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败的拳手
可能她觉着有必要,一整天的时间里,不管我有没有回,早中晚备忘录一样的给我发信息,汇报着一天的行程。
“张叔,今晚什么章程?如果继续昨晚那样的活动的话,我想你不如先把我送到酒店住下,我经不住再一次被威胁。”
“不,今晚我们有其他的安排。”今天,老张叫了司机,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阵仗,感觉要去的地方不简单,不太买他的账。
目的地是一座雄伟大厦,与昨天的古风古韵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从一层踏入,电梯不往上走,反而往下。
我们两人前前后后居然有四个身着黑衣的保镖随行,上肢健硕,一件黑色的西装被完全撑了起来,黑色墨镜,双手负在背后,这压迫感如影随形。
老张神色如常,我却是有些胆怯,毕竟我跟李伟都不是什么高质量男性,充其量就是在凉城那种小地方混迹的野草,没见识过这样的大阵仗。
地下四层!
电梯打开,宛如隧道一样的通行道出现在面前,我打眼一瞥,整个地下的大有一种四通八达的意思,明亮的光线下,能够清晰的看到来往之人,或西装革履,或盛装出席。
“这是什么地方?”
“天武大厦,一家专注医疗科技的顶级公司,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他们,或者说他们最大的枝干,他所涉足的领域极多,比如面前这个,拳击。”
“黑拳?”
我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实在是戒备森严得有些不像话。
“在大禹国没有黑拳这种说法,你国外电影看多了吧,拳手与职业游戏玩家、歌星等等都是一样的,他们的背后也有团队、资本。只不过顶级职业拳手的比赛过于凶残,国家刻意去遮掩这方面的报道而已,而天武大厦的地下四层,就是所有职业拳手的终极擂台。”
“没在天武大厦打过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国内顶层的职业拳手。”
在穿着职业装的貌美女子引导下,我们坐在了其中一个包间,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八角笼里的情况。
“玻璃是单向的,从外面是看不到我们的。”
封闭的四周,给了我些许安全感,心态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会死人吗?”
“不常有!毕竟整个大厦都是天武的,他们背后的医疗技术与团队不是吃干饭的,我跟你讲,这里的死亡率,其实跟我们在荧幕上能够看到的那种比赛上的死亡率并无多大差别。”
“所以你是带着我过来长见识的?”
“不,是因为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所以过来这边赚点外快。”
我愣了一下,“有黑幕?”
老张不屑一扬嘴角,“切,都是为了钱,游戏大赛上有人打假赛,世界杯有人踢假球,你指望一家医疗公司主办的拳击赛没点黑幕?”
听老张这么一说,我内心的那点小敬畏瞬间消散了,也就是说,这就是一场单纯的PY交易而已,并非我脑海里所YY的,某某顶级势力所举办的那种吃人的拳赛。
只见他熟稔的点开座椅前的屏幕,拉出一场比赛,在上面点动了几个数字。
“这是?”
“买拳手嘛。”
“啥玩意?”
“就跟买球、买马一样,你觉得这一场比赛中,哪个赢面更大,就可以挑哪个支持,当然拳赛不同于其他,只能买胜负。”
“所以你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叫马田的人会胜?现在的赔率是4,我刚刚看你点了50万,也就是说,如果真的买对了,你今晚将有200w进账?”
老张嘿嘿一笑,“差不多是这个数字,会有一部分的手续费用,你来一点?”
我摆摆手,“不了,你50w只当零花钱耍,我可不行,再一个,既然赌,那我就更喜欢赌运气。”
“赌运气早晚有亏死你的一天。”
我撇撇嘴,“至少服气,天命不在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我怀揣着最后一点兴趣迎来真正的比赛的时候,才发现,这现场比我在荧幕上看到的还要无趣得紧,的确会很热血,但招式看起来并无多少看点。
马田一击锤晕了对手,在擂台上猖狂的举起了双手,老张喜笑颜开。
“小进一笔!”
“你高兴的太早了。”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对手猛地双脚一剪,绞翻了对手,直接缠了上去,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马田选择了认输。
老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卧槽?咱的50w啊!T吗的,那小子敢跟我玩这一手?”
未必是人家的原因,谁都看得出来,马田的对手已经倒地了,那几乎是一拳昏厥,然后在短短几秒钟后,立马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直接让马田投降了,这里面明显有诈,那小子玩阴的,估摸着是价格没谈拢,临场翻脸。
“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老张阴着脸,死死的盯着下方八角笼,我明白,他不是玩不起,而是那种被人当猴耍的滋味不好受。
我站起身,“张叔,您悠着点。”
“放心吧,你张叔老江湖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走出天武大厦,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弥漫心头,在里面尽管不会有呼吸不畅的感觉,但一想到处于地下四层,那种压抑感便如影随形,让人浑身不自在。
手机微信里有五条未读短信,打开看了一下,没有我念着的人发来的信息,都是三百和天下发来的。
【我妈没挺过去,你能来医院陪陪我吗】
信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合上手机,想了想,我拦了一辆车。
“麻烦司机,去泰和酒店。”
我没去陪姜好汉,但给她回了个信息。
【节哀,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所有】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姜好汉才回的消息。
三百和天下: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谢我什么,但无所谓了,这不重要。
次日一大早,老张又来了,极其敷衍的待我看了几个点,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而我再看了一眼繁华的神都,这座城市,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踏上了回凉城的飞机。
刚刚坐下,一股子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涌入我的鼻端。
在我边上,坐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的男人,而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我的神经没来由的紧绷了起来,黑袍里的男人也察觉到边上有人落座,转过身,那黑色头罩下,是一张我还有记忆的脸。
那个跟马田对擂的男人!
“是你!!”
男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认识我?”
第十七章 所谓精致
“我曾在天武看过你的比赛。”
男人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你看到我,眼里没有仇恨,说明你不是赌客。”说着一掀头套,盖住脑地,双手往怀里一抱,打算眯一会。
“你听我那么说,并不惊慌,说明你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而且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都是耍嘴皮子的,谁怕谁呢。
“你很闲?”他斜着眼,对自己的火气丝毫不加掩饰。
“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说我将来要是也搞一个类似武馆一样的,有没有搞头?”
男人嘴角露出笑容,“凉城搞武馆?你是要笑死我吗?多少大企业搞武馆都是入不敷出,你拿什么搞?还在凉城搞。”
此武馆非彼武馆,约等于在职业游戏玩家圈子里,成立一支战队。
我就是随口一问,旅途百无聊赖,也算是给自己和这位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找点话题。
当你的思维发生转变的时候,遇到的任何事情都会下意识以搞钱的思路来看待。
很显然,这条路不通,至少在我这边不通。
终归还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啊。
这厮谈兴不高,我也懒得触他霉头,戴上眼罩,靠回椅子。
几个小时的行程,一眯眼的时间就过了。
我们一起下的飞机,出了站台,看着他蹒跚着离开,心里有些不甘,但却没办法。
这人是个真有功夫的,按照老张说的,天武就算是再怎么黑,那也是大禹顶尖拳手的终极擂台,能到那的人差不离。
现在的他正是落魄的时候,奈何我自己也是底气不足,身上的钱财,估计还没他自己打一场拳赛挣得多,收不下这头猛兽,只能平白错过这个好机会。自从那次深夜袭杀后,我便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锻炼也是因为这个,在飞机上看到他后起了念头也是因为这个。
“机场距离凉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该死的交通,这就是小城市的烦恼啊。”我感慨了两句,走到了路边。
这里比较偏,没有公交,想走得靠那些拉人的面包车,要不然就有人接送。
“嘿,小叔!”
“二地?”
一辆银色面包车上,男人摇下车窗,那张痘印起伏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你怎么跑这来了?”
“上来再说。”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二地顺手摸了根软珍递过来,打开了话匣子。
“我最近一直在跑这段路,机场和凉城来回跑,比我以前自己开店的时候赚的多了,就是要多辛苦些,左右一天也就那么几趟航班。”
脸晒得确实比以前黑了,二地跟李伟是两个方向的混子,他认为李伟玩得低级,而他好赖也算是上过大学,虽然是个野鸡大学,毕业后,一直飘着,凉城各大县区转悠,他当初觉得混得好的那些同村人,他都打过交道。
有几个可以算是跟过,心思没定下来,倒是每次到凉城都会给我打电话,约着坐一坐。
李伟是唯一一个我们村里的异类,从不把什么村子习俗、传统看在眼里,不然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敢那么对我,二地就是正统的村里乡俗养出来的,再怎么混蛋,对辈分高的人,至少称呼上不会乱来。
可能因为我两打小关系也不错,他对我倒是很真诚。
“你那茶叶店呢?”
“收拾收拾卖了,勉强挽回了点损失。”
我不自觉笑了笑,“你怎么说都是赚的,倒是那小婆娘损失不小。”
二地干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店其实不是他自己开的,他在各县区游历了几年,勾搭上了一个少妇,那女的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养了他一段日子,给了一部分资源,然后又给钱让他在凉城开了个店。
可惜最终没朝大家预想的方向去发展,那女的受限于自己的身份,给的资源有限,再一个,茶叶行当里,特别是那种名贵茶,女性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二地显然不占这个优势。
“李伟那个大煞笔呢?还在那混着呢?最近没来坑你吧?”
“要我说,对他那种人,你就该恶起来,最简单的就是那句——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自己赚的不多,还要养一个吃白饭的,你又不是他爹。”二地聊起李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嘴不留情。
事实上,他也的确照他说得一样做到了,他不怕李伟,两人之间,单我知道的,就动过手三次。
“他死了!”我深吸了口烟,这件破事,就像是一坛子劣酒,时间越长,越让我松快不起来,倒不是什么愧疚,就是单纯的一种下意识的严肃。
“死了?怎么死的?”
我把那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二地默默听着。
“死了也好,爹不管妈不顾,自己又在外面瞎混,死了也算是让所有人都轻松了,凉城终归太小,什么热度也炒不起来,那么大的事件,我居然没看到过。”
就在这时候,车窗传来了轻敲声。
两个女人,拖着大号的行李箱,穿着一身清凉的服饰,妆容很精致,在凉城,我也只有偶尔去转沃尔玛的时候,才能在那大型超市里见着一两个这种级别的。
不是说多好看,就是单纯的所谓‘精致’。
满车的烟味,让那个穿着牛仔短裤的靓女皱起了眉头。
二地堆起笑脸,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痞气,没点真诚。
“嗨,美女,要搭车吗?从这里到城区,一人50,童叟无欺。”
女人皱着眉头看向了周围,“别看了,这下一趟飞机要好久才过来,现在周围除了我的车,你找不到第二个,而且这价格,我也不坑你,每一个到这拉人的,都是这价格,要是你们还有别的同伴,价格还能再低。”
此刻,另一个黑丝包臀裙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她显然要比第一个更开朗,没把傲表现得那么明显。
“师傅呀,你先把车窗、空调开一会,里面的烟散尽了,我们再上车。”
二地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美女的吩咐,咱一定照做。”
两个女人在车道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二地努了努嘴。
“咋样?这两个妞。”
“人家看不上咱们,戒备心重着呢。”我把烟头掐了,丢进了一边的矿泉水瓶子里。
二地则是摇摇头,“那个黑丝包臀的不好说,这种性格的姑娘难上手,倒是另外那个,穿着短裤的,用这个就行!”
他搓着手指,那意思就是钱。
“我还真是跟你们相去甚远,就没体验过你们那种堕落的生活,对于女人也不太了解。”这是真的,便是融合了李伟的一些特质,我到如今依旧还是新手。
“晚上喝酒,我请客,到时候你就可以验证一下咱的眼光到底有多毒。”
说着,他探出脑袋。
“两位美女,差不多了,走吧!”
第十八章 自由空间
两人上了车,牛仔短裤掐着手机,目光压根没有朝这边看过来过。
包臀裙则是尽量缩着身子,我很清楚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在尽量减少自己身体与这辆车上的一切接触到,并且把车窗开到了最大,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那种表现出来的嫌弃,绝对足以让之前的我感觉如坐针毡。
二地却是丝毫不在意,放着一首歌,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两位美女怎么称呼啊?”
