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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弈澜     修魔归来txt下载     修魔归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八章 岁月漫长,何其有幸

    六狱七狱飞升的界面名作临霄界,此界所蕴的气息与正道修士所飞升的界面略有不同,但却不似真仙界时那样。在真仙界,正道修士修为不到,没人关护,根本不能在魔界多待。临霄界却不一样,仙士可以来,修士也能来,只不过因此界中飞升的多是魔修,仙士不爱来,修士更是不可能来。

    也正因为这样,临霄界反而更像是未开化的星球,植被茂盛,几乎没有大型城镇。一干魔君们,要不是相熟的三五成群,要不是不耐烦同人来往的独来独往。最重要的是,魔君们热衷美食的极少,各种珍稀少见的食材遍地都是,要不然七狱就是再疼殷流采,也不会满世界给她找美食。

    忘了说,七狱还是个厨艺达人。

    陆真君因殷流采没搭他控,以为她在想别的事,便又追问一句:“十三,你与界主如今怎么样了?”

    殷流采想满脑子美食,很刻意地想避开这个话题,无奈陆真君跟瞎了一样,再三追问,殷流采没好气瞪他:“六哥,你真是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我才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就是要打趣我。你再这样,我要找七哥告状的,我想,凭七哥手中剑,如今还能修理得到六哥。”

    “偏我如今跑起来比谁都快,你七哥也追不上啦,所以小十三,别跟哥绕圈,快些说,遇上什么难处了。放心,便是有什么,六哥也站你这边,若是界主对不住你,六哥和七哥一块帮你揍界主去,不打得他满脸开花不知道十三有多好。”陆真君一惯促狭,如今飞升了,一点改变都没有,反而显得更爱打趣人。

    眼见陆真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殷流采也只好破罐破摔,她长出一口气,凭着胸口一股豁出去的气,张嘴就劈出一道雷来:“那你定要替我揍死他,六哥,我和界主连孩子都有了,他竟要抛弃我!”

    实话说,陆真君以为,海能枯石会烂,界主对殷流采即使不再有爱,也会照旧关护着殷流采。陆真君原本是想看殷流采羞羞说“六哥你坏死了”的,却没想殷流采张嘴就给他来道雷:“怎么会……什么,孩子都有了,孩子呢?男孩女孩,多大了,修道修魔?”

    因界主做过魔界界主,曾是魔修之身,即使与殷流采生下孩子,也有一半可能生而为魔修之身。陆真君哪里想得到,界主是先斩了道,再合了天道之后,才与殷流采有了孩子的。殷流采将话一说,陆真君彻底懵圈儿,整个人如坠云中雾里,竟有些转不出来。

    “融融可招人喜欢了,只是她一心修剑,九阙正好有几位剑修仙尊,师尊带她去看能不能求道在哪位仙尊座下,这次便没喊她一块来,待下回我再带融融来看六哥七哥。”殷流采说出好多“融融”这样那样来,陆真君还在懵着。

    好不容易,陆真君缓过来,惊道:“是个小姑娘呀,哎,小姑娘好,又软又可爱,还会甜甜地喊六叔。叫融融啊,这名儿好,喊得人心都软的。”

    “什么融融六叔的,哪儿来的?”忽一道声音插进来,却是七狱自外归来。

    “七哥七哥,快下来呀,别飘着啦。”殷流采至今仍羡慕妒忌剑修能驭剑飞行这一点,可惜她没有剑修天赋,却又有法修天赋,她就是想修剑,也会被化嗔真君暴力镇压。

    七狱飞升后号祁山君,六狱陆真,七狱祁山,倒都按当年约定那样,以排行定号。殷流采还没到需要取仙号的时候,一般来说是道号沿用即可,不过既然大家都按约定了,殷流采也决定回头取一个。

    祁山君落下后,冷冷扫视殷流采,虽眼是冷的,气息却是热的:“十三,怎么回事?”

    “诶,早知道等七哥回来我再说,这下又要再说一遍。六哥,你的锅,你背,我才不要伤心的事儿翻来覆去讲呢。”殷流采不耐烦再说伤心事,只凑到祁山君身边讨要好吃的。

    祁山君挥开她的手道:“还都是生的,吃什么,过会儿给你做。”

    殷流采:“还是七哥好,当年我没看上七哥,是我瞎,界主从来都不肯让人好好爱的。”

    祁山君:“打住,再胡扯,什么也别想吃。”

    “好啦好啦,六哥和七哥说,我进殿转一圈,看看六哥七哥的洞天福地。”殷流采摆手进了殿阁中,建筑与魔界中七狱起居的殿阁近乎一模一样,殷流采便知没什么好看的,席地一坐,便从戒子里掏出灵果来吃。

    这边她灵果才吃到一半,陆真君和祁山君进来,祁山君面无一点表情坐在她对面:“十三,你们这样不成。”

    殷流采一脸的没心没肺:“我知道呀,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实在的,她也不是真这么没心没肺,完全是没办法,要不然她哪里会在还没搞定时就跑出来。她实在是被憋得狠了,天天对着界主那张似乎要万万年不变的脸和表情,她快要疯掉,再不出来走走,她就要爆炸。这时候,自然是要向会关爱她的人求爱的抚摸,狱主们就很合适。

    自然,她也不是完全来求安慰的,一则多年未见,二则她积压了许多东西,总要送出去,再攒下去她戒子再大也要装不下的。

    “我们在此界中也出不去,不能帮你什么,十三,此事我们只能给你出个主意,并不能前往襄助,你……”

    “要不就别界主了,换个人吧。”祁山君说不出口的话,陆真君却很好说出口。

    殷流采心中一酸,差点就要滚下两行泪来:“要是能换,早就换了,怎么会留他到现在。六哥七哥,落子生根,起手无悔,我这时是回不了头的,除非真有一天谁生谁死,或许就解得开了。”

    “诶,别难过,大不了你回来找你七哥嘛,比界主总要死心塌地些。”陆真君玩笑道。

    祁山君瞪陆真君一眼,道:“十三,不管如何,总有我们在,难过了想避人的时候,只管来。”

    “嗯。”

    岁月漫长,何其有幸,我在漫长的岁月里遇上了如此温柔的你们。

    #即使界主不爱我我也不怕了,我有十二个哥哥#

    #传说中,集齐七颗龙珠就可以召唤神龙,集齐十二个哥哥外加一个师尊能召唤什么#

第二零九章 目下无尘,高高在上

    陆真君与祁山君二人经几天打量下来,发现殷流采确实不似以前那样时时都活蹦乱跳,遂商量一番,问殷流采要不要随他们二人在临霄界闯荡一番。

    “此界中尽是些老魔头,好些还是真仙界名声响当当的,作为后来人,不去拜会一番,实在心痒难耐。”这话既真也不真,实话说,陆真君与祁山君飞升临霄界这多年,一直没这打算。一则是日后早晚有见面的时候,没必要特地前去拜会,二则魔头们从来不似道修那般,讲究个故人故情。

    殷流采:“魅魔也在?”

    之所以单问魅魔,乃因为殷十三的偶像就是魅魔,虽说见见偶像不算殷十三留下的执念,但若有机会能顺道见一见,殷流采还是很愿意满足一下殷十三的余愿的。

    “便知十三要问魅魔……正是,魅魔飞升在此界中,如今他乃号扶摇君。”陆真君之所以能肯定,是早前恰好路途中偶遇扶摇君,那扶摇君即使飞升了几万年,他们不曾亲眼见过。不过,只凭那如欲破纸而出的风姿,便知那是扶摇君,也同时知道了故纸堆里那些描述竟无一字夸张。

    “诶,那当真要去拜见一番。”殷流采父辈与扶摇君正是同一时代,殷十三父母本是道门中一流的人物,只是他们生下殷十三时,都已经面临飞升。意外有了殷十三,却已压不住境界,无法停留,是以早早便飞升去了上界。

    殷十三的父母与扶摇君旧年交情十分好,扶摇君在魔界余惠颇多,殷十三受那么多关照,也正是因为扶摇君飞升了余荫还在,否则,哪来那么好的事。须知,十三狱狱主中,只殷十三一个根底子浅,余下的皆是魔界名宿之后,或干脆自身就是一方名宿。

    扶摇君这样的存在,实不必费心去找,只寻人问一问,便能问到明确方向。扶摇君洞府在一处名为瑶湖的地方,瑶湖附近都属扶摇君洞府所在,瑶湖因瑶花而得名。此时恰逢瑶花盛花期,遍地胭红粉蓝,瑶湖倒映山色花光仿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般。

    扶摇君也不是拿架子的人,闻说故友后人来访,打开禁制便许他们入内。

    瑶湖边,扶摇君容洶映花光,衣带映水带,诚是三千界少有的殊色。这般风姿,怪不得真仙界正道诸派的史册上,都留下了大篇幅的溢美之辞,将扶摇君夸得人间难得,古今难见,字字句句夸张得让人觉得那都是闹着玩的。如今见到扶摇君,三人才都知道了,那字字句句的夸张,不过是含蓄至极的客观描述而已。

    他看谁,谁便仿如被春天击中,他冲谁笑,谁便觉整个世界的花都开得正好,他坐在那,山也失其峻,水也失其秀,连日月照到他身上都仿佛没了光:“听闻你是阿殷的独女?”

    “阿殷是指我爹吗?”殷流采有点蠢蠢的,这么风姿绝世的人面前,大概谁乍见都会有点犯蠢。

    “看来便是了,一般傻。”扶摇君示意三人来坐,单把殷流采指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倒与阿殷只似了三分,也好只三分,若似得多了,岂不又是个处处惹事处处需人跟后头收拾麻烦的。”

    陆真君不由失笑:“若这样说,那便不只似三分,是似了十二分。十三早前是界主给她兜着麻烦,到后来是化嗔上仙给她抻着,待化嗔上仙飞升了,还有星罗湖上一大群。”

    扶摇君亦笑:“兜兜转转,你竟成了上玄宗弟子,世事果然冥冥中自有定数,阿殷与上玄宗失之交臂,阿殷的独女却成了上玄弟子。阿殷若见了你,必然欢喜,阿殷他极爱上玄宗,只是阴差阳错,到底没缘法。”

    说到殷十三父母,殷十三根本没什么印象,她几岁的时候,父母先后飞升,将她留给宗门照应。那宗门并不是什么大宗门,给殷十三的照应委实有限,她又被人哄着将父母留的东西交出去。待到最后,认清宗门中宠她爱她长辈同门的真面目时,殷十三几欲死去,那便是界主捡到从天而降殷十三的时候。

    几岁的孩子能记什么,连父母的样子,殷十三都记不全,更别说殷流采,她只能跟扶摇君打哈哈:“我很小时,他们便飞升了,他们……我已不记得什么了。”

    “不记得也不碍,你们这些修道的人,情缘深浅有定数,他们会放下你飞升,也必定是因你自有缘法。阿殷极擅易术,若非什么都算到了,必不会这么扔下你,你只要不怨他们,情深不深,想不想,愿见不愿见都不是什么大事。”扶摇君嘴角的笑容十分柔和,这种柔和仿佛能容万物的流水,包容着殷流采的种种“小情绪”。

    扶摇君待人,总不只是风姿令人折服,他一眼便知,殷流采心中压着令她无法喘息,几欲窒息的难事:“他们都喊你十三,我也便喊你十三,可好?”

