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击必杀
我知道自己很强，特别是从融合灵魂特质以来，无论是个头还是坚韧性，都绝非常人可比，加之又得了苗老道之助，更是如虎添翼，但从刘雅口中听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如果单纯只是这样，她没必要用这样的描述。
她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描述。
“为什么你会用这种说法来描述？”
“因为只有这个才是最贴切的，天赋异禀都不足以形容，感觉无法欺骗人，如果你还不理解的话，我这么说，你应该可以明白了，你就像是自带药物刺激一样，我甚至曾经一度以为你真的给我下药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卧槽，就尼玛荒唐。
“你自己去做过检测？”
她脸通红，“昂，其实就是一个血液检测和体液检测，这个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办到，有人好办事，我告诉你，你最好收敛一些，不要太过，我敢保证，跟你有过关系的人，绝对逃不掉，那种如影随形、跗骨之蛆一般的折磨，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特别是女人，我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给你提建议，不然你将来要有大麻烦。”
她这么一说，连我自己都有些吓住了。
“我要不要也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正常的，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你要是有这个打算也可以过来，我给你开绿色通道，因为我也好奇，你只需要按照正常体检的流程来，重点对你的血液和体液做个检测，但不是今天，你确定了的话，我明天开始给你安排，等时间确定，我会给你发信息。”
我笑了笑，“你不是说，今天之后就要把我删了吗？”
“等你体检结果出来再删也不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我刘雅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是不可能做不到的，我可以戒掉你，因为我对生活有向往。”
我低头看了一眼，“嗯嗯，我相信你，嘶～慢点。”
我很郑重的听取了刘雅的建议，仔细想想，其实已经够疯狂了，姜好汉自不用说，她算是我养在凉城的女人，尽管属于白菜价买断五年；刘雅，目前按她的说法，属于最后一天；陶小妖，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身上，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刘雅所说的特征，是因为她自制力很强还是压根就没有刘雅所说的这些反应不得而知；最后就只有大师姐一人，我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我，即便是我觉得大雷都可能会离开我。
这天之后，刘雅真的给我安排了体检，费用比一般常规体检昂贵了些，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我也没见到刘雅本人，大概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与我断掉，索性也就不见了。
结果显示我的身体很正常，超常规的正常，堪比国家运动员的体质，有些秃顶的体检中心老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小伙子，你的身体很棒，出乎意料的棒，没有任何事情。”
出了医院，我给刘雅在发过去信息的时候，便提示了我不再是对方的好友。
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现在得到答案了，似乎不该有什么的，脑海里关于刘雅的一切一闪而过，有疯狂的，有妩媚的……哦，该死，几乎没有日常生活的情形，真踏马的让人尴尬，我收拾心情，深吸了口气，走出医院大门。
嗡～
一声轻震，我拿出手机。
第二选项：“再见，我的男人，以后不要把那样的背影，再给一个坚定要离开你的女人看，她会心疼的。”
我抬起头，门诊大楼的某一层窗户处，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怔了怔，原来不只是男人看女人会有这样的心情。
朝着大楼摆摆手，上车离开了医院。
四月，是忙碌的一个月，我基本都在跑，鲜有待在凉城的日子，大雷的培训进入了白热化，只有偶尔的几条信息发过来，刘雅那边确确实实没了信息，我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面小城里跑，看销量，看市场。
应傅盛助理的邀请，去了一趟对外贸易区建设工地，当然，只是作为一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跟着转悠了一圈，还抽空回了两趟老家，家里人并不知晓，我回的是矿泉水厂选址那边。
偶尔在凉城，不是在姜汉妤那边，就是在薛宝依那边，细算下来，我自己一个人在滨河小区的住的时间，断断续续不超过七天，买了个房，似乎成了酒店一样的存在。
“小甲，你来一趟我这里，或者我去你那一趟。”接通电话，薛宝依的语气有些焦急，她在电话里如是说。
“你来吧，滨河小区，你知道地址的，我在这等你。”
没过多久，大师姐就开着她那辆车来到了我家，她面有疲色，这段时间以来憔悴了不少。
坐在二楼的书房里，我打开窗户，让烟味散出去，给她泡了杯咖啡，速溶的那种，我这里除了茶叶，并没有好的咖啡。
“这是四月份一个月的情况，你先看看。”
“总销量140吨？这不是好事吗？你直接告诉我哪里不正常吧，我刚从老家回来，开了一整天的车，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我看着材料，有些奇怪。
“这不是实际销量，实际销量我估计脸30吨都没有，因为我们是一级代理，而我们跟二级代理甚至是三级代理之间，并不是那种隶属关系，简单的说，他们只是从我们这里拿货，至于货物到了他们手上，卖出去多少，怎么卖的，我们管不了，所以实际销量，我们没办法完全掌握。”
“订金是50%对吧？”
“对，实际销量与我们的出货量相差太大，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既然销量不好，为什么要大批量不计成本的进货？难道这些下一级代理商都是做慈善的？他们觉得我们是新品，想给我们提销量不成？”这不合道理的举动，薛宝依一说我就明白了。
薛宝依长出了口气，神色凝重的看着我，“我怀疑有人在搞事，想要一下子弄跨你，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冲着我们的粮种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因为玉米种市场就那么大，突然一个新品横插一脚，这势必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而且我们的销售形式，的确比他们做得还要好，我们在新品期的成绩，远超他们当年。”
“等一下！”
薛宝依提出有人想要弄垮我们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黄炳。
“根源在哪？”
“根源在双重标准上，我们跟总部签订的是任务量协议，总部给我们定下100吨的任务量，这是必须完成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无法完成，就是你自己吃也得给这100吨的任务量吃下；而我们跟下面代理商签订的可不是这样，为了能打开市场，我们协议里是有赔付条款的，他们进了货，卖不完的是可以找我们退款的。”
我悚然一惊，“也就是说，有人在大批量进货囤积，然后等着到时候直接退货，将我们彻底弄死？”
薛宝依点点头，“就是这样，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实际销量和订购量之间这么大的差距，那些代理商到底想要干嘛。我们前期卖了10吨的量，加上这个月140吨的量，整整150吨的货，等六月份，我们需要给总部打款525万元。”
“但我们实际销量根本不够，到时候大批量的退货，赔付，我们手里的订金就得原封不动的给人还回去，我们要靠自己生生吃下150吨的货物，屯在仓库里，整个市场将彻底崩掉，都怪我，我在那个位置，但我的反应太慢了，他们相继大批量进货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件好事，等到数额到达150吨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薛宝依低着头，我依稀可以看到她眼里的血丝，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一手轻点着桌面，房间里只剩下咚咚咚的敲击声。
“不着急，遇事得静得下来，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再多，都于事无补，等我想想。”
这件事的隐蔽性太强，出手之人必须足够熟悉我们代理站内部的事情，甚至连协议都要一清二楚，才能布下这样的局，正常来说，每一个商家，在下一级代理跟你大批量进货的时候，下意识都只会觉得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你的收入会增加。
而且代理站内部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薛宝依不可能事事亲为，进货这条线上，这个点上，肯定有内应。
500多万啊，我拿那么多的玉米种做什么呢？卖不出去，时间一过，那就是一堆无用的垃圾，玉米种不同其他，根本不可能用来喂食家畜，上面可是有药的，我现在连一百万都没有，矿泉水厂那边也正是用钱的时候。
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将一无所有。
黄炳！好狠的手段！
光明正大，一击得手，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许大雷，这一次，你似乎并没有给我带来好运，又或者敌人太强，以至于有如此运道的我，也折腾不起什么浪花了。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薛宝依的哽咽声，回过神一看，她低着头，一手蒙着面颊，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
“都怪我，我应该提前发现的，我们那样的协议，我却反应如此之慢……”
第九十二章 福星
我走上前去，拉起大师姐，她停住了哭泣声，任由我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拉进怀中。
“别呀，除却生死无大事，做生意嘛，特别是自己做老板这种，在你跳出来的时候，想要斩获巨大收益的同时，就要做好面对今天这种情况的准备，走，带你去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哦，对了，是不是下面的代理商还在要求进货？”
“对，很多都还在要求进货，但被我拦下来了。”
我怀抱着大师姐，耳边充斥着最纯净最干澈的音乐，整个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温香软玉在怀，心里却没有半点杂念，就这么呆着，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她应该是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首歌还没放完的时间，就已经沉沉睡去。
我关掉音乐，调整了座椅，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拿了一床轻薄的被子给她盖上。
这一夜，我脑海里思绪飘飞，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大师姐已经备好了早餐，看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因为早餐的差异性，我这里也没有准备什么食材，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食。
“我该去上班了，无论情况怎么样，也不该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个情况，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难道就见不得别人好吗？非得用这样的手段，打倒别人。”她有些感性了，生意场的事情，比这更恶毒的她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再一个，即便是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的情感也没有现在这个浓郁。
“过来！”
“做什么？”
“我现在火气很大啊。”当年我们还一起看过电影，对这个情节映像比较深刻，宝依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都什么时候了你……”
我只是看着她，她便咽回了没说完的话，神情有些犹豫，“现在快迟到了。”
“我是老板，我允许你迟到，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才像话嘛，回去之后，你还有事情要做，记住，回去查，先从代理站内部查，把这个内应给我揪出来，然后从内往外查，查二级代理商，三级代理商，查他们的销量，除了查我们这些已经备注了的代理商，还有往下查我们自己的销量，看看真实的情况，谁在真正的办事，谁在疯狂进货，就为了整死我们，我想依靠销量和进货量，应该一目了然就可以看出来了。”
“都要备注，形成材料成果，到时候交给我，从现在开始，代理站的人只做这一件事，等我想到了具体的办法，我会给你通知，我们不再进货，也不用管下面的代理商，时间到了，他们会同一时间来进行退款的。”
薛宝依含糊不清的嗯了两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一顿早餐，吃得我神清气爽，退款这一步是肯定的了，我已经预料到了，薛宝依走后，我就带着房本去了银行贷款，你黄炳能量再大，总不可能让我连抵押贷款都做不到吧？
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结果也很快，细算下来，还有一百万左右的缺口，按照之前代理站的消耗来看，至少需要多备100万才能把事情做得足够的放心。
但这一百万，我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出，我能想的办法已经都想了，那辆车杯水车薪，同学朋友更不可能，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他能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前提是我要能够见到他。
他见我简单，我见他估计不容易。
正要打电话，一个电话却提前打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许大雷。
“老秦，我今天休息……”
“你还真是……”我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电话是许大雷打过来的，原本打算的说辞被咽了回去，停顿了几秒钟。
“你在哪？”
“你心情不好么？其实我骗你的，我今天还有培训，我只是想到了就给你打个电话，我不打扰你，你忙吧，先挂了。”声音中带着哭腔，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感觉。
“废话别多，我就问你你现在在哪？说实话。”
“我，我在滨河小区门口。”
“在那等着我。”
我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她，她撒谎的本事还不够，但在我们之间，她显得足够的小心翼翼，像是一只在野的猫咪，试探着来靠近，在有半点风吹草动的瞬间，就会弓起身子，炸毛一样的窜的远远地，然后在远处观察着你。
我摸了摸鼻子，冲她招招手。“过来!！”
等她靠近后，搂了上去，像男人之间那样，搂着她的脖颈。
“还想对我撒谎？”
她倒是冷静下来了，“没有，是我觉得你烦我了。”
“以后不要那么敏感，在我还没有表明态度之前，就随意去揣测一些想法，人是经不住这样的揣摩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别人，你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除了给你自己带来莫须有的伤感外，于事情没有任何益处，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去沟通。”
“大不了就是自己所想的最坏结果，等尘埃落定，我们再去悲伤，那时候，你有足够的时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因为脖颈被我架着，摇的幅度有点小，小脸怯生生的，煞是可爱。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沟通，不说话，发小脾气，又或者觉得自己趁着悲伤，就胡思乱想，出去搞什么借酒浇愁之类的行为，那我这边倒是没事，你那边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拿什么来弥补？”
