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师兄,我犯了个大错!
眼见少林两人走了,宋远桥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只是与圆音关系再好,终究不比自己人的重聚。
宋远桥却拉着殷梨亭道:“本以为六弟还在江南,怎也来了这极西之地。”
殷梨亭闻言却面色大变。
微微低头垂目,露出了几分难堪神情,却陡然叹道:“师兄,此事...实在叫我羞与启齿!”
“我犯下了滔天罪行,有愧与师兄教诲!”
宋远桥闻言大惊。
眼瞧眼前这六弟都快痛哭出来,直以为出了什么惊天骇人的大事,连忙上前问道:“六弟怎突然如此,究竟出了什么事?”
殷梨亭当下却又摇头不言,只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这般状态,却把宋远桥看的更加着急了。
正要再问,却忽听周颠道:“宋大侠,你们武当远道而来,咱们还未招待过,这先寻个屋子安顿下了,你们再叙旧吧。”
宋远桥这才反应过来,一群明教人都在边上,六弟有事也不好说。
当即倒是也不客气,连忙点头相应。
...
殷梨亭要与宋远桥说的事情,自然是自己夺了纪晓芙清白的事情。
这事情在殷梨亭想来,是藏也藏不住的事情。
若是纪晓芙心狠一些,只怕此刻已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来找自己报仇的了。
这事情到日后暴露,定会叫自己声名狼藉。
既然如此,不若早点与师兄说来,一是显自己悔过之心,二来也是早点给师兄们做个准备。
不过就按着武当一向的道德标准来说,这事实在够难看的。
就说日后宋青书怎杀的莫声谷,成了武当叛徒?
起源不就是念其心上人周芷若而去峨嵋派寝室偷窥,却给七师叔撞破。
这光是看看就这样,别说殷梨亭直接动手的了。
是以怎么说,如何说,还是需要相当技巧的。
...
明教的客房之中,宋远桥与张松溪都是一脸焦急,瞅着面前一脸愧疚神情的殷梨亭,心乱如麻。
武当素来重义,六弟更是心善随和。
眼看其如此模样,一是怕当真出了大事,二更是怕六弟这少年心理负担太大,扛不住。
宋远桥也按下自己心底里的急切,面上却对殷梨亭直好言宽慰道:“六弟,你莫急,好好说。”
“若是当真做错事,只消诚心悔改,师父自会原谅你的。”
听得大师兄这一番宽慰话,殷梨亭也真切感受到了其发自内心的护犊之情。
这还没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呢,就开始给自己卸包袱了。
殷梨亭为自己即将忽悠这情深意切的师兄而默念几声惭愧,却依旧还是按着计划开口道:“不敢瞒师兄,我之所以会来此地,还得从追寻那屠龙刀一事说起。”
说着便跳过自己先上峨眉,直说起了在江南见闻。
只说自己为追寻屠龙刀踪迹几方探寻,却正巧遇上了纪晓芙与杨逍。
又把纪晓芙与杨逍之间那情感添油加醋说的一番,直把自己说的极为可怜。
宋远桥听得自受不了,只拍桌道:“那峨眉弟子与你无瓜葛也罢,行走江湖,儿女情长,自是无人可管。”
“可其分明与你有婚约,却如何能如此!”
“六弟你安心,此事我定与你其峨眉讨个公道。”
公道是不用讨了,殷梨亭已然给自己讨好了。
眼下他就希望这大师兄能在峨眉来武当讨公道的时候,别站在峨眉那头就好。
当即只呼道:“师兄!我见其如此,实在急火攻心,甚至要感自己走火入魔!便是...便是趁着个机会,把晓芙她...她清白占了。”
“哐当!”
此言一出,却在宋远桥与张松溪心里如是惊涛骇浪一般。
猛然站起身,不顾弄倒的椅子,只一步上前,拉着殷梨亭道:“六弟,你...你莫不是胡言乱语的吧!”
张松溪也是一样的惊惧神色,显然也是被殷梨亭的话给彻底惊着了。
殷梨亭当下却迎着宋远桥那复杂的神情,直低声却坚决的应道:“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谎言。”
“你...”
宋远桥听得竟是直直后退两步,只能说呼出个“你”字,便是再说不出话来。
张松溪更是大叹道:“六弟你正是年少有为,日后定可成就大事,怎能行如此事啊!”
“一旦被传扬开来,你日后在江湖上如何自处?实在是自毁前程。”
张松溪也当真是怒其不争,这话说的极重。
不过殷梨亭早有准备,毕竟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当下只也叹道:“此事过后,我自知坏了门派名声,实属罪孽深重,不敢回山。”
“正巧又被明教为解决师兄与其争端,把我掳来,索性也就先来此处。”
“正等两位师兄来此,与两位师兄谢罪。”
这话说完,场面一下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宋远桥与张松溪自是得消化消化这一消息,殷梨亭也不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宋远桥长叹一气,终于开口道:“六弟,眼下别无他法,你与我速速归山,与师父面前悔过,入山禁闭十年。”
“日后那峨眉来声讨,我等也好有个说法,能保全的了你啊。”
殷梨亭知道,宋远桥倒是一片真心为自己好,只是要禁闭十年,他哪里肯听?
直悲痛呼道:“自是要归山认错,只是...只是非是眼下。”
“师兄,我欲要亲自寻了晓芙,她要杀要剐,我皆认下了!”
宋远桥见殷梨亭如此担当,心中颇是欣慰。
只是在他眼里,也不能让六弟如此“送死”去,直劝道:“不成!你先归山,有师父出面,总能护住你。”
殷梨亭却直是一阵摇头道:“师父他在江湖上赫赫名声,我如何能去连累他老人家?”
说着也是断然道:“师兄,你莫再多言,此事只有我亲自面对!”
又是面色一变,起几分悲痛道:“只是劳两位师兄,还为我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操心一回,回去与师父他...通报一声去。”
“师父他要是就此把我逐出师门,我当是也认了!”
言罢,就朝着宋远桥与张松溪面前一跪,似是就此分别,再不能有兄弟情分一般。
45、来都来了
殷梨亭一招以退为进,即是把此事说的宋远桥耳朵里,又是叫两个师兄瞬间原谅了自己。
这就是“自首”的好处了。
至少不会事情暴露,把师兄们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而眼见殷梨亭跪在自己跟前,宋远桥又如何能受?
直把殷梨亭一把拉起,悲切应道:“师弟,你虽说做了恶行,却也诚信悔过。”
“好,这回师兄陪你同去见那峨眉弟子!”
“正所谓长兄如父,你今日如此,也是师兄没教好,自也有大过。”
此真叫是江湖好师兄!
殷梨亭心中更是感动却又断然拒绝道:“师兄!你当真为我好,就回武当山吧。”
“不然,我是真没脸面面对了。”
这理由也终于叫宋远桥无话可说,只是心里那担忧之情实散不去。
还是张松溪上前劝道:“大师兄,这事倒是也不消太过忧虑。”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让六弟自己处理,反是更好一些。”
“何况那峨眉的纪晓芙,本来就与六弟有婚约,说不得自己能想明白,也不会污了六弟声名。”
“此事...我看咱们就先藏在心里,与师父他老人家,也莫先多言。”
宋远桥一听要瞒着师父,倒是也不大情愿。
只是这事情事关六弟前途,实在太过重大,万不得已,也只得违心一回。
终于也是点头道:“罢了,只是咱们得多上些心思,一旦听得风声,就早与师父来说明此事。”
张松溪听得自是相应,又转头与殷梨亭道:“那六弟眼下是何打算?”
殷梨亭早是思量好了,当即就应道:“我就在此地等晓芙来寻,正好那杨逍亦有可能归了明教,三人就在此说个明白。”
张松溪听得微微一想,也立刻赞同道:“眼下六弟正好为明教缓了与少林关系,还替着做了个担保。”
“留在此地,倒是最为安全。”
“顺便在此西域之地避避风头,等事情了结,再回武当就是。”
张松溪倒是想的周全,可殷梨亭要留在明教当然不单单为的这些。
要说这明教里头,别的都不重要,最叫人惦记的,当然还是乾坤大挪移功法。
这玩意难练是难练,可只要练上几层,几乎就可打遍天下。
来都来的,总归要试上一试。
只是这些心思也不能与两个师兄说,只得是一阵点头附和。
事情说罢,宋远桥总算也终于平静了一些,眼下这样,大概是最好安排。
只是可惜与六弟相见不多久,却又要分别。
总感觉...
六弟是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了啊!
...
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宋远桥与张松溪来的时候是来兴师问罪,没想到离开时候,却心里揣着六弟的秘密。
不过这两人以为这秘密不过只有自己知道,是想不到明教五散人也早知了这秘密。
眼下...
周颠就拿着这秘密打趣着留在明教的殷梨亭。
...
“殷少侠,你还敢留在这,不怕你那未婚妻杀上门啊?”
“咱们能帮你挡挡杨左使,等你那未婚妻杀上来的时候,那咱们可不管了。”
这周颠倒是也知道好坏,自打殷梨亭帮着明教把武当少林应付了,顺便抬高了冷谦的名望之后,这厮倒是也不一口一个“武当小子”了。
或者说...
至少当着自己面不会如此称呼。
只是其骨子里的疯癫还是难去,这会说话也没个正经。
这几日,殷梨亭在明教之中当然也没闲着。
他是记得那乾坤大挪移功法在明教密道里的,可问题是这密道在哪他不知道啊!
就说原本的张无忌,那也是跟着小昭从杨不悔的闺房中进入明教密道的。眼下杨不悔都没有,他是真不知道往哪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当真寻了密道,殷梨亭也不敢贸然进去。
那里头究竟什么情况到底不知,容易进去就出不来了。
只是虽然危险,总也得知道密道在何处才好。
这会听周颠打趣,却是正儿八经的应道:“要是当真追我追来了光明顶,颠仙你也不好过,别忘了,这事情你可也是有份的。”
周颠一听当即怒了,直骂道:“嘿,你倒是忘恩负义,要没我,你这小子可是要脑袋泛绿了。”
嗯...
这绿帽子的说法倒是自古有之。
殷梨亭听得却光棍的很,直朝着周颠一拱手道:“在下再谢颠仙一声,只是我那未婚妻谢不谢的,可是不定了。”
周颠怒也不是真怒,只是又感叹道:“黑心小子,坏的很。也不知武当咋培养出的你来!”
感叹完了,又是一屁股坐着殷梨亭正面,直盯着其眼睛道:“说说,你留在咱们明教里头,到底为的什么。”
殷梨亭心里明白,自己说是说等纪晓芙来,这蹩脚借口忽悠的了两个师兄,却忽悠不得明教里人。
说白了,还是武当人都太过正派,而明教里头却完全相反。
以心换心,是根本不信殷梨亭的鬼话。
只是殷梨亭怎能与其明白说,然寻了几日却对密道完全没方向,殷梨亭心知光靠自己是很难找到乾坤大挪移。
心里微微一思量,却与周颠言道:“颠仙,你们教主无端失踪了二十年,你们倒是也不急,反是对我这身上事情如此关切,倒是够闲适的。”
明教教主阳顶天,在明教众人心里莫多说,那是绝对的尊重。
周颠一听这殷梨亭竟然调侃的自家教主,再不是前头那装模作样的怒气了。
直与殷梨亭狠道:“小子大胆,竟对我教教主不敬!”