    殷流采连连点头,心中却有点无法理解,殷十三也算在魔界吃过见过,却从来没见识过魔界中有像扶摇君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偶尔会在大宗门出现那么一个两个,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出身世家,不管凡世还是修仙世家。他们从小被长辈带在身边,体人心识冷暖,既不目下无尘,也不高高在上,即似温玉,也如春水。

    “十三可是在想,这样的人竟出身魔界?”扶摇君语毕含笑看殷流采。

    殷流采:……

    扶摇君又看向陆真君,陆真君立刻知机地主动给为殷十三解说:“扶摇君的父亲乃是位世族嫡系。”

    人人都只知扶摇君的母亲是魔界中什么样的滔天人物,鲜少有提及父亲的,因那位是凡人,一世匆匆,殷十三没关注过,殷流采就更不会去关注了。

    “十三,凡事出必有因,凡食果必因早已种果。”

    殷流采皱眉:“扶摇君是说,我如今这般苦这般难,皆是我自取的?”

    扶摇君摇头:“并非如此,不过,却至少是你曾甘愿领受的。”

    #我好讨厌一针见血的人,真心的#

第二一零章 你愿疯狂,还是自在

    说到心甘情愿,殷流采自然能很快想起来,当初她确实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她会渐渐地就把心甘情愿从对界主的深爱中抹除?答案很浅显,也很好说出来——因为殷流采本身并非什么可为爱生为爱死的至情人,因非至情人,怎么可能将至情愿一直保持下去。

    殷流采也曾发愿要演个至情人,可等她真正参悟到至情人什么样时,她又确定自己无法将至情人演好。她总觉得自己演技一流,可一个人再怎么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她又不是分裂症患者,也没有多重人格。

    “是,我曾经心甘情愿领受,可如今我不心甘情愿领受,又舍不下,该怎么办呢?”殷流采满心迷惘,她几乎迷失在了她内心中没有解答的种种疑难之中。

    扶摇君这时却轻叹一声说:“这样的问题,世间恐没有能真正作答,谁心中没有不甘愿受,又不能舍的。只是十三,莫把自己逼到绝境,若不甘愿受大过不舍,那便舍了,若不舍强过不甘愿受,那便受着。不甘愿是你的不甘愿,不舍亦是你的不舍,人生从来抹不开取舍二字。”

    却仍是那句要能舍早就舍了,殷流采不找虐,也不是个为爱痴狂的。她曾一路朝着界主,用尽她所有热情,费尽所有力气,仰望着爱慕着深深眷恋着。她也曾与界主携手看世间风景,领略过情的美好甜蜜,也是界主使她知真情果真美。她也曾带一身风霜满心期待,如朝圣般期盼地看向他,然而雪覆高山,晴日生寒。

    “我并非能为爱痴狂的至情人,甚至也演不出至情人,如何一厢情愿地纠缠他而不灰心绝望,如何能叫他终有一日再寻回情感来爱我呢?”

    “十三,你问错了。”陆真君忽然出声。

    殷流采不解:“我哪里问错了。”

    道是旁观者清,这话没错,便祁山君也看出来:“十三,或许,你该问的是如何捱过那岁月的摧折?”

    “可仅仅捱过岁月是不够的,再多深爱也经不起那样摧折,我始终需要他一些回应,否则,怎么能甘愿继续呢?”殷流采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又想吃草,又不想跑。可是,其实问题仍不是这样问的呀,殷流采问不出心底真正的问题,只能看向扶摇君。

    扶摇君仍是笑,面向湖水,面向满湖白云,云间偶飞去一两行雁雀,扶摇君弹指一挥,平如镜的湖面泛起波澜,云也消失,雁也不见。殷流采看着,以为扶摇君接下来要说的是湖面如何,雁雀如何,云如何。但扶摇君一开口,说的却是:“宇宙何其大,为何要枯等,岁月那样长,为何要一成不变?”

    殷流采:“您的意思是?”

    “何不回到当初时。”

    “当初?”

    见殷流采悟不到,扶摇君又叹一口气,这么拙,真似了她爹,说不透点不明教得深了还不会,必需得一块块豆腐一根根小葱,齐齐整整分分明明全摆在案板上,手把手教她切,她才能切出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来:“便当你们重新认识一次如何?”

    殷流采:还可以这样的吗?

    “需要我为你暂将情感记忆封住吗?”

    殷流采:还能这样的啊!

    “对啊,我干嘛要总记着这些,总有一天他会找回情感,我大可将这些暂时封存起来。宇宙那么大,随便转一转,再加上还需修行,何愁岁月流不走。”可是这样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万一那时候他找回情感却不再爱我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我将封存解除,发现已不再爱他怎么办?”

    “那便是你们没缘法。”

    “可……”

    “你愿疯狂,还是愿自在洒脱?”

    当然是后者,封存记忆情感根本不用扶摇君动手,殷流采神识强大得很,只需一念,她识海中所有对界主的情感,所有与界主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她暂时关进小黑屋。保险起见,怕将来玩太浪,想不起来这茬,她还给自己识海中的小黑屋设了几个被动触发机制。

    嗯,幸亏她是个现代地球人,要不是,未必能想着这样干。

    不过眨眼间,殷流采就恢复成飞扬跳脱,活蹦乱跳的样子,陆真君与祁山君纵观全程,只觉活似凡世中人看大变活人一般,稀奇得不行。扶摇君也难免觉得新鲜,这样强大的法修术法,他亦是没见过的:“这是何法?”

    “一念定乾坤。”

    “你一个上玄宗弟子,怎么学的却是太一宗看家修法,若我没记错,太一宗这修法,已多年不曾有人学成,不想你竟能学成。”

    殷流采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陆真君:嗯,这就是从前的殷十三没跑了。

    扶摇君几乎不忍心多看殷流采一眼,这变得有些太快,传音陆真君与祁山君道:“她从前便是这样的?”

    陆真君与祁山君同时点头,扶摇君忍不住轻闭一下眼睛,半晌半晌心中暗叹:“真不愧是阿殷的血脉,同他真是一脉相承。”

    “可惜六哥七哥你们都不能随意出入此界,随意进入他界,不然我们一起出去玩多好。”殷流采这时没情感上的困扰,脑子里想的是,有厨艺达人作伴,碰见什么珍稀食材都不会错过美味。

    祁山君:“还需好好修行,莫成日惦记着玩耍。”

    殷流采点头,陆真君见她没放心上,生恐殷流采一飞升,就不再重视日常修行,便重重敲她一记,沉声道:“便是你飞升至九阙,也要成为仙尊才能真正与宇宙同生灭,莫要懈怠。”

    “不会的,师尊会盯着我的,六哥七哥不能作伴,师尊却会一直在我左右,我哪天少修行半刻钟,他都要揍我的。”那可是真揍,丝毫不带留情的,当然,化嗔上仙会许她抵挡,许她还手,但她还是揍不过呀,所以经常被揍。

    “听闻你那师尊是姬氏族人,昔年我与姬氏一族亦有旧,劳你带封书信问个平安。”扶摇君却不是什么和姬氏一族有旧,而是要告诉化嗔上仙,殷流采记忆与情感都斩被封存,提醒一声,好叫化嗔上仙有个准备。

    “好。”

    #我就是这么被忽悠瘸的#

第二一一章 神采飞扬,容光灿烂

    殷流采返回九阙时,化嗔上仙已将苏融送至清虚仙尊座下学剑,九阙中,难得有个需要人指点的剑修,苏融在清虚仙尊那里过得十分好。化嗔上仙这边才安顿好徒孙,殷流采这糟心的又跑回来,她不但跑回来,还带着滚滚天雷无比欢脱的跑回来。

    扶摇君在真仙界与姬氏皇族并没有什么太深交情,跟化嗔上仙更是差着辈儿,连面都不曾见过。因而,化嗔上仙一听殷流采说,扶摇君特致信问候,就知道恐又出了什么事。

    传音玉符点开,一道传音便钻进识海,前后不过短短数语,便将殷流采在临霄界时的事交待得一清二楚。阅罢传音,化嗔上仙揉着额角看殷流采,这糟心的徒弟又开始像从前一样糟心了。

    “欲往何处玩耍?”

    殷流采虽然并不是个爱满世界浪的,但其实她以前宅的大部分原因是讨厌把时间浪费在交通工具上,所以她重置个出厂设置后,她还是很愿意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师尊师尊,有没有什么魔法类的世界,就是那种挥着魔法棒吟唱咒语,喜欢穿带帽子长袍从头罩到脚……嗯,没准他们还喜欢用扫帚当飞行法器。”

    “你问为师?”

    “噢,要问我爹的。”殷流采又照着问道祖鸿钧一遍。

    道祖鸿钧:“何不去问……”

    这何不去问后边原本跟着的是“苏融”,但道祖就是道祖,这才吐出几个字,就察觉到殷流采身上有不对。再仔细一打眼看,他便宜闺女竟然自己封存了所有关于苏世襄和苏融的记忆。

    “你等着。”道祖鸿钧转过脸就去问苏融要她的星图,复制一份,把原本的留给苏,复本扔给殷流采,“没色儿的,我亦没去过,你若要去,莫独身去探,或与你师尊一同前往,或喊我同去。”

    殷流采对没探明的真没什么兴趣,她不具探险精神,当然也不排除将来玩溜了之后,想要去探看一下未知世界:“爹,标银灰色的什么意思,标黄色的什么意思,标绿色的又什么意思?”

    “绿色的是我探访过的,标黄色的是较有趣的,银灰色的是科技文明。”道祖鸿钧却没去解释标个粉红色的是什么意思,殷流采竟也没问,大约仍是下意识中自行避开,一念定乾坤果然是强法。

    “那魔法世界就在标黄的里?”

    “只有几个是,想玩就慢慢玩耍,一个一个去探访便是,你爹我都觉得有趣,想必你也会这么认为。”都是地球人嘛,也不存在什么隔代差辈的,想必趣味都差不多。

    “也可以,长生路漫漫,总要找点乐子。”殷流采说着把标黄的都标上亮点,排好号,在排号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特别像个拥有一大堆后|宫的皇帝,美人儿一个一个已经梳妆罢排好队,只等着她去临幸。

    殷流采极力邀请化嗔上仙一道,金大腿永远金光万丈,化嗔上仙如今确实有些不放心她,便点头同意与她同行。不过也不是立时就能成行,殷流采如今正处于地仙后期,眼看着要化为真仙,自然还是提长了境界才好,也免得去了他界与那其中生活的人争气运。

    等到殷流采化为真仙时,化嗔上仙却忽要进阶,殷流采一颗要出去玩的心被按下,颇有点没着没落。恰在此时,九阙中又上来个真仙界的飞升修士,却不是别人,正是曾爱慕殷流采至深的清衍真君。

    真仙界修士飞升九阙,多半都在山海阙中,山海阙虽大,其中修士并不多,虽各立山头,却遥相呼应。是以,没过多久,殷流采便被清衍真君撞见了。殷流采自然还记得清衍真君,也记得这位很爱她,可每每一回想,殷流采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屎糊了眼:“潜羽,我怎么当初就没看上清衍师兄呢?”

    跟着鸡犬升天的潜羽真有点不想搭理她,可殷流采忘情后,跟个小叨叨精一样,不搭她,她肯定要一直叨下去:“你瞎。”

    “嘤嘤嘤……辣么好看,辣么帅,还辣么温柔,辣么深情,我确实是瞎了才没看上他。”殷流采痴痴凝望几眼后,感觉自己快要被美哭,“我现在点头同意他的追求会不会有点晚?”