“我不会的，我不喜欢喝酒。”
“即便是不喜欢喝酒，那万一有什么男同伴、男闺蜜之类的来一个安抚，趁虚而入了呢？”今天的话，有些离题了，但重要的是打好预防针。
“我也没有那种男同伴，男闺蜜，我只有几个男同学，但都是泛泛之交，仅限于同学，你今天怎么了？说这么多。”
我松开了许大雷，“没什么，给你打个预防针，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咱们的时间还长，别到时候出了问题。”
“嗯，我会记好的。”
“今天没事的话，陪我去办一件事。”
“好！”
“二雷在哪你知道吗？”
“按照时间她早开学了吧，而且她也不会在凉城啊，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因为我觉得你今天很怪，你要问二雷干嘛？”
我点了根烟，没有对她隐瞒，“因为我今天要做一件事，还记得法明县我跟你说的话吗？你跟二雷都是我的好运，不管是真玄学还是假玄学，我都想带上你们，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我将坠入万丈深渊。”
“我给她打电话！”
二雷果然没在。
她在电话里的意思是，如果需要，她可以回来，现在她在学校，主要只是课下的论文，其实已经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凉城，都可以。
这么一来，我反而不着急了。
滨河小区，带着那种聊胜于无的心情，我把整个事情跟许大雷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这次翻不了身，我可能都要你养我了。”我戏谑的说了一句，大雷沉默着从包里拿出了当初给她的那张卡。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20w，我没动过，等青淑回来，我把她那张也给你要过来，先应应急，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我们唯一可能帮得上你的地方，40万说多不多，但应应急还是可以的。”
我把卡推了回去，“暂时不用，40万也是杯水车薪，还好我现在摊子铺的不大，确实应该稳扎稳打一些，几个月的时间，发展的太快，顺风顺水的，以至于我自己都觉得我很牛了，但其实也就那样，高楼顷刻间就会塌掉。”
大雷沉吟着，“可是，如果种子真的好，好到超出市面上流通的粮种不少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个呀。”
“为什么？”
“因为你的敌人可以控制你说的代理商，但他控制不了农户啊，农户不看那些的，整个凉城下辖多少农户啊，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把他们都控制了吧？农户们只在乎粮种收成，那才是他们切身利益的体现啊。”
我呆坐着，头脑风暴中，一个念头乍现，紧接着就是无数的可能的实施和操作。
我喜上眉梢，窜到前头，一把抱起了许大雷的脑袋，啃了一嘴。
“大雷，你踏马真的是我的福星，老子爱死你了。”
大雷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我，“你这是想到了解决办法了吗？”
“对！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我不仅可以渡过这个难关，还能绝地翻盘，我要让你那些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悔恨不已。”
她傻乐着，“是因为我说的话，给你带来了灵感吗？”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自己玩着一会，我先去整理一下，晚点我们出去吃饭。”我说着揉了揉许大雷的脑袋，掐了烟，走进了书房。
第九十三章 时光里的触动
凉城这边玉米种基本都是一年两季，从4-5月份开始第一季，7-8月份后开始第二季，市场需求量从来不小，也不会减，有些人家是一年种两季，有些却是分开种，连续种植容易导致产量的减少。
许青窈提醒了我，农户真正在意的是产量，是品质，那么我完全可以绕开那些个代理商，只要熬过去，我就会赢，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张身上，寄托在玉米种的质量上，当季表现得足够优秀，我就不会再愁第二季的销量，因为到那时，农户会找着来购买，而不需要我再花大力气去推销，我当初求成心切，想在第一季就回笼资金，才会为黄炳所趁，造成今日局面。
思路清晰之后，剩下的就是让农户看到粮种的表现。先期的确销售出去不少，但那个量，对于整个凉城来说，范围还是太小，现在销售，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可能分布不均，人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么不妨再下血本，定点寻找农户在当季种植，以为试验。送种子，给与补贴。
我不信会有人拒绝这个条件。
方案需要完善，绝不是这三言两语的时间内可以办到，在完成这些想法之前，还有一个前提，我得挺住。我需要一大笔钱，到时候我会直接略掉二级代理，以二级代理的价格对下一级代理出售，以三级代理的价格，对农户出售。清理掉150吨粮种，我的收益甚至还要远超之前的预期。
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一举推开凉城市场。
从而彻底站稳脚跟。
……
“那就是凉城图书馆吗？”
我说着大雷所指的方向抬头看去，一冬谈不上气派的四层老楼，上面凉城图书馆几个大字被腐蚀了大半，以至于原本白色的字，看起来锈迹斑斑且显陈旧，一楼入口处，挂着聚玩台球厅的牌子，一眼看去，开了三个桌，看那样子，台球厅应该是新装的，比图书馆可崭新多了，而它对门的一栋，则挂着凉城电影院的牌匾，老城区都不知道多少年以前设立的了，现在门可罗雀。
“应该是换了位置了，只是这里还没来得及处理掉，我见过另外一个凉城图书馆，可比这气派多了。”
许大雷两手背在身后，提着小包，跷起脚尖，一步步跟着我，只是那目光，却来回在电影院打量。
“想看电影啦？”
“也不是太想，只是我们两个好像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要看也换个地方吧，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风格了，你看门口，整得跟个廉价宾馆一样，居中弄了个弧形收银台，占据了大半个大厅，两侧入场……”确切的说，不像电影院，倒像是剧院。
“昂昂。”
“真想去？”
许大雷摇摇头，“不是，只是这样的地方，太容易让人想到小时候的时光了，怀念的感觉，所以多看了两眼。”
“喜欢看书吗？”
“我还好，不太喜欢看，我更喜欢看电视。”好吧，我本来也知道，许大雷不像这个时代的年轻人。
“我喜欢看书，从小学开始……”许大雷靠上前来，牵着我的手，安静听着。
“那会最喜欢看的就是四格漫画，以及那种短小的故事，鬼怪异志，武侠神话，书不多，也就三四十页的样子，还有插图的那种，很多故事都已经忘了，那时候喜欢看，但也仅限于喜欢，好像脑子没怎么发育，看了什么故事完全记不住。”
“初中那会，就盯上了故事会，笑话集，我们中学的正门口，有一家文具店，老板的书架上就有很多这类的书，两块钱，可以租七天，但时间不长，我才看了一两个星期，在一个同样爱好的同学影响下，第一次接触了长篇小说，他疯狂给我安利这些小说，我带着抵触的情绪第一次接触长篇小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自那以后，什么故事会，什么笑话都显得寡淡无味，我似乎在长篇中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初中三年，看完了老板的藏书不算。”
“还没个月，花费十几块钱，在镇上那个盗版商贩出购买，如此下来，几乎绝大多数的武侠小说都搜集了，金庸，梁羽生，古龙，黄易，那会不太喜欢古龙，因为他的故事性没金庸那么强。”
我看着听得饶有趣味的许大雷，“你喜欢听这些？不烦吗？”
“感觉好有趣，你很少跟我讲这些，我喜欢听的，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我脑海里能跟着你的描述想象得到你当年的情形，嘻嘻，高中呢？”
“我的高中在县城，学校门口就有一个图书城，那时候网文刚兴，但图书城看书并不尽兴，而且都是正版书籍，一册就是20多块，没敢读太多，多方打听，才得到了城郊，距离学校差不多十几分钟距离外的图书馆，那个图书馆，就跟我们刚刚看到的这个很像，同样的老旧，充满年代感，但那个图书馆比这个大，它有三栋楼，围成一个院子，两栋是藏书，一栋办公，于是一头扎进其中，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开心，好多的书，还有很多初中时候断了的续集，小小的借书证上，没个周末都会添上新的书名，两块钱一册，10块左右，就足够一周的食粮。”
“我现在其实也无法想象当初的毅力和沉静，一点都不浮躁，什么书都看，真的，有点故事性的都看，一开始还挑剔，后来挑完了，又在接着挑，直到挑无可挑，有时候一周才休息一天，但就是能一个人搁图书馆蹲一天，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然后又在同样爱好的同学安利下，接触了网文，开启了从书籍阅读到拿着MP4去网吧下载txt文档，跨入电子阅读的时代。”
“你说看到看电影院和那个老图书馆有种怀念旧时光的感觉，其实我也一样，甚至于要更甚一些。”
大雷捏了捏我的手掌，“你是真的聪明，哪怕是你的读书时代分散了那么多精力，你还是这么厉害，考上了我们当时想都不敢想的大学。”
我有认真思考许大雷的话，感觉似乎的确是这样。
“走，进去看看。”华辰影视，这不是一家电影院，而是卖碟的地方。
“你要买碟？”
“看看呗。”
老板掐着手机，踏踏踏做响，不知道再聊什么，见我们进来，头也没抬，自己随便看看。
满满当当的五个货柜上，罗列着中外影视作品，但都不是最新的，我粗略看了一下，最新的也是几个月前的了。
大雷跟在我身后，我悄悄凑到她耳边。
“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呀？”大雷一脸兴奋，压低了声音，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好奇。
“每一个影片商人都有一个奇怪的癖好。”
“什么癖好？”
“他们会搜集最好的影片，然后给藏起来，放在一个别人轻易看不到的地方，这货柜上摆着的，都是被挑剩下的，只有老板私藏的，才是最好的，当然，如果有人知道了，并且点破的话，老板虽不情愿，却也无能为力，他们必须将自己私藏的影片卖给客人，这是规矩。”
“真的吗？那我们赶紧去找呀。”
“不用找，你只要去告诉他，就说我们想买你藏在黑色塑料袋里的货就行，我在这里再看看，能不能捡个漏，找个老板没发现的宝贝。”
“可以吗？这样。”
“放心，去吧，我在这看着呢。”
“好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拿起了一本早就想看看的影片，然后目光随着许大雷，只见她像极了地下党，到老板跟前，轻咳一声，说出了我给她准备的那句话。
老板先是震惊，然后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大雷，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了解了所有一样，露出了理解的神色，放下手机走到小门之后，从里面提了一个黑色袋子出来，打开小门。
“都在这里了，你来挑吧。”说完径直回了柜台，重新摆弄起了手机，我跟了上去。
大雷如获至宝，打开黑色袋子，肉眼可见的，她的脸蹭的一下就红透了，两只耳朵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木然的转过头，看到了我。
不说话，也不管我，低着头噔噔噔的跑出了商铺，我把选好的影片递给老板，他看了一眼。
“那个不要了？”
我笑了笑:“不用了，不够劲爆，我还是喜欢国内的，国外有些干巴。”
老板眼前一亮，“同道中人啊，真不晓得国外咋回事，干干巴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行，下次我这边有好货，你过来，我给你推荐。”
“OK。”
我追出商铺，大雷已经走远了，站在了远处，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看到我过来，又转身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跑那么快干嘛？”
“你故意整我，你没安好心。”
“怎么会，我压根不知道他的藏品不一样啊，他这人的口味独特，我也没办法。”
许青窈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疑惑，“真的？你没骗我？”
看着她，忽然有些不忍再骗:“行吧，我骗你的，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就单纯想逗逗你。”
大雷不说话了，然后突然一口咬了上来。
“咬死你。”
第九十四章 意外之喜
再多两百万的预算。
代理站，大师姐忙得焦头烂额，心底惴惴不安，单纯的调查和剔除队伍里的内奸，并不是面前困局的解决方式，这更像一种在无力回天之后的报复性手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上而下的风向和压力让整个代理站人人自危，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我们遇到了大问题，一个足以毁掉这份好像无足轻重的工作的问题，随着一个个被约谈，小头目人人自危以后，有人架不住这个压力，选择了离职。
若是换了以前的我，也会如此选择，总归不过就是一份勉强解决了吃饭问题的工作而已，偌大凉城，总能填饱肚子，无需硬顶着遭这份罪。
我好久没回代理站了，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业务员也没有，只有大师姐还在办公室内忙碌着。
“忙着呢？”
闻言，大师姐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温婉的笑容，“你来了？我正准备把调查的结果整理一下，给你报过去的。”
我摆摆手，“不着急。”
她从抽屉拿出一个烟灰缸，放到我面前，给我泡了杯茶。
“看看这个。”文件是我整理出来的解决方案，具体操作和实施上可能还有改动，毕竟我没在具体的实施当中，有些细节化的东西不见得贴切，到都已经标注好了，她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代理站还是跟当初一样崭新，几个月了，大概大家都很忙，鲜有时间坐班，基本上都在外跑着。
我抽着烟，推开了窗户，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凉城街道，一棵大树添了几分绿意，看起来多了些生机。
静谧的房间和外面的喧闹，像是两个世界，间隔不长，但稳定的翻页声，让我大概能了解到她了多少内容，恶作剧一样的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我看完了。”
“嗯，什么想法？”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办法，足以完美解决所有问题，一但操作得当，利润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期，绝地翻盘，甚至一举在凉城推开我们的路子，但无论前景多好，都有两个最基本的前提，一个是钱，足够的钱，这么操作下来，首先就是货款要支付，代理站正常运转所需费用，示范区域的补贴费用，这一系列下来，没有个600万绝无可能。”
大师姐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咱们的种子真的没问题吗？就算真的没问题，你能保证它在凉城的表现远超同类品种吗？表现不够其实就是表现得差，只会加速代理站的死亡，一点回头余地都没有。”
“但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不是吗？我知道你的考虑，我也实际看到过粮种表现，所以，放心大胆的去试一次，既然我们选了它，就证明其实我们还是相信它的，只是这个决定对信任度的要求更高，我们一时间难以适应。”
薛宝依走到我面前，“可600万，从何而来？”
“我把房子抵了400万，拼拼凑凑还能凑出100万，但我不想凑，因为这笔钱我还有别的用途，不借都借了，不妨让自己宽裕些，所以我打算再借200万。”
“跟谁借？”
“两个人选，一个是我们的总部，那个带我进入这个行业的家伙，另外一个是……算了，那个人我不怎么喜欢，先看看老张吧。”
所有的开始，都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支撑，大雷已经回去了，二雷也被我劝回去，昨天关心则乱，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但跟大雷呆了一天，也冷静下来了，这种没意义的玄学其实没必要，苗老道说过，羁绊还在，不管距离，羁绊不在，哪怕她们就在我边上也没有意义。
“我打个电话。”
人生第一次借这么大数额的钱，我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拨通了电话，在漫长的等待中，心情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临近末尾，总算是接通了。
“小秦，你小子在凉城的市场开拓的不错啊，原本只给你定了100的交易量，看来还是低估你了，我后面才发现，你们是有两季的，亏大发了，哈哈哈，怎么，找你张叔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一下吧？”
呵呵，恰恰相反。
“张叔，我想借钱。”
那头的老张愣了好几秒。
