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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人     仙凡道txt下载     仙凡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节 清肃奸细(下)

    陈凡凝视着下面的军营,里面戒备更加森严,一座座拒马、棘刺栅栏将大营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强弓随时准备射击,每一个士兵都是刀枪出鞘,精神抖擞,睁大眼睛,杀气腾腾。

    没过多长时间,魏林生兴冲冲地回来说道:“这里的百夫长是梅门的一个师弟,我让他给重师弟传达命令,哈哈,咱们去校场。”

    校场在大营的北面,说是小校场,面积却不下于上万亩,四周旌旗飘扬,地面坑坑洼洼,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东面有一座三、四丈高的点将台,不过,因为大队人马外出,这里只布置了一个百人队。

    魏林生指着闻讯赶来的百夫长介绍道:“这是黄师弟,咱们魏门的外门弟这位是华师叔,现主持大营一切军务”陈凡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这么客套,办正事要紧,赶快去西大营安排一下,我在这里等候,记住,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魏林生走后,陈凡兴致勃勃地看着四周,校场北面竖立着五面巨大的战鼓,西面有一座庞大无比的马厩,虽然有一半是空荡荡的,但里面仍然有数不尽的军马。

    魏黄元是一位炼气后期的高手,中等身材,看上去非常精明强干,他神色恭敬,一声不吭,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刻钟后,见陈凡回头看着自己,立即拱手说道:“两位师叔,是否该上点将台?”

    “好,咱们走!”点将台足有五、六百平米,陈凡坐上中间的帅椅,?皮默默地躲在身后,魏黄元吩咐士兵准备茶水。

    陈凡感到非常新鲜,心中暗道:“这里的军队与华夏国古代一般无二,同样的军制、同样的校场,就连盔甲也没什么区别,嘿嘿!有意思,不知是厚土的传统,还是上古三国就是如此。”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黄师侄,这个校场平时有多少人马操练?总共有多少军马?”

    魏黄元恭恭敬敬地说道:“华师叔,每个万人队都有一座专用的小校场,这里便是上师操练兵马的场所,骑兵营每人配制两匹军马,长途行军时轮换使用,一天一夜可以急行八百里。二十里外还有一百多座大仓库,存放着所有辎重,可供大军消耗一个半月。”

    “懊!”陈凡若有所思,想了一会问道:“仓库现有多少人马?谁是统领?”

    魏黄元不假思索地答道:“那里有一个千人队驻守,统领一直由桑公世家指派,副统领是一位武门的齐师兄,出事后已经将原来的统领清除,现在是齐师兄统管。”

    “得!得!得!”就在此时,两队骑兵如同两支利箭冲入校场,迅速在左右两侧排开,中间留下一块百米宽的狭长通道,利箭上弦,张弓弯驽,如临大敌。

    当先两骑猛的停在点将台前,一齐拱手,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侄领令前来报道,请华师叔指示!”

    陈凡回礼笑道:“原来是古师侄、重师侄,不错,速度很快嗯!不知另外两座校场是谁领队?”

    魏古生大声说道:“第三万人队的小校场是魏水生、凡飞生两位师兄,他们都有合气后期修为,还有十五名先天高手在旁协助,魏城生师弟驻守大校场,请华师叔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击鼓传令。”

    陈凡满意地连连点头,忽然说道:“重贤侄听令!”

    魏重生神色一紧,报拳在胸,精神抖擞:“小侄在!”

    陈凡手指西方,厉声说道:“你火速带领千人队驻守仓库,配合凡齐生全面戒严,闯入者斩,如有强敌潜入马上发出百里传音,援军到来之前,必须保护好仓库里的所有物资,如若有失,你们两人提头来见我。”

    魏重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举拳说道:“小侄得令!”拨马回头,大喝道:“孩儿们,跟我去仓库。”

    陈凡又叫道:“古贤侄,你的千人队全部退后五十米,以百人为单位,组成左右两个长阵,弓箭分成三个梯队,一旦有变立即密集发射,每个梯队发射时间相隔一息即可。”

    魏古生大吼道:“小侄遵令!”

    校场布置完毕后,陈凡接过魏黄元递来的茶杯,吩咐道:“黄师侄,击鼓!”

    五个彪形大汉上身赤裸,拼命挥舞着鼓槌,隆隆战鼓声不绝于耳,低沉但振奋人心,它们就是战斗的号角,在偌大的校场上空回荡,久久不散,所有的士兵顿时热血沸腾,精神振奋,眼中冒出狂热的目光,浑身杀气冲天,手中的弓箭似乎变得更加锐利。

    鼓声刚落,魏林生带领一队骑兵押送着上千名士兵跑步进入校场,士兵们身穿便衣,每百人为一队,共分为十小队,整整齐齐地站在点将台前,看到四周全副武装的骑兵,以及密密麻麻的利箭,个个神色紧张,惶恐不安。

    魏林生吼叫道:“全体坐下,不允许讲话,喧哗者斩!”飘至陈凡身旁,小声说道:“华师叔,第一队已经带到,请您鉴别。”

    陈凡微一点头,晋入心镜通明,很快就摇了摇头,魏林生立马挥手叫道:“全体起立向大校场跑步前进。”接着转头说道:“击鼓!”

    一连两个千人队,没有发现一个奸细,陈凡有些疑惑:“难道是我考虑过多?杞人忧天?不对,桑公世家为了防止叛乱,应该还有杀手锏好家伙,果然不出所料,嘿嘿!人还不少。”

    魏林生听了陈凡的传音,顿时兴奋起来,指着第三个千人队,目露凶光:“这一队,第三人出列,第七人出列那二队第五人出列其他人去大校场。”一口气点出三十多人,顿了片刻,大吼道:“豪师弟,把这些王八蛋带走,统统交给水师弟、飞师弟处理。”那些出列之人看到上千人虎视眈眈,大部分软瘫在地,立即被强行拖走,剩下的也是脸无人色,浑身发抖,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却不敢反抗,乖乖地离去。

    接下来的收获更大,几乎每个队都能找出奸细,最多的一队竟然有一百多个,陈凡暗暗心惊:“这些人肯定是从小被桑公世家训练,虽然修为很浅,但战斗力极强,对付十来个普通士兵绰绰有余,一旦有变,很快就能控制其他万人队,看来桑公世家对几位老哥的戒心极深。”

    到了第十三队时,陈凡又是一惊:“乖乖,还有两个先天高手隐藏在里面,真是了不得,幸好我未雨绸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魏林生更是凶狠,毫不犹豫地突然袭击,立即将他们全部斩杀。

    天色渐暗,场外涌来大批人马,原来魏木生亲自带队押送最后一个千人队,尚未到达校场,人群中猛然冲出几条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外狂奔,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茫茫营帐中,队伍一阵混乱,魏木生怒斥道:“他奶奶的,王八蛋,快追”

    陈凡冷哼一声,?皮身形连闪,众人眼睛一花,只见远处剑光闪烁,“丁当”几声脆响,紧接着是几声惨叫,不一会儿,?皮飘回原地,将手中的五颗脑袋扔在校场中间。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头颅,五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再瞧瞧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皮,所有官兵都竦然震动,瞳孔收缩,僵立当场,心中不由自住的升起一股寒气,校场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喘一口大气。

    陈凡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所有的千夫长留下,其他人到大校场集合。”

    七位千夫长排成一列,一齐拱手行礼:“见过华师叔!”

    陈凡摆了摆了手,笑眯眯地说道:“林师侄,这四位比较面生,不知是哪一门派的师侄?”

    魏林生偷看了?皮一眼,慌忙逐一介绍:“这位是秦无生师弟,秦二叔的大弟子...魏汝生师弟是大师兄的二弟子...凡斯生师弟是凡三叔的大弟子...魏丛生是我五师弟。”

    陈凡满面春风,拍手大笑道:“哈哈,名师出高徒,个个都是好汉子,天生的将才,你们领兵很有一套,战斗力很强。”

    魏木生老脸微红,呐呐地说道:“华师叔,小侄惭愧,带兵不力,居然让奸细逃跑,幸亏?师叔出手相助,否则大事不妙,请华师叔降罪!”

    陈凡摆了摆手,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敌人隐藏太深,而且功力太高,他们一个是虚丹师、四个合气高手,呵呵!你已经做得非常好嗯!林贤侄,总共查出多少奸细?”

    魏林生眉飞色舞,喜不自禁,高兴地说道:“共有八百三十七名,他奶奶的,桑公世家真阴险,这些兔崽子也太狡猾嘿嘿!水师弟、飞师弟肯定是特别开心,他妈的,等会儿一定要把那些王八蛋的脑袋挂在旗杆上,让其他人看一看他们的下场。”

    陈凡微微一笑,挥手说道:“走,咱们去大校场!”

第九节 相约比试

    到达大校场,陈凡眼前一亮,心中暗自吃惊:“乖乖,好家伙。”它的面积不下于十几万亩,一眼望不到头,大部分地方为平坦的草地,边缘地带还有一些高矮不一的丘陵和几条小河,甚至于有几座小型湖畔,显然是训练骑兵时所用,小校场跟它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雄伟壮观,身在其中顿觉心胸开阔。

    运足眼力,四周有一圈巨大的栅栏,一根根笔直的巨木高达五、六十米,?黝黝的树皮仍然留在表面,显得粗犷而坚固,外围的树木被砍得精光,只看到一座座低矮、光秃秃的小山包,其时正值冬末初春,地面的杂草一片枯黄,一眼望去满目苍凉。

    三、四里外的校场中间,一万铁骑全副武装,排列成一百座坚不可摧的钢铁方阵,将另外两万名士兵围成铁桶一般,刀枪出鞘,劲弩如雨、长矛如林,气势汹汹,仿佛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敌人,空气中弥漫着冲天的萧杀之气,令人心惊胆寒。

    那两万赤手空拳的士兵被分成二十个千人队,每队相距百米,中间用一排排高大、带着棘刺的拒马隔离,他们尽管排得整整齐齐,但个个脸色惨白,目光恐惧,浑身发抖,好像等待判决的囚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校场南侧耸立着一根百米高的旗杆,一面明黄色的巨旗迎风飘扬,上书一个硕大的“周”字,东侧有一座面积更大的点将台,高达五、六丈,面积不下于上千平米,覆盖着一座宽敞的帏帐,仿佛一只雄伟的怪兽沉睡在那里,左右首各有十面巨鼓,离地足有五、六丈。

    不过,因为校场太大,三万大军只占据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面积,绝大部分地方仍然空无一人。

    秦水生与另外两名千夫长迎了上来,他们兴冲冲地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小侄魏水生、凡飞生、魏城生见过华师叔!”

    陈凡连忙扶起他们,上下打量片刻,也许是因为秦阳子不在场,秦水生浑身野性毕露,眼中精光毕露,凡飞生的神情举止凡武子特别相似,也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咧开大嘴不停地憨笑,魏城生却身材矮小,眉清目秀,虽然只有化气后期修为,但精神抖擞,气度不凡。

    魏古生在旁介绍道:“华师叔,两位师兄与城师弟分属不同的万人队,但平时经常在一起操练,配合非常默契,战斗力极强。”

    陈凡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水贤侄,三年不见,已经是大将军了,听说你统兵有方,手下都是精兵强将,不简单呵呵!你们是魏大哥、凡三哥的弟子?修为不低,嗯!威武雄壮,都是军中猛将,两位兄长教出来的弟子果然了得。”

    秦水生咧开大嘴,先瞪了魏林生一眼,然后大笑道:“小侄一听华师叔来到大营,心里痒痒得很,恨不得立马赶过来向师叔请安,哼!林师兄却分派我驻守其它校场,分明是欺人太甚林师兄,咱们明天再比比,嘿嘿!有华师叔在场助阵,绝对不会输给你。”

    魏林生昂首挺胸,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却伸出小指,它们相互一撞,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弟,不用在华师叔面前吹牛,哈哈,老哥哪一次不是排在第一?再比一百次还是赢。”拇指举过头顶,神气活现,向四周炫耀一圈,朝着左侧的大队骑兵大吼道:“孩儿们,谁是天下第一?”

    “天下无敌!天下第一骑!”上千根长矛同时举起,犹如一片茂密的森林,上千个铁血男儿齐声高呼,仿佛几声海啸掠过长空,排山倒海,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均为之一振,顿时热血沸腾,就连其它千人队,包括那两万士兵也受到强烈感染,群情激昂,不由自主地紧跟着狂呼三声,整个校场似乎都在不停地颤抖。

    凡飞生见他如此张狂,紧握双拳,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小,既兴奋不已,又感到很不服气,呼声刚停,哇哇大叫道:“好个林师兄,胜了咱们几次就如此猖獗他奶奶的,哼!不行,老子明天也与你比试一番,华师叔,请您在场主持公道。”

    魏林生眉飞色舞,满不在乎,撇了众人一眼,一口应诺:“好,兵来将挡,水来水淹,再来一个我也不怕,哈哈!即便是连战三场,我肯定也大获全胜。”

    “林师兄,你太嚣张了,哼哼!既然如此,算我一个。”随着一声怒吼,一队骑兵急驰而来,猛的停在校场外,众人转头一看,秦河生独自一人飘身下马,狂奔到眼前,首先拱手说道:“华师叔,两位师叔已经回营,他们现在后帐调息,现场也全部清理完毕,不留一丝痕迹。”

    “好,干得漂亮,辛苦了!”陈凡微笑点头,眼光一扫众人,高声说道:“军中比试应该大加鼓励,不过,我建议比试时间放在一个月后,而且不限于你们三人,应该进行全军大比,每一个千人队都要参加,前两名胜者重重有赏。”

    众人精神一振,连连点头,齐声说道:“华师叔说得太对了,咱们都参加,哈哈,大家都不要吹牛,谁是好汉、谁是孬种一试便知。”

    魏林生眼珠一转,当即问道:“华师叔出手一定不凡,嘿嘿!到底有什么奖品?快说,我心里痒痒的很,说出来让大伙高兴一下。”

    陈凡看着十对兴奋又迫切的目光,伸出右手竖起了三根指头:“每位胜者有三项重奖,第一项就是一瓶丹药”见他们有些失望,笑着继续说道:“第二项是万夫长之位”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眉开眼笑,“呸!呸!呸!”,连吐口水,捋起了长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个个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秦河生举起了硕大的拳头,粗声粗气地说道:“华师叔言之有理,桑公世家那些王八蛋都死光了,一下子空缺了两个万夫长,哼,我这次一定要赢,他妈的,再输下去老子丢不起人,不仅无法面对师父,更没有脸和弟兄们吹牛。”

    陈凡摆了摆手,制止众人说话,声音故意拖得很长:“第...三...项,就....是...”忽然停了下来,顿了半刻,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件...宝...器...”

    众人浑身一震,随即惊喜万分:“宝器?华师叔,此言当真?”眼中满是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水生眨着大眼睛,呐呐地说道:“华师叔,咱们都盼望着有一件宝器,可整个修士界也是难得一见,大营中唯一的一件在师父那儿,您哪来两件宝器”

    陈凡大笑道:“我怎么会骗你们这些晚辈?哈哈,先给你们看一看,否则还有人以为我吹牛,?皮,亮剑!”

    ?皮随手一抖,两把宝剑缓缓地升入半空,凭空挽了几个剑花,剑尖大放光明,喷出十几丈的剑芒,众人感到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扑面而来,笼罩了方圆数丈,浑身皮肤生疼,几乎无法喘息,大惊失色,吓得连退百米,?皮轻蔑一笑,剑芒自动消失,宝剑飞回剑鞘。

    陈凡向他们招招手,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大家都看清楚了吗?绝对是宝器,有了这么一件家伙,最起码可以增加五成的威力,谁有这个本领就拿去,嘿嘿!我高高兴兴地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众弟子欢声雷动,喜不自禁,笑得合不拢嘴,立即一涌而上,将陈凡团团包围,齐刷刷地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地赞美道:“华师叔,您太厉害了、太伟大了,太英明了、太善良了,您最善解人意,最了解咱们的心意、最体贴咱们晚辈,您就是天上的太阳、神圣的天山,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乖乖,您才是天下第一,出手就是宝器,他奶奶的,这么重的奖品闻所未闻,晚辈等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所有的目光都没有看着陈凡,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皮手中的宝剑,每一只眼珠都是绿油油的,红彤彤的,贪婪之色毕露无遗。

    魏林生舔了舔嘴唇,两眼放光,使劲咽下一口吐沫,咽喉不停地颤抖,喃喃自语道:“真是宝剑,乖乖,世上难寻的宝器,就连大师兄与几位师叔也没有,太好了,他奶奶的,若是输了,老子砍下自己的脑袋。”

    秦水生咧开大嘴,双手一合,脑袋高扬,激动地嗷嗷直叫:“宝剑!我的宝剑!我的天啊,太棒了!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宝剑,那些破铜烂铁不堪一击,早就应该扔了。”似乎稳操胜券,宝剑已经到手。

    魏木生挥舞着拳头,手舞足蹈,狂吼道:“我一定要赢,而且要得第一名,他奶奶的,我的宝剑啊,呜呼!如果得不到一把,老子就带着那些兔崽子从校场爬着回营,哼,谁用脚就是孬种、是龟孙子。”

    凡飞生猛的一拳捣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打得连滚十几丈,恶狠狠地大叫道:“宝剑肯定是我的,哼!老子拼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操练八个时辰,哪一个兔崽子敢偷懒,哼!老子要他的脑袋,不,先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活活疼死。”所有的士兵不由打了个寒颤。

    魏木生一跃而起,凭空翻了十几个跟头,落在凡飞生面前,揪起他的衣领,紧贴着他的面孔,怒目圆瞪,脖子涨得通红,大吼道:“老子已经定下其中一把,谁有本领就去抢另外一把,哪一个敢与老子抢,哼!老子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屁滚尿流,毫不留情。”

    看到他们个个怒目对视,相互示威,凶神恶煞,一个比一个嚣张,一个比一个凶狠,陈凡哭笑不得,心中一阵呻吟:“天啦!他们是领悟天道、修炼成仙的修士吗?几位老哥教出的徒弟怎么就一个德性?我怎么看不到一点点超凡脱俗的风度?张口‘他奶奶的’,闭口就是‘老子’,分明是一帮流氓、土匪,嗯!应该称之为兵痞子,不过,个个举止真性直率,为人坦诚,不掩映自己的想法,倒也可爱,嘿嘿!也许他们不应该修真,最合适做一名军人,沙场征战,凶险无比,只有悍将才能练出精兵,一头雄狮即便是带领一群绵羊,战斗力也不可小视。”

    秦河生摇晃着大脑袋,向众人使了个眼色,“深情款款”地看着?皮,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华师叔,能不能让咱们瞧一瞧?嘿嘿,开开眼界,师父的宝剑从来不离身,小侄只能偷偷的看几眼,嘿嘿!实在不行就摸一摸。”其他人也份份点头称是,一脸媚笑,目光在陈凡与宝剑之间来回转动,嘴角流出了口水,垂涎欲滴。

    陈凡也是一脸坏笑,点头说道:“可以”就在他们喜笑颜开时,忽然话锋一转:“宝剑现在?皮手里,哈哈!你们个个胆大包天,有胆的从他那儿抢过去,谁抢到就归谁?”

    ?皮冷眼一扫,众弟子浑身一震,个个脸色大变,仿佛从头到脚泼下一盆凉水,偷看了?皮一眼,露出一丝畏惧的目光,忙不迭地一个劲的摆手,连连求饶:“不敢,晚辈不敢,即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嘿嘿!?皮师叔修为高深,咱们加起来也比不上他老人家的一根指头。”

    看到他们一脸惶恐,陈凡感到好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帮兔崽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被?皮吓破了胆,个个像龟孙子一样老实。”坏笑片刻,摆手说道:“林师侄、木师侄,以前比试过很多次,据说你们都是次次获胜”

    两人得意忘形,拍着胸口抢着说道:“没错,华师叔,整个大营没有人敢和我们叫板,不是咱们吹牛,无论什么样的兵,只要交到咱们兄弟手里,嘿嘿!一个月之内保证焕然一新,战斗力立马翻上一翻,肯定是天下无敌。”

    “好!”陈凡鼓掌说道:“了不起,这样的本领不仅在大营里无人能及,也许整个厚土也是屈指可数,难怪我见你们的兵与别人不一样,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练兵秘法。”

    两人昂首挺胸,左顾右盼,笑逐颜开,朝四周做了个鬼脸,语气更加狂妄:“那当然,华师叔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在场的众位弟兄,如果他们不好意思讲,呵呵,询问师父、其他几位师叔即可。” 其他人虽然都露出不服之意,却份份低头,一声不吭,显然他们所言非虚。

    陈凡笑道:“不需要问其他人,我当然相信,哈哈!两位师侄本领超群,如果用以前的人马比试,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嗯!这样吧,我先临时任命你们俩为万夫长,这里的两万人就交给你们,一个月后各出一个千人队比试,敢不敢?”

    两人一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其他人顿时轰然大笑,幸灾乐祸,开心地起哄道:“不行,不行,华师叔,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位师兄输定了,咱们一定要让他俩心服口服,否则就是胜之不武,嘿嘿!再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魏木生师兄弟对望了一眼,老脸涨得通红,钢牙咬得“咔咔”响,十指紧握,发出“叭叭”的脆响,猛一扬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华师叔有令,咱们就试一试。哼,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只要是兵,肯定能操练成材,实在不行就拿刀在旁看着,谁要是不听话,哼,老子立马砍了他。”浑身杀气腾腾,仿佛眼前已有无数颗人头落地。

    两人虽然上当受激,众人却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面面相觑,陈凡摇头笑道:“两位贤侄,其实你们并没有吃亏,我看这些士兵个个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只要稍加操练,配合默契,即可上阵,大家不要幸灾乐祸,比试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稳赢。”

    两人本就是练兵高手,一点就通,魏林生示威似的挥舞着拳头,放声大笑道:“对,华师叔说得太对了,哈哈,咱们占了大便宜,提前做了万夫长,呵呵!谢谢华师叔!众位兄弟,不好意思,咱们又赢定了,万夫长的宝座咱们也坐定了哈哈!今后见到哥哥要叫一声万夫长大人,否则哼!立即军法从事。”

    众人同时翻起了白眼,“呸!呸!呸!”朝地面齐刷刷地连吐几口浓痰,轻蔑地竖起了小指,“呜呜”的鬼叫狼嚎,现场一片混乱,魏林生两人顿时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睁大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们,一跺脚叫道:“看来你们都不服气,哼!有种的咱们打个赌,敢不敢?”

    秦河生拍拍胸膛,嘿嘿说道:“好,赌就赌,不过既然是打赌,就应该有个说法,弟兄们,是不是?”大伙儿连连点头,争先恐后地说道:“赌,谁不赌就是龟孙子,快说!”

    魏林生一挥手,四周立即鸦雀无声,他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声音故意压得很低沉:“咱们五门在一起已经两、三年,虽然弟子众多,热闹非凡,但大家的称呼太复杂,师兄、师弟满天飞,稍不留神就相互混淆,我建议比试之后同时结为生死兄弟,以比试成绩排序,第一名即为老大,大家敢不敢?”

    所有人都闭上嘴巴,心念急转,看到他俩轻视的目光,凡飞生大吼道:“老子赌了,哼,说不定我就是老大。”一人开口,其他人紧紧跟上,个个不甘落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赌!”

    秦河生迫不及待地飘然而去,高声叫道:“两位师叔,众位兄弟,小弟去操练人马,老子从今晚起,要时时刻刻盯着这帮兔崽子,一刻也不能耽误,他妈的,必须天天操得他们哭爹喊娘,哈哈,第一名非我莫数。”一路上吼声不断,竭尽全力地喊道:“孩儿们,去小校场,今晚谁也不要想睡觉,老子陪着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紧接着笑得前俯后仰,不过,大家很快就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乖乖,咱们也不能落后,否则后果严重,不仅得不到宝剑,更让众兄弟笑话不已。”

    陈凡笑眯眯地说道:“如今大局已定,这些士兵已经交给了木师侄、林师侄,成了他俩的兵,大家都散了吧,解除警戒,各自带兵回营。”

    众弟子一轰而散,份份吼道:“兔崽子们,咱们也去校场,他奶奶的,看谁练的时间长。”“全体收队,吃饭睡觉,他妈的,明日寅时准时起床,先给老子跑十圈,太阳落山前不允许回营。”

    偌大的校场转眼间就变得空旷无比,只剩下魏木生师兄弟的两千本部人马,他们依然刀枪林立,人马纹丝不动,可见军规之严,平日也是训练有素。晚风吹过,寒彻入骨,中间的两万士兵却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半天软禁、半天站立,个个又累又饿,摇摇欲坠。

    陈凡眉头紧皱,指着校场说道:“两位贤侄,你们也解除警戒吧,既然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弄得这么紧张,另外,天色已暗,应该点上火把,再搞一些饭菜,让士兵们填饱肚子、热热身子,若是他们都冻坏了,你们拿什么操练?”

    两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魏木生自告奋勇地说道:“好,小侄亲自办理林师弟,你陪华师叔去点将台,这里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

    点将台正中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案台,后面有两张太师椅,魏林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小声说道:“华师叔,这里是检阅全军、每年大比试的地方,白天与李执事打斗时,点将台被毁坏了大半,不久前刚刚重建。”

    陈凡细细一看,果真如此,点将台上高低不平,颜色有异,明显是用石块仓促搭建,帐篷一尘不染,估计就连太师椅和案台也是从大帐里搬来,坐下来说道:“那个李执事功力很高,几大丹师激战,肯定是惊天动地,能够留下一半就不错了嗯!不过,我有些奇怪,凡三哥有自己的校场,怎么跑到这里来操练?”

    魏林生站在案台前,竖起了大拇指,嘿嘿笑道:“咱们大营里非常奇怪,最牛逼的人并不是主帅和监事,而是凡三叔,不仅嗓门最大,走路横冲直撞,做事肆无忌惮,稍不如意就打骂桑公家的那些军官,即便是李执事在场也毫不留情呵呵!他老人家嫌自己的校场太小,天天霸占着大校场,甚至于晚上也派一个千人队看守,桑公世家的那些王八蛋恨之入骨,经常派人过来搔扰,双方都是真刀真枪的干,虽然死的人不多,但个个带伤,哈哈!”