    “哪里是有点晚。”是晚得孩子都能生孩子了。

    殷流采却没听明其中深意:“嗨,也是,好饭从来不怕晚。”

    这样的时候潜羽还能说什么,它只能说一句:“你开心就好。”

    真仙界修士飞升后,爱给自己重取号的并不多,清衍真君也没另取,直接以道号继续称名。如今清衍真君便成了清衍仙人,地仙贯道号法号常就是这样称呼的,换到女仙那则会称仙子。

    清衍仙人与殷流采在此界中重适,当真有点上天冥冥中在安排什么的感觉,乍一见殷流采,又是初见时模样。神采飞扬,容光灿烂,什么时候都饱满得像一颗阳光下成熟的麦穂:“玉京师妹,好久未见,一向可好?”

    殷流采:“自然是好的,还未恭贺清衍师兄得成大道。”

    “多谢玉京师妹。”清衍仙人微颔首后问起化嗔上仙,得知化嗔上仙闭关,而殷流采原本打算出去玩时,清衍仙人便知他的机会来了,“不或我与玉京师妹一道,正好,我亦无事需忙。”

    刚刚飞升的仙人,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待消化完就是地仙化真仙的时候,这时于修炼上反而没这么紧,多增长阅历才是正经的。清衍仙人这么一提,殷流采便以为是这样,想了想,点头同意。

    潜羽:“你不用和我解释,你自己说的,每一句解释都是掩饰。”

    殷流采:“谁向你解释了,我是……”

    潜羽没问是什么,而是钻回仙楼里,再不出声。

    殷流采也没再追着潜羽说什么,而是跟上清衍仙人的脚步,去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那是编号为一的黄色标记,在九阙以南,宇宙中的距离对九阙中的修士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的。九阙中的修士,神念都极其强大,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擅长类似一念定乾坤这样的术法。

    清衍仙人原本是太清宗弟子,一念定乾坤自然也是会的,如此携手同游,那叫一个不费劲。

    #对这个伴旅,我表示满意#

    #潜羽:就没见过这么擅长作死的人#

第二一二章 总有一人,情有独钟

    殷流采是很容易被视觉愉悦到的人,更何况,她刚从上古回来见到清衍仙人时,还常感慨,为什么不是先遇到清衍仙人,可见清衍仙人对她是很有吸引力的。

    嗯,人长得好看,又温柔还深情,对谁都一样有吸引力。当清衍仙人倾注海般深情凝望谁时,谁都会举高双手,乖乖投降。

    “总觉得这下去不行。”殷流采凝视夜空,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糟。

    “不是挺好的。”潜羽可一直看着呢,殷流采这段时间,被清衍仙人宠得有多过份。潜羽冷眼旁观着,殷流采和清衍仙人在一起,比和苏世襄最甜蜜的时候都要更开怀。

    殷流采无力反驳,哪里是什么挺好,简直是好得没天理了都:“这样下去我会爱上他的。”

    “为什么不能爱他?”

    殷流采:……

    最终摇摇头,叹口气,喝盏茶水和衣而卧,漫天星辰映入她眼底,山风暗递幽幽凉风,夏夜如此委实爽心。殷流采却有些睡不着,夜至深时,她自云团上站起来,俯视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心中竟生出无恨怅然来:“不知道有没有午夜场可看,我想看电影。”

    “大半夜的,你就不能消停点吗?”潜羽对殷流采现在的作息,只能说是槽多无口。

    “你晓得什么呀,在这样的时代里,夜生活才刚开始呢。我要不是在真仙界养成了早起早睡,定时修行的习惯,这时候正该是清醒得施入眠术都没用的关头,越夜越清醒知道不。”殷流采还挺有点怀念的,换身衣裳飞身下到街市中,此时还不到午夜呢,街上确实正是人流如织的时候。

    大约十点不到,电影院里黄金时间段刚过,极好买票,只不过可供选择的片源就那么两三部,殷流采随便选了一部时间最近的。验了票走进放映厅坐下,没多久放映厅的灯就暗下来,幕布上闪过光影斑驳画面,最后定格成“情有独钟”四个字片名。

    画面很快变成一派绚烂光芒,树荫下穿着白衫红裙的少女鼓足勇气向心目中的男神表白,少女双眸闪亮,清新可爱,娇羞又暗自鼓劲的样子美妙得像一首调子明媚的小诗。可惜这样好的少女,也被拒绝了,少女眼眶通红地走开,画面随着少女转身的背景渐渐失去颜色,然后淡化成灰色。

    之后,便是十年后,已经成为办公室女郎的少女和同事一起聚餐,再次遇到当年那个她表白的人。少女发现,她竟还依旧会为他而怦然心动,少女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依然是简单而直接的表白,在喜欢的人愕然又惊讶地注视中,少女缓缓低下头然后又抬起,这次即没有眼红,也没有走开,而是浅浅微笑说:“抱歉,我还是没学会怎么更好的表达爱意,谢谢你肯听我说,比起从没开过口的暗恋,我已经很幸运了,真的。”

    影片前半段,殷流采猜最后少女会和她一直喜欢的,表白过两次的人在一起。然而不是这样的,影片后半段,剧情来个急转变,某天少女的心上人请她吃饭,少女精心打扮欣然赴会,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张婚宴请帖和一句话:其实有个人,我想你应该见一见。

    少女被红色炸弹炸得晕头转向时,怔怔然出神地随着这句话问道:“哪个人?”

    原来这位不过是男配,男配角说出一个名字,少女来不及收回失望伤怀的脸上又添上惊讶。

    最后自然而然是大团圆结局,最后的最后,相拥的人影淡去,幕布上是一行字——世间总有一人,对你情有独钟。

    算是个还不错的爱情喜剧,殷流采心中给这部电影下了个总结,画面加分,演员容貌和演技再加分。更应该加分的是编剧讲故事的能力,和导演的境头语言,把故事讲得像一首动人的小诗,在爱情喜剧里,应该可以打个九分。

    “我为什么会特别有感触,难道说……是上天在告诉我,要珍惜这个对我情有独钟的人?”殷流采想了想,觉得没准真可能是这样,她回去的路上买了捧花,一片一片撕着,嘴里念叨“答应他,不答应他,答应他,不答应他……”

    最后花托上还剩下一瓣时,她嘴里念的是“不答应他”,待把花托上那瓣摘下,自然就是“答应他”。

    托着手里那片粉嫩花瓣,殷流采露出会心微笑:“那就是该答应喽,这样就对嘛,这么温柔,这么深情,这么肯宠肯纵容的男朋友,上哪里找去。”

    潜羽:我建议你别这么干,因为你男人是一界天道,少给爱你的清衍仙人添麻烦,就是你能给他最好的报答了!

    殷流采大半夜飞到清衍仙人身边,打算开口说“我们恋爱吧”之类的话时,忽然发现夜深至此,她这时候跑过去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具暗示意味?殷流采问潜羽,潜羽过了会儿才答她:“我觉得吧,他就是再爱你,你大半夜跑过去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大概也不会欣然,只会觉得你脑子有病。”

    “没准他就喜欢我脑子有病呢。”

    潜羽恨不得咬殷流采一口才好:“那你尽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明儿再说。”殷流采开心愉悦地入眠,睡梦中想的都是明儿她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清衍仙人爱深如海,殷流采在梦里,自己给自己撒了一袋又一袋狗粮,吃得她几乎被噎死。

    一觉醒来,整个世界画风都变了,这是清衍仙人睡醒后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先是莫明大清早身上一阵一阵泛凉,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然后是殷流采一边喝粥一边对他说:“我们从今天开始约会吧。”

    清衍仙人:“我莫不是在梦中。”

    殷流采哈哈大笑:“师兄你真可爱。”

    清衍仙人:……

    为什么,我反倒忽然觉得你不可爱了。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殷流采摇头:“没什么呀,就是忽然觉得,师兄你真的很好呀,好看得早上起来,我都觉得师兄比昨天更好看啦。”

    #据说我身上有种神秘的能量#

    #每天总有那么两三次,让人后悔爱我#

第二一三章 脸若不好,情如何深

    虽然殷流采时不时要犯犯抽,但清衍仙人对她绝对是真爱,纵得她几快不知东南西北,偶尔殷流采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宠我,宠坏怎么办”。清衍仙人答的话,令殷流采几乎要问他是不是也是地球穿越来的,他答的是“唯将你宠坏,才能使你无法离开”。

    殷流采笑嘻嘻说:“你内心好黑暗呀,不过我喜欢,但是啊,我说假如,有那么一天我被你宠坏,你却忽然不要我了,有没有想过我的下场啊!”

    清衍仙人含笑作答:“那就不要被我宠坏,即使被宠坏了,也假装没坏。”

    捂着胸口,殷流采“哎呀哎呀”地说:“我已经被你宠坏了怎么办?”

    “那就再坏一点,坏到让我离不开你。”清衍仙人语风微沉,沉而悠长,似晚中传递的长笛声,略带一丝暗暗滋生的暧昧情丝。

    “比如……”殷流采心说:别惹我,我脑洞大,擅长内心戏,你这样我忍不住要在内心上演十八禁囚室play什么的大黄篇。

    “像现在这样看着我。”轻舔唇角,仿佛将要享用什么美味一般,偏又笑得那样爽朗张扬,一丝轻佻的眼风都不带。

    殷流采差点咬到舌头:“你应该知道,有时候即使我不刻意,也能感知到你的识念吧?”

    清衍仙人点头,殷流采:……

    “我看我大概是坏不过你的。”清衍仙人只笑不语,殷流采脸便默默泛红,最后不得不转移话题以平复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殷流采以为这是心动的悸动,是对从未寄托过的情感,将要寄托予人的不安,是以她并没有往深里去思索,“我问过道祖了,下一界就是魔法世界,我们好好看看,有句话说得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没准就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殷流采要转移话题,清衍仙人也不纠缠,只顺着她的话说:“正是如此,飞升九阙后,若非有极好的契机,进阶极难。魔法世界倘真有可借鉴之处,自然甚好,倘没有,去看看别样风景也无不可。”

    两人收拾收拾,看场电影,就向着下一个世界去,在这个接近于现代地球的世界中,殷流采十分放松地玩下来,倒也算是解了她心中对故乡的相思。魔法世界的天道与修仙世界的天道并不相似,他们的天道由许多神共同掌控,他们有实体,能力要逊于天道很多,但单方面的能力极为突出,论起来,并没有什么太明显优劣。

    众神可能很习惯于其他世界来的某些好奇心重的“他世界神灵”,有专门的神负责管理他们这些“热衷宇宙旅行的神灵”。登记后,他们得到一枚带有三位主神精神烙印的戒指,外加三不条款,便获准过界。

    “这世界灵气还是可以的,不过比九阙的仙灵气要差许多,灵气略有些驳杂,除五行灵气外,还有许多其他灵气。”于修士来说,这里并不适合修炼,但魔法师不同,他们的魔法施展靠的不仅仅是自身法力修行,还要靠空气中的各种元素。

    “宇宙中无数世界,九阙为上上之界,自有他界不能并论之处。”清衍仙人与殷流采皆换了法师长袍,因他们被众神认定为他界神灵,法师长袍直接就是法神级别。

    在这个世界里,法神不多,但也不算少,所到之处人人敬畏,却并不会引来围观与轰动。毕竟,在这世界里,法神之上,还有近二十位法圣,那才是一出行会引来满城围观的存在。

    法神的长袍如月光一般闪着银辉,却不是白,也不是银色,是附着法力之后,自然而然带出的月华,这长袍也被称作“月神”。殷流采穿着倒还好,虽在水镜前臭美半天,觉得美貌值上升好多,但等她看到穿一袭“月神”的清衍仙人时,她就将对自己美貌值的窃喜扔到黑洞里去了。

    “师兄,你这样我都不想你出去被别人看到了,万一别的小妖精对你死缠烂打,即使你不动心,我也会妒忌的。”殷流采咂着嘴,感觉对着这样的美貌,她连饭都可以省下来,精神食粮太充足,充足到几能饱腹。

    清衍仙人冲她一笑,转瞬间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变得平常:“这样如何?”

