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赤荒神山
子夜时分,陈凡按时出定醒来,全身流淌着说不出的舒爽,此时此刻,整个万山客栈乃至大部分天荒城都是万籁俱静,每一个器官的感应都达到最敏锐的高峰期,精力、气息与功力也调整到最佳状态,随时准备可以应付突发事件。
门外传来几下轻轻的敲击声,陈凡知道老板带人送饭了,随即起身,整了整衣衫说道:“门没锁,进来。”果然不出所料,老板带领那两个奴仆开门进入正厅,每人手里都提着两只食盒,将饭菜一一摆放于餐桌上,泡好一大壶茶,点上三根大蜡烛,然后小心翼翼地出门。
走出房门,看着满桌热腾腾地饭菜,闻着满屋的芬香,陈凡不由食指大动,一阵狼吞虎咽,不到半刻钟就一扫而空,拍拍圆鼓鼓的肚皮,暗自点头称赞:“万山客栈难怪如此有名,它的厨师水平确实很高,当然价格也高得出奇,嘿嘿!一晚五两黄金,罗秀生出手大方,一口气支付了一个月。”
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水,陈凡两眼微闭,享受晚餐之后带来的愉悦,不过,平静中却隐含一丝忧虑,甚至于有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从跨入城门第一步开始,陈凡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不安,那是一种不由其来的直觉,此次寿辰似乎隐含着一丝诡异,那一步仿佛跨进了鬼门关,进入万山客栈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虽说直觉不需要理由,但他还是找到了三点蛛丝马迹。
首先是那辆豪华马车,它是专门接送各门各派的拜寿门主,但其车厢经过特制,没有一扇窗户,关上门后就完全封闭,而且能够阻碍神识,无论多么高的修为只要上了车,立马成为聋子、瞎子,对车外的任何变化无从知晓,如果不是心怀叵测,怎么可能使用这样的马车?
其次,按照老规矩,入住迎宾馆必须达到实丹境界,很显然,赤荒殿是一个完全凭借实力说话的地方,随着门主的修为不同,各门派的待遇也不一样,也许他们的眼界太高,认为虚丹师的修为太低,不值得一提,可这一次寿辰居然打破常规,破天荒地向所有丹师开放,甚至于让各派弟子同时入住,与赤荒殿从前的作风迥然不同,估计还带有强制性,没有人认为赤荒殿突然大发慈悲,变得和蔼可亲,其中的用意值得深思。
罗门入住迎宾馆更是莫名其妙,到底是谁在幕后安排?赤莲子??龙子??腾生?绝对不可能,罗门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若不是献上极重的寿礼,肯定是无人理睬,更没有资格参加寿筵;最大的可能就是?虎生,不知他有何用意,如果是善意所为,确实是一个好现象,若是包藏祸心,也许就是以罗秀生三人做人质,逼迫自己交出续命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华英元等人肯定出事了,否则他们七人就是最佳人质,何必多此一举呢?
种种迹象表明,白天的寿筵也许隐藏着很大的危险,可让陈凡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赤荒殿到底想干什么?猛然间脑袋一震,一个疯狂的想法凭空出现:“难道想借机一举歼灭南疆所有门派?”陈凡全身僵立,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茶杯也已经被捏成碎片,情不自禁地拍拍脑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疯狂到极点,天啦!我怎么会有怎样的想法?”