真说起来,阳顶天消失二十年,明教里头多少人放在心中寻过,那还当真不定。
说不敬,和殷梨亭当真半毛钱干系没有。
这玩意真要辩上一辩,殷梨亭能怼的这周颠哑口无言的。
不过殷梨亭又不是当真为了刺激这周颠,口风一转,却又自顾自叹道:“我听师父说过,阳教主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可惜未曾得见,叫我心中可惜。”
张三丰的名号还是太响亮了,殷梨亭搬出师父,直也把周颠火气瞬间熄灭。
直也跟着叹息道:“谁说不是,我周颠也甚是佩服阳教主的。”
“只可惜教主平白失踪,是当真不知去哪了。”
46、方向要正确
阳顶天失踪了将近二十年,殷梨亭今年却只有十七岁。
这两人不论咋来论,都很难扯上关系。
不过有个德高望重,江湖泰斗的师父就是这点好,实在不行了,就把他老人家抬出扯个大旗,也当真好用的很。
而殷梨亭好不容易把话题扯了阳顶天身上,自是别有用意。
见周颠开始回忆,当也顺着其话道:“颠仙,你说好端端的,阳教主怎就没了人影呢?”
殷梨亭这一问,顿时也把周颠的思绪放归到了二十年前,也回忆起了昔日之荣光。
“我教教主失踪,倒也不是秘密,说来与你听听倒是也无妨。”
“想当年,我明教在阳教主的带领下,那是人才济济,声望滔天。”
“教主更心怀大义,有驱除鞑虏之志。”
“我等更是勤学武功,只等时机一至,便在教主带领下行大义之事。”
“可惜…就在一切几乎准备妥当的时候,教主他却突然失踪。”
周颠与殷梨亭缓缓说着,脸上癫狂的神态却从没有如此收敛过。
殷梨亭甚至能从周颠脸上分明看到一种虔诚的感情。
可见这些明教中人,对昔日那教主到底有多么的恭敬。
至于阳顶天,殷梨亭倒是知道其有驱除鞑虏的志向,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
想来...
许是也有可能这周颠夸张了些。
殷梨亭心头一阵思量,周颠却继续着他的表演。
只见那周颠神情开始逐渐低沉,前头那光耀的神情开始退去,往日那癫狂重新开始回归面上。
却言道:“可惜,就是我明教要行大事之际,教主与其夫人竟是同时失踪。不久之后,光明右使范瑶,四大法王纷纷离开了总坛。”
“我五散人见此,只觉也没甚可留念的,便索性也离开教内,四下打探教主踪迹。”
“只是...这二十年来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颠说着说着,面色是越来越灰败,只是殷梨亭知道,这些人是完全把方向搞错了。
那阳顶天还在明教里的密室里待着,你们去外头寻,那能寻着么?
心头盘算一阵到底怎么说来才好,终于也开口道:“阳教主如此雄心壮志,不该无缘无故离开,要走总也要留个交待。”
“只是这好好一个人,如此凭空蒸发,实在也太过离奇了。”
周颠微微点头,本是不想与这小子再扯太多,不过忽又转念一想,觉着这武当小子脑子灵活,说不得也能想的什么主意。
反正教主失踪了二十年,这会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来医。
却也跟着道:“谁说不是,只是教主武功盖世,寻常人也不可能害他,唯独最是可能的,想来还是教主他自己离了总坛。”
你看看,这想法就有很大问题。
就说这些明教人各个都能打,又是怎么混的这么惨的?
还不是都以为武功高低就是一切!
知道光靠自己很难打探出密道在何,殷梨亭只继续“勾引”这周颠道:“颠仙,这也非是如此说的。”
“就拿我与那杨逍说来,武功差的也远,可还不是差点把他杀了?”
这话叫周颠是想反驳也反驳不出来。
虽然是个事实吧,却也是个凑巧事罢了。
心头颇不以为意,只殷梨亭却仿佛知道周颠心思,好生接着道:“颠仙,世事难说,说不得就有各种巧合,至阳教主再也不能出现了。”
周颠听明白了殷梨亭的意思。
其实阳顶天消失了二十年,在明教许多人心里,也开始慢慢接受了阳教主可能早死了的事实。
只是心里接受归接受,听旁人如此暗示,还是很难坦然面对的。
直又反驳道:“就算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巧合,那也总得死要见尸,不能半点痕迹不留吧?”
此问正合殷梨亭心意。
却见其当即起身,直在屋子里踱步两圈,又是装的这般思考习惯。
忽有面色一边,却一步又在周颠边上坐下,直呼道:“颠仙,你这总坛里头就没什么禁忌地方,如是暗道密室?”
周颠听得直是一愣,下意识皱眉道:“你那意思,咱们教主陷在了什么暗道密室里头?”
说着却又自顾自的摇头道:“不该啊,入了教内这么多时日,可没听说什么禁忌地方。”
种子埋下,殷梨亭也知道不好操之过急。
当下话锋一转,又往回收道:“这些不过也是猜测罢了,算不得数的。”
“在下随口一言,颠仙也莫放在心里。”
周颠微微点头,却也少见的认真。
明显终究还是把殷梨亭的话给听进去了。
...
周颠本来是与殷梨亭调侃调侃的,没想说到最后却在心里怀了一个沉重心思。
那归去的路上,思绪不停,简直快把自己逼疯了。
“要不然,还是与冷谦说说,叫冷道士想想主意?”
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应该丢给别人。
周颠瞬间卸下包袱,直打算与冷谦说说,叫他操心就是。
正要疾步去寻,却没走几步,又飞来一人。
周颠怀着心思不注意,当即被眼前人吓的一大跳,定睛一看,直是骂道:“蝠王,你是扮鬼扮出瘾来了?这把老子吓的一跳。”
韦一笑知道周颠脾气,也不在意这厮话乱呼喊,只揣着那低沉神情问道:“周颠,我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是有什么烦心事?”
周颠本是心里正烦,被这韦一笑弄的一惊更是烦闷,又哪里会与其好好说话?
只是高呼道:“我愁不愁的,与你有什么干系,难不成你还能给我卖个笑不成?”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韦一笑就是看在同僚面上也忍不住。
一个飞身,半息就来了周颠跟前,一掌直直拍在周颠胸口。
周颠直觉着一股寒气从胸口弥漫,好似要把自己心给冻结了一般,直也破口大骂道:“寒冰绵掌!”
“他娘的,韦一笑你玩真的?”
这一声颇有些慌张的呼唤,才叫韦一笑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只冷声道:“可能好好说说,你与那武当小子终于说了点什么?”
47、多少人为我心忧
殷梨亭不知这周颠出门就被韦一笑给截胡了,他还指望着周颠给自己寻找到一点线索。
不过说白了,这也是个双刃剑。
要是周颠当真找出了密道,岂不是彻底暴露在人前?
那乾坤大挪移心法,明教也不可能交的自己手里。
只是眼下殷梨亭在明教里头虽是贵客,却也不是行事完全自由自在。
光靠自己,也不可能把这偌大的一个明教翻的底朝天。
冒险一点,也是更多一点机会罢了。
再说要是能当真打开了暗道,成昆身份也瞒不住,天下早日太平一些,岂不是更好嘛!
至于究竟怎么样,殷梨亭其实心里也没底。
...
本来按着殷梨亭想来,那周颠就算想着去研究密道暗室之类的,那也得不少时候。
除非这周颠能动用整个教里,否则一年半载,乃至更长时间都有可能。
殷梨亭也是做好准备,在明教里头多待一些时日。
不料等到了第二天,这周颠却带着韦一笑来寻自己了。
...
屋内,韦一笑、周颠、殷梨亭相聚而坐,韦一笑一脸阴沉却极为严肃,倒是周颠这厮有些随意。
只是在那左顾右盼,好似昨天与他说的话都白扯。
不过昨天才说完,今日这就带着韦一笑来此,殷梨亭心里知道,昨天那些话还是起作用了。
果然,这韦一笑也不当遮遮掩掩,上来就问:“殷六侠,你说的那些密道暗室,可是当真猜测而已?”
韦一笑虽然直接,殷梨亭却也不能与其说实话。
直是有些“惊慌”道:“皆是胡乱猜测,蝠王怎能当真。”
韦一笑听着不置可否,只是死死盯着殷梨亭双眼,似乎是想看出个一二三来。
殷梨亭眼光正视韦一笑,不偏不斜,不慌不乱
反正他也当真不知那密道在哪,倒是坦然的很。
就如此对视几秒,韦一笑没瞧出一丝破绽,直缓缓点头道:“这些年来,老夫也一直在寻教主踪迹。”
“别说这总坛里的每个角角落落,就是光明顶上都翻了遍,却也没看出什么密道暗室。”
“要是真有,那也太过隐蔽了。”
这韦一笑倒是也当真忠心的很。
听着他那意思,阳顶天消失这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放弃过。
只是既然他都把这明教里头寻遍都没丝毫结果,那自己单独去寻,看来是绝对没希望的。
也不知道日后那密道入口,又是怎么会在杨不悔的闺房里头。
这事...有点蹊跷。
殷梨亭隐隐感觉这层关系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也难抓住线索。
只暗自揣在心里,准备回头再好生盘算盘算。
不过想来也是,这明教里头总有聪明人,暗道密室之类的,也不能一个都没想过。
至今却从不见天日,的确是奇怪的很。
...
心头这般思量,殷梨亭面上却与韦一笑好言道:“恐怕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阳教主自己知道了。”
韦一笑微微点头,忽的却又用奇怪眼神看着殷梨亭道:“殷少侠,还有几件事,不知你得没得了消息?”
天大地大,江湖上日夜发生的事情不知多少,殷梨亭哪知道韦一笑要说什么消息。
只是微微摇头以对。
边上周颠这会却回了神,凑到殷梨亭边上笑道:“嘿嘿,你小子真厉害,外面女人都快为你疯了,你倒是在这自在的很。”
说着也不管殷梨亭神情,只是自古自的掏出个信件,哗哗在手上甩道:“天鹰教先托人传了信件,别的不问,就问你这殷六侠是不是被咱明教害了。”
“你说你这武当小子的死活与天鹰教有什么干系,想来是鹰王那闺女,等不及的想知道你消息。”
说罢,倒是直把信件拿给了殷梨亭。
果殷梨亭拿起一瞧,果然见得上头根本没有什么寒暄之语,上来是只问自己状况。
而这边瞧的,耳边却听周颠接着嬉笑道:“鹰王两父子说话口吻,咱也清楚,这信件嘛,定然不是他们送来的。”
“思来想去,这能如此挂念你的,也只有跟你身边的殷丫头了。”
殷素素?
是了...自己被掳走之后,她们等不着自己,定然也急了。
这么一想,也不知丁丫头怎么样了。
殷梨亭这心思一出,倒是也不掩藏,立即就问道:“峨眉那呢,也没什么消息来?”
周颠听着更来劲,面上笑容暧昧,直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个?”
...
