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皇宫伏击
林间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这天清早,忽见一位身着天捕厅衣服的狂夫来到熔魂匠铺找自己。还是是受太史鷟的嘱托。
她自己怎么不来?
林间莫名其妙:难道她出了意外?
天捕厅的狂夫很多,林间也不可能一一认得,虽然发觉此人自己不认识,也没过多疑虑,就跟他去了皇宫。
来到皇宫之后,那名狂夫却并没带着他去天捕厅的方向,而是左走右拐,越走越偏僻。
林间遂开始疑心,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太史鷟姑娘啊!她不在天捕厅,你随我来就是了。”
林间更疑惑了,突然说:“你不是天捕厅的人,因为那里的狂夫从不称呼太史鷟为姑娘。”
他本想诈一下对方,谁知那“狂夫”立刻面露狰狞,撒腿就跑。
林间发觉身旁有埋伏,犹豫了一番,感到附近邪气浓重,心想可能已经落入了圈套,于是睁大眼整肃警敏观望着四周。
很快,就见斩妖司司空沙春志带着人将自己团团包围。
林间面无惧色说道:“怪不得了,我早该猜到是你们。屠江川呢?他怎么没有出来?”
“问这些干什么?你以为自己能跑掉?”
沙春志冷笑道。
他说罢,眼睛一动,一道黑云惊飞而起,将林间裹在里面,云雾内出现两张人脸。
林间挥刀掠过黑云,罡风隐没在其中玄光飞腾,霎那间黑云惊爆开来。
只凭这一刀,黑云中的二人便明白林间果然有两下子,从云中钻出,手中宝剑在修为涌动下金光闪闪。
林间见这俩人周身散发磅礴之气,知道修为都不断,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觉得与他们缠斗下去定会吃亏。
但他想全身撤离却没那么容易,云雾里的两个人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正在相斗之时,忽然皇宫之中地动山摇,眩晕得让人头昏脑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地塌了吗?”
“太可怕了,怎么世上还会发生如何可怕的事情。”
是地震!
林间一惊。
通常而言,帝王所居住的宫殿肯定都选择建造在无灾祸的福地,大正朝的皇宫也不例外。
怎么会地震?
林间难以置信。
地震的时间不长,但一共发声了三次,且都十分强烈。
那些搞伏击的刺客谁也没经历过此事,都吓得要命,以为林间使了什么要命的妖术都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林间攒眉一看,有些宫殿因为防震较差已经坍塌了,还有些高大的也斑驳掉落了许多外墙。
他在前世没经历过地震,但在电视上过,估算着这次地震少说也得六七级。
好在这地震来的真是时候,帮自己吓退了刺客。
想到这里,林间立刻朝天捕厅的方向跑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加上宫廷里谁都没经历过地震这回事,面对如此都感到巨骇无比。
天捕厅的人隶属于黄门,本身也都是修士,但对此也从未经历过这种可怕的事情,眼见许多人被坍塌的房屋压死或者压得头破血流,手足无措,全都跪在皇宫的丹墀上上天祷告。
林间发现太史鸑跟太史鷟也都在那里,其中太史鸑受了轻伤。
“林间,刚才太吓人了,你没事吧?”
太史鷟惊眸乱颤,紧张地问。
林间摇头,抬眼看了看已经坍塌一半的天捕厅,说:“皇宫多长时间没修葺了?”
太史鸑答道:“从过来就没修过。”
太史鷟满脸忧色,说道:“咱们大正朝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老天会降下这样的灾祸?”
林间道:“这叫地震,不过是地壳板块移动造成的。”
兄妹俩没听懂他的话,扔自古嗟叹着。
半晌,太史鸑问林间:“你怎么来了?”
林间便将适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太史鸑皱眉:“屠江川竟然想对你灭口?这太可怕了。”
林间道:“他身边来了两个高手,修为都十分高强,如果不是这次地震,我恐怕难以脱身。”
他看了眼太史鷟跟着说:“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怕太史鷟有危险。你知道,屠江川除了想杀我,也想害死她。”
太史鸑沉思着点头,对妹妹说:“不如,你先出去躲躲吧?”
“可是……我躲哪儿去啊?”
“我到有个地方。”
林间想起来绿萼:“我在城北有个面馆,你可以藏在那里。我不要你房租,不过你得把欠我的一百两银子还我。”
“我去,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这个?”
太史鷟越来越觉得自己那一百两是守不住了。
自己攒点嫁妆容易嘛!
……
景桢帝当时正在养性斋听曲儿,忽然到来的地震让他十分惊慌。
好在养性斋够结实,他才逃过一劫。
景桢帝走出殿宇,发现外面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这……这……”
他颤着声呐呐说道:“钦天监是怎么了?天出异相为何不提早测算出来?”
景桢帝身为帝王,对这种异相对在乎。
百姓通常将这种天灾归结为天罚,而皇帝是天子,自然得躬身自省。
景桢帝对此很是挠头,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偏偏得背这个锅。
所以,他只能将气撒在钦天监身上。
很快,钦天监司隶被叫来询问。
景桢帝问他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没早点看出来,好给孤一个提示?”
司隶连声叫冤:“启禀陛下!钦天监每天都在看天象,测算凶吉,最近没有凶兆啊!”
钦天监的确每天都在观测天象,虽说他们是报喜不报忧,可一旦真要出事儿了,哪个还敢不报?实际上,他也并没说谎,大正朝短期内的确并无灾祸。
“陛下治下的王朝,物阜民殷,海清何晏,怎能有灾祸降临?”
“放屁!不……朕是说,你说在朕治下物阜民殷,海清何晏那不是废话,但你说不降灾祸,这又是什么?”
“回陛下,这说明此番地龙翻身,阴阳失衡并非天灾。”
“那你的意思是人祸?谁有这么大能耐?”
景桢帝冷冷说道。
司隶心里一沉,暗忖:倒也是,可自己总不能背这个锅吧!本来自己就没算错啊!
正想着如何应对陛下的话,忽然见白无党带着人风风火火过来禀告道:“启禀皇上,卑职等有发现。”
景桢帝皱眉:“发现了什么?”
“回陛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第一百零七章:探地穴
景桢帝听罢,脸上浮出震惊之色。
当年大正朝皇宫选址也是颇费周章,掌握“堪舆”、“地相”、“乘生气”的术士们挑选了很久才最终确定在如今的镐天城大兴土木,建造皇宫的。
大正朝皇宫距今也沿用了上千年,期间并无任何天灾发生,属实是福地不假。
所以今天发生如此诡谲祸端更加使人人心惶惶,毕竟谁都知道如今的大正朝风雨飘摇,民间怨气难消。这次地龙翻身肯定又会给民间的反叛势力以由头了。
景桢帝紧蹙眉头,脸色沉得如同锅底,说道:“走,带朕去看看。”
一路带来白无党所说的地方,景桢帝发现那里围了一大圈的士兵。
白无党是有心人,提前命令士兵将地坑包围起来,一来以免伤人,再者也可保护消息。
但饶是如此,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岂能保护住?
见景桢帝走来,人群自然分出一条道路。
地穴的面积极大,本来建造在上面的两间殿宇都沉了下去。
白无党在身旁叮嘱道:“陛下小心。”
景桢帝远远地望着深坑,发现那并非深不见底,因为土地陷入进去了,反而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地道。加之那两座殿宇的面积,几乎不用担心有人会直接掉下去。
“你们有谁下去过这地穴吗?”
景桢帝左右环顾着问道。
众人心中奚笑:陛下您这话问的,谁敢呢?谁知道这下面是阴间还是阳世?
白无党摇了摇头,说道:“启禀陛下,您没过龙目,卑职没敢吩咐人下去。”
“朕看过了,你现在派人下去探听一下。”
景桢帝急不可耐地挥手道。
白无党肩头一震,眼珠转了转说道:“回陛下,皇宫出现地坑必是有妖孽作祟,而降妖除魔是驱傩司的职责。”
景桢帝点头:“来人,去叫屠江川过来,他死哪儿去了?”
半晌,屠江川连滚带爬地跑来。
皇宫里发生深坑他理应最先出现,不过屠江川刚才忙着伏击林间,一时没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摊上了责任。
景桢帝呵斥了屠江川几句,指着地穴道:“朕恐怕地穴下面藏有妖孽,你身为驱傩司的司空理应为朕分忧,下去看看吧!”
屠江川心跳加速,暗骂怎么摊上这种倒霉事儿了。
不过按宫规,但凡宫内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儿一律归驱傩司管理,他责无旁贷,想推脱是玩不可能。
屠江川看了眼坑道,发现并不像想象之中的那么恐怖,于是咬牙说道:“陛下放心,卑职这就下去一探究竟。”
景桢帝点头道:“多带几个人下去,若是发现妖魔,直接处斩,不必在上来汇报了。”
“是。”
屠江川应了声,挑选了几位驱傩司的护卫,沿着坑路走进了地穴。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个时辰过后,景桢帝打着哈欠问道:“屠江川怎么还没出来?白无党,你带人下去看看他。”
白无党一头冷汗,心说:我都多余在这里待着。
他道:“陛下,卑职身为禁军头领,如此危难之际不能离开陛下身旁须臾啊!”
景桢帝微微蹙眉,瞅着天空说道:“这大太阳毒的,你就忍心朕这样待在这里干晒着?”
白无党心说:分明是你自己不走,谁能拦得住你啊?
“陛下龙体要紧,应该尽快离开。若是底下真有邪祟,陛下距离太近,我空伤到您。”
景桢帝却道:“爱卿忠心可嘉,但朕还不能离开。最近朝廷里经常出现古怪的事情,天下妖魔邪祟有无数,但王城里因有祖先护佑紫气萦绕,怎么也出现怪迹了?难道真是朕治理无方才这样的?朕不走,朕就是想要问一问那妖魔为何要祸害朕的江山。”
白无党道:“既是如此,卑职在派遣几个人下去。”
得到应允后,他左顾右盼,寻找了几个平时跟自己有仇的下属去送死。
果然,那些人下去后都没再上来。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心里突突的只犯怵。
要说下去的人都够凑好几桌麻将的了,一个都没上来。
景桢帝眉头紧锁,眼看天快黑了,只能说道:“先回御书房,明日再议。”
天捕厅那头损毁的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轻,狂夫们正在修补。
当然,地穴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但太史鸑忙着修缮天捕厅,没时间去。
太史鷟十分好奇,问道:“哥,我能过去看看吗?”
太史鸑道:“陛下肯定会去,到时候发现咱们天捕厅的人擅离职守多半要发怒的。你还是别去了。”
“可陛下不是说那坑里十有八九藏有妖魔吗?抓捕妖魔不正是我们天捕厅的职责?”
“话虽如此,不是还是驱傩司屠江川他们嘛!”
“太史大人,您说什么呢?我听说屠江川下去探地穴几个时辰了也没减出来,说不定凶多吉少了。”
一位狂夫说。
太史鷟一惊:“屠江川死了?”
“十有八九。”
“那不是挺好嘛!”
太史鷟悠悠笑道。
林间心中也是十分好奇。
九年制义务教育告诉他,地震是来自地壳运动,地震之后出现大坑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不过,他转念一想,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里大抵不可以按照前世那种科学的目光判断。或许朝中的担忧之声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对太史鷟道:“如果屠江川真死了对我们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林间面带兴奋地跑到了那地穴前,并没感应到里面有何妖祟之气。
景桢帝离开后,人们也都散去了,洞穴前只剩下林间一人。
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恍惚,脑海里冒出了一行字。
那是《铸魂经》给的任务。
“没想到在这里触发了任务?”