“货款没及时收回来吗？那倒是挺麻烦的，不过哪怕是有一部分货款没及时收回，你也应该是足够支付尾款的呀，运营好你的小代理站，应该问题不大，是你还想做点什么吗？”
“借200万。”
“卧槽？？咋回事？”
老张终于听出了事态的不正常，没有在自言自语的揣测。
当我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后，老张却显得很平静。
“这样吗？事情我了解了，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要让我直接给你借200万也不是不行，我这边倒是拿得出来，但是我的钱每一分其实都不能动，你现在也开始自己做事了，就应该很清楚，别听什么几十万几百万，数字大得吓人，但其实与你手底下运转‘用来赚钱机器’消耗相比较起来，完全就是小儿科，这笔钱我不会借给你。”
“你要来京畿玩，在什么场合我都可以带你去，不管你玩得再花，都没问题，但涉及到这种直接抽出一笔实际资金的事情，就不行。”
我理解老张的意思。
“我明白了，张叔，无论如何，也是很感谢您的。”
“你等我把话说完，我没钱借给你，但我这边会给你争取缓付尾款，今年年底之前，也就是12月31日前，将尾款付清就行，另外，我给你一颗定心丸:放心大胆的去干，死的绝对是他们，你张叔虽然在男女之事上不是好人，但事关民生的大事，你张叔从不含糊，它的表现，只会比你预想之中还要好，我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比熟悉自己的婆娘还要熟悉它，我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它。”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老张没借钱，但给了我一个比借钱更好的优待，这直接相当于借了我两倍多的预借款。
“谢谢，张叔。”
“不要哭鼻子哦，小秦甲，你张叔就是这么的仗义，去吧。”
“嗯，我知道了。”
“张叔感谢你信任我的东西。”
挂断了电话，薛宝依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如果借不到也没事，多凑凑吧，两百万而已，分散下来也就是几个几十万的事情，我这边也有点，一几家能追回来的尾款赶紧追回来也能有一部分，其他再想想办法。”
薛宝依明白，生意场上，借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回事，朋友同学之间，几千块都会有各自为难的时候，更何况在生意场这种利益场内，而我不管自己再怎么跟对人，拿到了多好的项目，看待一些问题，也会显得想当然很多。
“没借钱，但给了一个比借钱更好的优惠，那150吨货物的尾款，延迟到今年年底结清，应该很快会有那边的正式性文件传过来，所以，小宝依，我们的资金更富余了，放手去干吧。”
老张的真诚给了我足够的自信。
薛宝依瞪大了眸子，虽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依旧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当真的吗？”
“嗯。比金子还真。”
总部确如老张所言，他不是唯一能够发声的人，但研究院里的人，比外面相当要纯真太多了，他敢拍着胸脯应下这事，就绝无可能办不到，甚至他都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交流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人拿着我们的作品赌上了自己的未来，这得是多大的信任？我们还怕收不回来区区一百多吨的尾款吗？
然后这真诚的故事便得到了董事会的全员支持，正式的缓付尾款文件在第二天就下达，躺在宝依的办公桌上。
生活似乎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我自己，在偶尔看着自己这栋楼的时候，感觉挺有意思的，它从开发商手里流到我手上，如今我虽然在使用着，但它却随时都可能再度从我手中流失。
这天，我又见到了刘雅，她像是新生了一样的光彩照人，请我吃饭。
一时间有点摸不准这个女人的想法，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的扬言要恋爱了，自此不再往来。
“恋爱果然能让滋养女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脱胎换骨。”坐在刘雅的对面，我真诚的夸奖了她一句，也是实话。
“那你有感觉吗？”
我被呛了一口，“我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其实今天要不是你骗我我也不会出来跟你吃饭，有事说事，饭就不吃了。”
“吃醋了？”
我皱了皱眉，“别跟我扯这些，这无关吃不吃醋，不是这个问题的事，你应该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越来越觉得那种在别人已经明确了关系还横插一脚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小人，而我不想做小人。”
“我的恋爱无疾而终了。”
“原因？”
“他跟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有染，被我发现了。”
我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特么的可真是双标，淦。”
刘雅挺起胸膛，“来啊，就现在，反正我也忍不住了，你啥都不用做，完全可以直接生抽了。”
艹……
第九十五章 盈亏自负
“当天跟我表白的，然后当天晚上就跟那小护士滚了床单，这样的情形不分手留着过年吗？啊，不对，连分手都说不上，只能说，我这段下定决心的恋情，无疾而终，早夭了，其实后面我才知道，两人勾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包厢里，刘雅语气平静的讲述着，我知她并不需要我发表评论，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叙述，点了根烟，当个餐前故事听，似乎也不错。
因为没感觉，所以不在乎，她和那人之间的发展，就像是一道数学题，有这么一种解法，合乎道理，结果也跟参考答案一样，所以可以这么做，合乎众人眼中的道理罢了，失去了好像也没什么感觉，我隐隐感觉，她甚至有些雀跃，那种像是找到了正当理由拒绝这个“道理”的样子。
“很年轻的小姑娘，也挺漂亮的，虽然跟我比还有一定差距，但人胜在年轻，又是爱玩会玩的年纪，凉城卫校的毕业实习生，还没到19岁，第一次过来实习的时候，一个有意，一个有心，于是两人就凑到了一块，我毕竟是后面刚来的，对情况不太清楚，他追求的我，综合考量一下，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然后切实考虑了一下这个事情，于是就有了之前跟你分别的事情。”
刘雅戏谑一笑，“我听说，是那个小护士得知了情况，然后提出来个分手运动的，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的，被我发现了，估计那小姑娘现在愧疚的要死。”
“我不太理解贵圈里的事情，既然两人对上眼了，整个故事也听得出来，小姑娘有些不舍，难道那位男医生追求你的时候，整个医院无一人知晓吗？”
“你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人小护士才19岁，在医院里见识了多少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很年轻吗？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真要让她在这个年纪跟一个大她八、九岁的男人结婚，她又怎么可能愿意，既然他有心谈个女朋友，自己又能干净利落，没有一点麻烦的好聚好散，那不得拍手叫好，大力支持，谁还会出来捣乱。”
我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在那套体制里，医生怎么也可以算她的领导吧？有些时候跟了就不太好散，现在有个正当理由确实应该鼎力支持。
“终归还是年纪太小了，觉得自己理当喝酒买醉，适应一下‘被抛弃’的氛围，但没成想，酒后乱了方寸，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你怎么会知道？”刘雅瞪大了眸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过来人而已，并非能掐会算，再怎么坦荡，终究会有不甘的，酒后自然被放大了些。”
“对，就是这个样子。”
我拍了拍手，为这个故事鼓掌。
“精彩啊，一场不怎么靠谱的恋爱，三个人之间的曲折心路，最终似乎只有你成了大赢家，因为我看你似乎一点都不伤心，而且特高兴，哦，不对，以老换嫩，你家医生应该也没多伤感。”
刘雅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他并不高兴，他看不上那个姑娘，无论是心智、学历、知识以及眼界，两人都是不对等的，哪怕那姑娘单方面愿意，他也不可能娶她，或许在他看来，只有我这样的，才算跟他‘门当户对’吧，毕竟他是个正规一本医学院毕业的。”
“牛批！！”
刘雅脸色一肃，“我自己也是医生，并没有刻意抹黑这个行业，但以我这些日子的体会和所见来说，医生这个行业，特别是医院医生，玩得都挺BT的，这个行业里有好人，但在大众普世价值观和道德观中，属于人渣的相对要比其他行业多一些，我跟你讲的单纯只论生活作风。”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因为自己也是其中一渣。
刘雅看着我：“你摸鼻子干什么？”
“啊？我有点痒。”
“你也是一渣，我知道的。但我想请你以后渣别人的时候，挑着点，也注意安全，别特么的饥不择食，平白降低了我的档次不说，还给我弄了病，我大学时期谈恋爱的事情就不多说了，自那两段恋情以后，我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找过任何男人。”
“然后就是你，在这之后，绝无其他人，如果我出了问题，我第一个弄死你。因为我们定期做体检的，特殊行业，体检的项目要比你们做体检严格一些，多一些，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没跟你要？”
“连关系都没确定，他也得敢跟我要啊。”
我觉得如果那位男医生知道我和刘雅的事情，估计也会有种庆幸的感觉，啊呸，踏马的，都是李伟这货的性子在作怪，我怎么能有这种思想？
“对了，我跟你讲，你家侄子好像跟我好闺蜜好上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法明县的小富婆韩玉致，有点不太相信，“未必吧？你怎么知道的。”
“沫沫跟我说的呀。”
“是嘛，我跟他联系的比较少，所以具体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我们之间很少讨论对方感情上的事情，嗯，应该是男生都很少谈，虽然男生之间会吹牛，聊女人。”
“不是吧？我读书时候，很多情感事情、八卦都是从男生那听来的呀，他们会帮好朋友保留着秘密，直到被别人挖掘出来的时候。”
“或许吧，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可以肆无忌惮，稍微出格一些甚至以此为荣，以此炫耀也不是没有，身边暧昧了个姑娘，便生怕朋友不知道，带着她在朋友面前炫耀，发生了实际关系的，好看的就带着见朋友，不好看的有机会也会让朋友看到聊天记录。”
刘雅一副早就了解的表情，“幸亏我当年高中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喜欢挖你们男生的小秘密，然后知道了这个事情，大学谈恋爱时候就有所防备，我可不想我自己的感情成为男人炫耀的所谓的‘小奖状’，你这么了解，你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我有些失笑，“我吗？男人有这种习惯，女的是不是也会炫耀自己的舔狗？我当年应该属于一个女生的‘小奖状’，当然，这只是我的自夸，我在她那可能有些羞于拿出手来。”
“这么逊的吗？”
“是啊，别打岔我，我想说的是，年轻的男生可能是这样，但年纪大了，男人就知道避着人了，哪怕是好朋友，很多情感方面的事情也会避着，我们都知道这种事情不光彩，丢人。”
刘雅没再说话。
我的回答，正好对上了我不知道二地情感现状的事情，这个答案她下意识是接受的。
“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你那早夭的爱情我知道了，故事时间结束。”
“秦甲，我不会再谈恋爱了，从今天开始，我安安分分做你的女人，直到你愿意结婚为止，可以吗？我不管你在外面的事情，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你不要带给我麻烦就行，而你哪天想结婚了，我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没有犹豫，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你都没有考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到底是谁？我想知道，让你能够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我跟你讲过我的感情史，你也清楚，我即便是跟你的开始很烂俗，但你知道的，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我放下筷子，“你有些上头了，其实你也不甘，回去好好冷静冷静，有些事情你早就知道结果的，没必要在我这里要跟我扯出个所以然来，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秦甲！！”
除了餐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开。
【给你两条忠告：第一，你那个小护士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不要因为心情而去让自己更无脑，做出后悔的事情。第二，保持足够的清醒，不要轻易做出决定，更不要在夜晚做出情感方面的决定。】
我轻轻一摁，发送了出去。
第二选项：“所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我现在就去酒吧买醉，到时候我把位置发给你，你来不来随便你。”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才重新拿出手机。
【你可以赌，欢迎下注，但上了赌桌，输赢自负】
我径直回了滨河小区，在音乐房里听完了完整的一盒曲子。
算起来，距离吃晚饭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手机微信上全是刘雅发来的信息，我扫了一眼，只是几个视频，从离开餐馆到回到自己的住处，间隔二十多分钟发一个过来，她看起来似乎调整好了状态，只是在视频中放出信号，她并没有出去，也没有喝酒。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能理解我在话里的意思。
大概是触景生情，音乐房里莫名的，有些想念薛老先生了，没回刘雅的信息，把手机丢在一边，从一边的抽柜里，我拿出了那个盒子。
竹笛，这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当年教我的时候用的那一支，那种玉质一般的触感，清凉细腻。
我不自觉的凑到唇边，闭上双目。
《外婆的澎湖湾》……
第九十六章 臭豆腐煮鱼
天知道她刘雅昨晚上到底发的什么神经，间隔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发一个视频，一直吃午饭今早的七点。
第二选项:“我好困，天亮了，今天休息，要睡一觉，补睡眠。”
【嗯】
信息发过去后，才中断了小视频信息骚扰，看来的确是入睡了。
狗子一大早来敲门。
“啊爸给你带了早餐，贴心吧？”欠欠的样子真让人火大，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咱儿子呢，身为老父亲的我，自然不舍得揍自己孩儿，看他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副办公室里蹲出来的虚胖模样。
“今天迎检吗？”
“对，吃完早点就得去，你跟不跟我一起去？”狗子自顾自的从厨房里拿出碗筷，摆好早点。
“不去，你自己那边跟紧点，我这两天想办法租个仓库，把凉城的点弄好，事情当然没有那么急，只是我毕竟是那出来的人，现在回去，不就摆明了告诉村里人，那个矿泉水厂是我弄的吗？我怕以后有了矛盾，不好处理，我避着点，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处理。”
狗子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你之前避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考虑的是这个，所以没给你暴露过，今天过来也不是带你一起回去迎检的，目的只有一个，把车借我开回去。”
“钥匙在那，自己拿吧。”
“先吃东西吧，边吃边聊。”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急忙上前，打开食盒，诧异的看着杨剑。
“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一脸的得意，“猜猜，大胆的猜猜。”
“文华县？”
“不然呢？不然你觉得在凉城你还能吃到这个味的牛肉米线吗？”
精致的食盒里，滚过的牛肉扒呼还冒着热气，大小一致的方块牛肉疙瘩分量足够，淡白色的汤汁边缘泛着油花。