赤荒殿与各门派之间既是君臣关系,又是主枝关系,两者相当于父子,虽说自赤霞子坐上殿主宝座以来,任由赤莲子胡作非为,引起了各门派的极大不满,甚至于心怀怨恨,但赤荒殿的实力依然是一枝独秀,而且领袖了南疆十万年,可谓根深叶茂,潜在的力量应该比外露的还要强大,短期内没有哪一个门派能够挑战它的地位,即便苦不堪言也会暗自承受,俯首贴耳。
反过来说,各门派是赤荒殿手里的一支重要力量,也是它统治南疆的基础,仅凭一殿之力不可能稳定南疆十万年,况且红花还需绿叶衬,若是没有了其它门派,赤荒殿的末日很快就要来临,也许被三清宫消灭,也许被其它三殿吞并,赤霞子再糊涂也不可能自断羽翼,自取灭亡。
左思右想,陈凡始终找不到一个较为合理的答案,心中一叹:“也许我只是杞人忧天,赤霞子既然能够登上殿主宝座,除了修为高深外,其智慧也不容轻视,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论如何,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一旦势头不对,立马逃跑,保命要紧。”
计策既定,陈凡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走进卧室,拿起那只旧木箱,心中明白不可能带着它进入赤荒岭,必须尽快安置好?皮,思索片刻,忽然点头笑道:“对,就这样!”抽出飞雪在墙角挖了一个坑,与木箱的大小完全吻合,开了三个出气孔之后,小心翼翼地将洞口封死,不过地面还是留下几道痕迹,默念幻术,手诀连变,洞口凭空升起一股淡淡的白雾,过了几秒钟,白雾消失,地面完好无损。
看看自己的杰作,陈凡非常满意,经过庆湖变故,他的幻术已经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基本上领悟了万幻神术的前两个境界,第三个境界也参透了大半,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也没有时间深入总结。
回到客厅,陈凡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色的圆球,上次去?木岭时躲在树洞中偶然得到,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研究。此球大约有鸡蛋大小,比鸡蛋重一倍,呈现非常规整的球形,表面漆黑一团,光滑无暇,晶莹剔透,清凉无比,好像是一块?色的极品玉,但凭借手感就知道它是出奇的坚硬。
陈凡手运三分功力,圆球却毫无动静,增加到六成也是如此,一咬牙运转十成,依然是毫发无损,不由暗暗吃惊:“乖乖!居然比?铁木还要坚硬,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不知道有何用处,也许是?铁木的特产。”随手一抛,圆球飘浮在空中,红光一闪,“叮”的一声脆响,飞雪消失,圆球飞向墙壁,陈凡左手一招,重新飞回手中,仔细观察,基本上安然无恙,只是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印痕。
陈凡已经不仅仅是惊讶,更是震撼当场,他当然清楚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不但使出了十成功力,而且通过宝器增加了一倍的威力,即便是初级实丹师也要避开锋芒,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圆球居然能够承受,几分钟后,忽然开颜大笑:“桑公千虹肯定知道,今后问问魏老哥哥即可。”
收回圆球,陈凡感到全身轻松多了,距离寅时还有一个半时辰,不禁灵机一动:“正好趁此机会总结一下幻术,也许能够琢磨出更多的实用技巧,如果对敌时使用幻术,其威力岂不是大大增加?”随即盘坐在木椅上,很快就沉浸于暝思。
接近寅时,陈凡猛然惊醒,心中感到非常遗憾,刚才的状态出奇的好,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被打断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后若想重新找回这样的状态,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
不由自主地暗叹一声,阴阳真气同时运转三个大周天,收功后顿觉精神一振,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今天的寿筵似乎与平常的筵席并无不同,神识忽然一动,轻笑道:“原来还是这家伙,呵呵!拍马屁有一套。”
几分钟后,院子里传来?寇元的轻呼声:“华爷爷,小人来接您了。”陈凡传音道:“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起身后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遗漏,正欲出门,猛然停下了脚步,随即收敛了绝大部分功力,只保留了合气后期修为。
?寇元依然是那么殷勤,早就站在门外等候,大门一开,他的脸上立即堆满媚笑,滔滔不绝地表功:“华爷爷,本来早就安排了其他人过来,但是小人实在是不放心,那些混蛋都是粗人,笨手笨脚,根本就不懂得侍候人。嘿嘿!小人反来复去想了半天,昨晚找了六爷,让他老人家调整了名单,您知道咱们赤荒殿做事一向有板有眼,决定下来的事件从不更改,六爷也是犹豫再三,小人足足磨了一个时辰的嘴皮,说得嘴干舌燥,六爷看在小人服侍多年的面子上,最后总算开恩...”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不错,干得漂亮,我会在老虎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嗯!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他今后好好提拔你。”?寇元顿时感激流涕,“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一个劲地说道:“谢谢华爷爷,谢谢华爷爷!”
陈凡摆了摆手,说道:“快走,不然会耽误了大事。”?寇元恍然大悟,起身后跑到马车旁打开车门,小声说道:“其他人都在迎宾馆统一出发,咱们只需赶到北门即可。”陈凡上车之前瞥了他一眼,不经意地问道:“罗门入住迎宾馆是谁安排?”