    狂笑片刻,又开心地继续说道:“有一天深夜,桑公家两万人全体出动,突然袭击大校场,三叔寡不敌众,被迫撤离,回去后立马叫咱们过来助阵,三万对两万在这里打了一夜,闹得天翻地覆,受伤无数,终于大胜而归哈哈!那个李执事一见他就头疼,就像心里扎了一根刺,却无可奈何。”

    陈凡暗笑,凡武子本就是狂妄之人,到了军营更是如鱼得水,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嚣张之极,几位老哥也是听之任之,乐得在一旁看戏,况且有虹姑在后面撑腰,只要不出大事,桑公世家诸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无用置疑,今天肯定又是三哥欺人太甚,骂得太过分,否则李执事绝不会失去理智,惹下杀身之祸,导致全军覆没。

    魏林生见他沉默不语,轻声问道:“华师叔,您”陈凡若有所思,摇头说道:“桑公世家的骑兵队隐藏着那么多高手,实力比你们强得太多,只是一直在尽力忍让,如果真正较量起来,哪轮到你们耀武扬威嗯!林贤侄,对于整编之事有什么想法?有困难尽管提,你师父和几位师叔肯定会帮助你们。”

    魏林生傲然一笑,伸出一根指头,大声说道:“唯一的困难就是缺少军官,将是兵的胆,这两万人只是普通士兵,必须将所有的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全部配齐,否则嘿嘿!即便是神仙也无可奈何。”

    陈凡兴致勃勃地问道:“看来你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魏林生嘿嘿一笑,摇头晃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咱们五门总共只有几百人,控制三个万人队已经是相捉襟见肘,不可能再抽调这么多人手,呵呵,所以我打算将原来的千人队打散,全部官升一级,正好配齐一个万人队,怎么样?”

    陈凡拍案称绝:“林贤侄果然名不虚传,好计策,看似最难的问题迎刃而解,哈哈!盛名之下无虚士,不错,果然是大将之才嗯!木贤侄送饭来了。”

第十节 深夜整编

    上千支两人高的火把同时点起,密密麻麻布满了校场四周,远看仿佛天上的星辰在闪烁,寒风吹过,火炬来回跳跃,时高时低,发出一阵“呼呼”的轻响,好像一条长长的火龙在游动,硕大的校场照得形同白昼。

    两千铁骑早已经下马,利箭入袋,长矛强弓挂在马背,份份摘下头盔、蹲在一溜,手捧热腾腾的饭菜,三菜一汤让大家眉开眼笑,个个吃得津津有味,校场上顿时热火朝天。另外两万士兵也席地而坐,“咕咙、咕咙”,大口地喝着姜汤,然后端起大海碗,开始狼吞虎咽。

    上百个伙夫扎着脏兮兮的围裙、左手拎着大铁桶,右手用铁勺“咣咣”的敲打着,一边在人群中来回走动,一边吆喝道:“弟兄们,饭不够尽管添,大伙儿敞开肚皮,每人还有半斤牛肉,魏大人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操练,别急,慢慢吃好,来啦!”

    十八根大烛台足有胳膊粗,点将台上灯火通明,顿觉全身暖洋洋的,十几道精美的菜肴在长案上一字排开,花色繁多,荤素各占一半,热气腾腾,深吸一口气,异香扑鼻而来,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垂涎欲滴,令人惊讶的是,桌边还摆放着两坛清酒、几只酒杯。

    魏木生挥挥手让送菜的士兵离去,指着案台得意地一笑:“华师叔,因为时间太过仓促,营中准备不足,比较简陋,您千万不要见怪,今晚将就一下,小侄明天让金鱼镇的大厨来掌勺,让您尝遍本地的特产,保您满意。”

    看着如此丰盛的晚餐,陈凡笑道:“木贤侄费心了,我一向隐居于荒野山林,吃饭从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这些菜已经超过我的想象...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们虽是师侄实属兄弟,无需铺张浪费,更不要请什么大厨,随意一点就行。”

    魏林生嘿嘿笑道:“华师叔,您不要客气,秦老前辈、大师兄与两位师叔有伤在身,今晚就当咱们哥儿俩代替他们给您接风,说实话,这些饭菜确实太过简单,如果到了其他弟兄那儿,肯定比咱们还要隆重。来,您请坐,小侄给您倒酒。”

    陈凡摆了摆手,轻笑一声:“酒就免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军中肯定有禁酒令,秦老哥一定会严加管理,这酒吗呵呵,应该是你们的私货。”

    魏木生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师叔最爱喝酒,三位长辈担心他酒醉误事,一直管得很严,他老人家无可奈何,只好偷偷地跟咱们找酒喝”说到这儿,却见陈凡嘴角露出怪异的笑意,神情有些尴尬,拍拍脑袋,两手一合,仰天长叹:“天啦!怎么越抹越??华师叔目光如矩,一看就看穿咱们的底细,您饶了咱们吧,小侄老实交代,那些弟兄都喜欢喝酒,嘴一馋就来咱们这儿聚会嘿嘿”

    陈凡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几位老哥说得没错,你们现在是军人,而且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责任重大,必须时刻保持战斗状态,一声令下必须立马上阵杀敌,稍有失误便是天大的事,不仅自己的人头落地,甚至于可能全军覆没不过吗,酒能壮胆,不喝酒哪能称得上英雄好汉?只要能做到自我控制,平日少量饮酒倒也无妨。”

    一听此言,两人顿时如见知音,两眼放光,一拍大腿,似乎忘记了“自我控制”四个字,同时竖起了大拇指,魏林生咧开了大嘴巴,喜笑颜开:“华师叔英明,您说得太对了,还是您老人家理解咱们,嘿嘿,以前跟着师父滴酒不沾,可是自从进了军营之后,凡三叔每天强行给咱们灌酒,不到半年就酒量大增,嘿嘿!现如今一天不喝立马感到特别难受,只要一坛下肚,胆子也变大了,脑袋瓜似乎变得灵活了,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操练起来头头是道。”

    魏木生舔了舔嘴唇,满脸红光,眉飞色舞,吐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说道:“酒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过瘾,还能增进感情,那么多弟兄们聚在一起,就是图一个痛快、热闹,如果没有酒助兴还有什么意义?哈哈,只要坐下来,一道菜就可以喝下三坛,天南海北,相互吹牛,即便是拍桌子、瞪眼睛、骂娘喊爹也不会计较,越喝感情越深”

    陈凡心中暗笑:军营生活,枯燥乏味,凡三哥最爱胡闹,俗话说:“近墨者?”,只要有他在,无论什么人很快就变成酒鬼,这些家伙更挡不住他的诱惑,就连一些温文尔雅的弟子也成了满嘴脏话的粗汉。

    魏林生两人将四只酒杯倒满,分别给陈凡和?皮递上一杯,恭恭敬敬地说道:“两位师叔,小侄敬你们一杯。”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抱拳说道:“华师叔,?师叔,那帮兔崽子已经吃完,咱们现在去清点人马,争取上半夜全部整编完毕,不能在此相陪,请两位师叔见谅!”

    陈凡面露喜色,点头赞许道:“这就对了,如今处于非常时期,整编队伍事关重大,越快越好,否则迟则生变嗯!这两万人虽是普通士兵,但长期被桑公世家把持,情况比较复杂,你们要小心谨慎,尽量收拢人心,最好软硬兼施,将他们牢牢地抓在手里,成为咱们的私兵,也许还有个别人效忠于桑公世家,必要时还得清洗一次。”

    两人面露得色,大笑道:“华师叔请放心,这些都是咱们的拿手好戏,咱们哥儿俩绝不会手软,更不是糊涂之人,三天之内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嘿嘿!小侄已经为两位师叔准备好营帐,吃完饭后可前去休息。”

    陈凡摇了摇头:“几位老哥不在,我作为临时主帅,必须为整个大营的安全负责,秦老哥醒来之前,我会时时刻刻呆在这里对了,立即派人传令,让外出搜捕的所有弟兄回营休息,明早再派五千人在三十里外戒严,嗯!大伙儿也不要过来请安公务要紧,你们去吧!”

    两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对望了一眼,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小侄遵命!”

    没有了外人在场,?皮放松了许多,“咚”的一声将宝剑重重地放在桌上,眉头紧皱,鼓起了腮帮,迅速做了个手势,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小财迷,不就是两把宝剑吗?不要这么小气,今后咱们都用灵器,嘿嘿!比宝器厉害百倍来,坐下来吃饭。”

    ?皮眼睛一亮,一屁股坐了下来,挥舞着拳头,笑得合不拢嘴,喜不自禁地“说”道:“灵器?太好了,对!咱们必须再缴获一把灵剑,不,我要两把,否则无法使用双剑合壁。”

    陈凡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敲他的脑袋:“缴获灵器哪有这么容易?你说得太轻松了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修士界本来只有十二把灵器,分属于十大高手和两个金丹师,桑公世家横空出世后,每个长老人手一把,他们个个修为高深,能够通灵的最低也是化丹中期...想对付他们?呵呵,绝对是痴心妄想,咱们俩加起来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指头。”

    ?皮两眼一翻,右手连动,感到很不服气,陈凡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你说那个伍长老?嘿嘿!上次重伤他只是一时侥幸,主要是他太过轻敌,幻阵、符术、宝甲、怪球,咱们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还有我们先后突然袭击,唉,即便是这样也让他安然逃脱,境界不同,功力相差太悬殊了”

    话未说完,见他一脸失望,神情非常沮丧,很是可怜,陈凡心中一软,好言安慰道:“放心吧,我说话算数,绝不食言咱们虽然正面打不过那些长老,但可以制造机会,扬长避短,设下陷阱,想方设法干掉一个应该有五成把握。”

    ?皮转眼间又变得眉开眼笑,心情大好,不由分说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陈凡怔了片刻,有喜有忧:“相处时间越长,他对我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我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算了!既然话已出口,他肯定是时刻记在心上。唉!看来我还得想办法搞一件灵器,否则他会一直耿耿于怀。”

    所有的菜肴都非常可口,材料经过精心挑选,厨师的水平也比较高,陈凡暗自摇头:“从凡三哥开始,这帮小子都非常嘴馋,虽然身在军营,但手握重兵,威风八面,上有强硬的后台,下有众多士兵随意发泄,没有了任何清规戒律,每天花天酒地、有滋有味,嘿嘿!活得比以前还要逍遥快活,甚至于有点乐不思蜀。”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下面的校场,两万士兵重新穿上盔甲,全副武装,整齐的排成两座巨大的方阵,他们刚刚吃饱喝足,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没有生命之忧,个个精神抖擞,另外两千铁骑分立左右两侧,腰杆挺得笔直,无数支长矛闪烁着耀眼的寒光,无数双眼睛盯着阵前的魏木生两人,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魏木生左顾右盼,猛的运足功力,大喝一声:“圣旨到!”全军将士大惊失色,却见魏林生捧着一卷黄绫,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递给魏木生。

    所有人包括魏林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傲然站立的魏木生连磕三个响头,齐声高呼道:“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排山倒海,响彻云霄,震撼天地。

    魏木生缓缓地展开黄绫,神色肃然,开始大声宣读,陈凡心中一愣:“圣旨?难道是周王?龙生的圣旨?真的还是假的?呵呵,毫无疑问,百分之百伪造。”

    思索间,稍不留神,开头部分一晃而过,只听到魏木生的声音极为低沉,语气庄严肃穆,一本正经:“兹已查明桑公李、桑公芒、桑公冬等人不思王恩,自任监军与万夫长以来,拉帮结派,胡作非为,陷害忠良,致使大营乌烟瘴气,军纪混乱,更外通商逆,大批奸细潜伏于军中,妄图控制军营,内应外合,刺杀朝中重臣,发动叛乱,朕甚为忧虑,敕令秦湖子总帅速速擒拿反贼,消除隐患,所有反贼及附从者当场斩立决,无需押送镐京,其余受瞒骗者可便宜行事”

    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回荡在半空,久久不散,每一个字都如千斤重锤,敲打着两万多颗心脏,士兵们神色剧变,先是惊讶,然后变得异常震惊,有些恍然大悟,还有些迷惑不解,少部分人将信将疑,不过,大家都一动不动,战战兢兢,惟恐惹来杀身之祸。

    宣读完毕,魏木生顿了半刻,将圣旨递还给魏林生,紧接着拱手向北举了举,厉声说道:“大王乃千古圣君,早就察觉了桑公李的阴谋诡计,总帅大人前天接到圣旨后,当机立断,布下天罗地网,今早一举击毙几位贼首,方才已经将所有潜伏的奸细一网打尽,各位虽然平日恶迹斑斑,但总帅大人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念及你们只是受到桑公李瞒骗,并没有参与叛乱,罪不至死,所以决定既往不咎,希望大家放下包袱,重新做人,绝对服从军令,如若再犯,绝不轻饶。”

    众士兵顿时浑身轻松,欣喜若狂,又连磕三个响头,三呼万岁,齐声叫道:“大王圣明,总帅英明,谢总帅大人、魏大人!”

    魏木生抬起左手,面无表情:“知错改错,甚为难得,各位弟兄请起,咱们大周即将横扫夏逆、商逆,一统天下,需要沙场杀敌的勇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弟兄们在总帅大人的带领下,精忠报国、奋勇杀敌、疆场立功,日后封得万夫侯,终身享受荣华富贵,子子孙孙成为高贵的贵族。”

    士兵们齐刷刷地起身,目光又聚集在魏木生的身上,他面露微笑,语气轻柔:“总帅大人有令,任命我和魏林生大人为万夫长,暂时带领各位弟兄,希望大家能够相互配合,不要辜负总帅大人的厚望。”

    看着一双双敬畏的目光,魏木生脸色一板,眼中精光连闪,大吼道:“我宣布总帅的第二条命令――禁口令,桑公李叛乱事关重大,牵连很广,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交谈、泄漏、传播此事,违令者斩!”

    这一吼使出了全部功力,整个校场弥漫着浓浓的杀气,众人心中一跳,浑身一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个个心惊胆战,他们以前吃尽了苦头,当然知道两位万夫长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魏木生厉眼一扫,继续说道:“总帅大人赏罚分明,现在宣布他老人家的第三条命令,我与魏林生大人的本部人马忠诚无二,平叛有功,所有人都晋升一级,同时进入咱们的万人队。”

    那两千人一愣,随即欢呼雷动,喜笑颜开,异口同声地说道:“谢总帅大人,谢魏大人!”

    魏木生摆了摆手,面对两万士兵,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柔和:“各位弟兄,我与魏林生大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半个月之后进行大比,从你们中间选出二百名十夫长、二十名百夫长,获胜者当场宣布,立即上任,总帅大人已经恩准。”

    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顿时精神一振,个个惊喜万分,所有人都挺起了腰杆,在他们的眼里,两位万夫长大人转眼间变得和蔼可亲,不再面目狰狞。

    魏木生看了看魏林生,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林生上前说道:“全体注意,现在开始重新整编,第一万人队向左转,前进三十丈”

    校场上热闹非凡,喊声震天,整编工作如火如荼,陈凡心中却很不平静,边吃边停,浮想联翩:“没想到,魏木生师兄弟粗中有细,竟然想出了伪造圣旨的把戏,迅速安定人心,将今天的杀戮行动隐饰过去,但是此计风险太大,破绽百出,形同儿戏,头脑稍微灵活一点即可识破不过,也许越是简单越是可行,也许看似幼稚的方法却是能收到奇效厚土的士兵都是穷苦之人,少量还是奴隶出身,目不识丁,非常愚昧,尊卑观念根深蒂固,对于修士更是敬若神明,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另外,他们在军中地位低下,基本上没有晋升的希望,作战最勇敢、杀敌最多的勇士也只能担当十夫长总的来说,手段还算高明,辣手立威,圣旨震慑,又通过选拔底层军官的方法收拢人心”

    自从来到军营,陈凡其实一直在提心吊胆,清除奸细虽然非常顺利,但大家的处境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只是赢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无用置疑,桑公世家内部有一套完整的联络体系,近千人集体失踪,肯定隐瞒不了多长时间,几天之内就能反应过来,这里是大周的腹地,距离边境还有几万里,根本无法逃跑,更不用说带领五万大军叛变。

    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陈凡喃喃自语道:“两派虽说水火不相容,势不两立,冲突不断,但大家都心存忌惮,无论怎么吵闹,总是紧守最后的底线,绝不会完全撕破脸皮,所以两年多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凡三哥性情粗鲁,可也不是傻瓜,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怎么敢当面激怒李执事?李执事能够高居骑兵营监事,肯定也不是无能之辈,怎么会如此冲动?”

    想到这儿,陈凡心头一阵疑惑,升起了几个大大的问号,百思不得其解:“奇怪,秦老哥经验丰富、生性稳重,他为什么如此莽撞?按理说,有虹姑撑腰,李执事只是虚张声势,绝对不敢真的杀害凡三哥,如果好言相劝,或者强行保护三哥,李执事也无可奈何,不可能陷于今天的绝境。”

    疑虑越来越多,陈凡心乱如麻,情不自禁地放下了筷子,躺在太师椅上陷入沉思,白天的各个细节在脑袋里缭绕、盘旋:激怒李执事、背后偷袭、几人围攻、清除所有军官全面戒严、封锁消息、软禁士兵假传圣旨、整编计划、软硬兼施、收服人心

    很久,很久,猛的灵光一闪,一下子僵住了:难道是巧合?不,绝不是,这分明是一整套完整的计划,绝对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干得如此干净利落,一环套一环,丝丝相扣,称得上天衣无缝难怪魏木生兄弟胸有成竹,对,他们只不过是带兵大将,不可能有这么高明的手腕,也不可能伪造圣旨,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是按计行事,难道?不,现在的条件并不成熟,仓促行事只是自寻死路

    不知不觉中,魏木生师兄弟进入点将台,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拱手说道:“两位师叔”

    陈凡摇了摇头,抢着说道:“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全部搞定,好,坚决果断,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了不起,两位贤侄智勇双全,真是难得的帅才,干一个万夫长有些屈才,我觉得总帅之位也是绰绰有余。”

    两人老脸一红,神情有些尴尬,魏木生挠着头发,呐呐地说道:“华师叔见笑了,小侄惭愧,嘿嘿,咱们只是耍耍小聪明,不到之处还望师叔指正。”

    陈凡微一思索,点头说道:“此计很好,只是人多嘴杂,虽说没有人敢于追究圣旨的真伪,但是难免有个别人瞧出破绽,心生疑虑,甚至于不小心露出口风呵呵,也许是我过虑了,你们肯定早有预防措施,是不是?”

    魏林生嘿嘿笑道:“华师叔提醒得极是,咱们已经下令,每个十夫长必须时时刻刻盯着手下的兵,百夫长也不得懈怠,任何人禁止出营,而且鼓励相互揭发,告密者重奖,并让所有的士兵相互监督,一人有罪,十人全斩。”

    陈凡怔了怔,随即竖起了大拇指,放声大笑:“两位贤侄不简单,哈哈!告密法、连坐法,厉害,手断虽毒,但非常有效,佩服!”当即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回营休息,我与?皮在此调息嗯!去吧!”两人相视一笑,招来士兵收拾了碗筷,然后拱手离去。

    硕大的校场空无一人,密密麻麻的火把依然来回飘动,阵阵寒风吹过,火焰的舞姿更加美丽动人,五万将士疲惫不堪,除了一些站岗放哨的士兵,所有人迅速进入了梦乡,夜幕下的大营万籁俱静。

    陈凡走到点将台边,凝视着群星闪烁的夜空,默默想道:“还有一种可能性,双方长期对峙,都有自己的应变方案,桑公李的杀手锏就是那些潜伏的高手,今天的行动也是几位老哥苦心经营的结果也许确实是事发突然,李执事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几位老哥只好提前发动,只是没想到四人同时受伤,致使群龙无呵呵,幸亏我及时赶到,无意中弥补了其中一些破绽不过,无论计划如何周全,他们很难向虹姑解释清楚,更难消除桑公世家的怀疑,如此说来,计划不会到此为止,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可能虎头蛇尾,应该还有后续方案,嘿嘿,也许秦老哥另有妙计,也许虹姑也涉足其间,这些计划甚至于得到她的首肯”

    “虹姑?”想到这儿,陈凡竦然一惊,浑身冰凉:“天啦,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不可能,她是桑公世家的长老,地位崇高,应该是一位核心人物,怎么可能参于此事?咦!难道是桑公世家内部产生矛盾?任何一个组织、家庭都免不了内部矛盾,规模越大、人数越多,矛盾越严重,利益越大派别斗争越激烈,听桑公李与桑公亭的口气,长老会内部对虹姑包庇南疆门派颇为不满,也许虹姑的处境也相当艰难,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将骑兵营紧紧地抓在手里不,这种可能性很小,桑公世家正处于关键时刻,她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杀戮家人呢?而且三位哥哥的表情也不似作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凡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皮正兴致勃勃地改装着匕首,手腕微抖,剑刃连闪,粗糙的木头很快就变成精致的把柄,神情极为专注,一丝不苟,黝?的脸庞非常严肃,好像在做一件重大事件。

    不一会儿,?皮感应到陈凡的目光,抬头一笑,得意洋洋地举起刚刚完工的匕首,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手艺,陈凡随手掏出装有龙血的玉瓶、并解下灵剑递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再辛苦一下,呵呵,长夜漫漫,我抓紧时间修习《器术秘诀》。”

第十一节 再见虹姑(上)

    “呜!”天边刚刚泛白,一声号角传遍整个大营,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原本寂静无声的军营顿时变得嘈杂无比,处于一片慌乱之中,喊叫声、怒斥声、马蹄声不绝于耳,就像一口煮沸的油锅。

    陈凡轻嘘一口气,心情非常愉悦,经过半夜修习,不仅重温了“御”、“化”两诀,对其中的奥妙体会更深,“幻”字三诀也完全铭记于心,双手一搓,《器术秘诀》冒出一股轻烟,转眼间化为灰烬。

    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却见?皮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垂头丧气,陈凡感到奇怪,笑呵呵地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快说!”

    ?皮气鼓鼓的扔过玉瓶和灵剑,做了个手势:“你自己看吧!”

    陈凡大吃一惊,玉瓶空空如也,龙血一滴不剩,而灵剑除了剑柄露出淡淡的浅红色外,剑刃部分没有丝毫改变,不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用了这么多血?”

    ?皮眉头紧皱,右手连动:“这把剑太气人了,好像是一只喝血的魔鬼,龙血一沾剑体,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倒多少也是如此,根本无法染红。”

    “什么?不可能吧?”陈凡一愣,有些不相信,随即掏出另一只玉瓶,小心翼翼地倒了几滴,果然如此,鲜红的龙血在剑面流淌,很快就渗入剑体,似乎有一丝光华闪过,灵剑微微颤动几下,仿佛又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鸣叫,几乎细不可闻,龙血很快就消失不见,剑面依然如故,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运足眼力察看片刻,发现它稍稍黯淡。

    “这是怎么回事?”陈凡傻眼了,思索良久,顿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天啦,灵剑有灵,看来灵剑确实不同于其它宝器,对,它有自己的灵性那位伍长老曾经给它通灵,也就是说它已经认伍长老为主,若想重新通灵,也许更加困难如此说来,即便有了化丹期修为也不一定能够使用,也许需要更长时间,甚至于一辈子望洋兴叹不过,沾染了龙血后,灵剑产生了这么多反应,会不会影响它的灵性?”

    ?皮眨了眨眼睛,显得颇不甘心,没等他说完,一把抢过玉瓶和灵剑,将所有的龙血一股脑全部倒在上面,片刻之后,灵剑开始剧烈震动,剑面光华四射,流光异彩,好像一只有生命的精灵在来回游动,龙吟之音清晰入耳,似乎带有一丝哀怨。

    两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皮眉头一皱,忽然扔下玉瓶,左手运足功力按向跳动的剑面,陈凡来不及阻拦,却见灵剑不停地挣扎,猛的发出一声“吭”的巨响,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剑面忽然弯曲,?皮惨叫一声,血光闪过,随即仰面而倒,一动不动。

    陈凡大惊失色,立马抱起?皮,灵剑从掌心穿过,露出一尺长的剑刃,大片的热血汩汩流淌,胸前被染得一片血红,整个剑面血迹斑斑,依然在不停地颤动。

    陈凡毫不迟疑地拔出灵剑,随手扔在地上,迅速点穴止血,掏出一枚疗伤丹药,捏碎后涂抹伤口,撕下长袍下摆包扎得严严实实。

    ?皮的脸色一片惨白,呼吸微弱,若有若无,心脏跳动非常缓慢,但很有规律,体温时高时低,只是没有上次那么吓人,真气流动也井然有序,没有出现紊乱的状况。

    缓缓地将他平躺在案台上,陈凡静静地观察?皮体内的变化,心急如焚:“仅仅被灵剑刺了一下,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灵剑沾染了龙血发生什么变异?天啦,他不会又一次昏迷不醒吧?难道还得使用一片续命草?”

    过了许久,?皮体温趋于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缓,神情安详,好像处于熟睡之中,陈凡心中一松,自我安慰道:“也许只是皮外伤,肯定没有生命之忧,也许很快就会醒来。”

    转头看看灵剑,已经安静如初,伸手一招,飞至手中,从头到脚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于连鲜血也不见了,剑面光亮照人,不禁暗暗称奇,重新插入腰间,并将四把宝剑放在?皮身边。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面剧烈震动,陈凡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大亮,无数骑兵冲进校场,一道道?色的铁流川流不息,一眼望不到头,魏木生师兄弟一马当先,带领三十人直奔点将台。

    到了点将台前,众人飘然而上,个个惊骇不已,魏林生首先问道:“华师叔??皮师叔怎么啦?难道夜里出了大事?是不是有敌入侵?”

    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陈凡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练剑时不小心受了点伤,我刚刚点了他的昏穴,让他静养半天。”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半信半疑,却不敢多问,魏木生拱手说道:“华师叔,他们都是咱们五门的师兄弟,在营中担当千夫之职,以前没见过您老人家,所以一大早就吵着来给您请安。”

    三十人排成三列,齐刷刷地作一长揖,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侄等见过华师叔!”

    陈凡连忙起身,拱手回礼,发出一股强大的劲气将众人托起:“各位贤侄请起,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众弟子均无法下拜,顿时又敬又佩,魏林生笑道:“华师叔为人和蔼,没有半点架子,最喜欢提携咱们晚辈,各位弟兄,在他老人家面前随意一点,不要太拘束,否则华师叔会不高兴。”

    其中一人跟着说道:“小弟听师父讲过,华师叔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心宽如海,为人仗义,重义疏财,曾经为了救援魏老前辈,不惜重伤击毙莫季子,胡五叔寿礼被抢,也是华师叔慷慨解囊,毫不犹豫地拿出巨额珍宝重新凑齐寿礼。”

    另一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家师最佩服华师叔,称他老人家是真正的生死兄弟,昨晚听说华师叔已在大营,小侄兴奋得一夜没睡着,若不是林师兄吩咐,半夜就来给华师叔请安。”

    陈凡摆了摆手,制止众人讲话,含笑道:“木贤侄,我与各位贤侄都是初次见面,还是先介绍一下,否则会搞得晕头转向,说一定闹出笑话。”

    魏木生一拍脑袋,哈哈笑道:“对,小侄糊涂。嘿嘿,这位是秦二叔的三弟子秦保生”三十名弟子中魏门有九人、秦门八人、梅门五人、湖门四人、武门四人,个个都是先天高手,不过,只有七、八个修到合气期,大部分人是化气初期或中期,显然是近几年刚刚跨入先天之境。

    陈凡见他们身穿盔甲,个个威风凛凛,精神抖擞,立即赞不绝口:“好,几位老哥授徒有方,门下弟子均是天资英才,年纪虽小但修为不错,日后前途无量。呵呵,各位贤侄,愚叔居无定所,现在是个穷师叔,连个见面礼也没有,惭愧!”