这周颠,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
殷梨亭心里腹诽一句,也不觉有啥不好意思,直也与其应道:“当然是都想知道。”
周颠听得又笑道:“你这小子,早看出你心黑无耻,如今倒是样子都不装了。”
如此调侃一句,倒是也应道:“你那小师妹,归了峨眉山,听闻说是要她师父灭绝老尼直来我教中问你下落。”
“不过那灭绝老尼虽然恨透了咱们明教,让她孤身一人来,只怕也不敢。”
“是以这单说这峨眉派,倒是没什么动静。”
听得丁敏君安全,殷梨亭倒是心中松了口气。
就怕自己不在,这丁丫头无人束缚,又闯下什么大祸。
如今既然归了峨眉,倒是不消自己担忧了。
不过这妮子关键时刻倒是也听话,能乖乖回了峨眉山,也是不容易了。
小师妹放下,终于轮到了那纪晓芙。
一想到那被自己强夺了身子的未婚妻,殷梨亭心里也不禁泛起一点异样。
稍许一犹豫,还没开口,那周颠倒是忍不住了。
却道:“至于你那未婚妻,那可当真不得了。”
“说是一人一剑,就往咱们光明顶来!”
“沿路更是一路打探杨逍消息,听闻是要把杨逍挫骨扬灰。”
狠!
这纪晓芙可真狠啊!
只不过...这个性咋与自己想的这不一样呢?
那原本纪晓芙有那么果敢狠厉么?
再说了,这纪晓芙这般动作,咋感觉好像不是来找自己报仇的,更好像是来为自己报仇的呢?
这几个姑娘,该不会以为自己都死了吧!
这么一想,换成那几个姑娘的角度来看,好似当真有点误会的了…
48、杀上门的未婚妻
“殷少侠,眼下那纪晓芙已然一路近了昆仑山,依老夫所见,少侠还是主动相见与其,也免得再多误会。”
“那纪姑娘一路,可也伤了明教不少人了。”
“老夫瞧那意思,那纪姑娘怕是以为你死在了咱们明教手里。”
“这去一见,也好解除了误会。”
说到最后,倒是韦一笑也是笑了笑。
而不得不说,这蝠王该猜的不错。
要是纪晓芙是要来报失了清白之仇的,怎也不会说要把杨逍挫骨扬灰。
看来是醒来瞧不见自己,又从丁敏君那里得了消息,以为自己是被明教害了。
只是也不知若是见了自己没死,是不是又该换了心思,重新找自己报仇了。
殷梨亭心思复杂,却也知道总要面对这关。
而眼看殷梨亭这纠结神情,周颠是忍不住的又调侃一句道:“情情爱爱,当真叫人疯疯癫癫。”
“还是莫有情爱的好啊!”
…
殷梨亭最后到底没主动走出明教,迎接自己这杀上门的未婚妻。
没办法。
两世为人,第一次犯下这事,干的时候是坚定,眼下被讨上门时,甭管别人是不是也有错,终究自己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过怂也不能怂的。
本来不是周颠横插一杠,把自己弄来明教,也该早面对这纪晓芙了。
…
明教。
光明顶下。
纪晓芙风尘仆仆,骑一匹快马,直冲光明顶来。
只是原本向来温柔的面上此刻却是冷若冰霜,一双眼睛犀利的很,直勾勾的盯着前头。
四下的景色似乎与对其也引不得半点兴趣,直就一路往前跑去。
眼瞅快到了半山腰,越往上头越是陡峭,纪晓芙终于也只得舍弃了马,徒步上山。
不过自己一路此来,竟是也没人来拦,纪晓芙心里也是藏着些疑虑的。
只是这会纪晓芙心里,实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一门心思,只想知道殷梨亭到底是生是死。
下马发足狂奔,却见山中骤然起雾,目不能及十米开外。
前头隐隐约约之中,却瞧一人在雾中遥遥站着,似乎是专门等着自己。
纪晓芙见得心下一动,当即反手抽出峨眉剑,心头警觉,缓缓上前。
直到当真看的眼前人影,才是又陡然停下脚步。
“六哥!”
纪晓芙这一声呼唤,直叫人听出了那一股悲切,一股焦急又带一丝思念。
唯独...就没什么恨意。
殷梨亭面色复杂,只叹而应道:“你来了...”
倒不是殷梨亭优柔寡断,只是这直面的场景,的确有些尴尬。
只这一声有些过于“平淡”的相应,却叫纪晓芙本来要上前的脚步骤然停下。
两人相距两三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半个春秋。
纪晓芙眼看面前殷梨亭那神情,明显能看的面上纠结之色,想要上前把话说个明白,却又想的自己遭遇。
终究只化为一叹道:“六哥没事就好。”
殷梨亭终也忍不住,直上前问道:“你不恨我?”
却只见纪晓芙微微摇头,也不应话。
而这态度,也更叫殷梨亭闹不明白。
这也不恨我?
那纪晓芙是不是天生有点什么问题?
原本有个杨不悔,这回该不会有个殷不悔了吧!
不过既然不恨自己,殷梨亭倒是也瞬间感觉自在了些。
看来有句话还是有道理,这通入女人心的道路就在...
眼下看这纪晓芙回心转意,殷梨亭也主动上前一步,与纪晓芙道:“晓芙,既然你不恨我,也莫找明教寻仇了。”
“与我一同归去,咱们找师父把婚事定了。”
殷梨亭还是有基本的道德准则的。
该担负的责任,咱也得担起不是。
何况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做法,也是最合适了。
岂料此话一出,纪晓芙反应却是很大。
后退一步,又与殷梨亭扯开着距离,狠狠摇头道:“不成,明教恶贼,我必要杀!”
说完,却又哀切看着殷梨亭道:“至于咱们的婚约...六哥也莫把他当真了。”
真所谓是女人心,海底针。
殷梨亭万万想不得这纪晓芙的态度如此捉摸不定,也更想不到自己都穿越了这么时日,还能出现个“退婚流”的情节。
顿时心里也没什么滋味。
前头的冲动骤然退去,殷梨亭心思也瞬间平静了下来。
纪晓芙分明能看的殷梨亭的神情变化,心头不忍,却又自觉丢了清白,再不能嫁的六哥。
只又道:“见得六哥平安,我已安心,我报仇之事六哥也莫管了,就我一人杀去就好。”
纪晓芙这话说的,好像以为自己要与她并肩作战似的。
只是明教眼下是看在自己份上一路没找纪晓芙的麻烦,到当真打起来的时候,单枪匹马的纪晓芙又如何与明教一众高手为敌?
左右自己心结已解开一半,就算这纪晓芙说不要与自己成婚,自己也不恨她。
当即又要再劝,不想从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殷梨亭!”
“你竟是还敢不走!”
这声可叫人太熟悉了!
殷梨亭与纪晓芙是当即反应,纷纷转头,看远处一人踩着树林就往这来。
不约而同的高呼道:“杨逍!”
那杨逍依旧穿的是白色粗布长袍,似乎是对白色情有独钟,只是落地之后,看着两人并肩而立,那面色有些难看。
低沉着脸,直对着纪晓芙问道:“晓芙...你为何如此恨我?”
这话在纪晓芙耳朵里头自然是明知故问,当即恨道:“杨逍,我恨不得吃你血肉,你何敢再来问!”
这仇是真够大的!
殷梨亭一旁听得,再合着前头纪晓芙的表现来看,顿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自己这未婚妻,该不是不知到底谁夺了她清白吧?
只是眼下这念头虽起,却也一时问不得。
殷梨亭就看着杨逍面色难看几分,怒喷道:“纪晓芙!你之前那些与我的情投意合,莫不都是假的不成?”
纪晓芙却是极为不留情面,冷笑道:“若不是为了寻那屠龙刀的踪迹,我怎可能与你这恶贼相伴?”
“杨逍!今日我就要拿你性命!”
言罢也不管再多,便是直接抽剑而上。
49、身后有眼
误会大了!
殷梨亭这才知道,原来纪晓芙与杨逍相伴,是为了打探那屠龙刀的消息。
而之所以如此冒险,多半也是因为那灭绝的交待。
搞错了,却也不能重来。
只眼下纪晓芙酣然出手,又哪里能是杨逍对手。
便见着其是上去一秒,就被打了回来。
杨逍直是怒不可遏,与纪晓芙呼道:“我真心对你,你却与我虚情假意,那便莫怪我无情!”
这说着,也是一掌拍来追上。
“周颠这厮可真不靠谱!”
“杨逍回来也不知道过来知会一声!”
殷梨亭知道杨逍厉害,心里暗骂一句周颠,却也不能坐视不管。
急忙上前接着倒来的纪晓芙,当下反身拉着她就跑。
生怕这姑娘想不开,更是呼道:“你一人怎来面对杨逍这厮,咱们就是要报仇也得从长计议!”
“你这贸然去送死,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
纪晓芙看了看自己被殷梨亭紧紧拉着的手,想要抽出却被殷梨亭捏的死死的。
再看他那焦急神情,哪有半点作假?
终于忍不住道:“你真没有半点怪我。”
殷梨亭心知这姑娘大概是搞错了点什么,然眼下却实在没时间解释,只得应道:“一切等渡过此劫,活命再说!”
声音刚落,殷梨亭顿觉背后劲风来袭,知是那杨逍已然追上。
避无可避,却知只有转身来应。
一回头,却见杨逍那掌已经拍的面前来!
殷梨亭见状只下意识的把掌往前一对,却一瞬间只觉着自己被吸了过去。
心头大骇,还以为这杨逍会“吸星大法”一般。
殷梨亭只觉眼前杨逍掌心传过来的力道,是一阵轻一阵重,时急时缓,瞬息万变。
几息之间,竟是直把自己内力彻底打乱。
纪晓芙一看殷梨亭露出的痛苦神情,当即知道其必是难受不已,连忙也上前来助。
眼下若是把对掌二人分开,必会让杨逍乘胜追击,容易使殷梨亭更是受伤。
是以纪晓芙选择只有一个,那便是趁着杨逍对掌,直砍了他!
当下挥剑而上,就奔着杨逍的脑袋上去!
不料杨逍却避也不避,只是回头怒喝一句道:“你真是无情心狠!”
这一腔的怒火,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前头对纪晓芙当真生出了真情,还是单纯的因为被这纪晓芙给戏耍了一遭。
只是不论什么缘由,怀着满腔怒火的杨逍也再不留半点情分。
论起另外一掌,贯注全力,直往纪晓芙拍去。
纪晓芙也没想到这杨逍武功如此高深莫测,分明与殷梨亭对的一掌,竟是还能从容面对自己。
只听“砰”的一声。
那纪晓芙仿佛就是个断了线的风筝,直被拍飞了出去。
旋即那杨逍再回过头来,眼中闪烁着丝丝狠毒,直盯着殷梨亭道:“殷少侠,我也不欲杀你,免得武当寻我明教麻烦。”
“只把你功力尽数废去,看你日后还如何混这江湖!”
嘶...
杨逍这狗贼人,真够狠的!
当日就该什么都不顾,把杨逍宰了!
殷梨亭心里当真后悔。
一是后悔当日剑慢一步,二是后悔这五散人说话不靠谱,自己轻信的他们。
那说好了护自己周全,眼下却不见人。
知道再不想想办法是要当真悲剧,直骂道:“杨逍!你不想知道乾坤大挪移在何处?”
此话一出,杨逍面色终于变换了。
掌上运功一推,直把殷梨亭推飞出去。
跟着上前一步,居高临下,死盯着殷梨亭道:“此乃我教机密,你能知道?”
殷梨亭虽然内里是翻江倒海,难受的很,却也知道这会不能丝毫露怯,只应道:“乾坤大挪移如此神功,你倒是不想再精进一些?”
