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田菊姑娘
他干笑说:“不必这么冒险吧!其实遁着鬼气也能找到他,毕竟他身上的味儿那么重。”
这时,牛道长突然说道:“我们看不必了。你们没有感觉出来么?这些魔气正向我们扑来,好多好多。”
钱道长也紧蹙眉头道:“没错,好像不止一个鬼。”
陈金安说:“大概有一百来只。”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就在你面前!”
钱道长心猛地一沉,抬眼一看,不觉发出几声惊呼。
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一群跟人差不多大小的巨形老鼠。
百十来只巨鼠凑在一起,猩红的眼睛在山间里闪亮,吓得其余的动物都不敢叫了。
它们倒是沙沙窣窣地发出摩擦着的聒噪声,甚是怪异。
作为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林间吓得几乎要瘫痪。
太特么膈应人了!
他头皮发麻,拔出宝剑,暗忖:杀不杀的是后话,先把这群大耗子打散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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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巨鼠蠢蠢欲动,伺机想扑向林间。
然而,它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就被林间一刀削掉了头颅。
其余的老鼠悸然地都后退了一小步,不过很快又朝他们跐牙裂嘴咯吱吱乱叫起来。
被砍掉脑袋的那只巨鼠虽然头掉了,却仍还能搏斗,只是辨别不了方向,无头苍蝇的乱打一气。
林间心中既恐且慌,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会与一群人大的耗子打架,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迅速地消灭他们。
这群巨鼠什么来头?
斯普林特?还是福岛来的?
挥手又是三刀,终于将那巨鼠砍成了肉段,耗子的鲜血混合着尸肉如同一块块脓包黑糊糊的看起来十分恶心。
林间最后砍中的是老鼠尾巴,而那被砍掉的尾巴在地上奋力地挣扎了几下倏地从里面窜出了一股子黑水。
他心头骤然一惊,眼见黑水扑面而来“啪”地就闪开了,很快啊!
鼠尾里的黑水正打在另一只巨鼠身上,那巨鼠“喀喀”、“咔咔”发出一连串痛叫瞬间倒毙。
林间恐惧得白毛汗都出来了,喘了几口定惊气后暗忖:还好自己没有大意,闪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黑夜之中,鼠群将他们半包围。林间问钱道长道:“你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将它们击退?”
钱道长声音里充满了惊骇,他说:“这群老鼠非鼠非人,我恐怕它们是修炼成魔道的八部天魔之一。”
林间也没工夫问他八部天魔是什么鬼?催促道:“那该如何消灭它们?”
马六道:“我擦,敌众我寡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削个屁啊!还不快跑?”
林间嗤道:“说的轻松!这时辰城门都关了,往哪儿跑啊?”
马六道:“这山里我熟啊!跟我走,我知道个能藏人的地方。”
林间刚才倥偬不安,一时竟忘记了他向导的设定,当下点头说:“好,钱道长,牛道长,咱们谁殿后?”
回头一看,三个人已经趁着夜色跑得快没影儿了。
老年人不讲武德!
林间腹诽着跟了回去。
第二天,他们照常聚在一起探讨迷路鬼的事情,谈了没一会,周怀生便来了。
这下打乱了原本谈论的气氛,马六嚷嚷着喊饿,还埋怨老娘怎么还不来给自己做饭。
马六跟老娘分开住,他住的新房子是爹妈省吃俭用了一辈子买给他娶媳妇的,但马六老爹直到死也没见到儿子娶到媳妇回家。
听了他的抱怨,周怀生怪嘻嘻一笑说:“你说你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愿意成亲呢?是不是肌无力啊?”
“呸,呸,呸!你知道什么是肌无力?我那是一个人习惯了。对吧,大师?”
马六说着朝钱老道坏笑了下。
钱道长双手合十说:“无量天尊,马施主一看就不是肌无力之人。肌无力乃是指骨骼无力,容易疲劳,马施主每天上山砍柴体格健壮,怎会是肌无力呢?”
俩人听了掩嘴吃吃发笑:“对,对,大师说的对。”
钱道长恍然对段珲说:“提起肌无力贫道倒是想到还有个重要的证人没去询问呢?”
“谁啊?”
“揽月楼的田菊姑娘啊!”
马六和周怀生顿时哑然。
艾玛!原来大师您身长不露啊!知道的可真多。
段珲说:“她我已经问过了,就不必再去询问了吧!”
钱道长急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无量天尊,贫道是说到底田菊姑娘是最后看到张大公子的人,理应问得详细些。”
段珲道:“既然大师这么说了,那我们现在就去!”
马六道:“等我下,我去换件衣服。”
但他找了半天似乎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衣服,嘴里嘀咕:“哎,我记得有件宝蓝段子的长衫来着?哼,肯定是我娘收起来了,乱给我放衣服,想找的时候都找不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怀生冷嗤说:“一个问案,又不是去相亲,穿那么名贵干什么?”
马六没理会他,兀自说:“都怪我娘,我不去啦!你们抓鬼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说完就跳到了炕上蒙头大睡。
……
田菊姑娘不愧是揽月楼的头牌,人美,身材巨棒,就一个缺点——有点口臭。
所以,段珲带着众人来的时候她正在嚼槟榔。
虽然是问案,但田菊姑娘又不是嫌疑人,所以见她一面还破费了些,起码点了一桌子的酒菜。
段珲拱手笑道:“又来麻烦您了,还是为了那事儿。”
田菊听了面色有些清冷:“不是都跟段大哥说了吗?怎么还来问?”
“主要是县令家的公子走丢了,这事儿可太非同小可了,如今连阴阳阁的人都出面了。”
段珲说着朝两位道士努了努嘴。
林间就坐在他们俩人中间,田菊姑娘猛地瞧见了他,噗嗤一乐,笑微微道:“我听说阴阳阁里只有道士,没想到还有这么俊俏的美男子呢?”
林间笑道:“我不是阴阳阁的人,我是熔魂匠。”
“熔魂匠?没听说过。”
“你可以理解成熔炼恶魂的铁匠。”
“现在的铁匠都靠脸吃饭吗?”
牛道长插嘴说:“过去也是。”
“道长你的脸怎么了?”
“蹭了一下,谢谢姑娘关心。”
田菊释然道:“哦,我以为道长跟我一样都有病呢!”
林间关切地问:“姑娘生病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压抑。”田菊姑娘说:“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胸口发闷,好像被压着一样,有些时候连喘气都困难。”
第一百二十二章:新的线索
“很正常,你这是职业病。”
“那公子会治吗?”
“按摩倒是学过几天。”
钱道长听他跨服聊天撩得正起劲儿,轻咳一声打断他们说:“既然田菊姑娘身体有恙,那我便自我介绍一下,贫道姓钱,是灵官庙的道士。”
跟着,他不遑多让地瞅了林间一眼。
钱道长自觉毫无违和,田菊却对他的强行插入很不满,说:“道长,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张公子那天很早就走了。”
“他没在这儿过夜?”
“看您说的,我们这里只卖艺不卖身。”
咔嚓!
外面忽然雷声四起。
田菊姑娘赶紧改口低声说:“有时候也卖。”
钱道长诘问:“他走的时候是几时?”
“好像是子时。”
钱道长和牛道长不由得对视一眼。子时正是阴邪之物最盛的时候,张公子这时候离开多半凶多吉少。
牛道长说:“迷路鬼是不会进城镇里来的,张公子失踪要么是他自己跑到了城外被迷路鬼摄了去,但他没理由这么做。另一种可能就是出了别的意外。”
林间问田菊姑娘说:“张公子那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啊?要说异样的话,那就是张公子好像比以前更兴奋了。”
“难道他之前不兴奋?”
“嗯?”田菊姑娘寻思着说:“跟昨天相比不咋兴奋。”
钱道长恍然地“哦”了一声,说:“张公子这副体质竟然还总来勾栏院,勇气可嘉啊!”
田菊姑娘微微蹙眉,笑着说:“咳,道长您说什么呢?张公子他……人家可没病啊!我说的兴奋是精神上的。他好像有了新欢。”
“新欢?”
牛道长道:“江镇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好像就你们一家妓院,莫非他看中了这里其他姑娘?”
田菊姑娘认真地摇头说:“这不可能。我们姑娘平时聊天的内容多半都跟客人们有关。哪位爷移情别恋了,我们瞬间都知道。再说,我田菊是什么人啊!哪会有人从我手中抢走客人?”
钱道长猜测说:“那就一定是暗娼。”
牛道长嗤道:“这里的人少的可怜,又不是啥交通要冲,南来北往的客商也不会来。一家妓院还坐不满呢!哪会还给暗娼留生意?”
“牛师弟说的不错。”
钱道长纳闷说道:“既不是青楼也非暗娼,那张公子的新欢会是何人?”
林间推测道:“用排除法来说,多半是良家女子。”
田菊冷嗤说道:“良家女子可不会看上张公子那样的登徒子。”
钱道长不解说:“牛师弟,我觉得你的推理可能有破绽?万一江镇要是有暗门子呢?”
“不可能,不可能。”
牛道长一脸笃定。
“师弟确定?”
“贫道确定。”
林间心说:这牛道长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扫了一眼正闷头吃菜的段浑,问:“段捕役,江镇有没有暗娼啊?”
段珲一门心思就是吃菜,根本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如今听了问话才说:“没了,没了。过去有一家,后来被举报了。被我带人去那里给查封了。”
钱道长皱眉说:“咳,暗娼也是为生活所迫,何人这样歹毒,竟然去举报告发?”
林间道:“同行吧?毕竟同行是冤家。”
田菊姑娘赶紧澄清说:“没有,没有。同时天涯沦落风尘人,我们可不干那种事情。”
牛道长却忿忿道:“要价高,服务态度也不好,不挨举报才怪。”
钱道长:……
林间:……
田菊姑娘:……
段珲仍在闷头吃菜。
田菊冷哂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段捕役不愧是公门之人,真是好定力,即便进了勾栏院也只顾吃菜,都不看我一眼。”
段珲道:“就咱们这几个穷鬼,身上的银子加子一起也不够睡你一宿的,不吃干什么?吃些还能赚回点本钱。哎,再上一盘白切鸡。”
林间突然说:“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茅房。”
钱道长跟着也说:“我肚子也不舒服,也要上茅房。”
牛道长道:“牛喝多了憋不住,你俩等等我。”
……
江镇,知县张大人的府上。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张大人眄着他问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有几个狱卒在监狱里把……把吴老头打死了。”
张知县蓦然瞪大眼睛说:“打死了?谁让他们打人的?本官不是交代明白了吗?只抓人不打人,等韵娘抵耗不住了再把她爹放了。你们怎么把人打死了?”
他语气焦急,额头上青筋暴露。
管家说:“老爷您有所不知,听狱卒说吴老头在牢房里对您破口大骂……”
张知县打断了他,狞声问:“他骂本官什么?”
“骂……他骂您是狗官……还……还说您胡乱冤枉良民,就是为了……为了霸占人家女儿。”
管家嗫嚅着解释说:“您也知道牢房里还有别的犯人呢!人多嘴杂的,狱卒也是担心对您的名声不好。本来就是想打一打吓唬吓唬他,可谁知道吴老头那么不禁打,两鞭子就死了。”
张知县沉吟不语。
在牢房里屈打成招的情况很普遍,打死了人也很常见,本来这是件小事情,写个口供给“尸体”画押认罪就算了结了。可这事儿要是被韵娘知道可就不好办了。
张知县问管家说:“韵娘不知道这件事儿吧?”
