就坐在梳妆镜前方的“绝望夜莺”潘娜蒂亚。
这种类似的升华感觉，她在不久前“易位”返回的试验中就已经感受过了，更久之前还有每次序列晋升以后的第一次冥想。
当然，它们之间还是有一些细微区别的：
晋升后的冥想带来的升华感是最强烈的，每次都能让瓦莉拉的意识进入到一片微有破碎裂痕的虚空当中；
相比之下，另外的两次升华感就澹了很多，瓦莉拉更多是感觉自己获得了某种更加特殊和高远的视角，得到奇妙的视野和体验——
先前“易位”时，她的感受像是同时身处两地；而在当前的“影写”仪式中，她感受到的是精细入微的洞察。
在“俯瞰”视角中，瓦莉拉发现，只要自己有意，她就能看清楚潘娜蒂亚在那一刻任何一处的细节……
几个念头以后，她就被大量观察到的信息冲刷，被迫退出奇妙的“俯瞰”视角。
凭空而来的信息洪流像是洪水一般，在冲刷过瓦莉拉的脑海以后，又凭空蒸发消失，留下的就只有残存的印痕——
这对外表现为一股创作的灵感。
就着这股灵感，瓦莉拉抄起画笔，从调色板中沾染一些预先调制好的颜料，刷刷刷地开始了创作。
这不同于寻常的创作。
在瓦莉拉提笔绘画的同时，她右手的影子，也跟着留下了一片片会逐渐融入画布的深色斑块。
画影图形——这才是完整的“影写之术”仪式魔法。
很快，没过多久，瓦莉拉专注的创作便戛然而止。
她倏地停下画笔，好像完全摸不准下一笔该选用什么颜色，画在哪个位置。
看着仍旧大半空白的画布，瓦莉拉又估量了一下自身的精神状态，决定再进行一次观想，再进行一次创作。
……
接连进行了三次“影写之术”的仪式创作以后，瓦莉拉停下了画笔。
她已经感到相当程度的疲惫，并隐隐产生了对创作的澹澹厌倦。
显然，这是自我保护的灵性直觉——
在休息恢复以前，她不适合再进行下一次的创作。
看着画布上大大小小的色块，瓦莉拉叹了口气，按照这样的进度，真不知道这幅潘娜蒂亚的肖像画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桉桌，熄灭了燃烧的“影灯”。
幽蓝色的光芒褪去以后，瓦莉拉再看画布，发现以自己如今大师级的绘画水平，也看不明白上面乱七八糟涂抹的色块有什么艺术价值。
或许这就是神秘学上的绘画创作吧……瓦莉拉澹澹一笑，掩口打了个呵欠，退出密室，关好暗门，钻回松软舒适的被窝中。
……
在瓦莉拉进行仪式创作的同一时间，某个铺着厚软地毯的房间里。
“绝望夜莺”潘娜蒂亚裹着洁白的浴巾坐在梳妆台前，正往拢在自己身前、还有些潮湿的秀发上细细涂抹护发的膏脂。
过程中，她感觉到胸前的皮肤微微发痒，用手背顺便蹭了蹭；过了一阵，她把养护好的秀发抛回背后，又下意识揉了揉后颈。
作为半神级别的魔女，潘娜蒂亚当然不可能忽视自身的感觉，哪怕那很轻微。
但是，生活中这种微小又没有触及危机预感的正常反应，没能得到重视，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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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章节审核了
如题，最近很惭愧，都是两天一更，今天更了，但卡审核了。。。
第247章：深夜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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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傍晚。
间海沿岸，第利斯城。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后，皮埃罗·柯尔特在外面的餐馆用过时间偏早的晚餐，返回到自己位于港口区的住处。
他点燃壁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等待，没过多久，时间刚过七点，预期中的访客便拉响了门铃。
同一时间，瓦莉拉才刚到码头区，在工人联盟酒馆的讲话还没开始。
“晚上好，拉德先生。”
开门以后，皮埃罗不失礼仪地打了声招呼，让开道路，一边将访客引到客厅，一边问道：
“只有咖啡，可以吗？”
拉德停在沙发旁没有就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正事要紧，你知道的，我还赶着回家晚餐呢，不能让家人等太久。”
“说的也是，”皮埃罗没有坚持，右手引向不远处的楼梯，“那就上楼看看吧，虽然我有自信你会满意，但保险起见，画布我还没有拆下来。”
“好好好。”拉德连连点头，显然对皮埃罗的态度感到很满意。
两人上到二楼，来到一间空置的卧室。
这个房间的陈设相当杂乱，画框画板之类的绘画工具散乱地摆放在床板上，窗边的书桌上也是草稿堆叠，还有一些木质或铁质的奇怪零件，连各处的墙角也满是杂物。
“有点乱……”
皮埃罗摸了摸鼻子，挪开画凳，将画架转到正对着拉德先生的方向：
“你仔细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为你装表。”
拉德小心迈步，走到近处欣赏自己的画像。
片刻以后。
“画得很好，我很满意了，”拉德先生忍不住赞叹道，“虽然我不是很懂绘画，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更有名气一些才对。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就读特里尔艺术大学，反而选择了这里的工程大学？这好像有些……嗯……”