拨弄手机的依旧在拨弄手机,那打字的声音哒哒作响,聊得飞起,没接二地的话茬。
“我叫雅雅,这是我的好闺蜜沫沫。”
“听口音不像是咱本地人啊,第一次来凉城吗?”
“倒也不是,我们公司有一个分部在这里,这次过来是来这里上班的。”
二地谈兴很高,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了些,闭目养神,左右这些事情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哟,那以后可算是得长久驻扎在凉城了,二位可缺向导?作为本地人,凉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夜场酒吧,小巷烧烤,美食美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那要不司机大哥你先帮我们把这一趟的路费给免了吧。”
二地一点也不含糊,“那可不行,生意归生意,一码归一码,这叫什么,该省省,该花花,骑着单车泡夜店。”
我不由得心里暗叹:人才啊!
怪不得人家一个也算是事业有成的小少妇,自身形象也不赖,却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这都是技术!
“大哥你可真能侃。”
“那不得这样吗?要是每个男的都像我旁边这位一样,那么多的美女,谁来爱?难不成要等美女们自己贴上来吗?”
女人被逗得噗嗤一笑,我嘴角抽了一下。
我都躺尸了,也不放过我。
“那个,雅雅是吧?咱们这么聊得来,不得做个好朋友?看到那块付款码了吗?背面就是我的联系方式,扫一下,交个朋友。”
“加过来了,你同意一下。”
“完全没得问题,先把你们送到地方,晚上我联系你们,为二位美女接风洗尘,如果两位方便的话。”
名叫雅雅的女人看了一下同伴,“到时候再说吧。”
“没问题,只要美女方便,我们随叫随到。”
“司机大哥换首歌!”
“那要不然连你的手机?美女!”
“不了,你搜一下换就行。”
二地拍拍我的肩膀,“你给她搜一下,我开车。”
是一首英文歌,不太懂,调子很轻,纯音乐的,顾客的要求就是最大,单曲循环,有了这曲子的加入,活泼的二地也变得安静了不少,实实在在的车程是一个小时不到一点,我们就到达了市区。
“二位美女住在哪?我可以直接送你们到家。”
玩手机的女人终于回话了,她收回手机,“不用了,到了这里我们有人接。”
话还没说完呢,一辆白色的车已经停在了我们身后,没看清楚什么车,给我看了我也不懂,除非旁边有人讲解。
“两位慢走!”
“小叔,晚上等我电话,你去哪?我直接送你过去,然后回机场,等下一趟飞机,这次得早点过去。”
“把我送到前面第一人民医院吧,我车停那了。”
“你把车停那干嘛?”
说道这个我就来气,“怪我咯?你们这些拉人跑机场的,非得搞个什么集中上车点,我不把车停在那,我能停在哪?”
“这你就冤枉我们了,这个位置不是我们定的,而是管理部门给我们定的,大概是觉得我们这样的面包车,四处拉人,有损市容市貌,话说,你买车了?买了辆什么车?”
“沃尔沃!”
二地眼前一亮,“改天借我玩玩。”
“你不是有一辆二手途观吗?”
二地脸色一耷拉,“有点想卖掉,那玩意除了泡妞装比外,对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用途,基本上我一天到晚跑车,都在用这辆面包车,它只能留在家里吃灰。”
凉城不是什么大城市,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二十多万的车,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主要是因为凉城的风气就是这样,除了个别商人外,大家买车基本上都遵循一个‘门当户对’,不可能说月工资七八千的,去买一辆二三十万的车。
“车不外借!”
“我可是你的亲侄儿!”
“辈分上来的,别瞎说!”
“咱们体内留着同样的血脉!”
“那辆沃尔沃,算是你婶!”
“到了,不借拉倒!”
医院是一个不错的公共停车位,收费不算高,而且安全,不像外面。
我手里提着包裹,走向车,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上车。
从二地的小面包上下来,坐上我自己的新车,开启空调,打开音乐,然后点上一根我所喜欢的紫云,这种感觉,就仿佛一整天所有的疲惫都随之烟消云散,整个人躺在云朵里、棉花里一样惬意。
这个小小的空间,是属于我的!
空气里弥漫着特殊的香味,这不是香水味,而是我特意买来的空气清醒剂,你可能永远无法体会,某些空气清醒剂对于会晕车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折磨,但一款香味独特的空气清醒剂,却能够让你完全活过来。
……
“咦,雅儿,那个人是不是刚刚跟我们在同一辆车上那个?”
“看背影的确很像唉,不过我之前没太留意他,他几乎没说过话,存在感很低,嘻嘻。”
“看不出来嘛,这么低调,他那个年纪,有这么一辆车,在凉城这样的地方,应该算是比较不错的那一类了!”
“刚刚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没跟人好好聊聊,现在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抓住这个机会。”
牛仔短裙:“不去,显得不够自然,那个司机不是加了你吗?我看他跟那个司机关系不错,迟早会联系你的,总能遇上。”
黑丝包臀:“请允许我为那位帅哥默哀两秒钟。”
牛仔短裙:“去死!”
黑丝包臀:“呀,杀人灭口啦~”
第十九章 向来是第二选项的刘雅
晚饭随便对付了几口,借着小区里独有的夕阳昏暖,将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起点与开端略显奇幻,但后来发生的一切,却都是我这些年所做之事的一个累积爆发。
归根结底,我终究还在微末,尘埃里,是借了别人的光,踩着高跷,撑着自己扒开井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
没有人会喜欢麻烦,更没有人会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李叔那边,估计到此为止了。
往后成败与否,情分都尽了。
因为我仔细一想,他其实就是那样的人,他怕麻烦,又想让自己念头通达,便有了对我这个后辈的两次提携,也算是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出路。
不说他大公无私,却绝对不是贪图利益的人,也不是会被乱加的情感束缚的人,理论上,他应该会跟我逐渐划清界限来的。
二地的电话来得略迟。
都已经傍晚7点,才凑的饭局。
不想去,但他电话里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披了见薄些的外衣,走出小区,就看到他那辆途观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这杀器他一般不动用,一旦动用,那就意味着今夜他有自己的目标。
我心里一突,这货不会真把那两个女人约出来了吧?等我近前,眼中所见的给了我答案,两个女人坐在后排,妆容依旧精致,沫沫换了一条灰色阔腿,一件黑色T恤,酒红色的微卷长发自然披在肩上。
而雅雅则是牛仔修身,T恤修身。
“嗨!又见面了!”
“你们好!”
我上了车,下意识的抽出烟盒,给二地递了一根,才想起白天的事情。
“没事,你们抽吧,我们后面开着车窗呢。”
“什么样个章程?”我点点头,询问二地。
“先去吃个饭,然后泡吧回家。”
这一套流程二地很熟,个中老手,有他在,丝毫不用担心冷场,生活中确实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一些涉及社交的场合里,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饭怎么吃的,没人在意,重点在酒上,吃完饭将近9点,这个时间点正好。
二地挑的是一家清吧——彼岸花开,花开不开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今晚二地的桃花能不能开。
略显昏暗的四人台桌,两个女人很自然默契的分开,白天只顾着掐手机的沫沫坐到了二地边上,雅雅则是坐在了我这边。
简直跟预先演练过的一样。
都到了这一步,众人闲聊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两个女人也算是交了底。
他们都是定州城土生土长的人,在神都医科大学读书,研究生毕业,这次来凉城就是到第一人民医院报到的。
凉城第一人民医院这些年大力引进人才,力度还不小,据这两个女人所说,他们这一批引进的,一人一套单身公寓,外加40万的安家费。
谁人讲的读书无用?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刘雅。”她伸出手,那张瓜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秦甲!”
“我叫夏沫,未来的麻醉师,有事可以找我。”夏沫娇笑着伸出手。
“最好别找你,麻醉师都上场了,估计不是什么小问题。”
“枯坐无聊,既然都来了酒吧,不如玩点游戏吧?”二地提议,得到了两个女人的全票通过。
“玩什么?”我倒是极少跟女生一起出去喝酒,临场经验并不丰富,以前跟那些汉子们一起玩得游戏在这显然有些摆不上台面。
“一共也就才四个人,游戏嘛,得有点竞争性,又能全员参与是最好的,不如这样吧,南北战,你们两个一边,我跟夏沫一边,输的要接受惩罚,如果不愿意接受,可以选择喝酒。”二地的游戏规则顺手拈来。
大方向定了,小的比拼手段就各自选择了,骰子、扑克或是剪刀石头布,不得不说,这的的确确是一个不错的游戏。
“我们上个厕所。”
“喂,你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上厕所都要一块了?”我笑骂两声,二地牵着夏沫的手,转过身来,冲着我挤了挤眼睛,那目光所指的对象,就是我边上的刘雅。
两人一走,四人桌面的我和刘雅,就陷入了僵局,气氛有些尴尬。
“是不是有点失落?”刘雅率先开了口,修长白皙的手托着腮帮子,微笑着侧脸看向我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男生的第一目标不应该都是夏沫吗?现在成了我。”
“看来你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不然也总结不出这个结论。”
“但我更喜欢黑丝包臀裙。”
刘雅噗嗤一笑,举起酒杯,“喝完这杯,我们也走吧。”
“二地他们呢?”
“刚刚就走了不是吗?”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接到了二地发来的信息。
【我先走了,春宵苦短,不能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你加油,那个女人也不错,只是不是我的菜,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这孙子……
我和刘雅并排走到前台,账已经结了,走出门,9月底的夜里,已经有些微寒了,我手里还搭着那件薄外套,身边的刘雅双手抱着手臂,颤抖了一下,拥紧自己,搓着手臂。
一抖外衣,披在刘雅的身上,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侧着脑袋,搭在我肩上。
“到那边凉亭坐会等我吧,我回去上个厕所。”
“嗯!”
刘雅踩着黑色高筒,修身牛仔将她的体型包裹得更加诱人。
返回酒吧,在厕所解决了问题,点了根烟。
出来的时候带了半盒,现在只有一根了。
空盒子揉成一团,丢进一边的垃圾桶,再次走出大门,当我朝凉亭那边看去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多了几个人,他们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没能看到刘雅的身影。
三个小年轻,估摸着也就是20岁上下,甚至有一个可能还没成年,尚未完全长成的身体加上一身窄小的带着亮晶晶装饰的衣服,更显瘦削,看起来就像是地里麻杆。
看样子喝了不少,三人将刘雅围在凉亭椅子的边缘。
“给个面子呗,一起去吃点宵夜。”
“就是啊,美女,相逢就是有缘啊。”
我走到刘雅的身后,隔着凉亭,拍了拍她的肩头,“下来,我接着你,我们该走了。”
刘雅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露出了笑容,转身站到凉亭椅子上,朝我倒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香风扑鼻,不是那种劣质到刺鼻的香水味,很好闻。
三个少年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
“喂,大叔,你故意找事吗?”
“治安亭就在那边,喝多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三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确有个治安亭。
顿时哑火,刘雅拉着我的手,步履有些轻快的蹦跶。
嘴里哼着熟悉的调调,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什么歌。
“这么开心?”
“是啊,像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温和霸道,你不懂女生的小雀跃。”
第二十章 好汉到凉城
“其实我刚刚怕极了,虽然知道你会来,但还是怕,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
“好人与坏人,不是这么定义的,就比如我,一会可能就要做一次坏人。”
刘雅偏着头,俏皮的看着我,“只有一次吗?”
我呛了一口,没接话。
“你的话,我乐意让你做坏人,但只限今晚。”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极端一些。”
“比如呢?”
“比如一拳一脚将他们全部揍趴下,恶狠狠的对他们说,这个女人今晚是我的,然后带着我扬长而去。”
“你像一个活在戏里的女人!”