?寇元一脸茫然,摇头说道:“小人曾经问过六爷,只说是殿里的指令,具体是哪一位主事,谁也不敢打听,神殿里面全是大人物,随便哪一个都惹不起。”偷偷地看了陈凡一眼,心中忐忑不安:“华爷爷,小人没用,您生气了?”陈凡笑道:“怎么会呢?很好,你已经尽力了。咱们不说这些,走吧!”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陈凡晋入心镜通明,观察四周环境,同时默记往来路线。一刻钟后,马车出了北门,却见护城河外有两条二十丈宽的官道,一条通向北方,估计是平常使用的道路,另一条向西北延伸,应该是专门前往赤荒殿的路线。
西北官道有一条长长的豪华车队,一眼望不到头,但是马车的数量却少得可怜,因为每隔千米才看到一辆,陈凡心中疑惑不解:“怪事,即便是南疆所有门派都在此,至多数十辆马车,怎么将队伍拉得这么长?难道有什么深层次的用意?”
?寇元是最后一个赶到,所以成了车队的尾巴,所有马车的外表都一模一样,前进的速度也相同,相互保持着固定的距离。陈凡察看最近的几辆马车,里面各有三至四人不等,而且都是炼气士,不过,每一辆车里只有一名先天高手,其余为后天,顿时明白了:“他们与罗门的处境类似,都是一些准门派,车队是以修为高低进行排列。”
陈凡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到高兴:“看来?寇元什么也不懂,迷迷糊糊地将我排在最后,在别人眼里,功力肯定是最低。呵呵!他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此次寿筵规模空前,赤荒殿群雄汇集,虚丹师的功力显得太低,实丹师也是一大把,估计炼丹甚至于化丹不在少数,此时不宜出头,守拙方可保平安。”
车队走得很慢,甚至于时走时停,从天色初亮到太阳出山只前进了三十里,按照这样的速度,到达赤荒殿正好赶上吃午饭。又过十里,道路两侧竟然站立着一排排士兵,?盔?甲,全副武装、戒备森严,陈凡感到奇怪:“他们虽说人高马大、战斗力很强,但对付修士毫无作用,只是一个摆饰,赤荒殿想干什么?仪仗队?耍威风?摆阔气?”
官道穿梭于崇山峻岭之中,完全呈直线,坡度依然平缓,马车依然舒适,赤荒殿为了修建这条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逢山开山、遇谷架桥,其水平之高、难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不亚于的地球上的现代化公路,特别是那些万丈深渊上的桥梁,最大跨度达到数千米,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星球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但是它确实出现在眼前,绝对算得上人类一大奇迹。
车队又停了下来,过了许久,前面飘来一位虚丹师,逐个车辆进行检查,好像是核对人员,陈凡懒洋洋地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虚丹师打开车门,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不屑,随便关门离去。
接近正午,前面出现一座数千亩的巨型广场,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北面密林中有一座千米山峰,此山与众不同,上下直径几乎相同,好像是一根巨大的方形石柱,令人吃惊的是,它居然是鲜艳的血红色,仿佛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一座面积庞大的宫殿占据了大部分山顶,巍峨壮观,最高处达到百米,陈凡心有所悟:“这就是赤荒殿。”他感应到整个宫殿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黄金,金光闪闪、富丽堂皇,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强光。
车队缓缓地驶进广场,每辆马车依然是相隔甚远,只是前面的大部分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估计下车后进入了赤荒殿,最后面的二十一辆包括陈凡在内停在广场最南侧,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车内,等待赤荒殿的指示。
很久之后,北面丛林中走出十几条身影,领头的竟然是?虎生,他指挥其余弟子搬运桌椅板凳,在广场中间摆下宴席,与此同时,挥手示意车夫可以让大家下车。
?寇元打开车门,脸上一阵激动,嘴里说道:“华爷爷,好消息,三爷已经来了,他老人家正好管着咱们,您看看。”陈凡飘至地面,轻笑道:“我看见了,他在忙于公务,暂时不方便讲话,待会儿再说。”?寇元关上车门,慌忙点头说道:“小人明白,咱们现在不能打搅他老人家。”
不过,?虎生很快就感应到两人的目光,两道凌厉的眼光扫视过来,?寇元吓得浑身颤抖,陈凡知道他没认出自己的真面目,于是传音道:“?兄,我华中生!”?虎生大吃一惊,隐含一丝畏惧,紧接着转而奇怪、喜悦,吩咐手下几句,随即向陈凡走来。
?寇元的声音已经颤抖:“三...三爷来...来了!”陈凡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紧张什么?嘿嘿!他不是真老虎,更不会吃人。”说完迎面而去。
两人在广场中间相遇,陈凡首先抱拳说道:“?兄,一向可好?华某觉得你不仅功力全复,甚至大有进展,看来年内修至丹道大有希望,可喜可贺!”