食盒边上大大小小的方格子里，放着佐料，一大把的薄荷、小葱段、芹菜碎、手工剁碎的小米椒、辣椒油……
米线静静地躺在大大的盒子里。
“你怎么带上来的？”
“左右不过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用了个保温食盒就能搞定，因为这趟回了文华县办事，想到了我们高中时候的那家早食店，就去了，他家还在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那个有点老旧的铺子，但人是真的多，我排了十多分钟，才排到的，快尝尝。”
高中啊，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家店是我们当初最喜欢的一家，没有之一，像是一种仪式，重大考试或者难得休息的日子里，就会跑到他家来上一碗早食，辣的满头汗，也不愿意少放点小米椒碎。
“逆子，有心了。”
“乀(ˉεˉ乀)滚，我特么就该在那吃了回来，一点都不给你带。”
“你这娃要不成，有逆骨，得送孤儿院，立刻马上。”
“怀旧的事总得有人分享，才更快乐，对了，你那几个兄弟今天也一并来凉城了，你打算怎么安排？毕竟下头矿泉水厂的工地活已经干完了，直接安排进厂吗？”
“你先回去把迎检的事情做好，这是头等大事，别耽搁了，至于他们，我一会打个电话过去看看，有些事情，总是需要处理的，不能一直避着，想必他们也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拒绝，就证明其实他们并不恨我。”
“人挺不错的，这次选址的时候就跟你们当地人有些争执，就是当地官面人协调也没用，还是他们几个帮着处理的，不然的话未必能成。”狗子接着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成肯定是能成的，但你用了别人的地，这种事情百年不见得能遇上，加上外面那些新闻，哪家拆迁啊哪家动了土地，赔偿款多少多少的新闻太多了，以至于他们有些小心思也正常，我怕的就是那种，他们知道是我弄的，然后想狠狠敲一笔，不给的话哪怕荒着也不想让我们赚钱。”
狗子脸色微变，“这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在老家，这种事还不少。”
“对，但现在也算是过来了，所以回去后不该说的别说，让你负责你就负责好就行，有他们几个，加上附带来的经济利益，这个厂只要有搞头，经营时间越长，越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当既得利益人开始多了之后，他一家想阻挠，就得掂量掂量了，到时候他要面对的就不单纯是我们两个或者我一家，而是整个村子从中获利的人。”
“明白，对了你的车我开走后，门口停的那辆你先用着，我从以前同事那买过来的一辆二手车，不好但也不差，你的车我开回几天，检查审核过了以后，我再给你开回来。”
“嗯，爱惜着点。”
狗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段时间也确实有留意铺面的事情，所以倒也快，下午就把租赁合同签订，付了款，挂牌就等狗子生产了。
“大山，还在凉城吗？”
“在的，小叔，你终于来电话了。”
“走，带上大头他们，我们吃饭去，就去凉城河边的那家臭豆腐煮鱼。”
“哎？小叔你也喜欢在那家吃吗？味道确实挺好的，我和大头他们几个经常去那边改善伙食的，行，我跟大头说一下，对了，小叔，我跟你讲，一会还有一个人，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秦山献宝似的语气，让我有些好奇。
“谁啊？”
“她不让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确实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苏柳，也就是大琴，那个我们刚刚在过年时候重新碰面了的女人，当初她说她年后就要到凉城了，但那事到了凉城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到来，也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想到今天却是再度遇上了，她也没给我发过信息，打过电话，却通过大山几人迂回了过来。
见面的时候，就在凉城河畔，臭豆腐煮鱼店的正对门，隔着店家一条通行道，另一侧就是凉城河。
“小叔，想死我了。”大山狠狠地给了我一个熊抱，差点没给我勒过气去。
他的身后就是大头，大头本名秦国强，身材跟狗子差不多，属于小钢炮类型，一米六几的身高，比狗子壮实很多，整体呈现倒三角一样的体型，脑袋也是真的大，大头边上的人是张宇，戏称章鱼，这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兄弟朋友。
从小就跟着我的那种，哪怕是后来因为各自的际遇，很少联络了，一个电话也总能叫来的那种。
他们跟着我到了凉城，又因为我一句话，硬着头皮在这里扎根了几年。
“大头，老鱼，不跟大哥抱抱？”
大头双手抱着胸脯，冷冷的看着我。
“你踏马算哪门子大哥？”
老鱼笑着上前一步，拦在了大头面前，“哥，这狗东西就是嘴硬，你别理会他。”
大头心底有怨气我是知道的，他的性子我也知道，所以我确实不用章鱼做和事佬，也不会生气，伸出手摸了摸大头的脑袋，被他一巴掌拍掉。
“小钢炮还是那么犟，兄弟们，今天以后，回家了！！”我不管这大头什么态度，两臂张开，将三人架住，面朝着凉城河。
“我不能保证大家拿的钱能比现在多，但我能保证，你们可以在老家实现朝九晚五的生活，打卡上班，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陪老人，就跟以前每天出工干活一样，不说有多少票子，但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还能有五险一金，你要留在凉城也行，来帮我，凉城这里也需要人。”
这次，大头没有推我，瞧得出来，这家伙眼睛有点酸，泪花在打转。
“哟，大头，风里有灰尘吗？”章鱼调笑着。
“玛德，小心老子给你弄成死鱼。”
我看着三人，“前几年的事情，我对不住兄弟们。”
大山没说话，大头也没说，算是确确实实接受了这个道歉。
“走吧，我们已经点菜了，差不多该上菜了。”章鱼打破了气氛，率先走了过去。
就在路边的空地上，一张折叠桌凑成一个餐桌，来到这边的时候，我才发现苏柳已经坐在了那里。
她脸上带笑，“回来了？你们几个。”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不忍打扰你们兄弟情深，就在这里等着咯，过年的时候跟你说我要到凉城来了，可不是骗你的，真来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不方便打扰，借着这次你们吃饭，就来碰个面，以后在凉城有个照应。”
苏柳偷梁换柱，并没有解答我的问题，我也懒得继续问。
倒是大山几个抢了位置，让我不得不坐在了苏柳身边。
大山是见过和天下的，我不太清楚他会怎么想。
我们刚坐下没多久，菜就上来了，一大锅的臭豆腐煮鱼，还没开动那股子味道就来了，臭香臭香的，各自调了蘸水回来，一块豆腐，泡进蘸料中，一口香。
还有莴笋，豆芽，味道属实很赞，这样的街边店里，没点真材实料开不了多久，显然，这家有这个材料。
我看了一眼没怎么动筷子的大琴。
“不喜欢？”
“我不惯吃鱼，还点了几个小菜，等着上菜呢，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大琴还是端着的，她放不下那个架子，不吃鱼只是借口，只是不太愿意坐在这样的地方吃这样的食物，我眼见过她吃鱼的，懒得点破。
“小叔，我想留在凉城跟你干。”
秦山边吃边说道。
我点点头，“大头，老鱼你们两个呢？”
“我们回老家，就跟上车那个姓杨的是吧？我们回去跟他干，已经商量过了，大山跟我们情况不一样，他想留在这就留着。”大头说完，章鱼就点了点头。
“行，有打算就行，这顿饭以后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那边事情应该也不少，回去帮忙着，大山也收拾收拾，住的地方不用考虑，你以后就住店里。”
“好的，小叔。”
菜来了，酸汤肥牛，还有一个炒菜心。
“你们可以喝酒的，我开了车，一会送你们就行。”大琴开口说道。
“不喝，收拾东西回家，想家了。”
“我也不喝，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跟小叔直接搬去店里。”
老鱼发现大家都看着他，“我也回家。”
都不喝那就等着以后再喝吧，时间总是有的。
一顿饭大概除了苏柳，都吃得很尽兴，大头和章鱼打车回去，我没开车出来，和秦山搭了她的顺风车，直接去店里。
……
第九十七章 让我堪堪
铺面不大，就在凉城治安署大楼后面，这里是个十字路口，不怎么有店面，但周围都挺方便，一个是靠近凉城各大机关办公楼，另一个是该有的店都有，就差个农贸市场，原本是个小仓库，在四米多的一层空间里，分出了上下两个小层。
“东西都腾空了，我请了家政打扫过，搬来了一套办公的设施，你以后就坐门口这办公，接电话搞好出入账，这是暂时的，以后正式开业，会再找一两个人，负责帮你，我最近去市场看看，掏张小面包车给你送货用，住就住二楼，早点的那家米线不错，当初我在治安署上班的时候，常去那吃，饭你自己搞定，你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在那家吃快餐，不管你咋做，每天给你算50餐补，工资待遇问题，等我那边忙完了，让人给你算出来，算是给你们明确好，免得到时候扯皮。”
第九十八章 约顿酒
真的是看了个稀奇，精彩之余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身为房间内唯一的男人，在两头猛虎之间，一个体轻可为掌上舞，一个能令百炼钢也为绕指柔，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倾囊相授，静候佳阴。
隔天一早，两个女人去上班，我做完早课，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灌下几碗姜好汉今早上就炖下的鸡汤，出门下楼。
“小伙子，帮个忙。”
“扛不动吗？”地上是一捆黑色帆布袋子裹着的东西，看造型应该是钢铁之类的玩意，秃顶男人笑了笑。
“一个人扛着费力气，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扛到哪？”
“那，看到没，我们一起抬到我车后备箱上就行，这是实验室仪器，有点沉，医院那边又赶着急要，找搬运工有点来不及了，所以麻烦你了。”男人说话很客气，尽管形象有些市侩和油腻，但谈吐交流却让人如沐春风。
“不客气，我来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上手试了一下，感觉并不沉，可能是我自己体质的缘故，现在我自己的体质，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总之很好，很棒。
将东西放到了后备箱，男人抽出一根烟，递到我手上。
“太谢谢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联系，我看你也是从这栋楼里下来的，咱们也算是一个小区的邻居，上下邻居，哈哈。”说着，就递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曙光医疗科技有限公司经理：谢远东。
“谢经理？”
“什么经理，那都是名片上随便弄的，用来唬人的，我不过就是个销售代表。”
“医疗器材很赚钱的，看来谢经理是个小富豪啊。”
“小兄弟能住在这里，家境也不会太差，就不用吹捧老哥了。”
我想了想，“我没钱，房子也不是我的。”我的确没钱，最近这段时间，钱基本上除了自留的一点生活费和加油钱，全都拿给大师姐打翻身战去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那个，小兄弟确实很帅啊，还好我老婆今天没在。”
“嗯？这么听起来，你老婆似乎很好客？”
男人闻言，急忙上车，“走了，小兄弟，有机会改天再聊。”
一直到出了小区，我才想明白，这货把我当成鸭子小白脸了，见过老子这古铜肤色的小白脸吗？紫竹小区据统计的确是女性户主居多，而且普遍质量都很高，要么就是拥有一份正当职业，要么就是经济来源很充沛。
想什么不好，把我当小白脸，就不能是金主吗？哦，对，我提米的说了我没钱。
白天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宴，我跟新郎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他在治安署后勤那边工作，每个月去治安署报账的时候，总会跟他们打交道，于是这请柬也就自然而然的递到了我手中，宴席请在文玉堂，回家洒扫，休息了半个小时，开着狗子留下的那辆小破车去赴宴。
凉城这边，我倒是参加过在老家举办的婚礼，但在城里酒楼举办婚礼的，还没参加过，今天这个也是一样，新婚夫妇都是农村出来的，婚礼也早就在老家办过，在文玉堂这边，就是单纯的请客吃饭而已。
自然也就没在门口见到穿着婚纱和礼服的两人，新人穿着相对笔挺崭新的衣服，站在宴会厅的门口。
我把红包递给新郎。
“新婚快乐。”
“嘿，老秦，感谢感谢，你可算来了，正好，张副在里面，你们一桌。”
“好的。”我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他口中的这个张副，不会是张队吧？对了，就是他，我记得上次高升的时候，不只是李叔一人，还有张副，他被提了半级。
一进门，果然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等待的他，倒不是单纯等我，是等人齐了凑一桌。
“张队！”
他愣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咧开嘴大笑，“码的，我还说老子都走马上任了这么久，谁特么的那么不长眼，还叫我张队，原来是你小子。”
“口误，口误，但下意识还是觉得张队更亲切。”
“爱咋叫咋叫，自从上次吃过饭后，你就一点消息也没了，也不知道跟老哥哥我们联系联系，怎么，是因为当了小老板，看不上咱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了？”
“要是没有你们几个老哥哥带着，我现在也不知在哪里腐烂呢。”说着我凑到他旁边。
“喝点？”
“换个地方，这里不合适。”张队压低了声音，我打眼一看，果然，场中不少熟悉的面孔，哟，许久不见的沈大美人也在，她刚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然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撇着脸，哒哒哒的往里走。
张队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两个什么关系，你惹她了？”
“怎么可能？”
“打住，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屁事，但你可以怀疑我的性别，也请你别怀疑我的眼睛，可以吗？毕竟我是靠这个吃饭的。”
我不愿意再提这个，“你礼金给了吗？”
“给了，咋了？”
“既然礼金都给了，人也到了，不如咱们两个换个地方吃，边吃边喝吧。”
张队瞪了我一眼，“你不吃，那钱不就白白浪费了？我送了400的，你以为多便宜啊，先吃饭，一会把沈惜君也叫上，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有事跟你说。”
“叫她干嘛？”
“这事儿现在她也在负责。”
我闻言，感觉这顿酒约的有点昂贵。
“张队，你可别坑我啊，我现在是生意人，不是你们那一片的，不归你管，啊不对，归倒是归你们管，但不是一个管法啊。”
老张递了根烟给我，自己点了一根，“这事儿说起来，还的确跟你有点关系的，放心吧，等你了解之后，你会知道，哥哥是为你好的。”
“张副，您到这边来，这边正好凑一桌。”宴会厅里，一个男人小跑过来，张口说道。
我也见过，只是叫不上名字。
“小秦也在，走走，一起，还有小沈，一起过来，咱们正好一桌。”
沈惜君不情不愿的走上来，挑了一个与我几乎是正对面的位置坐下，估摸着就是不想跟咱邻着坐，我有些奇怪，记得自己不曾惹过她啊，上次的事情，可以说，有点一醉泯恩仇的意思啊，就算是再见面还是拌嘴，也不至于这个德行。
第九十九章 背后的暗潮涌动
我以为喝酒就真的是喝酒，却没想我连一口酒也没喝到，却跟着他们几人来到了张队家中，连茶都不给泡一杯，一个一次性纸杯，一杯凉水。
“都坐吧，现在就咱们三人，你们嫂子他们没在家，不用拘束，跟自己家一样。”张队坐回沙发，掏出烟，自己抽了一根，把烟盒一转，顺着桌面推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老人家找我，没什么好事，我还天真的以为真是要喝酒来着。”
“有些人脑子里永远都是酒肉，这样的人，怎么还活得很好呢，真是奇怪。”沈惜君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我撇撇嘴，不愿理会，今天不是吵架的时候，男人要想讨回便宜太简单了，先给她记一笔吧。
“行了，少说两句，你们之间要是不能改善关系，那我今天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更换负责人了，不然是要出问题的。”
沈惜君坐正身体，脸色一肃:“报告张副，我能调整回来。”
“希望你说到做到，治安署里不是没有别人，况且你在户籍科也做得很好，继续留在那做事也不算损失人才。”
“这次让小秦过来，是因为案件本身就涉及到他，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宏鼎里的关峰是你的人？”
“关峰？”
“哦，代号眼镜。”
“张队，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啊，直说了吧，让我做什么。”