殷梨亭虽忘记了杨逍是从哪里学了乾坤大挪移,但也依稀记得这厮是会的。
心中清楚此言一出必使其更下杀心,却别无他法,只得如此拖延时间。
果然,殷梨亭只见那杨逍面上又多几分狠厉之色,牢牢盯着自己问道:“你知道我会乾坤大挪移?”
殷梨亭悍然应道:“当然晓得,我还知道谢逊在何处,屠龙刀又有什么秘密在其中。”
杨逍当真没想着殷梨亭能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一时之间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心头直在思量。
殷梨亭心头也是砰砰狂跳,心头再是拼命想的后招。
再是眼瞧远处那纪晓芙,倒在地上,昂着头遥遥看着自己这头。
虽是没晕过去,但显然也帮不上忙了。
如何度过眼下这难关,终究还得靠自己。
如此想的,身后陡然又起一股凉意,冰冷冰冷的,叫人顿时毛骨悚然。
只觉着后头还有人盯着自己。
...
“杨左使!不能动手啊!”
凡事那就不禁想。
殷梨亭这才想着许是只能依靠自己渡劫,却总算听到有人来劝架了。
遥遥一看,正是周颠、冷谦那五散人。
周颠这厮这会倒是跑的最快,打头第一个,嘴里也是连连狂呼。
只是...
“非得是到了这节骨眼上来,再晚几步,老子可当真要被弄死了!”
殷梨亭心头是一阵暗骂,却总算也能松口气了。
边上周颠不知殷梨亭心头思量,跑的是气喘吁吁,见得这场面之惨烈,连忙劝杨逍道:“杨左使,这殷少侠前头才替了咱们明教说了好话,你可不能把他弄死啊。”
“要不然少林武当,可真要重新找上门来了!”
说罢,周颠直是挡在殷梨亭跟前,态度明显。
后头跟上几人,一边扶起纪晓芙,一边也隔在几人之中,显然也是防着杨逍出手。
杨逍见状,心头暗沉,开口便呛众人道:“别以为我不在教里,不知你们几个打什么主意。”
“眼下这教内,还是我杨逍代为执掌,轮不到你们几个说话。”
说着也不看几人顿时难看的眼色,又与周颠道:“周颠,我知你向来痴痴颠颠,前头害我一事我也不与你计较。”
“怎么,眼下你还想帮着那外人,害我杨逍不成?”
周颠这会倒是也不怕这杨逍,看这杨逍如此态度,直接就回怼道:“杨左使,你这代理之位,也是大家推举出来的。”
“只是你长年累月在外,教内事务不管,咱们为教内安稳,出面一回,你也不用如此大反应吧。”
“再说害你一事,你却是胡说八道了,分明是我周颠顾你安危,救了你一回。”
“你却怎颠倒黑白,比我还狠?”
50、再留一会就好
斗!
斗的好啊!
听得周颠与杨逍互相斥责,殷梨亭直在后头称赞。
眼下这两人吵的越凶,自己这性命就越是无碍。
可惜这明教中人,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逼逼。
没吵几句,杨逍就逼着周颠道:“你究竟是让是不让。”
周颠也是硬气,丝毫不退让,就以三字回应道:“退不得。”
如此一应,杨逍也不多言,飞身就朝周颠来打。
后头说不得见了却呼:“杨左使,你这私下恩怨,总不比咱们教内安危重要!”
“这武当小子都能放下成见,来问咱们明教说话。”
“你若恩将仇报,这日后咱们教内哪个还能服你?”
说不得说话倒在点上。
叫这杨逍听得也终于没再动手,只暗自思量着什么。
说不得见状,连忙上前还要再劝,却听杨逍忽先开口。
“说不得,这小子差点把我杀了,你让我怎忍这口气?”
说不得见杨逍放手,就知事有转机,忙再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个误会事,说穿了就好。”
“何必打打杀杀,非要结下个死仇来。”
说是如此说,说不得的心里也知道杨逍向来自己主意很大,很难被人说服。
正想着从哪个角度说更好些,却听杨逍忽道:“也罢,你也有几分道理,这人我便不杀了。”
说不得倒是意外。
他可没想到这杨逍这么好说话。
只也以为这家伙是想开了,便连附和道:“正该如此。”
却又有冷谦冷着个脸,复又上前道:“杨左使,如今我教内直不太平,外头更有贼人盯梢,陷害我等在少林武当门派之前。”
“此等风雨飘摇之际,杨左使你归了教内,就别再四处乱走,免得危急时候,也找不得人。”
这话是明显带着埋怨的。
意思明显,就说这杨逍“不着家”呗。
杨逍却只冷哼一声道:“冷谦,我看你还是少说些话。”
“我去何处,还论不得你指手画脚!”
这几人之间,可当真不对付。
殷梨亭心里暗道一句,准备接着看戏。
可惜这场面上,也不会有人忘了他这男主角。
又见杨逍道:“说来可笑,我明教什么时候让人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武当敢来寻麻烦,你们却还把他引为座上宾!”
“咱们明教的骨气,也没你丢干净了!”
一阵斥责,直把冷谦那冷面孔说的也微微变色了。
又要反驳,却被杨逍又一挥手打断道:“好了!你们如何折腾,我杨逍也不过问。”
“至于这武当小子,我虽不杀他也,却不能再由着他在我明教大摇大摆。”
“就把他安排在我屋子边上,我来好好看着他!”
殷梨亭等到了纪晓芙,乾坤大挪移一时又不着调,哪里还肯留下?
只呼道:“不用!既然事情了结,我这就带晓芙下山了去。”
纪晓芙前头之所以如此冲动出手,也是因为心里乱的很。
眼线见殷梨亭安全,心头总算安定,又瞧杨逍厉害,知是事不可为。
虽心头仇恨依旧,倒是知道也不可急于一时。
听殷梨亭说话,也不反驳,只心头打的主意,日后还要寻了机会来报仇。
周颠等人也不想节外生枝。
这前头一番动作,使自己五散人在明教里盛名正旺。
要殷梨亭在明教出了事,可谓前功尽弃。
至于下山之后会怎样,那与自己可没干系了。
只见那冷谦直顺着便应:“殷六侠,不急走那么快,把伤养好再走不迟。”
冷谦这客气一句,却也知殷梨亭绝不愿留下。
然而思量的处处是好,却唯独就不顾了杨逍。
杨逍如何能轻易放了殷梨亭,竟是直与殷梨亭威胁道:“你今日下山,我便今日去寻你,我倒是不信这五散人能保你一世。”
得!
这杨逍“跟屁虫”的本事不用多提,纪晓芙体会的最深刻。
殷梨亭深知被他盯上,自己定没好日子。
留在光明顶,暂时该更安全一些。
只是这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至于杨逍为何如此,殷梨亭心里倒是也明白。
这厮怕是把自己前头与其“拉扯”的话皆听了心头去了。
如此留下,后头也不好过。
不过总算性命该无大忧。
只是既然杨逍归来,只怕后头那暗道更不好找,殷梨亭也存着放弃心思了。
…
殷梨亭倒是冤枉了周颠。
实际上这杨逍迟迟未归光明顶,也是因为早就重新盯上了纪晓芙。
也叫殷梨亭在光明顶等着纪晓芙,要是当真下山了去,只怕下场更惨。
只当下周颠自然是体会不得殷梨亭的眼神,自顾自想眼前这结一时不能彻底打开,暂且这样也好。
竟是在那呼道:“殷六侠,你就在山上再待一些日子。”
“大不了后头再叫宋大侠他们来上一次,把你接回去就是。”
周颠脑子倒是灵活。
一时也想出了个办法来。
只是…
“这也不消你提醒,我自己也能思量着好么!”
怕这周颠帮着自己把各自办法都“提醒”个遍,殷梨亭当即也不再多虑,直应道:“便等晓芙伤好,我就下山!”
而杨逍一见殷梨亭答应,便也不再多言。
却一马当先,自顾自上山顶而去,倒是也不怕殷梨亭跑了。
“武功强就是牛逼啊!”
“终于搞定了纪晓芙这事,回去闭关个十年,再不能如此憋屈了!”
只是心里如此思量的殷梨亭也知道,就算当真在武当山上闭关十年,出来也就那样而已。
就说原来十年之后,殷梨亭最后也没名震江湖啊!
难不成他也如自己一般闲逛?
练来练去,就那样吧!
充其量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整个武当说到后头,十年之后还都是靠着张三丰顶在台面上。
正所谓勤学苦练成乞丐,闲逛瞎混当大侠。
也不能光想闭关修练。
殷梨亭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却叫周颠看的以为其还对留在光明忧心忡忡。
倒是主动来宽慰道:“殷六侠,杨逍虽然毛病不少,却向来说一不二。”
“这说不会为难你,便不会为难你,你安心在咱们山上养伤就是。”
51、误会…解除?
杨逍那厮人品可没什么保障。
不过现在总还得靠着这五散人给自己撑腰,殷梨亭也与五人道:“多些诸位特来相救,不然今日我与纪姑娘怕要凶多吉少。”
殷梨亭、纪晓芙、杨逍的三人复杂关系,经过在周颠这大嘴巴,五散人也都清楚知道。
当下五人表情各异,终还是由着周颠上前说话。
“我把你弄来光明顶,为替着咱们明教说话。”
“眼下你既然已助过咱们,咱定保你安全。”
说着也与冷谦吆喝道:“冷道士,你说是不是?”
冷谦微微点头,也宽慰了殷梨亭两句,便与五散人带着殷梨亭二人重回了光明顶上。
…
又回了客房之中,殷梨亭心思比之前更难安。
纪晓芙虽来,但事情的发展却远超了殷梨亭预料。
更为关键的,有一件事情殷梨亭是一定得说清楚的。
眼下终于得了空闲,殷梨亭倒是也半点不耽搁。
“六哥…”
见殷梨亭来寻,纪晓芙也如以往,随口称呼这一句。
只是称呼完了,却又面色复杂,不知接着好说什么。
而要说复杂嘛,殷梨亭这心里可更复杂。
自打穿越,想的就是如何避免脑袋泛绿,不想机缘巧合,却把纪晓芙给强上了。
只是你说感情基础,眼下定然还比不过身体上接触的深,殷梨亭这心里,又如何不复杂?
听纪晓芙这一声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心中到底也泛起几分涟漪,好不容易压下心思,才正经道:“晓芙,我有一事要与你问个明白。”
殷梨亭这关键时刻倒是不含糊,便就想直白来问。
只是这一说,可把纪晓芙心里弄的顿时紧张。
殷梨亭甚至可见她开始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的样子。
然知眼下还得一鼓作气,殷梨亭虽见纪晓芙紧张,却依旧问道:“你杀那杨逍,可是因为以为他把我害了?”
纪晓芙恢复的也快,直微微点头,直引殷梨亭进屋,面色恢复了些,却应道:“不止是我,丁师妹与殷姑娘亦是急切。”
说着瞥的瞥殷梨亭,不动声色稍稍叹了口气,接着道:“就说丁师妹,若不是我拦着,只怕早杀来了。”
唉!