林间有些意外,只见文字的内容是:“枉死城”为鬼蜮四大禁地之一,已经消失一千多年。而“枉死城”如何消失,对于世人而言一直都是不为外宣的秘闻,只知道与城主隋玄师有关。现在,“枉死城”就在你的脚下,你要进入地穴一探究竟,而你的任务目标就是寻找到“枉死城”消失的真相。
任务难度:地狱。
任务奖励:《分身术》,附加任务道具:“分身马甲”。
任务限时:三十天。
若七天内你未能完成任务,则要被扣除三百年道行。
第一百零八章:地下世界
林间感到难以置信,大正朝皇宫竟然就建造在传说中的“枉死城”里!
不过,这“枉死城”可是四大九幽禁地之一,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怎么有点盗墓的感觉呢!
离诡!
“扑……”
一阵彻骨凉风从洞穴里面吹来,吹得林间激灵打了个冷颤。
我的妈,可真是九幽禁地啊!虽说不是邪气蒸腾,但还是十分吓人。
坍塌的道路正好顺着洞口向内一路铺着,如同一条蜿蜒的黑色长蛇,看起来有点些微陡峭,但可以肯定正常人走起来并不会感到费劲。
林间平稳地向洞口走去,黑郁郁的洞里越走越暗。大约走了十五分钟,路就到了尽头。
他感到十分奇怪,展眼皆是断壁残垣,仿佛自己正置身在一座废弃的城堡前面。
漆黑之下,落针可闻。
林间仔细观看了许久,才弄明白在自己面前的原来是一堵墙。
这里没有门,让自己怎么往前走啊?
林间瞬间挠头。
墙上忽然亮了起来,林间这才发现原来墙上面竟插着许多火把。
火把闪着青绿色的光芒,火焰触手冰冷,似乎并非凡间的火。
听说阴间的鬼火人摸着不热,但鬼混触及就会被焚化,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幽鬼火了。
林间思忖着,发现没只火把间隔大约五米,只有一盏漆黑不亮,其余的都良好。
难道这把坏掉了?
不对,用法术点燃的火光怎能坏掉?
林间蹙眉摇头。他瞥了一眼这奇怪的火把,猜测这或许并非真的,而是机关。
所以,他选择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火把。果然,只听嘎吱一声,墙壁上竟然打开了一道暗门。
见自己猜对了,林间非常兴奋,径自穿过了那道暗门。
结果莆一进去就感到一股强烈的鬼气扑面而来。
林间心下毛骨悚然,神情凝肃,脚步停顿了下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尸体,其中一个他认得,正是屠江川。
原来他死在这里了?这一地的尸体应该都是刚才皇宫里的侍卫。
林间皱眉猜度着。
突然,地上一阵骚乱,尸体直挺挺地原地站立起来,与拜月的僵尸如出一辙。
林间微一扬头,喝道:“这是什么鬼?”
屠江川等尸发出一阵凄厉的如同狼嚎一样的声音划破林间的耳畔,紧跟着便朝他袭击过来。
林间发觉这些尸体不太正常,仿佛不是真正的鬼魂,很可能没有灵魂。
难道又是活尸?
他心惊着挑了挑眉,目光微微具敛,唤出“乾坤断魂刀”朝这些异变突生的尸体看去。
天罡旋风在地窟内游走一阵后,屠江川等尸都倒了下来。
但他们很快又卷土从来,仿佛不知疲倦,也不疼痛。
林间心惊,暗忖:恐怕得彻底从肉身上消灭这些活尸才行了。
他爆喝一声,浑身法力骤然暴涨,刀上的罡风汇聚在一起。
一股波纹之气朝四周荡漾开来,卷起地上的砂石,刀锋伶俐,转眼间地上的血肉就一片狼藉,混乱不堪了。
活尸的四肢连接接不上了,终于彻底的不再发动攻击。
林间得以继续前行。
但他心头诡谲不已,这里到底有什么邪祟,可以让张都监们变成活尸?
在侦办裘子卿那件“养血池”案子的时候,林间听说了活尸这种法术。难道京城里还有人掌握这种邪恶的秘术?
正走着,林间忽然听到脚下咯吱一声,仿佛踩到了木制的东西。
他低头目光微微下敛,从地上碎石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半扇牌匾,写着:“枉死”两个字。
“难道这是枉死城的遗迹?”
林间心中惊忖着。
果然,他没找多久便又发现了另外写着“城”字的牌匾。
他感叹:真没想到,消失已久的鬼界禁地“枉死城”,竟然就在大正朝皇宫的下面。
上面人皇土,下面鬼王权。
找到了牌匾,就说明城门就近在眼前了。
林间摸索着道路继续隅隅向前走去。
这次《铸魂经》给的任务说得不清不楚,只让自己寻找“枉死城”消失的真相。确实很令人捉急,好在此次任务时限比较长,至于奖励嘛!他感觉还是挺给力的。
如今的枉死城已经破败不堪了,林间也分不清那里是城门,反正遇到缝隙就往里钻就是了。
这里城不是城,房间不是房间的,有点像网络游戏里某个失落的世界,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啥样风格的建筑,但有点可以肯定,枉死城的建筑风格不太像大正朝的传统风格,甚至有些非中原的异域风格。
林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房子的地方,他走了进去,发现这里保持的还挺好的。
附近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没法进,就这间完好无损。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挺奇怪的。
林间走了进来,发现这里的装潢仍然比较完好,书桌上还摆着一幅画,但旁边并无笔墨,说明这话并非房主画的。
走进一看,林间登时被吓住了。
因为,这幅画上的女人他认得,正是那位一直在镐天城作乱的妖女鬼慈衍。
林间一刹那间迷离了,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离奇了。
自己来这地下世界冒险,说好了这是一座失落之城,消失了足有一千多年,可为何还有当世的人物出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重新看了看画里的女人。
这次更加肯定了,跟鬼慈衍一模一样。
我去,这特么也太神器了?
莫非,鬼慈衍就藏在附近?
可她是如何进来枉死城的?
或许这附近还有其他的道路?
一顿胡思乱想,林间将画卷起来揣好。暗忖:这女人被我砍掉了一根胳膊,虽然复原了,但对我定是恨之入骨。不行,待会儿得多加小心。
走出房间,林间继续朝前走去。他不知道枉死城消失的真相是何?只能通过探索慢慢摸索。
走了没多久,城池突然被一分为二,由一座吊桥相连。
桥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忘川桥。
“莫非桥下就是忘川河?”
林间过去探头探脑瞥看着,哪里有什么河水啊!而是万丈悬崖!
忘川桥上的木板呈深红色,显得耐久性十足。
但这毕竟是一千年前的吊桥了,林间还是担心安危,试探着走了上去。
木板很稳,一点怪动静都没有。说明它很结实。
第一百零九章:方相传说
安全地走过了桥面,林间看到了一座寺院,寺院完好无损,里面雕刻满满的都是石雕群。
石雕群栩栩如生,碑额上写着“上品上生”四个大字,左右两边分别也写着对应的“上品中生”和“上品下生”。
林间知道这是西方极乐世界用于——九品往生。指的是根据人的智慧功德有深浅的区别。可分为“上、中、下”三辈,每一辈又三成三品,共九品。
庙宇门口立有八角形的经幢,上面刻有经文,而且是由梵文书写,林间不认得。
越过了雕有脚踩祥云的仙人的石栏,林间来到了寺院的大殿。
他发现此处建筑群祥云笼罩,清净自在,既有佛家的详气又有道家的仙气。
大殿门口拴着一只霸下,不过并非真物而是铁铸成的。
霸下也称赑屃,传说是龙的九子之一。
那只霸下嘴巴微张,奋力昂头,看起来非常狰狞,似乎霸下很不情愿被锁住。
诚然,万物皆向往自由。但林间好奇,这头铁铸的霸下为何要被人用铁链拴着,难道它还会出来咬人不成?
不过,仔细瞅着这头霸下,的确能让人越看越心生恐惧。再细看,霸下脚踩着的竟然是一颗颗骷髅头。
这霸下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要被人雕塑成这个样子,雕刻者意欲何为?
他赶紧又往前走,步入了大殿。
殿中跪着一个人。
林间一怔,这是他在枉死城里看到的第一个活物。
当然,说活物为时尚早。
那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林间站在门口望去,发现那人低着的脑袋后壳惨白惨白的,仿佛没有血液的死肉。
可若是他死了,不可能尸身不腐烂的,但若说他是活人,林间也万万不信。
佛堂供奉的是一尊不知名的神像,金色的,绚烂夺目。
神像两侧的柱子上写着一副对联:红尘不到真仙境,静土招提好道场。
横批是:神明照鉴。
林间又觉奇怪。话说这不是寺院吗?为何不供奉如来,观音这些佛陀,反而去供奉一尊不知名的神仙?
正诧异着,那跪拜的人突然抬起了头,背对着林间说道:“千年了,竟然还有人能找到这里?”
“这里是枉死城?”
“是的。”
“枉死城不是消失了吗?”
僧人摇了摇头说:“不,是沉入了地下。枉死城生变,城主遇难。”
“这么说是城主隋玄师死了枉死城才消失的。”
林间说完,认真地盯着他。
如果对方说是,那么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奖励顺便就能搞到手。
僧人仍是摇头。
“枉死城是乱于妖女,劫于内斗。”
这算不算是枉死城消失的真相?
脑海里没有出现完成任务的提示,所以,显然不是。
林间心里一凉。
“你指的妖女是谁?”
有女必有故事,枉死城的事故多半与此故事有关。
“你来时可否发现了一幢房屋?”
“发现了。”
“里面有一幅女人的肖像。”
“没错。”
林间说。
“她就是那个妖女?”
“鬼慈衍?”林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枉死城一千年前就消失了,鬼慈衍是当世人,如何左右的了一千年前的事情?”
“什么鬼慈衍?莫非你认得那妖女?”