    众弟子却笑逐颜开,魏林生抢着说道:“华师叔,您的宝剑就是最大的见面礼,弟兄们现在都眼红得很,个个摩拳擦掌,想在大比中一举夺魁,捧剑而归嘿嘿!弟兄们希望华师叔能够多住些日子,甚至于一直留在大营,多多指点咱们晚辈。”

    陈凡看了?皮几眼,然后说道:“两把宝剑只是愚叔的一片心意。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如今天下大乱,你们免不了要上阵杀敌,自古以来战场即为杀场,凶险无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凭实力说话,有了一把宝器不仅可以杀敌,更重要的是增加几分自保能力。”

    众人见他面显忧色、心神不定,立知?皮的情况不会那么简单,相互使了个眼色,魏木生当即拱手说道:“华师叔,小侄等先去操练人马,不能相陪,请您恕罪!”

    陈凡也心肚自明,笑眯眯地点头说道:“好,军务要紧,等几位老哥出关之后咱们再叙,去吧!”

    “得!得!得!”大队骑兵风一般地席卷而去,临走时留下了五百名士兵,将大校场全面封锁,四周又恢复了宁静,隐隐听到远处小校场号鼓不断、人吼马嘶、杀声震天。

    一刻钟后,魏木生师兄弟派人送来了早餐、洗漱用具,甚至于还有几大盘水、两套长袍,以及一张餐桌、一瓶疗伤丹药,陈凡暗自点头:“这两个小子粗中有细,确实有大将之才,比秦水生等人高出一筹。”

    脱去?皮的血衣,轻轻地取下手掌的布条,陈凡一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皮肤完好无损,看不到一点伤疤,想了很长时间,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苦笑道:“近年来怪事特别多,已经见怪不怪,唉!不知是祸是福。”

    花了一个多时辰,陈凡使用了各种手段,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每一个器官都极为正常,就连左手的经脉修复一新,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沉睡不醒,仿佛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陈凡无计可施,只好将他重新躺在案台,耐心地等待他自动苏醒。

    从清晨开始,没有一个人来校场打搅,两位士兵悄悄地送来午餐,陈凡却没有一点胃口,只是静静地坐在?皮身边,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他悲惨的过去,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每一个时刻,一点一滴,一言一笑, 回忆起昨夜地一举一动,心酸不已:“苦命的?皮,你的命运怎么会如此坎坷?如此多灾多难?”

    想着想着,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水,嘴里不停地轻呼道:“?皮,?皮,坚持住,快快醒来,咱们还要一起寻找灵器,而且要两把。”

    凝视着?皮的脸庞,一道道伤疤淡不可见,只有运足眼力才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许意味着过去的经历已在他心中越来越淡,也许仍然埋藏在内心深处,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填平心灵的创伤。

    不知不觉中,陈凡猛的一惊,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变暗,神识一展,魏木生等数十名弟子聚集在大帐外的广场,立即想起了秦阳子马上就要出关,毫不犹豫地一手抱起?皮,一手抓住宝剑,向大帐飘去。

    众弟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嘀嘀咕咕地低声交谈着,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既紧张又兴奋,忽见陈凡出现在眼前,顿时鸦雀无声,目光游离于陈凡与?皮之间,有惊讶有喜悦,更多的是关心和焦虑。

    魏木生小声说道:“华师叔,?皮师叔没事吧?”

    陈凡摆了摆手,让众弟子不要讲话,轻轻地说道:“大家安静,秦老哥正在收功,不能惊扰。”所有的嘴巴全部闭上,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所有的眼睛都紧盯着大帐,众人好像度过了无数岁月,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可以听到无数颗心脏在跳动,气氛非常紧张,又洋溢着无限喜悦。

    突然间,陈凡心中一跳,身形连闪,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儿,一位骑兵急驰而至,远远地大喊道:“各位师兄,三位长老、五位执事驾临大营,快快出营迎接”

第十一节 再见虹姑(下)

    众人惊骇失色,慌作一团,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忽听到陈凡传音:“大家不要慌,一半人去迎接,另一半在此守候,所有人都不要乱讲话,以木师侄、林师侄为首,神色自然一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定要沉住气,尽量拖延时间,到秦老哥出关为止。”

    众弟子心中大定,环顾四周却不见陈凡踪影,秦水生问道:“华师叔,您怎么?”

    陈凡传音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快,他们已经进入大营。”

    魏木生当机立断,不由分说地飘向营门,嘴里说道:“水师弟、飞师弟、宁师弟跟我走,林师弟与其他人留下,一旦师父醒来,要立即告诉他昨天的经过。”

    陈凡重新回到点将台,发出真气罩将?皮包裹在里面,然后收敛全部气息,晋入心镜通明,心中暗暗吃惊:“乖乖,一个化丹后期、两个化丹中期,一个炼丹后期、两个炼丹中期、两个炼丹初期,好强的阵容,好重的杀气,他们来干什么?难道已经知道了军营的变故?”忽然一怔,那位化丹后期高手竟然是虹姑。

    她们一行速度很快,在半路与魏木生等人相遇,众弟子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齐声说道:“拜见虹长老、薛长老、井长老与五位执事,末将等迎驾来迟,请诸位长老、执事恕罪!”

    桑公世家八人都是一脸冷漠、神情倨傲、目光凌厉,杀气隐隐若现,令人心惊胆寒,虹姑微微点头,声音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秦总帅与几位万夫长受伤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其中一位长老更是两眼杀意毕露,大声怒斥道:“狗奴才,快叫秦阳子出关迎驾,哼,仅仅半年没来,一个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难道你们想造反?”右手一动,一股强劲的气流袭向众弟子。

    众人立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将全身紧紧包围、每一个地方都疼痛欲裂,气血倒流,剧烈膨胀,似乎要炸得粉身碎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虹姑冷哼一声,长袖一甩,气流消失,冷冷地说道:“薛长老休要鲁莽,如今真相未明,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哼,堂堂化丹师,在晚辈前面耍什么威风?咱们找的是秦阳子,不是这些小小的炼气士。”

    薛长老气急败坏,暴跳如雷,面对虹姑怒目而视:“你你为什么总是包庇南疆余孽?先祖早有遗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哼,姑息养奸,留下无穷隐患。”右手一挥,指着众弟子怒吼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没有一个可靠,个个都心存反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放肆!”虹姑面带寒霜,目光一扫,如同两把利剑射向薛长老,薛长老心中一抖,浑身打了个寒颤,脸上连变数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三丈,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虹姑的语气虽然缓慢却极为严厉:“大胆桑公薛,大营乃军事重地,竟然在此胡言乱语,陷害忠良,哼,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咱们大周的将士,是桑公世家的有功之臣,几年来兢兢业业,起早摸黑,不辞辛苦,才有如今的三十万铁骑。”

    “不少人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竟然认为仅凭咱们桑公世家的力量就能一统天下,哼!愚昧无知,目光短浅,现在并不是修士界门派之争,而是一统凡人世界,如果没有一支无敌的军队,凭什么击败夏逆、商逆的百万铁骑?凭什么统治偌大的厚土?凭什么平定各地的叛乱?”

    一席话说得众人低下了头,薛长老也一声不吭,虹姑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有些人对凡人军队不屑一顾,觉得他们不堪一击。对,说得非常正确,仅仅一名虚丹师就能横扫一队骑兵,可是大家想一想,咱们桑公世家有多少人?对付夏逆、商逆的高手尚且吃力,还有多少余力抵挡他们的大军?我一直不明白,薛长老,难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忘却了当年蓝冰河惨败的教训吗?”

    另一位井长老和五名执事神色恭敬,拱手说道:“虹长老所言极是,实乃金玉良言,将士们确实功高劳苦,是咱们大周的支柱,那些小人误国害民,不足于谋,幸有虹长老深谋远虑,立排众议,方能在短时间内建立数十万无敌铁骑,否则击溃夏逆、商逆遥遥无期。”

    薛长老老脸涨得通红,想与虹姑争辩,嘴唇不停地颤动,却觉得无言反驳,愣了半刻,鼻孔里冒出几声冷哼,将头转向一边,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忽然,远处飘来四条身影,一个轻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诸位长老、执事驾临大营,属下未能远迎,请恕罪!”话音刚落,秦阳子带领魏梅子等三人急驰而至,立即作一长揖。

    虹姑不动声色,语气依然冰冷:“恭贺秦总帅,功力大进,修为日深。三位万夫长重伤未愈,还是回帐调息吧,不过,三日之内必须出关。”三只玉瓶飞入魏梅子三人手中。

    四人对望了一眼,秦阳子微微点头,魏梅子三人拱手说道:“末将遵命!”毫不迟疑地转而离去。

    秦阳子右手一摆,恭恭敬敬地说道:“诸位长老、执事,外面风大,人多嘴杂,请到大帐说话。”

    虹姑轻轻的说道:“好,咱们走,你在前带路!”

    总帅大帐比魏梅子大帐篷大了近一倍,但是装饰基本上一模一样,四壁空空。虹姑毫不犹豫地坐上主位,其他人以薛长老、井长老为首,然后是五位执事,按地位高低的顺序端坐在左侧的蒲团,秦阳子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右侧。

    刚一落座,薛长老便率先发难:“秦总帅,不知桑公李、桑公芒、桑公冬三人现在何处?大营四周为何戒备森严?你与三位万夫长为何受伤?”

    气氛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秦阳子,大家心中都充满了疑虑,不知道他如何辩解。

    “诸位长老、执事,属下正要禀报此事。”秦阳子双手抱拳,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慌乱,恭恭敬敬地说道:“昨日清晨,李监事带领两个万人队正在大校场操练,突然发觉三名奸细潜入校场偷窥我军,李监事当机立断,带领所有高手擒拿,同时调动大军将校场团团包围,属下闻讯后立即召集手下高手前去帮忙,不料敌人修为太高,两个是炼丹初期、一个实丹后期,属下与三位万夫长拼着重伤,联手击伤一名炼丹期高手,敌人却安然逃脱。唉!整个战斗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但场面极其惨烈,全体将士奋勇杀敌,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结果三千多官兵不幸遇难,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李监事气愤不已,当即率领桑公芒、桑公冬与余下的二十几名高手紧追不舍,属下与三位万夫长重伤在身,只好在闭关前命令大军搜索三百里”

    “一派胡言!”薛长老勃然大怒,指着秦阳子的鼻子喝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长老会每天都会受到桑公李的密报,即便是搜捕奸细也应该发出消息,可是至今杳无音信,哼,肯定是你们这些反贼将他们谋害”虹姑突然“哼”了一声,他立即嘎然而止。

    “薛长老言重了!”秦阳子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地说道:“属下刚刚出关,怎么知道李监事现在何处?估计仍在外地搜捕奸细,敌人非常狡猾,也许已经逃到数千里外,不过,李监事修为高深,那些万夫长、千夫长也个个不凡,属下望尘莫及,也许他们已经将奸细一网打尽,正在回营的途中。”

    “你...你...你...?”薛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方才平静下来,阴笑道:“听说秦总帅与桑公李一直不合,势同水火,本长老怀疑其中有诈,现在就赶回家族,向族长和长老会汇报情况,强烈要求专门派人调查此事的真相,是真是假立马便知。桀桀!我觉得在真相未查明之前,秦总帅不适合担当总帅,若是所言非虚可以恢复原职,如果嘿嘿,长老会与族长会做出英明的决定。”

    秦阳子毫不生气,悠然自得地举起了茶杯,缓缓地问道:“薛长老口口声声说属下是反贼,请问有何证据?众所周知,属下与李监事确实矛盾较深,但平时的疙疙瘩瘩、吵吵闹闹能作为证据吗?建立骑兵营事关咱们大周的前途,意义重大,属下与李监事虽说在日常训练中有不同的见解,但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让大军早日形成战斗力,如果没有属下与李监事的密切合作,骑兵营能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吗?说属下谋杀李监事,更是可笑之极,如果想造反,属下早就带领所有门人弟子逃亡,怎么会在这里等死?”

    停下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见其他长老执事份份点头,继续说道:“属下近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手下五万铁骑绝对可以与夏逆的铁骑相抗衡,薛长老捕风捉影、无事生非,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抹杀了属下所有的功劳,大业未成就急忙残害忠臣、自毁大周的根基,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不知薛长老有何居心?如此行径与奸细有何差别?嘿嘿,杀人不见血,数年心血毁于一旦,甚至于比百万大军更为厉害,不过,属下认为族长、诸位长老和大王都是当代高人,高瞻远瞩、眼明心亮、智慧如山、胸宽如海,一定会明辨是非,绝对不会相信任何流言蜚语。”

    薛长老顿时暴跳如雷,起身骂道:“好个狗奴才,好一张伶牙利齿,依仗有人撑腰,竟然在此胡言狡辩,甚至于反咬一口,污蔑本长老。哼!本长老与你势不两立,咱们走着瞧!”气呼呼地飘然而去。

    “站住!”虹姑突然大叫一声,薛长老停在大帐门口,缓缓地转过头来,瞥了瞥虹姑一眼,讽刺道:“怎么?虹长老难道也想跟着造反?准备留下我的性命?”

    虹姑淡然一笑,随手扔去一卷黄绫,薛长老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剧变,喃喃自语道:“阴谋,大阴谋!”猛的怒目圆瞪,愤怒之极,随手一搓,黄绫化为灰烬,同时狂吼道:“桑公千虹,你这个卑鄙贱人,居然敢伪造证据,族长与剑长老会为我主持公道。”

    虹姑轻笑一声,又扔出一卷黄绫,薛长老看了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脸无人色,目光恐惧,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虹姑一言不发,扔出第三张黄绫,薛长老连看三遍,双手颤抖,然后两眼紧闭,浑身大汗淋漓,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却又犹豫不决,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默默地问道:“真的已经有这么多人?”

    井长老开口说道:“薛二哥,不仅咱们都支持虹姑,凭借她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家族内部十之八、九都会积极响应,小弟不希望咱们兵戎相见,兄弟相争,总是以流血收场,只有分出最后的胜负,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薛长老睁开眼睛,声音略显嘶哑:“家族潜伏千年,正处于关键时刻,成则一统天下,败则永无翻身的希望,甚至于无立锥之地,大家应该同仇敌忾,团结一致,共创大业,一旦兄弟相残,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元气大伤,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先祖的遗嘱?”

    井长老摇了摇头,轻叹道:“薛二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近几年家族的决策失误连连,损失惨重,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这样任其发展下去,咱们桑公世家数千年的心血即将毁于一旦,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载,谁也无法挽回局面,虹长老如今挺身而出,就是想力挽狂澜,没有任何私利,只是尽一分自己的力量。”

    薛长老耷下眼皮,沉默不语,五位执事起身,异口同声拱手说道:“二哥,咱们桑公世家一向是能者当家、强者为先,所有成员都以大业为重,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不计个人得失。将自己的一切献身于家族的事业,所以才有今天的兴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二哥不要自误,更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损害家族的利益,成为千古罪人,日后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薛长老抬起头来,目光呆滞,满脸皱纹,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苦笑一声,长叹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唉!你们既然已经获得了绝对优势,为何还要我这个无用之人?”

    井长老微笑道:“二哥,你错了,咱们只是想修正错误,让家族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先祖遗志,尽量减少变革所带来的影响,甚至于兵不血刃,取得所有人的支持,不削弱家族的任何实力,希望你能理解虹长老的一番苦心。”

    薛长老思索良久,慢慢地走回帐内,向虹姑拱手说道:“桑公薛罪孽深重,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家族君临天下,既然虹长老有此雄心,桑公薛从命就是。”

    虹姑面露喜色,摆手说道:“好,薛长老迷途知返,犹未晚矣,咱们今后同心协力,横扫天下,一统厚土,以慰先祖。”桑公薛点头受教,返回原座。

    井长老喜笑颜开,向薛长老微微点头,转而对秦阳子说道:“秦总帅听令!”

    秦阳子连忙拱手:“属下在!”

    井长老取出一只小包裹,缓缓地飞入秦阳子手中,然后说道:“秦总帅,令你三日后带领大军开拔前线,必须在一个月内赶到蓝冰河,不得有误!”

    不等秦阳子谢恩,井长老继续说道:“长老会有令,魏梅子升任开城骑兵营总帅,秦湖子升任临城骑兵营总帅,可以带本部百名军官、千名亲兵同行,但必须在八日内赴任,同样一个月内率领大军赶到蓝冰河,印信公文都在包裹里,咱们明天就走,麻烦秦总帅转交。”

    秦阳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遵命!”

    虹姑轻笑道:“咱们半年未到大营,一路走来将士们纪律严明,气势更盛,可见秦总帅日夜操劳,成绩斐然,辛苦了嗯!能否给大家演练一次,开开眼界,呵呵,算是突然袭击,检查一下近期的成果。”

    秦阳子拱手说道:“属下遵命,请各位长老到大校场等候片刻”

    陈凡心中一惊,立即收回心镜,抱起?皮悄悄地走出校场,为了躲避她们的神识,不敢使用功力,慢慢地向南奔去,到了营门碰到魏木生等人,慌忙摆手制止他们讲话,匆匆将两把宝剑塞入魏林生手中,然后扬长而去。

    一口气跑出五、六十里,来到一片森林,陈凡心中一松,放下?皮,坐在大树下休息,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陈凡!”

(前传)第七篇 厚土风寒 第十二节 重回赤荒(上)

    .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十二节 重回赤荒

    陈凡先是愣了一下,猛然蹦了起来,就像见了鬼似的尖声叫道:“谁?是谁?”声音微微颤抖,几乎完全变调,满脸惶恐,肝胆俱裂,无法控制心中的惊骇。

    自从来到南疆,他一直以“华中生”之名行走天下,不仅所有的朋友、敌人,就连自己也习惯了现在的身份,“陈凡”已经深深的隐藏于内心中,似乎是一个陌生人,成为遥远的过去,甚至于认为整个厚土已经无人知道自己的真正来历,现在居然有人一口道破原来的真名,哪能不大惊失色?

    立即跃上树顶,周围却杳无人迹,神识也察觉不到任何气息,他一下子僵住了,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听错了?还是刚才太过紧张,一时间产生幻觉?不,肯定有人。”

    强自平静下来,晋入心镜通明,很快就发现百米之外的树枝中飘荡着一个人影,好像被一团白雾笼罩,模模糊糊,看不清真面目,但隐隐约约感到他周身蕴涵着强大无比的气息,只是在极力收敛,无法判断其真正的修为。

    陈凡知道对方是一位绝世高人,当机立断,随即拱手向四周转了一圈,大声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光临?晚辈华中生有礼了!”

    足足过了半刻,那人影依然不动声色,陈凡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不禁拱手说道:“既然前辈不便出面,晚辈不敢打搅,告辞了!”

    话音刚落,那人冷“哼”一声,飘至陈凡面前,白雾消散,露出绝世容颜。

    陈凡又惊又喜,失声叫道:“虹姑!”

    眼前的高人正是虹姑,她浑身冰冷,仿佛一块万年寒冰,几年来没有丝毫改变,目光锐利,好像穿过层层包装,看透了陈凡的内心。

    陈凡心念急转:“她应该在大校场检阅骑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天啦,她在营外就察觉到我的气息,一直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有人看破自己的行踪,陈凡感到不可思议,面对虹姑寒澈入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似乎心中已无秘密可言。

    虹姑一声不吭,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陈凡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很不自在,感到每一个地方都非常别扭,心神不定,想开口问候却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获。

    许久,许久,陈凡强忍着慌张,挤出一丝笑容,拱手说道:“虹姑,好久不见,晚辈一直挂念着您和老哥哥。嘿嘿,今日一见,您老人家风采依旧,无用置疑,老哥哥的伤势肯定早已痊愈,功力大进。”

    听到“老哥哥”三个字,虹姑的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神采,瞬间又变得冷漠无比,打量了陈凡片刻,轻轻地说道:“陈凡......”

    陈凡又是一惊,连退数步,想矢口否认,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地一笑,将头微微偏向一边,不敢直视虹姑。

    “陈凡,你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要再装下去了,更无需躲避。” 虹姑淡淡一笑,声音虽说轻柔,但隐含杀气:“你的本领不小,桑公世家不少丹师都死在你手里,就连伍长老也受到重创,好功夫!”

    感到她身上浓浓的杀意,陈凡顿时疑惑不解:“她怎么了解我的事件?怎么知道伍长老与我有关?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为家人报仇?......”

    长袖无风而动,虹姑悄无声息地发出一股劲气,既柔和又强劲无比,陈凡措手不及,也无法抵御,眼睁睁的看着灵剑与两把宝剑飞入她的手中。

    抚摸着三把宝剑,虹姑的眼神非常复杂,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甚至于还有一丝奇异的表情,喃喃地说道:“一剑一命,作孽啊。唉!恩怨情仇,错综复杂,天下谁能说清?”

    陈凡不敢吭声,内心却暗暗警惕:“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无论如何,她不会置之不理,如果真想杀我,我怎么办?逃跑?...痴心妄想!抵抗?...开玩笑,用不了半招就可以致我于死地。”

    双眼朦胧如雾,静静地看着宝剑,虹姑久久不语,秀眉紧皱,目光很快又变得极为冷漠,不含任何感情,浑身隐现一丝诡异之气,杀意渐浓,四周暗流涌动,气氛极为紧张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好像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陈凡心中一抖,立知大事不妙,慌忙作一长揖,恭恭敬敬地说道:“虹姑明鉴,晚辈杀人完全是情不得已,几年来晚辈自信没有得罪一人,却莫名其妙地仇敌满天下,只好隐姓埋名,到处逃亡,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咄咄逼人,晚辈每一次都是无可奈何,唯有以命相搏方能自保,若非如此,晚辈早就命丧黄泉,更谈不上相识老哥哥,结下深厚的情缘。”

    虹姑缓缓地收回功力,漫不经心地扫过陈凡,目光却有如利剑,陈凡呼吸一滞,头皮发麻,全身皮肤生疼,每一个毛孔都像被钢针扎了一下。

    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陈凡双手一摆,满脸苦涩:“虹姑,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求生是人的本能,晚辈更不想死,特别是死得不明不白。不过,如果您觉得晚辈罪大恶极,罪孽深重,想为家人报仇血恨,晚辈只有认命,束手就擒,绝不会反抗。”

    虹姑仰头不语,纹丝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目光深邃,凝视着高空苍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欣赏无边的夜景。

    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一片昏暗,几颗星星闪烁着暗淡的光芒,一阵寒风吹过,四周鬼影重重,只觉阴气袭人,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兽吼,不由其来感到一丝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陈凡一动不动,或者说不敢动弹,内心涌起一丝无力之感,不是因为功力悬殊太大,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无法言表,更不知道从何而来。

    虽然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两次窥视,但始终无法看透虹姑,她仿佛笼罩着层层浓雾,无人知道其真面目,又像一个神秘莫测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也许有情,也许无情,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定。

    很久之后,虹姑缓缓地低吟道:“人生如灯,风雨飘摇,死者已逝,无迹无痕。”声音极为凄凉,催人泪下,陈凡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过了片刻,虹姑转过头来,语气更加缓慢:“陈凡,不,还是叫你华中生,你连杀桑公家几人,本应将你交于长老会处置,但念及你是目哥的结义兄弟,而且两次舍身救了目哥,这份情义极为难得,我一直铭记于心,以前的事件就不追究了。”

    陈凡心中一松,拱手说道:“虹姑果然不同寻常,胸宽如海,深明大义,真乃女中豪杰,难怪老哥哥赞不绝口,一往情深,晚辈佩服!呵呵,该打,应该称大嫂。”

    虹姑微微一笑,犹如大地回春,百花盛开,阴森之气无影无踪,顿觉四周暖洋洋的,她贝齿轻咬,首次露出羞涩之意:“不要叫什......什么大嫂,还是叫虹姑吧!”

    陈凡呆了呆,忽然放声笑道:“不行,老哥哥与我情同手足,如果称你为虹姑,岂不是乱了辈份?哈哈!我倒是无所谓,但老哥哥肯定是不依不饶。”

    虹姑嫣然一笑,俏脸微红,将头偏向一边,无奈地说道:“你......你......,好吧!想叫什么随你便。”声音异常温柔,隐含一丝喜悦。

    陈凡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说道:“大嫂,不知老哥哥现在何处?身体可好?咱们已分别三年之久,小弟虽说知道他肯定是安然无恙,可是始终无法放下心来,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相聚。”

    虹姑面带微笑,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点头说道:“你的情意我心领了,放心吧,目哥早已康复,修为日增,只是......唉!”

    陈凡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老哥哥怎么啦?”

(前传)第七篇 厚土风寒 第十二节 重回赤荒(下)

    .

    “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你竟然已经修到炼丹境界,进展之快无人可及,了不起!”虹姑没有回答,而是紧盯着陈凡,眼神非常怪异:“你知道自己处境吗?如今各大门派都在满天下寻找你。”

    陈凡满脸疑惑,立即问道:“小弟身无长物,也没有犯下滔天罪行,只是与上清宫有仇,但与其它门派毫无瓜葛,他们为何紧紧相逼?小弟日夜苦思,却不得其解,望大嫂指点。”

    “人心最难测,各自怀鬼胎,有因必有果,无缘不相逢。”虹姑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虽说你功力大进,可各派高手如云,既然我能找到你的行踪,迟早会有一天被其他人发现,所以说你现在是寸步难行,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陈凡心中一沉,低下头来,默默地说道:“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小弟无计可施,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虹姑点头笑道:“家族事务繁忙,我一直在外奔波,无暇陪伴目哥,他感到非常孤独,总是想念当年的老朋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与他做个伴,既躲开了无休止的追捕,又可以安心修炼,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凡喜出望外,拱手说道:“如此好事,小弟当然求之不得,谢谢大嫂!不过......嘿嘿,小弟担心老哥哥不欢迎。”

    虹姑奇道:“目哥经常念叨着你,应该是笑脸相迎,怎么会不高兴?”