“协助调查8年前的客运站旅社村拆迁案，当年是宏鼎负责拆迁和重建的，我想让你动一下你在宏鼎的那个眼镜，看看他能不能从内部找到相关的证据，又或者他本身就是当初那件事的参与者，你告诉他，他的情报，在我这里会有记录，即便是真的参与了，重大立功表现减刑是完全可以的。”
动宏鼎也就是动黄炳，8年前的事情，该处理的首尾黄炳肯定处理掉了，想找到不可能那么容易，要是容易，张队也不可能找我，我有些奇怪的是，怎么突然间就翻起了旧账？
“我那个眼线现在可以说所有人都知道了，既然都知道了，那么就没多大意义了，前几天他才跟我见了一面，他几乎已经被踢出核心圈了，你别抱太大希望，而且说实话，我得为他的安全考虑。”
“行，你自己看着去办，你曾经也算半个治安署的人，保密工作就不用我多说了，再具体一点，就是需要当年那项工程的具体分红情况，账目。”
“好的，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告诉你，你给我认真点，这是你李叔安排下来的。”
我坐回沙发，“您说。”
“我特么，算了，我在你这确实没什么威严可言，你要记住，帮我们也是在帮你，错过了这次，你再没有一个机会能够像现在这样，距离扳倒黄炳如此之近，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们那点破事我和你李叔全都知道，甚至你吓唬那个龙鼎大区纨绔的事我们也知道，不要小瞧治安署的力量，特别是现在的治安署。”
我心中一紧，别说着说着这银镯子就掏出来了啊。
“没有你李叔打电话，就你那栋小破楼，能抵押贷400万？正常手续的话最多给你贷你购买价格的60%都算极限了。”
“那我想知道整个事件的始末。”
张队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然你消小子肯定不会用心去办。”
“最近，大形势下，凉城不少单位执政官相继出了问题，被调查，其中一个因为资产问题被查的执政官，异常资产追溯下来，跟当年的拆迁账目有关，他曾是8年前客运站旅社村拆迁项目负责人之一，上头要求严查，经过我们的明察暗访，整个客运站旅社村400多户当年的拆迁补偿款缺口九千多万，近一个亿，他可不是主谋，那点异常资产，跟缺口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还没调查到安置补偿，缺口只会更大。”
我提取了几个要素，在网上查阅着。
“你看什么呢？我说话你没仔细听？”
“我知道了，您继续说。”
“查账目的事情，你根本做不了，是让你手下那个线人去弄的，我们治安署的人级别不够，做不了，一会我会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让关峰和他联系，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就行，而你的主要工作是配合沈治安官，去一趟法明县，接应我们的一个线人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事件的特殊性，必须保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进行，我完全不会用你，沈治安官一直以来负责的都是户籍，而你更是闲人一个。”
“我听说你在做什么玉米种生意，实地考察嘛，到哪都说得过去，你到时候以带着沈治安官去散心为由，前往法明县，记住，到了那里，谁都不能相信，包括当地的治安力量，保护好自己。”
“明白。”我放下手机，心里有了个底。
然后转头看向沈惜君，“感谢信任，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
整个事件，不是巧合，而是刻意而为，他们早就定下了让我陪同沈惜君前往法明县的事，一来的确是我跟黄炳有矛盾，第二可以肯定这件事是李叔首肯的，因为我和李叔，还有张队的关系，他们选择信任我。最重要的一点，要求我陪同，必然是沈惜君主动提起的，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斗嘴还能斗出感情来？以至于她觉得我比别人更适合与她扮演特殊关系，准情侣？
“你别多想，我只是为了让故事听起来能让人信服，毕竟，你曾经调戏过我，这在治安署里不是什么秘密，突兀的找了别人，容易打草惊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的。”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到时候你们联系我就行。”
张队大手一挥，“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你两个一起走吧，就当提前适应角色了。”
“张队，那我今晚带她开个房没问题吧？”
老张嗤笑一声，“你能带走的话随便你。”
沈惜君目光冰冷，“你可以试试。”
“那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张副，那我走了。”
我们并排走出的张队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走出小区，沈惜君上车，摇下车窗。
“我送你吧。”
我想了一下，还是上了副驾驶。
“怎么，你似乎心情不佳，是因为要去法明县的事情吗？放心吧，不会让你冒险的，就是陪我去，你的目的只是掩护我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你管，这毕竟不是你的本职，你没有义务为此冒险，我们也不会真的让你冒险，放心吧，等事情完结之后，上面会给予你一定的奖励。”
我摇摇头，“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关心的是，如果不是杜明守倒台了，是不是这些腌臜事根本就没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坏人依旧逍遥，好人依旧被蒙在鼓里。”
“你在说什么？”
“我虽然不是混你们那个体制的，但一点敏锐度还是有的，刚刚张队说起的时候，我就去查了最近百叶大区倒台的城级以上干部，与凉城有联系的就只有百叶大区城建一把手杜明守，他就有在凉城城建就职的履历，时间正好可以触及到八年前的拆迁案，而你们真正想撸的是目前竞争凉城城长风头最盛的副城长姚兆光，他之前就职于凉城城建，在杜明守高升后，接了他的位子，一步步走到今天，我说得对不对？”
沈惜君一脚刹车，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为什么就能笃定你猜的一定是正确的？难道随便一个八年前在城建任职的人都是坏人吗？”
我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那还不简单，因为导向已经很明显，那么剩下的无论多大胆的揣测都不为过，都是正确的，就像是首尾确定的成语填空，我怎么填都可以，只要有这个词。”
沈惜君脸色庄重，看着我，“既然你能通过这些现象揣测到这么多的脉络和内容，那你为什么就不揣测一下，杜明守为什么会倒台？”
“大概路子不正确呗，又或者再向上的那位也倒了。”
“你这么偏激黑暗的去想，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善意？为什么不可以是上头的正义和廉明？”
“既然是你说的，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沈惜君久久没说话，“我们在一步步变好，不是吗？”
“或许吧。”
“不是或许，你应该相信大禹，相信百叶的王，相信我们的制度正在一步步完善。”每个大区都有一个王，从各大州（城）最高执政长官中选举出来，直接对京畿大首领负责，其下自治，虽说自治，但多少还是受京畿方面领导的，这就是大禹的制度。
“滨河小区，你们不会不知道我的住所吧，你们把我调查得那么清楚，甚至连我和黄炳那点破烂事都一清二楚，如果说不知道，我会怀疑你的专业性。”
“马上就到了，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然后穿过那片自建房的小道，就能直接到达滨河小区，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还真不知道，这么近的吗？那我以前走了不少弯路，至少饶了10分钟的路程。”
“所以，你看，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别总以为你自己看见的和考虑的，都是正确的，你提前把自己封闭了，就失去了再接触新内容、新思想的能力。”
我摆摆手，“别忙着跟我说教，赶紧的吧，困了。”
“你昨晚上偷鸡了？现在才几点，你就困了。”
偷鸡？不不不，我偷了两个娘们，现在想想都好赤鸡，但我不会告诉你。
第一百章 重游法明县
两天后，沈惜君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因为工作严重失误，被停职反省一段时间，想散散心，问我什么时候有空。
我便知道，这是差不多也该走了，去了一趟大师姐那边，了解和交代了一些工作，当然，以目前的关系，有事总是免不了上床说，毕竟天气冷了嘛。又跟狗子那边对接了一次，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忙完这些事情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临行前，看了一眼许大雷，临近考试，她倒是并不急躁，反而愈发的沉静了下来。
“我两天前就跟你交代的事情，你到现在才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耽误事情的。”沈惜君寒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教。
“打住，我是俗人，不像你们，一句话，一个命令，交代完手里的事情就可以走，我下面有一堆兄弟要吃饭，身后一大堆的破事要处理。我两天时间处理完，除了晚上，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间，你们还要怎样？记住一点，我只是配合你们。”
车自然是我开，我那辆车狗子还没开回来，暂时先用了他的车。
车子驶离凉城主城区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沈惜君下车上厕所，我想着下车买瓶水。却未曾想，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车子却打不着火了。
沈惜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糟糕了起来，这个完全不需要察言观色，哪怕是个小孩都能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你原来那辆车呢？为什么开这个破车来，你不知道法明县有多远吗？”看来她在极力压制着火气。
“把嘴闭上，没有人希望出问题，我自己也不希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上车，你来开，我在后面推，看看能不能把它打着，我知道下方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地方有一个修理厂，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把问题解决掉。”
沈惜君依旧双手抱胸，不为所动，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你！”看着眼里都将喷出怒火的沈惜君，我才醒悟过来，刚刚的举动有些过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一言不发，直接上了车，控制着方向盘，这里本就平坦，而往前二十多米就是一个大坡，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车辆在我的助力下缓缓前进，越过小坡，开始动了起来，我加大了力气，追了出去，车子的速度开始加快，脱离了我的双手。
我隐约听到了车辆发动机传来的声音，然后一骑绝尘，沈惜君自己开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会，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你干嘛？老子还在后面呢，你个公报私仇的娘们，给老子回来。”
“闭嘴吧你，我先去修理厂，处理好了再回来接你，谁知道这破东西什么情况，万一这一停又坏了怎么办？过了这个坡，下面可就是平地了，再往外走就是上坡，你确定你能再次发动它？”
她的话好有道理，无懈可击，我竟无言以对。
“应该是电瓶的问题，打不着火了，我之前就用过，这破车得行驶一段时间后，才会有电积累下来，才能开空调那些，你到那边请他先看看这个，别乱花冤枉钱。”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耽搁了时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法明县了，完全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回来以后我会如实上报的，你等着吧，秦甲。”沈惜君咆哮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我揣好手机，只能步行往前赶。
万幸，真的如我所料，只是电瓶报废了，更换电瓶之后，重新上路，赶路这件事情上，她沈惜君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怠慢，早上八点出发，赶在了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到达了法明县，入住玉丹大酒店，站在13层的落地窗前，一眼就可见到大禹国的国门。
刚进房间，沈惜君就从包裹里掏出了设备对着整个房间进行检查。
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完事后，给我甩了一张便签。上面写满了字。
【本次任务虽说是前来法明县接线人，但真正的目的是他手里的证据，线人未曾暴露，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带着证据离开是最好的方式，人在距离法明县城以南20公里外的骑河村，那里因为历史遗留问题，遍布眼线，据线人汇报，不排除这群匪徒拥有枪支的可能，我们需要只身进入骑河村，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安全将证据带出来。】
“什么时候写的？”
小心谨慎是小心谨慎，但这是否有些谨慎过度了？这让我很不安，感觉整个法明县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那种偌大县城，茫茫人海之中，却无一人可信的感觉，令我不自觉的毛骨悚然，那晚，张队的话言犹在耳：哪怕是法明县的治安人员也不可信。
他们要拿的到底是什么证据？法明县距离凉城那么远，如果单纯只是拆迁项目的问题，怕是也波及不到这里，即便波及到了，也远远不到草木皆兵的状态吧？
我掏出打火机，将便签点了，沈惜君坐在边上，第二张便签也递了过来。
【我们一共损失了十二名优秀的线人，才将信息送回到凉城，这名掌握着证据的线人，我们没有联系方式，也不能用常规的电话等联系方式进行联系，只能先进入骑河村，通过特殊的标记和组合，与他联系上，可能要在骑河村待上几天，这段时间注意安全，我们知道你在骑河村有试点，你先跟你们的业务员联系，明天我们前往试点的地方考察，别露馅】
我点了点头，如法炮制。
其实这一趟的法明县之行，我预感不太好，总有一股子心悸的感觉在萦绕，这不是单纯的因为到了地方后沈惜君的操作引起的，而是在出凉城，特别是跟许大雷见了一面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按照沈惜君的安排，我给这边的业务员打了个电话，他轻快的语气，化解了不少我心头的忧虑，电话那头，他说了自己明天过来接我们。
我看着大禹国门，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未曾站队的话，法明县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好地方，这里的每个人对你来说都是友善的，这个关乎立场的问题，所导致的心理情形，就非常有趣。
我把自己丢到大床上，“喔，不错哟，不愧为法明县唯一一家伪五星级酒店，这个大床，真的非常棒，来，惜君，过来感受一下。”
沈惜君回过头，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来，紧接着就是一套地面绞杀小连招。
我没有反抗，在搏斗的过程中，未尝不是这趟枯燥且危险的旅途中唯一的乐趣呢？轻轻拍了拍床面，示意自己投降。
沈惜君凑到我耳边，“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细狗，你身边的女人不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沈惜君就算是终身不嫁，也不可能再跟你凑到里面去，我可不是你身边那几个女人。”
说完，她松开了我，我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身手不错啊，惜君。”
“你知道就好，我肚子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我不想动弹，“为什么不选择点外卖？”
“你若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最好跟我一样，去酒店食堂跟大家吃一样的食物，秦甲，凡事多想一点，不要想当然。”
吃过午饭，我们在城里转了一圈，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好好转过这边，感觉的确很不错的，为了让这一趟看起来更合理一些，我们顺便去了一趟法明县的游乐园，但能玩的项目很少，终归比不得凉城，沈惜君对划船项目比较感兴趣。