?虎生一听此言脸色大变,嘴唇不停地颤动却始终没有出声,过了很久,方才长叹一声:“唉!一言难尽,华兄,?某知道你最关心的是什么,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开宴后咱们坐在一起用餐,可以详细地向你解释。”
陈凡点头说道:“不着急,时间有的是,华某代罗门谢谢你。”?虎生一愣,感到非常奇怪:“谢我?华兄何出此言?”
陈凡见他一脸惊讶,立感不妙,连忙说道:“罗门本来没有资格入住迎宾馆,听说是赤荒殿有位大人物发话,方才和其它门派享受同样的待遇,华某左思右想,其余人都是非亲非故,应该是?兄所为。”
?虎生却连连摇头,语气坚决:“不是?某!自从回殿后,?某就没离开过这里,对天荒城的拜寿者一无所知,赤荒殿的殿规极为森严,对于其他人的公务,没有人敢打听,更不敢干涉,至于迎宾馆,让罗门入住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这样的权力。”
听了他的话之后,陈凡陷入沉思,原本清晰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模模糊糊,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所谓的极少数人应该指赤霞子、赤莲子、?龙子,整个赤荒殿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当家,难道确实是寿礼起了作用?”
?虎生轻咳一声将陈凡惊醒,接着说道:“华兄不要着急,能够被他们重视是一件好事,而且真像很快就会大白。?某刚才就感到奇怪,罗门怎么跑到殿里去了呢?原来如此,华兄更是出人意料,唉!一切都颠倒了,该上的不上,不该上的却上去了,不可思议。”
陈凡摆了摆手,轻轻笑道:“你们赤荒殿的臭规矩太多,无论干什么都必须分出等级,剩下的二十个门派与罗门的遭遇完全相同,他们只能在广场上晒太阳...”
“嘘!”?虎生连忙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传音道:“华兄,到了赤荒殿不能乱讲话,整个赤荒岭到处布满了耳目,稍有不慎就大祸临头。”
陈凡见他眼中露出很深的恐惧,知道所言非虚,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三爷,平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在自家门口却被吓成这样,看起来比较滑稽,非常可笑,甚至于透着深深的诡异。
?虎生仰头凝视着赤荒殿,说道:“华兄,拜寿仪式马上开始,委曲你一下,等一会排成一列向神山参拜,估计很快就会结束,接下来是宴会,华兄随便挑选一张餐桌。”
陈凡摇了摇头:“一样的饭菜,还挑什么座位?”忽然心念一动,轻笑道:“咱们坐在最北面吧,嗯!能不能再往北面靠近?最好安排在树阴下,现在已经是正午,在太阳底下吃饭很不舒服。”?虎生点头,招手唤来一名弟子,重新安排一桌。
陈凡回头一看,?寇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充满了焦急,又充满了无限期盼,暗自一笑,随后说道:“?兄,麻烦你一件事。”?虎生奇道:“华兄请讲,?某尽力办到。”
陈凡指了指?寇元,讲述了事件的经过,?虎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功夫虽说不怎么样,但能说会道,见风使舵,小人一个,曾经换过三、四个主子,就连老六也不信任他。华兄放心,此等小事,我会处理好。”突然神情严肃无比,转头说道:“拜寿仪式开始了!”
第十一节 群丹拜寿
?虎生话音刚落,赤荒殿里飘出一阵悦耳动听的钟声,它们是那么轻柔,洋溢着浓浓的喜悦,每一声又各不相同,高低转换自然流畅,好像是同时敲响了数十口巨钟,所有的音节汇聚成一段天籁之音,所有人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振。与此同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入每一人的耳内:“现在开始拜寿,众人各就各位!”