“当然了。”
僧人听林间话语十分笃定,突然重重一叹,惊慌道:“糟了,天下的劫难又要来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林间不解,诚然道。
僧人沉吟片刻,说道:“那好,我就给你讲一讲枉死城的劫难因有。”
原来,枉死城在没成为枉死城之前是一个国家,名曰方相国。
方相国为古国。相传,洪荒时代妖孽滋生,民间对位侵扰。一位国王为了驱除邪祟违心迎娶一位丑陋无比的皇后。后来皇后诞生两个儿子,次子便是方相。
他自幼便掌握驱傩法术,在他的带领下,妖魔大量被杀,天下得以太平。
后来,方相继位成为国王,更改国家名为方相国。又经过了无数代的繁衍,方相国降生下了一位太子,他就是隋玄师。
隋玄师与其他君王不同,他认为天下之魔均出自一个怨字,只要取出了怨祟,天下可得太平。
于是,他开始搜罗天下冤屈之人,并抓住他们的仇人,在那些冤魂面前亲手处决自己的仇人,好让那些冤魂得意超生。
随着越来越多的冤魂被他“请”来,寻找仇人的速度却没跟上,冤魂深染怨毒经常化作厉鬼滋扰百姓生活。但隋玄师却不允许自己的百姓伤害这些恶魂。
久而久之,百姓们对隋玄师失去了信心,认为他更适合给亡魂做皇帝,于是开始反对他。
隋玄师十分不解百姓们对自己的看法,终于与之产生了芥蒂。
当然,他并非昏君,没有派兵镇压百姓,反而想要证明自己。于是他带着一众信徒离开了方相国,建立的枉死城。
后来证明他是对的,随着他对罪人的惩罚,许多冤魂得以解脱,甚至连天庭都褒奖了他,封他为驱傩神。
枉死城也因此成了许多冤魂愿意向往的地方。
不知从何时开始,枉死城出现了许多因为同一个凶手而前来的冤魂。
隋玄师自然非常重视,他派出大量人手去捉拿这个凶手,而抓来之后他才知道这竟是个女人。
本来按照规矩,那毒女应该被判在枉死城前斩首,但不知何故,枉死城的人发现女人突然不见了。于是一位英勇的将军决定去追杀,却被隋玄师制止了。
那位将军很不解。后来,风言风语更多了,说隋玄师爱上了那女魔头。本来那位将军不信,可经不起别人总念叨。
作为枉死城最忠心的将军,他决定绕过隋玄师独自带人去抓那女魔头。可是,眼看他要成功的时候,隋玄师突然出现打伤了那将军,他这才知道人们传说的果然是真的。
那将军认为城主为色所迷惑,已经走火入魔了,于是纠集了枉死城的长老,判官等所有驱傩人合力将隋玄师打败,逼迫他交出那女魔头的下落。
可隋玄师就是不答应,众人一气之下便将他杀了。
而枉死城没了城主立刻一盘散沙,隋玄师的信仰跟愿望也付之流水。逐渐的,冤魂得不到解脱就打着仇怨离开了枉死城,枉死城的香火日渐萎靡,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就是那位孤独的将军。
第一百一十章:鬼新郎传说
僧人讲述完后对林间道:“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林间笑道:“你把自己称作英勇的将军,太不谦虚了吧?”
僧人无喜无悲,对他的打趣只是报以淡淡的沉默。
林间微愕,沉吟着又问:“你说的事情发生在一千多年前?”
僧人摇头说:“非一千多年前,差不多三千年了。”
“那就太奇怪了。”林间蹙眉说道:“若是发生在三千年前的事情,那画像上的女人我为何见过?”
僧人肩头蓦然一抖,颤着声惊恐地问道:“真的?你当真见过那女人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林间答道:“她现在叫鬼慈衍,也是一位恶毒的女魔头,死在她手上的无辜生命可不止一条。”
僧人点头,沉叹了一声,蚊声呐呐说道:“咳,造业啊!你动过那幅画了没有?”
林间掏出画卷说:“我都把它带来了。”
僧人无奈点头:“这下可麻烦大了。你说那女子定是那女魔头的转世,你现在又动了那幅画卷,多半已经使她又产生了前世的记忆。”
林间愕然:“没这么夸张吧?”
僧人道:“那女魔头名为辛旦,枉死城的修士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其制服并且封印了她的灵魂。”
林间指着手里的画问道:“难道说他们将辛旦封印在了画中?”
“不,”僧人摇头道:“画是打开封印的钥匙,所谓的封印就是她自己。”
林间似懂非懂,僧人也不再解释。
他急切说道:“你赶快返回人间,想到一切办法通知现世的那些修士,让他们捉拿鬼慈衍。”
林间道:“朝廷早已经这么做了,只是鬼慈衍太狡黠,现在还没抓住她。”
僧人不再言语,而是挥了挥衣袖,一团迷雾笼罩在大殿之中。林间感到一阵眩晕,在醒来时人已经回到地面上了。
脑海里并没有出现任务完成的提示。
奇怪,自己听了那僧人的讲述明明已经知道了“枉死城”是如何消失的原因啊!为何《铸魂经》还不让完成任务?
难道系统有延时?还活着系统认定这不算完成任务,自己还要继续冒险?
这煞笔系统!
林间腹诽着又速速来到了天捕厅,将自己的发现跟太史鸑兄妹诉说了一遍。
太史鸑听了自是十分震惊,但对林间所说的鬼慈衍的前世又好奇又莫名。
“你是说鬼慈衍的前世也是位女魔头?而且还跟枉死城有关?”
“枉死城”的大名他当然听过,那可是幽冥界四大禁地之一啊!
只是,“枉死城”千年前就已经消失了,留给后人的传说也很少,所以他对此感到好奇。
林间说:“这次自然,你若不信,咱们晚上再去地坑里看一看。”
当晚,三人来到了皇宫的地穴,意外的是那里围了一大群人,都是官兵跟太监,附近是一车一车的黄土。
领头的人正是白无党。
他语气焦急地命令道:“快,陛下有圣旨,今天晚上必须得将这地坑填埋干净了。决不能让事情泄露出去。”
手下们不敢不领命,只是他们都清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
现在民间肯定对这次“地龙翻身”的事情哗然了,纷纷议论呢!
地震之后,宫里的人起初都认为是京城遭遇“地龙翻身”,谁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竟然只有宫里有震感,百姓居住的地方无任何异动。
这就太尴尬了!
“难道上天只想惩罚皇上一人?”
宫里面至上而下都议论纷纷。
景桢帝自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于是赶紧封锁消息,毁灭证据,要求宫里的人不要将“地龙翻身”的事情宣扬出去并加紧时间修缮破损的宫殿。白无党这才领命来到地穴进行填埋。
林间看着填埋的人群心里后怕:自己这要是玩出来一会儿,只怕就得被埋在里面了。
“白大人,这坑如此深,得多少土能填完啊?”
白无党喝道:“你管多少土?叫你填埋你便填埋,不够了土就去取,用光了就搬附近破损的殿宇石块继续填埋,务必要趁着今晚把坑填平。不然咱们所有人都得掉脑袋。”
手下一听这么可怕,赶紧干活起来。
林间跟太史鸑一见没机会,只好无奈返回。
回到天捕厅,他跟太史鸑兄妹又谈了几句,主要询问追捕鬼慈衍的消息。
太史鸑皱眉回答说:“不好办!鬼慈衍如今像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会将此事算成自己身上的第一要务进行侦办的。”
太史鸑虽然嘴上如此说,实际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林间返回了熔魂铺,发现并没耽误开工时间。
无聊的工作结束后,他翻开《冥备录》看了看并没增加多少的收入,跟着吸了一会儿魂气。心里暗忖:这次任务可真坑,要三十天周期,而且完成任务的标准都不清晰。
第二天,林间使用腾云驾雾的法术,脚底生风飞到了绿萼的面馆。
话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来探望绿萼了,不知道她那面的近况如何?有没有赔钱!
绿萼是位很勤快的姑娘,虽然面馆比之前大出许多,客人也多了不少。但她好整以暇,将面馆经营得井井有条。林间想帮忙都没地方下手。
他只好自己坐在座位上,看着绿萼忙碌的身影。
面馆的客人都在聊着闲天,其中居然还有几个是修士。
但看身份就知道他们是没进入黄门的散修,都在唧唧咋咋地谈论着赏金的事情。
原来,他们都在谈论有关“夕灵镇”那桩鬼新浪的怪事儿。
许多年前,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夕灵镇里有一对男女相爱了。
他们俩非常恩爱,只是男人家境贫寒,人长得也很丑,遭到了女方家里人坚决的反对。
少女想和他私奔,但被青年拒绝了。他留下了一句“等我”就离开了少女,只身出外闯荡赚钱了。
两年里,他历尽艰辛万苦,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终于发了大财,餍足而归。
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自己居然遭到了背叛。少女已经移情别恋,另有了新欢,爱上了一位英俊的男人。
丑陋青年悲痛欲绝,他到少女家敲了许久的门,但少女到底没给他开门。丑陋的青年只好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女孩子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路遇书生
第二天,女孩儿就要嫁人了,但家里人搜遍了整座宅院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未婚夫知道了此事,疑心是那青年把少女藏了起来,便报了官。官府对他严刑拷打,但青年就是不认。
过了几天,少女家人在附近的山里面找到了一具被野兽啃食过的遗骸,穿着打扮跟少女失踪前十分相像。官老爷认定就是青年因爱生恨才杀了心上人,于是对其用了大刑,把他活活给打死了。
在这之后,夕灵镇就开始怪事连连。总有少女被害,也有侥幸存活的。根据她们的回忆,原来,这些被害少女在晚上的时候会见到从天上飘来一位十分俊俏的白面郎君。
虽然少女们也怀疑他是鬼祟,却并不害怕,皆因他太漂亮了。
…………
…………
…………
第二天早晨,那些少女无不入病不愈,有的嘴里口口声声呼唤“林郎,”,有的则喊“要精”,然后多半就死了,也有痴傻了几天才死掉的,总之能活下来的微乎其微……
所以,大家据此推测害她们的是一个叫做林郎的妖精。
恰巧被打死的青年也姓林。于是镇里哗然,人心惶惶,都怀疑是那姓林男子化作厉鬼回来报仇了。
2kxs.la
只是林姓男子相貌丑陋,远不如勾引那些少女的妖精隽秀华美。但不排除他变化了外形再对那些良家妇女施行勾引,毕竟厉鬼得了法力多半也善于变化。
到了后来,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连附近镇子里的男青年都出现了意外,晚上会被一些来历不明的陌生女子勾引,然后被吸去真阳,沦为废人。
夕灵镇有鬼祟作乱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散开了。那里原本是个不小的镇子,连同周边加在一起少说也有数万人,皆因被此事弄得人心不安,早已没人敢到附近去。就连路人打此处经过都绕道走,镇子里的年轻人也能跑就跑了,如今只有为数不多的老人留守定居。
……
林间听了这个传说,觉得很有意思,凑过去一打听才知道个悬赏任务可以给到一百两银子呢!
这种发财的机会岂能错过?
林间将上次赚来的八十两银子交给绿萼,对她道:“你看,这是赏金,是我上次捉拿虎妖朝廷给的奖励。”
“这么多?”
绿萼诧异说:“这些钱可够我赚一个月卖面的钱了。”
林间笑笑又说:“八十两算什么!刚才我听那些修士说夕灵镇闹恶鬼,等我去给除掉,就有一百两银子了。”
“那恩主你可要小心些。”
林间点头:“事不宜迟,我得赶他们前面去。”
夕灵镇在京城西南,林间驾着香风很快就飞出好远。
相比其他修士,腾云驾雾的本领确实优势太大了。
……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一位清隽的白衣书生走在烈日炎炎下的郊野荒地里。
土道很狭窄,四周蒿草丛生。
书生攒眉遥望着远方,暗自愁苦。
眼看就要到黄昏了,距离下个镇子差不多还有二十里路,且还有座大山横亘在途中,只怕今晚要在荒山里过宿了。
他环视四周,发现杂草密实,荒无人烟,不觉心头瑟瑟,嘀咕了一句:“若是突然冒出来拦路劫道的歹人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蓦见四五个彪形大汉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个个手持鬼头刀,敞胸露怀,黑黢黢的胸毛,一脸横丝肉,行业特征相当明显。
书生:……
我特么这张嘴是开过光吗?说啥来啥?
“各位大侠,我只是个收账的,身上没有钱财啊!”
“收账的会没有钱,唬谁呢?”
“我的账还没收到,的确没有钱。”
为首大汉一挥手,道:“你以为我们是劫财啊?”
听了这话,书生顿时感觉局部地区有些灼热,脸都吓白了,同时也十分愤怒。
士可杀,不可辱!
他鼓起勇气,摆出一副宁折不弯的架势。
大汉接着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狐狸?”