“这事儿怎么能让她知道?”管家自信说:“韵娘现在在您府上的事情都没人知道,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她的爹的生死了。您不妨以此要挟她让她嫁给您做妾,只要她答应就把吴老头放了。”
张知县皱眉说:“可是她爹已经被打死了,你叫本官如何放人?”
“我有个办法。”管家低声说道:“咱们可以带着韵娘去趟牢房,探望她爹。”
“你疯啦?她看到自己爹死了怎还能从我?”
张知县呵斥道。
管家不慌不忙说道:“老爷您听我继续说,我们找个假的吴老头,给他弄得满脸是血,就像刚刚收到折磨一样。而且咱们就让韵娘远远地看上一眼,牢房昏暗她指定看不清楚,到时候咱们再吓唬吓唬她。您想想,一个未经过市面的小丫头哪会不上当。到时候还不是您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为刑具熔魂
张知县春风满面点头说:“好主意,你不愧是本官的狗头军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办成了老爷我少不了奖赏你的。”
“多谢老爷。”管家谢了赏,又蹙眉说:“可是少爷的尸体怎么办?搁在府衙里都臭了,万一被发现了……”
张知县想了想说:“少爷死几天了?”
“明天就是头七了,还无法下葬,我真害怕闹出什么尸变。”
管家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张知县思忖着,悠悠说道:“要不就放在祠堂里吧?”
管家惊道:“没下葬就放祠堂里可是容易弄出大凶之灾的啊!”
张知县道:“可少爷这件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韵娘。不如,你们暗地里埋了吧?”
“可夫人那头……”管家紧张道:“这个不好交代。”
张知县道:“先瞒着,就跟夫人说少爷失踪了一直找不到。你假装多派人去寻找,赏金也再订得高一些,反正也不可能有人领走。过两个月韵娘过门后再找个机会说少爷出意外死了,到那个时候随那婆子或哭或闹。”
管家点头说:“好,小的这就去办。”
……
林间没解决迷路鬼的案子,只好先悻悻返回了京城。
转眼就过了好几天。这期间太史鸑传来了消息,称找到了鬼慈衍的线索。
林间听了连忙找机会去了一趟天捕厅。
太史鸑对他说:“经过多日来的追踪,我发现鬼慈衍最近虽然不在露面,但行为很诡异。她血洗了武林里的三个门派。不过都是小门派,我过去没听说过。”
“什么门派?”
“雨潇山庄,冷月山庄和冥隐山庄。”
太史鸑回答说道。
林间莫名摇头:“没听说过。”
他对大正朝这片古怪大陆的武林派系并不了解,当然,这里没什么少林啊,武当啊,峨眉之类的门派,毕竟块鬼蜮森森是仙侠大陆嘛!
太史鸑说道:“别说你没听说过,就是我这个常年跑江湖的人也没听说过。真不清楚她为何要血洗这三座山庄?”
“那她现在人呢?”
太史鸑耸了耸肩膀,说道:“难以置信,听说他去西域了。”
大正朝的地理跟林间所在的前世蓝星很像,也有西域这样异族人生活的地方。而中原人跟西域人之间因为没什么贸易上的接触,文化上也有隔离,平时并不怎么来往。所以太史鸑对此感到意外也不足为奇了。
他说道:“如果说鬼慈衍去逃难的话,那么她临走前为何要血洗了那三座山庄?这点很难解释,所以我认为她去那里应该是办事情。可惜西域并非大正朝的管辖范围,我不能到那里去追捕。”
林间道:“我有预感,她此行的目的或许就与对付我们有关。对了,你知道豚鼠精吗?”
那天在搜寻迷路鬼时,林间跟钱道长他们意外的发现了许多硕大的老鼠精,密密匝匝地聚集在一起,看得人都能起鸡皮嘎达。
林间后来查阅了《九幽总要》,发现那种大老鼠叫做“豚鼠精”,其实是种挺低劣的精怪。豚鼠精本人威力不大,但它们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也有些威力,如果遇到它们的人道行不够很容易被豚鼠群起攻之的战术撕毁。
但林间这种突破了“通幽境”的修士其实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们歼灭,之所以林间逃跑主要还是对密集恐惧症这关过不了。毕竟数百只人一样大的老鼠站在面前单单气势上就能把人吓尿了。
而且《九幽总要》上面还记载了,“豚鼠精”这种怪物一般都是依附于强大的魔灵存在,也就是说命令它们是个十分可怕的恶魔。
太史鸑看着林间,莫名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间如实说道:“我在江镇,也就是京城旁边的小镇子见到了数百只那东西。”
太史鸑愕然道:“果有此事?豚鼠精是动物成精失败的劣变,属于异种。真是奇怪,前两天天捕厅的狂夫曾在京城南城城门口见到许多巨大的蛇足鸟徘徊飞行,如今又出了豚鼠精!咳,我大正朝的异相越来越多了。”
“蛇足鸟又是什么?”
太史鸑解释说:“蛇足鸟是一种怪鸟,没到天下末世的时候就会出现,它们的头上,鸟上以及翅膀上都缠绕着许多蛇,也被称为不祥之物。还有豚鼠精也属于不祥之物。如今这些东西频繁出现,只怕我朝江山要危在旦夕了。”
……
林间返回了魂匠铺,太史鸑的担忧他并不挂怀,毕竟谁做天子他都是大耳朵老百姓,默默生活就是了。
他是穿越的人,对身处的这个朝代还没产生出多大的感情。但鬼慈衍却叫他有些惊慌,这蛇蝎美人如今行为如此怪谲,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林间隐隐感到一股危险正在迫近。
当晚开工的时候,林间发现今天的雇主也是位差役。
他问道:“敢问您是哪里的差人啊?”
因为跟范二比较相熟,所以林间对差役态度很好。
“哦,您问我,我是江镇来的。”
林间眼睛瞪大了说道:“巧了,我前几天刚去过那里。对了,县老爷家的公子找到了吗?”
来人一听到这话就明白对方没说谎,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呢!不过县老爷不愁。”
“不愁?”林间不解道:“前几天我跟段捕头可一起找过他呢!张太爷可是出了赏金一百两。”
“是有这么回事儿。”差人一笑说:“阁下您也是黄门中人,可能知道的比我还多。不过,俺们县老爷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孩子丢了肯定心急火燎的啊!可现在不会了,俺们老爷又要娶来妾侍过门,这不就有人给他生孩子了吗?”
林间点头:“原来如此。”
“您看,尽说题外话了,您赶快我这些刑具驱驱魂。”
差人指着地上的鞭子,烙铁,钩子等刑具说道。
林间低头一看,真真恐怖如斯!
而且,给刑具驱魂他还是第一次干。毕竟刑具不是武器嘛!
他心中一叹,暗忖:大正朝也太尼玛黑暗了,刑具上都沾染恶魂了,这得刑讯逼供逼死多少人啊?
“差大哥,您确定这些刑具上有恶魂?”
差人立刻点头道:“对,没错。如今牢里的狱卒一拿这些刑具就手发抖,脑袋迷糊,镇里的黄门说怕染上了脏东西,就让我带来镇邪司给驱驱魂。”
第一百二十四章:红衣厉魂
林间诘问:“那这些刑具是否在严刑拷打时打死过犯人?”
差人讪讪说道:“你也知道。用刑嘛,多多少少有手轻手重的时候,难免有体质不好的犯人被会打死。”
林间道:“如此说来这些刑具还真是要驱驱魂怨了。”
他说着将刑具归拢到了一起,放在铁碾上。镇魂锤拍在刑具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紧跟着便被熔魂炉吸了进去化作万点星火。
《冥备录》徐徐打开,上面的火星文记录的事件竟然与张县令之子的失踪有关。
林间停下了工作,细细观瞧着火星文。
吴叟,年愈五旬才得一女,名唤韵娘。父女俩靠摆摊卖粥点度日。江镇张县令公子偶然路过粥摊,见韵娘年轻貌美便动了色心,几次三番上前调戏。韵娘不从,吴老汉不知张公子身份用扁担将张公子赶走。
一天,吴老汉去米店赊米,只留下韵娘一个人看守店铺。张公子率领家奴赶来,将韵娘掳走至附近树林中。然而,张公子却因兴奋过度突发心脏病死去。
张县令知道此事后便将吴老汉与吴韵娘抓来,他将吴老汉投入监牢又见韵娘生得标志也起了色心,于是将韵娘关在自家府上以其父亲性命未必韵娘做自己小妾。
韵娘心中不情愿,张县令便称若是韵娘愿意下嫁他可隐瞒住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若是不愿意让就让吴老汉赔命。在这期间,张县令一直隐下了张公子死去的消息,而是谎称他失踪了。
但吴老汉在监狱里却“不老实”,大骂张县令冤枉自己,还想逼迫霸占自己女儿。狱卒本想教训教训他,不料将其打死了。
看完《冥备录》上的内情,林间这才清楚怪不得他跟钱道长他们一直寻找不到张公子的踪迹呢!原来他早就死了,张县令来了一招告失盗的就是贼的戏码!
林间看着自己手里的皮鞭寻思:这上面沾染上的恶魂应该就是吴老头的。
“差大哥,魂都驱干净了,刑具您都拿回去吧!”
“好嘞。”
差人笑着说道:“您干活真麻利!”
林间也笑着问:“张县令哪天纳小妾啊?”
“明天,怎么,您不讨杯喜酒喝?”
林间轻笑道:“我跟县老爷又不熟,哪里敢去叨扰啊!”
他心中叹息着。这位韵娘不知道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因了不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差人走了,林间让他替自己向段珲问好。
又过了两天,林间突然想起来应该去看看绿萼的近况了,于是飞去了永定河畔。结果刚到那里就见范二风风火火赶来。
“哎,林间,好巧你又在啊?我正找你有事儿呢!”
林间:……
范捕役,这是你日常的开场白吗?
“你怎么每次找我都有事儿啊?”
范二正色说:“这次是大事儿,还是在江镇。”
林间问道:“可是迷路鬼找到了?”
范二摇头,对绿萼说道:“先来碗油泼面,多来些辣子。”
说完,他将林间拉倒饭桌旁说道:“不是,张县令被人杀了。”
林间错愕,莫名道:“他不是前两天刚刚小登科吗?”
范二睁大眼睛道:“嗬,你也知道了?没错,就在当晚张县令赤。身露体死在了床上,而他娶来的那位小妾上吊了,还穿着红衣服。”
红衣诅咒?
林间一惊,说道:“会不会是他新迎娶的小妾干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间思忖着说:“你难道没听说张县令的小妾其实是被他霸占来的?”
范二摇头:“此话怎讲?”
“那小妾不是叫韵娘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范二怔怔点头:“你好像知道的不少唉!”
林间跟着说:“我还知道韵娘跟他爹过去是在街边摆摊卖粥的,张县令的儿子也没有失踪而是死了。”
跟着,他将在《冥备录》上看到的事情对范二说了一遍。
范二听罢一愣,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我先不与你说,”林间道:“咱们最好去一趟江镇,先把张公子的尸体找出来,另外也是为了防止韵娘化作厉鬼继续害人。”
身穿红衣自尽,死后会化作厉鬼索命这个传说一直流传于民间,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可不防。
“晚了。”范二语气凉凉道:“昨天就有人被恶鬼害死了。”
“可是张县令的家人?”