    陈凡笑嘻嘻地说道:“如果小弟长住,岂不是影响了老哥哥与大嫂的好事?”

    虹姑脸现红霞,跺了跺脚,轻啐一声:“你......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开我的玩笑,我饶不了你。”

    陈凡首次看到她作小儿女状,顿时呆住了,心脏“扑通”地跳个不停,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仰天长叫:“苍天啊,救救我!小弟受不了啦!大嫂,不要再笑,呵呵,小弟心里特别害怕,担心老哥哥拿刀砍我。”

    虹姑脸色一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手扔过三把宝剑,冷冷地说道:“现在就走!”当即转身向南而去。

    陈凡心中一笑,将灵剑挂于腰间,另外两把宝剑插在后背,跳到树下抱起黒皮,紧紧地跟在她后面。

    虹姑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满脸寒霜,似乎有些生气,毫不理睬陈凡,脚不动身不摇,如同一缕轻烟随风飘荡,风驰电掣,快捷无比。

    渐渐地,她的身形越来越快,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陈凡颇感吃力,竭尽全力还是无法赶上,距离越来越远,一个时辰后,已经拉下了数百米,浑身大汗淋漓,不由叫道:“大嫂,您慢一点,等等小弟。”

    虹姑停下脚步,看到陈凡气喘嘘嘘地奔来,冷笑道:“怎么?堂堂炼丹师,才走了不到两千里就不行了?”

    陈凡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骚动的真气,弯腰作揖,嘻嘻哈哈地说道:“大嫂修为高深,小弟望尘莫及,您是万仭大山,高不可攀,小弟只是低矮的小小丘陵,望洋兴叹,您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小弟是山中的小小溪流,清澈见底,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嘿嘿!小弟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小弟计较。”

    虹姑见他一脸疲懒,“噗哧!”忍不住笑出声来,忽然盯着黒皮轻“咦”一声,满脸惊讶,指着黒皮问道:“他是你的弟子?”

    陈凡看了看怀中的黒皮,点头说道:“是啊,他是个哑巴,从小就是苦人,一生多灾多难。唉!今早被灵剑所伤,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虹姑伸手紧握黒皮的右掌,不一会儿,嘴角似乎笑非笑,神情怪异,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轻叹道:“机缘巧合,祸福难测,把灵剑贴在他胸口,今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松开手后,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陈凡怔了怔,不解其意,虽知她了解黒皮的状况,但不敢多问,只好一边奔跑,一边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虹姑放慢速度,轻松自如地在前带路,每隔半个时辰停顿片刻,让陈凡运气恢复。

    不过,他始终收敛阴性真气,一直让阳气运转于经脉,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留有余地,一旦有变,可以找得一丝生机。

    东方彩霞初现,登上一座高山,虹姑撇了陈凡一眼,轻声说道:“还有三千多里,抓紧时间休息。”话音未落,飘然下山。

    陈凡如蒙大赦,立即放下黒皮,服药调息,这一夜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尽力狂奔,不知走了多少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精疲,真气为之一空,浑身每一个地方都疼痛不已,模样狼狈不堪。

    虹姑走后,陈凡小心翼翼地调出阴气,两气同时运转,很快就完全恢复,重新收回阴气,静静地看着黒皮,依然如故,没有丝毫变化,心中一叹:“唉!还是听天由命,随波逐流,咱们俩同病相怜,谁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虹姑杳无音信,陈凡焦急万分,却不敢离去,很久之后,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山脚传来她的声音:“走吧!”

    两人折向东南,一路群山起伏,森林密布,偶尔看到一些凡人村镇坐落在河畔、山谷,但规模很小,房屋破落,只剩面黄肌瘦的孤儿寡母、衣服褴缕的老人,虹姑面无表情,似乎视而不见。

    太阳越升越高,接近中午时分,眼前是一片面积广大的森林,远处出现一座千米高峰,上下直径几乎相同,而且完全是鲜艳的血红色,顶部有一座庞大的宫殿,金光闪闪,耀眼夺目,陈凡不禁一愣:“难道已经到了赤荒殿?这里已是桑公世家的重地,难道老哥哥一直隐居于此?”

    虹姑回头一笑,带着一丝神秘,又有些讽刺的意味,陈凡颇为尴尬,三年前逃跑时,在附近连杀两位桑公家丹师,她早就心中有数。

    还是那座广场,景色依旧,空旷无比,没有一个修士的气息,两人奔向北面的密林,刚进入赤荒山千米范围,神识忽然无法施展,完全失去了作用,就连真气运转也受到极大的影响,空中似乎弥漫着一层的血雾,飘浮不定,淡不可见,无形无味,天上的太阳好像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妖冶得让人心颤。

    这里的树木都超过百米,三、四个人不能合抱,而且枝叶茂盛,满眼翠绿,似乎不受外界寒冬的影响,近距离仰望赤荒山,高耸入云,岩壁光滑如镜,满眼刺目的血红,仔细观察,它好像在轻轻地扭动,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无比妖异,让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是凡间之物。

    前面飘来五条身影,陈凡暗暗吃惊,虽然神识受到限制,无法判断他们具体的境界,但凭经验可以知道五人都是丹师,一个化丹,两个炼丹、另两名是实丹。

    不过,最让他震惊的是,其中一人身材极其魁梧,高大威猛,黒发批肩,满脸胡须,左眼戴着一只黒色的眼罩,分明是苍山门大弟子百山生,顿时满腹疑惑:“难怪虹姑知道我的来历,可是他早已成为白云子的弟子,怎么会到投奔了桑公世家?怎么陡然成了实丹师?”

    五人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齐声说道:“属下见过虹长老!”

    虹姑神情冷傲,语气严厉:“今日几人当值?有谁来过?”

    那位化丹师白须老者拱手答道:“三组十五人当值,属下领第二组,昨日来了五位信使,今天刚到两人,属下已经传入殿中。还......还......有......”结结巴巴,似乎有些害怕,最后咬牙说道:“莲姑昨晚来过一次,只呆了小半个时辰。”

    虹姑浑身一顿,愣了片刻说道:“知道了,二妹是咱们桑公世家的功臣,你们不得无礼,而且要言听计从,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五人齐声说道:“属下明白!”

    虹姑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向赤荒山走去,同时取笑道:“难得碰到老熟人,怎么不打个招呼?”

    陈凡并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大嫂说笑了,小弟在苍山门的时间很短,与百山生只见过一面,没什么交情。”心中冷“哼”一声,暗自说道:“交情?嘿嘿!他的眼睛就是被我打瞎,咱们已经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虹姑洒然一笑,放慢脚步,穿过几棵大树,眼前出现耸立着无数块金黄色的方形石柱,每根石柱都是十米高、三米粗,似乎排列成一个深奥的阵法,阵中流光异彩,薄雾缭绕,霞光四射,色彩斑斓。

    “跟着我的脚步,不要乱动!”虹姑慢慢地走进石阵,神情严肃,左拐右弯,步步谨慎,地面同样铺着一块块巨石,光滑平缓,每一块都有六、七平米,竟有七种不同的颜色,陈凡向四周瞥了一眼,石柱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钻石,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接,甚至于可以感到里面弥漫着一股神秘的能量。

    一刻钟后,两人似乎来到了阵中,这是一个四、五百平米的圆形空地,上百块巨石排列成黒白分明的阴阳鱼,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两人飘至阳鱼的鱼眼边,黝黒的鱼眼足有三、四平米,仿佛一只硕大的铁锅,深入地面一米,锅底正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笼罩着一层七彩霞光。

    虹姑忽然转过头来,眉头紧皱,想了片刻,指着黒皮说道:“他的情况非常严重,若是不得其法,醒来的希望极小,除非产生天大的奇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一个月内可以让他痊愈。”

    陈凡心中一怔,毫不迟疑将黒皮递过去,一揖到底:“大嫂说笑了,您肯出手施救,小弟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不敬之意?”

    虹姑左手接过黒皮,急促地说道:“闭目盘坐,收敛功力,无论发生什事也不要惊慌,更不能轻举妄动。”陈凡就地盘坐,闭眼前看到她右手一翻,掏出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头,晶莹剔透,隐隐发出红、黄、绿三色微光,随手一弹,石头飞入凹槽。

第十三节 琅琊仙境(上)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十三节 琅琊仙境

    “三色水晶?传送阵?”陈凡心中一惊,当年在苍山门时,百慧生曾经介绍过它们,但是因时间太久,自己亡命天涯,早就断绝了返回地球的念头,几乎忘记了传送阵的事,瞬间明白了?虎生那神秘的表情、吱吱呜呜的回答。

    传送阵开始剧烈震动,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不绝于耳,眼前一片?暗,而且是绝对的?暗,空气快速旋转,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一道气旋,强大的压力让人无法动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好像被一股巨力撕扯,地动山摇,头晕目眩,仿佛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空间好像坍塌,时间似乎停滞,意识已经荡然无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猛然间,所有的动静嘎然而止,气旋消失,压力也悄然不见,四周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到了!你先在阵外等我一会儿,千万不要乱动。”耳边传来虹姑的声音,陈凡睁开眼睛,仍然坐在鱼眼边,阵中依然流光异彩,薄雾缭绕,石柱五光十色,虹姑早已悄然消失,连忙一跃而起,大步走出传送阵。

    刚一出阵,陈凡忽然愣住了,头顶是高空苍穹,深邃幽远,繁星闪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光滑如镜的地面红得刺目,隐隐有淡淡的白雾在空中缭绕,朦胧中,极远处似乎耸立着一根根巨柱,粗大无比,金光闪闪,直冲云霄,似乎是传说中的擎天柱。

    这是一片奇怪的空间,说不出的诡异,也是一个梦幻世界,好像置身于虚空苍穹,所有的景色都是那么瑰丽动人,又是那么虚无飘渺,陈凡甚至于感到四周能量激荡,空间好像微微扭曲,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化而成,仿佛处于梦境之中。

    转头看看传送阵,并没有丝毫改变,顿时恍然大悟:“天啦,赤荒殿!对,已经到了西南方的传送阵,赤血门主就是在这儿与那个咸乘子激战。乖乖,不愧有神殿之称,处处不同凡响。”

    陈凡呆立良久,不知何时,虹姑又出现在眼前,手中的?皮已经不见,见他回过神后立即调头就走,边走边说道:“跟着我的脚步,距离不要超过十丈。”声音也非常柔和。

    陈凡见她面无表情,但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还有些迫切,暗自偷笑:“老夫老妻感情深厚,呵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虹姑身形飘逸,速度极快,行走的路线非常奇怪,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变化多端,极为繁杂,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陈凡虽是初次来到神殿,但知道此地不同寻常,应该布满了极其厉害的禁制,一步走错也许就陷于绝境,起初还东张西望,强行记忆路线,却发现周围的环境都是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分清东南西北,时间一长,甚至于有些头晕脑涨,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一步不离。

    大约一刻钟后,虹姑顿了顿,开口催促道:“快!”长袖一挥,迅速飘出十丈。

    陈凡浑身微微一滞,好像穿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四周景色依旧,仍然是神秘莫测的苍穹,仍然是无边无际的平原,心中却陡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似乎连过五、六个世界,前面出现一堵高得不可思议的墙壁,?得让人心颤,仿佛一个巨大的?洞,所有的光线全部被吸收,又像一道奇妙的屏障,似乎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

    忽见虹姑口念咒语,长袖连舞,墙壁微微波动,紧接着一把抓住陈凡的肩膀,瞬间穿墙而过。

    陈凡感到像越过水帘似的,从头到脚一片清凉,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抽空回头瞥了一眼,墙壁隐隐荡漾出一圈圈波纹,越来越淡,很快就归于平静。

    墙壁后面还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虹姑的速度更加快捷,几分钟后,忽然停下了脚步,凝视着前方的虚空,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紧张,又掩饰不住满脸喜悦,长袖微动,轻喝一声:“走!”两人同时飘出十丈,好像又穿过一道无形的墙壁。

    陈凡神情一呆,这是一座庞大的花园,面积不下于上万亩,满眼奇花异草,花团锦簇,夹杂着一些低矮的丘陵和高大的树木,头顶无日无月,但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四周温暖如春,微风吹过,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花园中间有一座数百亩的湖泊,湖中还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座三丈高的凉亭,古朴雅致,洁白无暇,湖畔绿树成荫,一根根枝叶垂下湖面,湖水碧波荡漾,上百朵浮莲飘荡起伏,似乎还有鱼儿在跳动。

    最让人惊讶的是,对岸耸立着一座百米高的小山,顶部的树林中隐隐有数排房屋,甚至于还有一座三层小楼,样式简陋,但粗犷结实,与四周的环境和谐统一,非常养眼。

    虹姑飞一般地奔向山顶,陈凡很快就落后了百米,屋前有一座上千平米的院落,一张洁白的石凳与四张石椅,虹姑静立在院中,凝视着左侧的一间房屋,神情激动,好像又有些胆怯。

    大门无风而开,一条身影飘到虹姑面前,紧盯着她的面庞一动不动,眼中含着泪水,嘴唇颤抖,好半天方才叫道:“虹妹!”正是隐居于此的魏目子。

    虹姑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倒入他的怀中,双肩微颤,抽泣不语,左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魏目子两眼微红,紧搂着她瘦削的肩膀,抚摸着浓密柔顺的长发,和风细雨地说道:“好,回来就好!”。

    虹姑忽然挣脱他的怀抱,擦去泪水,满脸红霞,微咬贝齿,显得很不好意思,轻轻地说道:“目哥,快招呼你的兄弟,不要让别人笑话。”

    魏目子愣了愣,转头一看,陈凡躲在十米外的一颗树下,摆手坏笑:“老哥哥,你们继续,小弟什么也没看见,呵呵,小弟到别处逛逛。”

    魏目子老脸一红,猛的蹦了过来,一把揪住陈凡的衣襟,欣喜若狂,开心地笑道:“你小子怎么来了?哈哈,太好了,来得正好,咱们已经分开三年,老哥哥想死你了。”

    陈凡握着他的双手,动情地说道:“老哥哥,一向可好?小弟也是时时念叨着你。”语气一变,嘻笑道:“老哥哥红光满面,桃花盛开,与大嫂在此双飞双宿,逍遥自在,实在是神仙般的生活。嘿嘿,小弟是白担心一场。”

    魏目子呵呵一笑,浑身洋溢着幸福,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放声大笑道:“你小子竟敢开我的玩笑?哈哈,老哥哥要罚你三杯。” 说话间,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

    陈凡双手一合,连忙讨饶:“小弟失言,下次不敢了。呵呵,老哥哥的海量无人可及,小弟望尘莫及,佩服得五体投地,嘿嘿,若是一见面就把小弟灌倒,下此再也不敢来了。”

    “既然到了老哥哥这里,哈哈,就由不得你,不喝也得喝。”魏目子捋了捋长须,回头吩咐道:“虹妹,快快整几道好菜,我要与老弟一醉方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虹姑?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甜甜一笑,随即向最右的一间小屋飘去。

    陈凡打趣道:“老哥哥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大嫂这么一个天下无双的绝世美人,娇生惯养,细皮嫩肉,你怎么舍得让她沾染那些脏兮?的油污?”

    魏目子瞪了他一眼,笑意却未减:“老哥哥当然舍不得,不过虹妹总想自己动手,嘿嘿,老弟小看她了,等会儿尝尝她的手艺,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来,咱们坐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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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琅琊仙境(下)

    “好家伙,极品白玉。”摸着眼前的石桌石椅,陈凡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老哥哥,这里的环境太美了,实在是美不胜收,真是人间仙境,而且有美人相伴,难怪三年不出山,哈哈,只慕鸳鸯不慕仙,也许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红尘,小弟羡慕得很。”

    魏目子捻着白须,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叫琅琊仙境,原本是历任赤荒殿主的静修之所,元气极为充足,是绝佳的修行之所,在此闭关一年的收获相当于外界三年,在厚土修士界无出其右,大周定都镐京之后,绝大部分人马随之而去,赤荒殿就交给虹妹留守。”

    陈凡见魏目子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分明已修到化丹境界,不由暗暗心惊:“三年前只有虚丹后期,天啦!怎么一下子成为化丹师?”心念急转间,点头笑道:“难怪老哥哥修为日深,原来是琅琊仙境之功,嘿嘿,也许这就是赤荒殿长盛不衰秘密所在。”

    魏目子同样打量着陈凡,面露讶色,啧啧赞道:“老弟,还是你厉害,仅仅三年已经是炼丹师,好,老哥哥没有看错人,果然是修士界的奇葩,一代英才。”

    “他是化丹,我才是炼丹,整整相差一个境界,有什么值得夸耀?”陈凡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脑门,想了片刻说道:“老哥哥,小弟昨日在金鱼骑兵营住了一夜,见到了秦老哥与几位兄长,他们都非常感谢大嫂的关照,若不是大嫂一力维护,也许早已上阵杀敌”

    话还没说完,厨房里飘来一阵轻烟,魏目子摆了摆手,轻嘘一声:“老弟,还有一刻钟才能上菜,咱们去琅琊岛转一转。”

    到了湖畔,魏目子说道:“老弟,这是琅琊湖,此水非寻常之水,老哥哥每天要喝上几口,虽然对功力的增长的作用不大,但养气通脉,化丹活穴,可以更快地炼化天地元气。”

    陈凡伸手一招,一股湖水冲入嘴中,顿觉浑身暖洋洋,缓慢运转的真气竟有加速的迹象,深吸一口气,四周元气蜂拥而来,片刻之后,每一个毛孔似乎都透着一股舒坦。

    魏目子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

    陈凡连连点头:“好!不愧是仙境,就连水也不是凡物,老哥哥再喝上十年八年,也许会返老还童了。”

    “老弟一言中的。”魏目子得意地一笑:“哈哈,老哥哥的几颗牙齿已经掉了百年之久,去年居然长出了新牙,还童是无稽之谈,但驻颜养生倒是确有奇效,哈哈,也许几年后老哥哥真的会白发变?,年轻数十岁。”

    陈凡眼珠一转,神色严肃:“老哥哥,此事不妥!”

    魏目子奇道:“为何不妥?”

    陈凡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白发红颜才是绝配,也许大嫂最喜欢你的一头白发,若是突然变?,岂不是让她伤心欲绝?”

    魏目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挥舞着老拳头,示威了几下:“老弟,再油腔滑调,小心虹妹的砍了你的脑袋。”

    “没想到老哥哥还是一个妻管严,不知是大嫂太厉害,还是你太软弱,要不要小弟教你几招?哈哈!”说笑中,两人踏水而去。

    琅琊岛只有三、四亩,其实是一块巨石,距离水面有五、六米,凉亭居然由一块硕大无比的极品白玉雕刻而成,粗壮的亭柱、细长的栏杆、整套桌椅精雕细刻。

    “桑公世家本想将南疆的修士赶尽杀绝,不留一点祸患,虹妹虽然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凝视着清澈碧绿的湖水,魏目子默默地说道: “一个月后,第二次蓝冰河大战即将开始,此次战役至关重大,规模前所未有,双方都是竭尽全力,桑公世家总共出动了一百八十万大军,其中骑兵六十万,夏商联军估计有一百三十万人,大部分丹师都会参战,输者灭国灭种,赢者也是惨胜,唉!不知战后能有几人回?他们能有一半安然生还已经是谢天谢地。”

    陈凡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血流千里、横尸遍野的修罗场,三年前的大战硝烟未散,世上又多了百万冤魂野鬼,无数的孤儿寡母在哭泣,心中不停地颤抖。

    很久之后,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胜,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怜了亿万凡人,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家破人亡却无人问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唉,修士领悟天道,当以拯救天下生灵为己任,没想他们竟然就是罪魁祸首。老哥哥,大嫂在桑公世家威望甚高,为何不进言罢战?”

    魏目子苦笑道:“近几年,三国僵持不下,桑公世家已经深感吃力,族长与长老会的几位元老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孤注一掷,毕全功于一役,其他人不敢吭声,虹妹独木难支,唯有尽量保全部分实力,以免一败涂地后无力反击,唉”

    陈凡思索片刻,转头问道:“小弟听说只建立了六大骑兵营,好像有三十万铁骑,桑公世家哪来的六十万骑兵?”

    魏目子摇了摇了头,嘴角露出一丝狡猾之意:“老弟,兵不厌诈,也许夏商联军有两、三百万之多,只要战事尚未结果,没有人知道双方的真正实力。”

    陈凡点头受教,嘿嘿一笑:“小弟愚钝,呵呵,还是老哥哥老奸巨猾。”

    魏目子两眼一翻,恨恨地说道:“又是油腔滑调,等会再罚三杯。”

    陈凡苦着脸,“哼哼”几句,咬牙切齿:“老哥哥,小弟愿罚,不过”

    魏目子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面显得色:“自愿受罚,好样的,有骨气。”忽然一惊,轻声说道:“快回去,不然虹妹要生气了。”

    玉桌上摆放着十几道精美的菜肴,热气腾腾,满院飘香,虹姑板着脸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魏目子放慢脚步,似乎有些心虚,陈凡欢呼一声,奔到桌前低头猛吸,随即拎起一大块肉塞到嘴里,边吃边赞不绝口:“好吃,大嫂,你真厉害,天下第一厨非你莫属。呵呵,老哥哥,你的口福是天下无人能及,幸好是结义兄弟,否则小弟一辈子也尝不到如此美味佳肴。”

    虹姑顿时乐开了花,一筷子打在他手上,笑骂道:“马屁精,不许用手抓,哼,不然一口菜也不让你吃。”

    陈凡咽下嘴里的余肉,顿了一下,作躬打揖:“大嫂,小弟年幼无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要不然咱们商量一下,先吃饭后杀头,行吗?”

    虹姑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白了魏目子一眼,扭着腰肢转身而去。

    “老哥哥,坐吧!”陈凡大模大样地坐下来,笑着招手道:“大嫂不仅做得一手好菜,更重要的是贤惠明理、善良温柔,哪有那么可怕?嘿嘿,腰杆挺直一点,别折了咱们男子汉的威风。”

    魏目子脸色尴尬,苦笑不语,轻轻地摇了摇头。

    “哼,鬼鬼祟祟,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虹姑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手中的酒坛与酒杯狠狠地顿在桌上,使劲掐了魏目子一把。

    魏目子连忙起身,忍着巨痛,赔笑道:“咱们怎么敢呢?老弟刚才在夸奖虹妹,呵呵,说你温柔贤惠”

    虹姑将他按在石凳上,娇喝道:“坐下!”魏目子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动不动。

    虹姑开坛倒酒,递给陈凡一只酒杯,笑道:“不管你是陈凡还是华中生,既然是目哥哥的结义兄弟,今天首次上门做客,我先敬你一杯。”

    清酒淡绿,异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魏目子脸色稍变,在旁问道:“这是虎胆酒?”

    虹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舍不得?”魏目子轻叹一声,低头不语。

    陈凡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一道凉气涌入五脏六肺,很快就化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如同大海一般汹涌澎湃地冲向经脉,浑身欲裂,耳边传来虹姑的声音:“运气调息。”

    几分钟后,陈凡睁开眼睛,体内真气竟然有所增长,神清气爽,精神焕发,顿时大喜过望,拱手说道:“谢谢大嫂!”

    虹姑嫣然一笑:“此酒为天下一绝,虽然药力强劲,能够增进功力,但喝下去生死各半,即便是化丹师也不能幸免,所以称之为虎胆酒,想喝它需要一定的胆识。嗯,你刚才欠目哥几杯酒?不许撒谎。”

    陈凡立即想起了此亮子的“三碗不过必自毙”,心中暗喜,表面却愁眉苦脸:“老哥哥不讲理,唉!已经欠了六杯!”