    殷流采:“不行,你这样我也看不到啊!”

    丝毫没错过殷流采眼里的因瞬间落差而产生的一点点着恼,清衍仙人叹口气,又变回来,然而想揍殷流采一顿的心仍然平息不下来。他伸手捏住殷流采脸蛋,重重捏几下,道:“我若没有这张脸,你是不是不会转变态度?”

    殷流采思考片刻,先是点点头,然后摇头,然后再点头:“我是想拒绝这样回答的,然而,我确实是先被你的脸征服的,然后才是……”

    才是深情。

    即使清衍仙人素来好风度,也忍不住翻白眼,再重重捏她几下脸蛋方松开:“阿采,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哈哈哈……不要学我说话,讨厌。”殷流采笑得心里甜腻腻的,有句话说得好嘛,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就是变成那个人的样子,清衍仙人现在就有点这趋势。

    两人进入市井时,很快被街边的店铺吸引,那些卖魔法物品的店铺,让殷流采和清衍仙人都大开眼界。凡人可以使用的冷藏柜,照明灯,飞行器,还有各种生活用具,甚至还有专门用来哄小孩子的魔法玩具,各种萌各种炫。

    “魔法师到一定位阶,也可以延长寿命,但还是免不了生老病死,冷热饥渴,所以会才会有魔法师钻研用于日常的魔法用具。我们修道,自身冷热不惧,可不食不眠,生死不能避免,病老却大多可以避免,自然不会去钻研将道法用于凡人。也不知孰优孰劣,也许并没有,只是环境不同,便造成了不同的结果。”殷流采看到这些,免不得从历史的角度叨叨两句。

    “是啊,所有的不同,只不过源于某个关键时间里的选择不同……”

    殷流采走着走着,回头一看:“我的天,师兄你这是感悟到什么了?”

    没时间多问,殷流采必需把人远远带走,不然非引起**不可。

    可魔法世界人口委实有点多,殷流采只能去问神使,神使直接邀请他们去众神生存的空间。安顿好清衍仙人,殷流采出于礼节去拜访了一下三大主神,三大主神见她面,同问了一句话:“他界神灵,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我是无辜的#

    #这锅我不背#

第二一四章 能生万物,能容万物

    在经过称谓上的沟通后,三大主神称呼殷流采“玉京道友”,殷流采称三大主神“光明道友”“元素道友”“女神姐姐”。女神姐姐是生命女神,在这方魔法世界里,是三大主神之首,光明道友自然是光明神,此外这位还身兼暗黑神职,元素道友则是元素之神,是魔法师发动咒语时必会称颂的神祇。

    定罢称谓,殷流采才闹明白三大主神到底问的是什么:“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玉京道友,我们虽然不像你们世界的神灵一样,擅长于从宇宙规则中窥探所有,但我们依然能感应到一些痕迹。与你同来的那位清衍道友身上所发生的变化,都是因为你而起,吾等皆知,在你们的世界里,这被称作因果,缘法。”

    啊,不,殷流采懵着圈地又犯起糊涂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清衍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产生的变化是什么,她不擅长演算呐。哪怕九阙中仙士,都可以从宇宙规则中推演到过去未来,万千变化,但可以不代表人人都能做到,这需要极强的逻辑和数学能力,而这恰恰是殷流采不擅长的。

    “我能先问一下清衍师兄身上的变化是什么吗?”

    生命女神温柔的笑容里包含着“这位妹妹真是傻得可爱”的意味,她轻启花瓣般的柔软红唇,声音轻缓地道:“玉京妹妹,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多谢上苍,这个答案她知道:“秩序,法则以及时间。”

    “是的,除这三种力量外,还有一种力量,虽然不及这三种力量强大,但却是宇宙中所有生命能掌握的最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叫规律。”生命女神试图向殷流采解说,规律与法则秩序有什么不同,又与三种力量有什么干系。

    但是,不等生命女神开口,殷流采觉得,她已经找到了答案:“选择的为,带来结果的不同,就像花开终会谢,春去终会还一样,这是由于秩序法则与时间共同作用而产生的因果关系。我知道了,这种力量在我们那里被称为因果,确实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

    “事实上,令我们惊讶的不是与你同行的清衍道友,而是你。在你们的世界里,神灵并不司掌任何,万物依其自身规律而此消彼长,或者说因果。但在我们的世界里,曾有一位已经消亡的主神司掌因果,我们称他为‘创始神’。”在殷流采不解的目光中,光明神继续说下去,“创始神于一片混沌中创造一切,这一切指的不是世界,而是创造出存续于世界之中由秩序、法则、时间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因果。”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的关系是,创始神创造这一切的原因,来源于一位贤知。这位贤知拥有拥有一种看似弱小,实则最为强大的能力——生命。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我们曾在你们世界的神灵那里听到过另一个词,它非常恰当,他们称它为生生之力。能生万物,能容万物,能……”

    殷流采:……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什么?”

    “立道乃仁,而仁的最高境界,于我是万物生焉,大道存焉。不知这样说,你们能否明白,但我想这就是生生之力,它有一个很简单的名称——仁。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掌握这样强大的力量,而且清衍师兄是自己开悟,与我关系其实不大。”出一言开悟他人,在修士仙士而言,不要太常见,魔法世界的人大约不常见到这样因别人一句话就随便开悟的猛人。

    殷流采心想:真该让你们见见我家金大腿师尊,那可是一言开悟,能连破几个境界的强大存在。

    “玉京道友误会了,我们惊讶的也不过是你拥有同样的力量,也许你还没有掌握,但你却已经拿到了打开那扇门的钥匙。但是现在,你将那钥匙也告诉了我们,这也同样是因果。”

    殷流采:何到于?

    “也不是人人都能因他人一言开悟吧,这存在一个几率问题,在这里几率太小,但在我们那几率高一点。也许是观念问题,魔法强调的是学习创造思考,而修道更多侧重的是悟性,是个人于天地的领悟,是个人对万物的思省。我说得也许不太对,毕竟我在悟性上,远远不如我的师尊和正在闭关的清衍师兄,还有……”殷流采说着停顿下来,应该还有谁的,但她话到嘴边竟吐不出名字来。

    “玉京道友,你怎么了?”

    殷流采:“我觉得我仿佛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名字,或许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但我似乎总下意识去忽略这些,为什么呢?”

    “永诚于心。”

    “哦,那就是不要追究,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追究。”就是这样感觉自己挺渣的,明明和清衍仙人约会都约到暧昧阶段了,再接下来就要挑明,她心底却还有一个下意识去忽略的重要名字。

    “玉京道友,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察觉到什么?”殷流采还在努力面对,其实她很渣这个残忍到不能直视的现实,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一脸懵。

    “你找到了通往最高境界的门,从前你只有钥匙,只走在可能正确的路上,然而现在你找到了门,只是那条通往门的路,你依然还需要去寻找。”

    “仁?”

    “是的。”

    殷流采:我得缓缓,我得回去问问我爹去。

    吃过晚饭,殷流采召唤道祖鸿钧:“爹,事情是这样的……”

    道祖鸿钧听罢,“哦”一声说:“说贤知你可能觉得不够直观,那爹给你换一个词——盘古怎么样。”

    殷流采:不,我拒绝。

    “你摇头作什么,又没说你是盘古,你可曾想过,盘古为什么会醒?”

    殷流采想当然地答:“睡跑就自然醒了。”

    “不,是曾经有一个修到最高境界,如你一样的人,看到了在混沌中拥有了灵识的盘古,叫醒了他。”

    “因为?”

    “万物生焉,大道存焉。”

    “仁!”

    “闺女啊,你爹我大概找到解开地球法域的方法了。”

    殷流采:……

    #总感觉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现在选择重修还来得及吗#

    #麻麻,我感觉我会被抓去解剖#

第二一五章 秉承本心,顺其自然

    道祖鸿钧扔下一句话,就回去解他不知多少年前作的死去了,也不管殷流采怎么挠心挠肺,怎么辗转反侧,怎么忧劳成疾……

    “我忽然一点都不想回地球了!”有这么不靠谱的天道,肯定不能好。

    最后,殷流采只得半道上回一趟九阙,寻一位仙尊指点一二。那位仙尊要不是闲得没事干,大抵也不会理会殷流采,不过既然理会了,便会好好为她答疑解惑:“那魔法世界中,与吾辈求道者虽有同,也有异,并不能尽听,亦不能尽信。所谓贤知,乃是谬误,所谓生生之力,无外乎能见一切生。因仁能窥知生,能窥知其何以生,何时生,所行不过顺应天时地势罢了。”

    殷流采点点头,仙尊表示满意,摆摆手,意思是听懂了就回家去。却没想殷流采头是点着的,其实一个字都没听懂:“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您能说得通俗一点吗?”

    真仙界时兴大白话已经很多年,是以殷流采在真仙界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但她一飞升九阙,就开始慢慢感受到语言环境不友好带来的无限困扰。

    仙尊盯着她轻摇头,片刻后才道:“意思是说,秉承本心,顺其自然。”

    刚才那么大一段话,忽然只剩下这么八个字,殷流采就是再没听懂,也知道是被嫌弃了:“刚才那么长一段话呢,怎么只剩下这八个字了。”

    “你能听懂的,大约只有这八个字,即无法探知因,本尊便指点你如何行,拙一些便行拙一些道,何事苦纠缠。”仙尊忽然间很想见见这姑娘的师尊,是怎么费心尽力才能把一个朴拙如厮的姑娘教导到如今这境界,竟还能得机缘飞升九阙。

    殷流采深深感觉到了来自智商上的先天不足,这玩意儿还没法后天去补,即使修成大道也一样不能:“是,多谢仙尊,我有些不识礼数,来日待家师出关,再同家师一道前来道谢。”

    这倒是能行,仙尊点头,他确想见见那位能把顽石教导成九阙仙士的能耐人:“看你知事,再赠你一言。”

    “仙尊请讲。”

    “若有不决,凭心即可。”

    “是说如果有犹豫不决的事,顺应心里的选择就是对的吗?”殷流采不得不确认一句,因为她刚刚才深切认识到她的智商有多欠费。

    仙尊忽轻笑一声,看向殷流采道:“便是如此,去吧,日后有事,还可再来。”

    莫明被好感度+1的殷流采没好意思再问为什么好感度涨了,去山海阙看一眼化嗔上仙还没出关,她就又去了魔法世界,她家蓝盆友还被她扔在那里呢。不过蓝盆友大概要好久才能出关,殷流采莫明寂寞得很,三大主神道可以去凡间界玩耍,殷流采想了想,决定去大陆上的魔法学院里看看书。