范二摇头说道:“不,就是个普通百姓。”
林间皱眉诧异:“那就奇怪了。一般来说恶鬼害人只会寻找仇人跟仇人的家属,与路人无关啊!”
范二道:“她都化作厉鬼了哪里还有良善之心,多半逮谁害谁。”
两人边走边说离开了面馆,骑快马赶赴了江镇。
他二人率先来到了县衙门,正巧今天值班的是段珲,见二人到来段珲道:“哎呦,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范二指了指林间说:“这人你认得啊?”
“可不?我跟他一起查过案。”段珲笑笑说。
林间道:“你先说说张县令家怎么样了吧?他家有没有再接着死人?”
段珲纳闷地看着他:“张县令家为何要死人?没有啊!所有人都好好的。”
范二解释说:“他怀疑张县令是被那新收的小妾害死的,还怀疑那小妾带着怨气自杀会化作厉鬼。”
林间道:“先不管她是否会化作厉鬼,张公子失踪的事情咱们得先解开。”
段珲惊道:“你找到张公子了?”
林间冷道:“他根本就没丢,而是死了。不过张县令向外界隐瞒了这个消息,偷偷将儿子埋掉了。”
段珲眼神古怪地看着他,范二说道:“我知道你奇怪,但老段你也别问了,我觉得林间他知道不少事情,至于咋知道的我不清楚。咱么俩还是跟他去县令老爷家里吧?”
段珲一听有道理,于是就纳罕着带着二人去了张县令家里。
由于还没到出殡的日子,县令府上并不喧闹,人来的也不多,多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听闻噩耗先过来探听实情的。
段珲也是衙门口的人,纵使林间不说他也得来看看,一是吊唁同时也得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活儿没有。
灵堂里点燃长明灯,布置得庄严肃穆,张夫人坐在椅子上痛苦不绝。
林间心头一震,暗忖着该不该将她儿子死的消息相告。
第一百二十五章:红衣诅咒
张夫人见段珲来了便招呼人给几位客人上茶,段珲瞅了林间一眼,然后跟张夫人寒暄几句。
他对张夫人道:“令郎还没消息吗?”
张夫人摇着头,哭得更伤心了,说:“也不知道这孩子去哪儿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老爷原说他是自己出远门玩儿了,待几天就能回来。可谁承想到现在也不见踪影,连他老子去世都没回来。”
段珲嗫嚅了半晌,跟着看向林间。
林间对他说:“段捕役你无需再隐瞒了,直接告诉张夫人事情的真相就行了。”
“真相?”张夫人遽然张大眼睛,问道:“是何真相?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他……张公子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饶是他说的很委婉,张夫人惊厥得抽搐起来。
旁边的管家眼底流出一丝冷肃,呵斥段珲道:“段珲,你胡说什么,瞅把夫人给吓的。夫人,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能相安无事的。”
林间冷道:“果真如此?管家你吃人家张家的饭可不要在这个时候还误导张公子。张公子早已经死了,你们却隐瞒了消息想必也是秘不发丧。要知道尸体如果不尽早掩埋掉极有可能发生尸变,到时候张公子化作毛尸祸害乡里你担待得起吗?”
毛尸是僵尸的最初形态,这个传说管家也曾听说过。他当时奉劝张县令时就是以此为借口希望尽早将张公子掩埋掉。只是张县令还希望找到借口大张旗鼓地为儿子办葬礼,所以一直不忍心草草掩埋。
段珲惊道:“尸变?会不会昨天的凶案就是张公子所为?”
听了他的猜测,管家强辩道:“什么尸变?我们已经将公子的尸体埋了,咋会出尸变?”
他急不打自招,说完就后悔了。
张夫人怔怔地望着他,欲言又止,虽没说话但表情溢于言表。
见状,管家不敢在相隐瞒,唯跪在地上道:“夫人,这件事情不怨我啊!少爷的死是老爷一直不愿意公之于众,我也只好听他的。”
张夫人问道:“他为何不愿公之于众?”
管家想了想说:“主要还是担心怕您听到,您身子骨不好……”
林间打断了他的话,冷道:“真的么?管家你可不要再性口开河了。”
管家肩头一颤,心道:这小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他说道:“老爷自有老爷的难处。”
林间冷笑道:“这个难处我可以替他说。第一你们少爷死的不光彩,是调戏民女的时候心脏骤停。而张县令又将受害人父亲绳捆锁绑押赴的牢中,还将人活活打死。”
“张县令也是……也是丧子心切失去了理智?”
“胡说八道!他分明也看上了吴老汉的女儿,想通过她父亲要挟韵娘。所以才将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隐秘不发。”
管家怔怔地望着他,难以置信道:“这些事情,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间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县令的龌蹉事情我也不想多提了,毕竟这是他的灵堂。”
张夫人又气又怒,对着张县令的灵位一通数落,还长跪在地不愿起来。
管家因为一直帮助老爷蒙蔽太太感到心惊后怕,不敢过去相扶,担心挨骂。只能傻怔怔站在一旁观瞧。
张家的内部离乱林间不愿意参与,便对管家道:“你还是带着夫人去看看张公子的墓地吧!张公子多日不葬心里怨气定然不小,而且还吸了许多人间的烟火浊气,如果你们是草草掩埋的恐怕还会有危险。”
张夫人对管家怒道:“还不快把公子的尸体抬出来好好安葬。”
“是,是。”管家唯唯诺诺说道。
林间又对段珲说道:“段捕役,我觉得你还是去叫钱道长带着他一起去为好。我担心弄不好张公子会诈尸,有个修士在身边总能安全些。”
段珲蹙眉说:“林师傅你不去吗?”
林间摇头道:“张公子的事情不算是大事,因为管家说他已经被掩埋了,昨天害人的恶魂应该就不是他。”
“那会是谁?”
“韵娘。”
管家骤然吓了一激灵,张夫人骂他道:“都怪你这个狗头军师乱给出主意,老爷一把年纪了你还让他讨小妾,这下可好,触怒了厉鬼索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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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又道:“不过,如果是韵娘的厉鬼索命,那她应该只对张家人下手啊!为何要还无辜的路人?”
他转头问范二道:“范捕役,你知道被害的是个啥样的人吗?”
范二指着段珲说:“老段在江镇当差,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段珲道:“死的是衙门牢房里的一位狱卒。”
林间震惊道:“该不会是对吴老汉动刑失手打死他的那人吧?”
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来绕来绕去韵娘还是想报仇啊!
管家心头惊骇着带领一众家丁跟衙役去了墓地,其实所谓的墓地就是城边的黄土堆。张县令起初的想法是等韵娘那头答应了自己后才将儿子的死因说出去,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韵娘就是不愿意也没辙了。
所以,张家对张公子只是草草下葬,坟头上都没敢立牌位,只是简单地做了一点记号。
由于担心张公子随时可能会尸变,段珲还叫来了钱道长跟牛道长,打算开棺验尸。
刨去坟头土,露出了张公子黑亮亮的棺材。
毕竟是自己儿子死了,张县令即便不愿意发丧,棺材倒是选用了上等的杉木,十分昂贵。
“起棺。”
管家吩咐一声,早有精壮的汉子将棺椁从坑里抬出来。
“开棺。”
管家又继续吩咐。
家丁们又将棺材撬开,钱道长探头一看,张公子的尸体竟然是白中透红的,而且指甲很长很长,手背上还生长出了黑色的毛。
“是毛尸!”他惊叫道:“不行,张公子的尸体必须尽快焚烧了,不然将危及乡里。”
管家赶紧点头道:“那……不出殡了。”
钱道长冷道:“出殡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况且现在尸体的样子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你看!”
钱道长指着棺材的四壁跟棺材盖说道。
管家定睛一看,棺材盖子上面密密麻麻均是手指甲的刻痕,十分狰狞。
“难道,我家公子真尸变了?”
“你说呢?”钱道长肃声反问:“他现在气力不够,再等上几天只怕我都难以对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计策
管家哪里还敢怠慢,一边派人回张府禀告张夫人一面听从钱道长的吩咐将张公子的尸体烧毁了。
之后众人才长吐了一口气。
但夜里的张家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林间担心韵娘的冤魂会来报仇,这个消息本来只有张夫人跟管家知晓,但下人却将事情以讹传讹,神乎其神,愈加恐怖。
吃过晚饭后,许多丫鬟跟仆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害怕韵娘的冤魂会来报仇。虽说她的复仇目标是张府的家眷但难免自己不会惨遭殃及池鱼之祸,是以大家都十分害怕。
如果不是这些下人跟张府签了卖身契,他们肯定都逃之夭夭了。
不过,下人们虽然害怕韵娘,但真正看到她的却没几个人。
韵娘被抓进张府后一直被秘密关押着,只有管家知道她具体的地方。大家虽然都害怕冤魂索命,但也觉得跟自己无关,总之都十分纠结。
管家自打年轻时就跟随张县令了。张县令不是什么清官,靠着搜刮百姓钱财发了大财,然后用这些钱买通上级官员,一旦自己遇到了弹劾在朝中有人替他说话,所以虽然张县令经常受到皇上责骂,位置倒也没丢,只是被一个地方的百姓厌恶了他就去另一个地方继续搜刮。
诚然,这需要有人为他出谋划策,所以张县令在世时非常倚重管家。他也没少给张县令出馊主意,就包括如何欺骗韵娘下嫁给张县令,他便软硬兼施,连唬带吓。
现在韵娘化作厉鬼了,他是最如坐针毡的那个。因为管家知道,一旦韵娘想来报仇,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他。所以他便找了个借口到镇里的灵官庙跟钱道长他们住在一起了。
钱道长听了林间的话也心知这位管家不是啥好玩意,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出家人慈悲为本,他也不好拒绝。
晚上,管家吃了饭,喝了茶便早早的睡下了。钱道长跟牛道长倒还在发愁,他们愁的并非韵娘的事情,而是迷路鬼。
上次朝廷送来的银子半路被迷路鬼劫走了,连押送银两的兵丁也失踪了,如今朝廷以此为借口不在送银子过来,灵官庙都快揭不开锅了。
钱道长跟牛道长商量去朝廷讨要,毕竟路程又不远。但他们也心知即使这么做了也不大可能要到银子,原因很简单。大正朝如今这局面各个地方的税都收不上来,朝廷正好能找到借口不给划拨银子呢!为啥要给。
恐怕他们多半去了也会给打发回来,至于借口嘛就是得先让他们抓住了迷路鬼。
可这个鬼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时有时无,信息也全无,实在难以追捕。
牛道长道:“师兄,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还是在京城里找找熟人吧?托托关系说不定能把银子要来。”
钱道长一摊手:“我们哪儿认识京城的官员啊?”
“刚刚不是才来了两个嘛!一个林师傅,还有一个捕役,听说在京兆府任职的。”牛道长道:“我看他就挺合适。”
钱道长点头说道:“嗯,林师傅据说只是个熔魂匠,但范捕役倒是可以跟京兆府说上话,说不定能一直传到朝廷耳朵里。就是他没这个能耐起码也能帮咱们打听一下黄门的消息。”
俩人觉得相比林间,范二的人脉更广些,于是就打定主意次日将范二请来。
可是第二天,范二跟林间却不请自来了。
只见二人沉着脸,表情都是愁苦。
钱道长问:“二位这是怎么了?”