那就是一个在空地上开辟出来的大点的池塘，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是兴致缺缺，沈惜君兴致盎然。
走在返回的路上，我拉了一把沈惜君，牵住了她的手。
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找死？”
“有人开始盯着我们了，别回头看，亲密些，小惜君。”
沈惜君皱着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我却是无暇去感受什么温香软玉满怀，这给了我一个信号，张队说得是真的，法明县和凉城的治安队伍里出了问题，我一个生意人，这一趟的行程完全合情合理，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唯一的点就是沈惜君，因为她毕竟是凉城治安署的人，可她前几天才被停职反省，我们今天刚到的法明县，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够这么快找上来？
当然只有他们自己人。
“你怎么会发现？”
“大概是我比你机灵一些吧。”我笑着说道，开玩笑，专业上的事情我不及你，有些东西有疏漏，那是因为我没经历过，没有养成那个习惯，但眼下我的五感，你沈惜君却是拍马难及的。
“前面拐出去之后，你可以拿出小镜子看看妆容，注意里面闪过的每一个人，你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的。”
“不了，我信你，因为这才是理所应当的，你是个弱鸡，就扮演好弱鸡形象就行，现在他们的重点在我身上，你扮演好，别人才不会注意到你，这对你的人身安全来说，也是一个保障。”
我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沈惜君的手，不来就算了，来了的话，我也会尽全力的。
诚如张队所说，这是我击败黄炳最好的机会！
第一百零一章 出乎意料的顺利
一夜无话，不适合说什么的场合，也不适合开什么玩笑，我闭目养神，自打发现有人跟踪后，我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没敢给自己睡太死，按着体术的呼吸法养精蓄锐，呼吸法不一定需要在动作的时候修行，平日里也可以，只是没什么太好效果，聊胜于无，至少得保证自己的精神。
次日一早，在酒店吃完早点，负责这边试点的业务员已经到了。
“大老板，是我，郝敬业，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您该早点通知我的，我好提前给您安排一下。”业务员黑黑瘦瘦的，到眼睛却很亮，很灵的家伙。
我扶着沈惜君上了车。“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凉城人，在这里都是客人，谁安排谁啊，我一个月给你开多大点工资，心里有逼数的，让你过来接一趟，已经够过分了，再让你安排我成什么了。”
大老板？是因为大师姐的缘故，所以我被称呼为大老板了吗？这个称呼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却令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黄炳。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递了根烟过去。
“抽吗？”
“抽的，哈。老板也抽这个烟啊，我也喜欢这个味道，倒不是抽别的烟会咳嗽，而是这个烟抽惯了，其他的总感觉没味。”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嗯，我也是这样，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
“嗯，哈哈。”男人笑着应下，只是面色间显然对这话不怎么在意。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老板和上级总喜欢说这句话。因为确实没什么话可以说，但你又确实觉得，这个场合，此情此景下，你不由自主的想对这位‘属下’施以关怀，这是发自真心的，情怀是真，可你该怎么说？告诉他以后给他升职加薪？还是跟他畅谈一下这场翻身仗以后，我会如何如何？这不合适，多年以前或许这一套管用，但现在，这比一句话更令人恶心，不管你几分真假，也是纯纯的画大饼。
脑子里的风暴刚刚结束，才突然想起，刚刚应该跟人谈谈个人生活的。
“敬业成婚了吗？”
“没呢，老板，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在ktv上班时候认识的，她是附近大学来勤工俭学的，那会我是她领班，她挺好看的，我对她也就比较照顾，一来二去就谈上了。”
我笑了笑，“你倒是直接，估计不好看你就不怎么照顾了，后来呢？毕业后就分手了吗？”
“哈哈，也不是，我这人看不得女人委屈，就算是丑点，估计也会照顾的，可能就是不会对她那么好，也不会存发展男女关系的心思，毕业后我们还在一起很长时间的，大概两年差不多，她考上执政官以后，我们才分手的，她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她看不上混夜场的，她觉得丢人，也就是这个原因，我才从那边离职，紧接着就进了咱公司。”
“嗯，这大概是大多数学历差比较大的情侣最后的样子，偶有例外，像童话故事。这其中还要排除掉那些男人有钱，或者很能赚钱的情况。”
“对对对，就是这样，老板总结的很到位，我有一个朋友……”
郝敬业很健谈，也庆幸我之前在凉城苦苦挣扎了数年，很多事情也知道，也经历，所以一路上并不沉闷，我们相谈甚欢，沈惜君安静的做一个花瓶，她像是真的来散心，一边听着我们聊天，一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代理站人手不够的问题我是清楚的。但为了未来的发展，却又实在不能多了。从谈话中了解到，现在他们业务员，基本上一个人要负责好几个村子的试点，蹲点负责，吃住基本都在被试点农户家中，当然，是付费的，代理站有对应的标准补贴，听郝敬业的意思，如果没有别的支出，按照标准的话，是略有剩余的。
“这里就是骑河村了，据说这里以前，村子建在河道两侧，搭建几座桥联通，才叫的骑河村，后来河流改道，村子不在骑河，但名字还是留了下来。”
村子与我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这里人均小三层自建房，规划有序，原本的大河道，现在是一天村中大路，两侧是商铺，跟个小集镇差不多，尽头还有个广场。
“挺繁华啊。”
“是呢，这些地方有自己的经济作物，我们的市场不太容易打开，村里有一家宾馆的，老板，你看你们是住宾馆，还是跟我一样住在试点农户的家里？”
“住宾馆吧，就不跟你凑了，你是没办法，长久蹲点，住宾馆不现实，我们就来几天，住宾馆吧。”
我看了一眼沈惜君，她没有反对，决定权交给了我。
“好的，老板，那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这个不忙，我们可以现在先去试点的地方看看吗？”一直没说话的沈惜君提议道。
郝敬业将目光投向我。
“那就去看看吧，远不远？”
“不远，我们可以直接走路过去。就在村头过去一点，因为考虑到试点的成果是让人看的嘛，所以就挑了一个靠近村子的地方，几乎我们所有的试点区域都是这样的。”
车停在广场边上，这个季节雨水不少，好在我们来的这几天都是晴天，地面干燥，沿着水泥沟渠一直往外走，那片足足一亩的试点地就出现在眼前，路边几个面都挂了牌子，写着品种和公司的名字，还有几张表现图。
他们的确做得很好，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想法，他们落实下来却远超我的预期。
这种程度，就算是单纯的打广告，效果都会很好。
“你们辛苦了，干的很好，比我预想得还要好，这么做下来怕是好多人都不想干了吧？”
郝敬业挠挠头，尴尬一笑，“是的，走了好多，然后薛站长那边又招了几个，也算是勉强把试点任务完成了。”
“你现在就住在试点农户家里吗？”沈惜君看着周围的情形，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呀。”
“那个，老秦，要不然我们也去试点农户家里借住吧？毕竟我们总得解决吃饭的问题。”
“有饭店的。”
我明白她的目的，只是我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标记之类的。“都可以，只是怕你住不惯，不行的话，我们去他家吃饭，然后住宾馆，毕竟太打扰人家了不好。”
“嗯，行。”
沈惜君微微一笑，搞得我都快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我了。
从进入村子开始，我就感受到了几缕不同寻常的目光，我们这样的组合进入村子，受关注很正常，沈惜君的模样太不同寻常，站在哪里都是风景，但那几道目光，不像其他人，那种打量很不正常。
“总不能空手去人家家里混饭吃吧，带点礼物，敬业，那位大叔抽烟不？”
“抽，还喝酒。”
“那就好办了，走，买点东西去看看。”
一条软云，一瓶白酒，了解到家里似乎还有个孩子，临时又添了一箱牛奶。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就不能一次性在一家店里购买的吗？转了那么多家，你以为你自己在逛街呢。”
“你的伪装好像没有意义了，现在唯一能弥补的就是分散注意力。”
“为什么？难道他们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未必，应该只是怀疑，但有句话叫宁杀错不放过。”
农户家就在临街店面，什么也不卖，在一楼原本该是店面的地方，摆上了几台麻将桌，我们到的时候，最后一桌刚好离开，相互间笑着打了招呼离开。
“小郝回来了，咦，这是你朋友啊？”
我上前接了句话，“同事，敬业不是在这弄了个试点嘛，我就来看看。”
这汉子也是机灵，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人的位置还有郝敬业的态度，立马就知道了。
“哈哈，原来是小郝的领导啊，领导坐，领导坐，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老哥先别忙活了，我们来的路上给你带了点东西，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打搅你了，你看一下放哪？”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你看我这，提前也不知道，都没准备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们。”汉子脸上有些紧张和尴尬，干搓着手，却没有来接礼物。
“老哥不用在意，因为我们公司的事情来打扰你们，送点东西是很正常的，你可千万别客气，得收下，晚饭随便吃就行。”
“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你们不是还给钱嘛，反正我们的房子也住不完，那城里不就有人家专门外租给别人嘛，已经很厚道了。”
我给他递了根烟，没漏下郝敬业，“城里是城里，不一样的，我家也是村上的，我就不喜欢家里住进陌生人，那东西我就给你放这了。”
“成，我去按只鸡，晚上咱们煮鸡吃，再添点腊肉，我家的腊肉还不错，到时候你们可得好好尝尝。”
“行！”
“三妹，出来给客人泡杯茶。”汉子吼了一嗓子，转身走进了后院，他喊了一句三妹，我还以为是他孩子，没想到从后院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感情是他媳妇。
沈惜君站起身来，“大姐，你家厕所在哪？”
“在后院，你往那个门进去，就能看到了。”
“好，老秦，你们先坐着，我去上个厕所。”
看到沈惜君的举动，我大概就明白了，这个汉子就是线人吗？
事情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呢……
第一百零二章 他们并没有热武器
餐桌上，聊起了大哥家中事，两个女儿，一个在定州读大学，一个在龙鼎大区读大学，就像是我之前所认识的所有老家的哥哥叔叔们一样，在聊起自己出息的儿女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那种难以自持的笑容，而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百叶大区，甚至是凉城的人来，在百叶大区，能脱口而出的就只有定州，而百叶之外，能脱口而出的只有大区。
大区之下的州城，想也没想过，就像老哥熟悉自己的大女儿在定州读书，二女儿，却只能说出龙鼎大区。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起来的，就不得不让人内心钦佩这些人了，他不是那种随便来潜入几年，伪装一下的货色，而是真正的融入了其中，至少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若不是沈惜君的举动，让我确定了这件事，打死我也看不出来。
饭桌上，老哥还添了酒，只是我没喝，再三劝过后，才自顾自的倒了一小杯，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混了一记白眼后呵呵傻笑。
临走之际，送了我们两袋子茶叶，大概有个两斤的样子，用自封袋装的，他说不是好茶，却是自己制作的老树茶，树龄几百年的那种。我没接，因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他们要的东西，是沈惜君接了过来。
村上唯一的一家宾馆叫红四方，就开在村子的入口处。
“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睡个安稳觉。”
沈惜君把茶叶放到了桌面上，不得不说，即便只是小村里的宾馆，这里的卫生还是不错的，至少你不会在床上看到什么卷毛、斑痕之类的玩意，床单一白如洗。
抽出便签，刷刷刷的写下内容递了过来。
【任务完成，我们今晚就得离开，连夜回凉城，迟则生变】
这个早有预料，今天看她的操作就看出来了，虽然我一直云里雾里的，但有她之前的提示在先，勉强能看出来任务进行到了哪一步。
我招了招手，接过便签。
【几点离开？】
【12点以后就走，那会村上的人应该都要睡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点，有点不太正常，如果是为了秘密离开，显然都到了十二点，不用介意再多等一两个小时，毕竟那会才是真的安全，但想着沈惜君可能考虑到在村上的作息，加上完成任务心切，想要提前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对精神也是一种折磨，回到凉城，一定要好好睡它一天，当然如果睡她一天似乎也不错，看着沈惜君的身形，就不由得让人心脏附近一震悸动，她是那种类似于大师姐的女人，但又各有风韵。
薛宝依是知心暖人的邻家大姐，沈惜君，嗯是，是一匹烈马。
脑海里闪过她地面小连招的模样，还有盛传的腿功。
我向来喜欢给人取一个除了名字之外的称呼，倒不是为了调侃什么，只是为了好记和顺口，有些时候甚至连本来的名字都会被忘记掉，但一直没有与沈惜君对应上的名字。
胭脂烈马，胭脂马吧。
“熄灯了，现在距离12点还有些时间，你尽量养好精神，我们返程之路未必会轻松。”
原本就拉上了帘子的房间，随着灯闭上，整个房间一时间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屋顶的烟感器还在闪着红光。我双手枕在脑袋后面。
“我给你取了个绰号。”
“无不无聊啊，你以为还在小学啊，切。”
沈惜君语气平淡，并没有生气，她是背对着我，身体是一点也没有动，僵硬的侧躺着。
“叫什么？”
“我没叫啊！”我话音刚落，她噗嗤一笑，躺了回来，跟我一样平躺在床上。
“你好低级，开这种玩笑，快说，你给我取的是什么绰号。”
“你不是不感兴趣么？”
“不是有句老话叫女人心，海底针吗？我上一秒不在意，不感兴趣，现在突然有兴趣了，不可以吗？快说，别逼我对你动手啊，就你这小体格子，条件允许的话，五个捆在一起都不是我对手的，我跟你讲。”
“五个捆一起自然不是你对手了，你有能耐把五个都放开。”
她又转了回去，显然没了继续对话的心思。
“胭脂马。”
“什么？”
“你的绰号，别说话了，养好精神吧，你说的。”我说着，闭上了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在我心头，法明县像是一张大网，我和沈惜君就是网里的两条鱼，特别是今天晚上，她突然有了心情询问我给她取的外号。
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大概是也预料到了这一趟接下来的危机，才破例了吧。
广场那头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到我们这里，村里偶尔有几声狗叫，混杂着可能就在不远处，某个店面里的酒拳吆喝声，依稀还有吵架声。
我听着这些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安静下来，沈惜君的手机突然凉了起来，接着就是轻微的震动。
她蹭的一下起身，“时间到了，秦甲！”
我们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她除了自己的那个皮包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但此刻却拿起了桌上的两袋茶叶，率先走出了房间，我一把拉住他。
“你走在我后面吧。”
五感之中，附近并没有什么危险，最近都是晴天，导致今夜的月色似乎还不错，路灯照不见的地方，还能借着月光前行，来到广场，启动了车。
“系好安全带！”
当车子驶过街道的时候，身后的自建房中，相继有三家亮起了灯光，那是奢华程度完全区别其他自建房的，倒不像是自建房，而是别墅。