听了这话,白衣书生呆木了半晌才缓缓摇头。
“当真?”大汉欺上前一步,炯炯双目烁着贪婪的光芒。紧跟着,其余的汉子也都仿佛听到命令一般围拢了过来。
书生吓得咽了咽喉咙,一脸诚然的摇头说:“真的没有。”
他的长衫下面却倏然甩出一条白团团的尾巴,毛绒绒地在荡悠着。
好在这些大汉一直逼视着书生,并没有在意到。
眼看书生眸中泛出的只有恐惧,不像在撒谎,也就释然的相信了他。
为首的汉子又是一声令下,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他们刚走没多远,从书生的胯下掉落了一条红毛狐狸。狐狸很小,大约只有人手掌大,赤红眼睛如同莹润的宝石。
书生吓得连忙扑倒在地,用身体盖住红毛小狐。
红毛狐狸是他在路上捡来的。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巧的狐狸,疑心是灵物,又见它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显然正在被人追赶,便好心救下了它,放在腰间的暗兜里。
“都说不让你乱跑了,让那些坏人抓住你就完了。”
他轻轻捧起小狐狸宝贝似地抱在怀里,然而,这时他身后又传来了喧阗的叫喊声。
书生以为那群恶汉又追过来了,撒腿就跑。
但那些大汉比他跑得快,很快就赶上了他。
白衣书生惶然,以为必死无疑,却见那些恶汉显得比自己更骇异,更惶恐,跑得更快。
“有鬼啊,救命啊……”
他们下阪走丸,慌不择路,电光火石间就不见了踪影。
白衣书生莫名其妙,回头一看,一位俊俏的青年正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
他白皙的皮肤,丰神如玉,脸颊上洋溢着一丝略微狂野的微笑。
这青年正是林间。
“这位兄台,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被问的少年一脸莫名,朝书生耸耸肩膀说:“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何要没命的奔逃?”
“哦,”少年淡然一笑:“那些人想欺负我,我就略略地施展了一下小法术。就这样……”
说着,他用手抓住头顶的发髻一提,整个人头就被他拽了下来。
书生瞬间不省人事。
林间嘿嘿一笑,朝他嘴里仍一块翠色药丸,书生蓦然觉得一阵清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懵懂道:“真是奇怪,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只会飞的人头。但总是昏然记不清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古怪酒楼
书生不知道,自己的那段恐怖的记忆已经被林间抹去了,不过抹去的也只有适才他拔下自己头颅的画面。
未免书生还在纠结,他转移话题问道:“兄台,这是你养的狐狸吗?”
书生笑着摇头说:“不,这狐狸一直被刚才那群恶汉追赶,我见它可怜就暂且将它藏起来,以免落入那些坏人的手里。”
林间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种红毛狐狸极其稀罕,身上长有‘天灵血脉’,可以自然成精。”
白衣书生惊讶:“如此说来,它是只灵狐?”
“倒不能这么说。它现在还小,若想修炼成精怎么也得再活两百年。”少年说道:“最近民间兴起了一股修仙热。有钱人嘛!整天炊金馔玉,活得滋润快活,最渴望的就是长生不老了。可修仙又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所以就有修士想走捷径,出高价买来灵物吃掉,你刚才看到的那群恶汉应该就是捕捉灵兽的猎人。”
通过灵兽滋补提高修为这种修仙方法源远流长,书生虽然不通此道儿却也听闻过这些传说。
他对红毛小狐道:“灵狐啊,灵狐!你可不能再乱跑了。应该待在山里修炼,等待化成人形有了法力再出来才好,最起码能保护自己。听到了吗?快走吧!”
红毛小狐被他放下却不肯离开,蹲坐着瞧书生,不时的摇晃着小尾巴。
林间笑道:“它喜欢你,不乐意走。”
书生蹙眉:“这可不行。我手无缚鸡之力,带着它若是碰到了有觊觎心的歹人也无法保护它啊!待会儿我到深山里给它放了,只是这一路还望兄台保护。”
林间道:“也好,那咱俩就此结伴而行。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书生抱拳说道:“在下陈采宁,浙江人士。”
林间:……
“那你认识宁采臣吗?”
书生摇头茫然道:“闻所未闻。敢问兄台大名?”
“我叫林间。”林间答道:“陈兄你要去山里?”
“不,我是去山后的镇子里为东家要账。”
林间愕然问道:“你要去夕灵镇?难道不怕那里闹鬼?”
陈采宁惊恐敛眉问:“什么鬼?”
“无情鬼。”
陈金安见他仍是一头雾水,边走边说道:“好,那我就从头给你安利一下。”
……
说完了事情的大体,两人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夕阳西沉,墨染天庐。
陈采宁深敛眉头,悸然问:“夕灵镇那么可怕,林兄去那儿作甚?”
“因为我是捉鬼的修士啊!”陈金安道:“奉命前去那里捉住鬼新郎的,朝廷为此开出了一百两赏金呢!”
陈采宁不禁肃然起敬:“原来您是修士呀?”
林间谦然一笑,说道:“平平无奇,不足挂齿。”
他的确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穿越之前,只能用身份证去证明自己的身份。跟普通社畜一样早出晚归,为生计奔波,坦然撅腚承受社会毒打。直到某天“噗”的一声穿越到了这个怪力乱神的大正朝。
他在前世曾听老师说过,历史就跟童话故事一样,全是骗人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正说着,展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幢华美的建筑,如同金碧霓霞的宫殿一般壮美。偌大的匾额上写着“蓬莱酒楼”四个金漆大字,窗牖阖开,漂浮着一股魅香的味道,迷醉人心。
两人感到怪兀,深山老林如何会平地出现这样一幢高级的客栈?
“哎呦,两位客官快里面请啊!”
只见一位通体风韵的中年妇人扭着水蛇腰聘聘婷婷地迎了出来。
在她身后,重重叠叠的帐幔间传来婉转的音乐声,好似一群人正在伴着歌舞饮酒作乐。
曲调妖痒,歌姬们媚姿绰约,娇小的身影柳亸花娇,软糯甜美,瞬间挠得人心轻拂。
林间眉宇一紧,低声对陈采宁说道:“太可疑了。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会出现这等堂皇的酒楼?里面歌舞升平,舞姬一个个腰肢软如柳条,红颜粉面,前凸后翘,世上哪有这样美艳的女子?”
陈采宁用力点头:“对,一看就不是人。只怕是碰到脏东西了,咱们快走吧?”
“不,我是说身为驱魔人更应该进去看个究竟。”林间咽了咽口水,笑问妇人道:“你怎么把客栈开在这荒郊野外啊?”
妇人笑道:“这位客爷,您可别觉得我这小店儿地位偏僻客人就少?您看看,里面可都坐满了。今天开业大酬宾,一应酒水歌舞全都免费。”
“真的?”林间听了顿时笑得合不拢腿。
酒楼内,舞姬们狂野地舞动着腰肢,朱唇粉面,笑靥间眉目含春。
舞姬将长长的薄纱甩袖了出来,几名长的五大三粗的客人争相去抢,正是适才山下那几个恶汉。
首位的大汉就势一拽将舞姬揽入怀中,狠狠地亲了一口,跟着放纵得意地狂笑几声。
龌蹉!
陈采宁用批判的目光怒视着眼前伤风败俗的场景。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死死地捂住了怀里面小狐狸的眼睛。
但在林间看来,眼前的情景并不龌蹉,反而十分让人恐惧。
那些客人在旁人看来个个红光满面,兴致勃勃。但入了他的法眼之后却是另一种样貌了。
有的肚皮腐烂破裂,恶臭的肠子洒了一地;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还有的头上破了好几个血洞……
仿佛堕入了鬼市地狱一般。
再看那些舞姬,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具白森森的枯骨,傀儡一般机械地舞动着。
看起来,女鬼死的时间要比那些男鬼久远许多,或许她们就是害死男鬼的凶手。可怜这些所谓的“客人”死后还得化作伥鬼,帮助厉魂继续索人性命。
不过话说回来了,能够驾驭驱使伥鬼的无不是大魔。这些女鬼身上的妖祟之气并不强盛,即便是迎客的妇人看起来也只是个低端小鬼。想来她们还有后台老板。
“客官,喜欢哪个姑娘,我叫她过来陪您?”
妇人满面春风问道。
林间却冷冷道:“你不必再装下去了,现形吧!我是修士,也就是驱魔人。”
妇人笑道:“驱魔人好啊!高收入群体,自然看不上楼下这些庸脂俗粉。客爷若不嫌弃,请到楼上雅间,我们有更好的姑娘。小倩……”
林间正色道:“我真的是驱魔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驱化魔丸
“户啦!鸡道的啦!”
“这么跩?我堂堂驱魔修士身处黄门不要面子的吗?再怎么说你也得给点惊恐的反应吧?”
林间对此相当不满。
妇人笑得更皮了:“原来客官您是喜欢角色扮演人魔大战啊?那小倩就不行了,姥姥……”
德玛!侮辱我的职业,还侮辱我的品味,简直叔可忍,婶也不忍。
淦!
林间不打招呼一刀劈下,妇人惨叫一声顷刻化作一摊腥臭的腐肉。
瞬间,鬼群骚乱,酒楼里沸反盈天。
林间手掐神诀,念道:“天圆地方,万鬼伏藏。敕!”
轰的一声,乾坤断魂刀热气四散,燃烧于空中,映得满屋通红。
群魔乱舞的酒楼眨眼间变成了破败的荒丘,霜月之下累累白骨,让人望之而生畏。
火气洒下万点火星点燃了白骨之地,然而那些骸骨却噼里啪啦只燃不烧,甚至怪异。
林间凝眉沉思半晌,明白了这些尸骨上都被人下了枷咒,如果没有破咒之法,万难将她们消灭,待天火烧尽后这群鬼祟又会卷土从来。
“啊!”
一声惊叫,原来荒丘土堆下面居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怪手,搅得地动山摇,让人站立不稳,最后竟将陈采宁拉进了深渊之下。
恢复平静后,地上多了个黑黢黢的大洞,林间站在洞口对里面喊道:“陈兄,你没事儿吧?”
不见回音,林间只闻洞内腥臭无比,知道下面也必然污秽不堪。
但他还是跳了下去。
瞬间,洞口如同一张大嘴瓮然闭阖,展眼面前一片漆黑。林间心头一凉,突然有种落入陷阱里的感觉。
他抓住一根枯藤顺势而下,却感觉那枯藤湿漉漉的,如同抓着人的肠肚。
落地之后,一股子臊秽气味儿满满扑面而来。
他缓缓步行向前,泥泞的地上蓦地伸出数条枯瘪的胳膊,死死钉住了他,同时发出鬼哭怨嚎的凄响。
林间面色倒是很平静,用乾坤断魂刀在地上划出两道火蛇,将地面照的灯火通明。
火蛇的尽头,一个男人悬浮于半空中。他满脸鲜血,表情诡异,浑身上下魔气蒸腾。
正是陈采宁。
林间微微蹙眉,恍然说:“原来你才是操控这些邪祟的鬼王。”
陈采宁说:“那些女鬼都是死掉的夕灵镇少女。”
林间惊讶道:“你是那个姓林的冤鬼?”