“他奶奶的,昨天韵娘又出来行凶了,看起来她已经化作了恶鬼。”
钱道长跟牛道长顿时一惊,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在张家守候吗?”
林间道:“不是张家,她杀的是别人。”
范二跟着补充说:“就是茶铺的伙计,我猜韵娘知道有人守在张家所以不敢靠近。但她心里憎恨所以见人就杀,目的就是在跟我和林间示威。”
“岂有此理。”牛道长喝道:“贫道起初还挺可怜她的,如此看来绝不能饶恕她了。”
林间道:“我猜测,韵娘就是因为我跟范捕役一直待在张家而无从下手所以心中恼恨才胡乱害人的。她的目的是想逼我们离开张家。”
钱道长问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林间道:“我想,既然她这么想那我就离开张家。”
“可那样一来张家可就没有人保护了。”
“所以我想让你二位偷偷过去守护张家人,”林间推测说道:“我想,韵娘今晚仍然还会出来害人,我想守株待兔。”
钱道长点头道:“嗯,好主意。我跟牛师弟这就去一趟张家。”
管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惊慌地跑出来说:“二位道爷,您俩要是走了,我可咋办?”
林间冷道:“没事,这里是灵官庙有神官守护,她不敢进来。”
他的话其实也是胡思乱想,主要是为了唬住管家。
这家伙跟着张县令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这些年没少干坏事,林间觉得他就是被韵娘害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管家将信将疑,但也无可奈何。
所以,傍晚的时候等钱道长跟牛道长都走后,管家到街上打了两壶酒,买来猪头肉,酱牛肉等一干小菜回到灵官庙打算喝得烂醉如泥,不管是死是活,总之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他拎着酒食打算趁着天黑之前赶快回去,但转念一想,庙里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万一韵娘的鬼魂不怕自己上当了岂不是白白丢掉了性命。
算了,还是别回去了。
正巧,附近是一家小客栈,人还挺多。
管家心想:这里阳气重,鬼祟就怕阳气重的地方,那就住在这吧!
他走进了客栈对老板说道:“还有客房吗?”
老板认得他,笑滋滋说:“有啊!管家大人您怎么突然想住店了?”
管家轻咳一声,说:“这不用你管,你只管给我做好的上房,银子少不了你的。”
“好嘞。”
店老板赶快吩咐店小二给管家安排上好的房间。
江镇这种小地方即便是最好的客房也不如张府的家宅一般舒服,管家心想:凑合着住吧!
店小二关上房门,房间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后悔自己突然产生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七章:镇冤魂
先不说灵官庙能不能辟邪,这里肯定不是不能。
管家慌忙起身想走,可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若是走出去只怕马上就会遇到那红衣女鬼。
算了,还是喝酒吧!
酒喝了没几口,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管家心头一紧,暗忖:难道鬼来复仇了?不对啊!哪有这么客气的鬼啊!索命之前还先敲门?
他透过门缝一看,原来是店小二站在门口,可能有事情。
但即便如此管家还是不敢开门,生怕万一韵娘的恶魂冲进来。
于是他问店小二道:“什么事儿啊?”
店小二不答,还是敲门。
管家心里腹诽他没礼貌,跟着提高嗓音问:“到底有什么事?别只敲门。”
店小二还是不答,继续敲门。
管家真怒了,但同时也觉得害怕了起来。
这店小二的行为太反常,太怪异了。
正所谓反常必有妖啊!或许这里不仅有妖还有鬼!
管家思忖着。
门外店小二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力道也更大,如同在砸门。
管家反而更加不敢为其开门了,颤声说:“你……你要干啥?救命啊!救命啊!”
“噗……”
店小二嘴里竟然喷出了一口血,透过门缝直接喷到了管家脸上一条血线。
管家更加胆寒,店小二分明已经死了,如今已经是恶鬼了。
他吓的赶紧要逃,可发现自己住在了二楼。
客房每层修造的都很高,站在二楼掉下去以管家的年纪不死也得骨折。可是没办法了,管家担心门随时会被店小二撞开,只好硬着头皮跳了下去。
还好下面有辆马车停着,一来降低了高度,再者马车上面铺得都是稻草摔在上面也没受伤。
不过,管家刚刚落地,就感迎面扑来一阵阴风。阴风里一个红衣女子正冷森森地看着自己。
管家一见她果然是韵娘,吓的屁滚尿流,连声求饶。
韵娘冷道:“你害死我父亲,还骗我嫁给那糟老头子还想让我饶过你?”
管家哀求说道:“老爷已经被杀了,你还有什么冤屈啊!我不过是个下人,一切听命于老爷的,其实按理说我根本算不上你的仇人。”
“助纣为孽,帮他害死我的人难道不是你?”
“这……这……”
韵娘道:“我之所以变成今天的样子你逃不掉干系。受死吧!”
她说着带着阴风冲着管家扑来,手中的指甲又尖又利。
就在这时,一道罡风蓦然冲她袭来。
韵娘只感一阵撕裂的疼痛,赶紧后退数步,发现是一个手持黑色钢刀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又是你。”韵娘怒道:“就是你一直待在张家害得我不能下手。”
林间道:“所以你就害死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你本来不需要接受惩罚的,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想如此就玩不可能了。”
韵娘道:“报不了仇,我更加痛苦。”
她之所以身着红衣自尽就是为了复仇,而红衣诅咒虽然可以为她带来强大的法力却也是有反噬的,若是她不能成功报仇自己就要经受十倍的痛苦。
所以,即便韵娘知道自己不是林间的对手也要强行报仇。
林间无奈,从腰间掏出镇傩印抛向空中,“镇傩印”迎风便长,韵娘眼睛里充满了惊异,想逃跑却哪里能逃掉。顷刻间就被压在了下面。
不过,林间知道她也是为人所害,所以并没有将其压死,而是用摄魂袋将韵娘的灵魂装入其中。
他对韵娘道:“我要带你回京城交给天捕厅,到时候他们如何责罚你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过,大正朝鬼权主意兴盛,想来他们也不会过多的为难你。”
韵娘摇头,叹息道:“我化作厉鬼复仇,罪孽深重,只怕会被打入冥狱深渊,只恨我的仇未能报得。”
林间冷道:“冥狱深渊是你能去的吗?呵呵,差远了!”
韵娘一听自己不用去冥狱深渊大喜过望,说道:“真的?”
林间郑重点头道:“真的,你还不够资格。”
其实,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女鬼体内怨念太重,如果不想办法清除将来必成后患。
当然那些都是天捕厅的事情了。
这桩案子办完,第二天钱道长又找到了林间,说道:“如今韵娘的冤魂已经被抓,但江镇却还有一个大患。”
林间问道:“你指的可是迷路鬼?”
钱道长点头。
林间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我便无能为力了。因为我根本找不到他,到哪儿去抓他呢?”
钱道长说道:“不如您去跟黄门里面认识的人谈谈,我停你嘴里总念叨着天捕厅,贫道知他们专门捉鬼。”
林间还没开口说话,范二那头就说:“没用的,天下的鬼祟太多,天捕厅根本忙不过来。你以为朝廷不知道迷路鬼的事情,告诉你吧!那是因为迷路鬼太小了,朝廷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就是你求了天捕厅人家多半也懒得管。”
林间道:“不如你们凑些银子给京兆府,让他们发个榜文找民间的在野修士去捉他?”
钱道长为难道:“我们希望抓住迷路鬼就是不想让他继续劫过路的银子,我们小庙里哪来的钱。”
范二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他们当时正坐在茶棚里喝茶,林间突然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明显心中有鬼。
而让林间更加的惊异的是,自己竟然认识这个人——他就是马六。
马六肚子里明显藏着东西,如同十月怀胎一般。
见状,林间冲着范二努嘴说:“你看见那家伙没有,他好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钱道长一怔说道:“他不是那个砍柴的樵夫吗?还帮我们寻找过迷路鬼来着。”
“就是他,马六。”
林间说道:“你看他这幅样子,我怀疑这人没干啥好事儿。”
钱道长道:“好吃懒做,这么大了连老婆都讨不到,还不如贫道呢!”
林间肃然:“道长您?”
钱道长道:“你惊讶个什么?贫道是有老婆的?”
“那您还出家?”
“就是因为娶了老婆才出家的。”
钱道长声音听起来很悲凉。
林间同情地眨了眨眼睛,又说:“那你应该认可马六不讨老婆的做法啊!”
“凭啥?”钱老道急了,说道:“凭啥他就这么逍遥自在,贫道总得替天下间那些身处水深火热的男同胞找想找想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密藏邪僧
钱老道忿忿说着跳出门外,正站在马六面前。
吓得马六一哆嗦,腹下藏掖着的东西差点没掉出来。
他叫道:“哎呀,道长,您可吓死我了。”
钱道长眉目阴骘问道:“马六,你肚子下面藏的是什么?”
马六惊得后退几步,赶紧摇头否认说:“没啊,我肚子好好的,能藏什么?”
“你自己瞅瞅,跟孕妇一样,该不会是人头吧?”
钱道长冷声质问道。
马六更吓得魂不附体,脸刷白刷白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钱道长冷哼一声,走过去一把抓住他将他提了起来,而他腹中的东西因为失去保护自己掉了出来。
林间等人一看,白花花还圆圆的跟人头还真有些类似。但可以肯定不是人头,大抵是一种面食。
这东西马六为啥要藏着掖着的?也不是什么违禁品啊?
林间走过去仔细一瞅,突然发现这东西像是馒头,但还有鼻子有眼的。看样子是画上去的,不过是弄弄的红色,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儿。
他心头一阵,暗忖:这五官该不会是用血画上去的吧?
范二等人也皱眉瞅着马六,一脸谨慎外加疑虑。
林间鄙视着马六问道:“马六,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六没回答,旁边的钱道长吃惊地说:“这是鬼馒头。”
林间一凛,只听钱道长继续解释说道:“鬼馒头是给鬼祟吃的东西,多用于招魂。马六,你拿着这东西干什么?莫非你有什么阴谋?”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马六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说:“不关我的事儿啊,不关我的事儿啊!”
林间听明白了,原来他是受人指使的。
“那指使你的人是谁?”
马六表情便秘,又是半天的没言语。
林间说道:“该不会是迷路鬼吧?”
范二跟着吓唬道:“我就觉得他这人奇怪了,原来是跟迷路鬼一伙的,怪不得你小子没事儿呢!哼哼,快老实交代,这些年帮助迷路鬼害死了多少人。说实话我还可以向朝廷给你求求情,至多判你个斩首。”
“不要啊,不要。”马六连声求饶说道:“我还有老娘要赡养呢!捕役大爷您就饶了我吧!”
钱道长冷哼说:“你对自己老娘那么不孝顺,这回又抬出人家来挡挡箭牌。不过念在你能说出这种人话来的份儿上,贫道就姑且饶你一次,快说,迷路鬼在哪里?”
“根本就没有迷路鬼。”马六说道:“害人的是个藏密人。”
藏密人?
林间皱眉问钱老道:“道长,藏密人是什么人?”