这丁师妹接触多了,还是颇有情有义的。
就看这份上,日后也得多照顾她些。
心里如此叹一句,殷梨亭又与纪晓芙道:“眼下知我无碍,杨逍那厮武功太强,更不是一时人能拿不下。”
“你要报仇,日后万不得一人去,咱们一起想主意就是。”
纪晓芙却执拗的摇头,回应道:“这事是我自己事,与你无关。”
纪晓芙如此态度,按着殷梨亭以往向来的态度,是坚决不会再当“舔狗”的。
先被“退婚”,后又被连番拒绝,那搁在原来脾气,怎也扭头再走了。
只当下,殷梨亭还有一句话要说。
…
“当日我把你与杨逍一齐迷晕了,本来想趁着机会一剑砍了他。”
“可惜那杨逍厉害,竟顶着住迷药,与我硬对了几招。”
虽说要把事说开了,但也得循序渐进不是。
总不能就直与人说“别误会,是我把你强上了。”
只得寻个关键地方开始说起。
而殷梨亭这话一出,纪晓芙反应也快。
她一直以为是杨逍迷昏了自己,这才一阵联想,没想过其他方面。
当下这一听,当即就知道不对。
愣愣看着殷梨亭,心里也顿时生出了个预感来。
话已开口,殷梨亭也不会停下,不由纪晓芙消化几分,却接着道:“可惜那杨逍最后被人救走,我未能得手,没把这杨逍杀了。”
“最后只留了我二人在那破屋之中。”
“我不知你是为屠龙刀才留杨逍身边,只恨你不记咱们的婚约,与那杨逍眉来眼去。”
“只觉着我一路把你思念,你却如此待我,心里恨极,最后…”
殷梨亭这一番话,是九分情真意切,一分虚情假意。
唯独那一分虚情假意,说的自己思念的纪晓芙。
这一路虽说是寻纪晓芙寻的紧,却不是因为与其有多少深厚的感情。
只是光说恨,你不是找抽嘛!
总得说一番自己的情义,才叫女人好受一些。
而殷梨亭话虽没说完,纪晓芙却安能听不懂?
直睁着那大眼睛,极是震惊的看着殷梨亭,脱口问道:“是你把我…”
殷梨亭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也直瞧着纪晓芙那眼睛,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
很难说清纪晓芙这会的心情。
本以为是杨逍行恶,哪知竟然是六哥!
六哥向来平行敦厚,为人儒雅,纪晓芙是想的天边去,都不会想到是殷梨亭啊!
一时只能看着殷梨亭,是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殷梨亭当下却是“心黑”到底。
只见他又深切呼道:“晓芙,此事我本想等你醒来,就与你好好来说。”
“哪想明教之人去而复返,把我掠来了光明顶。”
“是以直等今日,才能与你说明白。”
这事哪里是什么时候说明白的事情,只是“心黑”的殷梨亭七绕八绕,把话题扯这上了。
听的这,纪晓芙也终于扛不住,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后退两步,竟是直接坐回的床上。
喘着粗气,直难以接受的模样,连连叹道:“怎会是你…怎会是你…”
这模样,显然也是纠结的紧。
…
幸好是我!
殷梨亭心里跟着一句,却也不说话,只陪着纪晓芙一同坐着床边。
纪晓芙心乱如麻,真不知如何来对殷梨亭。
半晌,才闷声道:“六哥…我不怪你…”
成了!
殷梨亭等的可不正是这话。
其实纪晓芙如此回应,也在殷梨亭预料之中。
当年杨不悔都有,难不成轮到自己身上就悔了?
要他说来,这纪晓芙许是心里也有点问题。
只是这会也不能喜上眉梢,殷梨亭忍住心思,只沉声应道:“就算晓芙不怪我,我也亦难自处。”
“此事我也与几个师兄言过,待此事了结,我就回去与师父谢罪。”
这话说的,一是表明态度,二也是说明几个师兄皆晓得。
木已成舟,你纪晓芙是想走也不成的了。
52、逼问
纪晓芙看着眼前的殷梨亭,感觉自己都不大认识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纯朴的六哥么?
怎么感觉…
一直以话术来引自己。
纪晓芙直感觉殷梨亭当真变了,却一时也不知什么态度来面对。
说怪罪,自己心里还真不怪他,不然也不会说出什么“不怪你”的话来。
然你说真就原谅了他,到底也一时难以接受。
最终暗叹一声,自觉心思太乱,眼下也盘算不出究竟怎么办,只得把此事先放一边再说。
主动开口道:“先不说此事,就说眼下咱们怎么办?”
殷梨亭看纪晓芙不愿再提,心里也不急。
只一想那杨逍,不禁心头一皱,也带几分愁意。
却也不再纪晓芙面前展露,只宽慰道:“那周颠虽然平日里疯疯癫癫,但前头说的倒是不错。”
“杨逍就算把咱留在明教,也不敢当真动手。”
“实在无奈,就找我武当人来,把我接回去就是。”
殷梨亭说的是故作轻松,纪晓芙却直一阵摇头。
只应道:“五散人定然也比不过杨逍,不然早护着咱们走了。”
“六哥你想靠他们,怕是不成的。”
这事殷梨亭也知道,只不过是为宽慰纪晓芙,故意说的轻松一些。
当下被纪晓芙反驳,便直应道:“我晓得,只是就说咱们性命,算是暂且无忧。”
“这杨逍强留我,多半也是因我点破了他会乾坤大挪移,以为我当真能晓得屠龙刀下落。”
“过不多久,必也会想办法来逼问。”
“不过既是他亦有求与我,不靠那五散人,他也不好动手相害。”
纪晓芙对“屠龙刀”这词当然的敏感的很。
要不是为了找屠龙刀费劲心思,也不至于引起误会,最后使事情如此。
心头一颤,又得调节调节心情了。
殷梨亭这会倒无所觉,只接着道:“眼下江湖上不大太平,我武当少林接连遇事,虽有个眉目知道谁人动的手,却隐约觉着事情还有不对。”
“待这事了结了,咱们…”
…
“砰!”
殷梨亭话说一半,正想说说后头与峨眉合计合计江湖发生的种种事项,却听后头一声响声,直把殷梨亭话给打断。
心头暗惊,几步出屋,朝外看去。
纪晓芙也回过神来,跟着殷梨亭一同出去,却只见外头两人打了起来。
一个是那杨逍,另一个却是韦一笑。
再看边上一片狼藉,眼瞅着战况很激烈啊!
殷梨亭赶忙与纪晓芙轻声道:“明教的青翼蝠王韦一笑,轻功了得,也不知为何与杨逍对上。”
这头介绍完,那头韦一笑就解答了殷梨亭的疑惑。
只见那韦一笑原本就没啥血色的脸,此刻是更加低沉。
语气当真不善,直质问着杨逍道:“杨左使,在下想问问你,昔日阳教主失踪之后,你消失过好些日子,却究竟去了哪里?”
欸?
这话问的就有意思了。
听韦一笑如此旧事重提,更是语气不善,明显有事啊!
只是这玩意是自己能听的么?
殷梨亭直觉告诉自己,韦一笑眼下要搞大事。
果然!
见杨逍不应,韦一笑只接着道:“本来我以为,你杨逍大概也是去寻教主下落,如今看来,却非如此。”
杨逍面色冷峻,也不在意突然出现的殷梨亭与纪晓芙,只淡淡应道:“蝠王,你究竟想问什么?”
韦一笑也不管殷梨亭二人,仿佛两人不存在一般。
直狠声道:“杨左使,我只想问你,你这一手乾坤大挪移,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原来是这韦一笑,知道了杨逍会乾坤大挪移一事。
只是倒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
莫不是前头遇到杨逍之时,这蝠王也在?
殷梨亭心里一阵盘算,却听那边杨逍冷哼一声道:“当年阳教主看得起我,曾传过我一些这神功的粗浅入门功夫。”
“我练了十多年,也只练到第二层而已。”
“怎么?这些事,也得与你蝠王通报一番才是?”
韦一笑听得却直摇头,一副不信神情。
冷冷应道:“此事若说别的时候你与我说,我不该有半点怀疑。”
“可眼下那武当小子点破了,我来一试,不想杨左使当真会这神功。”
“今日如此说辞,可怎能叫我信?”
殷梨亭听得恍然。
是了是了,这前头遇到杨逍,韦一笑定然也在场。
就说怎么有股凉意,原来是这鬼蝙蝠传来的!
尼玛的!
这些老家伙可真忍的住,分明见我快被这杨逍打死,也不出手!
再看一眼四周场面,打的七零八落,还当真是这韦一笑与杨逍交手留下的。
殷梨亭心里暗骂一句韦一笑,却见杨逍再受不住这般质问。
又猛然向前,嘴里呼道:“既然蝠王不信我说的,那你以为该是如何?”
韦一笑又是一阵摇头,仰天而叹道:“老夫不知…是当真不知啊!”
如此向天感慨了两句,韦一笑却又直视着杨逍,狠声道:“只是老夫想不明白,若是教主当年就传你神功,你为何要隐瞒这多岁月。”
“只以这门功夫,不正说明当年也有思量叫你接任?”
“你杨逍垂涎教内大位,咱们教内人人皆知,你又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除非这等功夫非是教主传授,而是你杨逍不知从何处学来的!”
韦一笑这顿自顾自的分析完,便是再不留情。
飞身一出,就使寒冰绵掌朝着杨逍打来。
却见杨逍反对一掌,两掌相抵。
韦一笑直觉一股透骨冰冷的寒气从手掌心中直传至胸口,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功法,不正是自己寒冰绵掌的功力?
这杨逍哪能会寒冰绵掌,定然就是那乾坤大挪移啊!
乾坤大挪移是明教历代相传一门最厉害的武功,其根本道理也并不如何奥妙。
只不过先求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引挪移敌劲,但其中变化神奇,却是匪夷所思。
只是...
殷梨亭看着死斗的二人,心头直大骂:“你们打架,搞秘密对话,能不能别在人夫妻家门口打啊!”
“这种事情,老子是一点不想听啊!”
53、你们内讧和我有啥关系?
殷梨亭是一点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面,可偏偏这韦一笑与杨逍就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
急与边上纪晓芙低声提醒道:“这事不对劲,晓芙你自己小心的些。”
纪晓芙微微点头,面上没甚表情变化,内里却连忙运功调息。
这前头被杨逍打的一掌,这会伤还没好。
只是不想叫殷梨亭一同担心,神情上倒是半点不露。
就殷梨亭心里来说,那肯定是希望韦一笑能一掌拍死这杨逍来的,可惜事与愿违,要弄死这杨逍真不容易。
却见那两人相斗不多久,韦一笑已是渐渐不敌。
不过说是不敌,韦一笑轻功了得,打不过却跑的了。
杨逍真想败他,倒是一时也没办法。
总之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直叫殷梨亭看的眼花,两人也没当真分个胜负出来。
杨逍终是不耐,直面上露出几分狠厉脸色,直呼道:“韦一笑!你究竟想作何,难不成真要叫你我分个生死不成?”
韦一笑大概是用寒冰绵掌用的稍微多了一点,当下面色更冷白了几分,差不多就和死人脸没啥两样。
殷梨亭甚至怀疑这蝠王现在吸进去的气,都能在里面成一团雾气来。
而韦一笑面对杨逍恼怒相问,却还是那般语气,直应道:“咱也没个其他事,就只想问问杨左使,教主是生是死,到底在什么地方。”
杨逍听得却是哈哈大笑,旋即与那韦一笑道:“蝠王,你真是老糊涂了?”
“教主消失了二十年,我杨逍有天大本事,也不得帮你变出来啊!”
韦一笑却是一点不信,只应道:“既然杨左使不肯说,那咱们倒是还得接着打下去了。”
看他那模样,倒是执拗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得了什么线索。
不过...
话说这杨逍真的知道阳顶天的下落吗?