“我跟夏沫不一样,我准确来说,只谈过两次恋爱,到目前为止,只跟第二个男朋友有过那种亲密的关系。”
我摇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刘雅自嘲一笑,“行吧,那就不说了。话说你刚刚怕不怕他们?”
“有点怕的,怕他们的年轻,十几二十年纪的孩子,感觉又没有受过多少系统的教育,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群人,什么都敢干,人其实很脆弱的,再大的体格子,一刀下去也一样会没。”
“太正经了我的秦哥哥,女人问你这个,并不是要你一本正经的回答的,你一点也不像你那个朋友。”
“是秦哥哥还是情哥哥!”
刘雅吐了吐舌头,“下次叫的时候你再仔细分辨!”
她的下次叫很快,经过反复分辨,我听清楚了,她叫的是情哥哥。
多年所学本事和技巧,有了用武之地,在海量的理论知识加持下,依靠着本能的天赋之长,一夜之间,已然将我从一个毛头小子提升到了一流高手的强度。
刘雅说我是天赋异禀,先天条件太好,没吃过多少猪肉,但她的好友常在耳边絮叨,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是间接性的学识渊博,够资格下这么一个结论。
而我则认为,是自己的悟性比较强。
等我从酒店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了佳人踪迹,只留下满室馨香,桌上摆着还在冒热气的早餐,餐盒下一个小纸条,是刘雅的联系方式,特意在后面备注了‘微信同号’。
【看你烟瘾挺大的,昨晚就注意到你烟没了,桌上给你买了一盒,我看了一圈他家酒店不提供烟】
小纸条的背面是这么一句话。
还挺贴心,二十多的软珍,抽起来口感要比紫云更细腻一些,但我这个年纪,依然觉得烈点好,抽起来太软的烟,容易让我不舒服。
拉开窗帘,扫了一眼窗外,零星的几撮白烟在升腾,打开窗户就能听到下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去了一趟神都,才刚发现,原来小城的烟火气不止停留在老糖厂职工宿舍区。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昨夜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画面。
揉了揉脑袋,“别想了,没有感情的,都是技巧,都是颤音!啊呸!!”
从酒店里出来,感觉整个人都空落落的,还是以前忙起来的时候要充实一些,这个年纪,好像一切都在朝着理想的方向去发展,但又好像什么都悬而未定。
我想大概只有金钱落袋、尘埃落定那一刻,才能填补我内心的这份失落。
拦下一辆出租,想了想并没回家,先去一趟代理站,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代理站空有办公室,却没什么人,全部员工都被派往神都培训去了,我开了其中一台电脑,开始着手准备公司的规章制度和奖惩机制,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好在我有足够的时间。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一转眼就已经晚上了,要不是腹中饥饿感传来,估计我还没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三百和天下打过来的。
我有些意外。
“喂,姜好汉。”
“我叫姜汉妤。”
“无所谓!”
“我到凉城了,你要的东西,可以来拿了。”
听着电话那头没得情感的语调,就不由得让人心头火起,公平交易你情我愿,怎么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暂时没有兴趣,先存你那吧。”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你爱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姜汉妤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跟你有了约定,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在这5年之内,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神都留着我的身子,不就是为了等我到凉城,你可以轻易得知我有没有在神都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转了一下办公椅。
“随你怎么想吧,别不是你自己忍不住吧?”
“你才忍不住呢,混蛋!还有,我告诉你,这玩意可以修复,想骗你,你那招根本不管用。”
好汉挂了电话,看来的确有点生气了。
点开那个一连串未读的,就是姜好汉,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安顿好了打车到人民路的酸猪脚店。”
那是一家还算实惠的店,重点是能吃得饱,口味的普适性也高,个别刁钻的另说。
锁上代理站的门,回家把自己的狗窝收拾了一遍,其实就是把垃圾处理了一下,夹着那辆陪了我四年多的电瓶车往人民路赶。
凉风习习,电瓶车行驶在平坦的城市道路上,安静、丝滑,无比惬意。
她就站在门口,人站那就是一道风景,有时候我在想,上帝在创造女人的时候,一定是直接往女人身体里塞气质的。
因为有的人,不管她穿什么服饰,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样。
比如好汉,一看就是软和。
没有任何其他的词汇能比这个词更契合她。
面色平静,不骄不躁,没有东张西望,倒是每每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瞧她两眼,哦,回头率大概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走吧,好汉!”
“你不是在上面等我吗。”她一手理了理耳边的发髻,动作温吞,尽管这话,应该是从一个满腹怨念的女人口中说出来,但她又的确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像,我记得我唯一见过她表现情绪的,只有威胁我的那天晚上。
她是艺术学校的,很有可能那天的情绪也只是表演。
我两前后差了一个身位,她的步调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庆幸,今天不是周末,客人还不算多。
“客人吃点什么?”
“中锅+两斤猪脚+2份豆尖+1份茼蒿+1份粉条,暂时先点这些,其他不够的再说,哦,对了,记得给我们来上一份米饭。”
“好的!”
我看了一眼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姜好汉,“喝不喝饮料?”
“我想喝酒!”
“等一下,再加一箱啤酒,半冰半常温。”
她没说话,看着也不像是能喝白酒的料。
“住的酒店?”我一边说着话,点了烟,一团烟雾随着很轻微的风,缓缓朝着她移动。
我伸出手,挥了挥!“换个位置,你那边风口。”
“能给我一根吗?”
“你会?”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她不会,一口烟下去,呛得泪花都出来了。
“蠢狗!”
第二十一章 直播效果
她不太自然的夹着香烟,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流个不止。
半个伏在桌面上,轻轻抽动,我坐在对面,能够清晰的听到细微的哽咽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就不擅长社交,劝人也不是我的强项,这种事情最好是让她自己排遣,自己消化。
“你们的酒……来了。”
“放着吧,只要杯子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收回去吧。”
大概十分钟左右,她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直起身来,我给她递了两张纸。
“哼。”
“不会抽就别抽,烟扔了吧。”
“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爸就因为车祸离开了,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不然靠着我母亲一个人在神都打拼,恐怕还真养不起我,他们两个都是属于那个年代的京飘,婚姻也没有得到两个家庭的支持。”
她擦着眼泪,“在我的印象中,我只在小学的时候,见过自己的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爸爸死后,一切就都断了联系,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本来生活已经看到了一点希望……”
“就是你不说,我也想离开神都了,神都大,居不易。”
她抬起头,看向我。“你呢?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不用急着了解我,你有5年时间去了解,我的生活很平淡,也很普通,五年的时间足够你去慢慢了解了,我和盘托出了,这五年的时间里,未免也就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服务员端着火锅放好,“两位的菜齐了!”
“尝尝吧!我喜欢这家店的这个味道,看看我两个的口味有没有共通之处。”
“好吃!我对吃的,并不挑。”
“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其实那晚上,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给我,完全可以报警的。”
一杯灌下去,我淡淡一笑,“那是因为你好看,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你生得一副好模样,有些优待也在情理之中。”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很破坏气氛的。”
有吗?或许吧,我只是不想标榜自己而已,活在光环里太累。
“你对我有什么安排?”那双微红的眼睛注视着我,在表达着它的主人,此刻非常正式的态度。
“我对你的安排只有夜里,当然,也有可能是白天,其他的没什么安排,你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得生活,从事什么行业,做什么工作,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
姜汉妤愣了一下,“我要的是这个安排吗?”
我自嘲一笑,“我连自己做什么都安排不了,还给别人安排?你我之间,只有五年,别因小失大,做什么是你一辈子的事情,凉城虽小,五脏俱全,你总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
“不负责任的渣男。”
她脸上还是那么平静,让这句话,少了些韵味。
我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周围,好险,周围人少,没人听到这句话。
“别乱讲啊,将来我怎么找媳妇,凉城不大的。”
姜汉妤白了我一眼。
就尼玛养眼!艹,去踏M的盛世美颜,面前这个我都有些顶不住。
吃完饭下楼。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几杯,回去吧,住哪?自己打车吧。”
好汉贴了上来,抓住我一只胳膊,那张脸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其他,通红着。
“我想去你那!”
“你发烧啊?”
“是啊,发烧,你不是说你喜欢人前贵妇,人后荡妇的女人吗?我是你养的女人,不得努力向这个靠拢?”
这女人,似乎潜意识里已经将我当成了她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或许跟亲人的分量差不多,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以至于她的表达方式也不一样。
我走向自己的小电瓶车。
“上来!”
天公不作美,这灰蒙的天,飘起了细雨。
一辆哈佛H6沿着街道缓缓停在我们侧边,车窗摇了下来,一看就很精神的小伙坐在副驾驶上,半个身子架住车门,探出个脑袋。
手里还拿着手机,镜头对着我们这边,大概是在直播,自从各种短视频APP崛起之后,凉城也与时俱进,多了很多所谓‘主播’。
“嗨,美女,去哪啊?我们送你,上这车吧!这都下雨了,坐什么电瓶车啊。”
我瞥了一眼,瘦削的男生,脸上涂着弄弄的粉,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小西装,估计下面还有一双豆豆鞋。
眉心点着一抹红。
说完下意识的捞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驾驶位上的男人年纪看起来要稍大一些,拍着方向盘,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姜汉妤没说话,坐在后座上,双手自然的缠上我的腰,将整个身子贴到我身上,脑袋埋进我肩头。
我看了一眼他们,骑着电瓶车往回走。
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车速不紧不慢的就跟在我们旁边,天空的雨更大了,甩在脸上,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我只能放慢了速度。
“美女,真不上车吗?雨更大了哦,小心别着凉啊,我会心疼的。”
我明显感觉到,好汉揽着我腰的手,更近了,半边嫩脸轻蹭着我。
“心疼我?”我笑着问了一句。
“嗯,我还要走了你所有的积蓄。”
我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拉下头盔的面罩,加快了速度。
身后传来了大笑声,的确,这点速度,在这个路段,怎么比得上四个轮子的。
“哎,美女,你身上都打湿了,上车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那哥们,你不心疼你女朋友啊,你自己骑车回去,我们一会就把你女朋友给你送回来,放心吧。”
“把我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给一个备注叫钢炮的人打电话,让他去我楼下等我。”
“你要做什么?”
“让他去那等着就行。”
姜汉妤掏出手机,“密码!”
“全部都是0。”
“哟?要打电话摇人啊,哥们,别意气用事啊,你这么搞对你不好,哈哈哈。”
八分钟,我们两人都成了落汤鸡,身后那辆哈佛并没有因为我打电话就离开,他们跟着我停在了小区门口,看着我把电瓶车停好。
“哟,住着啊,挺好,这地啊便宜!”
我看着他们,从兜里掏出钥匙摁了一下。拉开我那辆沃尔沃的车门,走进了后座,摇下车窗,冲着撑伞站在小区大门口的秦山招了招手。
“过来,这边!”
秦山看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路跑到我边上。
“小叔!”
“大山,你来开车!啥都别干,就跟在他们旁边,我喝了酒,不方便!”
秦山人如其名,如山一般。
闻言露出了陶瓷般白皙的大牙,“好嘞,小叔,他们惹你了?”
哈佛H6上,抬着手机的男生脸色一时间变得通红,车辆再动,秦山发动汽车,跟了上去,速度不快不慢,正好,能让我正好看着他们。
如果不是前面还坐着一个秦山,这个时候,我更想把姜汉妤的脑袋摁下去。
“大哥,没必要,我错了,我就是直播,搞点直播效果,你懂的,看过我直播的都知道,我后面都会跟每个人道歉的,还会给出一笔补偿金,真的,我没有别的恶意。”
我没理会,只是透过车窗看着他们。
第二十二章 陈年往事
“小叔,这车真棒,你的吗?你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一段时间了,凉城不大,好多时候,基本用不上,也就没怎么动过,你们还好吗?”