“外族人,他们居住在昆仑虚的西面,因为天高路远所以平时很少来中原一带。”钱道长解释说:“传说密藏一代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跟信仰,但也有许多邪教盘踞。听说最近就经常有密藏一代的邪僧来到中原作祟。”
他说完又问马六道:“你说的那密藏人是何模样?”
马六道:“跟道长您说的一样,也是位邪僧打扮。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他抽走了我一魄,我怕死才听从他的。”
钱道长又诘问:“他都让你做什么?”
马六说道:“那人说要摆阵,做什么‘血月引魂幡’,经常要我给他弄东西,都是很稀奇古怪的,比如今天的鬼馒头。”
钱道长震惊道:“血月引魂幡?我的天呐,这邪僧到底要干什么?”
林间又问他说:“血月引魂幡又是什么?”
“引魂幡分成许多种,血月引魂幡是其中的一种,与别的引魂幡不同,他招来的都是顶级的鬼祟,最低也是恶这个级别的,甚至还有煞。”
听了钱道长的解释,林间惊忖:看来这个密藏邪僧不简单啊!
他又问马六:“那名邪僧叫什么,你可知道?”
马六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天的人口失踪都是他摆阵给拘过去被害死的,他说是为引魂幡聚集血气。他还让我给他准备香炉,长明灯啥的,我买来了都放在家里准备跟鬼馒头一同送过去。”
钱道长道:“原来如此,快带我们去你家看看那些法器。”
马六点头说:“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到了马六家,林间发觉他家的阴气更重了。他第一次来马六家就感觉他家阴气很重,于是他说:“钱道长,你能否感受到马六家的怪地方?”
钱道长修为比较低,只说道:“贫道发觉这里好像有股阴气。”
林间点头说:“没错,很浓烈。”
钱道长道:“莫非是那名邪僧?他要的那些东西带来的阴气?”
马六马上辩解说:“我可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林间摇头道:“邪僧也是人啊!他哪里会有阴气?”
范二突然说道:“我刚才听马六这小子说他被那邪僧抽走了一魄,会不会这小子自己死了不知道啊?”
林间道:“他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他没死。”
钱道长道:“缺魄没什么?一般过段时间自己就能缓过来,无非缺心眼点。”
马六松了口气。
钱道长跟着对马六道:“唉,你家可比过去干净整洁多啦?”
马六道:“我老娘来了,帮我收拾的。”
“你看看,你娘对你多好!”
马六却不满道:“有啥用?难道我自己不会收拾?她总逼我成亲,害得我上次又跟她大吵了一架。”
钱道长乜他一眼,说:“成亲有什么不好?”
“道长您说这话?”
马六纳罕说。
莫非这老道士有了还俗的念头?
钱道长一摆手,跟着说:“算了,先不提这些,今晚咱们就进山吧?”
林间问马六说:“对了,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些豚鼠精也是那邪僧搞出来的吧?”
马六摇头说:“这事儿我也问过他了,他说不是。他还说自己会三阶的‘望气术’可以预知未来,他说这里之所以出现豚鼠精是上天下了异兆,大正朝将会发生巨大的灾变。”
这话跟太史鸑担忧的一模一样,让林间心中一沉。
钱道长对马六说:“今晚你带路,咱们进山去找那邪僧。”
马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万籁俱寂,几人再次迎着狂野的山风去了城西的那座无名山峦。
江水横流,云层稀薄,似乎使天色更加阴恻恻的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血祭
牛道长担忧道:“会不会还能遇到那些豚鼠精啊?”
林间道:“那东西破坏力不大,其实很容易对付。”
牛道长说:“我知道豚鼠精是低劣的精怪,但它们聚在一起还是让人心里害怕。”
几人边走边说,钱道长问马六道:“那邪僧在哪儿?”
“山顶。”
马六回答道。
果然一路上都没遇到豚鼠精,山顶上远远就可以看见一个法坛,一位身着类似喇嘛的僧人正在遥指天空。
马六指了一下他就跑得老远:“就是他了,就是他抽走了我一魄。”
林间等人来到山顶,钱老道指着邪僧喝道:“你是何恶僧?为何要祸害江镇?”
恶僧挑起锋眉,冷道:“你们这是来降我的?”
钱道长道:“正是。不过,在此之前你这恶僧得回答贫道为何要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炼那‘血月引魂幡’?”
“这并非我的目的,我土巴也是受人所托。”
恶僧答道。
“你叫土巴?”
钱道长问道:“可是那密坛圣火教的恶僧?”
土巴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在中原一带的名声也这样的显赫?”
钱道长冷道:“错,是臭名昭著。”
土巴狂笑:“臭名也好,美名也好,只要是出了名我就开心。等我炼成了‘血月引魂幡’引出煞魔,大正朝便会土崩瓦解了。”
煞魔!
众人听了无不心头一颤。
“凶嗔恶煞”,煞排在第一,林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到一个煞级别的鬼祟呢!
至于钱道长、牛道长就更不可能见过了。
林间问道:“你刚才说了做这些都是受人所托,那托付你的人又是谁?”
土巴说道:“鬼慈衍。”
林间遽然大惊失色,他一直就疑心鬼慈衍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一看果然在憋大招了。
不过她竟然有实力引来煞魔也还是让林间十分意外。
林间问土巴道:“鬼慈衍到底有什么阴谋?你跟鬼慈衍到底是什么关系?”
土巴回答道:“我跟她并无关系,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钱道长问道:“那你收了她多少两银子?”
“不少,五百两。”
钱道长惊愕,骂道:“你这恶僧太贱了吧?区区五百两就把你买通了,而且还让你干祸害大正朝江山的事情。”
土巴冷怒道:“说我贱?你可知道五百两是多少钱?在密藏五百两银子可以盖一座宫殿了。”
钱道长哼了一声道:“没见过市面,我禀奏给你一万两你可否收手?”
“一万两?”土巴道:“当真?”
“自然当真了。区区一万两银子对中原王朝而言不算尔尔。”
土巴道:“可惜啊!你们来晚了,我先收了鬼慈衍的钱。我们密藏人最讲信用,答应了人家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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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道长惊讶:“一万两也不反悔?”
土巴坚决道:“不悔。”
钱道长腹诽:怪不得你们那里那么穷了!
牛道长道:“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他就完了。”
土巴狞笑一声,胸前祭坛上风声烈烈,在他身边的地上突然晃动起来,紧跟着一根根鬼手从地面探出。
马六吓得大叫:“哎呀,他身边的鬼祟都是,都是江镇里被杀的人啊?”
这时,土巴身边已经聚集起了许多恶鬼。
听了马六的叫喊,钱道长道:“看来他的‘血月引魂幡’快要完成了,多亏咱们早来了一步,不然天下就会因此大乱了。”
土巴狞笑道:“早来一步也是死,晚来一步也是死,没什么区别。”
林间突然挑起,挥动“乾坤断魂刀”,一刀掠了过去。刀锋上舞出一阵罡风,磅礴朝着土巴冲去。
“这……这是什么?”
土巴难以置信,自己生平居然还会遇到此等强劲罡风?
他身旁的鬼祟发出骇然无比的惨叫,顷刻间便被罡风掠得烟消云散了。
罡风呼啸而过,土巴身上均是伤痕,连都站不稳了。
“中原地带何以出现了如此强悍的修士?”
他睁睁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说道。
林间轻轻一嗤道:“我以为多厉害呢!这么不堪一击。”
土巴却冷笑,恶毒地说道:“我土巴邪术天下第一,只是我不看重修为,所以才会被你击败的。等鬼慈衍唤出大魔头,你们都得死。”
说完,他奋力向天怒吼一声,整个人的身形化为一滩血雾,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听空气中有人说道:“我答应了人家必须要炼成‘血月引魂幡’,我绝不会食言。现在血月引魂幡已经炼成,你们这些中原人就等死吧!哈哈……”
钱道长惊怔道:“他竟然用自己的肉身血祭,为此炼成血月引魂幡,这……这也太讲信用了吧?”
林间叹息道:“不管怎么说,鬼慈衍还是达到了目的,只怕大正朝要大难临头了。”
回去了路上,他简单地跟钱道长师兄弟讲述了自己跟鬼慈衍的恩怨。
众人一路反悔了马六家,可林间还是觉得他家阴气很重。
这让他非常奇怪。
马六家阴气很重,但却可以肯定没有闹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马六担忧道:“我缺的那一魄该怎么补上啊?”
钱道长道:“我都说过了,你不用担心,自然而然就能补上了,你没事儿的时候多锻炼锻炼就行了。”
马六点头:“我天天都锻炼身体。”
钱道长道:“不去看看你娘?”
马六跟他娘不住在一起,他现在住的房子是老两口含辛茹苦积攒下钱给他买来娶媳妇的,可马六到底还是单身。
“我娘经常来看我,我还看他干什么?”
钱道长叹息说:“你啊!怎么就不懂你娘的辛苦呢!应该没事儿多去她家看看,买些东西尽孝心。”
马六撇嘴说:“我每天砍柴也赚不了钱,还得娶媳妇呢!”
钱道长道:“你不是说不娶媳妇吗?”
马六蹙眉沉吟:“呃……这个嘛……”
林间突然说:“马六,你还是听钱道长的去看看你娘吧?我们都去。”
马六皱眉道:“你们去干什么?”
林间道:“我怀疑,你娘已经死了,这里的阴气就是她留下来的。”
马六瞪大眼睛喝道:“你特么胡说什么?你娘才死了呢!”
林间一脸严肃,认真说道:“我没胡说,你去看看就知道。我们一起去。”
第一百三十章:魄关
马六厌恶地瞪了林间一眼,还是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的祖宅。
其实两家隔着的也不远,只有两条街路而已。
马六推开自家祖宅大门一股腐臭的味道登时涌入了鼻子里。朴素的房间床上躺着一具老太太的尸体,尸体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几乎露出了枯骨。
“娘,娘……”
马六怔忡着说,感到心悸不已。
林间说道:“你娘早已经去世了,但她放不下你这个儿子,执念上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死,还在继续为你奔波。可能是你少了一道魄的原因,所以跟正常人不大一样,能够看到你娘的鬼魂。”
牛道长说道:“这么说马六也死了。”
林间道:“我才他也算不上是正常人,所以才能看到母亲的灵魂。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马六放声大哭道:“我倒希望自己真的死了。娘啊……”
跟着,他扑倒母亲身上哭道:“这世上就只有娘一个人对我好,为什么娘你会死……我……我讨老婆还不行吗?娘,娘你活过来好吧……”
马六母亲一动不动。
林间摇头说:“现在马六知道母亲去世了,她的灵魂也不可能出现了。这里并无甚凶恶的阴气,想来你娘已经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马六在地上打滚说。
钱道长皱眉摇头叹道:“这人还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娘一死,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马六哭得死去活来,他其实一直知道娘最疼他,但这人心智不成熟,一直过不了叛逆期,所以总跟自己母亲顶嘴。但以后再也没有吵架的机会。
他对林间怒目而视,说道:“都是你,你为何要拆穿我娘死了的事情,现在我无法在见到她了,我以后可怎么办?”
那六死死地搂着自己娘的尸骨咆哮道。
林间想了想,突然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人死了总会要离开阳世的。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你拿去给你娘安葬了吧!”
“我不要,你滚!”