陈采宁点头。
林间明白了,他之所以要化作俊男祸害夕灵镇少女就是想报复,因为他痛恨那些只喜爱美丽皮囊的无知少女。
陈采宁道:“当年我赚够了钱回来找她,没想到她不仅变了心,还贪图我的钱财想伙同未婚夫害我。”
“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陈采宁摇头:“不,杀她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那男人自负生的俊俏,成日里拈花惹草,他也知道我赚了不少的银子,觊觎地起了歹意。我被她们差点害死,银子也被抢走了,不过那时候我虽然心灰意冷却也不似现在这般恨憎。后来,那登徒子杀了她还买通了官府嫁祸于我,可怜我被活活打死,又因怨念太重无法转世投胎,这才成了邪魔。”
林间紧锁眉峰冷道:“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冤屈,既然已入魔道就是荡魔师消灭的目标。”
他见陈采宁通身弥漫着森寒的杀意,浓郁的柳叶眉不禁一皱,在额间挤出一道峰峦,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宝刀。
陈采宁摇头徒然说:“这里是魔石黑绝阵,已经是魔域领地了,修士的法力会被大大削弱,而我的法力则会加倍。即便你是天庭的天官也不可能逃脱出去。”
“魔石黑绝阵?这DEBUFF也太弱了吧?”
他的语气颇为不屑,陈采宁气得双眸凸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货是吓傻了吗?竟敢这般目中无人?
林间一副无力吐槽的表情,轻轻甩手挥出一道罡气,霎时亮如白昼。刀光闪烁着美丽的晶泽所携无穷的巨威,撼摄着瞬间击破了整个法阵。
陈采宁双瞳放大,难以置信眼前的巨威是一个年轻修士发出来的。
他有些后悔这般冒失。但是,晚了。
当林间收招的一霎那,陈采宁倒在了地上。
他死盯着林间,眼中充满了不甘。
自己还没有出手,就被对方一刀撂倒……
“你这……这是偷袭!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讲武德!”
林间缓缓地朝陈采宁已经死过两遍的尸体走了过去,却忽然被红毛小狐狸拦住了。
它朝林间奋力地呲着牙,仿佛在说:只要我再长大十倍,一定咬死你。
看着它凶戾的目光,林间顿时还真有点害怕,歉然说道:“对不起,我杀了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恩鬼。”
他想解释魔鬼的概念,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算了,还是趁热先把魔丸带回黄门超度吧!
他想着从摄魂袋内取出慑魔瓶朝陈采宁探了过去。
陈采宁已经入魔了,就非寻常恶魂,虽然级别可达到“嗔”,但他的威力全在魔的精华上。
妖魔的精华全在内丹里。
妖有妖丹,魔有魔丸。
所以,只要取出魔丸任务就算完成了。
林间刚要取魔丸,小狐狸勃然怒叫起来,大概理解成了这是对陈采宁的伤害,声音里充满了暴烈和凄厉。
林间解释说:“不超度他的亡魂,他如何能解除怨戾,转世投胎啊?”
但小狐狸听不懂他的话,仍然愤懑地朝他嘶吼。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林间说着抱起小狐狸,整个人钻入了陈采宁的身体里。
无尽的狂风席卷着砂砾呼嚎着,近乎让人寸步难移。空气凝滞苦寒,如同到了冰冻荒原一般。
这冰冷刺骨,满目疮痍的不毛之地正是陈采宁的内心世界。
林间看着这荒凉的情景不禁感喟:看来消除他的怨念,从新修筑他的心灵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找了一块还算松软的土地,从摄魂袋里取出一颗魔丸种在下面,然而,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概是缺乏水源。
林间浇了泡尿在上面。
依然毫无反应。
林间诧异:这可如何是好了?
那只红毛小狐幼小的身躯顶着寒风爬了过来,它绕着树种转了一圈,最后在上面滴下了一滴眼泪。
奇迹发生了,林间所洒下的树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树苗。
第一百一十四章:血洗山庄
“原来你是她啊!”林间恍然:“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树吧!这种树叫归情树,可以长出相思果。不过,若是结了果实你可不要吃,而是继续种下去。他杀过多少人你就得种多少棵树,等待这里变成森林了,他的怨念和罪业也就了清了。”
红毛小狐郑重地朝林间点了点头。
红毛狐狸本来就是灵狐,根本不需要他再来照顾。
结了这个魔祟,完成了一方功德,但赏金却得不到了。
折让林间心理仍然蒙着一团悲伤的阴影。
活儿算白干了!
从陈采宁的心灵里出来,林间发现尸体的身边还有一张白狐皮。
雪团一样绒绒的,上面还附了层荧光,如同闪耀着晶钻。
敢情这还是一张千年白狐皮!
林间这才明白,为何陈采宁敢于在白天行走。
百鬼只能夜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然,有些法力高强的鬼魂也敢于在阳光下抛头露面。只是他们虽然不怕烈日炙灼,却躲不过天雷那一关。
天有八部,雷部主掌录善罚恶。但雷部正神最怕脏东西,千年白狐终生以腐肉为食,就是为了躲避雷劫,它的皮毛是最能伪装的宝物。
怪不得自己与他走了一路都没发觉出异样!
只是,以陈采宁的法力不可能得到千年白狐皮这等顶级宝物,多半是魔尊赏赐给他的。
但不管是谁的,反正这东西现在归我了。
林间将白狐皮收入怀中。
爆装备了,嗯,没白来。
他打开《九幽总要》搜索千年白狐皮毛,发现给出的解释是:千年白狐之皮毛,能隐匿万物,避天罚,躲冥火,可隐身。
还能隐身?看来用处蛮大的嘛!
嘻嘻!
林间脑补了一下可用于的最佳场景。
绿萼?太史鷟?
……
冷月山庄,缥缈幽森。
庄主正襟危坐在山庄大殿内,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来人披着身黑袍,被帽子裹着的面部如同深渊黑洞,手持一根坠着红绸穗的金杖。
这人是雨潇山庄的庄主麦文迪。
“庄主,你可知道冥隐山庄全庄被屠的事情?”
冷月庄主轻轻颔首,说道:“是的,据说是位白衣女子所为。”
“白衣女子?”麦文迪奇怪道:“从未听说过冥隐山庄的罪过白衣女子啊?”
冷月庄主混眸隽永,语气却十分肯定:“这并非寻仇。”
“那是什么?”
“你可还记得我们三大山庄的职责?”
麦文迪一凛,怔道:“你提这个干什么?我们要暗中守护那镇压了枉死城鬼王隋玄师的三块碎片。”
“就是这三块碎片。”冷月庄主道:“我们世世代代的守护着封印隋玄师的封印碎片,但我派人去冥隐山庄调查过了,他们那里的碎片不见了。”
“所以你怀疑白衣女子是为了抢夺碎片?”
冷月庄主沉沉点头:“不然,无法解释她在跟我们无仇无怨的情况下血洗了山庄。”
三大山庄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皆因为他们要守护这个秘密,对于他们而言越是保密越是他们要的。所以雨潇,冷月,冥隐三大山庄即使存在了上千年也不被外界所知。
但是,现在这种秘密被打破了。
冷月庄主声音忌惮道:“恐怕,那位白衣女子还会来你我这里?”
说完,他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狠狠地咬着嘴唇,取而代之的是悸然。
他们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是何来头,也不知她长得是何模样,但可以预感到她很可能将是自己的劫数。
……
林间飞回了京城,没带回来银子,但却把魔头消灭了。
不过,他没带回来陈采宁的魔丸,京兆府贴在午门外的悬赏榜文也就摘不下来。
那些不明真相的修士还都傻呵呵地去揭皇榜呢!
林间心里好笑:只怕这些人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那夕灵镇的魔头。
回到面馆,发现绿萼已经开始收摊了。
林间搜肠刮肚想诡计,如何能骗绿萼去洗澡,自己好可以大饱眼福。
话说真的已经好久没看岛国爱情电影了。
林间十分期待。
这时,忽然见范二走了进来。
“绿萼姑娘,给我来碗面。”
他吃过了几次就爱上了绿萼的手艺。
确实只爱手艺。
突然看见了林间,范二兴奋道:“林老板,你也在啊?太好了,我正找你呢!”
林间:……
这人怎么每次都这个开场白啊?
“范捕役,您找我是又遇到怪案了吗?”
他问道。
范二连连点头:“对,对。不过这次不是在京城。是我老家江镇,距离这头也不愿,骑马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林间诘问:“啥怪案啊?”
“也不能算案子,姑且就算是怪事儿吧?”范二笑道:“江镇里的人最近有挺多人都做了差不多同样怪的梦,你说奇怪吧?”
林间点头说道:“的确挺奇怪的。哎,那是什么样的怪梦啊?”
“反正每次都不大一样,但很有连续性。”范二寻思着回忆说:“就比如最近我的家人就跟我说,他们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假山、阁楼应有尽有,像极了大户人家。他们就在院子里一步一步地走着,却听不到有脚步的声音。”
“那院子里虽然是深夜,但天空中却弥漫着雾气,看什么都费劲儿。而且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唱戏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大笑声,笑的很粗鲁,以及女人赔笑的声音。”
“那会不会是个妓院?就是勾栏。”
范二摇头,苦着脸道:“俺又没钱,没去过青楼楚馆,不太清楚。”
“可是到后来,他们就发现院子里跪着许多人,夜雾里齐刷刷一排,那个吓人啊!就像是要被处决的犯人一般。”
林间虽然不知道这怪梦意思如何,但同时有许多人梦见同一个地方确乎很奇怪。
范二跟着又说道:“可怕的还在后面。”
“可怕?”
林间有被震惊道。
范二郑重点头,说道:“可怕的地方就是,但凡经常梦到那地方的人都死了。”
林间瞪大眼睛说:“那你家人呢?”
范二目光浑浊,叹道:“他们是刚刚才梦到的,我恐怕他们也会死。只要梦到娶亲的人都会死。”
“娶亲?”
范二点头道:“对,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梦是连续性的,我家人梦到的还只是刚进院子,后来就会参加娶亲宴会,然后就会死。”
第一百一十五章:阴囍
婚宴?娶亲?
林间明白了,原来江镇的父老做的是个鬼娶亲的梦啊!
他们受邀请在梦中参加的娶亲的,但在婚宴结束后又被恶鬼全部留下了。那些跪在院子里的人应该是前一波客人。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老鬼为何这么好色,天天娶媳妇?
就冲这一点,林间就得管。
他对范二道:“范捕役,只怕这是一次勾魂的鸿门宴。如果继续任由恶鬼作恶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整个镇子里的人都得被他残害掉。”
范二为难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找你。”
林间道:“放心,这事儿我去处理。你说的赏金那事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黄门在江镇有个专管驱傩的道观,那里出价百两镇这梦鬼呢!”
范二道。
林间睁大眼睛说:“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范二笑道:“来得及,来得及,我得先把面吃完的。”
林间也笑道:“我家的面这么好吃。”
“不是,”范二脸一红:“刚才我不小心把钱给付了。”
林间:……
……
江镇距离京城虽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林间若是使用飞行之术很快就能跟飞到那里。不过他觉得带着范二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怪怪的,只好跟他一起骑马去了江镇。
路上,林间问他说:“范捕役,你们江镇近些年有没有出现过一些不顺当的婚姻?”
范二不解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间解释道:“我觉得江镇的梦鬼并非没有来历。会不会是那个婚姻不如意的人死后化作了恶鬼在闹?”
范二想了想,诚然道:“老实说,我并不经常回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因为我休假太少了,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难啊!”