“都挺好的,大头他们几个要累一些,晚上白天两班倒,基本上没什么休息时间,得了空就睡觉,我还好,帮监理开车,跟他们拿一样的工资,就是我这个算不到加班,一年下来要比他们少几十个工。”
“小叔,这是小婶吧?真漂亮,放村里绝对羡慕死他们。”
“出城了?还要跟吗?小叔。”
“无趣,走吧!”
“好嘞,小叔,我记住那两人的脸了,要我跟大头他们说一声吗?只要还在这城里,我踩个点,约个时间,一个麻袋下去,给他们弄工地里揍一顿。”
“别搞,不是那个时代了。好好做事吧。”
“好,我听小叔的,小叔,我跟你说,你这车比我们监理那车都好,开起来真舒服。”
“一般情况下,价钱决定一辆车的舒适度,在大城市,这玩意算低级了,要是以后,我能有更好的,再请你来给我当司机。”
“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
姜汉妤还挽着我的胳膊,原本就穿着单薄的T恤,现在更是差不多都淋湿完了,只是T恤并不像其他,虽然黏在身上,却没有透,只将原本的身段更衬了几分。
“你住哪个酒店?我们先送你过去。”
姜汉妤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
“不要!”
“你总得回去换衣服吧?都湿完了,这么穿着不得病才怪。”
“雅居酒楼,那你要在楼下等我。”
雅居距离这边倒是不远。
姜汉妤下车后,我给秦山递了根烟。
“小叔,你变了很多。”
“有吗?”
“嗯,比如你以前从来不抽烟,我忍了半天了,而且你这车也新,没敢抽,就怕你生气,嘿嘿”秦山叼着烟,点上火,那一脸陶醉的样子,别说抽烟,就算是说抽别的,老子都信。
“你们一直没提,但这几年过来,我其实心里一直有愧,就算是明知道你们都在,我也不敢给你们打电话,不敢和你们联系。”
“哈哈,小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家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没有人怪你的。”
“心里不见得真的怨,嘴上肯定唠叨过,比如大头。”
大山在我面前不撒谎,他沉默,我就知道,事情跟我猜的差不多。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之前那个样子的,刚毕业那会,我还好,充其量就是相对内向、宅一些。那还还没进治安署,刚回到凉城,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没赶上校招那批,到了凉城人生地不熟,提了两个火腿去求亲戚。
那是我母亲那边的一个舅舅,退伍老兵进的事业单位。
把我推荐给了他的朋友,在凉城搞了家KTV,我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那里。
借着这个背景,加上学东西快,就成了久诚KTV里的调音师,其实就是调噪音的,话筒电流声的,要调出音响效果还远远不够,但处理小毛病,已经够用了。
那天,老板打算换一批设备,于是我认识了我人生的第一个‘贵人’,他是个在深城的音响老板,我接待的,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是真的印象不错,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几个月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们公司在凉城接了个大单,但他手头人不够,之前看我业务熟练,应该足以胜任,他会给我10%费用,如果想跟他做的话,让我把手头的事情简单理一理,准备开工。
我简单算了一下,一百多个包间的KTV,按他说得10%,到我手上也有个10万出头,我在这里上班,三年也存不下来十几万。
手头没人,那就回村里找。
大头,大山他们就是第一批被我忽悠出来的,那时候的我们意气风发,他们丢下了手里的营生,庄稼有家里老人们弄,按他们说得,去哪打工不是打工,还不如跟着小叔,小叔还能亏待他们?
我们在凉城等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吃喝拉撒,全用的各自从家里背出来的零用钱。
那位远在深城的老板,一次次跟我说快了,快了,直到两个月后,一个电话告诉我谈崩了。
消防问题没处理好!
我在一次次焦急的等待中,迎来了最后的审判,得到的这个答案让我感觉人生都快灰暗了。
能怪谁?怪别人吗?还不如怪自己愚蠢。
在一切都没有定论的时候,就急慌慌的动作了起来。
那晚,他们都要回老家,可我不同意,现在回去算什么?我在老家牛都吹出来了,现在回去不是打我脸?
他们骂骂咧咧的留在了凉城,找工地,干苦力,进了现在这片工地,好在这几年过来,凉城大力开发,工地没断过,一直都有事情做,就是工资给得别外面少。
回老家统一口径就说事情黄了,但我给他们另外找了个工地干。
几年下来,谁也没有漏过气。
后来,我在深城那位老板说过的地方,看到了那家KTV装修。
用的的的确确是他们公司的设备,只是那个负责的人,我没见过,脑子再笨,多转两圈我也明白了,不是没谈拢,而是谈拢后,他有了更好的选择,与拿出自己10%的利益给一个外人相比,给自己员工去干,开点基本工资岂不是更香?
之前给我打电话,其实只是因为那会真的没人。
思绪回到车内,大山沉默着,右手轻轻一抛,烟头丢进了绿化带。
“大头就那样,嘴巴毒得很,其实他心里没真的怪过小叔。”
“没啥,以前是我的问题,以后多联系,我想清楚,如果以后,我发达了,兄弟们一个也不会落下。”我怕打脸,自从那件事后,再也没敢说过这种话,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跟大山说了。
“我相信小叔。”
“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来没忘记过,回去以后跟大头说一声,看看你们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一起坐坐。”
“嘿嘿,保证完成任务,小叔,我跟你说,大头有一次喝了酒跟我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好几年了,就怕咱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还哭了。”
我眼角有些酸,转头看向窗外。
“我们会越来越好,时间慢点没什么,我先给你们去前面探探路。”
“聊什么呢?”三百和天下回来了。
得体的白裙,黑丝,好像吹过头发,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与第二选项不一样,她身上的香水味有股清新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管杀不管埋
姜汉妤看着房间的环境,“你就住这?”
我拉过凳子,烟灰缸是我白天洗过的,底部还有水渍,往里弹了一下烟灰。
“是的,意外吗?”
在这一刻,我的心底忽然涌现出一股子异样的情绪,大概是源于动物的本能,不是非得要什么豪宅别墅之流去展示,而是至少得像样。
正如雀儿求偶之前,也会先把窝搭好一样。
车子、房子,这些普通人在和平年月里毕生所追求的东西,归根到底,是物质延伸到本能,再从本能深华到情感和灵魂。
在大禹国,这一切的前提,是钱!
可能下午垃圾堆刚刚清理过,那股子味道并不浓烈,若隐若现,只有在微风从窗外向内吹的时候,才能嗅到那么一丝。
好汉在参观我这巴掌大的狗窝,客厅即卧室,独立卫生间,外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砖墙围起来的围栏,宽度大概就是四五个人叠起来那么点,正好能晾晒衣服。
“很干净!干净得不像是一个独居男人的住所。”
我掐了烟头,“那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刚打扫过。”
“但你不可能连床单被罩也清理了。”
“要回酒店吗?”
“不回,明天我就过去把我的东西全都搬过来。”
我愣了一下。“你得有自己的生活,至少目前,我还不希望我自己的生活里,突然有一个女人的介入,即便是你也一样。”
好汉坐在床沿,沉默了片刻。“那我可以租在这附近吗?”
“租在哪或是买在哪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
房间里的灯亮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几个线头被拉起来,短时间内聊完之后,双方似乎都陷入了无言的境地,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尽管双方都知道,各自心间还有很多可以谈,但不合时宜,也不应景。
剩下的,似乎也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像畜生一样的去做。
“我困了,能把灯关了吗?”
随着吧嗒一声轻响,那碍事的光线消失了,窗外朦胧的路灯,照了进来,房间里,还有些隐绰的光,我掀开被子一角,轻轻攀上和天下的腰肢。
她在抖,浑身紧绷着。
“放轻松,最近没心情,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我原本没有计划,你让我来凉城,我来了,我以为你是让我做一个只用洗澡的小三,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谢谢你。”
“你原本没有计划,那么现在呢?”
“啊~你不是说没心情吗?”
我紧了紧手上物什,“本能而已。”
“那你别顶我。”
“并不影响我们交谈不是吗?”
“我明天打算在周围看看,如果能在这个小区租下一个住所就是最好的了,先把住的地方定下,给自己预留个两三天的时间,用这两三天时间去处理好,再找一份工作,就可以算是在这里暂时安定下来了。”
“工作上大概有什么方向吗?”
“我不会别的,舞蹈是我的专业,除了这个,我只会画画,第一选择如果不是学校,就是舞蹈培训机构吧,第二选择是工作室。”
姜好汉的声线不太稳,大概是因为被我抓住了要害。
“身上还有钱吗?”
“大概还有六七万块,感觉凉城的生活成本不算太高,我可以的。”
“成,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我松开姜好汉,挪开了一段距离,掖紧了被子,九月的凉城,夜晚已经开始凉了,盖着薄被正舒服。
“恶贼!”
“你喊我什么?”
“你管杀不管埋,不是恶贼是什么?”姜好汉扭过身子,埋头睡觉,没再理会我。
这一夜倒是平静,隔天清晨,两人在楼下吃完早点,便各自忙了起来,我回了代理站,跟总公司那边要了几份规章制度和奖惩办法,那是来自一个发达城市的运营精华之体现,就像是一本武功秘籍,足够我吃一段时间了。
也足够支撑我将自己的代理站拉上正轨。
姜好汉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她租到了一个150多平的套房,就在老糖厂住宿区,距离我那里大概有个100多米的直线距离。
只是暂时可能还要在我那住上几天,整理出来需要时间。
我们像是两个合租的室友,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在擦枪走火的边缘行走,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都做了,清晨一碗早食,再各奔东西。
她给自己定了两三天的时间,却在我这贪了一天,因为我知道,那晚她其实完全可以住回自己的地方了。
也是在姜汉妤离开的第四天,她又传了一个好消息过来。
入职凉城科技师范学院。
正儿八经的大学教师,这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神都的降维打击,她跟我说是正好赶上了学院里的人才引进计划,又恰好有自己的专业,从6个应聘者中脱颖而出。
一切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凉城里从事舞蹈行业的人,多半学历没她高,有她那个学历的,估计毕业学校没她那么硬。
“好汉,来小区门口,我送你一辆车。”
在姜汉妤期待的目光中,我拍了拍那辆并不算崭新的绿能电动车。
将一串钥匙拍到她手上,“今后,它就是你的座驾了。”
“送人电瓶车还送二手。哼”
她好像有些不太尊重我了,大概是前几天管杀不管埋导致怨气颇重。
“在凉城,最好别买第一手电瓶车。”
“有贼吗?”
“哪都有,像我们这样的小区,他们关顾得更频繁一些。”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我还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住的是五层,而且在你那栋楼里,还住了两个治安官,小贼们在行动之前,这些内容早就打听了,不会去那的,记得把门锁换一遍就行。”
“门锁我都换过了,你怎么知道有治安官住在那?”
能不知道吗?之前还去过他们两个家喝酒的,只是大家相互之间往来并不多,再加上那时候的确没啥钱,换不起。
现在即便能换,也不想换。
“不用管那些,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姜老师。”
“嚎,秦同学,今天姜老师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我撇撇嘴,“我只上生理卫生课!”
好汉啐了一口,“恶贼。”
我的手机在震动,杨芸来信。
这个女人……
第二十四章 观景大桥事件的后续
伸手一划,直接挂了电话。
好汉垫着脚,做探头一看的样,“什么人找你呀?”
“一个坏女人!”
“哟,前任啊。”语气有些阴阳。
我微微皱着眉头,“姜汉妤,你越界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脸色白了一下,接过钥匙,夹着电瓶车回了小区。
照常去了一趟代理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多,期间杨芸也给我打过十几个电话,连同微信视频通话算在内,索性就关了手机铃声,丢在一边。
等我骑着电瓶车回到楼下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个坐在我楼梯口的女人——杨芸。
她似乎憔悴得厉害,破天荒的没怎么打扮,额前的发髻看起来有些凌乱,裹着一件灰白色的风衣,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你回来了?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也没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这次来就是跟你道歉的。”
我点点头,“你的歉意我感受到了,我接受,没别的事情了吧?”
“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绝情的吗?”
“无所谓绝情与否,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这人,你总不能让我改变对你的态度吧?”