    倒不是殷流采想了解这里的历史,而是殷流采想要翻找一下关于贤知的记录。三大主神在神界待的时间太漫长,有些记忆已经模糊,而且他们也并不是事事都会刻意去记的。

    想去学院十分简单,神界的神官很快给殷流采一个官方认可的身份背景,她会作为魔法学院新学期的东方神秘学教授前往学院。至于教什么,神官给出的答案是,随便教什么,东方神秘学属于选学课程,有学分,有考试但不计入在校成绩。

    “一般来说,选择东方神秘学的学生,很多都是学院里较为出色的见习魔法师,或者魔法师学徒。他们主要课程会占据大部分时间,东方神秘学这样一个月四节课,有学分能拿,需要考试但不计成绩的学科便成了他们最佳选择。所以法神阁下,您负责的课程十分轻松,听闻阁下在东方神秘学方面有很高的建树,学院很荣幸能请阁下莅临教学。”这是学校负责人见到殷流采时,回答殷流采关于课程内容的话。

    殷流采点点头:“我来此,是听闻魔法学院收藏有全大陆所有魔法相关书籍,所以,我希望能拿到图书馆的所有权限。”

    “是,阁下,您将拥有全部权限。”

    第二天就是殷流采的第一堂课,因为是第一堂课,魔法学院的魔法学会成员全部到场,这是来审核殷流采是否有继续任教的能力。这个殷流采倒不担心,面对下边上百双眼睛,殷流采开始了她在魔法世界的东方神秘学第一课。

    “在来到魔法学院的第一天,我就经常听到一句话,东方神秘学完全不负神秘学之称,他神秘得让如同众神之书,除了神大概没人能懂得上面书写了什么。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

    “魔法和东方神秘学有一个最显著的共通点——平衡。不同的是,魔法是多元的平衡,因为魔法的元素多种多样,有风雷光暗,冰霜雨雪,金木水火土,以及亡灵系魔法。而神秘学的平衡是阴阳两极,是天与地,是我与万物。”

    殷流采用一节课时间将神秘学的概念鲜明简单地罗列出来,即使只是来凑学分的学生,也一样能听得津津有味。

    显然,殷流采顺利得到了继续任教的资格,在快要结束第一节课的时候,有学生举高右手,请求提问,殷流采向那名学生点点头,学生站起来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教授,是否一切都和平衡有关?”

    “我想,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你问的是一切,而你们的教授我,还无法确定宇宙间所有存在与发生的一切都和平衡有关。”殷流采含笑答完,结束课程,和魔法学会成员致意后,她走出教室,天空升一左一右两枚光芒闪闪的星辰。

    那星辰一闪一闪,彼此呼应,仿佛在印证着那个问题——是否一切都和平衡在关。

    殷流采想: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爹,我还是需要你的。”

    “别因为我心里吐槽你就不理我嘛。”

    “说起来,地球的法域解开没。”

    道祖鸿钧:本来还打算理你的,但你一问法域,爹就不想理你了!

    #道祖道祖,该上线了#

    #道祖:你让我下线我下了,想让我上线啊,不好意思我隐身了#

第二一六章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平衡是殷流采在备课是的发现,她是个好学生,是以觉得老师总都应该为学生负责。翻阅魔法类书籍时,她才发现,不管是魔法还是道法,都讲究一个平衡。

    冥冥中,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这个词,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学生是什么,听进去了指引就会奉行。她如仙尊教导的那样,秉承本心,顺其自然,觉得应该抓住,那就死死抓住。

    但疑惑仍是会有的,偏偏爹不理她,师尊和蓝盆友都闭关,魔法世界的神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九阙没有天道,殷流采就跑去真仙界问。真仙界的天道只给她传来一念,殷流采解读出来却是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飞升走的修士我从来都只当他们死很远去了。”

    “那算了,我随便找一界去问,又不是非你不可。”殷流采喃喃几声,却到底没敢吐槽,她虽然不在真仙界天道下,她还有同门和相熟的道友呢。

    晃悠一圈,殷流采发现个有趣的,竟然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一个同样以人身合天道的天道君,这个天道君应该还很年轻。不管是对比真仙界天道还是对比道祖鸿钧,都显得很生嫩:“天道君,你好呀。”

    界主:……

    即使界主已经尽去人之情,人之性,但看到殷流采忽然跟个生人一样跑来,可傻可傻地挥手打招呼,还是会涌上一丝情绪,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情绪名作“她是不是傻”。

    “您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您心里在骂我的。”殷流采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智商有多着急。

    “何事?”怎么对付殷流采,界主自有一套方法,这些方法如今虽然只存在记忆中,但界主仍然还是可以随取随用的。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天道君,您对平衡有什么样的领悟?”殷流采说着捧脸看人家,总觉得这位以人身合天道的天道君脸好极了,哪怕比不上自家男盆友,但哪里哪里都很合她胃口,尤其是眼睛,好看到没朋友。

    殷流采当然不知道她撞到了前男友和孩儿她爹面前,就像界主不知道殷流采封存了有关他的一切情感与记忆一样,但界主比殷流采发现得快,而扫采……除非有什么能触发她事先设下的自动解除,不然只有等界主找回情感来找她时,由界主解除她识海中的封印。

    界主当然不会点破,而是暗中松口气,对于这样的殷流采,界主以为更好应对得多:“于修道之中,你以为,何谓平衡。”

    “阴阳。”殷流采这回听懂了,所谓的“何谓平衡”指的是在大道之中,什么最能体现平衡。殷流采备课时早就思考过,除阴阳没有别的。

    “阴阳是什么?”

    “是对立,也是统一,还是互相依存。如天之于地,如日之于月,如昼之于夜,如过去之于未来。是天地和而万物生,是阴阳交而变化起……这些和仁有什么关系呢?”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殷流采:我忽然觉得仙尊真是个好仙尊,肯直接指条路我走,虽然知道天道君让我自己找答案是为我好,可是人陷入迷茫的时候,只想直接有人告诉我答案呀。

    想了小半天后,殷流采方才抬头说:“阴阳育生万物,这本身就是仁。”

    “然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殷流采:有你这样向问问题的人,提出更大疑问的吗,幸好,这种问题我是有答案的。

    “天地的仁与不仁,端看怎么看,杀生不仁,然而生态链一环套一环,总是有杀有生的,所以杀生其实也无所谓仁与不仁。”忽然间,仿佛有什么在殷流采识海中炸开,如同烟花一般。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这就是仁,准确的说,是我想要的仁。”她懒,而且她怕麻烦,她怕自己担负不起那样巨大的责任,她习惯了有金大腿给她抱,比起独立风雨,她更惯于大树底下好乘凉。

    也许有人更喜欢什么事都自己上,因为他们敢于承担责任,敢于面对一切困难与麻烦,他们更愿意自己主宰主导自己与身边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整个世界。那样的人很了不起,但殷流采一来喜欢被人宠着罩着,二来她确实不曾面对过太多风雨,所以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最简便的大道真章。

    一时间,风起云涌,漫天金光炸作一团团花火,若不是界主见机得快,将四周景象遮蔽,使此界中人不能窥探,只怕要引起极大的轰动。殷流采眼看要在此界中化为上仙,界主却不能留她,一则是她化为上仙需要汲取此界气数,于此界中人而言是极大的损失,二则是到底并非上界,就是汲取气数,怕也远不及上界仙灵之气,何况殷流采是九阙中仙士,九阙中的仙灵之气,上界也远有不如。

    “还请道祖,将殷流采移至九阙。”

    道祖鸿钧为法域的事,本来想晾殷流采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转眼就能破阶化上仙。道祖鸿钧没法,他解不开法域,没其他事可忙,只有个殷流采可叫他操劳一二,便也只有赶紧来:“他怎么又寻到你这里来,莫非想起什么来了?”

    “不曾,宇宙中,以人身合天道的本就少,她找不到你,来找我也在情理之中。”

    道祖鸿钧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将殷流采带走前往九阙,九阙中,化嗔真君也还在闭关,道祖鸿钧便将殷流采也扔进去,将禁制布好,便甩手走人。

    这一闭关就是百年,殷流采出关时,已是上仙之身,至于化嗔上仙……还没出关呢。殷流采出关后先去看了一眼蓝盆友,居然也没出关,殷流采就跑去地球,道祖鸿钧果然还在那里破解法域,一打照面殷流采就问:“还没解开呐?”

    道祖鸿钧:没良心的小混蛋。

    “你在心里骂我我听不到,你以识念骂的话我能感应到的,以后还是在心里骂我吧,听不到就可以当不存在。”

    “要不是为你,我何必急着解开法域。”

    “少来,我也不是只能活三五千年的,你便是三五万年后解开法域都没关系。”

    道祖鸿钧挑眉:“哟,亲,你以何化上仙?”

    “跟爹学,有肉吃。”

    #有一个嘴贫的闺女该怎么治#

    #你只需嫁掉她,嫁掉她,嫁掉她#

第二一七章 五行八卦,九宫易数

    贫嘴罢,便宜父女俩对着地球外的法域齐齐犯愁,这好比防弹玻璃罩里的美味大餐,偏只能看得到吃不着。道祖鸿钧说“不如跟爹再多学个法域”,殷流采“嘁”一声说:“然后跟你似的,布下重重法域,自己都解不开。”

    道祖鸿钧蹲法域边缘,低头所见正是神州大地所在,那山河起伏绵延,那城市川流不息,比起殷流采,其实他才是那个更想回去的:“学学也不妨碍什么,大道漫长,学得多一点,乐趣多一点,再说备不住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话说得也在理,但殷流采思量着自己的数学和逻辑运算能力都太渣,只得再次拒绝:“我数学打过8分,所以你真不能指望我。”

    深深看殷流采一眼,道祖鸿钧又将视线投向神州大地,略带一丝怅然地道:“罢了,我再另想办法。”

    殷流采:“不如我们找个科技世界,逮个数学家帮我们进行运算,或者再高科技一点的世界,有极厉害的人工智能可以进行这样庞大的运算?”

    “啧,这倒是个主意,我去过的世界里,可能进行运算的人工智能只有一两个世界。左右你也无事,不如与我一道去瞧瞧?”道祖鸿钧这条回家的路,走了十几万年,如今仿佛真看到了一点曙光。

    “行。”殷流采确实没什么事,真正科技很兴盛的世界,她也很好奇,毕竟按照道祖鸿钧的推算,地球也终将会有这么一天,而且并不太远,“奇怪,我离开地球这么多年了,地球人为什么还没冲出宇宙?”

    “时间域不同,所以才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真仙界所在的时间域虽没这么夸张,却也相去不太远。”所以,道祖鸿钧离开地球的时间,并不是以地球的时间来记算,而是以他所能感知到的时间流来计算。

    “我可以知道法域和时间域的关系吗?”