林间深有体会。
范二跟着又说:“江镇也不大,谁家发生个大事小情的其他人很快就知道了,所以你想问的事情不难了解,我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江镇之所以江命名顾名思义那里紧挨着江水。
这样的地方一般都适合务农,是鱼米之乡,很富饶。
范二的老家就在江边,还没进城,他指着大片农田说道:“看见没?这些都是我家的地产。”
林间没想到,他家居然还是个地主。
金黄色的麦子随风飘摇,如同金色的波浪。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范二将枣红马栓到门前的大槐树下,跟着带林间进了家院子。
几个孩子正玩耍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发出悦耳的笑声。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六毛,你们都别玩儿了,爷爷奶奶呢?”
“在屋里。”
孩子们欢快地回答,然后一股脑用了过来,开始翻找范二身上看看有没有糖。
发现没带糖回来,大家悻悻然都离开了,没一个再搭理范二的。
范二带着林间进了家门,范家老两口正坐在炕上谈天。
见儿子突然回来了,老两口有些意外。
“二,你咋回来了?”
林间心说:范捕役的小名儿真是言简意赅。
范二道:“前几天大哥来信说江镇出事儿了,我就回来了。大哥大嫂呢?”
“出门了,这两天镇子上死的人多,参加葬礼去了。”
范二道:“那咱家没有谁出事儿吧?”
范老娘冷道:“我倒希望死俩,能把随份子的钱赚回来点儿。”
林间:……
不过一会,范二的大哥范大回来了,哥俩长得很像,都随母亲,跟父亲完全不像。
范大嫂则出奇的胖。
林间偷偷问范二:“范捕役,你家弟兄几个啊?”
“就我们哥俩啊!”
“那你没娶老婆,院子里那几个孩子……”
“哦,都是我大哥的。”范二道:“他属猪,能生。”
范二的哥哥范大属猪不假,但也杀猪。
江镇的人吃猪肉都是自己养活,几户合在一起养一头猪,宰猪的事情就是身高体大的范大来干。没人要的猪下水就给了他,范大的职业就是挨家挨户去杀猪,然后囤积猪肉跟猪下水再给范大嫂卤好去卖。
再加上范二在京城当差,逢年过节还能发点东西回来,所以范家小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倒也挺滋润的。
范大拎着一条猪大肠笑呵呵地看着范二道:“兄弟回来啦,今天晚上你可有口福了,刚宰好的猪。我拎了条肠子回来。”
范二问他道:“谁家杀猪了?”
“镇上的崔大员外。”
范大回答:“他小妾死了,今天开丧宴,杀了一头猪。他妈的这老货可黑了,做菜的时候就用了几斤肉,害得我白白随了他一吊钱的份子钱。”
范大嫂将肠子掏干净,然后卤熟切好端到了盘子里,又炒了几个菜摆了一桌子酒席。
天刚刚擦黑,院子里点燃了火把,大家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一片喧嚣热闹。
下书吧
范二向家人一一介绍了林间,林间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问:“你们江镇有没有谁是因为感情枉死的人?”
范二一家人纷纷对视了一眼,思索半晌问:“啥意思?”
林间道:“就是为情自杀的人?”
“为情自杀?”
显然这话太高深了,这屋子的乡下人根本听不明白。
“那好吧!你们家是谁做过那个怪梦。”
“我。”范大嫂道。
“大嫂,您做了几次梦了。”
范大嫂声音有点悸然:“两次。一般人做过两次梦没多久就死了。”
林间道:“那可能是梦鬼会在人第三次做梦时要人的命。大嫂,您在想想,梦里的细节,你第一次梦见了什么,第二次又梦见了什么?”
范大嫂回忆着说道:“第一次我进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宅院,比城里的大商人家还大。然后我发现院子里雾气昭昭的,看不太清楚,只能听到人们有吃有喝欢快的声音。第二次我就进正房了,发现一个人在成亲,台下高朋满座。我也被请到了桌子前,满桌子都是山珍海味,别提多香了。可惜的是,我刚想开吃,人就醒了。”
对于范大嫂这种体格的人来说,这个时候梦醒的确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林间道:“我懂了,谁吃了那里的喜宴,谁家就得办丧宴。”
范大嫂庆幸地捂着胸口:“万幸我没吃啊!”
“你是梦醒了所以才没吃,肯定还会做这个梦。”林间道:“除非你到时候也忍住不吃才能活命。”
范大嫂瞪大眼睛看向他,仿佛再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看我的体型就忍不住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墓匠
林间诚然看着她,明白食物对胖子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如果范大嫂再遇到那桌酒席,即使知道吃完就死多半也忍不住馋。
这时,范老头突然说:“该不会是那个墓匠吧?”
“木匠?”
众人莫名,范老太却打了个哆嗦。
她立刻紧起眉梢道:“我这些天出门转悠了,村里人都说是他,咳,冤魂不散啊!”
林间问道:“什么木匠?”
范老太说:“我说的墓匠不是做家具的木匠人,而是挖墓的匠人。”
“盗墓贼?”
范老头摇头说:“不是,就是给人挖墓地,修墓地的人。他是外乡人,逃难过来的。没钱,没地,没亲人,就他一个人打光棍,靠给人修墓地过活。四十多岁了也没讨到老婆。你也知道在俺们大正朝没房子的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连丈母娘这关都过不了。”
他喝干了杯中的酒,又要继续倒。
范大连忙劝道:“爹你少喝点吧!”
范老头不悦:“怎么了?”
“喝多了脑袋迷糊,容易做梦。”
范大解释道。
老头马上就放下了酒壶。
林间问:“他没房子,平时住哪儿啊?”
“他不会修墓吗?就给自己垒了个墓地,平时住在那里。”
范二咧嘴道:“多晦气啊!”
“谁说不是呢!”范老头咬着劲道的肥肠,满嘴油滋滋说:“乡里人都不愿意,但瞅着他太穷了,也没谁计较这事儿。”
范大偷偷地把酒壶移到了自己近前。
爹啊!酒喝多了容易做噩梦,所谓父债子偿,有啥事就让儿子替你担着吧!
范老头继续说:“不过这墓匠啊也该着走狗屎运,让他捡了个老婆。听说也是逃难的,还是个跛子,丈夫饿死了,自己也奄奄一息。好巧不巧让墓匠给她捡了回来,然后俩人就成了夫妻。”
林间道:“这也算是老天爷照顾他,不想让他家失了香火。”
范老头说:“本来是这么回事。可后来有一年江镇爆发了瘟疫,死了许多人。全镇上下就墓匠靠修墓地发了财,他很高兴,每天都喜滋滋的。你想想,这让别人看在眼里是啥滋味?后来就有消息不胫而走,都是对他不利的。有人说他为了发财买大房子偷偷给瘟神上供,才让江镇爆发了瘟疫。还有人说就是他们一家住在墓穴里,太不吉利,才使江镇闹灾的。”
死人钱不好赚,这点林间深有体会。
“随着非议越来越多,江镇的人都恨死了墓匠一家了。有人劝他们赚钱了赶紧搬走,但墓匠不乐意,还想多赚钱。老天爷也有意思,还就真成全了他,让江镇的瘟疫越闹越邪乎。这下乡民都恨透了墓匠一家,有一天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纠集起来商量着打算去砸了墓匠家。偏巧那天墓匠出门干活儿,年轻人就把他老婆拽出来打死了。出了气以后,几个后生方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就把尸体藏了起来。墓匠回来后见老婆死了哭得死去活来,满山遍野的寻找,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乡民们都知道这事儿是村里的后生干的,怕墓匠去报官,就……咳……”
范二怔了下问:“就把他杀了?”
范老头点头说:“对,最后还把他俩‘合葬’了。”
林间明白,这意思就是说墓匠二人的尸首被仍进了他们平时居住的墓里,然后封死。据说,民间称这种墓葬形式为“活墓”。
“范大爷,你还记得那墓匠叫什么名儿吗?”
范老头摇头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况且,他一个修墓的,那么晦气的人我平时不怎么跟他来往。”
林间又问范二大嫂道:“嫂子,你在梦里参加喜宴的时候有见过那鬼新郎吗?”
范大嫂点头。
“他有没有什么特点?”
“长得挺普通的。”
谢谢,就当我没问过。
范大嫂突然又说:“我好像记得,那新娘子确实是个跛脚。”
席上的人都为之一振,那么看来这场勾魂喜宴的凶手肯定是那位墓匠了。
吃了宴席,林间跟范二走到院子里消化食,范老大的六个孩子正蹲在院子里折纸玩。
他笑着打趣说:“范捕役,你那六个子侄还挺心灵手巧的!”
范二却搔头奇怪说:“我大哥跟我大嫂都是粗手大脚的人,这折纸的技术应该不是他们教的。大毛,你叠的是什么啊?”
“纸房子啊!”
大毛聚精会神地折着纸房子,头都不抬。
范二腹诽:读书的时候没见过你这么认真。
“你教给你们折房子的?”
“梦里的叔叔。”
范二扑腾一下酒劲儿就被吓走了,赶紧惊声问道:“哪个叔叔?”
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俩人才算听明白。原来,江镇的孩子最近总能梦到一个男人教他们折纸房子,然后把房子带到一块墓地前烧掉,那男子就会在梦里给他们糖吃。
男人?纸房子?墓地?
林间突然觉得这些似乎都可以联系到一起!
“大毛,你快带我去一下那个墓地。”
范二担忧道:“天太黑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林间摇头说道:“不,就是天黑了去才合适。”
大毛带着林间跟范二来到了那个墓地,发现那墓比一般的墓要高大许多,与其说是墓不如说是个房子。
他思忖着:多半这座墓就是那位墓匠的“家”。
墓地附近都是纸灰,显然有不少孩子来这里烧房子。可是,那墓匠要这些纸房子做什么呢?
他队范二说道:“范捕役,我有个计划,不如把这墓砸坏吧?”
范二惊骇道:“可砸人家的墓可是要犯死罪的。”
“可是你就任由这里的恶鬼继续害人吗?说不定你嫂子明天就死了。”
范二想了想,说:“好吧,为了我那些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听你的。”
林间唤出刚硬无比的乾坤断魂刀,凿开了墓穴。二人走进去一看,墓穴果然如同房间一样,散发着一股恶臭。
俩人赶紧捂住的鼻孔,一眼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具骷髅尸体,一男一女。他俩都穿着大红囍服并排躺着,女人蒙着盖头,如同新婚洞房一般。
再仔细一瞅,男的骷髅里爬满了蛆虫,两人的枯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林间问范二:“当年墓匠夫妇被杀后,村民就是这么摆着他俩的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囍堂
范二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同时,他指着地上说:“林间,你快看。这地上摆着的都是什么?”
林间低头,发现墓地中央的空地上摆满了纸房子,很是显眼。
那些房子被排列的井然有序,不仅有纸房子,还有纸围墙,纸假山楼阁,甚至花卉。俨然大户人家的庭院。
“这些应该都是墓匠叫孩子们折出来的。”林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在梦中被勾去宅院的人来的应该就是这里。”
范二点头:“我懂。”
正说着,就见那新郎红艳艳的身上突然一起一伏,无数蛆虫整齐划一地爬了出来,如同军队一般朝着那些房子蠕动而去。
范二看着心头麻酥酥的,对墓地门口的大毛说:“你可别进来啊!这里太吓人了。”
大毛用力点头,看眼神不自觉地总往墓地里瞟。
林间盯着地上的蛆虫若有所思,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胖乎乎的蛆,比别的蛆要胖很多,圆滚滚的蠕得很慢,但却努力地往院子里爬着。
林间蓦地伸手按住了那条胖蛆,对范二道:“如果我现在碾死这只蛆,你猜你大嫂会不会死?”