反正从书里来看,这杨逍该是不晓得的。
只是又从各种端倪来看,说不定也当真知道。
想想看,那明教密道别的地方都寻不着,偏偏就在杨不悔的闺房里头,再说这杨逍还会乾坤大挪移,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是感觉不大正常的。
不过虽然有所猜测,也不能像是韦一笑这么逼迫人的,眼看蝠王如此,殷梨亭心里清楚,必是得什么线索了。
果然!
这韦一笑是边打边呼道:“老夫寻了教主二十年,也曾想过教主是不是被关了明教密道之中。”
“可寻遍了光明顶,甚至闯进了教主寝室,也没找到这密道入口。”
“以为是教主当真离了我明教,不想却有一处,始终没探查过。”
“那就是你光明左使,杨逍的屋子!”
此话一出,杨逍还是一声不吭,却把殷梨亭给惊着了。
听得这话里意思,那密道不是就在杨逍屋子里吧?
这头这想法才是闪过,那边韦一笑已自顾自的接着道:“直听那武当小子点破你杨逍会乾坤大挪移,你却不半点反驳,我才知你会此等神功。”
“趁着你们在那磨磨蹭蹭,赶紧回了山上进你杨逍屋子。”
“大概是这多年来都没人怀疑你,你杨逍倒是也胆子大的很。”
“就把那密道入口安得你床下,可是一点不遮遮掩掩的!”
得!
还真特么的有这种事情!
殷梨亭听得那是直在心里骂娘。
自己这蝴蝶翅膀扇,怎就能出现这么多变化的?
不过感情这韦一笑是压根就没想管自己死活,那是舍下自己就跑了山顶。
要不是五散人来的及时,自己还得受苦。
这明教里头,没一个好东西!
直在心头给明教彻底下了个定义,却见杨逍也终于忍不住道:“那你倒是说说,密道里头有什么?”
韦一笑却是一阵摇头,直笑道:“老夫不敢进去,只怕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只是这密道口子所在之地实在让人奇怪,老夫这不是来与你杨左使来问个明白。”
“可惜你杨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叫人不得不心疑啊。”
话说到此,杨逍终于也不辩。
高声应道:“到底有什么,还是叫蝠王亲自见一见才好!”
旋即一个转身,竟是朝着殷梨亭二人飞来。
没错...殷梨亭看的是一点也没错。
那杨逍这时候还惦记自己,竟是要把自己抓走。
殷梨亭见之连忙要敌,却被杨逍一下扣住,动弹不得。
边上纪晓芙挥剑来帮忙,也被杨逍随意运起一掌顶开。
殷梨亭只得在纪晓芙那关切,急躁的眼神中,直被杨逍挟着就走。
“你们内讧和我有啥关系?”
殷梨亭心里高呼一句,却被杨逍扣着动弹不得,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
倒是没想前头冷谦这上演了一遭,这回杨逍这又来一次。
只是被绑架的主角,倒是换成自己了。
韦一笑见得也不犹豫,连忙运起轻功追去。
直跑两步却又忽然回头与纪晓芙呼道:“再不追,你这相好命可没了。”
这才叫纪晓芙回过了神,亦是发足狂奔,就追着几人身后。
...
殷梨亭直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这被人带着走的滋味实在让人难受。
只得运气顶住铺面的劲风,直张口呼道:“杨逍!就算蝠王知道密道所在,你也不消破釜沉舟啊!”
“总能解释过去,何必非得如此?”
“如此做贼心虚,岂不是自绝路与明教?”
殷梨亭只以为,这杨逍把自己带走,多半是要不管不顾的杀人灭口了。
明教暗道就在这杨逍床底一事,他是真不想叫别人知道。
如此说的,也是想稳住这杨逍。
只是其却根本不接自己话茬,只是自顾自道:“武当小子,前头是我小瞧你了,只是我想不透,你如何能知我会乾坤大挪移一事。”
“这些年来,我从未使过,你却能知,当真是怪事!”
“不过既然你如此神通,我是更不能留你。”
“至于纪晓芙,你倒是可放心,就你失踪之后,我自是会好好照料她。”
臭不要脸啊!
你这杨逍竟然想当曹贼!
殷梨亭哪能叫其得逞,只忙又道:“你不想知道屠龙刀的秘密?”
杨逍却哈哈大笑而应:“世界何有功夫能比乾坤大挪移?”
“就算屠龙刀里有绝世神功,我也不稀罕!”
54、被困
正所谓无欲则刚,这杨逍这话一出,倒是让殷梨亭哑口无言了。
相对无言,只被杨逍一路带着来的一处院子。
抬头一瞧,却见四处没甚人,这院子显然在个僻静之处。
再见杨逍带着自己,几步到的里屋之中,就朝着那高床而去。
也不知摸了什么机关,就算那咯吱咯吱的移开,露出在下头的一处暗道来。
殷梨亭见得明白,这定然就是明教暗道。
阳顶天的尸首,就在其中!
只是如此明晃晃的打开在自己面前,杨逍到底想做甚?
来不及待殷梨亭思考,后头韦一笑与纪晓芙也接连杀至。
韦一笑见得密道已开,顿时眼睛一眯,直问道:“杨逍,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逍直笑道:“蝠王,你不是想知道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何不来亲眼见见?”
说罢,竟是带着殷梨亭就直接进了暗道之中。
韦一笑见得大惊,还在盘算有没有诈,边上纪晓芙动作倒是快,一步跨过,也入了暗道之中。
这叫韦一笑倒是也迟疑不得了。
直也一步入了暗道,哪管三七二十一的。
...
殷梨亭在暗道里头被杨逍带着曲曲折折的一顿绕,脑子都感觉被绕晕了,才到了一处大石门前。
昏暗之中,杨逍这才点开了火折子。
殷梨亭朝着两旁看去,只见都是凹凹凸凸的石壁,倒是没啥特别地方。
“也不知这是不是张无忌来的地方。”
心里莫名出现了个这思量,知道眼前事态紧急,殷梨亭也赶紧抛开了这念头。
后头韦一笑与纪晓芙追的也快,不消多久,也打的火折子跟来。
说实话,这韦一笑长的本来就更吓人的了,而在这黑暗的环境里,火光却把他衬着更是骇人。
殷梨亭见得直有些寒毛竖起,却听韦一笑又操着低冷声音道:“杨逍,这密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阳教主又到底如何了!”
杨逍也不应他,只是见这两人跟上,提了一口气,运劲双臂,在石门上用力一推。
就听得石门沿着缓缓打开,如个旋转门一般被推开一半。
向里一看,却是一处暗室。
只是里头也半点亮光都没有,就算殷梨亭在石门跟前,也瞧不清里头是什么。
杨逍推开了石门,再不半点犹豫,带着殷梨亭直就入了其中。韦一笑、纪晓芙也纷纷跟上。
正要抬起火折子看个真切,却听纪晓芙一声惊呼。
殷梨亭打眼看去,只见韦一笑、纪晓芙才一进这暗室中,杨逍就猛然出手,朝着纪晓芙抓去。
三人都没想到出此变故,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杨逍一击得手,旋即一个翻身,竟是要从石门左侧出去。
关键时刻,倒是纪晓芙发狠了。
拼着全部力气,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朝着杨逍腰间扎去!
杨逍不料纪晓芙还有这等后招,腰间吃痛,一时也抓不住纪晓芙。
如此一松手,纪晓芙本能又返了暗室之中,就来了殷梨亭身边。
“砰!”
旋即一声巨响,却见这石门当即猛然关上!
“不好!”
殷梨亭当即反应过来,这石门必有机关。
前头那杨逍搞的半天,使内力而开,搞的费劲无比,却是为了叫几人麻痹大意。
再推那石门,却是丝毫动不得。
边上韦一笑见得,也是急忙来助。
只是一同发力来推,却见这石门还是纹丝不动,仿佛被顶死了一般。
外头又传来那杨逍声有些狂妄的声音,只听隔着石门高呼道:“韦一笑!你不是挂念了教主二十年!”
“眼下他老人家就在其中,你就好好陪他的吧!”
如此说完,却听外头又传来一声轰然之声,只怕是这杨逍彻底把石门堵死。
韦一笑发足了力气也奈何不得,终于也放弃呼道:“杨逍!你这叛教之辈,必不得好死!”
只是这诅咒的高呼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看来杨逍把人关在其中,也是彻底安心,就独自离开了。
这下...好像当真要完犊子了。
...
暗室里头,殷梨亭看着纪晓芙,眼色有些复杂。
前头那一番,这纪晓芙也算决断了生路,毅然决然死要与自己死在一起。
此等情义,却叫殷梨亭想着之前事情就有些更惭愧了。
只叹道:“晓芙何必如此,这石门一关,是生死难知,你我之间...”
“不必多说,前头我没与你站一起,如今生死之间,我可能走?”殷梨亭话不说完,就被纪晓芙直接打断了。
话虽不多,其中的分量却是实足。
还是个好姑娘啊!
殷梨亭心里感叹一句,倒是也不多言,回头看了看韦一笑,却见这人蝠王还待在石门前头,摸摸索索,也不知在研究的什么。
殷梨亭也不管这蝠王研究什么,只接过纪晓芙的火折子四下打量起来。
只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正要上前查看,却感昏暗之中纪晓芙忽然靠紧自己身边,温暖的气息传来,顿时把暗室内的阴冷气息也顿时驱散不少。
说实话,殷梨亭也是两辈子第一次看到真实的骷髅。
这可不比什么实验室里的标本,眼下见的是直叫人心里发颤。
殷梨亭也忍不住牵起纪晓芙的手,却觉着这姑娘的手也冰冷冰冷的。
显然也是紧张的很。
殷梨亭手心捏了捏纪晓芙的手,以表安慰,这才凑前走近两具骷髅。
只见那女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她自己胸口。
“看来真是阳顶天和他那夫人了,也不知乾坤大挪移还在不在的。”
心头如此想的,也正想上去查看,哪想步子才上一步,又听边上个冰冷声音传来。
“别动!”
这声音直把殷梨亭给吓的一跳,也不知这蝠王啥时候又到边上来的。
殷梨亭倒是也听话,当即也收了手,不再动作。
只见这青翼蝠王自顾自上前,起着火折子四处查探一番,忽然却一下跪倒在地,嘴里呼着道:“明教法王,拜见教主!”
说罢,竟然是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55、又晕啦
殷梨亭与纪晓芙直默默看着韦一笑的一番动作。
不得不说,这蝠王当真算是四大法王里头最是忠心耿耿的一个了。
这暗室里头别无他人,就自己两个与明教不相干的,他还能如此,实乃是真心实意的。
如此磕完了头,才见这韦一笑缓缓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只见他颤抖的上前去。
摸摸索索,却摸出了个皮纸。
却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其他异状。
昏暗之中殷梨亭瞧不真切,韦一笑却一见就当即呼道:“果然是我明教的无上心法!”
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阳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在羊皮之上。
静静等待半晌,却见这羊皮纸竟是没半点反应。
韦一笑一愣,显然这场面没在他意料之中。
仔细把把皮纸端详,眼看该是没瞧错才是。
心里思量一阵,忽然反应过来,却与殷梨亭道:“武当小子,你过来。”
殷梨亭很不想去,但韦一笑那狠厉眼神的警告却让他不得不去。
给了纪晓芙一个心安眼色,终放下了纪晓芙的手,老老实实上前来。
只自己才一靠近,就被那韦一笑抓的手,朝着手上狠狠划了一刀,再用那皮纸候着。
殷梨亭只见自己那血一沾上皮纸,上头慢慢便显现了字迹。
打眼看去,只见第一行就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嚯!