    “不能,或有一天你能领悟到,但我不能告诉你。”道祖鸿钧轻挑眉,示意殷流采大胆往下想。

    殷流采:“我才不去领悟这个呢,我数学差成这样,别到时候真把自己绕进去。对我来说,数学才是真正的神秘学,神秘到我至今没法搞懂。”

    道祖鸿钧闻言大笑,却没好意思说他数学也只平平,否则不会连自己布置的法域都解不开。法域形象一点说,如同殷流采曾想过的密码锁一样,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循环密码锁,解对了,轻轻松松可打开,解错了,绕十万年长路都打不开。

    数学不好的父女俩很快找到那个科技极为兴盛的世界,科技的兴盛,与数理领域的发展相辅相成,所以这个世界数学这门学科有许多了不起的人物。殷流采和道祖鸿钧只需要从中选一个最了不起的,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数学尖峰上端的云里,也就那么一两个人,找他们容易得很。

    云里的数学家:……

    “我能问问你们从哪里来吗?”作为一个云里的数学家,求未知的欲|望自然是很强烈的。当然,就算不强烈,夜深闭门只剩一条四角小短裤,正高|潮一般将一个数学史上未解难题演算到几乎要得出正确解答的时候,忽然无声无息眼前就出现俩人,任谁都要问问他们从哪里来。

    殷流采:“当科学家历经千辛万苦登上真理的高峰时,会发现神学家已经在那里等待已久,然而,神学家和科学家攀登的路不一样。神学家是飞上去的,科学家才是爬上去的,所以神学家不知道过程,甚至也不怎么知道结果,因为结果对于神学家可以是模糊的,含糊的,混沌的,不清不楚的。”

    云里的数学家:“哦,你们就是那模糊含糊混沌不清不楚的神学家,来找我就是想知道过程和演算出来的结果?”

    和智商远远高过标准线的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殷流采简直想抱着数学家狠狠亲上两口:“是的,劳烦您了。”

    “倒不算很劳烦,但,你们要知道,一般的题我不会作答。”

    “那必是个很不一般的题。”道祖鸿钧说他不擅长数学,那是谦逊,殷流采早看出来了,五行八卦,九宫易数,不要玩得太溜,这样的人数学能差到哪里去。只是到底回不去家,没脸说擅长而已。

    云里的数学家点头,表示他很感兴趣。

    道祖鸿钧走近数学家,伸指便戳向数学家的眉心,殷流采一惊:“爹,凡人能承受得了你的识念吗?”

    “凡人不能,这种接近于神的人可以,殷流采,不是每一个神识强大的人都慧颖卓然,但每一个光凭脑子就能令神惊叹的人,必然神识强大。”道祖鸿钧一句话,让殷流采躺了好多枪。

    大约半个小时后,云里的数学家才彻底弄明白题目是什么,题看似不难,都是极为简单的运算,但就是这些简单的运算,却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复杂的,难度极高的难题:“这道题……美到令人惊叹,我可以尝试一下,不确定需要多少时间,这期间或许会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们。”

    “好的,谢谢你。”

    “不,谢谢你们,我很荣幸能得到这道题。”

    云里的数学家得到一道美妙的题,就像得到一道美味的食物一样,急不可耐地开始品尝起来。数学家的家人同事和单位大概都习惯了这位一旦得到难题,就闭关不见人的状态,所以几乎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数学家在工作时,拥有一套独门独栋带个小小院子的房子,除三餐有人按时来送,连电话都是静默的。

    但是,即使数学家热情和专注度空前高涨,一个月后,他还是不得不告诉殷流采和道祖鸿钧:“很遗憾,虽然我还可以继续解下去,但以我对自己能力的了解,到这里就可以了。”

    “如果用人工智能进行运算呢?”

    “这个我已经尝试过了,我所在的研究所,有全世界运算能力和速度顶尖的中央数据处理器,但因为这道题处理器逻辑紊乱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

    殷流采:……

    “爹啊,那怎么办?”

    “我再想想……”

    #数学,是人类窥探宇宙真理路上,收获的无数难题#

第二一八章 山川河流,城市霓虹

    没有得到法域的答案,殷流采问了数学家另一个问题,从数学的角度怎么看待万物的平衡。

    云里的数学家答:“如果你非要从数学角度,那这世界没有完全绝对的平衡,只有相对的。你说日与月,天与地,春夏与秋冬,冷相对热,古相对今,我们可以来摆一个最简单的数字排列——010。”

    “这是数学上的天地交泰而万物生?对了,人工智能也是由0和1组成的吗?”

    “程序基于0和1,人工智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云里的数学家虽然有些挫败,但还是尽量回答殷流采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并且将另一位和他一起在云里待着的数学家介绍给他们。

    令人欣喜的是,半年后,他们收到了来自那位数学家的回馈:“需要大量运算核心处理器进行程式运算是什么意思?”

    数学家欣喜若狂,看着显示屏上的消息,整个人兴奋得连鞋都顾不上穿,穿着袜子就往还下着雨的庭院跑去,车停在庭院边的车库里。殷流采和道祖鸿钧连忙追上去,坐上车后,才听到数学家给出答案:“他演算出来了,他的习惯是手工演算之后,给出运算程式,用大型核心处理器进行复合运算,用以佐证手工演算。”

    殷流采和道祖鸿钧面面相觑,在他们失望到已经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传来喜讯,这可真叫人促不及防。虽然殷流采很想问,为什么同样在云里待着,另一位能演算出来,这位却不行,但她还是很识趣的:“爹,看来还挺远的,要不要帮他一把?”

    “他已经飞得很快了。”一个疯狂的数学家,没比一个喝醉酒的新手司机好到哪去。

    疯狂的数学家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另一位数学家的住所,这位解出答案的数学家更加朴素一些,这里的朴素是指,他没有特别突出的怪癖,至少……不会在演算时只能留一条四角内裤,别的多挂一条丝都不行。

    朴素版的数学家要求的核心处理器很快申请下来,输入运算程式后,用了三天就算出结果,和朴素版数学家的答案一模一样。这时候,殷流采问道祖鸿钧:“我们应该酬谢他们点什么吧,总不能让人白忙活。”

    虽然数学家觉得他们得到难题,并解出难题,就是最大的酬谢,但殷流采和道祖鸿钧显然都不这样认为。道祖鸿钧思量再三,叫殷流采装一匣子低阶灵果,并亲手呈给两位忙前忙后,对报酬半个字都没提过——当然没提,他们光顾着沉浸在数学史上出现一个新难题,而这个难题已经被他们解决的兴奋激动中。

    “二位不辞辛劳不辍日夜,我们唯感能酬谢的,唯有这些。”道祖鸿钧并不打算留下二人关于法域运算和他们来历的记忆,所以,他们需待这一匣子灵果都被他们送出去,或自己食用完,才能抹去他们来过这世界的痕迹。

    “这是?”

    “灵果,每人吃一枚即可,多吃无益,三日内须吃完,过则无用。”这种低阶灵果,效用对凡人也都是一次性的,再吃跟喝水一样,不会起什么作用,殷流采这才会放心装了满满一匣子给两位数学家。

    两位数学家接过,再激动片刻,邀亲唤友来吃灵果,虽只一人一匣子,但数学宅没什么太多朋友,亲人也不多,因而都管够分。待果子吃完,抹去了他们在这里的痕迹,殷流采就与道祖鸿钧一道飞往地球。

    父女俩蹲在法域外,谁也不敢先动手,还是怕,怕数学家演算出来的,仍然是不正确的:“爹,你当初怎么想的,布置这么一套法域?”

    “数学可以用来解析宇宙,在算术诞生的那一刻,我就认为那是最接近于道的所在。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歪成一门科技文明的基础组成,也许正因为人类通过在用算术解析宇宙的过程中,得到的一部分答案。我离开地球前,地球上的数学家,我基本都认识,他们看待世界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很有趣。”道祖鸿钧叹口气,终于还是伸手了,他布置的法域,自然该由他来解。

    这一次,终于是对了,在法域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球像个蒙着纱的美人,忽然取下面纱,惊人的美貌让人连呼吸都几乎遗忘。山川河流,城市霓虹尽现眼底,真实亲切得随手可以触摸到。

    “她真美。”殷流采痴痴望着地球,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近乡情会怯,因为太爱,才会患得患失呀。

    “你不是执念已消?”

    “只是消了执念,又不是不爱了,这样的美人儿,即使不见了亿万年,再见的第一眼也会深深地,不可自抑地爱上她。”此刻,像寒冷的夜晚回到家,昏黄的灯从透窗而出,铺满台阶,熟悉的饭菜香气飘来,带着无限的温暖与美好扑面而来。

    “走罢,唯这一次,我许你多留几日。”殷流采不适合在地球久待的原因很多,道祖鸿钧清楚,殷流采心里也一清二楚,九阙的仙士就在法则与秩序之下,再怎么迟钝也会通晓一些。

    殷流采点点头,待要下去时,忽然停下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你离开地球有多少年了?”

    修真不知岁月,殷流采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大约是近四千年左右:“约四千年吧,都差不多赶上我离开时的中国历史了。”

    “那便还算好,地球才过去一百多年,法域和时间域相互作用,将地球的时间放慢了。”

    “这其实不好吧,人家都在快速发展,地球却寸步不前。”

    “有我呐,怕什么。”

    “若有一天是科技文明来呢?”

    “教你个乖,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科技文明,一切都基于能源,没有能源,他们还能干什么?”

    “地球以后也是科技文明。”

    “不会永远都是,否则,作为天道,我便不是现在的我。”

    #我爹妥妥的霸道总裁风#

    #终于能回家哒,何以遣乡思,买买买买买#

第二一九章 五谷杂粮,瓜果蔬菜

    即使殷流采心中对地球已经没有执,能回家又怎么会不开心,虽然才不过一百多年,于修士的一生来说,短暂得如同回眸一凝望,然而,对生长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像是永远不能抵达的漫长岁月。

    所谓沧海桑田,日新月异,在见到都市的灯火,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时,殷流采终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中没有激动,没有难过,甚至也没有惆怅,是平静而喜悦的。

    “她这样真好。”阳光倾泄而下,落在马路上,像一片片金鳞细细密密铺满,泛着动人心弦的晕黄。

    两人站在马路牙子上,沉默地看着这城市许久,只觉心中熨帖,却没有想要去赞美,也没有过多的感动,有的只是久别之后终于回到家里的惬意舒适。这是一种,只需要安安静静待着,心中就溢出满足与平静的舒畅。

    “好香啊……爹,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啊!”鼻端飘来的是熟悉的气味,因为鼻子足够灵光,两条街外简简单单一碗葱油拌面就把她勾得口水直流。

    那必然是一把柔韧雪白的细面煮熟后滑进碗里,撒上葱花,再浇上提前炸好再次烹滚的葱油,淡淡冒轻烟的葱烟往葱花和面条上一泼,兑上事先调好的调味汁拌匀。喜欢辣的,可以用辣葱油,喜欢鲜口的可以调入生抽,喜欢再吃得丰富一点,可以码上一久雪菜肉丝浇头或烫好的黄豆芽和黄瓜丝。

    殷流采喊了却不见道祖鸿钧有什么动作,遂去看他,却见道祖鸿钧眼角有泪光隐隐,她略讶然,但很快又能理解了。比起她这个归家游子,道祖鸿钧却是个归家的家长,虽山河变样,却到底人间无恙,再怎么有些感慨也在情理之中。

    静静站在一边,殷流采也是远游而归,所以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就是静静地一起注视着。许久之后,道祖鸿钧才开口道:“人的胃,果然是最会思乡的,虽已过去很多年,但还是五谷杂粮,瓜果蔬菜,菜谱再广,根植在骨血里的东西至今没有改变。”

    “那是什么?”