“你不想知道凉城观景大桥事件的后续吗?”
“我大致能猜到一些,具体的事情如何,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不是吗?对我而言,事情已经过去了,而我目前的生活很平静,我并不想因为任何一个人,打破这份平静,我只是一个底层挣扎的喽啰,你们这些龙争虎斗的一点风波,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杨芸站起身来,将发丝拢到耳后。
“行,你怎么想无所谓,但你也无法改变我想做什么吧?”说着就跟在了我身后。
“滚!”
杨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破罐子也破摔了,我打开门,她就侧半个身子要往里面钻。
我一把将其拉了回来,“艹,你神经病是吧?”
“来C啊!随便你,你那么多年,一直不就想这个吗?我给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似乎都拿住了我的软肋。
“我就是想跟你谈谈。”
“在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去门口烧烤店说。”
杨芸双眼微眯,“你里面藏了别的女人?”
“我就是藏了男人也跟你没有关系。”
几分钟后,我们坐在小推车烧烤店,杨芸叫了一箱啤酒,打开就给自己猛灌了两瓶,我却是一口没喝。
“他骗了我!”
“李伟身后那个所谓的大哥吗?”
“是,他叫黄炳,道上的人都喊他炳叔。”
“所以你给他了?”
这个话题似乎过于直白,没想到杨芸一点也不在乎,眨了眨眼睛,“他非要!”
“我是第二天的时候在李伟引荐下见到的黄炳,他看上了我,确切的说,他是看上了我可能得到的那一笔钱财,他承诺可以帮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但我得做他的女人,上千万的家产啊,估值破亿,谁不眼红。”
“反正我陪谁不是陪,有了这笔财富,后半生我完全可以活得很滋润,再一个,我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帮我,而黄炳,他有这个能量。”
“你也不用嘲笑我市侩,现实就是这样,由俭入奢易,但反过来,太难了,当时因为你的特殊身份,黄炳便给张赖子设了套,他知道,以张赖子的性格,肯定会找你麻烦,只是没想到,那天会那么疯狂。”
“也许真的是老天都在促成,李伟也出现了,然后事情闹大了,凉城治安署顺藤摸瓜,借着东风,与定州治安力量合作,一并扫了张赖子,剩下的事情,你也就能够想象到了,没了张赖子的黄脸婆哪是我们的对手。”
“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就交出了手里的所有资产。”
烟雾里,我安静听着她讲述,终归只是一个靠着容貌榜上了大款的女人,出来之后这么多年,被当成笼中雀一样的养着,见识可能有些,但终归不是那种混了大半辈子老江湖的对手。
果然,她在短时间内,还没能从骤然巨富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黄炳摔了下来。
资产易主之后,又被一脚踢开。
山鸡做了凤凰,又被扒光毛,丢下梧桐。
眼见着她起高楼,眼见着她宴宾客,眼见着她楼塌了。
杨芸又喝了一杯,“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从我手里将那些资产转移出去的,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我也不是太傻,可笑吧?我以为我自己遇上了一个能帮我的人,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空不说,还给人白玩了那么长时间。”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找你到底为了什么,在一切都失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你,说清楚所有的事情,哪怕是以后做不了朋友,我也想见你一面,有些话在心里不吐不快,不然我怕我会被憋死。”
她把手机给我递了过来,在那,我见到了黄炳。
他真的是那种,就是能让你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想到西游降魔里那个现了原形的猪八戒的人。
很奇怪的感觉。
照片里,他赤着上身,有些错综复杂的疤痕,那本该看起来肥硕油腻的身材,却意外的筋肉虬结,线条分明,高高隆起。
那张呈现出梯形的脸上,没有一点疤痕痘印,很完美,五官凑在一起,就令人下意识想到猪妖。
压迫感十足,我看着照片,再看看面前的杨芸,想到这个女人曾在这么一头猛兽身上,就没由来有了美女与野兽的奇怪联想。
“牛批!”
杨芸也知道我再说的是什么,脸微红,“很小的,有些袖珍,全靠演技。”
“咳咳……”
我被呛了一口。
“时间不早了,该谈的谈完了,就此结束。”
“还能做朋友吗?”
“我们尽量不要联系了,各自生活吧,我帮不上你的忙,你是知道的,而我对你,其实也早就没了那份心,你的日子还长,人也聪明,好好生活,要知道你现在的一切,也是无数人正在努力拼搏,梦寐以求的。”
“那你还怨我吗?”
“我能跟你心平气和的聊完天,吃完这一顿烧烤,已经很给你脸了,杨芸!”
她倒是没在意,点点头,“行吧,反正我以后也会在凉城生活,咱们来日方长,大城市我不敢再去了,就在这座小城里,提前养老吧。”
人的际遇,当真是曲折离奇,一个窝在凉城里龟缩求存的人,在短时间内,一跃到了定州城,这份机缘,怕是黄炳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吧?
与杨芸分别后,刚走进小区,一眼便在路灯下看到了一个身影。
姜好汉!
“明天不用上课啊?在这呆着干嘛?”
“怕某些傻子感情用事,被坑了,弱点太明显,那种风尘味极重的女人,想要拿捏他太简单了,所以出来看看。”
风尘味吗?和天下这古怪的形容词,似乎的确挺契合杨芸的。
第二十五章 很遗憾是这样的再见方式
“回去休息吧,我心里有数。”
好汉转身离开,“等一下。”
“还有事吗?”
我想了想,“这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钥匙给你一把,得空的时候,把我的狗窝照顾带点。”
“好呀!”
……
“车子开你的还是开我的?”
二地拍了拍边上的面包车,“自己的车,不是用来这么玩的,道路颠簸一点,都会心疼的玩意,哪能当做越野开,用这个,神车五菱宏光。”
“你慢点,这玩意我可能会晕车,你这趟下去,不会还要载客,小赚一笔吧?”
二地摇摇头,“不会,几百块钱的事,别影响了我的运道。”
七天前,二地这散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有一批萧国的货,将抵达凉城下辖的法明县,虽说非正经渠道,但那只是在萧国境内,从关口进大禹是完全按章办事的,不会出问题。
在法明县公开销售,问我有没有意向去看一看。
二地变卖了原先的茶铺之后,家底多少还是有些的,别看现在跑着车,似乎是一下子掉下去了,但有些东西未必就如你所见。
藏在冰山下面的内容,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未必看得通透。
如果不是上次听李叔的话,给自己添了一辆车,估计二地也不会跟我联系。
“你的消息可靠吗?别是搞了个噱头,来坑人的。”
“她不会骗我,而且凉城有一部分得到消息的也过去了,下面几个县区也去了些,现在已经等同于半公开了,消息不会有假。”
我叹了口气,“照以往,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去做这种事情的,但现在,没办法,当我尝过金钱的甜头后,就再也回不去了,而现在,我的的确确需要一笔能够在短时间内兑现的钱,以缓解我的燃眉之急。”
二地笑了笑,“我之前就跟你一个样,以前身无分文的时候,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当我看到了希望之后,那种欲望便如跗骨之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可以触碰到它们——那些我以前遥不可及的梦,可能只是我跳一下的事情。”
“那现实是什么?”
二地苦笑,“现实就是我压根跳不起来,就是那么一点距离,让我上不得下不得,在中间死撑了几年,然后掉回来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聊了会,我实在是扛不住这道路的颠簸,弯也大,再也没了说话的欲望,调整了姿势,靠在车上眯着,摇摇晃晃的,竟然也就这么睡着了。
直到二地叫醒我,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到了?”
“嗯,这里是勐关大酒店,开个房间收拾收拾,我们就去吃晚饭,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参加交易会。”
“开一个就行了,标准间!”
二地不听,“两个大床房!”
我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那个给二地通风报信的女人!
“两个大床房!”我只能跟着附和了一句,因为服务生看我们两个意见不统一,目光投向了我。
法明县!许大雷!
我期待着与她的相遇,但又不愿意去刻意的联系和偶遇,内心在琢磨着一个玄而又玄的缘分。
其实这个心理我自己也觉得挺淦的。
“这里好像天黑得比凉城快一些。”我看着外面已经完全消失了踪影的太阳,有些诧异。
七点多,按照这个时间,在凉城,天色不至于暗成这个样子。
“嗯,不只是天气,法明县临边,少数民族聚集,再加上气候原因导致这里的经济作物种植业发达,民风习俗也跟凉城差得极大,最直观的一点,酒文化重。”
我摇摇头,“确切的说,不能说是酒文化,因为根本没上升到文化的程度,只能说酒氛围强烈,这里多是那种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劳作几天,却可以一年醉到头的主儿,喝烂酒、酗酒。”
“改不了的,也比不了,因为他们基本都不缺钱,人家一年到头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年底收成依旧可以有十几二十多万,平均下来每月万余块,怎么比?想想我们老家,谁家要是这么干,等着喝西北风吧。”
的确,金钱对他们失去了推进力,那么其他的一切也就显得诱惑力不够了,什么教育,什么事业,都是扯淡,我不读书依旧可以活得很好,自由谁不向往?
当根子就是如此的时候,便是怎么也推不动了。
“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夜里的法明县不太平。”二地加快了速度。
“本地治安这么差的吗?”
“小叔啊,你也说了,人多喝烂酒、酗酒、教育又差,那么打架斗殴这类事情,就很普遍了,治安官来了又能怎样?也就是我们这种人会在乎,人家压根不怕那点惩罚。”
我明白了,这就像是我拿了一张干净洁白的试卷,一笔一划稳扎稳打的从头写下来,工整好看,这个时候的我是不希望出错的,也害怕出错,所以我每个字都答在范围之内,每个字都力求写得好看。
而有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涂鸦,那么再多一点污渍,想来他也是不在意的。
“小吃街!这里吃的要比那些打着民族风情园旗号的店家实诚得多,在这里吃经济实惠。”
我笑了笑,“老江湖了呀,二地,你点吧,你能吃的,我都能吃。”
这里很热闹,人来人往,因为临边的缘故,虽然法明县常驻人口不多,但人流量却是极大,几乎每一家小吃摊面前都坐了不少人,条凳、折叠桌就是他们的待客场所。
二地去点餐,不大一会就弄好了,递了我根烟。
我倒扣烟头,在桌上敲了敲,习惯性的动作,倒不是觉得这样搞过更好抽。
点了烟,一阵阵刺耳的哄笑和叫嚣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已经开始营业的烧烤摊。
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并不妨碍那些大胳膊,小胸脯绣着青纹的客人喧闹。
两张折叠桌凑在一起,成了一张大号的桌子。
下面是四五个啤酒箱,空瓶子滚了一地。
六个男生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纹身,打着赤膊,轰然叫好,不时夹杂着口刺耳的哨声。
他们的年纪,与那一夜‘围困’第二选项刘雅的小青皮不相上下。
叼着烟,打着耳环,本该在读书的年纪。
而边上,还有两个女生,年纪相差不多,小太妹装束,其中一个更是大刺刺的坐在一个男生的怀里。
狼藉的地面上,一个女生正在歪歪斜斜的爬起,身上沾了些垃圾。
只见她一脚踩在一个酒箱上,面红耳赤的指着斜对面的男生。
“再来!!”
许大雷!!