广场上近两百人迅速排成一个大型方阵,每个人都相距三十米,大家朝北静立,个个神色肃穆,?虎生站在方阵的最前面,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一座巍然屹立的铁塔,散发出凌厉的威严之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赤荒山顶,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过了一刻钟,耳边又响起那宏亮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殿主入座,接受众人贺拜!”又是一刻钟之后,那人继续喝叫道:“殿主已上座,众人跪拜!”钟声也随之变得更加喜气洋洋。
?虎生带头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高声说道:“恭祝殿主万寿无疆!”,所有人也紧跟着跪下磕头,跟随着他异口同声地高呼。
众人虽说只是炼气士水平,但一、两百人同时呼喊,而且都运足了全部功力,可谓声嘶力竭,合起来的威力非同小可,整个广场如同炸响了一颗惊雷。震耳欲聋,与初级虚丹师相比并不逊色多少,巨大的声波犹如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扩散,外围的密林微微一颤,顿时落叶满地,十几个门派的弟子因为功力太低,瞬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差一点软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磕第二个头时,众人接着齐呼:“恭祝殿主早日修至灵道,飞升仙境。”
陈凡却感到非常疑惑,因为他只听到周围这一批人在叫,山顶上居然没有任何动静,全南疆的丹师与更多的先天高手都进了赤荒殿,其声音绝对比现在强大万倍,说它惊天地、泣鬼神并不为过,震塌一座小山不在话下,合气高手如果没有预防措施肯定当场重伤,可现在怎么会如此平静呢?难道赤荒殿的隔音效果如此显著?
第三个头的声音更响:“恭祝神殿万代兴旺,南疆永世平安。”
连磕三个头之后,众人依然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个个纹丝不动,就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崇敬,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在火热的阳光照耀下,鲜红的赤荒山更加耀眼、更为妖异,山顶的赤荒殿更是金光闪闪,直冲云霄,天空的云彩好像被染成金黄色,眼前的一山一殿弥漫着浓厚的神秘感,准确地说是诡异感,但在南疆修士界眼中却是神迹,绝对神圣不可侵犯。
陈凡却感到很是无聊,传音给?虎生:“?兄,我刚才仔细看了你们的赤荒殿,果然名不虚传,让华某大开眼界,天下最豪华的建筑非它莫数、最富有的门派也非你们莫数。天啦!究竟需要使用多少黄金?二十万吨?三十万吨?还是五十万吨?即便全天下的黄金凑在一起来恐怕也不够吧?”
?虎生一愣,传音苦笑道:“华兄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某佩服!实话告诉你吧,南疆是厚土有名的产金区,天下的黄金十之三、四来自于南疆,不仅十万年来各门各派进贡所得堆积如山,神殿本身也有数十座大型高产矿区,不过,价值最高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上面的钻石。”
陈凡奇道:“还有钻石?华某怎么没见到一粒?”
?虎生缓缓地说道:“不但有,而且数量极多,每一粒都是世所罕见的极品,听说从创派伊始,每年增加一粒,绝对是万中选一,至今已经超过十万粒,它们被镶嵌在殿里与屋顶,白天看不出来,一到晚上却如同群星闪烁,个个争奇斗艳,璀璨夺目,整个神殿与神山顿时五光十色,完全笼罩于一片霞光之中,其光芒甚至于直冲天空,方圆百里范围内看得一清二楚,凡人将它称之为神光。”
陈凡轻笑道:“神光?嘿嘿!神殿也会糊弄凡人,有意思!不过,华某只对一事感到好奇,不知?兄能否为我解惑?”
?虎生沉默片刻,有一丝犹豫不决:“华兄但说无妨,只要不涉及神殿的机密,?某知无不言!”
陈凡脱口问道:“华某观察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任何通道可以登上神山、进入神殿,难不成在山腹中特地开凿了一个山洞?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多此一举?”
?虎生考虑许久,最后咬牙说道:“华兄,此事关系重大,恕?某不能回答,但有一点可以明确指出,神山乃天生神物,自有灵性,关于它的来历众说纷纭,据传来自于上古时期的仙魔大战,由一件流落厚土的仙器变成,也有人说是一件魔器,甚至于认为是一只仙兽或魔兽,但无论如何,它绝对不是凡间之物,修士界没有一件兵器能够动它一根毫毛,至于最厉害的灵器,唉!只能说不堪一击。”
他虽然语出惊人,但陈凡更加迷惑不解:“既没有道路,也没有山洞,难道他们是爬上赤荒山?对于修为高深的丹师来说,虽然千米高度如履平地,但每一次进出家门都这样麻烦,常年累月,天天如此,无疑是活受罪,门下弟子更是困难重重,况且,这么庞大的赤荒殿又是如何修建?”