    “吃饱吃好,你不是说过,人类为能吃肉和自由吃肉才走到如今,这便是民以食为天。”道祖鸿钧说罢,和殷流采一起向着面馆去,吃罢葱油面,道祖看向殷流采,“有人在等你,去看看罢。”

    殷流采抹了嘴问:“是说我哥的孩子吗,到现在应该曾孙辈都年纪不小了吧。”

    道祖鸿钧却温柔地看着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对她道:“去吧。”

    点点头,即使不用人指点,她也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依凭着灵魂自身的悸动,她就能去到道祖鸿钧说的,有人在等她的地方去叫等她的人心愿得以满足。一百多年过去,仍然在等她的,除了家人,还会有什么呢。

    但走着走着,道路越来越偏僻,最后她竟走到了一处山间墓地。这地方,殷流采只多看两眼就看出来,这是外婆家老屋对面那座山,她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耍,曾自封山大王。沿着小径上山,还没走到安葬外公外婆的山腰,就先在转弯的山路上,看到路边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殷流采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再不敢动一步,眼泪难以自抑地往下滚落,但是她不敢喊出声,甚至将一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生怕身上的灵气逸散出来,会惊扰到他们。

    “红红。”

    “哎。”殷流采轻轻答应一声,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很勉强才挤出笑脸来。

    “有个人跟我们说,你会回来,叫我们等等你,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啊。”

    殷流采嘴唇颤抖,想喊人,却又怕喊破了,他们就会离开,最后还是她哥笑着骂她一声:“不认得回家的路就算了,难道连人也不认和了?”

    “哥……”殷流采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然后才看向父母,“爸,妈。”

    “红红,你过得好不好?”

    殷流采胡乱点头,在看到父母哥哥向她走来时,却一退退出几十米远,她慌乱地摆手:“爸妈,哥,你们别过来,我……我现在一身仙灵之气,你们未必好近身。我,那个,我……我去了可以得道长生的世界,我现在已经飞升成神仙了。你们现在没有实体,只是以魂魄体存在,靠近我会使你们魂飞魄散的。”

    真仙界鲜少能见到阴鬼,因为真仙界修士太多,他们根本不敢冒出头,都躲在深山大泽里苦苦修炼。殷流采之所以说魂魄体,是不想用“鬼”来称呼父母和哥哥,所以才吱唔了片刻。

    “没事啊,不怕……”程父程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

    最后还是道祖鸿钧传给殷流采一道识念:“有我在,怕什么,暂许他们实体,去吧。”

    殷流采这才敢扑进父母怀中,终于,心里那点最后的不安也被抹去:“我很好,就算去了别的世界,也一直有人护着的。我师尊很好,虽然我总给他惹麻烦,但他从不嫌弃我,任劳任怨给我收拾一切烂摊子。”

    或是看她还是这么一副被宠着不知世事的娇软样子,程父程母总算放下心来,这一见,不仅是抹去了殷流采心底的不安,还有程家人的:“你好就好,就是怕你不会照顾自己,又没人照顾你。要好好听你师尊的话,不要只会惹麻烦。”

    “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我有男朋友了,他很好很好的,不管我什么样,他都爱得不行。”殷流采有清衍仙人的留影符,给父母和哥哥看过后,又略略说了一点在真仙界的经历。

    委实是她没受过什么罪,所以说得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太大波澜起伏,叫人听了也知道,她确实过得不错,这条修长生的道路,她走得还算平顺。一家四口只相处一天,便又要作别,他们滞留已久,早该投胎往生,是为殷流采才等到今天。

    #麻麻,我忘了说我还有个女儿和前任#

    #嘤嘤嘤,居然才一天,贼老天,就不能多给两天吗#

    #贼老天:……#

第二二零章 迟则生变,豫则不成

    殷流采好奇问一句道祖鸿钧,投胎转世,是不是真的要走黄泉路,过奈何桥,登望乡台,喝孟婆汤。道祖鸿钧这会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说东说西,只叫她自己去看。

    因送走父母哥哥伤怀了两天,等到她好奇“阴间”时,他们都已经投胎转世。殷流采循着道祖鸿钧的指引到“阴间”,发现并没有什么阴差,阴间的一切都是自主运行的,仿佛有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其中运作一般。

    殷流采自然懂得,其中或是道,或是万物轮回的法则与秩序,没有黄泉路,没有奈何桥,也没有望乡台和孟婆汤。凡有阴魂进入阴间,从进入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会慢慢把这一世的遗忘。

    “这个……有点意思嘛。”殷流采支着下巴,看着阴间入口那方石台颇费琢磨。

    “哪里有意思?”

    “问人来生最想要的一样东西,答案还真挺千奇百怪的,我有点好奇,在这里回答的最想要的东西,来生真的能得到吗?”殷流采也不回头,来人现身时她已经察觉到,看起来便是阴间的管理者,至于是不是阎罗王,那就不知道了。

    “自然会得到,然有得必有失。”

    “比如?”

    “比如刚刚那女子,来世欲美貌智慧,但美貌智慧并不一定会使人终得幸福圆满。再比如现在这男子,来世欲高官厚禄,但你看那此生高官厚禄人所求是什么?”

    殷流采更加好奇了,这回她好奇的是自己:“我能知道,上一世我的选择吗?”

    “你选择了家庭美满和睦,那么,容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若此时你又站到那里,会选择什么?”

    对于上一世的选择,殷流采很满意,爹宠妈爱哥哥罩,她一生不知多愉快。但忽然问她下一世会选择什么时,她竟犯了犹豫,因为她都要与宇宙同寿了,哪里还会去想什么来世的事。

    “也许,会求一个生老病死,与世间大多数人并无不同的人生,或劳劳碌碌,但一世到老,内心恬然自安。”殷流采虽一直努力修炼求长生,但人嘛,总是这样的,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又觉得那是此生最重要的珍宝。

    “愿你这一世便得得恬然自安。”

    殷流采无由被感动,自家人就是这样好,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温柔而包容:“谢谢。”

    离了阴间,殷流采四处走了走,转了转,还没晃悠够,便被道祖鸿钧驱逐出境:“再待下去要出事,天地气机已被你牵引住,再多停几日,你莫非想要与你爹我争为此界天道。”

    殷流采是九阙仙士,本身就在宇宙法则与秩序之下,宇宙中除九阙仙士与天道之外,并没有其他。所以,道祖鸿钧才会说殷流采想跟她争着做地球的天道,可是怎么可能争得赢呐,厉害成这样,还天天有被害妄想!

    在心里犯几句嘀咕,吐几句槽后,殷流采道:“行行行,我走我走,你好歹让我先买足吃的喝的用的,我还有几个快递没收到呢,等我去拿了快弟再说。”

    道祖鸿钧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去买足她想买的,再把快递收了,然后才把她扔出银河系,叫她赶紧走,等闲别回来瞎转悠。

    殷流采只得自己一个人回,先去了魔法世界接男盆友,男盆友已经出关好几天,两人粘乎好一通后,才携手回九阙去。化嗔真君也出关了,成功化为仙君,殷流采自然要好好为自家师尊庆祝一番。

    “恭喜师尊。”

    化嗔仙君看殷流采一眼,道:“看你修为略有精进,心境也更稳,可有什么喜事?”

    “我回过地球了,还见过父母哥哥,他们等我到现在才前往投胎转世。啊,我还在地球买了好些东西……”殷流采说着取出两大箱东西递给化嗔仙君,其中就有许多道家典籍,还有一部分国外的哲学和宗教类书籍。

    将箱子收了,化嗔仙君才看向清衍仙人:“你们这是……”

    殷流采眉飞色舞,略带得意地说:“师尊,我们在一起了。”

    化嗔仙君:……

    “不知清衍师侄何时飞升九阙?”

    “正是仙君闭关之时。”

    化嗔仙君心想,这也便算趁人之危,清衍仙人分明知道殷流采现在有些不对,却并不追根究底,只手脚麻利地与殷流采确立关系。如果不是深知殷流采与苏世襄之间情如何深,只怕他会很愿意徒弟和清衍仙人在一块。嗯,虽是趁人之危,但情感之事,迟则生变,豫则不成,快刀斩乱麻恰恰正好。

    “清衍师侄如今是否已立洞府,若不曾,这方圆千里之内,颇有几处山水秀美之处,不妨与玉京一道好好挑挑。”化嗔仙君的意思是,赶紧走开,别在这叫他看着忍不住戳破这漂亮的气泡,至于日后……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让他们自己处理去,为人师者也不可能事事都追在后头处理好。

    “我亦是这样作打算的。”清衍仙人说罢看向殷流采。

    殷流采自然点头:“正好,这四周有什么好地方我都清楚,我带你去瞧。”

    对于糟心徒弟轻轻松松卖了她自己,化嗔仙君只作不知,随手赶人。

    转悠几天后,清衍仙人就选中一处湖边开了洞府,还问殷流采怎么布置。殷流采正好在地球狠狠买买买了一回,乾坤戒里不知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取出来好一通拾掇,将洞府布置好了。

    清衍仙人:“阿采辛苦了,不若在此停留几日,也好叫我尽尽地主之谊。”

    殷流采眼波悠悠一荡,眸子里水光盈盈:“噢,你是在邀我留宿吗?”

    “是啊,不知阿采愿不愿。”

    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殷流采没有开荤的记忆,自觉素了几千年,也是时候告别单身,和蓝盆友进行一下深入的交流是完全必要的嘛。可是殷流采满心的想法都是答应下来,脱口而出的却是:“师尊这两日便要邀九阙中仙士来饮宴,师尊如今并无几人可用,我得回去帮衬才是。”

    这理由太光明正在,清衍仙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殷流采原本一脸“我愿意”,说话时略停顿一下才开口,便说明殷流采是想留下的,只是化嗔仙君那里确实需要人手,也没办法。

    “实属应当,那便改日罢。”

    “好。”

    #界主界主,你就快要失去我了#

第二二一章 一陷情劫,十不存一

    九阙中飞升的,皆是命定的仙尊胚子,哪个肯甘人下,是以,飞升到九阙的仙士,亦是大多没有人可用的。这样的时候,化嗔仙君又觉得即使徒弟再糟心,也比没有好,鞍前马后帮着招呼一二,也省去许多麻烦。

    一众仙士先后到来,不多时,殷流采曾拜会过的那位仙尊也上门来,殷流采一见,连忙笑着迎上去:“会真仙尊。”

    会真仙尊再见到殷流采,也是一脸笑容:“许久不见,看你还好,可见是有所进益。”

    “多谢仙尊指点。”殷流采道声谢,把人迎进去。

    会真仙尊笑着点点头,进去与仙友们打招呼,并向化嗔仙君道恭喜。

    而殷流采将会真仙尊送进去后,便又迎来另一拨仙友,不多时,又一位仙尊莅临,同行的还有个只是筑基后期的女修,殷流采不免好奇多问一句:“清虚仙尊,这是您家后辈么,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因化嗔仙君早早去过消息,清虚仙尊和苏融都知她怎么回事,便也没点破,只点头道:“正是,许久不见令师,令师如今一气化仙君,当真可喜可贺。”

    话说到正题上,殷流采也没再纠缠着令她眼熟的女修,更没去深究为什么九阙竟会有筑基后期修士这件事。将人引进殿阁中,殷流采便又退出去,待到在九阙中的仙友尽数到场,宴会才正式开始。好在虽然没人伺候,吃吃喝喝的宴饮翻手覆手就有,倒并不多费事,何况还有清衍仙人搭手,倒将宴饮办得十分妥帖。

    饮宴罢,仙友们各自告辞,清虚仙尊与会真仙尊齐齐留下,这二位仙尊原本也是认识的,这会儿两人一看对方也留下,一个挑眉,另一个眨眼:“会真仙友与化嗔仙友竟也相熟?”