    虹姑边斟酒边说:“好,先补上再说。”

    一连六杯下肚,真气凭空增长一成,陈凡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谢大嫂成全!”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虹姑见魏目子偷看酒坛,将另一坛放在他面前:“不要偷着乐,没有你的份,你只能喝?米酒。”

    魏目子舔了嘴唇,尴尬一笑,眉目间似乎有些苦涩忧郁,还有一丝忧郁。

    “现在只剩半坛,华老弟,咱们俩一分为二。”虹姑晃了晃酒坛,正欲继续斟酒,突然眉头一皱:“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行告退!”立即放下酒坛匆匆离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隐隐传来她的声音:“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弟子。目哥,招待好客人,我很快回来。”

    陈凡愣住了,却见魏目子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脸色连变,神情复杂,既有发自内心的怜爱,又有深深的痛苦,甚至于还有一丝怨恨。

    “咕咕!”魏目子猛然举起虎胆酒坛,仰头一股脑地倒进嘴中,“咣”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满脸苍白,两眼通红,寒光四射,略显疯狂,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陈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紧咬牙关,似乎在强行忍耐巨大的痛苦,目光稍微清醒,颤动着右手,掏出一只玉瓶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嘶哑,好像还带有一丝奇异的阴森之气:“身体不适服一枚,千万不要打搅我。”身形一闪,大门“?”的一声关上。

第十四节 飞升神丹(全)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十四节 飞升神丹

    响声虽然不算巨大,但陈凡的心脏随之一颤,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流满了脸颊,满嘴苦涩,放声低吟道:“明知是虎穴偏向虎山行飞蛾也扑火此身不由己人生最无奈随风飘摇去”

    猛的抓起另一坛?米酒,仰头倒灌,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随手一扔,“咣”的一声砸在树干上,无数碎片洒落一地。

    扶着白玉桌,踉踉跄跄地下山而去,双眼朦胧,头晕目眩,浑身酒气,一路又哭又笑,时而哼着几句小调,时而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手舞足蹈,疯狂地发泄着。

    自从来到厚土,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乐观开朗,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是泰然自若、毫不在乎,可心头压抑着深深的郁闷和痛苦,只是在尽力掩饰,无人知晓,现在将所有的伪装全然抛开,一朝爆发,不可收拾。

    渐渐地,开始漫无目的地狂奔,竭尽全力,边跑边哭,嘴里狂叫道:“我不甘心!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地球。”声嘶力竭,满怀悲伤,凄凉无比。

    踏过无数花草,越过无数丘陵,不知跑了多远,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凄厉。

    长袍破旧不堪,鞋袜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弃,赤着双脚,蓬头垢面。

    渐渐地,真气开始枯竭,全身疲惫不堪,但他仍然在不知疲倦地奔跑。

    渐渐地,嗓子火辣辣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热气直冲脑门,眼前一?,一头栽倒在地,软瘫如泥,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缓缓地苏醒过来,每一个地方都酸痛不已,好像全身已经全部散架似的,就连神智也模模糊糊。

    微微起身,睁开眼睛,隐隐看到面前闪烁着微光,运起余力顺手一招,一股清泉入口,很快就冲入五脏六肺,暖洋洋的一片,脑袋开始慢慢地清醒。

    他知道自己躺在琅琊湖畔,口干舌燥,口渴难当,但体内的真气所剩无几,刚才的那一口水已经耗尽了功力,就连起身也非常困难,慢慢地爬到水边,将头埋进湖里,大口大口地狂饮。

    今天也许是他有生以来喝水最多的一次,一直喝到腰鼓肚圆,实在撑不下方才住嘴,抬头长舒一口气,感到心满意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仰望着遥远的虚空。

    头顶依然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这里没有白天?夜之分,也没有狂风暴雨,更没有雷电地震,完全是一个没有变化的世界,平静得令人心颤。

    刚从传送阵出来,踏入赤荒殿时,陈凡就知道神殿里的世界就是一个庞大的幻阵,阵中还有数不尽的小阵,琅琊仙境就是其中一个,这里的山山水水绝大部分都是幻化而成,布阵的手法与白雾林有异曲同工之妙,水平并不在白雾林之下,也许是远古时期的仙人所创,也许真的由传说中的仙器或魔器所化。

    这一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轻轻地闭上眼睛,沉思良久,陈凡挪动着身躯,精神一振,忍痛挥舞着双手,面对蓝天,大声说道:“桑公千虹,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决不会让你得逞,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出去。”不由分说地强行盘坐,他就地入定了。

    琅琊仙境的元气确实充沛,似乎比外界浓厚了数倍,刚一运气,天地元气疯狂地蜂拥而来,进入体内后迅速转化为自身真气,功力也紧跟着急剧增长。

    许久,许久,陈凡意识回体,但觉真气汹涌澎湃,阴阳两气居然同时增长了近一成,心中却暗自苦笑:“这里是一个囚笼,功力高底并没有任何区别,唉!即便是修成金丹也无用武之地,也许修成灵身也无可奈何,不过,若是功力高了,也许能寻得一丝生机。”

    随即晋入心镜通明,四周依然寂静无声,没有鸟叫、没有兽吼,没有虫鸣,长时间的奔跑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发现幻境实际上只有百十亩大小,再向外就是无尽的虚空,根本找不到门户的珠丝马迹,漫山遍野的花草十之八、九没有生命的迹象,琅琊湖是一个三、四亩的小水塘,凉亭、房屋和山顶的十几棵大树是真实存在,自己的鞋袜就丢在湖边的草丛里。

    那些树是?铁木,高达百十米,直径超过十米,枝繁叶茂,从头到脚都是漆黑一团,非常醒目,应该生长了数万年之久,也许是建殿时所栽。

    突然脑袋微晕,呼吸一滞,体内气血翻涌,好像开始急剧膨胀,经脉扭曲,疼痛入骨,紧接着跌倒在地,浑身无力,心知虎胆酒的药性开始发作,虽然经历过无数磨难,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呻吟。

    片刻之后痛苦稍稍减轻,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向山顶奔去,一路时疼时缓,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走到院落里,抓起桌上的玉瓶倒出一枚丹药。

    浅绿色的丹药只有黄豆大小,散发出一股异香,陈凡愣了半刻,始终犹豫不决。

    “啊!”脑袋又开始疼痛欲裂,比刚才痛苦数倍,陈凡抱头蜷缩在地,满院打滚,浑身似乎要爆炸,一口热血涌上嗓门,情急之下强行压下积血,将丹药塞入嘴中。

    丹药入口即化,立竿见影,疼痛随之消失,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流直冲肺腑,连忙盘坐运气。

    很久之后,睁开眼睛,体内真气奔腾,功力超过增长一成,心中不喜反悲:“此药虽说能解一时之痛,但肯定是越陷越深,也许一辈子很难摆脱它。老哥哥在三年之内跨入化丹境界,应该是经常服用此药。”

    看着紧闭的大门,陈凡感慨万分:“桑公千虹貌美如花、心如毒羯,老哥哥对她一片痴情,她竟然如此狠毒,唉!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此话果然不假。”

    不过,他感到非常奇怪,刚才并没有察觉到魏目子的任何气息,除了一些杂物、大量生食和成堆的虎胆酒外,所有的房屋空无一人,西侧的三层小楼更是奇特,似乎飘荡着一层神秘的能量,里面完全是漆黑一团,就连心镜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陈凡心中一动,随即一跃而起,向小楼走去,到了门前却无法再进一步,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立即心肚自明:“还是一个幻阵,水平极高,玄妙无比,应该年代很久,也许与赤荒殿同时建成。”

    凝视着小楼,陈凡苦思冥想:“此阵难道是防止敌人入侵?不,不可能,琅琊仙境已经是无人可入,除非是高一级的幻术高手才能破阵,可是为什么还要在此建立一个幻阵?幻中有幻,阵中有阵,应该自有妙用”

    静立良久,猛然间一拍脑袋,大叫道:“我知道了,不是防敌外,而是防内贼哈哈,也许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场所,也许存放着赤荒殿极为重要的物品,除了殿主亲临,任何人也无法进去对,应该是这样,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摇了摇头,陈凡轻叹一声,不由自嘲:“幻阵,幻术,六艺之首,可惜我只有前三个境界,修为尚浅,差距太悬殊了,再修一百年也无法破阵。”

    长吁短叹片刻,他神情一怔,突然精神一振,自言自语道:“世有至理名言,看到了差距才有进步,面对高峰才有前进的目标,无论何时何地,绝不能灰心丧气,更不能自抛自弃,如今身入宝山,若能有所领悟,也许就能逃出囚笼。”

    当机立断,陈凡就地坐下,闭上眼睛,将神识沉入心中,默念《万幻神术》,逐字推敲,逐条深思,三个境界仔细琢磨无数遍,几乎完全融会贯通,再用心镜观察琅琊仙境,很快就大为叹息:“不是一个境界,相差太远了。”

    灰心之下站起身来,却觉浑身有气无力,脑袋一阵昏沉,原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心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摇摇晃晃的走进厨房,左手抓起一坛虎胆酒,“咕咕咚咚”地大喝一口,微喘一口气,右手抓着一块肉干塞入嘴中,边吃边喝酒。

    吃饱喝足,拎着酒坛回到院内,喝完最后一口,使劲摔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又开始头痛欲裂,下意识地服下丹药盘坐入定。

    醒来后,发现已经跨入炼丹后期,但心情更加恶劣,沉默不语,满腔悲愤。

    很久之后回过神来,环顾四周,院内依然一片狼藉,不过,玉凳上摆放着一件道袍,心中一喜:“老哥哥来过了。”

    轻轻地抚摸崭新的道袍,忽觉下面还有其它东西,翻开一看,原来是三本厚厚的手册,上面覆盖着一张纸条,写着;“老弟,对不起,此册看后即毁。”

    陈凡全身涌起阵阵暖流,泪流满面,抚摸着衣服与纸条,哽咽道:“老哥哥,小弟知道你也很苦,小弟不怨你。”

    抹干眼泪,第一本手册上有“炼器总诀”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桑公冶”,顿时大吃一惊:“难道是桑公世家的秘诀?他从哪里弄来的?难道是桑公千虹所赠?”

    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桑公世家的炼器之术天下无双,这是他们的立足之本,不可能轻传他人,也许是老哥哥偷自于桑公千虹看来老哥哥也是有心之人,早就对她产生戒心,先记下来再说。”

    每本手册都有上千页之多,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很小的文字,其间还有大量插图,详细地讲述了炼器材料、工具、过程、手法、心得等等,林林总总,涉及到所有的炼器方法,每一个细节、每一种细微的变化都一目了然,

    陈凡从第一页开始强行记忆,近几年他背下了很多秘诀,但这是有史以来最困难的一次,总计数十万文字、上万幅插图,既冗长又深奥,而且几乎每一张都有很强的联系。

    慢慢地,他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全神贯注地沉浸于神秘的炼器世界之中,饿了喝酒吃肉,头痛服药入定,困了就地打个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翻阅手册。

    时间过得很快,也许过得很慢,翻完最后一页,陈凡闭上眼睛,从头到尾重新默念几遍,误差之处看书校正,直到完全记于脑海之中,双手一搓,手册与纸条化为灰烬,仰头大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炼器世家,果然不同凡响,好家伙,居然连灵器也能炼制,桑公世家应该就是凭借此项独门绝技起家,哈哈,还是老哥哥厉害。”

    服下最后一枚丹药,陈凡距离化丹期只有一线之差,继续盘坐重温《炼器总诀》,然后是上清宫阵法、《灵符九章》、《千咒语》、《器术秘诀》,以及百慧生所传的六艺基础知识,平生所学全部过滤了一遍。

    醒来后,看着仅剩的几块肉干和几坛虎胆酒,不禁苦笑:“唉!无需桑公千虹动手,也许自己就饿死在这里算了,不管这么多,先填饱肚子。”

    扔掉酒坛,抹去嘴边的油污,伸了个懒腰,起身后看了看满身狼狈,不由自嘲道:“堂堂一个炼丹师,竟然比叫花子还要惨,可怜啊!嘿嘿,先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一觉,死也要死得舒服一点。”

    突然神情一怔,湖边飘来几句歌声,虽然含糊不清,但可以清晰地听到是一个女人在歌唱,声音凄美动听,好像天籁之音。

    “难道是桑公千虹回来了?”陈凡大吃一惊,立即运气静心,然后晋入心镜通明。

    湖畔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身穿洁白的轻纱长袍,乌黑的头发一直散落到腰间,赤裸的双脚在水中摇晃,激起了阵阵浪花,右手举着一根树枝,时而在空中挥舞,时而抽打着湖面,再看看绝美的脸庞,果然是桑公千虹,只是脸色苍白无比,神情有些呆滞。

    陈凡犹豫片刻,还是拿起衣服向湖边走去,一路想道:“她来干什么?正式摊牌?还是仅仅回来看一看?也许是专门送一些食物。”

    陈凡越走越近,越走越慢,他不由其来地冒出一个直觉,桑公千虹似乎有些异样,人还是那个人,但浑身笼罩着一丝鬼气,这种鬼气与平常的神秘之气有所不同,似乎是一个孤魂野鬼,令人毛骨竦然。

    坐在桑公千虹身边,却见她旁若无人地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戏水玩耍,长袍微挽,露出精致洁白的小腿,枝条一动,下起了阵阵小雨,小调好像没有歌词,只有音律,嘴唇微颤,还带着一丝鼻音,对陈凡置若罔闻,也许是不屑一顾。

    她两眼空洞,没有丝毫神采,面无表情,声音越来越凄惨,似乎在悼念着什么人,又像在怀念过去,幽怨深长,催人泪下,天地为之动容,四周的美景黯然失色。

    陈凡受到了强烈的感染,心神摇晃,满腔悲痛,不由自主地泪如雨下。

    “咯咯!”桑公千虹猛然放声大笑,面目扭曲,眼光疯狂,随手扔下树枝,捂面痛哭,疯狂尖叫道:“海儿我的海儿我可怜的海儿”凄惨得让人心颤。

    陈凡暗暗称奇:“海儿?谁是海儿?难道她和老哥哥还有一个儿子?那个海儿怎么啦?难道已经死于非命?”

    哭声渐停,桑公千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一片惨白,凝视着陈凡呆了片刻,好像回过神来,忽然问道:“你就是那个华中生?也叫什么陈凡?”

    陈凡愣住了:“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是不是已经神智不清?”

    桑公千虹凄然一笑,转头看着湖水,低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孤独一生了无望。” 双脚搅动湖水,“咯咯”大笑,然后说道:“不要害怕,我不是她,我叫桑公千莲,是她的孪生妹妹。”

    陈凡仔细观察,外貌惊人相似,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材,就连头发也一模一样,几乎无法分辩,最大的差别就是修为不同,眼前的桑公千莲只是一位实丹师,不禁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桑公千莲慢悠悠地说道:“怎么?我不能来?”

    陈凡摇了摇头,长嘘一口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轻轻地说道:“这里是你们桑公世家的地盘,当然能来,但现在已变成一个囚笼,你我素不相识,不会是专门来看我这个囚犯吧?”

    桑公千戏水良久,幽幽地说道:“我是来找她,唉,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陈凡拔起一根花草含在嘴里,轻笑一声:“你们是亲姐妹,怎么不知道她的行踪?”

    桑公千莲语气冷漠,不屑道:“她如今是族长,统领上万修士、亿万臣民,高高在上,怎么会瞧得起我这个妹妹?”

    陈凡一惊,呐呐地问道:“什么?她何时成了桑公世家的族长?”

    桑公千莲撇了撇嘴,嘲笑道:“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你这个傻瓜”紧接着脸色一沉,叹息一声:“不是你一个人傻,我是个傻瓜,魏目子是傻瓜,那些老家伙也是傻瓜,大家都是傻瓜,唉!天下没有人再比她聪明了。”

    见陈凡一脸惊讶,她收回双脚盘坐在地,摇头说道:“不要不服气,你喝了那么多傻瓜酒,又吃了那么多傻瓜药,不是傻瓜才怪!”

    “傻瓜酒?傻瓜药?”陈凡一股脑地爬起身,急切地问道:“那虎胆酒与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后果?”

    桑公千莲一掌击在地面,拣起几块碎石,一块块扔向湖面,发出“咚咚”的轻响,扔完后双手抱膝,默默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想不想听?”

    不等陈凡回答,自顾自地开始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国家,整整存在了八百年,强盛时万国来朝,威风八面,衰弱后众叛亲离,诸侯争霸,天下大乱,政令不出京城,苟延残喘了数百年,终于被一个最强大的诸侯灭亡,十八位大臣带着幼主逃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顿了片刻,她面显哀色,继续说道:“他们定居在异国他乡,组成一个家族,起初人单力薄,只有立下遗嘱,吩咐后人勿忘复国之志,随着时间的推移,回乡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家族的人口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大,于是重新燃起了复国的欲望,不过是在异乡建国,他们足足准备了上千年,为了能横扫天下,经过千年的研究,炼成了一种能够迅速增长功力的药酒与药丸,称之为虎胆酒、飞升神丹,仅仅数十年时间就修成了数百名丹师。”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神色木然,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陈凡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难怪桑公世家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高手,原来如此。天啦,无须数百年的苦修,短时间内就能速成丹师,太可怕了,已经打破了所有的修行观念,看来他们都是天才。”

    桑公千莲冷笑不已:“天才?哼,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陈凡奇道:“为什么?”

    桑公千莲苦笑一声:“酒是药引,丹是毒药。它们虽然能快速提高功力,但只是凭借药力激发人的潜能,强行增加功力、提高境界,并没有天道至理的领悟,很难驾御如此强大的真气。唉!一旦喝下虎胆酒,只有服用飞升丹才能炼化天地元气,否则功力不仅再无寸进,还会自爆身亡。”

    陈凡大惊失色,急促地问道:“难道我一辈子也离不开飞升丹?”

    桑公千莲点了点头,叹气道:“每个人的潜力都有一定极限,绝大部分人经受不住药力当场死亡,剩下的人到达一定境界就停滞不前,境界越高危险越大,寿命不会超过百年,即便侥幸炼成金丹,也无法修成灵身,飞升仙境,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也许第二天就会自爆身亡。唉!所以我叫它们傻瓜酒、傻瓜药,大家都是傻瓜,也是一群疯子。”

    陈凡脑袋一轰,神志有些恍惚,心神大乱,低头一声不吭。

    桑公千虹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我看到了那只药瓶,好像没有化丹丸,咯咯,只要你再吸收一点元气,肯定活不了三天,咯咯,也许是咱们的族长大人太忙了,忘了你这个活宝贝。”

    陈凡强行平静下来,轻声问道:“化丹丸是什么?”

    桑公千莲右手一翻,摸出一只透明的玉瓶,内有一枚浅黄色的丹药,晃了晃说道:“每跨入一个新境界都需服用特制的丹药,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咯咯,送给你。”随即扔了过去。

    陈凡握着手中的玉瓶,疑惑不解:“你为什么帮我?”

    桑公千莲捋了捋长发,媚眼横飞,不停地娇笑:“怎么?不想要?咯咯,我看你顺眼,不要害怕,没有任何条件,咯咯,桑公世家都是疯子,我也不例外。”紧接着又扔出一瓶丹药:“这是傻瓜药,都给你。”

    就在陈凡目瞪口呆之际,她悄无声息地飘然而去,走到百米后又飘然回头,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唇:“你在那南荒楼前一动不动,是不是对里面的宝贝感兴趣?”

    陈凡怔了怔,先摇了摇头,又点头说道:“有些兴趣,不过只是觉得奇怪,那个什么南荒楼非同寻常,也许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能够找到出去的门户。”

    桑公千莲笑了笑:“看来你还挺诚实,那南荒楼是赤荒殿祖师爷南荒子飞升前所建,只有历任殿主才知道进出口诀,咯咯,我正好知道一点,想不想要?”

    陈凡摇头说道:“姑娘说笑了,如此重要的口诀怎么会传给我一个外人?赤荒殿已亡,现在属于你们桑公世家所有。”

    桑公千莲脸色突变,眼中露出一丝怨毒的目光,冷冷地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哼,他们当然想要,想得快要发疯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偏不给,求我也不给,哼,凭什么给他们你听好了,这是口诀,我只说一遍,能否记住就看你自己的本领,错一个字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大段口诀脱口而出。

    陈凡全神贯注地倾听每一个字,口诀非常繁琐,足足用了一刻钟方才讲完,正当他重新默念时,远处传来桑公千虹的歌声:“幻兮幻兮...真兮真兮...梦兮梦兮...魂兮魂兮...飘兮飘兮....”

第十五节 南荒小楼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十五节 南荒小楼

    歌声依然是那么轻柔飘逸,那么婉转动听,那么凄美幽怨,但鬼气更加浓密,飘浮不定,仿佛一个阴魂在呼唤着亲人,低吟时带着一丝哭腔,回荡在这空旷无比又虚无飘渺的琅琊仙境,久久不散。

    望着桑公千莲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陈凡心中非常压抑,一阵伤感弥漫了全身,似乎完全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同悲同哀,同忧同愁,欲哭无泪,眼神一片迷惘,已经忘记了其它事件。

    四周仿佛已经是寒风萧瑟,花草不再是那么鲜艳夺目,树木不再苍翠欲滴,天空一片灰暗,整个琅琊仙境似乎变得白雾朦胧,所有的美景、仙气无影无踪,充满了浓浓的哀色,让人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

    很久之后,陈凡缓缓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满脸泪痕,两手紧握大片的花草,浑身都沾满泥土,不禁摇了摇头:“邪门,桑公世家确实都是一群疯子,她们两人更是莫名其妙,个个喜怒无常,神智不清,不可理喻,也许是因为复国欲望太过强烈,足足压抑了数千年,所有人的心灵已经全部扭曲。”

    沉默片刻,随即一跃而起,放声大笑道:“不管她们是什么人,疯子也好,正常人也好,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也许疯子更好对付。哈哈,她们是疯子,那么我也是疯子,看谁疯得更彻底。”不由分说地脱下衣服,纵身跳入湖中。

    湖水微温,似乎深不见底,虽然真实的面积很小,但陈凡畅游到对岸,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几个来回之后,美美地飘浮在水面,闭上眼睛,默念刚才的口诀。

    此诀繁杂拗口,与他以前所学的幻术都大不相同,好像并不通顺,其间有许多地方非常别扭,甚至于有些矛盾,陈凡疑惑不解:“无论幻术的水平是高是低,虽然境界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它们都是一脉相承,基本原理与手法应该相通,难道南荒子另辟蹊径,独创了另一套幻术?不,可能性很小,否则厚土修士界早有耳闻。”

    思索良久,忽然心中一震,喃喃自语道:“难道桑公千莲在骗我?赤荒殿肯定有严令,绝不能传于第二人,即便是至亲好友也不行但是我与她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凭白无故地害我?难道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致我于死地?不,可能性很小,她没有任何理由”

    清洗完毕后上岸拣回鞋袜,将所有物品整理妥当,穿上新袍,浑身焕然一新,神清气爽,慢慢地向院落走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口诀。

    站在南荒小楼前,他始终不敢轻举妄动,此阵的威力非同小可,一旦有失绝无生还的希望,况且桑公千莲的口诀疑问太多,暂时不能判断出是真是假。

    轻叹一口气,缓缓地坐在玉凳上,长袖一挥,桌上的残羹冷渍、碗盆酒杯飞出数丈,露出洁白无暇的桌面,抚摸着这极品白玉,心中一动,当即取出匕首,“?”的一声脆响砍下一只角。

    匕首寒光闪烁,大片的碎玉“嗽嗽”落满一地,只剩下手中火柴盒大小的玉牌,清凉入骨,紧接着开始雕刻着奇怪的花纹,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全身心地投入到神秘符术世界之中。

    许久之后,陈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收回匕首,口念咒语、手捏法诀,猛的运足功力,手指一点玉牌,大喝道:“附!”玉牌凭空冒出一股轻烟,不一会儿,烟消云散,玉牌变得完全透明,隐隐看到一些花纹镶嵌在里面。

    随手一扔,玉符抛入空中,化成一股白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浓密得有如流汁,让人喘不过气来,久久不散,身在其中感到空间有些扭曲,隐隐有风雷之声,好像还有无数道旋涡在转动,仿佛已经处于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再念口诀,白雾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玉符也化为亿万灰尘,没有留下一丝珠丝马迹,院落还是依然如故,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陈凡心中兴奋不已,虽然它只具有一定的防守功能,威力并不算巨大,但首次实际制作玉符就能一气呵成,效果显著,已经心满意足,暗暗得意道:“符咒两术实为一体,呵呵,反正时间多的是,这些桌凳还有那么大的凉亭都是难得的材料,正好拿来练练手法,哈哈,不用白不用。”

    “好,再来!”连续制作了几十块玉符,手法一次比一次熟练,威力一次比一次巨大,当整个玉桌只剩下一个基座时,对《灵符九章》也有了更深的领悟,忽觉全身疲惫不堪,体内真气空空,毫不犹豫地服下化丹丸,就地盘坐入定。

    化丹丸的药力根本不是飞升丹所能比拟,刚一化开就感到一股气流冲向全身经脉,强大得不可思议,比原有的阴阳真气高出数倍,好像庆湖里的滔天巨浪前赴后继,气势磅礴,永无休止,霸道无比,万物俱毁。

    气流充斥于阴阳两套经脉,每一条大小经脉都像吹大的气球,迅速膨胀数倍,不断地扭曲、拓宽,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跳动,每一个地方都像在烈火中烧烤,疼痛难当,仿佛瞬间就要烟飞灰灭。

    陈凡的笼罩于一片浓雾之中,身形模模糊糊,四周气流激荡,而且向外不停地膨胀扩散,院落里的所有东西都卷入空中,摇摇晃晃地飘出百米方才落下,就连四张玉凳以及余下的桌基也不例外,坚硬的地表划出一道道深达半尺的沟痕。

    体内气流横冲直撞,所有的经脉都在颤抖,经受着极大的考验,三只内丹开始加快旋转,不一会儿就快到极点,疯狂地吸纳汹涌而来的气流。

    吸收的气流越来越多,内丹渐渐增大,发出耀眼的强光,四周的七彩星星也在快速运动,气流进入内丹后很快就转化为自身真气,而且比以前更加浓密。

    气流进、真气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化丹丸的药力逐渐减少,慢慢地全部进入内丹,慢慢地转化为真气,所有的经脉都被拓宽了一倍有余。

    内丹旋转的速度也逐渐减慢,当气流全部被炼化之后,阴阳两气同时增长了数倍,阴气还是洁白无暇,阳气还是金光闪闪,三只内丹忽然开始收缩,渐渐地变得只有从前的一半,但吐呐真气的数量剧增,速度也大为快捷。

    陈凡缓缓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神采奕奕,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跨入化丹期,化丹丸果然药力奇大,一般丹师的经脉根本无法经受如此强大气流地冲击,也许转眼间就会全身爆裂,化成一堆血肉。

    凭借药力增长了功力,但对天道的领悟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估计神识也没有丝毫进步,只是感应力有所增强,心中一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许就停在化丹期,也许能够跨入金丹,不过,无论修到什么境界,始终已经无法摆脱对飞升丹的依赖。

    四周虽然狼藉不堪,但身上衣服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陈凡唯有暗暗摇头,走到厨房抓起剩下的几块干肉,边吃边苦笑道:“这是最后的晚餐,从今天开始饿肚皮,只好喝水为生。”

    拍着肚子向湖边走去,拣起地上的玉凳,放声大笑道:“桑公千虹,我先把你的凉亭拆了再说,哈哈,临死前再拆房屋、砍树、拔草,让你付出点代价。”

    突然浑身一震,僵立当场,默念几遍南荒楼的口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哈哈,原来如此。”立即扔下玉凳跑回院内。

    盘坐在楼前,陈凡开始整理口诀,很快就大有收获,原来此诀是一个乱码,包含了口诀与手诀,将它们打乱后重新组合而成,虽说杂乱无章,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数年的特工生涯最善长解破密码,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完全分开,然后按序排列。

    对比平生所学,不到一个时辰,整理出一套口诀和手诀,总共分成十几个小段,完整无缺,顿觉心情舒畅,满脸笑容,摇头笑道:“应该是赤霞子传授时有所保留,桑公千莲也上当受骗此诀在厚土无人能解,哈哈,桑公千虹,爷爷我取宝去了!”