这一跪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山顶方才传来一个声音:“拜寿仪式结束,众人入席!”幸亏大家都不是常人,否则早就顶不住了,即便是这样,也有七、八人摇摇晃晃,好容易才得以站稳身形,赤荒殿弟子除了?虎生留下陪客之外,全部静悄悄地退场,拜寿者则井井有条地走入宴席。
?虎生确实诡计多端,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将整个宴席向北移动了数百米,而且餐桌之间的距离拉长了一倍多,最北面的那两桌自然而然地排到了广场边缘,正好处于树阴之下,他与陈凡各占一桌。
这些餐桌的外表一模一样,形状也非常特别,长达三丈、宽只有三尺,两头有一个上翘的弧度,四只圆角,从头到脚呈现天然的金黄色,似木非木,质地坚硬,大家都端坐在明黄色的蒲团上,面对同一个方向――赤荒山。
入席之后,众人挺直了腰杆等候酒菜,整个广场寂静无声,陈凡见?虎生沉默不语,传音问道:“?兄,什么时候开饭?”却没有任何回音,扭头一看,发现他两眼紧盯着赤荒山,神色特别紧张,心中大感好奇,不禁集中全部精力,仔细观察这座怪山。
陈凡要求坐在最北面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其深意,因为他刚进入广场时就发觉这一山一殿都充满了怪异,它们仿佛是拥有生命的生物,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息,神识在千米之外就无法再进一寸,而且赤荒山看似很近,其实距离较远,如果站在广场中间,心镜的感应极限只能到达赤荒殿的外围,根本无法进一步深入。
此时,在陈凡眼中,赤荒山似乎有了一丝变化,但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再看看赤荒殿,依然金光闪耀,正欲进一步深入,耳边传来?虎生的声音:“华兄,很抱歉,刚才有些心不在焉,估计马上就要上菜,今天吃饭时间应该很长,咱们可以慢慢聊,但是必须通过传音,否则会引来麻烦。”
陈凡传音道:“嘿嘿!华某还以为你睡着了。咦,好像有人来了!”片刻之后,密林中果然出现一个身影,飘至?虎生面前,拱手行礼,但没有出声,陈凡却看到他的嘴唇微动,显然正在传音。
果然不出所料,?虎生随即起身,毫不犹豫地跟随此人离去,临走时暗中叮嘱陈凡:“华兄,?某有急事要办,暂时不能相陪。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一句忠告,赤荒殿非比寻常,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小心谨慎为上策,好奇心千万要不得,这里藏龙卧虎,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严厉监控,稍有不慎就是大祸临头,也许立马横尸当场,没有人能够救你,即便是师父也不行。”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陈凡暗生警惕:“魏老哥哥与秦老哥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他们虽见多识广,但对赤荒殿的了解肯定不如?虎生,因为?虎生本就是其中的重要人物,由此可以看出,这里确实杀机重重,只是隐藏得太深,让人很难察觉。”
广场上只剩下数十位客人,他们孤零零地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忍受着烈日的煎熬,赤荒殿再也没有派人作陪,不用说酒菜,就连茶水也不见一杯,显然对众人根本不屑一顾,大家却不敢表示出丝毫不满,个个不动声色,耐心十足。
陈凡也是如此,外表静如石像,却暗中将心镜扩展到山顶,很快,赤荒殿的大部分布置一一印入脑海,里面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也了如指掌。
赤荒殿的结构非常怪异,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它有一个巨大的圆弧形屋顶,覆盖面积超过千亩,中间突起,形成十几道高耸的屋脊,赤荒殿的四面没有常见的围墙支撑,每隔百米竖立着一根金黄色的巨柱,每一根巨柱都有五丈粗、百米高,承受着屋顶的大部分压力,表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野兽、怪物,有的三头六臂,有的人头兽身,有的狮头鱼尾,总之,个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地面也是鲜艳的血红色,让人触目惊心。
整个赤荒殿被隔成三个部分:最北面有一堵墙壁将三分之一的地方完全封闭起来,它也承受了屋顶的另一部分压力;西南竖立着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立柱,流光异彩,薄雾缭绕,好像是一座深奥的阵法,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最后一个东南方的寿筵现场,这才是陈凡目前最为关心的,况且前两个部分都已经处于心镜的边缘,无法再行深入。
筵席同样分为三块,其实就是三个高低不等的巨大平台。外围的平台最大,紧贴着赤荒殿边缘的石柱,距离陈凡也是最近,它长达五、六百米,宽也有三、四百米,面积超过两百亩,稀稀朗朗地放置了六十六张大餐桌,每桌坐着一至五人不等,上面空无一物,同样鸦雀无声。
这些餐桌的中间有一个百米宽的空地,分成左右两个不同的阵营。令人诧异的是,左侧二十桌竟然都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个个肥头大耳、体胖如牛,但衣服华贵、有一种长期养尊处优的气质;右侧三十六桌全是修士,陈凡很快就看到罗秀生三人,他们占据了其中的一桌,随即恍然大悟:“肯定是按照门派入座。”紧接着挨个察看,果然不出所料,魏梅子、秦湖子、凡武子、铁中子、胡灵子,一个都没少,心中一阵激动,又有些奇怪:“魏木生与魏林生呢?难道是因为老哥哥失踪而无法拜寿?他们师兄弟仍滞留在天荒城还是已被打发回山?”