真是乾坤大挪移!
正想在往下看,那韦一笑却一把藏住,再把自己推开,是不想叫殷梨亭再瞧了。
也真是用完就丢啊!
只是殷梨亭技不如人,这被推开倒是也无奈,只是心里盘算为何韦一笑那血前头没用。
“该不是这蝠王寒冰绵掌用了太多,这血都变异了吧!”
这正想着呢,却见那韦一笑忽的浑身一颤,仿佛就是给冻着一般。
殷梨亭徒生警惕,忙后退两步。
再听那韦一笑说话,竟然是开始牙齿打颤,断断续续。
“武当…小子,我看你…见多识广,恐怕知道…我练的什么功法。”
“当年一招不慎,走火入魔了一回…把这功夫练茬了。”
“本来想着…你与我明教有恩,我不该吸你。”
“可眼下老夫…实在扛不住了,你可休怪我。”
这说着,也是猛然起身,眼看就要动手。
纪晓芙虽然听不懂这韦一笑说的什么玩意,却不碍她能看出对方的敌意。
连忙也上前跟到殷梨亭身边,严阵以待。
殷梨亭知道,这韦一笑虽然不能说好人,但多少还有点可取之处。
更关键的,虽然这韦一笑受寒冰反噬,自己两人也极有可能敌不过他。
当即连忙强先道:“不急动手,我武当九阳功,可解蝠王之苦。”
说着也不犹豫,便直来韦一笑背后,欲要给他运功“解毒”。
韦一笑微微一犹豫,竟是没有直接动手。
大概也是因为受困这暗室里头,与这殷梨亭同病相怜,这蝠王倒是也仁慈一回。
而这头殷梨亭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却到底也心里没底。
他知道张无忌后来靠着九阳神功,把韦一笑这顽疾治好了,可问题是张三丰学的九阳功本来就是个“残篇”。
只是靠着自己回忆理解,后来弄出了这武当九阳功。
实际与九阳神功,那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不过眼下实在没办法,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来的这蝠王背后,说实话,殷梨亭也不是没动过一掌拍死这老东西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这老东西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己这点心思,他能不看透了?
定然是早有准备!
只怕自己要当真一出手,必然要被反杀。
是以这念头一出,赶忙就按了回去。
只是相当老实的,运转武当九阳功,替着韦一笑疗伤。
而一搭手,殷梨亭倒是知道这韦一笑倒是没说谎。
这老东西,是当真要顶不住了。
武当九阳功的浑厚阳气,运入韦一笑体内时候,仿佛就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韦一笑身体里头,就像是藏着一块厚重冰块一般,而殷梨亭灌输的内力,顶多就是放大镜下的一缕阳光。
这尼玛的,三天三夜都化不开啊!
韦一笑显然也感受到了殷梨亭这杯水车薪的功力。
直在前冷道:“小子,你这…内力可…太低了。”
“再…这么下…这么下去,老夫可…等不急了。”
听得出来,这老家伙被侵蚀的更严重了,这说话已经连不成片了。
…
“不成!”
“这要是搞不定,可没活路了!”
危急时刻,殷梨亭实在管不得太多。
整个人一门心思,就拼命往韦一笑身体里传功去。
滚滚内力,那是发了疯的往韦一笑身体里推去。
按理来说,这运功疗伤是绝对不能如此的。
运使内力,讲究循序渐进。
尤其殷梨亭与韦一笑的内功非但不是同一种,更是相性完全相反的,那就更是得要小心的些。
不然一是对受内力者容易损伤,二是对运功者也容易造成问题。
只是眼下,殷梨亭实在管不得太多了。
反正这韦一笑也不吭气,就拼了命的往里灌就是!
咱就不信,弄个“小太阳”出来,还怕这冰块融化不得!
怀着这等信念,殷梨亭竟也爆发出了十足潜能。
“门闸”一开,内力狂泄而出。
直叫殷梨亭双手都觉着滚烫,他却依旧不肯撒开手。
“轰!”
也不知怎的,大概是灌力实在太狠了。
殷梨亭只觉着自己心门一震,旋即滚滚内力就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排山倒海…
不,该说是水银泻地一般,就从自己身子里流走,猛然冲的韦一笑那去,是根本拦也拦不住的。
韦一笑终于也感受到了变化,闷哼一声,那脸色也开始从惨白开始变得有了些血色。
只是这些变化,殷梨亭却已然不知道了。
他整个人就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不知东西南北。
直觉心神受到个重击,一种身躯灵魂分离的感觉瞬间袭来。
就好似疑一缕灵魂,即将从这身体里头被逼出一般。
旋即眼前一黑,还来不及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耳边就听的纪晓芙一声高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殷梨亭…又晕了。
56、新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殷梨亭从晕厥中醒来的时候,当即从脑后感受到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柔软。
说熟悉,那是因为前世里体验的多了。
说陌生嘛…这一世还没当真体验过。
只这丰润的感觉,是只叫人一点不想起来。
可惜在场的都是学武之人,点滴气息变化哪里能瞒住?
纪晓芙当即知道殷梨亭醒了,直高兴呼道:“六哥,你可终于醒来了?”
这一声呼唤,直叫殷梨亭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
起身瞧了瞧四周,却见还是在那暗室里头。
不禁揉了揉脑袋,直问道:“我这晕了多久?”
纪晓芙连忙应道:“两个时辰。”
还好,不算太久。
殷梨亭缓缓点了点头,却又瞧见那韦一笑正在不远处盘腿而坐,一副练功模样,便低声又问纪晓芙道:“他怎么样了?”
只是殷梨亭虽说的是低声,同在一个屋内的韦一笑却哪能听不见。
依旧盘坐在那,嘴里却呼道:“老夫好的很,不消你挂念,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殷梨亭听这韦一笑如此说,才忽觉身上有些变化。
稍一感受,却察觉了哪里不对了。
嘶…
我内力呢?
咋提不起来了?
殷梨亭直觉内里空落落的,原本一直相伴的内力,竟是丝毫不见
自己这身躯,眼下是宛若一个空壳。
却听韦一笑道:“小子,你可当真是个疯子。”
“老夫活了近五十载,也没见过你这么不留力的传功。”
“受你恩惠,老夫这寒毒倒是去了七七八八。”
“只可惜你这身子却扛不住如此泄力,一身内力,怕是尽失咯。”
…
还能有这种事情?
我这“主角光环”也太重了吧!
殷梨亭当即听得有些发懵。
只是…
虽然韦一笑如此说的,殷梨亭却又感觉非是如此。
前头的确感觉自己提不上劲,这会再细细体会,却觉自己那丹田之中,还有一股气息在沸腾翻涌。
比之先前的武当九阳功,更是纯正十倍!
只是实在太少,不是细细体会,倒是察觉不出来的。
…
“这又是个嘛玩意?”
“如此纯正的内力,是该这殷梨亭有的东西吗?”
“难道是这家伙早年间也遇到过什么奇遇,直到今天才迸发出来?”
殷梨亭从记忆里头仔细翻找一番。
很可惜,却一点也没回忆起什么特别的经历。
多的,还都是在武当山的回忆。
“那这如此纯正阳刚的内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我穿越带来的?”
很难说清眼下殷梨亭的心情。
本来嘛,这内力尽失,当然是叫人伤心难过的事情。
可这殷梨亭还没来得及难过呢,就感觉自己体内正蕴藏着一股更强的内力。
虽然很渺小,但是很强大。
一时之间,也当真不知这心情该是如何来描述好了。
只这稍显平静的状态,倒是叫韦一笑有些意外。
终于睁开眼睛重新打量了殷梨亭一番,却有些惊奇道:“想不到你这武当小子可是沉的住气,老夫倒是小瞧了你。”
“不过你也不用忧心,咱们被困在此也走不脱,有没有内力,那都一样。”
看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韦一笑也没闲着。
倒是研究了这暗室,可惜也无收获。
也不知拿了阳顶天留下的信件没有。
正想着,殷梨亭又觉边上纪晓芙靠紧了自己。
更是第一回主动牵起自己手,再使两手覆盖,虽没言语,殷梨亭却能感觉眼前这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姑娘,那发自心底的关切之意。
也是,这内力尽失,换谁也受不了这事。
然眼下殷梨亭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的状况,又哪里能与纪晓芙说个明白。
只得微微与其点了点头,再环顾四周,直问道:“可是没寻到出路?”
纪晓芙微微点头,忽然有些情难自禁。
却低声泣呼道:“六哥…是我把你害了!”
殷梨亭一看美人垂泪,知道这姑娘怕也是自觉死路,难免有些心慌。
只是想她生死之间也毅然决然与自己站一起,难免也不有些感动。
伸手一搂,就反搂住纪晓芙,直低声道:“你不愿嫁给我,倒是愿意与我一同去死。”
纪晓芙听得一愣。
知道殷梨亭说的是前头在半山腰遇到自己,自己说那婚约不作数的事情。
可那时候,自己只以为清白被杨逍所夺,还如何能跟着六哥?
这会一听,六哥旧事重提,到底也放在心里了。
只眼下生死难料,也不是思量这事情的时候了。
她哪里晓得,这殷梨亭如此说,却是在给自己日后开后宫打铺垫呢…
只感受腰间那作怪的手,却低头道:“六哥若被困,我就是在外头也心神难安,不如同在一起,死一块也罢。”
哪有生死相随更叫人心头触动,若不是眼下还有韦一笑在,地方也不大合适,殷梨亭甚至都想再香一次。
当然不过也是一闪而过荒唐想法,眼下自然还是活命要紧。
殷梨亭却笑着道:“天无绝人之路,活人哪有被困死的道理。”
“我倒是不信,就会困死在此!”
殷梨亭如此自信言语,你说要什么根据,那还真没有。
只是穿越至今,今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纯阳内力,这还能让自己憋死在此,那真是老天爷给自己开玩笑了。
言罢,也是四处打量起这暗室来。
起身到处摸索,与跟着边上的纪晓芙道:“看那阳夫人的样子,是自绝与此地。”
“再说阳教主,神功盖世,天下难有敌手,安能有地方可困住他?”
“是以这两人,皆非是被活活困死在此,这暗室该还有出路。”
纪晓芙看殷梨亭在死地都能如此镇定自若,心里实在佩服。
要知道,他还才知道自己内力尽失啊!
却如此冷静沉着,实属难得!
好气魄!
心里直赞一声,纪晓芙当下是直瞧着殷梨亭,眼睛也离不开了。
可惜…
这暗室自己与韦一笑也早瞧遍了,是半个机关也无。
四处皆是石墙石壁,唯一的石门被杨逍堵死。
真可是无路可走。
57、神功…我会了亿点点
“武当小子,你别费功夫了。”
“这里里外外老夫早就看遍了,除了这石门,没其他路走。”
“而这石门嘛…老夫运足功力也动不得,多半只能用我教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才能撼动。”
韦一笑那打击人的话悠然飘来,却叫殷梨亭心头诧异。
不对啊!
阳顶天那信呢?