    静立在门前,陈凡深吸一口气,放松一下稍稍紧张的心情,然后睁大眼睛,手动口念,大门微微波动,毫不犹豫地一闪而过,与赤荒殿里的?墙相同,犹如越过一道水帘,全身一阵清凉。

    里面依然一片漆黑,再念口诀,手势连动,屋内大放光明,四周既无灯火,也无夜明珠,此光仿佛是凭空产生,强弱适中,柔和养眼,与自然光别无二致。

    陈凡呆了呆,眼前是一个面积庞大的空间,四壁还是漆黑一团,仿佛是一片虚空,中间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书架共分为六个小区,每个小区大约有十几排,左侧有一只蒲团,旁边摆放着一只半尺高的大肚青玉瓶。

    这里的书籍浩如烟海,不下于数万册,陈凡看得眼花缭乱,想了片刻,每排书架随手抽出几本书,大略翻了几页,很快就发现每个小区的书籍都记载了一种技艺,六区总括了道门六艺,顿时兴奋不已,当即盘坐在蒲团上开始阅读。

    书中都是一些六艺的基本知识,没有什么高级的技艺,不过,还是让陈凡为之心动,因为绝大部分书籍记载着许多代赤荒殿主的修炼心得,也许是赤荒殿的传统,无用置疑,他们都是修士界的一代宗师,对六艺的理解非常透彻。

    高明的技艺不是凭空想象,而是由最基本,最简单的技艺逐步演化而来。每一种技艺无论高低,都经过无数年的完善,凝结着一代代先辈心血,它们都秉承最基本的原理、理念,只有领悟了其中的奥妙,才能自成一家,推陈出新,真正成为一代道门宗师。

    几个时辰后,陈凡合上第一本书,长舒一口气,满脸佩服,赤荒殿不愧是修士界领袖,对其中的微妙之处有详尽的解释,还有一些奇思妙想,普通的技艺稍加改变,立马化腐朽为神奇,威力倍增。

    顺手打开身边的玉瓶,顿时喜出望外,里面存放着数百枚避谷丸,略一思索,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应该是殿主们闭关时所用,哈哈,太好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陈凡开始安心修习,心无旁鹫,逐排逐本地详细阅读所有的书籍,完全沉浸于玄奥无比的海洋之中。

    陈凡的道术只是半路出家,虽然学会了不少高级技艺,但基础很薄,此次修习正好弥补了这一缺陷。与以前不同,他没有强行记忆书里的内容,而是领会其中的精华,相当于和数百名绝代大师相互交流,尝试着学习他们的思维方式。

    这些书籍的年代各不相同,最早的一本是创派组师爷南荒子的手稿,最近的是五年前,赤霞子留下了一本笔记,历代殿主无一遗漏,不仅有本殿技艺的注解,还有其它门派独门绝技的介绍,见证了赤荒殿十万年来道术理论的发展,称得上是一部六艺全书,也许是幻阵中环境特殊,所有的纸张都和新的一样,没有丝毫老化的迹象。

    学海无涯,不知日月,看完第一区的阵术书籍,虽然收获极大,功力也增长了一倍,但所有的飞升丹已经全部服用完毕,不由长叹一口气:“机会难得,可惜!”

    走出小楼,琅琊仙境依然是老样子,也许十万年来没有丝毫改变,飘至湖畔,凝视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不由笑出声来:“一瓶丹药差不多是半年时间,桑公千虹也许来过这里...哈哈,肯定认为我不翼而飞,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已经派出大量高手,满天下寻找我的踪迹,哈哈,有意思...嗯,死也要死在南荒楼里,让她疑神疑鬼,否则?皮就会大难临头。”

    喝了几口水,正欲回头,忽然发觉凉亭里摆放着一只玉瓶,伸手一招,玉瓶飞入手中,原来是一瓶飞升丹,眼珠一转,仰天长笑道:“桑公千莲真是个有心人,呵呵,人说孪生姐妹心意相通,看来她们是心意相反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无故施恩必有所求,哈哈,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不用白不用。”

    一路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回到小楼继续修行,从那之后,每当服完丹药,桑公千莲总会按时送来一瓶,时间恰到好处,不早不晚,但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终于有一天,陈凡伸了伸懒腰,所有的书籍全部看完,而且重新温习了一遍,对其中的精华、各人不同的思路基本吃透,对六艺的理解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从前所背的技艺有了全新的认识,修为也跨入化丹中期。

    怀着愉悦的心情,陈凡走到最里面的一面墙壁,口诀、手诀连施,毫不迟疑地穿墙而过,还是一片清凉,瞬间来到了第二层。

    此层的环境与下面一模一样,空旷无边,但只有三排书架,陈凡翻开一看,立即大喜过望,它们都是高级技艺,每排各不相同,分别是觅术、器术两种,最后一排是幻术。

    六艺中缺了阵、炼、符、咒四艺,陈凡暗自点头,阵术是上清宫的强项,百草堂最善炼丹,灵山以符术立派,咒术是阴山的不秘之传,这些技艺都是各派的根本,赤荒殿不可能门门精通,很少有一个门派能通两、三艺。

    首先翻看幻术,顿时大失所望,只有第一个境界的注解,也许在当今修士界已经算极为难得,但对于陈凡来说境界太低,他需要的是后两个境界。

    其它两术却有很大的惊喜,它们各有一本总纲,觅术叫《天觅无痕》,记载了大量的实用口诀,器术就是一部完整的《器术秘诀》,包括“幻”字诀的所有九诀,其它数百本书籍都是对每一个口诀的详细注解。

    陈凡还是老办法,坐下来一本一本的翻阅,全神贯注,能理解的就当场吃透,太过深奥的立即强行记忆。

    这一次使用的时间很短,只服用了半瓶飞升丹,除了幻术一无所获,觅术的收获极为丰富,各种技艺神秘莫测,有些功法甚至于匪夷所思,令人大开眼界,紫光子所传授的踏波功法只是最简单的技艺。

    器术的御、化两诀也是进步神速,书中记载了许多实用技巧和手法,它们都是历代殿主的心得,使用起来威力巨大,还能够节剩大量的功力。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书中介绍了如何通灵的技巧,而且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正常通灵,称为“心通”,需要长时间与灵器沟通,数百位殿主中最短的花费了六年,最长的竟达百年之久;

    另一种叫做“血通”,就是使用自己的精血喂养灵器,运用此法通灵非常快捷,半年之内即能成功,但风险极大,因为稍有失误就会被灵器反噬,最后的结果就是精尽人亡,赤荒殿曾经有两名殿主死于此法,可以说成功率极小,所以又称为“邪通”,意为邪门歪道。

    陈凡看后心中一跳,出了一身冷汗,喃喃自语道:“难道?皮无意中使用了血通?不对,灵剑的主人是那位方长老,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择主不过,他的情况与血通极为相似,难道是龙血起了催化剂的作用?桑公千虹又是怎么知道血通?难道?”

    沉思良久,想起了自己所接触的桑公世家的每一个化丹师,他们人手一把灵器,猛的惊叫一声:“难道...难道桑公世家丹师难道都是使用了血通?...对,有可能,既然能够炼制虎胆酒、飞升丹,使用血通也不足为奇...天啦,他们真的疯了,只有不到一成的成功率,他们需要死多少人?”

    愣了很久,对?皮的处境越来越担心,他一开始就明白了桑公千虹的目的,就是将?皮扣为人质,现在看来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用飞升丹将他的境界强行提高到化丹,然后血通,另一种就是任其昏迷,只要不死就行,但血通一旦启动很难挽回,?皮的昏迷就是因为功力不够。

    陈凡心急如焚,眼含泪水:“苦命的?皮,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住你,你千万要挺住,只要没死就有希望,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无论是寻找弟子,还是救出?皮,都需要超人的功力。”陈凡擦去眼泪,咬牙切齿,暗中发誓:“不管后果如何,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哼,上清宫、桑公千虹,你们等着瞧。”

    平静一下紊乱的心情,陈凡昂首走到左侧的墙壁,随即进入第三层。

    刚一落脚,顿时大吃一惊,眼前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晋入心镜通明,里面好像空无一物,就是一片虚空,上面满天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华,似乎还在缓慢的运动。

    繁星运动的轨迹好像杂乱无章,又像是有章有序,仿佛就是一个小宇宙,无数的星星组成一个个庞大的星云,星云之中还有一个个?色的旋涡,它们在不停吐噬着四周的星星,又在不停地爆炸,形成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很快就变成新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的神智开始模糊,猛然脑袋一震,眼前一片?暗,立即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第十六节 火龙神珠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十六节 火龙神珠

    缓缓地睁开眼睛,陈凡忽然醒来,脑袋一片模糊,下意识地一跃而起,发觉四周白雾茫茫,好像处于无边无际的虚空,没有了方向感,没有了真实感,喃喃自语道:“这是哪里?我是谁?难道我正在做梦?”

    许久,许久,慢慢地回过神,神智开始恢复,回忆起所有的一切,想起了自己还在南荒小楼的第三层,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立即运气察看体内,却没有任何异样。

    晋入心镜通明,周围还是空无一物,头顶还是群星闪烁,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里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幻阵,那些口诀里却没有一个能够使用,心里对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不敢再轻举妄动,随即转身下楼。

    回到第二层,静立在书架前,开始回忆这里的书籍,从总纲到注解,每一本都默念了一遍,确信已经完全铭记于心,毫不迟疑地开始销毁,不一会儿,数百本秘诀化为灰烬。

    看着三排书架空空如也,陈凡放声大笑:“赤荒殿的各位宗师,对不住了,桑公世家迟早会得到口诀,不能便宜了那些疯哈哈,桑公千虹,爷爷让你白高兴一场。”

    进入第一层,陈凡服下一枚避谷丹,闭目盘坐,重温这里的书籍,模糊之处当场看书校对,每一个细节都用心思索,直到丝毫不差,没有任何错误。

    因为书籍共有数万册之多,六艺皆全,技艺繁杂,这一次花费了很长时间,当玉瓶中只剩八枚飞升丹,功力也接近化丹后期时,方才全部温习完毕,默念最后一遍后开始毁书,

    看着一本本书籍在眼前灰飞烟灭,陈凡心中颤抖,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数先辈的心血,十万年的结累,它们并不属于某一个门派,应该是整个人类共同的财富,如今却被我亲手毁于一旦,造孽啊唉,有生之年一定要重新默写出来,传于后人,否则内心难安。”

    平静了紊乱的心情,长叹一口气,抹干眼泪,昂首挺胸地走出小楼,琅琊仙境万年不变,寂静无声,依然如故。

    凝视着左侧的那扇大门,陈凡沉默不语,到这儿已经过了数年之久,魏目子始终躲在门后的幻阵里,也许他觉得愧疚于心,无颜面对自己,老哥哥啊,兄弟之间无需如此,你想错了,所有的一切其实与你无关,桑公千虹心狠手辣,即便不利用你,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将我擒获。

    坐在湖中的凉亭,背靠清凉的栏杆,心情既喜悦又沉重,为六艺精进高兴,为功力大进高兴,朝闻道而夕死,此生已无遗憾,但心中放不下七位弟子和?皮,愁肠百结,也对自己的前途产生迷惘,难道飞升丹真的无药可解?

    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忽然一拍脑袋,开怀大笑:“人生多姿多彩,各有际遇不同,祸福自由天命,何须岂人忧天?哈哈,生生死死,天理循环,谁也无法逃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笑对人生,笑对生死,难道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抛开一切,心情转而大好,立即脱衣洗澡,就连面具、手套与假发也全部摘下。

    洗尽所有的尘土,化去心灵的忧郁,陈凡哼着小调上岸,赤条条地躺在岸边,嘴含着花草,迷模模糊糊地哼着小调,悠然自得的仰望蓝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在享受难得的清闲,享受琅琊仙境的美景,享受人生的快乐,一切的烦恼、忧愁、欲望全然抛之脑后,仿佛一只自由自在小鸟,漫无目的地在天空翱翔,又像永恒不变的星晨,冷眼观看宇宙万物,无悲无喜,无忧无愁。

    很久之后,陈凡懒洋洋的起身,满心喜悦地回到凉亭,整理随身所有的物品,防弹衣、丹药、龙血、手枪、宝剑、两本小册子等等,林林总总一大堆,一个都不少。

    轻轻抚摸着银枪,嘿嘿笑道:“老朋友,咱们相伴了这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来到厚土,有福同享,有苦同当,也许现在是该你发威的时候呵呵,如果临死前能看到桑公千虹,我就一枪毙了她,‘?’!嘿嘿,即便是金丹师也要大伤元气,我出不去也要让她陪葬,大家同归于尽。”

    收拾妥当,又拿起那奇怪的小?球,虽然此物非同寻常,但始终不知道它是什么宝贝,心中一动,将它放在桌上,挥起宝剑全力砍去,“当”的一声巨响,宝剑被弹出数尺,?球裂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与以前的缝隙形成一个十字形。

    陈凡瞠目结舌,放下宝剑拿起?球,擦拭表面,突然左手一疼,两条缝隙的交叉处猛的伸出一支细针,正好扎在手心,同时感到大片的鲜血流向?球,顿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随手扔下,“叭”的一声摔在桌面。

    “咳!”?球发出一声脆响,如同蛋壳一般,沿着缝隙碎成四瓣,里面出现一只拇指大的小鸟,既像刚刚出生的小鸡,又像一只蜜蜂,它蜷缩成一团,通体鲜红,仿佛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小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双腿只有火柴棒大小,没有羽毛,两只小肉翅不停地拍打着,细短而微弯的鸟喙一张一闭,睁开眼睛,射出两道凌厉的红光,令人心寒,但是看到陈凡之后,目光变得极为柔和,挣扎着向他走去。

    陈凡心中一喜,将它放在手心,抚摸着它光秃秃的身体,开心地笑道:“原来是一只鸟蛋,呵呵,孵化了这么多年才出世,肯定不是普通小鸟,也许是只神鸟...可爱的小家伙,今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嗯,先给你取个名字,嘿嘿,就叫飞鸿,对,这个名字好听...飞鸿,你听见了吗?”

    小鸟躺在手心,收翅蜷腿,眯着眼睛,扭动着小脑袋,不停地磨蹭着陈凡的皮肤,似乎觉得非常舒坦,但它全身冰冷,仿佛是一块万年寒冰,寒彻入骨,又像一块软玉,手感极其柔软,如若无骨。

    陈凡爱不释手,一边小心翼翼地逗弄它的小肉翅,一边轻呼:“飞鸿,飞鸿,动一下,是不是睡着了?呵呵,原来是个小懒虫!”飞鸿挪了挪身躯,发出一个细微的叫声,似乎在抗议,伸出一只小脚轻轻地来回挠着,陈凡手心奇痒难忍,乐得哈哈大笑。

    过了很久,飞鸿开始骚动,在手心不停地挣扎,眼睛直勾勾的向桌面望去,陈凡奇道:“飞鸿,你要干什么?难道想念你的蛋壳?嘿嘿,你已经出世了,要它有何用?这么小就开始怀旧?”

    飞鸿越来越烦躁,不停地挣扎哀鸣,陈凡无可奈何,只好将它放在玉桌上。刚一落地,飞鸿迫不及待地直奔蛋壳,尖喙一磕,“咚”的一声巨响,一块坚硬无比的蛋壳化成无数碎片。

    吃下一小片后,飞鸿闭上眼睛,静立不动,好像又在微微颤动,不知是痛苦还是在享受,过了一刻钟,睁开眼睛吃第二片,仍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消化蛋壳。

    陈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的每一个动作,观察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心里有所领悟:“对了,我听说过有些鸟类出世后立即吃掉蛋壳,因为蛋壳含有丰富的营养,让幼鸟安然度过危险期,飞鸿应该就属于这一类嘿嘿,不好意思,飞鸿,差点坏了你的大事。”

    蛋壳越吃越多,飞鸿身上的颜色越来越鲜艳,而且在不断长大,吃完四分之一,已经长大了近一倍,翅膀上似乎开始冒出羽绒,生长的速度很快。

    蛋壳越来越少,只剩下一半时,飞鸿已经长到婴儿拳头大小,陈凡发现它的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红色的薄雾,随着时间的推移,薄雾越来越浓,慢慢地将它和蛋壳全部笼罩起来,仿佛是一个小太阳。

    陈凡感应到这股浓雾中弥漫着一种能量,极其强大,它们不停地波动,好像有生命的灵物在欢呼跳跃,与此同时,凉亭四周的温度急剧降低,如同进入三九寒冬。

    陈凡默默等待变化,暗自估算时间,很久之后,大约蛋壳已经吃光,红雾越来越密,好像成为有形的流汁,它们不断膨胀,最后几乎占据了整个桌面。

    红雾停止了扩散,又开始剧烈扭曲,似乎是一口沸腾的油锅,慢慢地。陈凡越来越吃惊,因为眼前的红雾逐渐变成了丹气,而且越来越强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丹气慢慢缩小,渐渐变成一个圆形火球,篮球般大小,红得耀眼夺目令人不敢正视。

    猛然间,火球消失,桌面上站着一只羽翼丰满的小鸟,还是通体血红,尖细弯曲的长喙、刚劲有力的利爪,宽厚的翅膀,两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目光,有若实质,就连陈凡也感到不寒而栗,连退数步。

    “它是一只老鹰!”陈凡脱口而出,外形与老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形较小,颜色有异,也许是厚土的异种,也许还有其它原因。

    最让陈凡震惊的是,飞鸿身上有丹师的气息,而且强大得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动物修炼的境界是如何划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飞鸿确实已经成丹,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也许还要高很多。

    陈凡暗暗称奇:“天啦,一出生就是丹师,难道它在蛋壳里、甚至于母鹰孕育时就开始修炼?不可思议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母鹰孕育时间特别长,也许它在?铁树里呆了无数年”

    飞鸿昂首挺胸站在桌上,左顾四盼,似乎高傲得不可一世,眼中寒光四射,威风凛凛,仿佛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出世,忽然振翅高飞,在空中来回盘旋,速度快得惊人,好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长空,几乎看不清它的身形。

    足足飞了大半个时辰,它又飞向院落,不一会儿,叼着一大口?铁木叶飞回凉亭,落在陈凡的肩头,将针叶放在长袍上,然后一根根吞下肚子。

    它边吃边玩耍,时而一腿独立,另一只腿挠着痒痒,时而用翅膀轻轻地碰着陈凡的脸颊,脑袋也不时地凑过来磨蹭着,好像一个小孩正在向父母撒娇。

    陈凡喜出望外,一把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坚硬的羽毛,笑呵呵地说道:“小家伙,你的名字叫飞鸿,飞鸿,你记住了吗?哈哈,我又多了一个伴,咱们俩今后就相依为命嘿嘿,不要调皮,要听话,不然我要打你的小屁股。”

    飞鸿懒洋洋横躺着,享受着陈凡的喂食,似乎特别开心,偶尔还鸣叫几声,声音非常响亮,尖锐刺耳,让人耳膜生疼,吃完后全身蜷缩,闭目休息,仿佛躺在母亲的怀抱。

    “它应该是一种神鹰。”陈凡忽然灵光一闪,愣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对了,它就是?木岭的铁鹰,母鹰将卵生在树干里孵化,被我偶然得到不过,成年鹰只有实丹师的功力,它怎么一出生就达到化丹后期?而且怎么会对我如此温顺,甚至于有些依赖?正常情况下,此类异种一般都很难驯化,估计桑公世家也没有驯服一只。”

    略思片刻,心有所悟,轻抚飞鸿,不由笑道:“看来我的血没有白流...飞鸿,你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呵呵,如此说来,你是我的半个儿子...小家伙,这可是宝血,世上绝无仅有,独此一家,里面含了龙血精华,还有龙丹,难怪你有这么高的功力...天啦,我岂不是成了唐僧?不行,天机不可泄露,否则真的是寸步难行。”

    看着飞鸿沉睡的可爱模样,陈凡更是心生疼爱,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长袖里,心中暗道:“听说刚出生的小孩都爱睡觉,也许它也是如此。”怀着兴奋的心情向院落飘去。

    接近院落时,忽然放慢了脚步,魏目子站在院内仰望着天空,全神贯注,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缓缓地走近他的身旁,陈凡动情地轻呼道:“老哥哥!”

    魏目子浑身憔悴不堪,衣袍发须凌乱,两颊极为消瘦,脸色一片惨白,神情木然,两眼空洞,他还是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身躯,浑身弥漫着一丝鬼气,令人毛骨悚然。

    陈凡非常了解他的为人,极重情义,性格豪爽,几年来却被心灵的痛苦所折磨,已经心力交瘁,但是自己不知道如何规劝,而是无论什么话都无法解开他的心结。

    陈凡的泪水汩汩地流淌着,他也静静的站着,同样仰望着天空,一声不吭。

    许久,许久,远处隐隐飘来歌声,悦耳动听,飘渺无踪,仿佛就是天籁之音。

    歌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院内,然后嘎然而止,传来桑公千莲轻柔的声音:“原来魏目子也在,咯咯,两位大丹师好,几年不见,功力越来越深了。”

    陈凡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继续看着天空。

    桑公千莲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拍手笑道:“好玩,你们俩越练越傻,咯咯,难道与桑公世家一样,都变成了疯子?有意思!”

    上下打量着陈凡,啧啧称赞:“陈...不...华中生...不...应该叫华中子,咯咯,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变傻了?魏目子傻得可爱,我觉得他傻得令人心疼,咯咯,你呢?令人不可思义。乖乖,已经将要到化丹后期了,不简单。咯咯,飞升丹还剩几枚?应该只有八枚吧?”

    陈凡略一拱手,说道:“谢谢莲姑娘赠药!”

    桑公千莲笑得前俯后仰,一脸得意:“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咯咯,你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想不想再要一瓶?咯咯,想要就跟我来。”话音未落飘向湖边,陈凡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还是坐在数年前的那个地方,桑公千莲还是光着脚丫戏水,嘴里哼着小调,手里的树枝抽打着湖水,时而放声大哭,时而猛然狂笑,披头散发,疯疯颠颠,浑身鬼气,令人心神颤动。

    终于平静下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凡,幽幽地说道:“你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陈凡淡然一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身在其中,长短有何分别?”

    桑公千莲低头抱膝,轻叹一口气:“唉!已经五年多了。南荒楼里的东西都看了吗?应该收获不小吧?”

    陈凡点头说道:“看了,都是历代殿主的心得笔记,不过,高级技艺很少,绝大部分是修行的基础。你进去过么?”

    “以前想进却进不去,现在又不想了,修为再高又有何用?最后还免不了一死。”桑公千莲摇了摇头,声音依然柔和,满脸苦涩;“你肯定早就猜到我是谁。对,我就是赤莲子,也是桑公千莲。”

    陈凡捏着手中的泥土,默默地问道:“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桑公千莲眼波流转,轻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咯咯,我确实有事求你。你想不想出去?”

    陈凡一愣,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桑公千莲理了理头发,捧起湖水洗脸,然后凝视着水中的倒影,满脸哀色,声音凄凉:“我要火龙珠!”

    陈凡心中一跳,连忙说道:“什么火龙珠?你找错人了!”

    桑公千莲将双腿伸入水中,两眼空洞,凄惨的一笑:“你是个聪明人,可我也不傻,别人都认为在罗秀子手里,我分析了你们两人当年的行踪,可以肯定你的可能性最大。”

    陈凡不由对她刮目相看,知道以前小看了她的智商,随即笑道:“为了赤海生?”

    桑公千莲捂面大哭,哭声凄凉无比,陈凡心中顿时变得非常压抑、不由其来地涌起一阵悲伤,忍不住眼含泪水。

    哭声渐停,桑公千莲抬起头来,满脸泪痕:“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只有可怜的海儿,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的海儿醒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陈凡心中一阵激荡,不由自主地长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亲,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桑公千莲闪过一丝神采,急促地问道:“你答应了?”

    陈凡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你这么有把握?”

    桑公千莲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你在厚土的大部分事件我都了解过,觉得你虽然生性狡猾,但心地还算善良,对朋友重情重义,一诺千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你倒是个有心人,不过事无绝对。”陈凡不动声色,缓缓地说道:“患难见真情,绝境知本性。每个人都有丑恶的一面,为了求生,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屈腰?面对利益,多少正人君子能够把持?也许我”

    桑公千莲脸色一变,掏出一只玉瓶,晃了晃又收入怀中,说道:“这是金丹丸,一年后你即将跨入金丹境界,若是没有它,你很快就会自爆身亡。除了金丹丸之外,我这儿还有几瓶飞升丹,怎么样?”

    陈凡伸出右手:“成交!”

    桑公千莲向后挪了挪,神情非常紧张:“现在不行,拿到火龙珠才给你。”

    陈凡哈哈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呵呵,你的功力这么低,好像没喝过虎胆酒、服过飞升丹?”

    桑公千莲露出罕见的喜色,咯咯笑道:“我才没那么傻,咯咯,如果我用了,哪来这么多丹药给你?咯咯,咱们现在就走!”

    陈凡起身向院落跑去:“我把老哥哥带走。”桑公千莲在后大声说道:“白费力气,他是个白痴,不会走的。”

    魏目子已经不见踪影,地上留下三瓶飞升丹,陈凡叹息一声,收起玉瓶,想了片刻,右手一挥,一大块袍布摊在地上,宝剑凭空飞至?铁木树顶,剑光连闪,无数针叶份份落在布上。

    剑尖大放光明,爆出千万剑芒,一棵?铁木摇摇欲坠,陈凡忽然收回宝剑,喃喃自语道:“还是留着吧,不然老哥哥会更加伤心。”

    背着大包裹,陈凡飘至湖边,桑公千莲感到奇怪:“你要针叶干什么?做暗器?堂堂化丹师难道还需要使用暗器?难怪别人说你是个怪人,果然不假。咯咯,能不能告诉我?”

    陈凡嘿嘿一笑:“我自有妙用,哈哈,天机不可泄漏,走!”桑公千莲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身而去。

    进出琅琊仙境还是通过那些神秘的世界,穿过?墙时,陈凡嘻笑道:“莲姑娘,能不能把口诀告诉我?呵呵,你不要板着脸,听说板三天老一天,女人老得特别快好,告诉你吧,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回来看一次,就当回家,毕竟在这儿住了五年多,你不是我重情重义吗?也许想看看老哥哥。”

    桑公千莲“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哼哼道:“你那些鬼心眼我是了如指掌,哼!骗不了我,你就想回来报仇,做梦!”

    陈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莫名其妙地关了我五年,唉,可怜啊,连报仇也不让,你们桑公世家都是铁石心肠,可怜我五年大好时光,还有那傻瓜药”

    桑公千莲默默地说道:“你一辈子也报不了仇,实话告诉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即便修成金丹也终身无望前面就是传送阵,不要讲话!”

    坐在传送阵里,桑公千莲脸色严肃,紧张地说道:“下面现在应该没有人,不过一旦碰见,必须全力以赴,一招毙敌,绝对不能手软。”

    随着阵阵轰鸣声,仿佛过了无数年,极静变成极动,再转而极静,耳边传来桑公千莲的耳语:“到了,快走!”

    阵外一片寂静,两人的速度极快,前面突然飘过一条身影,轻喝道:“是?”刚一出声,一道寒光闪过,立即软瘫在地。

    桑公千莲连忙掏出一只玉瓶,在尸体上倒出几滴药水,然后急切地说道:“走!”