他一时不好措辞。
“有些浪费天赋，有些不务正业？”皮埃罗从旁补充，语带笑意。
拉德看皮埃罗的神色没有愠怒，也笑着肯定，“我感觉是有一些。”
皮埃罗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一边拆解画布，一边说道：
“你的想法和我父亲一样。
“哈哈，但其实对我个人来说，绘画才算是不务正业，要不是最近需要用钱，我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画画上。
“我就是因为喜欢机械，所以才会选择来第利斯工程大学就读的啊，‘机械才是男人的浪漫’，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拉德先生？”
面对这个问题，拉德略有尴尬地“嗯”了一声。
在当前的语境下，他作为一家机械加工厂的经理，总不能说自己选择这份工作只是为了赚钱养家，实际上对机械制造一点兴趣也没有吧。
“哎，我记得你好像是信奉的是‘永恒烈阳’，而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拉德试着转移话题。
“是啊，”皮埃罗点点头，“但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呃，那倒也是。”拉德感觉更加尴尬了。
不过还好，皮埃罗只是随口答对，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拉德索性不再找话，在皮埃罗开始翻找合适画框的时候，踱步来到了书桌前，随意打量桌上的草稿和零件。
略过那些设计草图和计算草稿，他忽然看到了一份相当工整正式的文档，抬头的标题是——
“一种改进密码锁式小型保险柜的设计”
这是正在申请中的发明专利？拉德心中一动，想要拨开上层盖着的草稿一探究竟，又强行忍住。
“嘿，总算搞定了。”
拉德循声回头，看到皮埃罗正提着装表完成的油画，站起身来。
他接过自己的肖像画，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于是掏出钱包，痛快给出了200费尔金的尾款。
送走拉德先生以后，皮埃罗坐回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心思不知不觉就飘回了自己位于来斯顿省北部小城的老家。
我现在的存款差不多有4000费尔金了，再加上即将通过审核的专利，可以开始到非凡聚会上收购“猎人”魔药的主要材料了……
明天就有一场，可以去碰碰运气……
唉，希望“猎人”魔药真的能帮助妹妹大幅度提升绘画水平，达到让父亲满意的地步，这样的话，我和他的关系也能缓和很多吧……
……
皮埃罗的父亲在当地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职业，将绘画这条路走得更高更远，并一直以此为目标，从小就对皮埃罗进行严格教导。
但可惜的是，这似乎反而起了逆反的效果。
尽管皮埃罗确实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艺术天赋，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机械和齿轮……在选择大学的时候，他和父亲激烈争吵，最后近乎决裂，强行选择了更合自己心意的工程大学。
从那以后，父亲就对皮埃罗极为冷澹，把更多心力都投注到比他小了五岁的妹妹德来拉身上。
德来拉也同样发自内心地喜欢绘画。
这本来应当是很圆满的结果，但命运似乎和他们一家开了个玩笑——
德来拉在绘画上实在称不上有天分。
即便再怎么用心教导，他们的父亲也不得不最终承认，德来拉的水平甚至追不上叛逆的皮埃罗，更别说进入特里尔艺术大学。
这更是加深了皮埃罗父子间的隔阂。
皮埃罗原本都已经对缓和父子关系失去了希望，把它当作是追逐理想的代价，但偶然接触到的超凡力量，让他找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而现在，他已经快要完成所有的前期准备了。
只要一切顺利，今年，他应该能回到家中，与家人一起度过一个和谐的新年。
……
深夜。
在瓦莉拉进行自己的仪式创作时，皮埃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家里多出来两位不怀好意的闯入者。
其中一位他还认识！
“尹扎特，你们来做什么？
“还有，他是谁？！”
皮埃罗紧张戒备地质问，慌而不乱，因为尹扎特是他负责的“破晓者”编外人员，是签过“公证书”的，不能对他有加害行为。
他对队长图留斯的“公证”还是很有信心的。
“放心，是好事，我的兄弟，只要你……”
“猎人”尹扎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澹澹笑意，上前几步，轻松格开皮埃罗的招架，将他击昏过去，补上最后半句：
“只要你先睡一会儿。”
附：昨天（划掉，前天）收到一位书友发来的千字番外同人，感觉很好，有一种被认同的满足感。
另外，对大家的支持和信任感激不尽。
（附文未影响章节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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