    会真仙尊:“原本不熟,因他弟子求道至我座前,恰好无事便多言几句,这便也算结下缘法了。却不知清虚仙友,如何与化嗔仙友相熟了?”

    清虚仙尊看一眼苏融,却不好明说,只答一句:“无非合了眼缘。”

    苏融在一旁看着她妈,原本两人还是很亲昵的,如今却还冲她笑,只是眼里没那么多欲说还休的欢喜与喜爱。实话说,纵然亲缘浅,苏融也还是有些别扭难过的。正她难过的时候,殷流采递给她一盒蛋糕,点缀着草莓果酱和新鲜草莓的,苏融讶然看殷流采:“上仙这是?”

    “草莓蛋糕,小姑娘都会喜欢的,快尝尝呀。”殷流采看苏融其实还是有一点亲昵的,要不也不会见面就给人递蛋糕。她自己喜欢草莓蛋糕,就觉得天下的小姑娘都会喜欢这少女心满满的口味,谁心里还不住个小公举呢。

    道是母女,口味确实相同,虽都不多爱甜食,草莓蛋糕却极爱。接过来毫不客气地吃了,吃罢蛋糕,苏融一翻手,给殷流采一盘酸甜多汁的仙果,殷流采也接过毫不客气地开吃,苏融见状问:“你喜欢吗?”

    殷流采点头:“我向来爱酸甜适中的果子,这味道好极了。”

    会真仙尊笑道:“我看你们俩倒有几分相似,莫不是远亲?”

    清虚仙尊:求不说。

    化嗔仙尊这时才送人归来,见殿中这尴尬情形,忙三言两语将话题转开去。他留会真仙尊和清虚仙尊,前者是特地留下道谢,后者则是留下问问苏融近来如何,还有就是叫母女俩好好见见面。

    待母女俩一走,会真仙尊便开口:“便说说吧,怎么个味儿?”

    清虚仙尊:“这二人本是母女。”

    “那怎么对面不相识,见过不认识爹的,还真没见过不认识妈的。”会真仙尊甚感稀奇。

    清虚仙尊:“这还不简单,都是爹造的。”

    化嗔仙君这一个字没吐,那二位仙尊倒说上了,这二位认识是认识,原本不是很对付,倒也没什么恩怨情仇,人和人看不对眼就看不对眼了,不需要那么多恩怨情仇。

    化嗔仙君这时赶紧开口,向会真仙尊致谢,又问清虚仙尊苏融修行方面如何,可是个剑道胚子,清虚仙尊点头道:“虽无上上资质,但剑道不难有成,略锋利了些,却是她剑道,只待时日来磨去些许,不然伤人自伤,总是早晚的事。”

    这个倒不碍,小孩子锋利些,敏感些,有些小性子都可以慢慢调|教。倒是糟心的弟子不好调|教,会真仙尊这时还雪上加霜多了句嘴:“我瞧着你那徒孙倒还好,徒弟却不怎么好。”

    化嗔仙君不解,殷流采现如今心境稳固,境界也稳,哪里还有不好:“还望仙友赐教,流采何处不好?”

    “情陷为劫,如今,这劫已经成了。”

    即使是九阙仙士,一旦沾上情劫,也多半要完蛋。

    这时,化嗔仙君忽然想起还在真仙界时苏世襄的一番话——“她碎丹重修之前,我亦曾意动,然夜观天象,描绘彼此一生曲线时……姬晙,她的曲线若撞上我的,便会如刚出炉便掉落在地的酥饼,崩散中断,七零八落”。

    曲线只能描绘起伏,却不能照见详情,是以到现在才能得知,这使殷流采一生曲线崩散中断七零八落的不是别的,乃是情劫。

    修士也好,仙士也罢,极少情劫,并不似凡人所猜断的那样,凡有情便易成劫。情劫的成因极其复杂,并不是以简单的失去得到而论,甚至有比殷流采更执着更痴的至情人入得情中也少有成劫的。

    情劫的恐怖,只用一个简单的数字就可表达——一陷情劫,十不存一。

    清虚仙尊:“我看玉京仙友心怀豁达,为何还入陷成劫?”

    “若信我,趁早作打算,若不信我,且自便。”

    清虚仙尊片刻后叹口气,对化嗔仙君道:“九阙中,入陷成劫而能超脱者,唯会真仙友,还是信他早作打算罢。”

    有个超脱过情劫的在,自然比没有更好,化嗔仙君不由感慨殷流采运气,又或者说不亏为睡过天道的女仙,到底还是沾了点光,蹭了点便宜。

    #我就说我的徒弟不可能那么倒霉#

第二二二章 心猿意马,总是难拴

    情劫的可怖,经历过的才更加深知,不曾经历的,无外乎是道听途说,唯亲身陷劫,方知情劫如何能毁人毁大道。当清虚仙尊说会真仙尊曾超脱情劫时,会真仙尊心境倒是平稳,但让他来形容身在劫中是什么感受,会真仙尊却思量再三,仍是摇头。

    “倘要问我怎么超脱于劫,却有答案。”

    “如何?”

    “杀她,或自杀,总要死一个。”

    杀她在这里的她是真的抹杀,而所谓自杀,在法修这里却并非真的抹脖子,而是“斩我”。斩去“我”,便再没有“我”之于万物,没有“我”就没有我见我识我思我想我念我爱。连“我”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情,哪里还会有情劫。

    苏世襄以人身合天道,道祖鸿钧也是以人身合天道,他们皆非法修,但也有一个类似“斩我”的过程。这个斩去的“我”,在天道来说是人身上的性与情,而在法修,斩“我”,是将“我”相对于天地宇宙之间的视角斩去,从此之后,山石是我,树是我,星辰是我,河流也是我,同时,山石非我,树非我,星辰亦非我,河流仍非我。

    斩去自我一个十分玄奥,甚至难以言说的事,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这玩意儿和情劫类似。不过斩我比情劫好的一点在于,情劫不超脱便大道毁于一旦,而斩我失败无损大道,不过是浪费些时间,耗损些修为。

    “奇妙的是,她立道为仁,于大道言,斩去自我,便更合了立道之仁。”化嗔仙君不由再次感慨,他糟心徒弟果然很会睡人,若非有从苏世襄那里睡来的气运,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即使苏世襄已合道,他未抹除性与情时,仍为殷流采留下了无穷后路,比如将一身气运予她三成。若非不能给再多,苏世襄恐肯为她舍所有气运。

    清虚仙尊:“更妙的是,斩我之后,仍能有情,待日后苏融那颇倒霉的爹找回情感,他们仍能在一起相亲相爱。”

    “啧,倒真是个人物,当年若真能得这样一份心,我也不至于斩我。玉京仙友到底是小儿女,看不透,也捱不起寂寞……说到底,都是爱她之人宠的。”会真仙尊虽言语间听着像是在指化嗔仙君和苏世襄宠她太过,才导致她陷于情劫,事实上,他的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羡慕。

    便是男儿身,心里就不能住个小公举了么,人生来世上,谁不盼一路被人呵护于风风雨雨中。哪怕真有搅得天下风雷动的能耐,殷流采今日有句话说得很合会真仙尊的心意——有爱有人宠,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才好呢。

    殷流采这会儿回来,正好在门外感知到会真仙尊这一念,委实念头太强烈,导致殷流采自然而然就感知到了。虽然会真仙尊外在的疏阔形象,但这位内心居然住的是个小公举,她居然不怎么觉得意外呢。

    “有时候想想也奇怪,我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有能耐有能耐,能打能扛,回家还能拉得下身段发娇卖嗲,怎么还会有心愿不能得以满足。”殷流采一直觉得,成仙后就什么都能心想事成了,但成仙后才发现,也有不能满足的事。

    “心猿意马,总是难拴。”

    清衍仙人这时也拾掇完毕归来,听了这番对话,与殷流采道:“你有何心愿未能满足,且说来一听。”

    “不知道呀,就是觉得心里总共着一块儿。”殷流采在蓝盆友面前总是格外实诚,她不用拉下身段,随时随地都能发娇卖嗲。

    “必是没将我填进去,阿采这样,叫我很是伤心呐。”清衍仙人嘴中说着伤心,却含笑看殷流采,眼中柔光胜过濯新柳的片片春阳。

    三位仙长促不急防地被秀了一波恩爱,塞满嘴又粗又涩又难吃的狗粮,虽然三位仙长都没这样的概念,没有烧死他们的冲动,但仍是不免对这俩人简直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凉快哪待着去,到我们面前粘乎什么。”

    殷流采:“那行,我们上别的地方粘乎去,免得酸坏了师尊和两位前辈。”

    三位仙长连连摆手,叫他们赶紧滚远些去,待二人一走,三人却又先后叹气,会真仙尊道:“那清衍仙人,恐是应劫人。”

    应劫人和陷入情劫中的人不同,应劫的只需要小心,别人家陷劫的城门失火都没事,他这应劫的遭了池鱼之殃。陷劫的容易大道毁于一旦,陷劫的只需要小心别被砍死就成,不过……清衍仙人现在连殷流采都打不过,这可就很堪忧了。

    “化嗔仙友,你是如何将玉京小友拉扯到如今这地步的?”

    化嗔仙友如今也有点费思量,他到底怎么拉扯殷流采,才把殷流采拉扯到九阙仙士之列的,这可真是奇迹。

    “无非是在她身后,为她收拾祸事,在她有疑时答她,平日里为她忧烦,此外,别无他事。”谁家教弟子不是这么教的。

    殷流采并不知道她和清衍仙人一走,她家师尊与两位“仙友”便在殿中,对她居然能飞升九阙大感“世间自有奇迹在”。她和清衍仙人正带着半道上遇到的苏融在云间观虹,此时正雨后,漫天虹彩,并非常见的一道道圆虹,而是一片一片,色彩鲜明的七彩云片。

    因为云片很多,看起来竟似是一鳞一鳞七彩叠加成的七彩虹龙。

    殷流采也看了个稀奇,这玩意儿叫“火焰彩虹”,在中国古代,一直被视作为天降吉兆。其实,不过是太阳穿过含有冰晶的卷积云形成的一种天气现象,但看起来十分悦目,因面积很大,又是一条云带,便仿如一条通往永恒的道路,虹彩映照,彤云铺路。

    “我想起一个故事来,那故事里有这样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清衍仙人:“阿采是在暗示我,可以向你求亲了。”

    殷流采轻轻抹他一眼,波光流转地盈盈含笑道:“你不妨一试呀。”

    #好吧,你们继续,当我爹不存在就好#

    #嘤嘤嘤,这句话我也喜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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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883/ 第一时间欣赏修魔归来最新章节! 作者:弈澜所写的《修魔归来》为转载作品,修魔归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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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魔归来介绍:
爱,是人尽皆知的谎言
愿舍吾余生,换真心真相
———————————
殷流采穿越后,背着两座大山
一是原身求真心真相的执念
二是身为仙二代却修魔归来,并卧底仙宗的身份
作为三观正常的少女,殷流采决定先碎个丹重个修
然而,魔王他不肯干!
行行行,不肯就不肯,别动手动脚修魔归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魔归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魔归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