    此时已经是深夜,天空漆黑一团,无星无月,两人连夜向五湖奔去。

    有了桑公千莲的指引,避开桑公世家丹师的防守地区,一路马不停蹄,非常顺利,第二天下午终于到了那片藏宝森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凡晃了晃火龙珠。

    桑公千莲泪如雨下,激动得不能自已,双手不停地颤抖,好半天方才掏出金丹丸与几瓶飞升丹扔过去,一把抢过火龙丹狂奔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隐隐听到她的哭叫道:“海儿,娘来救你了”

    (各位书友,有票的砸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呵呵,谢谢了;

第一节 再探罗湖

    第八集 百草风劲 第一节 再探罗湖

    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桑公千莲欣喜若狂的呼声,凝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陈凡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周朝灭亡,君臣逃难于异星他乡,人丁稀少,势单力薄,为了生存只有抱成一团,崇尚奉献精神,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所有的成员都将一生献于复国事业,没有个人私利,所以才由弱变强,慢慢地站稳脚跟。

    与厚土修士界的传统不同,他们即便修成丹师也不会开山立派,与普通成员一样,还是家族的一个份子,经过千年潜心发展,终于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足以左右修凡两界的局势,估计夏商两家也是如此。

    这种集权制度虽然让整个家族日益兴旺,但它以牺牲个人幸福为代价,人人都是身不由己,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舍弃一切,桑公千莲应该就是其中一个牺牲品,也许桑公千虹也是如此

    陈凡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其实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老哥哥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也许真的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只是各人立场不同罢了,也许世上真的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各人的观念看法不一。”

    呆立良久,直到太阳已经下山,陈凡才慢慢地收回目光,浑身洋溢着无限喜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是无比的新鲜,这是自由的空气,虽然没有琅琊仙境的元气那么充足,但觉无比的甜美。

    睁开眼睛,眼前的天空虽然渐渐灰暗,但觉它是那么宽广无垠、深邃辽阔,春寒料峭,夜风吹过,却感无比温暖,环顾四周,满眼露出绿色的杂草、冒出新芽的树枝,一片春意盎然,远处的阵阵鸟鸣似乎在报春,抓一把泥土使劲嗅着,它们是那么的芬香。

    这是逃离囚笼、重获自由的兴奋,压抑了五年之久的心情瞬间全部解脱,激动得无法自抑,使劲挥舞着双手,连续翻了数百个跟头,猛的一掌凭空击去,一棵参天大树化成木屑,向天狂叫:“我自由了”

    发泄了很久,等到天色完全?暗,他终于平静下来,放声大笑道:“民以食为天,哈哈,先填饱肚子再说。”

    还是那条小河,还是那块草地,陈凡坐在篝火旁,专心致志地烤着野兔,炙热的火苗不停地跳动,木材发出“叭叭”的脆响,翻滚的兔肉变得黄橙橙、油旺旺,肉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但在此时,他眉头紧皱,逃出囚笼的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片迷惘,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甚至于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中最挂念的是七位弟子与?皮,但弟子们杳无音信,唯一的线索姒虎生也不知去向,而?皮在桑公千虹手里,就连三清三殿也无法对抗这样庞大的势力,自己孤身一人更是天方夜谈

    还有那飞升丹,它像一块巨石始终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又像一把利剑高悬头顶,时时刻刻都会有落下的可能,也许明天就会自爆身亡,即使能够暂时保住性命,但飞升丹极其有限,桑公千莲给了六瓶,老哥哥三瓶,总计九瓶最多只能维持四年半,那么服完之后怎么办?

    “嗷!”一声兽吼传入耳中,他猛的打了个寒颤,一拍脑袋:“天啦,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观?...不对,逃出囚笼是个天大的喜事,应该可喜可贺...”

    “对,在里面是干着急,如今逃出生天,无限天地任我游,况且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跨入化丹后期,除非不幸遇到金丹师,否则在修士界无人能够致我于死地而且还有四年半的时间,足以走遍厚土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想到这儿,重新燃起了必胜的信心,精神振奋,顿感前途一片光明,嘿嘿笑道:“爷爷现在是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那些上清宫、桑公世家的兔崽子,他妈的,爷爷我见一个杀一个,打不赢就跑,哈哈,杀得他们心惊胆寒。”

    忽然感到长袖微微颤动,飞鸿露出脑袋,眼中寒光一闪,冲着篝火尖叫几声,似乎在示威,又像有些害怕,如同一阵狂风吹过,火焰剧烈晃动,很快就熄灭。

    陈凡心中一喜,将它捧在手里,嘿嘿笑道:“飞鸿,你这个调皮蛋,醒来就给我捣乱,肉还没完全烤熟呢呵呵,是不是想吃?很香,来,尝一尝,保证让你赞不绝口。”随即撕下一小块肉递到它嘴边。

    飞鸿脑袋一偏,似乎不屑一顾,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发出一声鸣叫,所有的夜鸟、野兽都吓得四处乱串,森林里一时间鸡犬不宁,混乱不堪,再叫一声,鸟兽伏地不起,个个浑身发抖,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

    不一会儿,落在陈凡肩头,飞鸿蹭了蹭他的脸庞,得意洋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威风,又像在向父母撒娇讨好。

    陈凡轻拍它的利爪,开心地说道:“臭小子,飞鸿,你是丹师级高手,鸟中之王,怎么与那些鸟兽计较?对了,天下飞禽走兽,你是天下第一,哈哈,我想起来了,翠云山里有一种野兽叫做‘?’,个个都是先天高手,性情刚烈,野性十足,咱们去捉几只好不好?”

    飞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兴奋地拍打着翅膀,仿佛是急不可耐,陈凡笑眯眯地说道:“别着急,咱们先吃饭,连夜赶路,估计下半夜就能赶到,嘿嘿,上清宫的兔崽子现在已自顾不暇,那里肯定空无一人,再顺便到翠云谷看一看。”

    飞鸿低鸣一声,飞到地上的包裹上,脚抓结口,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打开,只好抬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陈凡。

    陈凡忍俊不住,边解开包裹,边笑道:“飞鸿,你的眼睛倒是挺毒,哈哈,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看看,一大包针叶...怎么样?”

    飞鸿津津有味地吃着针叶,全神贯注,每吃一根都要停顿片刻,陈凡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眼中满是怜爱之色,心中一片温暖,自言自语道:“飞鸿,弟子们不在,?皮也身陷敌手,现在只有你在我身边,咱们俩相依为命,唉,等到一家人团圆的时候,那才叫热闹,他们肯定是更加宠爱你。”

    啃完半熟的兔肉,见飞鸿还在吃着,陈凡不由笑道:“飞鸿,没想到你人小饭量大,嘿嘿,这些针叶吃完后就没了,以后就吃点别的吧...呵呵,实在不行就自己想办法,那?木岭的针叶多的是,你一辈子也吃不完。”

    走到小河边,清洗完毕,陈凡换上另一张面具,这是一位五、六十岁老者的面孔,慈眉善目,面色红晕,栩栩如生,令人顿生亲近之感。

    凝视着水中的倒影,陈凡感到非常满意,赞不绝口:“五师兄外表刚烈,却是心智甚高,竟然反其道而行,呵呵,戴上它之后,谁也不会猜到他的身份。”

    默念片刻,陈凡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怪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轻喝道:“幻!”面前升起一阵薄雾,四周能量激荡,几秒钟后,轻雾消散,面部似乎一凉,但没有丝毫改变。

    这是一种易容幻术,南荒楼里有详细的记载,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幻术,但非常奇妙,可以迷惑丹师的神识,除了功力更高的丹师或幻术大师,没有人能够看穿其中的奥妙。

    飞鸿吃饱后,在他头顶徘徊几圈,尖叫几声,似乎十分惊奇,陈凡含笑不动,也不说话。仅仅犹豫了一会,还是落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趴在衣服上,翅膀轻轻地磨蹭他的脸庞。

    陈凡知道它是以气息辨认目标,高兴地说道:“飞鸿,好样的,没认错人...咱们走,先去罗门转一转。”

    飞鸿睁开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闪电般地溜进长袖,陈凡一愣,随即笑道:“小懒虫,又开始睡觉,嘿嘿,春眠不觉晓,不要睡得时间太长,否则就看不到翠云山上的‘?’了。”抹去地上的痕迹,背上包裹向罗湖奔去。

    天上无星无月,一片阴沉,伸手不见五指,陈凡老马识途,仿佛一缕轻烟,鬼魅般地划过夜空,没过几分钟就来到信河北岸,当年第一次潜入罗门时还是合气境界,足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眼前的信河还是那么平缓,宽阔的水面川流不息,对岸漆黑一团,仿佛是一只可怕的怪兽,张着大嘴吞噬着世间万物,神识向外扩展,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尽收心头,两岸岗哨林立,五人一组,每一组都有一位炼气士领队,勿用置疑,这里已经成为桑公世家的一个军事基地。

    悄无声息地踏水而过,森林还是那么茂密,一望无际,神秘莫测,夜风吹过,丛林里发出阵阵轻响,仿佛大海的波涛永无休止,不过,其中的岗哨更多,戒备森严,密不透风。

    陈凡毫不迟疑地直奔罗山,山顶也有一道岗哨,虽然只有两人,但领头的是一位虚丹师,另一人是合气中期高手,这里是整个罗湖禁区的至高点,在此可以监视半个罗湖,一旦有变立马能够示警增援。

    贴着南面的悬崖绝壁,陈凡闭上气息缓缓上升,到达顶部的一块巨石侧面停了下来,当年为了挽救罗秀生,他在山顶击毙了罗门大弟子罗山生,此事已成永久的秘密,罗秀生至今茫然不知。

    巨石上盘坐着虚丹师,合气中期高手坐在下面,两人都在使用神识察看四周的动静,陈凡却有些惊奇,这位虚丹师正是罗陆元,脸上棱角分明,气质大变,心中暗道:“好家伙,八年前还只是炼气后期,如今已成丹师,看来桑公世家又速成了大批高手,唉!不知道罗秀生是什么境界,估计不会低于实丹。”

    上面的几棵大树依然屹立,地面坑坑洼洼,那个藏宝小洞也栽上了一棵大树,所有的痕迹全部消失,应该是罗秀生所为。

    片刻之后,那位合气高手小声说道:“陆师兄,今晚的戒备这么严,整整出动了一个万人队,小弟感到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您的消息比较灵通,能不能透露一点?”

    罗陆元点头说道:“柳师弟,为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听总帅的口气好像不是什么坏事你不要多想,最坏不过是上前线打仗,呵呵,咱们已是身经百战,不再是当年的新兵了,没什么可怕的!”语气豪迈,与从前大不相同。

    柳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挠着头发说道:“柳师兄教训的是,嘿嘿,小弟想起来就惭愧,虽然练了数十年功夫,又经过三年训练,但第一次上阵时还是特别害怕,看到那么人死在面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脑袋一片空白天啦,到处都是尸体,漫山遍野都是血肉模糊,吓得双手发软、小腿直打哆嗦,嘿嘿,什么功夫都忘了。”

    罗陆元轻叹一口气,默默地说道:“是啊,为兄第一次杀人也是下不了手,心中一慌,差点被敌人所伤,只好一刀砍下,唉,亲眼看到他脑袋飞出老远,自己也瘫在地上后来杀的人多了,早就麻木了。”

    柳师弟微喘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幸好族长及时下令停战,最后的决战没有打起来,否则数百万大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小弟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听说那蓝冰河里扔下了上百万尸体,至今还是一片血红,奇臭无比。”

    罗陆元摇了摇头,满嘴苦涩:“该来的还是要来,只不过推迟几年罢了唉,其实当年双方都没有绝对把握,所以才各退一步,可是近几年都在结蓄力量,下一次的规模肯定更大,更为惨烈,也许战争已经为期不远了,咱们作为主力肯定是冲在最前面,柳师弟,自求多福吧。”

    两人唉声叹气,开始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事,气氛变得极为沉闷,四周的风声渐大,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哧!”罗湖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鬼叫声,空中冒出一朵烟花,越升越高,在半空中瞬间分成三朵,同时升至千米高空,耀眼夺目,方圆百里范围内清晰可见。

    两人脸色一变,柳师弟说道:“天啦,三花传令,真的有大事陆师兄,万夫长以上必到,你快走,这里有小弟盯着,放心吧。”

    罗陆元连忙起身,拱手说道:“柳师弟,盯紧一点,辛苦了!为兄去也!”随即飘然下山,陈凡犹豫了一会,当机立断,紧跟其后。

    越是接近罗湖,岗哨越多,领队的军官功力越高,罗陆元每过一哨都要检验腰牌,回答口令,当面核对身份,士兵们也是表情严肃、一丝不苟,铁面无私,三、四十里路程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湖边十里范围内的树木全部被砍光,一圈高大的栅栏将整个罗湖团团包围,每隔三百米就有一座十丈高的箭楼,外面百米是空地,密密麻麻的火把将?夜照得灯火通明。

    陈凡暗暗吃惊:“乖乖,大手笔,防守太严密了,内有丹师坐镇,外有数万大军,即便是实丹师也很难混进去嘿嘿,肯定是罗秀生的杰作,他心机慎密、生性谨慎,治军严明,难怪能得到桑公世家的重用。”

    湖畔座扎着一座座军营,还有无数排马厩,一眼望不到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枪出鞘,利箭上弦,杀气腾腾,完全处于临战状态,随时都可以出击杀敌。

    一位合气高手站在湖边,先递过一支令箭,然后拱手说道:“陆万夫长大人,总帅有令,请您立即去点将台!”

    罗陆元看了看令牌拱手回礼,神色肃然:“谢林千夫长!”立即踏水向罗岛奔去。

    罗岛更是模样大变,整个岛屿变成了一座面积巨大的城堡,八、九丈高的城墙都用巨石砌成,每隔三米建有一座箭垛,坚不可摧,罗湖成了天然护城河。

    宽大的城门高达五米,一位合气高手认真地验过令箭,仔细察看了罗陆元的模样,拱手说道:“陆万夫长,总帅令属下前来引路,请!”陈凡身形一闪,鬼影一般飘过城墙,神识紧盯着罗陆元。

    岛内军营密布,旌旗飘扬,树木、花草以及低矮的山丘全部消失,一条青石大道直通岛中央,那是一座上万亩的校场,上万名士兵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一支支火把将校场照得形同白昼,北面是点将台,中间飘扬着一根百米高的帅旗。

    陈凡潜伏在校场外,收敛气息,晋入心镜通明,却见罗陆元站在点将台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未将罗陆元领令前来报到!”

    台上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陆师弟请进!”

    点将台里灯火辉煌,罗秀生端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前面是一张长长的帅案,他全身盔甲,威风凛凛,满脸风霜,目光炯炯,精神抖擞,杀气隐现,分明已经有实丹后期修为。

    “哈哈,陆师弟,速度很快。”罗陆元刚一上台,罗秀生笑容满面,开怀大笑道:“来,先坐下,咱们抓紧时间讨论一下。”

    左右首各有五人盘坐在蒲团上,其中两人是罗尘元与罗苏元,也已经是虚丹师,另外八人都是合气后期,他们向罗陆元拱拱了手,罗陆元微微一笑,交还帅令后盘坐在罗尘元身边。

    “各位师弟,为兄召集你们不为别的,因为有紧急大事。” 罗秀生轻咳一声,目光一扫众人,声音铿锵有力:“黄监事高升后,监事之职空缺了三个月,但是为兄刚刚得到消息,桑公世家已经派来新监事,而且昨晚已经上路,所以咱们必须商量一下对策,以免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罗苏元微皱眉头,摇头说道:“桑公世家真麻烦,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哼,咱们出生入死为他们卖命,还是如此防范,时时刻刻有一双眼睛盯在后面,弟子感到心寒得很。”

    罗尘元嘿嘿说道:“苏师弟,派遣监事已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桑公世家派谁前来?”

    另一人点了点头:“对,咱们费了那么多心血,成天陪着笑脸,好容易才笼络住黄监事,现在换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家主应该小心谨慎,最好弄清他的性格爱好,对针下药,投其所好,否则今后的日子很难过。”

    “为兄当然清楚其中的厉害,咱们虽然军功甚著,但毕竟是外人,派人监视是人之常情,幸好军队都掌握在咱们手里。” 罗秀生长叹一声,凝视着桌上的一盒帅令,缓缓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吩咐弟子们规矩一点,继续装孙子,不要让他找到把柄嗯,还是那句老话,上面的我来摆平,有族长撑腰,只要小心点,无论随来做这个监事也不敢太过分,毕竟咱们是主力军,桑公世家不会自断手臂另外,各营抓紧训练,将所有士兵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你们要勤奋修炼,桑公世家最讲实力”

    陈凡突然心中一动,弹出一棵小石子,“叭”的一声轻响击在旗杆上。

    台上众人大惊失色,同时飘出点将台,大喝道:“谁?”

    “罗总帅不愧是当代名将,警惕性很高。桀桀,老夫佩服!”随着一个苍老又略显阴森的声音,几条身影从远处迅速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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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翠云哭灵

    第八集 百草风劲 第二节 翠云哭灵

    众弟子顿时僵立当场,吓得肝胆俱裂,心神大乱,手足无措,满脸惊慌之色,齐刷刷地看着罗秀生。

    罗秀生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毕竟经验丰富、心机甚高、反应极快,瞬间就变得神态自若,挥了挥右手,轻咳一声,示意大家一定要镇定,紧接着带领众人飘下点将台,迎向急驰而至的三人。

    他们在校场中间与来人相遇,个个神色肃然,同时一揖到底,恭恭敬敬地说道:“末将等见过方长老、楼执事、古执事!”

    陈凡先是惊讶,接着哑然失笑:“原来是他们都是老朋友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嘿嘿,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我与他们还是有一点缘分。”

    领头的那位老者正是方长老,须发俱白,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缺了一条右臂,空荡荡的长袖无风自动,但是依然精神矍铄,目光如电,甚至于功力大增,远胜于五年之前,已经跨入化丹后期境界。

    身后的桑公楼与桑公古两人也在赤血岭见过,他们如今已经修至炼气后期,浑身丹气外露,眼中精光四射,散发着浓浓的煞气,令人心惊胆寒,显然是杀人过多,心中的杀意过重,已经很难掩映。

    “呜!”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隆隆号角声,低沉悠远,在寂静的?夜中尤其震撼人心,这是数十只号角同时示警,瞬间传遍了整个罗门禁区,岛内警声大作,轻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一声声吆喝起此彼伏,与此同时,一骑飞奔校场,高声叫道:“总帅大人,有敌入侵,请”

    罗秀生大声怒喝道:“不要惊慌,是自己人!快快传令,立即解除警报,所有岗哨各就各位,加强警戒。”

    飞骑转身驰去,传令声从近到远,不到一分钟时间,罗湖禁区重新恢复了平静。

    方长老站在旗杆下,上下打量着罗秀生,眼中隐含神秘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好一个罗总帅,治军有方,纪律严明,各营闻警不乱,搜索有条不紊,令行即止,让老夫大开眼界。”

    桑公楼与桑公古两人在后瞥了罗秀生一眼,面色冷俊,露出很深的敌意,一听方长老此言,同时冷“哼”一声,仰头看着夜空,似乎是不可置否,又像不屑一顾。

    众弟子感到气氛有异,心中一紧,表面不动身色,暗中不约而同地提起戒备,罗陆元与罗尘元比较稳重,向各位师弟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方长老过奖了!”罗秀生不知他的真实来意,连忙拱手赔笑道:“末将无能,竟认为罗湖防御严密,无人能潜入岛内,没想到方长老与诸位执事修为如此高深,轻而易举地来到军营核心,如入无人之境,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深感惭愧,请方长老降罪!”

    方长老捋了捋白须,得意地一笑:“罗总帅不必自责,军营虽然戒备森严,但这小小阵仗还不在老夫眼里,即便在百万军中,老夫也是来去自如,嘿嘿,若不是老夫故意露出一丝声响,无人能够发现老夫的行踪嗯,你们的反应还算迅速,比其它大营强多了。”

    罗秀生见他的态度有些怪异,不由满腹疑惑,嘴里说道:“方长老之言过誉了,末将受宠若惊,各位总帅都是百战老将,声名远播,威震天下,唯有末将资历尚浅,功力低微、能力有限,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全靠族长与众位长老栽培才有今天,与各位前辈相差甚远。”

    方长老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啧啧称赞:“听说你当年在蓝冰河以五万铁骑大败商逆十万大军,一战成名,老夫没能亲临前线,甚感遗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族长赞不绝口桀桀,这是咱们大周的福气,族长没看错人。”

    罗秀生慌忙摆手,谦虚道:“区区小功何足挂齿,说起来惭愧,其实那是族长深谋远虑,料敌如神,末将只是执行族长她老人家的命令,万万不敢居功”

    方长老阴阴一笑,转而看了看众弟子,点头说道:“这些都是你营中的众将?不错,有点领兵大将的气势,看来罗总帅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嘿嘿,罗总帅公务繁忙,废寝忘食,这么晚了还在议事,老夫佩服!”

    “他们都是本营的万夫长,参加过蓝冰河之战。”罗秀生微微转身,逐个介绍众位弟子,大家也跟着欠身行礼。

    “族长曾经教诲:‘军中无小事’,末将一直铭记于心,所以时刻保持警惕,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要我大周需要,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出战杀敌。” 罗秀生语气稍稍激昂,神色却更加谦卑:“末将刚才召集众将商讨下个月的训练计划,以便进一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不知长老与诸位执事驾临,未能远迎,望方长老恕罪!”

    方长老满脸红光,露出满意的笑容:“罗总帅忠心耿耿,勤勤恳恳,有目共睹,实乃我大周军人的楷模,不仅族长与长老会连连嘉奖,咱们桑公世家上上下下每一人都是心中有数嘿嘿,黄六弟这个监事做得最省心,虽然刚修至化丹境界,但凭借罗总帅的功劳,短短八年内就一步登天,舒舒服服地高升至长老,哈哈,令人羡慕不已,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运气?”

    “难道您老人家就是新监事?”罗秀生心中一愣,随即喜不自禁,笑逐颜开,兴奋地说道:“哈哈,真没想到,太好了……末将虽然只见过您一面,但是心慕已久,只是位卑职微,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向您老人家请安,从今往后,可以时时刻刻聆听您的教诲来,各位,快来见过监事大人,他老人家可是古热心肠、豪气冲天的老前辈,为人和善,最喜欢提携晚辈,有他老人家做监事可是天大的喜事,更是咱们的福气你们记好了,日后他老人家的话就是圣旨,若是怠慢一点,军法从事。”

    众弟子站成一排,神情极为恭敬,异口同声地拱手说道:“末将等久闻方老前辈大名,今日得见金面,深感荣幸。”

    “好!”方长老被捧得心怀大慰,对罗秀生顿生好感,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大笑道:“大家都起来吧,哈哈,你们都是咱们大周的猛将,能征善战,战功显赫,是桑公世家的功臣,对大周忠贞不渝,老夫实在是不敢当呵呵,老夫平生最爱人才,只要忠于职守,日后立下战功,咱们桑公世家绝不会亏待你们”众人均开心不已,连连道谢,表示一切听从方长老吩咐。

    方长老乐呵呵地对桑公楼等人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来,来,来!两位贤侄,从今天起,你们就与各位将军在一起共事,记住,大家要和睦相处,彼此谦让,亲如兄弟,为了大周一统天下,同心协力,不得因个人私利而坏了咱们桑公世家的大事,否则老夫绝不会轻饶。”

    桑公楼与桑公古显然对方长老惟命是从,立即态度大变,低头含笑问候,刚才的敌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暄片刻,方长老轻抚白须,喜气洋洋地说道:“先恭喜罗总帅,哈哈,老夫带来了族长与大王的圣旨,走,咱们到点将台宣读。”话音未落,率先飘向点将台,众人虽然满腹疑惑,但一直提着的心完全放松下来。

    方长老大模大样地坐在帅位,众人分立两旁,罗秀生则恭恭敬敬地站在案台前,微微欠身,拱手说道:“末将听旨!”