殷梨亭依稀记得,那张无忌来的时候,不仅拿了乾坤大挪移,还有阳顶天留下的一封信件。
信里头大概说了三件事情。
一个说了波斯明教要来中原,阳顶天欲要反抗其令,叫继任者也继承其衣钵。
二是言明继任者先由金毛狮王谢逊代理,待日后谁人学得了圣火令,便以其继任教主。
三是把暗室的出路也写在其中。
眼下却怎么就一个乾坤大挪移功法,那信件却不见了?
许是被韦一笑拿走,却没寻着出路。
殷梨亭想了想,这事还得尝试问问。
当下与纪晓芙问道:“晓芙,当真没其他线索了?”
纪晓芙微微摇头。
殷梨亭眼下自然信的过自己这未婚妻,知道韦一笑没与自己扯谎。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从杨逍知道暗道密室开始就走偏了,眼下与书中描述有所不同,倒也非是太过离奇。
只是…
这样一看,可当真没了办法?
殷梨亭终于也微微皱眉,觉是有些麻烦的了。
“杨逍那狗贼要绝我,我偏不能死!”
这越到绝境,殷梨亭倒是全然不似以往那随和个性。
稍一思量,却还要奋力一搏。
且见其猛然来的那韦一笑面前,直与韦一笑道:“蝠王,非是我窥视贵教无上心法,只是既然只能以乾坤大挪移打开眼前这死局,还请蝠王借我一观。”
韦一笑听得先是直愣愣的看着殷梨亭,仿佛是不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
直到看着殷梨亭那认真无比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起,指着殷梨亭道:“狂妄小子,以为我教神功是何?”
“这乾坤大挪移总共七层,第一层就要练个十年功夫!”
“不说你内力已失,就算内力未失,这短短时辰,你能学了?”
说着更狠道:“就依着老夫原先脾气,你如此不敬我教神功,我定把你吸了。”
“只是看你为救老夫,一身内力耗尽,这回也不与你计较。”
韦一笑要放过殷梨亭,殷梨亭却不打算放过自己。
只盯着韦一笑道:“蝠王,即然别无他法,只求让我最后再试上一试。”
如此坚持,终于把韦一笑彻底惹毛了。
出手就朝殷梨亭拍来!
却听又一声轻喝响起,边上一直准备着的纪晓芙,见韦一笑出手也急忙拦住,顶开韦一笑一掌。
面色愠怒,语气不善,直与韦一笑道:“我六哥如今内力尽失,蝠王却还出手,可太丢身份了!”
韦一笑向来恩怨分明,前头实在怒急,直把殷梨亭眼下是半个废人的状况忘了。
当下倒是也出手就后悔了。
再看着殷梨亭那认真神情,终于自觉被打败,相当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皮纸,与殷梨亭道:“罢了,左右也不知几日能活,就叫你这狂妄小子最后再开开眼。”
只说是这般说着,手上却不动作了。
殷梨亭可不管这蝠王犹豫,上前就抢过皮纸。
冥冥之中,殷梨亭有种感觉。
自己体内那弱小却精悍的纯阳内力,定会给自己个惊喜。
拿过那乾坤大挪移功法一瞧,才想按着上头所写来运转内力,却还没怎么详看之时,殷梨亭却顿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这感觉熟悉无比,简直就是与之前自己强运功到最后,不受控制的感觉一模一样。
灵魂出窍!
又来!
殷梨亭心头直也一惊,却很快又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眼下自己精神清明,竟是自动沿着那乾坤大挪移的功法来练。
甚至不消看完全篇,只不过边看边学,却已全然不差半点。
如此“依葫芦画瓢”,却叫韦一笑看的惊愕无比。
他前头也仔细看过这无上心法。
这乾坤大挪移的第一层心法,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
上有注明,悟性高者七年可成,差一点的十四年才能练成。
至于到了第二层,所需时间差不多是第一层的一倍。
依次往上层练,是越来越难。
可眼看这殷梨亭,竟然就在自己眼前,眨眼之间练会了这等神功?
不能接受!
韦一笑表示实在不能接受!
“难道…这殷梨亭是旷世奇才?”
思绪纷乱,韦一笑也不得不起这般一个念头。
…
事实上,不管是殷梨亭还是韦一笑,其实都想茬了。
乾坤大挪移心法,最大一个特点就是激发人体潜能,能突破常人之力。
每人体内潜力原极庞大,只是平时使不出来。
然每逢灾难出现的紧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负千斤。
乾坤大挪移,激发的就是此等潜能。
可神功向来都是相辅相成。
练成乾坤大挪移能激发潜能,相同的,激发潜能更能容易对此功法融会贯通。
殷梨亭这二愣子,替人运功疗伤都能把自己弄废了,普天之下除了他这穿越者,当真不会有其他人了。
再加上他身体里重新激发出的纯阳内力配合,竟是当真直学会了这乾坤大挪移。
虽然只是第一层。
…
殷梨亭学会了乾坤大挪移第一层,当即立刻冲刺第二层。
只是再看那第二层功法的时候,灵魂出窍的状态却开始逐渐消失。
殷梨亭只觉自己练功逐渐迟缓,练到最后,已然是要仔细看着功法,又感悟一番,再能练的。
如此一下就停滞下来,进度缓慢。
只虽如此,也已然把韦一笑看的是瞠目结舌。
那乾坤大挪移心法,他拿的之后当然也尝试过。
上头写的路数,倒也非是晦涩难懂。
只是按着那路数来练,根本就练不下去。
非要有个比喻,就好像那水流天生该是顺流而下,你却非得逆流而上,自是怎也不会得劲。
可眼下看殷梨亭练成了一层紧接着就练第二层,直觉着做梦一般。
恨不得扇自己一把掌,把自己扇醒最好。
58、逃出生天
乾坤大挪移的第二层,殷梨亭又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用时,与后来的张无忌相比,自然是比不了的。
只不过也是惊世骇闻,相当夸张了。
韦一笑甚至都有些麻木,直到殷梨亭对乾坤大挪移第三层是一点学不得了,无奈收功之时,他才回了神来。
吞了吞口水,直迟疑道:“武当小子,这乾坤大挪移,你学的了?”
说着却又自顾自的不信摇头道:“不能啊!”
“你分明内力尽失,怎能轻易学了乾坤大挪移?”
“该不是,这门功法就该先废自己内力,才好学的不成?”
大概是冲击力太过强大,韦一笑说着说着竟是有些入魔先兆。
韦一笑会不会走火入魔,其实殷梨亭一点不关心。
这死蝙蝠前头还害的自己内力尽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眼下还不是算账时候。
殷梨亭虽学了乾坤大挪移第二层心法,体内留存的内力却还难以驾驭。
就像是一个学会了十阶魔法的魔法师,魔力却是学徒水平。
怕节外生枝,殷梨亭却宽慰道:“蝠王,这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确难练,前头我这如何一蹴而成,我也不晓得。”
“只是再想练下去,也是寸步难行,没个数年功夫,我看是不成的了。”
殷梨亭这宽慰的话实在不咋行,反正纪晓芙听得还有些刻意炫耀的滋味。
好在韦一笑到底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知道这武当小子心存好意,只也释然叹道:“这世间奇事何其之多,真叫老夫大开眼界。”
再看着殷梨亭还回来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也是有些迟疑。
却终究还是摸近怀里道:“我教神功,本不该与外人学去,哪知你小子却有这等天赋。”
“只是虽有天赋,也不能再叫你学了更多,这功法我还自得留下。”
殷梨亭微微点头,心里却也已然记住了第三层、第四层的功法。
至于再后头的,殷梨亭一时记不住,也不强求。
毕竟乾坤大挪移能练到第四层,那就是如同阳顶天的实力,只要内力能够恢复,日后基本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眼下关键,还是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
当下,殷梨亭又把视线重新放在这石门之上。
深吸两口气,来的石门跟前,两掌放在石门之上,运起乾坤大挪移。
却觉还没用几分力气,这石门就被缓缓打开。
当即心里知道,这石门设计的相当巧妙。
就算是内力不足,只要乾坤大挪移运转其上,就可叫这石门自动打开。
反而是内力雄厚者,若是不会乾坤大挪移,只怕也拿这石门束手无策。
不论怎么说,当石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不论是殷梨亭还是纪晓芙,或是一直淡然处之的韦一笑,都由心底里冒出一股逃出升天的念头。
踏出一步,见还有一堆石头挡路,知道是杨逍前头留下。
韦一笑当下猛然一掌而出,把那石头堆顿时击打的粉碎。
旋即也阴沉笑起道:“杨逍,以为这密室能困我,却不知我蝠王福大命大。”
“这一回,他可别想在光明顶上好受了!”
殷梨亭一听这蝠王明显心存报复之意,当然是打心里的支持他。
虽然这都不是好人吧,但也总是有区别的。
反正杨逍是头号大敌,先灭了再说!
只是光靠这韦一笑一人,这会肯定敌不过杨逍,殷梨亭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当然不想这韦一笑去送死。
要给杨逍找事,那就得给他找点真正的事去。
当下也直也问那韦一笑道:“蝠王,在下斗胆问一句,你可有何打算。”
韦一笑倒是也不藏掖,直应道:“这杨逍偷学我教神功,发现暗室被打开,必知事情暴露。”
“眼下我敌不过他,自是要去寻其他帮手去。”
“先找鹰王,再寻狮王,至于龙王,最后再去看看,若是实在寻不得,也就算了。”
合着四大法王之力,杨逍肯定也扛不住。
韦一笑这倒是个好算盘。
正还要再出个主意,却又听韦一笑急急打断道:“不急说话,此处还是危险,咱们先离开了光明顶再说。”
说着也不管殷梨亭反应,一把夹住他,就这般带着往外头而去。
推开暗道入口,见杨逍不在屋中,却不敢放松大意。
几人都不说话,就是朝着山下而去。
殷梨亭这是上山被人裹挟,下山也被人夹带,甭管神功会不会,那都是搭的顺风车。
如此三人一声不吭,直走了一个时辰,远远离开了光明顶,才终是停下。
落地便听韦一笑道:“此处该是安全了,武当小子,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留下如此一句,就见韦一笑轻功一展,当下就跑的没影了。
这老家伙看来也实在急切,竟是根本不待自己开口的,自顾自的就跑了。
直叫殷梨亭话都在嘴边了也来不及说,终是只能作罢。
再回头看了看纪晓芙,这姑娘一路跑来,内力也用的狠。
能跟上韦一笑也到底不容易,就算是韦一笑故意等了一等,也叫纪晓芙眼下内力耗尽。
只瞧是面色潮红,喘着粗气。
半晌才调节过来,与殷梨亭柔言道:“六哥眼下有什么打算?”
殷梨亭还能有什么打算?
当下是神功得了,独缺内力。
当然是要苟起来发育啊!
再说自己体内那留的一股纯阳内力到底是什么玩意,殷梨亭还没弄清楚,始终是个心事。
这东西殷梨亭打算回了山头,寻师父他老人家看看。
师父他见多识广,就算摸不准,该是能瞧出些端倪来。
便是也与纪晓芙道:“眼下我内力尽失,只能先回武当,重新调理些时日。”
“再说明教里头的事情,我也要与师父师兄都报说一声,虽是与咱们武当干系不大,也都得叫他们知晓。”
纪晓芙听得微微点头,急跟着应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把你送了武当山去。”
“不若你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误会解除,又见过纪晓芙生死相随的决断,殷梨亭自无不可。
两人当即相伴,就决定往武当山去。
只是这才走没多久,却又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