沈惜君也看到了，“加速，有人反应过来了。”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一脚油门之下，车子轰鸣着窜出了村子，一头扎进黑暗里，从这里距离法明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或许这在平日里，就是吹吹牛，一两根烟的事情，但此刻，对于我和沈惜君来说，确实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路。
灯光乱射，我们知道，那是身后紧追而来的几辆车，我看得分明，一共三辆面包车，仗着对此刻的熟悉，他们的速度丝毫不减，距离在一步步拉近，照这么下去，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到法明县县城，还不用说到了县城之后还有可能遇到的麻烦。
“秦甲，朝左边开。”
“为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路，左边回不去怎么办？”
“我让你往左边开！”沈惜君一声大叫，我眯着眼，没有犹豫，按照她所指的方向开去。
“加快速度，开到最快！”
“再快就要出事了。”我不紧不慢的说着，因为我越来越感觉事情的奇怪。
“想活命，就开到最快，听我的。”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破旧的小车呼啸着，速度蹿升了一截，身后的车辆灯光照来，距离再次被拉开，但这不过仅仅四五分钟的时间，前方一束强烈的关照射过来。
掠过光柱之后，我看明白了，那是一辆大卡，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盘踞在公路上，堵死了我和沈惜君最后的退路。
“停车！”
她打开车门，将我拉了下来，“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面跑，他们的人追不上你的，前面有人会接应你。”
“那你呢？”
“我会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说着就上了驾驶位，我一把揪下她。
“你给我说清楚！”
“走啊，我不见得就会有事，只要我们分开，你就一定不会有事，这是早就预定下的方案，我会顺着那个方向继续往前开，这里是难得平原，不会出事的，放心吧，快走。”
身后的光柱更近了，我来不及细问，再多的问题，也得等到事情完成之后再说，我一把拉着沈惜君，窜进了山中。
她紧咬牙关，终究还是没用多少力气反抗，跟着我跑了进去。
临近城边的山，根本做不到完全隐藏两个人的身形，稀疏的树木，跟丘陵一样的坡度，路边的几束光柱一打，就将我两个的身形照了出来，心脏猛地一紧，这个时候，我们的后背几乎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
而距离绝对不会超过400米，除了车辆开不进来外，其他的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比如枪械，也就手枪吃力些，100米之外的精准度会稍差一些。
我揽住沈惜君的腰身，顺势在地面一滚，翻进了一个小山包之后，但身后并没有听到枪声。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们并没有这种东西。
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沈惜君流了了眼泪，“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一个人从这边跑，我会开车从那边离开，你就是不听。”
“他们并没有枪！”我稳定心神，自顾自的说道。
“什么意思？”
“没有枪的话，我们未必就没有希望。”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了之前准备的甩棍！
沈惜君脸色黯然，“他们不会少于8人的，哪怕是治安署里最强的治安官，也做不到独自一人面对八名持械歹徒……”
第一百零三章 生死搏杀，命硬为王
轰鸣声乱作，那是山地摩托，光柱乱晃，让本就稀疏的林间更加无处可藏。
这就是城市化建设和人类经年累月的活动所造成的的后果，这种紧挨着城市的树林，基本都不是那种原始保留下来的，而是后来培植的，林木之间错落有致，枝干笔直，完全就是风景林，少石头土块，山地摩托在这里完全如鱼得水。
只要避开树干就行，完全不用担心任何的藤蔓和巨石。
四辆山地摩托，八个人，果然跟两人所料想的差不多，此刻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我们团团围住，呼哨声中，夹杂着摩托轰鸣，光柱打在身上。
我下意识的抬手遮了一下强光，身后的沈惜君摆开了进攻的架势，相对于她的紧张，我反倒是更平静了许多，这些家伙，跟我想象之中的坏人差别很大，大概真应了那句话，不是所有坏人都会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印在脸上的。
八个人装束各异，但都是以宽松简便的装束为主，这样适合运动，短寸，便是最长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两寸，他们的手里都带着刀，是那种带弯的砍刀，我在之前看过一个私下传开的血腥视频，是萧国地方武装残忍杀害敌对人员的视频，用的就是他们手上这种刀，记忆尤深。
看他们的肤色和面孔，确定是萧国人无疑了，他们怎么流入的大禹国境内，不仅没有惊动法明县的治安人员和武装力量，还活得好好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那一双双眼睛，犹如森林深处的野狼，嗜血、残忍，你完全可以想象，落入了他们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惜君，可能身为女人的她会更惨，不敢想象。
的确，那一道道目光在我两身上逡巡的时候，就能感受出来，他们看向沈惜君的目光有多炙热。
山地摩托的轰鸣声还在加剧，从几人将我们围住，到相互对峙也不过就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我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我们，身为女性的沈惜君成了他们的突破口，身后的山地摩托在轰鸣声中窜了出来，一道残影疾掠而来。
近乎本能的，我还没有想到，身体就已经向侧方跳开，双臂一展，力量没有丝毫的保留，暴力的把沈惜君带到了一边，人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显得很脆弱，别跟我讲什么你一腿踢碎了多少木棍，山地摩托疾驰之下，带来的动能，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
摩托驾驶员戏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我的反应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几乎同时，他身后的人就提起了刀。
嘶啦～
一阵刺疼从手臂上传来，我的衣裳直接被划开，鲜血从右臂上冒出，好在只是皮外伤，沈惜君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地，被我一把倒提了起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地，这不是一辆、两辆的敌人，说你倒下避开之后，就不会再遇到冲锋，而是足足四辆，一旦倒地，你在地面的反应，就绝对不可能比得过摩托的速度。
被碾死、撞死都是预料之中的结局。
眼看沈惜君还在摆弄那个进攻的姿态，目光冰冷的看着敌人，我就忍不住给了她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煞笔，你当这是跟你玩游戏呢？就算是让你踢中了又能怎样？你还能一脚给他们连人带摩托的踹飞不成？你那腿不想要了？在这么下去不行，想办法避开摩托冲击和那人的乱刀，我顾不上你，想活着，就先学会躲避，我得反击了，不然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
我没时间去管沈惜君到底既没记住我的话，因为第二波已经来了，我们是往左避的，左侧的摩托骑手松开刹车，两人一车如离弦之箭，窜了出来。
此刻，我完全放弃了思考，将一切交还给了本能，我不信任自己的本能，但我信任苗道一的本能，甩棍在我手中抖开，没有留余力，在避开的同时，当头甩出。
嘶啦！！
啪！！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右手手腕上，又是一处刀伤，我的甩棍攻击距离更远，以至于一棍子打出，手腕只是被割开一道口子，没有致命伤。
骑手身后的男人摇摇晃晃，鲜血登时迎面留下，人也随之从摩托上掉了下来。
机会！
这个时候，给敌人手下留情，就是给自己补了一刀，我一个箭步上前，摩托轰鸣声中，又是一道残影窜出。
这是不给我补刀的机会啊，但也正好，我原本的目的也压根不是补刀，而是诱导他们再次出手，仓促之下出手和完全找到机会后的冲锋，那就是两个概念，以伤换伤的要诀就在于，尽可能的让敌人死，尽可能的让自己减少伤害。
光束照射之下，一道寒光斜里刺来，那个坐在身后的男人，竟然完全不顾自己，也要把我捅了，大半个身子都偏了下来，就为了这斜里的一刀。
甩棍竖起，刀和棍在这一刻，就像是一道十字一样，发出刺耳的声音，火星飞溅，我左手在同一时间，卡住男人的脖颈，身体在强大的冲击力下，险些被撞倒在地，我一手卡住男人的脖颈，身体向后猛地退出十几步，才停下来。
这时候，摩托早已经窜了出去。
手里的男人已经昏死过去了，那种冲击力下，透过手里的感知，这男人的脖颈应该算是废了，就算不死，也快了。
两个，两个！还剩下六个，他们想依靠山地摩托跟我玩这一手，但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他们会选择下车来着，因为在摩托上要考虑的问题很多，这不是什么骑兵的单次冲锋，他们的站位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一次性冲过来太多。
我就有施展的机会，一个个将他们解决掉。
他们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相互间对视一眼，纷纷跳下车来，手里捏着刀，六个人缓缓朝我走来。
事情失控了，我是真正见识过械斗和围攻的，那种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打斗下，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硬不硬，这不是拍电影，不会有人一个个凑上来，让你表演完一套动作，然后另一个再送到你手上，我攥紧了手里的甩棍，手心微微出汗。
甩棍眼下似乎根本帮不了我多少，倒是我本身的力量，或成为这一场战斗中的优势。
想到这里，我以最快的速度，更换了甩棍，左手刀，身子半蹲，就在这时候，六个人疯了一样的加速跑来，挥舞着手里的刀。
“秦甲！！”
我压根顾不及沈惜君，右手单手提起那个汉子挡在自己面前，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缩进男人身体之后，左手的刀胡乱削出，这个时候，根本不用顾忌什么章法，你不是铜皮铁骨，不畏死亡，手里更没有大范围攻击和格挡的武器。
那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这具身体为盾牌，疯狂的用短刀在不同方位刺出，以求能多伤几个人，在男人身体与其他人撞上的同一时间，我后腿发力，拼尽全力顶了出去，只有让他们疲于抵挡这股力量，才没有对我造成第二次、第三次攻击的机会。
他们不抵挡就得倒下，而我，一人顶住三个人，手里的刀疯狂乱刺，任何一个我的刀能递出去的地方，都是我的进攻方向，直到将面前完全推平，一转身，整个人完全被鲜血浇灌，地上多了三具尸体，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
是真的不知道，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之下，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还能自如行动，心脏像是一台高度运转的水泵，呼吸中带着一股子恶心的腥甜。
只有三个了，在刚刚的冲击之中，他们完全乱了阵脚，稀稀拉拉的，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发了疯一样冲向最近的敌人，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唯一的就是杀光他们，你不杀光他们，就得死，胸腹之中，仿佛有一股邪火在剧烈燃烧。
一声嘶吼不自觉的从嗓子里嚎了出来，不是为了装逼，就是下意识的行为，不吐不快。
男人在惊骇之中，被我一刀劈倒，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第二个，他出刀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对自己的视力感到震惊，因为我能捕捉到那一刀的轨迹，就像是师徒喂招一样，我一刀挡了上去，一记膝撞奇袭他胯下。
刀掉落在地，他整个人本能的想要弓起身子，奋尽全力的一脚激射而出，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生生被踢了出去，离地砸飞，狠狠的撞在摩托车上，砸倒了一片，哀嚎声随之响起。
让我无暇顾及的是，另一人的刀也砍了过来，太快了，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阻挡，我只能本能的举起手来，用来格挡，手臂扭转，想要卸掉一部分力量，而刀落到了右手上，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一刀捅进了男人的嘴巴，将他生生钉在身后的大树上。
抽掉短刀，我去查看自己的手臂，衣裳被生生剁开，手臂上，是深可见骨的一刀豁口，鲜血从中涌出，至此，四车八人尽数拿下。
“小心！”
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呼从沈惜君的口中喊出来，我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眉心处一阵剧痛袭来，心脏骤然一紧，可我不知道我该向哪边移动，因为我根本没有发现敌人，但身体的本能却给了我提示，微微偏离的一瞬间，就听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声音。
砰！！！
夜色下，一点亮光炸开，然后我的肩头就被强大的力量贯入，身体险些直接推倒在地，光亮的地方，我将手中的短刀奋尽全力，丢了出去。
第二枪终归没有开出来，他死了，那种一种很玄妙的自信，我自信我那一刀足以扎中要害，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脱力感席卷全身，我无力的倒在草地上，剧烈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肺部像是饮下灼热的风一样，烧得人想吐。
“秦甲，秦甲，你没事吧？”
沈惜君爬了过来，我闭着眼睛，“死不了……”
第一百零四章 回凉城，大老板
“别管我，你好像伤得更严重，手机呢？打打电话，你不是这边有援助吗？”我半眯着眼，看着在给我捯饬伤口刀伤的沈惜君，没力气阻止她，只能出声劝说，体质还是不够强，刚刚的打斗，像是一次性透支了我的力量一样，在精神上的那根弦完全松掉之后，人也就软了下来。
一点都不想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我兜里有烟，给我点根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抽烟。”嘴里倒是骂的，手却是诚实的放进了我兜里。
熟悉的烟味在口腔里徘徊，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勉强支起身子，衣裳已经被沈惜君撕开了，伤口的鲜血暂时止住，处理得很漂亮，看来这娘们不只是身体很棒，技术也是不错的，我看着她的样子，目光落在了她那条腿上。
“你腿怎么了？”
“别动，啊！”
“你这是被轧到了，我忘了提醒你，在那种情形里面，你倒下了，就是将自己陷入了死地，好在他们后面将目标都集中到了我身上，不然，你现在就不是小腿骨裂的问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你回去以后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带薪休假似乎也不错。”
我们相互搀扶着起身，身后的人，死的死，昏的昏，支棱不起来了，沈惜君接了个电话，我没听，她跟我说救援的人马上就到，在场的这些人会有人来收拾的，不用我们管了，我点点头，指着前方那个小坡后面。
“我们到那休息会。”
“我好像杀了几个人，不会有大问题吧？”
沈惜君摇摇头，“我已经上报了，这些人其实都是从萧国那边偷渡过来的亡命之徒，刚才那种情况，不拼命死的就是我们了，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我想起了最后那一枪，“有一个好像不是。”
“相信治安署的力量，他们会处理好的。”
我笑了笑，越过这个小坡，我们坐在小山的另一面，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法明县城，那标志性的城市灯火，联排有序，代表着温暖和文明。
“客路青山外，有没有点那个意思？”
“秦甲，我骗了你。”
我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草地上，“没必要直说的，反正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回去之后，反正你们都要处理，将我蒙在鼓里不是更好？”