    方长老笑呵呵地说道:“罗总帅,咱们都不是俗人,而且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随意一点,嘿嘿,老夫说说圣旨的内容就行。”顿了片刻,掏出一卷黄绫说道:“族长与大王有令,罗总帅才华出众,功勋卓著,乃我大周第一名将,立即升任骑兵统帅,统管大周所有铁骑,老夫为监事,桑公楼为副监事”

    众人面露喜色,弟子们更是笑逐颜开,份份拱手道喜:“恭贺罗总帅,不,现在是罗统帅了,统领咱们大周百万铁骑,可谓咱们大周的一品重臣,有了罗统帅指挥,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横扫天下,哈哈,罗统帅裂土封侯指日可待。”

    “各位言重了,在下不敢!”罗秀生忙不迭地回礼,紧接着拱手谢恩,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恭敬:“末将无才无德,却受族长与大王如此大恩,深感惶恐,无以为报,唯有奋杀沙场,扫除两逆,为咱们大周一统厚土效死尽忠。如今末将责任重大,深感不安,还望您老人家时时教诲,不负族长与大王重望。”

    方长老摇了摇头:“罗统帅不必谦虚,你才华横溢,在咱们大周无出其右,升任统帅乃众望所归,族长与大王乃绝世高人,一代英主,慧眼识英才,而且才尽其用,所以能聚贤才、平天下。呵呵,老夫虽是监事,但只知修士对阵,对军中事务一窍不通,只是一个摆饰,军机大事还得靠罗统帅拿主张。”

    笑容可掬地看着罗秀生,他猛然大笑道:“罗统帅,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骑兵统帅这个宝座吗?哈哈,足足有一百多人,个个眼睛通红,垂涎欲滴,打破脑袋也想坐上这个位置,长老会为此讨论了一个月,一直犹豫不决,最后是族长一锤定音,不过老夫始终是全力推荐你的……哈哈,好好干,族长和大王对你的期望很高嗯,今后咱们俩平起平坐,老夫托大,称你一声老弟,哈哈,老哥哥还想沾你的光。”

    罗秀生神色惶恐:“方长老得高望重,未将不敢,能够称一声小侄就心满意足了。”

    “好,老夫就叫你贤侄。”方长老喜形于色,又取出一卷黄绫,呵呵笑道:“大王有旨,罗尘子兢兢业业,功劳卓著,升任五湖骑兵营总帅,桑公古为监事命令你们三天后率领大军赶往蓝冰河,限三个半月内到达……”

    听到这儿,陈凡暗暗佩服:“还是罗师弟厉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仅仅几分钟就把这个难缠的方长老搞定,佩服呵呵,他如今圣恩正隆,是桑公世家的大红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还是走吧,否则会受到牵连。”

    小心翼翼地向罗湖退去,身形化着虚影,轻飘飘地踏水而过,很快就回到信河北岸,静立片刻,深深地看了看罗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飘然而去。

    一口气狂奔两千多里,下半夜到达翠云山脉,远处朦朦胧胧的山影越来越近,陈凡放慢了脚步,心情一阵激荡,默默地说道:“翠云山,我回来了师兄,时隔八年多,小弟终于回来了”

    站在第一座小山的山脚,昔日与百山生战斗的痕迹已经全无,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杂草丛生,百米之内的树木齐根而断,留下一墩墩?黝黝的、腐烂不堪的树桩,估计是丁方子等人所为。

    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战,陈凡感慨万分,当年自己刚刚跨入合气中期,而百山生是一位准丹师高手,并有御器初术,两人差距甚大,若不是佯装重伤迷惑了敌人,然后寻机反戈一击成功,自己的命运肯定是迥然不同。

    陈凡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急不可耐地向北飘去,越过数十道小山岗,很快就在一座小山岭前停下了脚步,面对崖壁深吸一口气,默念一会儿,手指连动,石壁悄无声息地露出一个洞口,这是他当年逃难的山洞。

    刚一入洞,洞口自动地关上,陈凡毫不犹豫地向深处狂奔而去,当年的路线始终铭记于心,左拐右弯,一刻钟后,风一般地冲入大厅,里面虽然漆黑一团,却挡不住他锐利的目光。

    心中无比悲痛,眼中满含泪水,陈凡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进大厅的角落,有一些急切,还有一丝胆怯。

    厅内空气非常清新,又特别干燥,百慧生依然静静的平躺在那里,整个尸体缩小了近一半,已成一具干尸,面色是那么苍白,又是那么枯槁,眼圈深凹,颧骨突出,头发枯黄,但是眼珠依然圆瞪,好像仍然死不瞑目,长袍腐烂,斑斑鲜血依稀可见,只是变得稍稍暗?。

    “扑通!”陈凡猛的跪在他面前,眼泪止不住汩汩流下,一口浊气涌上嗓门,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嚎淘大哭道:“师兄小弟回来了呜小弟来迟,让你暴尸荒洞八年之久师兄,对不起,小弟有罪”

    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一丝悲苦涌上心头:“师兄啊,这么多年来,小弟一直逃亡天下,历经千辛万苦,费尽心机与每一人周旋,其中的滋味一言难尽啊……”

    “师兄,小弟如今仇敌满厚土,不仅是上清宫,所有的门派都在苦苦相逼,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怀好意,小弟在厚土几无立锥之地……”

    “小弟虽有好友却自身难保,虽有弟子却生死茫茫,师兄,小弟是进退两难……每当面临困境,小弟总是第一个想起了你,没有你在身边,小弟感到一片迷惘,不知如何是好”

    痛哭良久,陈凡声音略显嘶哑,不停地低泣,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两人的恩恩怨怨,回忆起两人由仇变友的每一个细节,回忆起百慧生的种种恩惠。

    当年在地球刀枪相见,警匪势不两立,形同水火,来到厚土之后,虽然在苍山门受尽了阴阳顶的折磨与痛苦,但也得到了百慧生无微不致照顾,人非草木,谁能无情?面对他兄长般的关怀,自己心中的仇恨慢慢地融化了,两人惺惺相惜,渐生兄弟之情。

    苍山子一举击毙白火子,苍山门达到如日中天,自己也即将成为第九个内门弟子,但乐极生悲,盛极必衰,当夜就劫难降临,上清宫倾巢出动,苍山门一夜被灭,自己被德天生所擒,凉亭倒塌,他及时出手,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仓促逃离苍山门,夜行千里,抵达翠云谷,短短数天时间,他代师传艺,倾囊相授,自己初识神奇的道门六艺,那一件长袍、一套面具、一双布鞋,凝结着他深厚的情义。

    翠云谷惊变,丁方子、百山生虎视眈眈,自己身陷混沌,又是他从天而降,自己逃脱大难,他却命丧于丁方子之手。

    临终前依然惦记着自己的安危,奋力吩咐不要为他报仇,那一幕让自己终身难以忘怀,所有的怨恨、隔阂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感激与痛苦。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情之人,虽生不如猪狗。”

    想到这儿,陈凡悲痛欲绝,更是满腔惭愧,连磕三个响头,哽咽道:“师兄,小弟无能,至今大仇未报,白云子、丁方子仍然逍遥法外呜您放心吧,小弟早已对天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用她们的人头祭奠师父与您的在天之灵”

    轻抚百慧生的遗容,陈凡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眼中已无泪水,只有无尽的悲伤,在他的心目中,百慧生是朋友、是知己、是兄长、是半师,也是来到厚土的第一位亲人,却眼睁睁地看到他死在自己怀里。

    心中满含冲天的仇恨,咬牙切齿地说道:“丁方子,你等着,无论你躲在哪里,无论有谁庇护,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绝不会放过你”

    磕了最后三个响头,郑重其事地拱手告罪:“师兄,小弟尚未安身,暂时无法安置您的灵位。不过请您放心,三年之内,小弟必定取来丁方子的首级来见您,让您安心地闭上眼睛,再找一个山明水秀之处,风风光光地将您安葬。”

    抹干泪水,陈凡毅然决然地起身出洞,脚步沉重,眼中寒光四射,浑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对上清宫、白云子、丁方子,甚至于对整个三清宫都充满深深的厌恶,觉得他们所有人都是伪君子,都是罪魁祸首,唯有将他们全部杀光陪葬才能解心头之恨。

    面对缓缓关闭的洞口,陈凡双眼紧闭,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默默地思念着里面的百慧生,眼前全是他的音容笑貌,从前的每一画面、每一句话、每一动作、每一个笑声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忽然间,觉得这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似乎与自己离得很近,伸手即触,又像离得很远,天人两隔,遥不可及,不由自主地沉浸于深切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许久,许久,一股寒气袭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神智慢慢清醒,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初春的晨风寒彻入骨,头发与道袍上沾满了露珠,只觉通体冰凉。远处传来鸟儿欢快的歌声、野兽的吼叫,似乎在欢呼崭新的一天。

    缓缓地转过身来,满眼白雾茫茫,笼罩着四周的山林,只看到一个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仿佛覆盖着一层洁白的面纱,深吸一口气,清新宜人的空气直入肺腑,清凉无比,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陈凡心念一动,两把宝剑光飞入天空,一左一右,相隔百米,吐出万道光芒,“哗哗”一阵巨响,数十棵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无数枯枝败叶落下地面,身形如电,四周劲气纵横,断枝齐舞,很快就堆成九座小山,冒出滚滚浓烟,大火冲天。

    “逝者虽往矣,英灵却不散,唯有忍痛去,来年提头祭。”

    强忍内心的悲伤,陈凡抹干眼泪,收起愁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扭头看了看洞口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

    一路速度放得很慢,步步谨慎,神识随之扩展到极限,所过之处杳无人烟,到处是参天大树,遮阴蔽日,蔓藤盘旋而上,争先恐后抢夺生命的阳光,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从睡梦中醒来,寂静的翠云山开始了白天的喧闹,这里完全是动植物的天堂,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登上一座高峰,方圆数十里尽收眼底,四周群峰起伏,层峦叠嶂,峭壁千仞,虬枝突兀,山峰间沟壑纵横,飞流瀑布直下千尺,河溪、湖泊密密麻麻,风起云涌间,景色更加瑰丽奇美,蔚然壮观,恍如仙境,让人惊叹不已。

    东方出现了朵朵彩霞,好像一片片金色的鱼鳞,眩目灿烂,又似万朵桃花盛开,绚丽多彩,天空一片湛蓝,晴空万里,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

    渐渐地,彩霞越聚越多,越来越耀眼,布满了小半个天际,七彩缤纷,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渐渐地,一只火球跃出地平线,露出一个硕大的鲜红弧线,吐出亿万道金芒,初升的太阳并不炙热,滋养着苍茫大地,抚育万物生灵。

    呆呆地凝视着越升越高的太阳,陈凡为之感动,面对着万物之母,心头一片空灵,所有的仇恨、烦躁、恩怨、杀意顿时烟消云散,无喜无忧、无欢无悲,浑身沉浸于温馨之中。

    不知不觉中,心头一片祥和,似乎已与所有的生灵心意相通,就连茫茫翠云山也有了生命,它们沉静了亿万年,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迁,看透了世间无数的兴盛荣辱,甚至于了解虚空中日月星辰的生生死死。

    不知不觉中,仿佛已经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没有任何阻隔,共存、共喜、共忧,与它们一起欢呼,与它们一起歌唱,与它们一起忧伤,与它们一起生死,自己就是万物,万物就是自己。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将他从空灵中惊醒,浑身每一寸地方都像刀割似的,气血膨胀,真气乱窜,经脉扭曲,五脏六肺翻江倒海,好像就要炸得粉身碎骨。

    撕心裂肺,剧痛难忍,陈凡忍不住在山顶四处翻滚,大声呻吟,全身大汗淋漓,颤抖着双手服下一枚飞升丹,丹药入口即化,立竿见影,他就地盘坐入定了。

    药力化着气流,冲入各个经脉,流向三只内丹,然后化着自身真气,天地元气也蜂拥而来,内丹快速旋转,真气也迅速增加,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稠密,二十七颗小星星也紧跟着冒出更加耀眼的七彩光芒。

    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大地一片温暖,寒气渐消,陈凡的身形越来越淡,笼罩于丹气之中,丹气越来越浓密,仿佛一只五光十色的火球,色彩斑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丹气渐渐地收敛回体,陈凡慢慢地睁开眼睛,但觉神清气爽,体内两种真气同时运转,好像两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在奔腾咆哮,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沮丧,因为功力虽说有所增长,却没有跨入全新境界,距离化丹后期似乎只有一层纸。

    长啸一声,龙吟之音传出数十里,回荡在群峰之中,震耳欲聋,久久不散,大块的巨石摇摇欲坠,“咚咚”地滚下山脚,空中的飞鸟全身剧震,吐血落地,群兽吓得伏地不起,露出恐惧的目光。

    身形一闪,消失在莽莽翠云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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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深谷沧桑

    陈凡全力飞奔,身形快如闪电,此侧的山坡并不陡峭,平缓而上,峭壁上生长着稀稀朗朗的树木,虽奇形怪状,但满眼苍翠,飞鸟成群结队,齐歌齐舞,猴群在树枝间跳跃,荡着秋千来回戏耍,一派春意盎然。

    一路掠过树顶,很快就登上这座三、四千米的高峰,但见山顶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不少巨石只剩下小半截,一些树木齐腰而断,伤痕处长出了新枝,仔细察看一番,心中暗暗点头:“这里应该苍山子布下的禁制,嗯!水平果然了得,不过还是上清宫的手法,所以被丁方子破坏得一干二净。”

    山峰的另一侧却是垂直而下的悬崖绝壁,光滑如镜、寸草不生,异常险峻,就连猿猴也无法攀爬,四周也是高峰林立,连绵起伏,十几座山峰围成一个封闭的山谷,弯腰俯视,满眼白雾缭绕,太阳虽高悬头顶,却看不清谷内的任何东西,感到深不可测、令人心惊胆寒。

    “茫茫翠云谷,深入云海中,呵呵,,确实非常隐密,苍山子好眼光!”陈凡点头赞叹,喃喃自语道:“八年多了,谷中荒废已久,不知道里面变成什么样子?”

    深吸一口气,陈凡顺壁而下,很久没有使用壁虎功,如今功力非同从前,此次施展起来,动作形如流水,如走平地,很快就看到脚下出现了一片翠绿,接近谷底还有百米时,他长啸一声,如同流星一般直线下坠,稳稳地落在地面。

    环顾四周,却见翠云谷已经面目全非,荒凉无比,满谷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原来茂密的树林已经消失不见,草丛中布满了拳头大小的石块,就连周围的岩壁都是坑坑洼洼,大部分地方甚至于完全塌方,而且岩壁百米之下都是漆黑一团。

    心念微动,拨开草丛一看,地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泥,隐见黑乎乎的草灰,陈凡勃然大怒,冷笑一声:“好你个丁方子,胆大包天,找不到爷爷我竟然敢火烧翠云谷,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哼,上清宫果然不是好东西,表面上堂堂正正,暗地里却是心狠手辣,与四荒殿并无区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哼,丁方子,咱们走着瞧,爷爷我一定要在上清宫放一把火,让白云子尝尝其中的滋味。”

    强行压下怒气,缓缓地向西走去,不一会儿,看到翠云湖依然碧波粼粼,湖中依然冒出一股清泉,湖水清澈见底,岸边清草翠绿,别有一派秀丽的风光,心情稍有好转:“活水之湖,千年不变,岂是人力所比?”走到湖畔捧起一把水,轻饮一口,凉彻心头,又感到是那么甜美,

    坐在湖岸愣了片刻,忽然一拍脑门,陈凡轻笑道:“对了,还有一个好去处,嘿嘿,脑袋气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立即起身向西飘去。

    转眼间来到一面破损的绝壁之下,那数十棵参天大树也已经化为灰烬,树前的几块巨石四分五裂,完全被茂密的杂草所隐盖。

    陈凡拔身而起,瞬间贴在五、六十米高的岩壁上,手势连拍,岩壁纹丝不动,不由感到疑惑:“难道丁方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已经取走了里面的物品?不,苍山子的机关之学虽然师承于上清宫,但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为何没有动静?难道……?”

    想了一会儿,猛然运起全力击出一掌,“轰”的一声巨响,岩壁发生剧烈震动,大片岩石开始龟裂,摇摇欲坠,紧接着“哗哗”地滚滚落下,一个两米高的石门随之出现。

    陈凡心中一喜,放声大笑道:“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以丁方子的水平根本无法解破……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应该是外面的岩石被严重损坏,机关受到了一点影响。”不由分说地飘进门内。

    洞内依然如故,五、六百平米的大厅一尘不染,四壁的九颗夜明珠依然发出柔和的光茫,中央的白玉桌与四张白玉凳依然摆放在原地,好像与初次进洞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看着眼前的大厅,陈凡擒着眼泪,忍不住睹物思人,又想起了百慧生的音容笑貌,想起了他亲手所制的衣袍和布鞋,一针一线无不凝聚着深切的友情,想起了他悲惨的童年。

    “其实改变的是人,物虽尤存,人心却老矣!”愣了很久,陈凡抹去泪水,长叹道:“恩义比天高,常思心中存,此情无以报,拔剑枭敌首!唉,师兄本是一代豪杰,我应该笑对人生,何必哭哭啼啼,作此儿女状?否则师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

    立即察看左壁的六个房间,所有的兵器、炼器炼丹材料与丹炉都完好无损,最让他高兴的是,数百瓶丹药一个也不缺,轻轻念着上面药架上的标签:“聚元丹、回元丹、避谷丹、补骨膏、伏苓膏、玄龟膏、灵蛇胶……,呵呵,不错,它们虽不如续命丸珍贵,却也是顶级灵药,在修士界难得一见,修行过程中必不可少。”

    推开另一侧大门,除了黄金珠宝之外,布匹已经腐烂成块,大部分食物发霉,大米粘结为一团,干肉收缩,像铁一般的坚硬,几大缸清水混浊不堪,已经无法饮用。

    看到大堆的苍山酒,陈凡打开一坛,顿时满室飘香,令人垂涎三尺,猛灌一口,不禁咋嘴笑道:“哈哈,酒是越陈越好……啊……好酒,好酒,真是好酒,确实回味无穷!”

    回到大厅,陈凡坐在白玉椅上,沉思片刻,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里本是一个绝佳的隐居之所,可惜已经暴露,如今只能作为临时落脚点,唉!先解决吃饭问题,休息几天再考虑其它事件。”

    说到这儿,忽然长袖微动,飞翔一闪而出,在厅内盘旋几圈,最后落在桌面,转动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四周,陈凡哑然失笑:“哈哈,你这个小懒虫,贪睡贪吃,一听到吃饭就精神十足……呵呵,飞翔,这里还不错吧?”

    飞翔抖了抖一身鲜红的羽毛,摇晃头脑地鸣叫几声,好像是不屑一顾,随即飞向陈凡身上的包裹,利爪轻轻地挠着陈凡的脸颊,似乎饥不可耐。

    陈凡解开包裹,全部摊在桌面,嘿嘿笑道:“飞鸿,省着点,总共只有这么多。呵呵,黑木岭我是不敢去,桑公世家太厉害,我可不想再次自投罗网,有本领你自己想办法。”

    飞鸿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咽下一根根针叶,全神贯注,津津有味,似乎觉得它是天下最鲜美的食物。

    陈凡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盯着飞鸿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温馨和欢喜,边笑边赞道:“不愧有铁鹰之称,针叶坚愈玄铁,应该是天下最坚硬的树叶,即便是先天高手也奈何它不得,可是在铁鹰眼中却是美味佳肴……嗯,也许天生万物,必有相克,一物降一物……呵呵,难怪飞翔一出生便是丹师,好像已经达到化丹后期,不知道它会不会修成金丹……”

    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笑出声来:“咦,对了,按地球的说法,它应该是一只鸟妖,哈哈,有意思……听说妖怪可以修成人形,呵呵,飞鸿,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不会变成一个女人吧?哈哈……”

    陈凡越想越开心,乐得前俯后仰,拍手笑道:“小懒虫,如果变成人形的话,若是男的肯定是美男子,是女的话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倾城倾国,绝对会迷倒所有的男人……不过,你的问题就严重了,嘿嘿,到哪里找第二只男铁鹰与你相配?……哈哈,实在不行,等到我飞升的时候,把你一起带上吧,也许仙界有绝世美男等着你呢?”

    飞鸿吃完后睁开眼睛,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似乎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突然尖叫一声,整个大厅“嗡嗡”作响,箭一般地飞向陈凡,在他眼前一尺远的地方猛的停住,张嘴一吐,发出一道强大的气流袭向他的面门,仿佛一股寒潮凭空出现,厅内温度急剧下降,转眼间似乎达到了零下五、六十度。

    陈凡也吐出一道灼热无比的气流,冷热相遇,随着一声“轰”的巨响,陈凡连同白玉椅退后三尺,飞鸿也剧烈晃动不已,一人一鸟好容易方才稳定身形。

    陈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哼哼地指着飞鸿,大声说道:“你这个小东西,居然和我动手?好啊,现在有出息了,翅膀硬了,可以远走高飞……哼,你走吧……”

    飞鸿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一声不吭,两翅轻拍,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眼巴巴看着陈凡,露出可怜的目光。

    陈凡骂完后怒气未消,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冷“哼”一声,自顾自地飘然出洞。

    来到翠云湖边,清洗脸上的风尘,陈凡直挺挺地躺在草丛中,仰望着正午的太阳,过了片刻,感到心神不定,始终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它为什么攻击我?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一惊:“妖魔鬼怪?难道成妖者并无善恶之份?若是修至大成岂不是为祸天下?它如今已有化丹后期功力,如果再进一步岂不是无人克制?也许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一道红光掠过长空,飞鸿落在陈凡的脖子上,两脚蜷缩,坚硬冰冻的小身躯微微颤抖,细弯的鸟喙轻啄着他的下巴,似乎在道歉,又像在解释什么。

    陈凡心中一动,一把将它抓在手心,点着它的长喙问道:“飞鸿,你能听懂我的话?”

    飞鸿小脑袋微微一点,小眼珠使劲转动,目光依然有一丝怯意,陈凡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怒气全消:“哈哈,原来真是个小妖精,天生禀异,好一个机灵鬼……不过,你出生才几天时间,怎么会突然通晓人言?奇怪……嗯,也许铁鹰天生就是如此,呵呵,了不起……”

    忽然脸色一板,语气变得极为严厉:“你这个小气鬼,我只是开个玩笑,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嘿嘿,好坏不分,自讨苦吃……哼,今天就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也不得轻易攻击其他人,除非他心怀歹意,知道吗?”

    飞鸿点了点头,立即振翅高飞,在翠云谷上空来回盘旋,兴奋地大声尖叫,震耳欲聋,整个山谷似乎都在颤动,岩壁上的许多巨石本就是摇摇欲坠,很快就“轰隆隆”的滚落谷底。

    陈凡连忙起身叫道:“不要那么大声,太嘈杂了,快下来。”飞鸿落在肩头,扬着脑袋轻鸣几下,好不得意。

    “你吃饱了,可我还饿着肚子,怎么办?呵呵,你帮我想想办法,要么……”话音未落,却见飞鸿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悬崖绝壁之上。

    “这个小家伙,还挺机灵,嘿嘿!翠云山的飞禽走兽数不胜数,不知道哪个家伙要倒霉了?”陈凡横躺在地上,乐呵呵地想着。

    不到两分钟时间,天空出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陈凡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到一只庞大的老虎头下尾上,如流星一般下坠,接近地面时,猛然顿了顿,轻轻地落在草丛里。

    老虎依然活着,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像一只死猫似的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被吓晕,飞鸿放下老虎的尾巴,得意洋洋地站在虎腰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又讨好似的连连点头。

    陈凡一跃而起,抚摸着五彩斑纹的虎皮,呵呵笑道:“好家伙,原来你就是那个倒霉鬼……飞鸿,干得漂亮,不过,还缺一些柴草,快去快回!”飞鸿欢呼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宝剑连闪,老虎很快就被开膛破肚,陈凡点起了篝火,看了看小山般的枯枝,又瞧了瞧对来回忙碌的飞鸿,轻笑道:“够了,飞鸿,这些柴草已经足够,来,休息一会吧!”

    飞鸿站在虎皮上,不停地跳跃,显得非好奇,陈凡将虎肉割成上百快,边忙边说道:“这么多肉够我吃上一个月,不能浪费……这些要风干,嗯,唯一的遗憾就是缺少调料……飞鸿!不要动,山里没有调料,不要再折腾了,来,帮我加上几根柴草。”

    肉香飘荡,陈凡猛咬一口,心满意足:“真香!”将虎腿递给飞鸿,含糊其词道:“来,吃一口吧!真的很不错……不要?哈哈,没想到,堂堂铁鹰竟然只吃素食……”

    “对了,飞鸿,你还得跑一趟。”陈凡咽下一口虎肉,想起一件事,笑眯眯地说道:“你去找一块大石头,嗯,就是老虎这么长,不要太厚,对,我有大用,快去!”

    扔下最后一块虎骨,陈凡仰头一看,哈哈笑道:“乖乖,还是飞鸿厉害!”放下一块万斤巨石,飞鸿落在陈凡肩头,轻鸣几声。

    陈凡满意道:“好,就是这块。”抽出宝剑在巨石上连划几下,大块碎片“簌簌”落下,地上很快就出现一块石板。

    “走,咱们把大门补上!”一手拎起石板,陈凡飘然向东,飞鸿箭一般地抢先飞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忙碌,所有的机关修葺一新,陈凡贴在岩壁上,口念法诀,手指连动,一股白雾腾空而起,弥漫了整个山体,白雾消散后,岩壁变成一个整体,黑黝黝的,没有一丝缝隙。

    看着自己的杰作,陈凡点点头,开心地说道:“机关与幻术结合,真正的天衣无缝,应该比苍山子还要高明,修士界没有几个人能够解破……哈哈,不但是上清宫白云子,即便是苍山子亲临也望洋兴叹。”

    肩头的飞鸿仰望着天空,扯了扯陈凡的长袍,好像有些着急,陈凡奇道:“你想干什么?…出去玩?…好啊,去吧…呵呵,翠云山中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人能够欺负你……嗯,千万不要迷路,记得回来的路线,还有,不要回来太晚……”

    望着飞鸿消失的身影,情不自禁摇了摇头:“其实它还是个孩子,想玩就玩,想睡就睡,天真无暇,无忧无虑……也许,它就应该属于大自然,环境优美的高山森林就是它的天堂……唉,真是让人羡慕,也许,我们人类就是自寻烦恼,所以失去了这样的心境。”

    想了一会,又忍不住笑了:“人类有人类的生活,鸟儿有鸟儿的欢乐,我们与它们生活在不同的精神世界,即便是每个人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哈哈,看来我是过于敏感,甚至于有些多愁善感。”

    没有了飞鸿,翠云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陈凡似乎有点不习惯,心里空荡荡的,心念一动,立即转而回到翠云湖边,闭上眼睛盘坐在地,开始默念《炼器总诀》与南荒楼里的书籍。

    在琅琊仙境虽然呆了五年多,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翻阅书籍,脑海里记忆了太多的秘诀,根本没有深入研究,更没有真正掌握其中的精华,如此海量的六艺知识是赤荒殿十万年的精髓所在,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宝库,也许需要一百年或者更长时间才能完全吃透。

    越是深入专研,他越是感到六艺的博大精深,前辈高人的奇思妙想、勇于创新的精神让他深感敬佩,也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甚至于觉得如今修士界各门派的绝艺都相形见绌。

    陈凡心知自己的处境险恶,估计不仅上清宫,也许就连桑宫世家、其它三殿、两宫也知道了翠云谷的存在,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敌人就会追踪到此,所有必须抓紧时间研习六艺,多一件技艺也就多了一分生存的机会。

    书籍的内容在脑中快速闪过,确信没有任何遗忘后,开始温习器术,先默念一遍完整的《器术秘诀》,然后将心神沉入心中,进一步思索其中的奥妙。

    很久,很久,终于若有所得,领悟了许多新的原理与手法,化器之术跨入一个全新的境界,心怀喜悦地睁开眼睛,却见飞鸿在头顶来回盘旋,一见陈凡醒来连忙落在肩头,焦急地不停鸣叫。

    “飞鸿,怎么那?出了什么事?”陈凡笑嘻嘻地问道。

    飞鸿扬着脑袋向岩壁看去,接着又振翅高飞,陈凡不由大为好奇:“什么?你让我到山顶?…上面出了事?…好,咱们走!”

    陈凡长啸一声,跃至百米高,贴着岩壁向上游去,很快就来到山顶,顿时目瞪口呆,满眼都是老虎、狮子、豺狼、大狗熊等凶猛的野兽,树枝上则落满了老鹰、秃鹫等凶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山坡。

    这些凶禽猛兽瞪着无数双绿油油、红彤彤、黄橙橙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空中的飞鸿,目光中满含敬畏,好像是看着万兽之王,整个山坡寂静无声,没有一个敢动弹一点。

    飞鸿尖鸣一声,所有的禽兽吓得浑身发抖,它得意洋洋地停在陈凡面前,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威风,陈凡哭笑不得,叹息道:“你这个调皮蛋,一个堂堂的丹师高手,竟然做起了山中之王……唉,随你去吧,想怎么闹都行……”

    忽然眼睛一转,坏笑道:“飞鸿,翠云山之王一直是‘?’,你能不能把呀它们全部收服?……记住,必须在十天之内,而且不能伤及一个‘?’……哈哈,十天之后我等你的好消息……”随即长笑一声飘下山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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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道介绍:
仙非仙,非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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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非凡,非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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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神仙好,古来几人能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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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难万险修成仙,到头还觉凡间妙!仙凡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凡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凡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