范二愕然道:“关我大嫂什么事儿?”
林间道:“我才不会,赌一把把,不然大毛就成没娘的孩子了。”
说完,他也不嫌恶心,一把按死了那只蛆虫。
二人进入墓地时天色已经很暗很暗了。乡下人都有早睡的习惯,日落而息,范大嫂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她就听到耳畔似乎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曲调阴幽,但旋律欢喜高昂。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唢呐一响,万乐敬仰。
这正是拜堂的乐器,只是听起来诡异得很。
“正月十八
黄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红装
一尺一恨
匆匆裁……”
范大嫂安静地走着,一步一步,脑海中失去了思维,仿佛行尸走肉。
院子里的情形跟上一次梦见的一模一样,却更加清晰,真实了,因为浓雾逐渐的散去。
囍乐愈加高亢,急促,院子里的人如同被音乐操纵了般纷纷加快了脚步。
夜已深,清脆的女旦唱曲,宾客粗鲁的笑声,女客婉转的笑声也都越来越清晰。
拜天地的厅堂名曰“双喜堂”,通堂都是红艳艳的喜庆。
席间饭香扑鼻,酒香四溢,看着一桌桌各色菜肴,范大嫂口水横流。
但她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意识,边回忆起林间的话,边叮嘱着自己,千万不要吃这里的东西啊?
对,不能吃。你这么大块头的体格难道还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吗?
“不吃,不吃……”
她不停地念叨着,坐在桌子上,席上都是熟人,有村东头的阿牛,村西的王寡妇,自己的表妹陈氏……
大家一句话不说,呆板地面带微笑望着堂上的新郎新娘。
“黄泉路上人消瘦,孟婆汤后忘今生,”
“望乡台前忆前尘,奈何桥边渡残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范大嫂心忖:这诗用的真好听,多么向往诗里的意境啊!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被超度后的轻松、惬意,推杯换盏,了醉其中。
范大嫂盯着席间的菜肴,开始犯疑。
这些菜不可能有问题吧?该不会是警告我的那小子自己吃不到嫉妒我能吃到,所以才故意吓唬我的?
绝对是这个样子。俺娘说了,这年头人心都是坏的,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帮别人?
别人劝你见肉别吃表面是担心你胖,实际是自己想吃。
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啦?
想到这里,范大嫂大手一抓,抓住了一条大鱼上去就要开啃。
就在这时,她感到天上一道阴影蓦地压了下来。抬头一看,我滴妈呀!一根黑黢黢的擎天柱子正朝自己怼来。仓促之下范大嫂移动肥躯想躲,但猝不及防,她这才明白,原来胖的确是种劣势。
“救命……啊……”
范大嫂从噩梦中惊醒,眼底里闪过浓浓的惊恐。
范大被老婆吵醒,嘟囔骂道:“你这婆娘,这么晚了不睡,鬼叫什么?”
“我……当家的,我刚才又做恶梦了。”
范大眼睛瞪大了,问:“还是那个梦?”
范大嫂点头。
“可是,你都做两次那梦了,再做一次不就得死吗?”
“是啊!但是我没死。”
范大嫂奇怪道。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地呆了半晌。
不久,林间跟范二回来了。范二一进屋就大喊:“大哥,出大事儿了,你们快出来。”
范大听见自己喊自己,先出了屋问:“咋了?”
范二焦急道:“大嫂呢!她没事儿吧?”
“没事,不过她刚才又做那个怪梦了。”
范二瞅了林间一眼,林间心道:果然那些蛆虫都是被邀请客人的灵魂意识。
范二大嫂听到话音也走了出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间问道:“大嫂,你刚才参加鬼拜堂了?”
“嗯,对。但突然有根大肉柱子,又粗又硬,从天而降把我怼醒了。”
林间偷偷攥紧了拳头。
范大莫名其妙:“啥大肉柱子?还又粗又硬?你咋总这种怪梦?”
范二笑着解释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嫂一定是馋肉了。”
范大嫂点头说:“有点,反正我看着桌子上的香肠啊,肉参的就想咬。你们没看到,那婚礼可热闹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去了……”
范二道:“知道,他们都变成蛆了。”
“蛆?”
范大跟媳妇又糊涂了。
范二说:“没错,刚才我跟林间去了那墓匠的活墓,已经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恶魂在背后搞的鬼。不过你们放心,他的墓已经被我跟林间焚毁了,想来墓匠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范大夫妇俩听了弟弟的话似懂非懂,但也能听明白个大概。
范大担忧道:“那他会不会来报复啊?”
林间说道:“这墓匠作恶害死了不少的人,我准备返回京城,请天捕厅的人过来将他的尸身带回去处置。这个鬼级别不高,连凶的都够不上,即便想害人只怕也没那个本事。大家请放心,明天天捕厅的狂夫就会到了。”
“哎呀,那便太好了。”
范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打突突。
范二看出了哥哥的担忧于是道:“大哥不必慌张,林间他是修士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墓匠的恶魂。”
第一百一十八章:赏金没领到
他说完,又对林间道:“其实也没必要麻烦天捕厅,江镇就有黄门,明天我去跟镇衙门老爷说一下,让他派人去收了那两具尸体。”
……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范二就跑去了县衙门,过不多时几个衙役带着两个老道士去了墓地。
他们用草席将两具尸体卷成一团。
两位老道单手行礼,对范二说道:“此恶魂我俩会送往京城再作处理。”
范二笑道:“那就有劳了。”
江镇的百姓听闻抓到了在梦中残害乡民的恶魂都纷纷跑来观看,一打听才知道是范家的捕快捉住的都赶来道谢。
范二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赞誉,一时手足无措,笑道:“这个……其实也不只我一个人来,还我的好朋友林间。”
于是,一众乡亲又与林间道谢。还非开席邀请二人赴宴,盛情难却,林间跟范二只好去了。
在酒席上,范二喝大了,林间趁着对方还有思维的时候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范捕役,那个赏金在哪儿领啊?”
范二醉醺醺答道:“在江镇里面的灵官庙,那里的钱道长会给你赏金,你自己去领吧!我有点晕……”
不一会儿,江镇繁荣的街景就映入了林间的眼帘。
江镇是座小城,今天还下着绵绵阴雨,嫩绿的垂柳亲吻着他的额头,雨也轻细,洒在身上还挺舒坦。
街上都是慢悠悠走在雨里的百姓,闲庭信步地享受着这场温柔的细雨。
林间心头恬淡宁和,不觉兴致勃勃,嘴里哼哼着:“和我在江镇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铁齿铜牙两片嘴,百姓心中有了你……”
哎呦我去,我好像唱……啊不,走跑偏了!
他抬头一看,可不嘛!居然都走到城外了,抬头苍径秋高,松银遮天。
林间委觉怪异:自己明明是按着路线走的,怎么会走到荒郊野外来了?
正感怪诞不经,忽听远方传来了陶冶性灵的狂歌声。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只见一位樵夫模样的人从山间走了过来。走得近了,林间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那樵夫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衫,地瓜脸,胖乎乎的,头顶草帽。
他怡然自得,安步当车逶迤来到陈金安的跟前,陶情一笑,问道:“这位俊俏的小哥,天都快黑了,还敢往山里跑啊?”
林间匪夷所思,说道:“我并不想去山里,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边来了?”
若是普通人听说这样的话定然啼笑皆非,然而樵夫却是一脸的悸色。他转了转眼珠儿惊声说道:“你怕是遇到迷路鬼找替身了。快走,快回城里去!我边走边跟你讲。”
林间见他神色极其紧张,心中也是一颤。
迷路鬼?这小小的江镇居然有这么多鬼怪?
真实难以置信!
话说迷路鬼这玩意他第一次听说,倒还真想知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樵夫说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山里突然出来了一只迷路鬼。他会想方设法地让人迷路。比如,有时候他会变化成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让人背他回家,你若是好心背上他那就算完了,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家,就这么背着他在山里乱跑,直到累死。有时候他也会变化成一位标致的姑娘,牵着人走让你跟着她回家,当然,肯定也是有去无回。”
林间奇怪道:“可我一直是在城里走来着,为何也会被他迷惑?”
樵夫说道:“整个镇江城都知道附近的山里闹鬼,谁还会跑去那里给他当替身?所以,有时候迷路鬼也会来到城里寻找倒霉蛋。比如变化成漂亮又风骚的大姑娘引人出城,怎么,你看到了吗?”
林间摇头。不过,他也承认迷路鬼用这个办法对他使肯定有效。
“樵夫大哥,你天天去山里砍柴也不怕被迷路鬼给迷住?”
“没办法,我周怀生没别的手艺,也只好硬着头皮天天上山了。”周怀生眸光轻烁说:“还好没碰到过那玩意。”
林间暗忖:我信你个鬼!这厮一定是有什么独特的方法让迷路鬼不敢纠缠他。
跟周怀生告了别,林间也终于来到了灵官庙。
灵官庙内有两个道士,一个庙祝。
“钱道长,我来交任务。”
钱道长掏出功德薄,问:“哪个任务?”
“就是江镇勾魂喜宴的那个,已经被我破了,恶魂的尸体也被俩道士抬走了。”
适才随同官差一同抬尸体的两位老道正是灵官庙的,所以钱道长知道此事。
这灵官庙的背景是朝廷,钱道长他们名义上是道士,实际上都是有品阶的官。
钱道长任职于“黄门”里一个名叫“阴阳阁”的机构。“阴阳阁”不仅负责降魔除鬼,还会测方位、知灾异,寻风水,画符念咒、施行祭祀,深受皇上重用。
不过,“阴阳阁”只是黄门的编外机构,在京城里寻觅不到,不过在帝国的各个州府都有设立。
钱道长就是隶属于“阴阳阁”的执事道士。
他笑道:“辛苦了。”
林间一笑:“能为朝廷效力不辛苦,实不相瞒我也是黄门中人,也算跟你是同门。就凭这种同门的友谊面前就是惊涛骇浪,我也会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哈哈,您这话说的真够朋友。”
钱道长隽永一笑,在功德薄上用朱笔一挑,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见对方还张着手掌,钱道长会意,点头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间:……
“说好的任务奖励呢?”
钱道长笑道:“咱们不是朋友嘛!现在庙里有些吃紧,账先记着吧!”
林间听了这话差点与世长辞,恍然才明白自己着了道。
淦!
现在的社会真复杂,人际关系间充满套路,连朋友这词儿里都设了陷阱!
林间猝然感到自己那颗幼小,纯洁,粉嫩的心灵遭到了打击,怔怔地看着钱道长,眼中充满了愤怒。
钱道长反倒怨尤说:“你看看,刚才还说咱俩的友谊连惊涛骇浪都不怕,这么快友谊的小船就说翻就翻啦?”
“钱道长,别说笑了,您这庙可是朝廷直属的国有庙宇,哪能缺钱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迷路鬼
“本来是不缺!可是朝廷划拨来的银子到现在还没运到,你让我有啥法子?”钱道长摊开双手无奈说道:“通常月中的时候就能运来,可这月到现在还没消息。要不我给你打张白条?”
林间见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可自己心里还是抱定了一个思想——跟你谈钱的朋友都不是好朋友。
他飙出十八线演技,哭诉道:“人家当铺恐怕不会承认白条。”
见钱道长仍一副徒然无助的样子,林间腹诽着突然说:“哎,运银子的人会不会被迷路鬼摄去当替身了?”