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加深对你的印象……
第二十六章 许大雷是我姐
你可以豪爽、可以大方、可以硬气。
但不要不知深浅以至于醉后丑态毕露。
老爹告诫我的。
这么多年来,我就醉过两次,第一次是刚毕业回凉城,开始上班没几个月,也是首次喝那么多的廉价白酒,前一秒还感觉不错,下一秒酒劲上来后,大脑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判断力和反应力。
在KTV闹了一个多小时,被三个同事架着拖回到的住所。
第二次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见着了杨芸,那会她身边的男朋友还是个年轻人,据说大我们一届,我还有另外一个喜欢杨芸的男生,醉了酒,在他们离开后两人还打了一架,确切的说,不算打架,因为谁也没下狠手。
但恶狠狠的咒骂了一通,两次我都完全没有记忆,但第二次被其中一个朋友录了下来,隔天发给我看过,那言语,我听了都觉得恶心和恶毒。
就像是两条没抢到交P权的畜生,最让人恶心的是,它们不去跟那条抢走了交P权的畜生斗,却在背后自相残杀。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醉过,也没敢醉过,因为我知道自己醉后有多丑。
我不是那种醉了跳舞、拉着狗跳舞、搬运电线杆子、跟狗子拜把子一类的搞笑型醉酒,我讨厌那种对自己失去掌控的感觉。
性别之差天生就是不对等的,男人可以有多次试错的机会,只要你身边的酒友靠谱,最多也就是丢人,但女人,一步之差,可能人生便是另外一种情景。
二地看出了我脸色不对劲,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桌。
“你认识?”
“岂止认识,我甚至有在心里盘算过让那个女人做你小婶。”
二地吓了一跳,从外衣内袋里取出了眼镜,擦了擦,戴上后又看了一眼。
“小叔,别闹,这女人看起来比刘雅还不及。”
“你说的是哪方面?”
二地收了眼镜,“方方面面,首先一点,打死刘雅都做不出面前这样的事情来,身材也不及,除了年纪,唯一能胜过刘雅的,也就是那张脸,但娶妻娶的不是脸。”
我的心有些抽痛,内心五味杂陈,许大雷是唯一一个目前为止,我投入了不一样期望的女人,我在脑海里想过各种各样与她再见的情形,这其中,没有面前的情形。
我撇过头,不想理会。
心中甚至打了主意从今以后就当没认识过她,将她从我内心之中抹去,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内心一遍遍如是告诫自己。
吃在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另一个声音又一遍遍反驳自己,你自己都醉过两次,别人为什么不能试错?或许她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醉后无法控制自己,正如你当初一样。
如果你不帮她,你敢想象今晚上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的确,我不敢想象。
啪!我拍下筷子,径直朝着那边走去,二地叹了口气,跟在了我身后。
“一二三,二十!”
我伸出手,一把从侧面提溜住了许大雷的领子。
“就那么爱喝?你看你还有个女人样吗?”我那已经极力克制的近乎咆哮的声音,压住了周围的吵闹,酒桌上,几个小男生看了我一眼,低下头。
“你们就是这么当她朋友的吗?还是说你们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把一个女生灌成这样,很有成就感吗?”
许大雷醉眼朦胧,扭过头,那双眼看着通红,嘴里带着浓浓的酒味。
“你谁……啊~嗝,要~嗝~你管。”
我没理会她,揪着领子就往外走,那桌上,几个人盯着我们离开,但却没有一个人起身。
直到走出了小吃街,许大雷已经晕过去了,大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几乎是被我架着走的,好在她不重,可体重再轻,醉酒后搀扶也是一件苦力活。
“刚才慌不慌?”
二地微微一笑,吐着烟,“我到现在心里还在紧张,好悬脚没打颤颤。”
“我估摸着那群小屁孩是把我当成了他哥或者亲人长辈之类的了。”酒桌边上,那话虽然没斟酌过,但现在想来,似乎误打误撞,造成了某种误会,以至于这般顺利,将她弄了出来。
“我猜也是这样,现在怎么办?”
“回酒店吧,反正也没什么胃口了,点外卖吧。”
路上,许大雷嗷呜一声,混合着啤酒,给我们展示了她的晚餐菜系,我强忍着恶心,从她兜里掏出一包纸,简单给她擦了擦。
回到酒店,剥掉她那身沾满了烧烤油渍和呕吐物的外套,没什么心情看她的半果体,一把将其丢到床上,又拿了温毛巾,给她擦了一遍。
‘白色蕾丝,还有点俏皮和性感。’
‘草,我踏马在想什么。’
让她起身漱口,她拿着杯子。
“干!”
一大杯自来水,直接下肚。
“淦!!”
看着地上的脏衣服,我只能喊来了服务员,交给他们。
扯了条被子,一个人走到沙发上半眯着。
半个小时后,服务员送来了清理好的衣物,二地提着外卖站在门口。
“有空吗,小叔?”这家伙一脸坏笑。
“你看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走吧,去我那吃吧,今晚上她没空,我可以留宿你。”
从二地的房间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瞧了一眼许大雷,睡得很死,大概是因为鼻息间还有秽物残留,以至于呼吸声有些大。
一天的行程,我也有些疲惫,拉过被子睡了过去。
一声刺耳的尖叫割破黑幕,迎来了清晨。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床上的女人,她此刻一脸的惶恐,白色的被子死死裹住身子,目光警惕的看向我。
“醒了?”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灵魂三问,我都懒得去回答。
装,你接着给我装。
“你行啊,许大雷,觉得丢脸装失忆吗?”
“许大雷?你认识我姐?”
这话给我吓了一跳,“什么玩意?你不是许青窈?”
“大叔,你真认识我姐?许青窈是我姐,我是许青淑。啊,不对,这不是重点,你认识我姐,你把我当成了我姐,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做没做什么,你自己没感觉吗?”
“那我衣服呢?”
“如果你还能有点记忆,就应该知道,昨天晚上你是什么状态,你的衣服都脏了,我让酒店服务员给你弄好了,就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你先出去!”
“行,随便你。”
两姐妹?骗鬼呢,扯谎也别扯得这么低级好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孪生姐妹、孪生兄弟之类的,总归能分辨出差别吧,特别是女生。
两个都这么一马平川是绝无可能的,不过既然她装,那就让她装,等她出来,我再戳破你的谎言。
哒,一声轻响,许大雷走了出来。
“大叔,昨晚上谢谢你了,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跟我姐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切,没有关系你会管她喝不喝酒,醉不醉?住这么好的酒店,她不会做了你小三吧?”
我点了根烟。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装什么?”
“行,还装是吧,很好!”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许大雷的电话。
嘟嘟两声之后,那边接起了电话。
“哟,老秦,还知道打个电话联系的呀,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忙人,怕是已经把我这个乡下来的灰姑娘忘记了呢。”
“你真是许大雷?”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对面这个双手抱胸的女生,还是不太相信。
“什么真的假的?”
“开视频!”
第二十七章 小叔,你敢吗?
嚎,就很棒!
真的是孪生姐妹,妹妹读书晚了几天,错过了时间,然后就彻底比姐姐慢了一年,许大雷刚毕业,许青淑大四,临毕业。视频里,我看到了许大雷,的确两人都很像,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差别的。
这不怪我,昨晚上那样的情绪之下,谁能想到孪生这么狗血的事情?
而现在,轮到我尴尬了,昨天晚上我扒了她裤子。
尽管啥也没干,但能看的不能看的,几乎都看到了。
“我姐要过来是吧?”
“啊,对!”
“你昨晚把我当成了我姐?”
“嗯,理论上是这样。”
“然后扒了我的衣服?”
“可能吧!”
“还摸了我?”
“没有的事!你跟你姐一样平,没啥可摸的。”
“那你怎么给我擦的身子?”
我:……
我忽然回过味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擦身子的?你不是醉了吗?”
许青淑脸蹭一下就红了,“我……你管我!反正你摸了我。”
啊西八。
看着她那副老子没道理,但气很壮的样子,就很淦。
视频前后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许大雷就到了。
牛仔裤,白衬衣,似乎画了淡妆,因为嘴唇比较红,她的确比妹妹文静得多。
尽管两人的骨子里都有那种灵动和雀跃的一面。
许大雷瞪了我一眼。
拉着妹妹就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不知道在里面聊什么,我只希望许青淑别什么都往外倒,虽然情有可原,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不锁门啊?”二地推门而入。
恰好在这时候,两姐妹也出来了。
“卧槽,姐妹花?双飞?”
老二地口不择言,我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
“屁话多!”
“事情我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了,老秦,我妹不懂事,我早跟她说过,让她少跟她那个朋友跑一块,她就是不听。”
“喂喂喂,你也才比我大几分钟吧,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大姐的架子,好吧!你那几分钟的阅历,也就够我上个厕所而已。”
看这情形,联系上昨晚上的事情,二地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楼下已经有人等着了,时间有限,要不然咱们边走边聊吧。”
我这才想起咱们这趟是来办正事的。
“行了,误会已经解除了,你们两个该回家回家吧,我还有事,再联络。”
“你们去哪?可以带上我吗?”许大雷跟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许大雷。
她脸微红,“我的意思是,我最近一直赋闲在家,左右也无聊,如果方便的话,能带上我吗?”
“还有我呀!去哪玩?”
二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老子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那就一起呗,反正一个邀请函可以带两个人,我一张,你一张,足够的。”
酒店门前,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已经等候多时了,少妇背靠在车门上,妆容精致,却丝毫不显突兀,那个妆,让人看起来很舒心,比之第一医院的两个姑娘还要精致,想来对于自己妆容方面,远不是那两个女人能比的。
见着我们,少妇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随即,又看了两个男人身后的两个女的。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二地笑着迎上去,捧着女人的脸嘬了一口。
“都是他的!”
少妇脸色阴转晴,警告一样的刮了二地一眼,转头对我们露出了微笑。
“都上车吧,虽然没什么时间限制,但早去一点也好,如果有好货,还有挑选的机会。”
少妇开着保时捷,这情形与那晚何其相似,只不过此刻我的心境却不再是之前的那样。
一时间亦有些感觉。
原来当时我所幻想的东西,二地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拥有了。
我靠窗,许大雷坐在中间。
姐妹两个似乎有些不合,各自的脸迈向一边,都没交流。
“二地不介绍一下?”女人边开着车,边说道。
“我小叔,秦甲,另外两个美女我也不知道,得靠小叔自己介绍,这个是我的女人,韩玉致。”
“小叔好!”
“你别叫我小叔,咱们各论各的吧。”
“别,二地跟我说,你们老家那边很看重这些,既然他都说我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叫,我也该怎么叫。”
“许青窈、许青淑两姐妹,我朋友!”
许青淑:“韩姐姐好。”
许青窈:“韩姐好。”
“两位妹妹好!”
“要吃早点吗?”二地看着街道两边腾起的白色热气,各异的早食香味飘进车内。
“算了吧,这附近也不方便停车,我们中午直接吃午饭吧。”
“成!”
交易会在鼎盛大厦二三层举办的,我们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厦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好车,想想我那辆沃尔沃,顿时感觉有些上不了台面,当初李叔说过,让我买辆车撑撑场面。
现在看来,终归是受限于自己的见识,觉得差不多三十万的车,已经够好了。
门口安排了六名高大的黑衣安保,不是那种一个喇叭都可能被送走的保安。
查看了我们的邀请函后,作出了请的手势。
“小叔备了多少钱?打算玩得多大?”
我摇摇头,“二地什么也没跟我说,只说这边有交易会,我打算先看看。”
“那行,如果你们打算先熟悉熟悉,随便看看的话,就先在二楼转转吧,我先上三楼,二地,你是跟我一起上去,还是在下面?”
“你带我上去,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你先去吧,我陪小叔转一转,这二楼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能进来都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跟着你瞎转。”
韩玉致略显失望,“行吧,等我忙完了下来找你们。”
当走进二楼展厅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一趟所谓的交易会到底交易的是什么。
“原石?”
“对!”
我有些无语,我那点资本够干什么啊,玩什么不好,非得玩原石。
“你要是早说,我就不会跟你来了。”
“我也知道你的性子,索性就直接不说了。”
我:“……”
许青窈凑上前来,“老秦,什么是原石?”
那妹子则是好奇宝宝一样,四下里打量着一切,旁若无人,美女的确有优待,这样的情形,放到男人身上,再土气一些,绝对被冠以刘姥姥进大观楼的形容,但发生在许青淑身上,却不会。
“就是玉的原材料,玉石是从原石里开出来的,一块石头里,有没有玉、玉的成色如何,谁也不知道,它被石皮包裹着,所以就有了赌玉这种说法,你花钱买下来,切开后,有成色极好的玉石,那就赚了。”
“如果没有玉,或者玉的成色不好,卖出去的价格回不了你买原石的本,那就是垮了。”
“啊?那这种石头有什么特殊的吗?总不至于随便一块石头,都能拿来赌吧?”