“你猜到了？”沈惜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有点怀疑，但你刚刚那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自始至终，来接应，来拿证据的都不是你，你不过是一个放在明面上的诱饵而已，刚才处理了那几个人后，你就没有在急着离开，证明其实危险已经解除，凉城已经开始行动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个应该能够正当安全的离开这里了。”
“是！”沈惜君直接承认了，左右无事，那么不知道也知道了，有些问题我还是想问出来的。
“这种看起来就像是诱饵一样的危险任务，干嘛把我放到里面去？即便是你，我都觉得有点儿戏了，以你的素质，这等于摆明了让你送死不是吗？”
沈惜君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但终究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今天的表现逊爆了。
“是我自己要求的，你可能不太能明白这些东西，我可以跟你说句实话，我想当官，也喜欢当官，当然，我不是沉溺于权力，而是，怎么跟你解释呢，就像是一个攀岩爱好者越过了一个挑战，攀上了一个绝壁，游戏爱好者赢了一局游戏，升了一个等级一样，我喜欢那种晋级时候的成就感，我前面升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年龄到了我这里，很快就将成为我的掣肘，而我一直负责户籍工作，想要获得晋升资格，太难了，我得主动抓住这个机会。”
“那我呢？”
“你是李署长指定的，你之前猜错了，并不是我要求的，不过当时为了瞒着你，也就不点破，他说关键时刻你能护住我，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在开玩笑，或者说，因为长官常年身居高位，失去了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和基本判断，我也反驳过，但没有得到同意，现在看来，是我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以你的能耐，捉对的话，你应该能轻易击败我。”
目的和前置条件都错了，那么我当初的判断错误，也在情理之中，我不去纠结这个，没必要，只能怪自己的想法，终究跟老狐狸差了些。
就像他曾经跟我们会餐南北战时候教我的一样，除了扑克和骰子那种要么靠运气，要么靠技术的花活外，其他玩法要知道揣摩对手的心思，我不太会，也每每吃亏。
“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离开法明县的？”
“在我们进入骑河村的那天早上。”
“也就是说，才是今天早上回的凉城吗？”
沈惜君点点头，“对，十一点的时候到的凉城，证据确凿，而且涉及的部门早就准备好了，便直接展开了行动，只是事情还是出乎了意料，以至于我们两个不得不陪他们玩到了现在。”
“喂，前面的是沈治安官和秦甲吗？”
“是我们！”山下灯火通明，救援来到了。
躺在县城医院的时候，疼痛感才开始传来，特别是手臂上被砍了一道豁口的地方，钻心的疼，我浑身上下都被包满了绷带。
“十三处刀伤，一处枪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不得不说，你的命是真的硬，帅哥，加个联系方式，等你伤好了，我想请你吃饭。”治安官护送过来的，倒是没有因为我身上的枪伤，引发什么麻烦，反而几个照顾我的小护士，眉眼之间对我多有尊敬。
他们大概是把我想成了一个正义英勇的治安官，但其实我不是。
“完全没有问题，我这人最喜欢跟美女一起吃饭了。”
小护士掩口轻笑，“好好休息吧，大英雄。”
安逸的在医院里休养了一周，身上的伤基本结痂，连医生都在惊讶我的恢复速度，我倒是没多少感觉，整天红外、消毒、吊水一系列的小连招用在身上，这点伤愈合得快，完全在情理之中。
出院后，我独自回了凉城，开的还是来时候那辆小破车，沈惜君暂时还不能动弹，她的小腿骨伤势要比我严重的多，据说在第二天就转到了凉城第一人民医院。
这两天报纸和新闻推送里，全是一些执政官落马的消息，看着触目惊心。
“秦哥！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来接您。”
“我这刚从法明县回来，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快要进城了。”
“明白了，秦哥。”
电话是眼镜打来的，挂的贼快，我疑惑地将手机丢在一边，继续向着城内行驶，大概半个小时后，进入了凉城，在我身后，突然从两侧窜出八辆黑色黑色雅阁，左四右四，不紧不慢，就这么行驶在我的两侧，我心中一突，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难不成黄炳真的胆大包天，这是打算直接把我兑掉吗？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辆雅阁上的车窗摇了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是眼镜。
“秦哥，去温泉山庄！”
“卧槽……”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第八代雅阁虽然不贵，但胜在霸气，在它们的承托下，我自己这两小破车，就显得更加寒酸了。
车子直接驶进了温泉山庄第三层，在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情况下。
疤眼凑上前来，一脸谄笑的看着我，然后帮我拉开车门。
“秦哥，我们等您回来等了很久了。”
“什么情况？”
“一切都是眼镜安排的，您就跟着我们来就行了。”这时候，眼镜也走下车来，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我身边。
“秦哥，走吧，好多人都在等你！”
随着两人的指引，我被眼镜和疤眼领到了一个大大的室内篮球场内。下方黑压压的站了一百多人，清一色的小西装，这阵仗，怎么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秦哥，这些都是咱们宏鼎集团仅剩的人，都是好人。”我看着下方这些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家伙，你管这叫好人？这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吧？还有什么叫咱们宏鼎集团？我跟你们不是一个集团的哎，等等，什么叫仅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镜大手一挥。
“叫人啊，哑巴了？”
“大老板！！”
不是，等等，让我捋一捋，我跟黄炳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他是直接被弄下来了？我看了一眼眼镜，感觉不太可能，以这货的能力怕是还无法跟靠自己把黄炳撸下来吧？
“怎么个意思？我刚回来就给我整这么一出。”
“从今以后，秦哥您就是宏鼎集团的大老板了，这都是兄弟们的意思，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威胁任何人，这些都是大家最真实的想法。”
疤眼被眼镜瞪了一下，急忙点头，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卧槽？？我这就上位了？不行啊，这不是把路子走窄了吗？
等一下，谁……谁tm的把龙袍披到了朕的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 烂摊子
温泉山庄第三区域，温泉大酒店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独立于温泉酒店顶层，原先是黄炳的办公区域，也是社团顶层议会的地方。
法明县行动的当天，第一个被动手的就是黄炳及以其为首的一杆骨干，那一份被从法明县带回来的证据之中，就有黄炳这伙人当年的发迹史，其中牵涉到了更深远时期的法明县D品泛滥案件，不仅仅牵涉地方执政官，还有边防主官。
最低估计，黄炳等人都出不来了，案子牵涉面极广，整个宏鼎的产业严重缩水，这还只是初步，未来再细化下来，涉及的可能还不少。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但我们宏鼎毕竟与其他不一样，我们是现金流，社团现在手头的资金还有30多个亿，由我们投资出去的，每个季度大概能收回来一千万左右，除此之外，我们名下现在所剩的企业，就是宏鼎建筑、白云国际度假庄园以及目前我们所在的温泉山庄。”
头疼啊，我揉了揉脑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黄炳之前吞了一个定州老板的产业，那部分资产呢？为什么这上面没有。”
“也在被清理之中，当初黄炳用了些其他的手段，导致这部分资产不干净。”
有些话不能明说，但我听得懂。
这就是宏鼎集团的不便之处，我早说过，它是以社团形式在运转整个机器，一众骨干是没有定下所谓的股权的，而是以晋升方式，夺取社团这个机器卷拢的公共财富，这就造成了一个在外面看来恨不能理解的现象。
只要你上位，就能得到财富，而可能原本得到了财富的人，也会在一夕之间，身无分文。
眼下，整个宏鼎能进入这个圈层的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眼镜——关峰，哦，现在是两个了，还有一个疤眼，估计也是关峰看在之前的关系上，将他提进来的，而我理所当然的成了大老板，一点阻碍也没有。
“说实话，我是占了社团形式的便宜，进入宏鼎集团，但如果我真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我第一个要动手就是这种运转形式，社团形式根本不足为用，沿用股份制，董事会制度，才是正途，这里毕竟是大禹。”
关峰推了推眼镜，“大老板之前其实也动过这个念头，但没办法，他跟您不一样，您可以动，他不能动，临走之际，他交代了我一句话，让您善待这份名单上的人。”
名单一共八页纸，密密麻麻的名单足足300多人。
“这些是什么人？”
“都是当初跟着大老板出来的，有些因为落下伤病退回去了，有些死掉了，这里面都是他们或者是他们的家属，每个季度分红的时候，大老板都会拿出一部分来，交到这些人手中。”
我看着面前的关峰，“你能掌握下来现在的宏鼎吗？”
关峰站起身来，“大老板放心，您交代下来之后，我一定能够管理好。”
“小疤！”
“大老板，我在。”
当年的疤眼，现在听话得不像话，“好好干，咱们那点破事，就让它彻底消散吧。”
“是，是，小疤明白。”
“宏鼎得改，但我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改是肯定要改的，可改成什么样，改到什么程度，我心里没谱，眼镜啊，你算是这里的老人了，由你来做我想应该是最合适的，我需要宏鼎断尾自救，跟以往划开界限，借着这次的风波，实现浴火重生，但我又不想失去它之前的一些功能，比如眼线……”
关峰脸色肃穆，“我明白大老板您的意思。”
“放手去干，另外，我们现在所经营的场所之中，一些边缘的东西，也杜绝掉吧，首先第一步就从运转形式上动手吧。”
“大老板，那那批人怎么办？”
“我现在对这件事情还有些疑惑，听黄炳的，改革之中，将那批人考虑进去。对了，你刚刚说，黄炳让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我成为大老板，是他的意思？”
“的确是，但即便是没有他的意思，您也会成为大老板。”
“我明白了，我刚回来，一些情况还不清楚，你们先弄着，我该先回去一趟。”
关峰上前几步，替我拉开车门，“我送大老板。”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破车，“就我这小破车，我自己开吧，以后低调些，做生意就做生意，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你收拾呢，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关峰应下，我自己开着车，走出了温泉山庄。
三十个亿让人震撼，听起来很唬人，可我没记错的话，对外贸易区那边，也有宏鼎的产业，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呢，而除了这个，宏鼎手下，目前还在凉城建着一个新的楼盘，这些地方都是需要资金投入的。
白云国际度假庄园、温泉山庄，一共多少员工，这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生意肯定收到影响，能不能起来，还是另外一回事，改制后，哪怕能活过来，肯定也要缩水，还有一笔不小的支出，那份名单上，每个季度的补助。
车里播放着音乐，那首《处处吻》。
“还是之前好啊，摊子就那么大点，多少收益，多少支出，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用管那么多的屁事，现在不同了。”
我直接把车开到了紫竹小区，好汉那边今天有课，暂时还没回来，打开房门，屋内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厨房的炖锅里，还在冒着热气，我打开看了一眼，一只土鸡，另一口锅里，则是用凉水泡着一块鲜肉。
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这里后，疲惫感便涌了上来，冲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神经下意识的绷紧，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整个人变得清醒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但脚步声却只有一个，而那个声音，正一步步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来，我计上心头，身子一番，在极快的时间内，将自己藏在了门后。
手里攥着一块枕巾，来人正式姜汉妤，她似乎有些疲惫，揉着脸，进入了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睡乱的被褥。
脱口而出：“谁？”
我从身后蒙住她的脸，一个翻身，将其滚到床上。
“啊！！”尖叫声刚刚发出，就被我捂住了嘴巴。
“打劫，别喊！”
她愣了一下，然后放弃了抵抗，双手缠上了我的腰身，“大爷，您劫财劫色啊？”
“听出来了？”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是秦甲那个恶人。”
我拿掉了枕巾，就在她边上靠了下去，“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我上完了课，就回来了，你回来也不告诉我，刚刚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真是贼人进了家门，对了我炖了鸡，还泡了块鲜肉，一会我给你做白肉和炖鸡，你等着。”说着，就要起身去忙活，被我一把拉回了床上。
“陪我会，还早，不急。”
她枕在我的胳膊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这么看着我，我冲了凉以后，身上本就没穿着多少物件，眼下这般亲密接触，身体的感觉最是真实。
她脸一红，“我帮你！”
“不用，就这么好好休息会吧，让我抱会。”
“嗯，你心情不好吗？”她抱紧了我，像只猫儿一样的在我胸膛蹭了蹭。
“也不算吧，只是有些麻烦事情在心头萦绕着，暂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感觉有些棘手。”
“我帮不上你，可惜我当初不是学的管理，也没有这个经验。”
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关于管理的？”
“我猜的呗，反正不可能是女人的事情，你在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烦心过。”她语气有些抱怨的意味在其中，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活，有一份自己的事情，并且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了，对了，陶小妖那个女人呢？哪去了？”
“她今天晚上有活动，是学院里组织的活动，得在现场主持，估计等她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来钟了，等一下，你不是说就单纯的抱抱我吗？”
“这个是习惯，我喜欢在聊天的时候，手里攥着点东西。”
好汉白了我一眼，“你那是攥着吗？”
我故作好生打量的扫了一下，“以你的规模，倒是的确不能用这个字眼，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操作，我也可以攥着，因为有地方。”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自觉的哼了一声，像是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在我的怀里。
“你之前跟我说你要买这个房，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买了吗？”
“暂时还没买，我上次跟你说的时候，你也没给我个明确的答复，我怕买了以后，你不开心，所以暂时没动，我还年轻，再工作几年，也可以多攒点，少贷点款。”
“谁的手机响了？”耳边传来的震动声，打断了我两的谈话。
“应该是你的。”
我拿起手机，是沈惜君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