林间将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了马家。
钱道长他们也都跟着走了出来,他们一打听邻居,邻居们都感到愕然。
自打十多天之前马家祖宅就不开门了,邻居们都以为马老太太搬去儿子那边住了。
遽料,原来是这样。
因为马六从来不回祖宅,邻居们也说不清楚。
众人只能摇头叹息,然后两位道长反悔了灵官庙,林间跟范二则朝京城归去了。
……
魄关,大雨如注。
这座关隘是古方相国的边关,但在一千多年前方相灭国时魄关也被毁坏了,如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关口箭楼。
当年方相国四海臣服,即使边关修造得也十分宏伟。
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箭楼屹立着。
一匹白马潇潇奔袭而来,马上一位白衣女子,长发飘飘,白衣如雪。
她就是鬼慈衍。
鬼慈衍望着魄关关口箭楼上斑驳的牌匾下了马。她踩着荒蛮的荒草走到城下,登上了箭楼。
这箭楼年久失修,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箭楼顶上的枯叶层层积腐,踩在上面仿佛时刻会掉入陷阱之中一般。
鬼慈衍走进了箭楼,取出一只荷包打开,荷包内散发出一阵香气,几只小飞物飞舞而出,他们似幻似蛾,带着香味儿随风摆舞。
鬼慈衍顺着它们翻飞翩跹的方向走着,一路走到了最下面一层。
墙壁上有一块阵型的图案,看起来犹如一朵雪莲,鬼慈衍轻轻一碰。雪莲闪现出一层火光烫的她手又收缩回来。
鬼慈衍被灼伤了手指,却不怒反笑,因为这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她仔细观察着阵型图案,终于发现了阵的规律。
原来,阵型上有三处凹槽,正对应这一个三角形。
鬼慈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心说:土巴的“血月引魂幡”果然厉害,还真让自己找到了隋玄师。
她取出三块封印碎片,挨个放入了阵型内。
阵型立刻泛出一层光亮,十分光彩夺目,待亮光消散,墙壁缓缓塌陷。
一具棺材陈列在墙壁内的正中央。
鬼慈衍走进房间,她推开了棺材,发现里面躺着一具干尸。
干尸奇黑无比,十分丑陋,看着让人恶心。
鬼慈衍露出嫌恶的表情,跟着又从荷包内取出一把粉末洒在干尸上。
那粉末是她千辛万苦从西域带回来的迷药。
干尸吸收了粉末,竟然可以清晰地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音,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立刻要爆炸一般。
终于,干尸的心脏跳动平稳了,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辛旦,真的是你?”
干尸眼睛里充满了动情:“没想到,是你又唤醒了我?”
鬼慈衍点头:“我是辛旦。”
“太好了。”隋玄师激动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现在是什么年月?”
“大正朝。”
鬼慈衍道:“方相已经灭国了。”
隋玄师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既然方相人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做方相人了。当年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法去证明我是正确的,因为,是你给了我信心。”
鬼慈衍哑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
隋玄师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是我还是被他们几个封印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死后最担心的还是你,我怕你被他们杀了。”
“我是辛旦的转世。”
“我知道。”隋玄师并不意外。
他说:“你肯定转世了几次,但你现在拥有了辛旦的记忆,就等于她又回来了,不管你再生过多少次,你都是辛旦。”
隋玄师说着张开了怀抱,说:“来,到我怀里来。”
鬼慈衍心里一惊,让她跟一个干尸拥抱,这让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但为了报仇,她还是选择紧紧跟干尸相拥在一起。
隋玄师并不清楚,虽然鬼慈衍恢复了辛旦的记忆,但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是这一世的鬼慈衍,至于辛旦仅仅是多了她的记忆,甚至她对这个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而她选择妥协于隋玄师仅仅是为了复仇。
隋玄师问鬼慈衍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鬼慈衍答道:“当我恢复记忆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我去了西域获得了能够招魂的药粉,同时我还托人做了血月引魂幡。只可惜那人死了,不能帮殿下夺回肉身只能让您的灵魂复活。”
第一百三十一章:重夺金身
隋玄师道:“这不重要,即使血月引魂幡的力量可以让我恢复肉身那具皮囊也是无用的。”
鬼慈衍惊道:“为什么?”
隋玄师道:“因为我的法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金身里,只有找到金身我才能恢复如初。”
鬼慈衍惊讶地眨了眨眼,问:“那您的金身现在哪里?”
隋玄师答道:“就在枉死城里。当年,那几个反叛者镇压封印于此,我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将金身藏于枉死城的嫫母像下面。待我取出金身就能恢复法力了。”
鬼慈衍道:“可枉死城早已经消失了一千多年……”
隋玄师浅浅笑着,平淡说道:“对于别人而言是消失,但对于我而言,它不过是沉睡了。我可以唤醒他。”
……
大正朝皇宫。
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大雨倾盆。
林间来到天捕厅。他找到太史鸑跟他说了土巴的事情。
“我一直担忧鬼慈衍正在盘算谋划复仇的事情,如今看来她要做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太史鸑微微沉思者低头说:“鬼慈衍去了西域现在看来是去谋得为那煞魔招魂的东西,西域十分神秘有着许多我们都闻所未闻的奇妙异术。可是,她要复活的煞魔到底是谁呢?”
“你看看这幅画。”
林间取出辛旦的画递给太史鸑说:“这画上的女人叫辛旦,是枉死城里的女人,也是枉死城城主隋玄师的最爱。”
“枉死城?隋玄师?”
太史鸑震惊说:“林间,你这话是何意?难道鬼慈衍要复活的人跟枉死城有关。”
枉死城乃是鬼界四大禁地,寻常人都十分骇怖,太史鸑听得眉头皱起。
林间道:“太史大人还是先看看那副画吧?”
太史鸑低头一看,更加震惊了。
“这……这画的女人不……不正是鬼慈衍吗?难道……”
“不错,鬼慈衍就是辛旦的转世。”林间说道:“上一次皇宫坍塌下了一个大洞,我曾经进去探究过,结果发现那是枉死城的入口。这幅画就是我在那里捡到的。”
他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对太史鸑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既然鬼慈衍的前世与隋玄师有夙愿,那么她要复活的魔煞应该就是隋玄师了。”
煞是所有鬼祟里级别最高的一种,其能力远远大于黄门诸修士,如果鬼慈衍要复活的真是隋玄师的话,大对于大正朝而言无疑于一次特大号的灾难。
林间道:“只可惜,那个洞口已经被埋起来了,不然咱们还可以下去继续探个究竟。”
太史鸑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陛下绝对不会答应的。”
林间明白,他穿越至此这些天来虽然没跟大正朝的这位景桢帝直接见过面,但也从他平时下的圣旨看来他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能君王,最迫不及待的肯定是将通往枉死城的路口封死。一旦知道那是通往鬼界禁地的路口怎能还允许别人打开?
太史鸑继续说道:“而且,洞口被掩盖起来也好,隋玄师已死,且多半死于枉死城内,鬼慈衍本事不高,恐怕即便手中有复活隋玄师的药也不没能力进入这皇宫之中,即使她能够进入皇宫之中也没能力进入枉死城。”
但他们错了,就在二人商谈之时,隋玄师跟鬼慈衍已经浮在大正朝皇宫的云端上了。
隋玄师伸出干尸枯枝对着皇宫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堂皇?”
鬼慈衍道:“这里就是大正朝的皇宫,如今的君王就在这里。”
“可恶。”隋玄师咬牙说道:“他怎敢将皇宫建造在我的王城之上。我要毁了他的王宫。”
鬼慈衍惊喜说道:“殿下您是说您找到了枉死城的位置?”
隋玄师点头,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干枯的尸身上面突然鬇鬡地出现了无数爪牙,如同触须一般。
那些触须听从隋玄师的命令一起涌向了大正朝皇宫,仿佛千万条毒蛇一般。
触须砸在地面上瞬间瓦解出一块洞口,隋玄师抱紧鬼慈衍飞冲了进去。
守卫皇宫的白无党听见这声怪响知道不好,赶紧召集人手过来查探,他看见洞口时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出现这种天坑了?”
他紧皱眉头说道。
旁边的侍卫道:“回大人,这次不同,这次没有地龙翻身。”
“可这个洞口跟上次好像还是同一个位置啊?你们看,这里面还有咱们的填埋物呢!”
白无党道。
“对,对,的确有。”
“禀报大人,有人说刚才看见两个人飞进洞里去了。”
一个侍卫禀告道。
白无党怔愕说道:“当真?”
侍卫点头:“那人说好像是一男一女,但他们飞进去的太快了,没看清楚。”
“白大人,咱们不如下去查一查吧?”
“你疯啦!下去不是找死吗?”
“那该怎么办?”
“你们继续把洞口埋了,我去禀告陛下。”
白无党说着火急火燎地跑了。
洞穴深处,隋玄师已经带着鬼慈衍步入了枉死城。
他指着如同虚空破败的城镇说道:“辛旦,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有一些,但很模糊。”
鬼慈衍圆滑地回答说。
隋玄师叹息道:“咳,真没想到,我苦心经营建造的枉死城竟然破败到了如此模样?”
二人一路来到大殿。
那位跪着的僧人仍然在神像前打坐。
听到了脚步声,他肩膀微微一抖。
“您……您回来啦?”
僧人用带有些微恐惧的声音问道。
隋玄师目光拧视着他说:“我回来了,毛心道,还带回来了辛旦。”
僧人的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说道:“我早就预感到有这一天了,殿下,您如今已经获得了自由,还来找卑职作甚,难不成是要报仇?”
“报仇?”隋玄师冷道:“你们当年将我镇压于魄关,本来以为我死定了吧?”
僧人诚然说道:“没错,不知殿下如何脱困的?”
“因为我的金身如今还藏于这里。”
僧人惊怔道:“这如何可能呢?我……我们当时分明没给你这个机会。”
隋玄师冷笑道:“的确如此,你们哪能给我这个机会,是我趁着你们不备,用灵相碎片偷偷藏的金身。你们没发觉到,你们三个在镇压我时只镇压了三块灵相碎片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翻天覆地
毛心道恍然,点头道:“对啊!我们的确只封印了三个灵相。我还以为陛下只有三个灵相呢!”
隋玄师嗤道:“真正的煞怎么可能只有三个灵相?灵相都是满的。”
毛心道说:“可是我奇怪,你既然能用灵相将金身藏起来,为何他不帮你解脱封印?”
隋玄师目光黯淡道:“他叛变了我,去找他的自由了。”
“叛变?”
“没错,真没想到,我的灵相竟然会背叛我?”隋玄师难以置信道:“我竟然被我自己背叛了!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毛心道:“殿下,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隋玄师目光森然道:“你说!”
毛心道说道:“殿下,我等追随您这么多年,很了解您。您觉得自己的做法对吗?”
隋玄师不解问:“什么做法?”
毛心道解释说:“您建造了这座枉死城,替枉死之人解脱宿孽,但这种方式真的好吗?”
“为何不好?”隋玄师激动道:“枉死之人最痛苦的就是心里有魔障,如果不解除的话,恶疾越累越多就会成为恶鬼。我替他们洗涤痛苦有何错误?”
毛心道说道:“可是,您也因此杀了那些‘凶手’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害了人就得付出代价。”
“殿下所言极是。”毛心道说:“可救一人杀一人这种方式您不也在纠结吗?”