“自然不是,就跟矿一样,原石也是有原石坑的,至于原石坑是怎么检测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了解的不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然后开采出来的原石,就会对外售卖,这就是这些石头的由来。”
“这里面又涉及到老坑新坑的说法,老坑出货率比较稳定,有信誉保障,新坑则是刚刚检测出来,才开采的那种,出货率不一定。”
“如果你实在没理解,就理解成为开盲盒吧,老坑新坑,大概就是交易量大,好评多的盲盒店和新店的区别。”
二地弓着身子在看,“看来小叔了解了不少,我可是备了功课的,了解的内容也跟你所知道的差不多,这些都是老坑的货,不然也吸引不来那么多人。”
许青淑皱着眉头,“那这个样子的话,就是纯粹赌运气咯?”
我摇摇头,“也不尽然,靠经验,有些从事了这个行业很久的前辈,就能单靠石皮的表现判断里面有没有玉,甚至是玉的成色如何等等。”
“啊,那你们都不太懂,岂不是很吃亏?”
“是这样,但玉石没有一个人敢打包票说他判断的一定正确,经验老道的前辈之言,也只能作为参考,正确率估计50%都到不了,别看这个概率,毕竟概率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懂的,概率是最坑人的玩意,没有足够的财力做支撑,99%的正确率都未必有用。”
“好贵啊,这拳头大小的一块,都将近8万块钱。”
二地直起身子,指了指边上的一抹绿意,“因为有绿渗出来了。”
“所以一定能出货?”许青淑喜上眉梢。
“是!”
“那买呀!”
二地笑笑,“八万呢,万一就只有我们看到的这一条绿的话,顶了天也就才几千块钱,十分之一的本都回不了。”
我扫了一眼周围,“我不太喜欢赌,二地你先看吧,我带她们出去吃个早点再回来。”
二地脸色一肃,“可小叔觉得,这个时代,如果十拿九稳要赚钱的玩意,还能轮到咱吗?我说的不是针对今天的事情,而是如果将来,有些事情需要赌一把的时候。”
“小叔,你敢上吗?”
第二十八章 老板讨双胞胎婆娘
一家牛肉面馆,我脑海里依旧回放着二地的话。
我敢吗?
既然已经没心思继续混机关,混企事业单位了。那么就绝对不存在十拿九稳的事情,大赌、小赌,世上哪有想要横财,又不用去赌的事情?就算有,它凭什么给了我,凭我三代务农?凭我家境贫寒?
毕业后几年的办公室生活,似乎将我的野心也磨掉了,习惯了旱涝保收,习惯了十拿九稳,也习惯了平静。
大海不仅有平静,还有海面下的波浪,势不可挡。
见我想着事情,许大雷也没有打扰,帮我放好了佐料,推到我面前,两姐妹互看一眼,各自吃起了自己面前的牛肉面。
是按照我的习惯放的佐料,上次在定州的时候,没想到许大雷会记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谢谢!”
“你在想那个二地的话吗?”
我笑了笑,“对,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知道。”
“许二雷,再去点一碗。”
许青淑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叔,你是在叫我吗?”
“你姐大雷,你不就是二雷了,快去。”
“我不喜欢这个绰号。”许二雷嘴上说着,却还是去点了一碗,端到我面前。
“早点哪有吃那么多的,你午饭不吃了?”
我抬起牛肉满,走到门口,那泔水桶变,衣裳褴褛的老人正坐着,目光不时的看看周围,又看看泔水桶。
“老人家,吃面吗?我请你。”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里,透出几分意外,不自觉的喉头滚动,证明他的确饿了,而且很饿。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接,而是问了我一句,“为什么要请我?”
“我一会要去做一件拼运气的事情,正好见到了你,我想做件好事,看看能不能给我加点好运。”
老人嘴角露出笑容,挺和蔼的,可能是因为年纪和内心的强大,以至于看到他这个笑容,我自己也平静了许多。
“你自己不就带了两股对你而言最好的运道吗?干嘛外求呢?加不上了。”
我下意识的朝店内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给我吧,刚刚那句话,值一碗面,贱卖!”
我站起身,看着狼吞虎咽的老人,“我一会就去测一测你说的准不准,请你在这里等我,不管准不准,我都给你2000块,如果准,我想请你帮我,我给你养老。”
老人没说话,我走回了店里。
“赶紧吃,吃完该过去了,不然好家伙都被老二地挑完了。”
许二雷头也不抬,竖起大拇指,嘴里含不轻的念叨了一句:“大叔牛批,祝大叔一路长虹,结束后请我们吃大餐,唱歌蹦迪,包红包!”
许大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回到交易会的时候,二地明显愣了一下,“这么快?”
“我吃个早点啊,简简单单的,给钱吃面,你还要我搞多久?”
“不给我也带一份?”
“我忽然想起,交易会里应该是有提供早食的吧?你吃的应该比我好才对,我给你带个锤子,看了多少啦?”
二地摸了摸鼻梁,“我就是随便转转,没看多少,你们出去后,我也去吃了点东西,看眼缘吧,我就打算扫一圈,那些顺眼记一下,然后根据我自身的实力,买几块看看。”
我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二地顿了一下,“这样,咱们各看各的,记在本子里,然后扫完咱们再对比一下,如果你我都中意的就挑出来重点关注,这叫双重运气叠加,记得啊,第一遍筛选的时候,不管价格,中意就写下来。”
嗯,给心理安慰多了一道保险。
“行,听你的!”
“大雷!”
“啥事?”
“还记得我在定州跟你说的事吗?”
“啊?”许大雷有些懵。
“我的幸运!”
闻言,许大雷脸色微红,低下头,嗯,看着自己脚尖,其实不只是脚尖,以大雷的规模,想看脚背都行。
“大叔,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许大雷一把摁住妹妹,没好气的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整个二层的展厅,摆放了不下万余块的原石,有大有小,大的足有轮胎那么大,最小的,扫了整个展厅,大概就是婴儿拳头大小,价格最高的一块80多万,最低的也要两千多。
这还只是二层,三层的单价就远不是二层能比的了的。
很快到了中午,跟二地碰了头,看看时间,也超过十二点了。
“先去吃饭吧,给眼睛休息一会,看了一早上的石皮,我现在看啥都有石皮样。”
我冲着楼上努了努嘴,“你家玉致呢?”
“她们先走了,相识的几个朋友有个局。”
“行吧,吃什么你说了算。”
“你这不是有两个本地人嘛,这时候你问我哪及得上问她们。”
看了一早上的原石,牛肉面馆门口的老人却被我忘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过后了,当我匆匆带着许家两雷赶到牛肉面馆门口的时候,那里早已没老人的踪影。
不甘心的我去问过店家,他说那老人在门口坐了一上午,然后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回到酒店门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连带着情绪也转好,不由得暗笑自己是着了魔,怎么就信了一个老头的鬼话。
况且目前连真假都不知道,眼巴巴的上杆子其实没意义。
又不是迫不及待的缺个爹。
我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来吧,大雷二雷,给你们的,这是你们今天陪我转悠的报酬,毕竟也是付出了体力的,明天早点过来,我们大概8点左右还在这里集合,就当是给你们两个找份兼职做着,左右你们这两天也无事。”
许大雷还没接,二雷已经一把拿了过去。
“感谢老板,老板讨双胞胎婆娘!”
“嗯,嘴儿就甜!”
我笑着转身回了酒店,门口两姐妹冷场了,二雷也一脸尴尬。
然后伸手一指,“我只是开玩笑的,但他答应了,所以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他有问题,姐!”
“许二雷,嘴巴不把门的玩意,我掐死你!”
“呀!姐,跟我没关系啊,你去追那大叔啊!”
……
“呀,大叔这兼职好做啊,下馆子包吃不说,还有300红包。姐,明天记得提前喊我啊,我怕我迟到了。”
“你先不用担心这个,你想想回家之后怎么跟妈妈解释你夜不归宿的问题吧,昨晚上妈妈是在客厅睡着的。”
许二雷吐了吐舌头,“没那么严重吧,我醒来后给她打过电话的,电话里,老娘的语气没那么恶劣。”
“嘻嘻,那是因为她怕你跑了,打算先把你哄回去!”
“不行,师傅,掉头,我回去跟大叔睡,姐你回去吧!”
“你说什么?”许大雷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我说我随便找个酒店住下吧,等大叔这边兼职完了,我就直接回学校。”
“你敢这么做,妈妈就敢追到学校给你腿打断!”
许二雷彻底蔫了,没了神采,手里的红包似乎也不香了,倒在靠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第二十九章 高冰满绿
越是这种拿着运气来赌的事情,我越想把它做得周到一些。
至少是像那么一回事,比如,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挑,又用了一天的时间筛选,其实左右就只有那么几块石头,因为它们昂贵的价格,我并没有多少选择。
六块石头,一共花掉40万,其中被我寄予厚望的那块,11万!
今天是决定生死的一天,昨天、前天,我们已经在现场看过了大量的切石现场,见过涨的,也就20多万,但更多的是亏的。
我清晰的记得,昨天那个花了将近两百万的胖子,最终切下来连50万都没回,那张脸上的绝望和无助,我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牵上了大雷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扎,透过她指缝间的力度,我大概能感受到她此刻与我一样的紧张心情,甚至比我还要紧张几分,掌心的位置有些潮湿,她手心都有汗水渗出了。
二地站在我旁边,“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无所谓,我先来吧,早晚一刀的事情,别悬在心中。”
我求的是立马变现,自然是现场解石。
6块石头被放在了师傅面前,他瞅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的石头太小,略显寒酸,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却是什么都说了。
职业操守,让他并没有为难我,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要自己划线吗?”
“您发挥就好!”
他抱起那块足球大小的原石,固定在机器上,随着器械开始发动,我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这个时间是早上的十点半,历经了两天时间,交易会上的人不减反增。
可能多数人都打着捡漏的目的来的,这两天,几个解石点齐头并进,已经帮他们淘汰了很多废石,这些被淘汰的,自然由那些倒霉鬼买单,可能我也会是买单中的一员,概率谁都心里有数,总觉得剩下的越少,切涨的概率越大。
此刻,我们周围已经围观了七八个。
因为石头个头的问题,解石师傅没敢一刀切,从边上画了条线,一刀下去,什么也没有。
他弹弹烟灰,又在另一边划了一条。
石头还是那个石头,未见一丝绿意。
“喂,小兄弟,希望不大了,一刀两半成吗?”
“行,按您的方式来就成。”
“废了,这块石头什么也没有的,两刀之后打灯依旧什么都看不到,能切出来的可能性太小了。”边上的男人微微摇头。
许大雷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要是真的没有,能不能把剩下的再转手卖出去?”
听了她的话,我乐了,“在这里没有谁会为了你的选择买单,而石头一旦离开这里,它就没了它自身身份所附带的价值,更加不会有人要。”
“相信你们的好运!”
许二雷嗦冰棍的动作停了一下,“这里面还有我吗?”
“有,自然是有的。”
“哦,那你也应该拉着我点,我给你渡点好运!”
许大雷白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二雷的脑袋,“中用点啊!”
一刀两半,浊白的水流分溅,里面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师傅这一次没有理会我,直接架上去,又来了两刀。
“这块废了!还解吗?”
“剩下的全都解了吧!”
二雷有些失望,“好像并不管用。”
周围的人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这两天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了,法明县不是百叶大区的原石交易县,解石这种事情,初始还有些看头,但在经历了两天之后,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因为没有暴涨的现象出现。
围观的人走了几个,又来了几个。
我其他的原石都比较小,这一次,师傅换上了另一台机器。
先用磨的,最后索性居中一刀,那每一刀都像是斩在我心里,痛得厉害。
一刀下去,几万几千的打了水漂。
日常的工作里,我能为了几百块钱勤勤恳恳几天,而现在,几万几千的钱,却在那一台台机器下,短短几分钟就被吞掉。
结局似乎已定,这是第五块了!