钱道长摇头道:“我知道山里闹迷路鬼的事情,可这事儿肯定跟他无关,因为方向不对。鬼在西面,送银子的打东面来。”
正说着,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衙役走了进来。
钱道长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问道:“发生啥事儿了?”
衙役笑道:“你们来买卖了,县老爷请你们去捉鬼。”
钱道长费解:“县老爷不管捉鬼啊!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衙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告诉你们可别乱嚷嚷!县太爷张大人的公子被迷路鬼给抓走了。”
虽然灵官庙隶属于“黄门”,可山高皇帝远,知府老爷才是此地最大的头儿。
所以,县老爷家的公子失踪了肯定不是小事儿,这个忙岂能不帮?
钱道长问:“张公子难道就不知道山里有迷路鬼的事情,还敢往山里跑?”
衙役摇头回答说:“张公子没去山里,他是在去了揽月楼后失踪的。”
“揽月楼?那不是妓院吗?张公子去那里视察工作?”
“是指导工作,提高她们的技术含量。”衙役更正说:“不过,我们问了揽月楼的头牌花魁田菊姑娘了,她说张公子是乐呵呵的尽兴而去,之后去哪儿她就不知道了。”
钱道长顿感诡谲:“不对啊!迷路鬼在山里,怎么会在城里把张公子掳走?”
林间插话道:“我听樵夫说,迷路鬼也会偷偷溜进镇江城里来化了形再迷惑人。”
钱道长又问衙役:“张公子是在白天失踪的还是在晚上?”
衙役一咧嘴:“你找田菊姑娘会在白天?”
钱道长莫名:“那金安碰到的就不是迷路鬼,鬼怎么可能在白天出来?”
林间摇头,正色说:“我真是在白天遇到的那玩意。你们也知道,法力高强的鬼是可以在白天出来的。”
钱道长仍旧费解:“可是,若这个迷路鬼真是法力高强为什么一直没兴起风浪来?”
ranwen.la
跟着,他又岔开话题问道:“朋友,你刚才说的樵夫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现在还有敢到山里砍柴的樵夫?”
林间点头:“是啊!他说自己叫周怀生。本来我也起疑,山里面闹鬼,樵夫自然也就是高危职业了,周怀生居然还天天上山砍柴,委实挺让人奇怪的。”
钱道长问:“他是怎么说的?”
“他只说自己没有法子,要糊口,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山了。至于为什么没遇到鬼,他只说是运气好。”
不用想也知道周怀生的回答是在故意敷衍搪塞,这家伙肯定知道什么能降服或者闪避开迷路鬼的方法。
钱道长对衙役说:“衙官大人,贫道认为应该细细盘问一下这姓周的樵夫。不过,一来我们没有这人的住址,还望您能帮忙到衙门里查一查。其次,捉鬼我们在行,但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若是个狡黠之徒怕还真问不出来。”
衙役答应了离开灵官庙。第二天他就查到了周怀生家的住址,这时陈金安等人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叫段珲。
周怀生家住在城东角的那片破落坊隅里,邑里内巷破旧,都是乱糟糟的土坯房舍,墙壁污涂涂的腌臜不堪。
越过了几家昏暗的工坊就来到了周怀生家的宅院。
周怀生正在院子里磨砍柴刀。
段珲叫开了门,问道:“你是周怀生?”
周怀生看着他反问:“您是?”
“看不出来吗?衙门口的。”段珲向展示了悬挂着的腰刀说:“今天找你问点事儿,你天天去山里砍柴?”
“对,天天都去。”周怀生的声音有些发怯,又说道:“今天磨刀,就没去。”
段珲皱眉道:“胆子这么大?不晓得山里闹鬼?”
周怀生干笑一下说:“知道。我白天去砍柴,天不黑就回家了。我回去的早,他出来的晚,跟他不得拜街坊。”
“不对,昨天这位小哥可是白天遇到迷路鬼的,说明这鬼也在白天出来啊!”
周怀生听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眸光轻闪了几下才道说:“我记得这位俊俏的小兄弟。至于迷路鬼白天出不出来我真不清楚,毕竟我一次都没碰到过。”
钱道长跟段珲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周怀生的话。
段珲嘿嘿一笑,说道:“这么说你没被鬼缠上全凭运气好喽?”
“也……也许是吧!”
段珲忽然眼神中幽光一抹,里面闪现出阴险的光芒:“既然这样,我们还得沾沾你的好运。”
周怀生心中一猝,惧然问道:“官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姓段不姓关。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衙门现在要抓迷路鬼,想让你过去给帮个忙。”
周怀生听了这话吓得差点没窜上房,瞪大眼睛道:“抓鬼?我可不去。”
段珲声音里充满了威压:“衙门口请你去你都不去?”
周怀生顿时脸儿都吓绿了。
“怕了吧!”段珲喝道:“怕了还不说实话?快说,你天天上山去砍柴,怎么就没遇到迷路鬼?”
周怀生沉叹一声,终于说:“是马六给了我个宝贝,我才一直相安无事的。”
“马六是谁?”
“也是个砍柴的。”周怀生说:“上回他跟我赌钱,输给了我一袋子面,他说没有就给了我一块骨头,告诉我上山的时候带着,如果发现自己迷路了就攥住骨头心里默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就行了。”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周怀生又说:“你们去找马六帮忙吧!他那人贪财,只要多给些钱,他肯定能答应。”
钱老道拍了下段珲的肩头,冲他点了点头。又问周怀生说:“给他一百两银子够吗?”
段珲肃然起敬地看着他:开口就一百两,道长您家里是有矿啊!
第一百二十章:搜山
周怀生连忙说道:“一百两当然够,别说他了,我都想去。”
他看了一眼即将要开口的段珲,补充说道:“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的。”
林间斜睨钱道长一眼,怨尤说:“你不是说庙里没钱了吗?”
钱道长说:“你以为这钱是我出啊?知府太爷富可敌县,为了找儿子拿出几千两银子算什么?你跟我们去把鬼给捉了,还愁你那点儿任务奖励?”
林间点头:说滴屎内!
他心动着笑道:“别说任务奖励了,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嘿嘿……”
马六家距离周怀生家不远,刚到他家门口时林间却突然觉得这户人家不对劲。
院里院外充满了鬼气。
他蹙着眉,觉得一阵阵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户人家里有鬼祟蠢蠢欲动?
周怀生冲着大门喊了半天,马六才泱泱地走了出来。
只一下,林间就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鬼气。
他判定,这人肯定经常见鬼。
可是,常见鬼的人气色会很差,马六看起来倒是还可以。这让林间感觉很古怪。
周怀生冲着马六笑道:“马六,你发财啦!衙门口给你送钱来了。”
马六反嗤道:“衙门那地方就知道朝老百姓要钱,哪儿会送钱?”
段珲道:“是真的,一百两你要不要?”
马六见他一脸正经,忙问:“在哪儿呢?”
周怀生解释说:“衙门里现在悬赏重金让人帮忙去找迷路鬼,马六哥胆子大,这当向导的钱肯定得是你去赚啊?”
马六思忖了半晌,突然问了一个让众人都匪夷所思的话。
“你们要抓的是哪个迷路鬼?”
几人遽然间面面相觑,段珲问:“你这话说的,有几个迷路鬼啊?”
“你们不知道。迷路鬼之所以害人全是因为他在找替身,就跟吊死鬼,水鬼一样。只有找到替身才能重新转世投胎,而那位被找的替身就得接着找新的对象。”马六解释说:“实不相瞒,我见过迷路鬼,他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所以他没害我,还给了我两块骨头,能避开迷路鬼的纠缠。但是他早就找到替身了,新迷路鬼我也不认识,怕是说不上话。”
周怀生感喟说:“原来这两块骨头是这样来的啊?”
钱道长问他道:“那你愿不愿意去帮我们抓迷路鬼啊?”
“只要你们答应给钱,我就愿意去。”
马六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
段珲道:“你放心,这回是张老爷的公子失踪了。他就一独子,能不心疼吗?你那区区一百两算不得什么?”
得到确认后,马六才笑着打开了院门说:“你们先进来坐吧!白天迷路鬼不出来,咱们再等几个时辰。”
林间诧异,说道:“不对吧!我昨天下午的时候还遇到迷路鬼了呢!”
马六偏头看他,皱眉问道:“昨天下午,什么情况?”
林间就把昨天遇到迷路鬼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马六越听越奇怪,最后摇头断定说道:“恐怕你昨天遇到的不是迷路鬼,他从来不这么迷惑人的。一般来说迷路鬼可以变化了去骗人,但是你走着走着就走岔道了也太离谱了,多半是你自己走错了。”
林间拍了拍脑袋,也感到匪夷所思。
他说:“我就是在粗心也不可能自己走丢吧!况且,城里就一条街啊!走直道都能走丢,太离奇了吧!”
他随着马六进了房间。就见马六的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和枕头纠缠在一起,饭桌子上都是没洗的碗,有些干结在碗边,菜汤都有凝固住的,看起来很久都没有刷了。
不过,家里的衣物倒是叠放的很整齐,冬天的衣服,夏天的衣服都叠的规规矩矩,泾渭分明明显是个细心人操持的,与炕上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房间里的鬼气却丝毫不减。
“哦,你才吃完饭啊?”
钱道长干笑地问马六。
周怀生却嗤笑:“这你看不出来?分明是堆了好几天的碗没刷了,肯定是最近你娘没来是吧?碗都不洗。”
马六辩解说:“怎么?我妈不来我自己不会洗啊?我是准备攒几天一起洗,这样省水。”
周怀生感慨道:“哎呀,我要是有个娘就好了。还能隔三差五的过来给我收拾收拾屋子,咳,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马六嗤道:“你就知道我娘对我好,不知道她有多唠叨。天天逼我成亲。”
他说着把没洗的碗一个一个摞起来,然后放到盆里用水泡着,等自己娘过来再洗。
其余的人围坐在炕边,商议晚上抓迷路鬼的办法。
一听到这个话题,周怀生赶紧起身告辞。
其他几人商量到天黑的时候也没弄出来个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相比于抓住迷路鬼,找到他更困难。
毕竟这迷路鬼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倒是有不少人因此失踪,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做了替身,变成了下一任的迷路鬼。
于是乎大家想出的办法就是:还想毛办法啊!干就完了。
今晚就搜山!
夜里,山风狂野地呼啸着,宛如怨魂的呼嚎。
城西外山岭褶皱,江水横流,古树参天虬结纠缠,深幽得鬼气森森。
稀薄的青云浮游缓慢,阴阴惨惨的。几人脚下是层层积腐的枯枝烂叶,虽然准备得很充分,但心里还是不免发紧。
因为他们均没有料到山里面的鬼气会这样的重!且还凶残、暗昧了不少,仿佛坠入了魔域深渊。
林间脸色凝重,心中突兀:这绝不单单是鬼气。
而是——魔气。
众所周知,人修炼升仙,鬼修炼堕魔。
林间心里寻思着:难道迷路鬼已经堕入魔道了?若是那样的话,便太可怕了。
他问钱道长说道:“您嗅到了没有,这山里魔气蒸腾,我恐怕迷路鬼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
钱道长点头道:“嗯,我也有同感。”
林间跟着说道:“我有个提议,不如,撤吧?”
钱道长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朋友,你的主意太好了。我们几个先撤到后面去,你一个人走在前面。迷路鬼只会找一个替身,你形单影只的正好可以当作诱饵。等他出现了我们在将他一网打尽。”
林间:……
呵呵!
道长您可真钓得一手好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