“没有,我没有纠结,我做的对。”
隋玄师强辩道。
毛心道摇头说:“不,殿下你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我跟随你多年,知道您心里还有这层顾虑,只是这层顾虑并不高,大约只占四分之一。”
隋玄师道:“可我现在一点这种纠结也没有了。”
“那是因为你那层顾虑已经化作了灵相离开了您。”
毛心道解释说。
隋玄师恍然了悟,他这才明白那块灵相为何要背叛自己?
原来他跟自己本就是一体二心,是自己内心的纠结所化。
隋玄师咆哮着大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过去也有想错的时候?但现在好了,那灵相已经离开了我,我也不必在纠结了。毛心道,你跟随本殿下那么多年,最后竟然背叛了我?你心里有没有为此有一点后悔?”
“回殿下。”毛心道如实说道:“卑职每天都在后悔。属实说,我当年跟随殿下创立了这座枉死城一点不后悔,即便殿下的做法有不近人性情的地方我也不后悔追随陛下。同时,对于镇压陛下我也不后悔。因为是您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隋玄师无话可说。
枉死城的规矩是他定下的,但因为辛旦的原因他想破除。
“这是我的私心,我承认。但我并没有背叛我的初衷。我在枉死城的所作所为我一直坚信都是对的。”
毛心道摇头说:“我指的初衷并非您因为私心破坏了规矩,而是原则。殿下在我眼里是个讲原则的人,我不希望你为了一己私情破坏了这个原则。”
隋玄师冷哼一声,说:“好啊!你大义凛然,想做救世名臣。我不与你争辩,我现在回来是要拿回属于我的金身。你让开,我对你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毛心道摇头说:“殿下,您没看清楚吗?如今的世道已经不属于您了,枉死城长埋于地下千余年,你就让它继续睡下去吧?”
隋玄师道:“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并且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的头顶上建立皇权。”
他说着汇聚法力一道真气打向了毛心道。
毛心道却是不躲,硬生生被打得飞灰湮灭。
隋玄师向嫫母神像恭敬叩首,紧跟着催动咒语,整个大殿顿时颤动不已,神像后面浮现出一道金光并摄入了隋玄师的体内。
他因为恢复了肉身,一具刚毅健硕的躯体。
隋玄师笑着对鬼慈衍道:“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鬼慈衍问:“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隋玄师说道:“我要覆灭了大正朝,重新让我的枉死城重现人间。”
他说着发出恐怖的笑声,登时地动山摇,鬼慈衍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地下的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呼啦啦的将大正朝的宫殿全部摧毁。
景桢帝正在御书房里百无聊赖,忽然又觉得地龙翻身袭来,心头莫名惊恐。
怎么又出这种异象了?
而且,这一期似乎比上一次要严重许多。
他惊恐着,赶紧呼喊白无党。
白无党带人过来护驾,并且对景桢帝说道:“陛下,外面出事儿了?”
景桢帝一脸震惊道:“发生何事了?”
“好像,好像有一座宫殿拔地而起。”
白无党难以置信,惊慌无措道。
景桢帝愕然,带人出去一看果真如此。一座破损不堪的城池正在吞噬着自己的宫殿。
他大惊失色,喊道:“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白无党猜测道:“这会不会跟上此的地龙翻身出现的洞口有关?”
“陛下,速速撤退吧!那是枉死城。”
太史鸑跟林间说着赶来了。
一听枉死城三个字,景桢帝吓得魂儿差点都没了。
他最怕的就是那个死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无党问太史鸑道。
太史鸑道:“林间上次进去过那个洞,发现了里面的枉死城。”
林间跟着解释说:“我想是枉死城城主隋玄师回来了,他可是煞一级的魔魂,我们肯定不是对手,所以,您快带着陛下撤退吧!”
白无党点头:“陛下,咱们走吧?”
景桢帝呐呐说:“往哪儿走啊?这是朕的家啊!他居然把朕的家都给拆掉了。”
只见云层之上漂浮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黄门总管李靖。
“陛下,这里实在危险,您快些离开吧?”
景桢帝一听连李靖都这么说,更慌了,赶紧对白无党命令道:“块带朕走。”
林间使出腾云驾雾之法也悬浮在空中,对李靖说道:“李大人,枉死城里的魔煞已经复活了。他现在这么做肯定是想颠覆大正朝。”
李靖点头。这些天京城之中出现的怪现象他已经听闻了,预料到了大正朝有此一劫。
只是,如此强大的煞鬼他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果对方真有颠覆大正朝的目的,那肯定无须说不好对付。
第一百三十二章:血洗碧波门
阴暗的枉死城如同一个巨大怪物,取代了大正朝的皇宫屹立在地表上。
镐天城的百姓都被如此奇景惊呆了。紧跟着,天空洒下无数的纸,只见上面写着的竟然都是对大正朝的檄文。
“大正君王,昏庸无度,枉死城城主隋玄师奉诏天命取而代之……”
景桢帝躲藏在皇宫后面见到檄文气得说不出话来,而老百姓则瑟瑟发抖。枉死城众所周知是鬼蜮,怎能统治人间?
隋玄师站在枉死城城顶端,睥睨着眼前的情形。
“大正朝?看起来人口比方相国之前多了许多。”他冷道:“可也总感觉弱了许多,居然连修士都没有。”
“谁说没有了?”
这时,李靖等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隋玄师冷道:“你们的修为真弱。”
他随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威压冲着李靖袭来。
李靖使出了浑身修为才抵挡住了这一击。
他身为黄门总管,深知自己的道行在黄门之中已是最强,但在隋玄师面前竟然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战,大正朝黄门使出了全力,无奈还是从始至终被隋玄师压制,对于黄门来说,对方实在太强悍了。
林间自从穿越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跟上一次在皇宫作祟的玉王爷相比,隋玄师可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可以说都无法预估他的修为。
没办法,李靖只有率领众人逃离皇宫。
隋玄师并没追赶,因为他清楚,以对方的实力永远不可能打赢自己。
景桢帝四处东躲西藏,起初他先安置在了李靖家中。但他听闻整个大正朝在隋玄师出现之后都已经不存在了,如今天下百姓认可的是方相王朝,也就是消失了几千年的朝代。
那些过去一直山呼海啸地对景桢帝表示忠心的臣子都以极其快速的行动倒戈了隋玄师,包括他倚重的肖家,甚至还有赵太后。
气得景桢帝大怒,骂道:“快带孤去辽王那里,不,去宁王那里……”
他思来想去都觉不太好,辽王跟宁王也都拥兵自重,说句不好听的俨然是国中之国,自己过去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更何况他二人就算真愿意勤王恐怕也不是隋玄师的对手。
想到这里,这个念想只好作罢!
这时候,宫里突然来人包围了李靖家里,吓得景桢帝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原来,隋玄师发现李静等黄门众人还在拥护景桢帝,于是便派人过来捉拿。
李靖无奈,只得舍去了家眷护送陛下离开。
景桢帝全然没料到,自己身为一代天子,竟然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最后还是林间称自己在城北的永定河还有一座宅子,那里表面上是家面馆,内里却很大,足够住下几十个人了。
于是李靖挑选了包括太史鸑兄妹在内的一干亲信住在那里保护皇上,自己则召集黄门修士某图反击。
景桢帝安顿好了之后,李靖迅速派人去调查隋玄师的动向,却发现他突然失踪了。
对此,景桢帝感到意外,还想回到自己的皇宫,但一想自己的宫殿如今都没了也只好作罢。住在这狭小的面馆里真是分外的憋屈,还好做面的丫鬟长得很漂亮到样他又愉快了起来。
有钱人的性格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
隋玄师带着鬼慈衍一路朝南飞翔,速度快如流云。
鬼慈衍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隋玄师答道:“当然是去找那位叛徒了。”
鬼慈衍问:“殿下指的可是那块灵相碎片?”
隋玄师点头说道:“不错,他背叛了我,以为我找不到他。但现在我已经通过灵识探索到他的位置。他如今是碧波门的门主莫青雪。”
碧波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出现的也很突然。
仿佛是一夜之间就降临了人间,碧波门与一般的玄门中人不同,他们不谙权利从不过问天下大事,只是扶危济困,也十分厌烦打斗,所以名声很好。
可是碧波门确实太厉害了,惹得天下人都担忧,甚至就连朝廷都感到畏惧。
景桢帝曾经起过剿灭了该门的念头,还派人去打听动向。不过李靖对此反对,他觉得可以招安。
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李靖终于跟莫青雪交上了朋友,让碧波门投靠了朝廷。
所以,为何屠江川那种低级修士可以稳坐大正朝皇宫驱傩司司空就不足为奇了。
隋玄师傲立于天空,睥睨着下方的小岛。
那里就是碧波门的所在地。
隋玄师凝视着碧波门,突然俯冲了下去。他落在地面,发现整个碧波门的弟子正在练习剑法。
发现有陌生人闯入,弟子们都相当谨慎,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碧波门?难道不知道这是玄门禁地吗?”
隋玄师摇头道:“禁地?就这里也没称为禁地?哈哈,真是笑话。”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弟子们更加愤懑,喝道。
“隋玄师。”
隋玄师冷冰冰地回答了这三个字,那些弟子如同脑袋被刺了一般只感觉头晕目眩,纷纷倒在了地上。
“莫青雪,出来。”
隋玄师再次冰冷说道,整个小岛几乎塌陷。
“莫青雪,背叛了我的灵相。”
隋玄师喊了几声,终于见到了半空中浮现的一个中年道人。
“王子殿下,没想到你居然复生了。”
隋玄师冷道:“王子殿下?殿下可不是你称呼的,你本是我的一部分,却背叛了我。”
莫青雪道:“不错,但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背叛你吗?”
隋玄师冷道:“知道,你不过是认为我的方法太过残忍了。”
莫青雪点头:“是的。为了救一个人而去杀一个人,这根本不是行善,而是善恶并存。”
隋玄师道:“我要的非善也非恶,而是能够驱除枉死之鬼的冤屈,这样他们才不会堕落。”
莫青雪道:“但那些被你杀的人呢?”
隋玄师朗声说道:“那些人,哼!他们是罪有应得。”
莫青雪诘问道:“殿下您杀害了他们,难道他们救不会因此堕落成魔吗?”
隋玄师不屑答道:“他们在人世的时候本就是魔了,根本不需要堕落。你替他们辨别还算心存善念吗?”
他说完不再给莫青雪说话的机会,骤然发出一道磅礴的真气将莫青雪击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嫫母像前
隋玄师走到莫青雪面前,冷道:“自由的代价是残酷的,你的征途结束了。”
他说着手触摸到了莫青雪身上,只见莫青雪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融,整个躯体顷刻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隋玄师声音更加冷酷,说道:“我用我的金身洗涤你罪恶的念头,我会把你重新淬洗让你变得跟我的意志相同。”
莫青雪摇头,挣扎着说道:“不……我不会再服从与你……”
说完,他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片晶莹剔透的晶片。
鬼慈衍发现这块碎片与自己在血洗山庄后找到的那三片残片碎片一模一样,她这才明白,原来这四块碎片都是隋玄师的灵相。
灵相复位,隋玄师笑道:“这才是我最强大的形态,如今世间都被我踩在了脚下,没有人再敢反对我的意志,我要从新建造枉死城!”