随着师傅沉稳的大手一磨。
许大雷一下子跳了起来,“出绿了!”
那是纸杯大小的一块,大体呈现出一个梯形的模样,师傅磨了石头最小一端的石皮,里面呈现出了晶莹的绿意,就像是新剥了蛋壳的鸡蛋一样。
边上的大叔拍了拍我的肩头。
露出了笑容,“小伙子,不错,就目前这块石头的表现,你已经赚了,甚至可能是目前为止,整个二层最好的一块。”
“高冰种,满绿,目前看来是这样,油脂光泽,致密、纯净无杂色,水头也很足,没有裂!小伙子还切吗?”师傅一脸红光,仿佛之前那个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的人不是他,对咱也是异常亲切。
“小兄弟,不用切了,你这块我买了,这块原石我看过,你买的时候也不过1万多块而已,我出价80万,我看你买的那几块也不过四五十万,这一趟赚大了,小兄弟,怎么样?”不远处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
年纪约莫五十左右,打理得很精致,让我注意到他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我在治安署也混了几年,所有公门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时间久了以后,都会有那么一股子气质,熟悉的人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唯一的解释大概只有居移体,养移气这个说法。
二地拍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完全是把我当傻子玩呢,就这石头目前的表现,哪怕是再开不确定因素很大,也不可能以十万为单位。
满绿的高冰种,还没有一丝裂纹和杂质,就算是在三层也未必会出现。
“如何?小兄弟,就当交给朋友!”
我淡淡一笑,“那你这朋友也太昂贵了,大叔!”
“没有人出更高的价吗?没有的话就继续解。”
交易会里,绝对超过一半的都是跟我和二地一样,只是来碰运气的,他们的确有钱,却未必真的懂玉,价格超过了预算,还要承担风险,便没人说话,只等着看戏。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老东西不晓得爱惜羽毛!”
踏马的,给你惯得,他不会真的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一个办公楼里颐指气使,摆惯了领导的架子,以至于出了门还以为自己在里面呢?
我边上那个大叔笑了笑,“老哥如果不懂,这里倒是有专业的人,你可以询问之后再喊价,但如果你懂,还这么说,那的确有些欺负人了,别怪这小兄弟不给你面子,他的损失并不是你帮他承担,有了好果子你就想摘,那就说不去过了。”
我给二雷使了个眼色,她不着痕迹的靠了过来。
“想个办法,把这人的样子拍下来,以防万一!”
她用身体挡住手,比了个OK的姿势,拿起电话就出去了。
大叔蒲扇般的大手捏着原石,四下里瞧了一眼,“没人喊价啊,那我继续了。”
这一次,他从另一面开始磨!
随着浊白的水流溅出,大约下去了两厘米左右,依旧没有绿。
尝试着画了一道线,一刀下去,灰白一片。
“呵,年轻人,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有时候,一时冲动的费用更昂贵,现在出手还来得及,我依然帮你吃下,不过价格只有60万。”
“大叔,乾坤未定,说这些为时过早了。”
“那就祝你一刀死!”
许大雷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
老家伙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笑,“小姑娘还挺有脾气,大叔告诫你一句,找男人,还是要找那种稳扎稳打,安心做事的,像一些整天做着白日梦,想着天降横财的人,还是远离些为好,空中楼阁,无根无源。”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本就吃糠咽菜,不怕喝水充饥。”
老师傅取出石头,在几乎是正中的位置,画了一道。
放进了机器上,随着机器轰鸣声结束,拇指大小的一点绿意在水流飘过后浮现,上面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石膜。
将近10厘米!
如果全部解出来,石皮下的表现依旧如顶端一样的话,那就是百万级有可能破千万的材料!
这一次,老家伙不再说话了,却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很快,完整的材料就解了出来,整体呈现出椭圆形,与蛋差不多,只是没那么规则,通体的表现没有一点瑕疵,唯一的缺憾就是透光度不够好,再好一些,那就是最顶级的那一类了。
大师傅面色潮红,比脱了自家婆娘还要兴奋。
“完美!”
“小兄弟,有兴趣与老哥做个交易吗?”
刚刚替我说话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第三十章 对待金钱的观感
“您说!”
“你这还有最后一块,乘着运势,一起解了再说吧。”
这男人算是结了个善缘,我倒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但也只是可以谈而已,买卖无关缘分。
我曾贫厄时,未见缘来投。
遗憾的是,最后一块并未给予我大的惊喜,但也算是意外飘绿,水种都还不错。
“你解不解?”我看了一眼二地,他面上老神在在,可多年相交,这副轻松表象之下的紧张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与我不一样,二地是花了120万的,我是一点也没想到,他从哪来的那120万,其中有一块,足足花了80万。
估计他全部的希望都在那一块上,其他那些个头不大的,除非是出了祖母绿之流,否则难以挽回成本,并不是每一块原石,都能解出上万白的货。
特别是最近这几年过来,因为采伐的问题,老坑的评价也不太好了,而新坑又接不上,原石中开出极品货的概率更低。
“我再等等,反正石头就在那,要是你我一早上的时间就结束了,那多没意思,先放着吧,走,那位大叔可能等你很久了,先过去跟他谈谈。”
就在这时候,许二雷也回来了。
冲着我晃了晃手机,我知道,她拍好了。
有备无患而已,实在是在这个念头,吃公门饭的人,还敢这么嚣张,让人不得不防备一手,万一真是个狠角儿,就不好办了,别到时候被玩坏了,还连人家高姓大名都不知。
“走,那边有雅间!”
我们一行四人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了雅间,依次坐下后,我在桌面上摆下那两块玉石。
“小兄弟怎么称呼?”
“秦甲!大叔怎么称呼?”
“生意场上,一般不怎么用这种称呼,你还是叫我老哥吧,我叫张奎,小兄弟喊我张哥或是老哥就行,咱们也就开门见山了,小兄弟你看如何?”
“可以,张老哥您说。”
“这块满绿我能给出900万,我想应该已经是整个交易会上能够达到的最高价了,我敢给出这个价格,是因为我能出手,而其他人没这个胆量,如果是在无量县的话,以这块满绿的表现,900还能再上一点,但不多。”
说着他指向了另外一块飘绿,“至于这块,我并不是很想要,聊做添头,我可以给你20万,你拿出去外面,找到合适的商家,倒是也能再涨一点。”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张老哥爽快,那我也不好扭捏,相信以老哥你的眼力,也看得出来,我为的就是短时间内变现,920万,已经大大超出了我这一趟的期望了,在往上,那就不是期望而是奢望了。”
中年男人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稍等我一下。”说着,张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可能是我那句变现让他留意了,所以走的不是支票,而是转账。
看着张奎离去的背影,二地拍了拍我的肩,“这种随手就能掏出大几百万的豪商,你也不跟人留个联系方式,失策了啊。”
“那你怎么不留,你不也在场?”
“人家是跟你交易,又不是跟我交易。”
我摇摇头,“他看得出来,我们这一伙人,根本不是吃这碗饭的,仅仅只是茫茫大众里,那个撞了大运的人,能给个好脸一起交流,完成交易就很不错了,留什么联系方式,丢在通讯录角落里发霉吗?”
“我接个电话!”二地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他带着韩玉致走了过来。
女人满面春风,应当是在三楼有好事发生。“恭喜啊,小叔,听二地说,你转手就赚了几百万,看来咱们这一趟,收获最大的还是小叔你。”
“运气!”
“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时来天地皆同力,日后小叔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帮衬我家二地哦。”少妇有时候俏皮起来的确让人如沐春风。
“二地怕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不说这个,那接下来什么章程?我这边的事情现在算是结束了。”
“我带着二地去解石,你们先回酒店等我们吧,我在这边的事情也谈妥了,我们争取今天把事情处理好,然后明天,我带着你们在法明县好好玩两天,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法明县虽然比不上凉城繁华,但地方特色很鲜明,作为偶尔的放松之地也是不错的。”
看来,二地两人是另有打算,这其中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我们知道。
“行,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二地,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我还等着你给我包个大红包呢。”
“滚蛋吧,你跟我要啥红包,三瓜两枣的,还不如祝你鸿运当头,横财天降来得实惠。”
一百八十万的钱都砸进去了,稀罕你那几百千把块的红包吗?所以这一趟,如果想要皆大欢喜,那就只有祝二地也能赚,不大赚至少也别亏。
出了鼎盛大厦,我拦了一辆出租。
“先回酒店,你们两个跟着。”
许大雷提着小包,步伐微微雀跃,嗯了一声。
二雷嗦着棒棒糖,斜眼瞥了我。
踏马的,那眼神怎么看起来那么怪异?
从鼎盛到勐关大酒店,前后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刚进酒店,许二雷就立定斜跳,把自己丢上沙发,懒洋洋的伸出手。
“红包!”
许大雷打了一下她的手。
“坐正了,你也过来坐好,我有点事跟你们说。”我拉过一边凳子,许大雷嗯了一声,两姐妹在沙发上端坐好。
我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又觉得是我带你们去的,不说终归不合适。”
许大雷将发丝拢到耳后,“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今天在交易会上,那个男人的话有些是对的,钱不是这么这么来的,不是交易会上那样,说我投入了,解开,成十倍百倍的回报。钱是一分一分挣的,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大家的钱都是守着日子算,今天干了一天,累了一天,有了回报,可能一天100多,两百多,或者三四百。”
“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许大雷愣了一下,“你就要跟我们说这个?你怕我们去那玩?”
“世间,类似赌石的事情不少,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去碰,在你没有输的资本的时候,刚刚站在交易会上,我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平日里,几块或是几十块都会精打细算,可站在那里,看着那台机器就那么吞下我几万、几千的钱的时候,我居然没有感觉。”
“这是不对的,这种心态,因为特殊的情形和氛围,让我产生了错觉。我比你们多了几年社会阅历,但你们不同,我不想你们也变得跟我那一瞬间一样,特别是你,许二雷!”
“污蔑,你这是纯纯的污蔑,我压根没这么想过。”
许大雷闻言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你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二雷低下头,声音小了很多,“哪……哪有!”
孪生姐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谁比她们两个更熟悉对方,更了解彼此。
“你怎么敢想的呀,你没看之前两天多少人那种绝望的神色吗?就像老秦,你知道他在解第四块的时候,手心的汗像水一样滴下来吗?你知道40万意味着什么吗?在法明县你都可以买一套房子了。”
“那笔钱,意味着你就算将来毕业了,找了一份月薪8000的工作,你不吃不喝全部攒下来,也得将近五年时间,复出五年青春,你已经大四了,你觉得你能找到月薪八千的工作吗?”
“我错了嘛,想想也不行啊。就只敢对我恶,你怎么不对他恶?”
“停!”
“我要跟你们说的就是这个,我现在成了,可我绝对不会再去体验一次那种感觉,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之中,心性或者是看待金钱的方式,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乃至于畸形了。”
“另外,我会给你们一人转一笔钱,这是你们应得的,有些事情,你们看不到,也不了解,但我不能装作不知道,不多,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在重要时候,可能起不了大作用,但能让你们过得相对轻松一点。”
二雷眼前一亮,“多少?”
“两百?两千也好!”
“不是吧,两万?”
二雷咽了口唾沫,“二十万?”
“嗯!”
“嚎!你看你看,原形毕露了吧,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二十万你就想左拥右抱,包养我们两姐妹。”
“一人二十万!”
“交给我,我帮你劝劝我姐!但你别玩得太BT啊,我怕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嗷~”这声惨叫是许二雷发出的。
我起身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惨叫声结束,大雷走上前来,“老秦,我们不能要,就像你说的,就当是拉着我们给你做兼职,你每天都给我们兼职的费用,这笔钱太大了,我们不能要。”
“你知道那天在牛肉面馆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