“你错了,我并没有死。”
隋玄师的身体里竟然传出了莫青雪的声音。
“我的意志还在。既然我已经背叛了你的意志就不会消散。”
鬼慈衍惊愕,说道:“是……是莫青雪。”
隋玄师也惊讶问道:“莫青雪,叛徒,狗贼,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体里面。”莫青雪道:“你的最强形态的一部分。”
隋玄师冷咩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污染我的意志吗?”
“不,但我可以知道你的弱点。”
一张人脸从隋玄师的胸前冒了出来,正在他的心房处,那张脸正是莫青雪的脸。
隋玄师自信说道:“你错了,我是没有弱点的。”
莫青雪冷道:“殿下你忘记?你的法力是谁赐予的?”
隋玄师一凛,沉吟着道:“是嫫母,她赐予了我法力。”
莫青雪冷道:“我想,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这么做了吧?害得你杀孽满身,虽然救了鬼却杀了不少的人命。”
“不会,嫫母不会怪我,因为我没有错。”
隋玄师强辩道。
莫青雪冷道:“那你敢到嫫母的面前与我对峙吗?”
“有何不敢!”
隋玄师仍然自信满满。
……
景桢帝每天待在林间的面馆后院的正房里,十分的百无聊赖。
同时他还焦急地等待着李靖等人带回来的消息。
消息倒是有不少,可没一个是好消息。景桢帝更加闷闷不乐了。
这一天,他们正围坐在一起探讨未来的计划,究竟以何种方式反击夺回江山,亦或者就此逃亡。
景桢帝当然不愿意选择后者,可大正朝黄门的修士在隋玄师面前实在过于的不堪一击。夺回江山只怕最后也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的虚妄了。
正在这时候,一股妖风突然席卷了过来,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
带风停止的时候,众人发现自己被刮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
只有林间对这里感到熟悉。
景桢帝吓得哇哇大叫,说道:“这里哪儿啊?这么的阴森诡异,朕好害怕!”
林间说道:“这里就是枉死城的主殿。”
“枉死城?难道我们都被隋玄师抓来了?”
李靖惊道。
景桢帝那头几乎被吓死了,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喘气都困难了。
“他……他会如何处理朕啊?”
景桢帝担忧道:“护驾……护驾……”
正在这时,就见隋玄师跟鬼慈衍走进了主殿。
隋玄师道:“你们别在吵闹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同时,他的身体里竟然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说道:“你们都不要怕,你们今天能来到这里都是嫫母的意志,是她控制了那股狂风将你们摄来的。”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一个人的身体里如何能有两个声音。
难道隋玄师是一体二魂。
隋玄师吼道:“你给我闭嘴。”
那声音却冷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是隋玄师的灵相。李靖大人,你还认得我的声音吧?”
李靖一怔,随即说道:“你……你是莫青雪,莫门主?”
“正是。”莫青雪道:“你我交情匪浅,我绝不会欺骗于你。待会儿隋玄师会在嫫母面前与我做辩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错?如果他错了自会归还大正皇帝的江山。”
嫫母像前,隋玄师跪在神像面前,赤城地说道:“嫫母,我当年曾经就是这样跪在您面前虔诚祷告。你赐予给我法力,让我建造了这枉死城。几千年来,我都恪守原则兢兢业业超度了不下几万位枉死的亡灵,您说我有错吗?”
嫫母不语。
莫青雪得意一笑,说道:“你只捡好听的说。你的确救了不少枉死之魂,但也杀了不少的人。”
“他们该死,他们是坏人。”
隋玄师固执地争辩说。
莫青雪道:“坏人也是人。你杀人就是造业!”
隋玄师仍然坚定不移道:“不,我不是造业,我是除障。消除孽障,乃是善举。”
饭团探书
莫青雪冷冷说道:“杀人永远不是善举。嫫母,我说的对吗?”
嫫母还是不语。
莫青雪一怔,隋玄师那头仍然固执地说:“不,这是惩罚,并非杀人害命。是惩罚……我替上天在惩罚……”
“可那些罪魂有许多都投靠了魔教,成了毁天灭地的大魔王……”
二人一通争辩,实在难分难解。
景桢帝听得直迷糊,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隋玄师似乎做的不错啊!杀生害命乃是恶人行径,即便是凶徒也非是必死不可,只好诚心悔过留下一条命也非不可以啊!毕竟应该以人治国嘛!”
林间一愣,心说:这个糊涂皇帝此时的话还真不糊涂了!
嫫母像前的两人无论如何争辩嫫母都是一言不语,毫无动静,真如同神像一般,让人怀疑她根本就无法通神。
然而,就在这时,主殿的地面忽然之间变成了一滩泥潭,仿佛沼泽一般将众人死死困住了。即便如同隋玄师这般的顶煞也无法挣脱。
“这……嫫母,你这是何意?”
他颤声说道。
嫫母还是不语,泥潭放入产生了吸引力一般死死求困住了众人,仿佛要将他们带入地狱。
“嫫母,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朕还不想死啊,朕才六十多岁,这么年轻就要夭折啦……”
“陛下,保护陛下……”
李靖大喊着,但无济于事,因为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似乎都要被嫫母一波带走。
不,有一个人没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隋玄师的真爱过往
这个人就是鬼慈衍,只有她脚下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鬼慈衍对此也是莫名其妙,一脸费解。
只听嫫母的神像终于开口了,声音十分狰狞。
据说嫫母是世上最丑陋的女人,乃是天帝的第二任皇后,但她法力无边可以镇压鬼邪。方相过之所以称为此名就是因为她的儿子名为“方相”。
“你们都得死,你们都背离了初衷。你们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罪大恶极!
林间愕然,暗忖:这嫫母神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吧?隋玄师虽然杀人无数,但目的也是为了就枉死之人,替他们报仇,算不上罪大恶极吧?
景桢帝也虽然昏庸无度,将江山治理得乱七八糟,可本人并非动手杀生害命啊!也算不上罪大恶极。
李靖大人,太史鸑兄妹对大正朝忠心耿耿,根本就是好人,跟罪大恶极全然不沾边。
至于自己,那就太冤枉了。
要说罪大恶极的,这间主殿里只有一个,那就是鬼慈衍。
这只美女蛇杀人如麻,手上都是鲜血,可以说恶毒至极。
为何偏偏她没事儿?
嫫母这尊神难道三观这么极度不正确?
鬼慈衍心悸,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发现果然只有自己无事。
隋玄师那头半个身体已经沉入了地下,他可不想刚刚恢复原身就又要死了。
他大喊:“我没错,我无罪。”
“你有罪,你罪大恶极,你们统统都要下地狱。”
嫫母的声音更加狰狞了,让人难以置信这居然是神的行为。
林间心头觉得怪异,但他的身体一样也是一动不能动。
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辛旦,救我。”
隋玄师大喊着朝鬼慈衍伸着手。
鬼慈衍迟疑片刻,就听嫫母说道:“你救他你也要死。”
鬼慈衍一怔,摇头说道:“我没想过要救他。”
“你?辛旦?”
隋玄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情木讷。
鬼慈衍冷酷说道:“殿下,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没搞明白我的身份,我并非辛旦,而是鬼慈衍。”
“我知道,你是她的转世,你就是辛旦。”
鬼慈衍冷笑道:“不,我是鬼慈衍。这点我心知肚明,从来没有该过。我之所以选择做辛旦就是为了能够想让你替我报仇。如今,我的仇人都在这里,都要死去了。我的仇也就报了。虽然我不想让殿下死,但我也不想因此为殿下而死,因为你我本无关系。”
隋玄师脸色变得极度难道,摇头着道:“不,你把辛旦还给我。”
鬼慈衍道:“辛旦已经死了,死人又怎能复活?”
“可你……你是辛旦,你有着她的记忆。”
鬼慈衍继续摇头:“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懂,我就是鬼慈衍,辛旦是我的前世,但也仅仅是前世。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不想参与。”
说完,她转身就走。
林间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的沼泽变得不那么强烈了,毫无拖拽力。于是,他轻轻挣脱跳了出来。
真是奇怪!
不过,他现在也无法想那么多了,立刻飞奔过去抓住了鬼慈衍手臂,冷道:“这一次,就算你再将自己胳膊砍掉也没用了。”
鬼慈衍巨骇,大叫一声,挥动匕首就要刺向林间。
然而,二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坍塌了下来,紧跟着俩人一同掉了下去。
俩人都以为下面的会是地狱,迎接二人将是面目鬇鬡的牛鬼蛇神。但却发现地下的景色竟然十分的瑰丽,眼前是一座不比镐天城逊色的大型城池。
白色的墙体透着一股阳光的鲜艳色调,整座城池物华天宝,雄伟异常。
林间看着城门上写着的三个大字不由得眉毛一挑。
只见上面写着“平安城”三个黑色的字迹。
鬼慈衍问他道:“你这幅表情,怎么来过这里。”
林间没来过,但知道这是那里。
他在《九幽总要》里见过,古方相的都城就是平安城。
“这里是方相国。”
林间解释说。
鬼慈衍诧异道:“什么?那个消失的古国?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了?”
林间说道:“我想,这是嫫母的意志,是她让我们来到这里的。”
说完,他就朝城内走去。
城池里的人摩肩继踵,来来往往,两人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穿梭过那些百姓的身体。
原来是镜像啊!
皇宫的牌坊下面停着几具尸体,死状极惨。
一个青年站在尸体前,皱眉仔细观察。他的模样与隋玄师极其相似,可以肯定就是年轻时候的他。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来说道:“这就是那恶鬼害死的人。”
“那恶鬼的身份查到了吗?”
隋玄师问道。
侍卫答道:“回殿下,已经查到了。他是个孩子。”
隋玄师惊讶道:“孩子,多大的孩子?”
“大概七八岁大。”
侍卫回答说:“而且,好像万阳公主知道此事。”
隋玄师一凛,说道:“万阳?她知道孩子在哪儿?”
侍卫道:“具体的卑职不清楚,不过卑职听说她最近新交了个朋友,不是人。”
隋玄师冷着脸色走了。
林间跟鬼慈衍感到错愕。紧跟着身旁的场景变得明灭不定了起来,转身就换做另一番景象了。
那里是方相国的皇宫。
隋玄师看着一位扒橘子的女孩子,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容。
鬼慈衍看着女孩儿的脸不禁一凛。
因为那女孩与自己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不仅辛旦是她的前世,她的前世的前世竟然是万阳公主。
万阳公主扒掉橘子,然后将橘子上面的白丝也都小心翼翼地摘掉,然后递给了哥哥,说:“王兄,你能不能别伤害小虾米啊?”
隋玄师听完眼神就冷淡了下来,问道:“他叫小虾米。”
“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我给他起的。”
隋玄师道:“可他是恶鬼,按照我们方相国的规定,遇到恶鬼必须诛杀,这是我们千百年来的法律。”
万阳公主喂给他一块橘子说:“他很可怜的,满门被强盗所杀,他也成了恶鬼,被风吹来的方相国。”
“可怜又能怎样?那小鬼害死了那么多人。”
万阳公主问道:“可是王兄你知道他杀的都是什么人吗?”
隋玄师摇了摇头。
万阳公主跟着道:“那些都是地痞流氓,欺男霸女,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有人命。”
隋玄师愕然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