北面有一个高达六丈的百级台阶,上面又是一个平台,虽说面积较小,但也有一百多亩,最上面的一级台阶有一排三十六根圆柱,每一根的高度都为三丈,上面同样雕满了怪物野兽,平台上摆放了十八张餐桌,每个人面前放着一杯热茶,不过,谁也没有动一口,整个场面同样冷冷清清,个个满脸严肃,目光中露出一丝惶恐不安,陈凡略一扫视,立马看到了秦阳子师徒,他们坐在最里面的一桌,暗自点头:“这里安排的是实丹师门派。”
再向北还有一个百级台阶,上面同样是一个平台,大概有五、六十亩大小,边缘同样有三十六根圆柱,中间有一个主位,左右两侧各有两排十张宴席,上面摆满了茶点、水果,主宾之间谈笑风生,气氛热烈,和谐轻松,四角放置了几座巨大的炉鼎,飘出袅袅轻烟,异香扑鼻而来,宴席外的空地上有一大一小两套编钟,大的像一栋房屋,小的如同一只瓶盖,它们样式极其古朴,形状千奇百怪,两位老者不停地敲击,发出阵阵天籁之音,说明这里才是真正的寿宴,其它地方只是陪衬,也是一种恩赐。
这个平台最里面就是那堵墙壁,墙壁中间镶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寿”字,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用黄金打制而成。“寿”字下面就是主位,一张三丈长的黄金餐桌,每个边都镶嵌着几粒钻石,一张坐北朝南的黄金椅,宽敞得可同时坐下五、六人,高达三米的后背呈圆弧形,上面同样镶嵌了数十颗璀璨夺目的钻石,尽显主人的权势和富贵,很显然,它的主人就是此次寿宴的老寿星――赤荒殿殿主赤霞子,与罗秀生介绍的丝毫不差,此人果然是身材矮小,大约四尺半高,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颌下无须,头发与眉毛完全乌?,目光柔和,满脸笑意,身穿一件金色长袍,胸前刺绣了几只怪兽,从外表看绝对是一位年仅二十岁的英俊青年,
左右首二十张宴桌上共有四十八人之多,个个气息强大,绝大多数修至实丹以上境界,陈凡一扫众人,立即大吃一惊,竟然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四个熟人,首先是桑公千虹,她与十几位蓝袍丹师坐在右首后排,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低头喝茶,似乎也收敛了功力,咋一看都是实丹至炼丹修为。
另外三人更是出人意料,竟然是上清宫的蓝云子、丁方子、天师兄,陈凡心中充满疑惑:“上清宫怎么会来给赤荒殿殿主拜寿?若是传出去,肯定在修士界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是早有勾结?还是为我而来?”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右首前排的一位女人,身高近两米,骨骼粗壮,皮肤黝?、黄毛细眼,大鼻阔嘴,大嘴一张露出满口黄牙,陈凡立即满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难道她就是赤莲子?天啦!赤霞子怎么与她搞得如此复杂?唉!天下奇谈,若是不知其中的内情,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赤霞子正与左首一位须发俱白的丹师说话,他声音非常柔和:“化师弟,咱们已有一甲子没有见面了,为兄经常念叨着你与玄师弟,本想亲自上门看看你们,只是俗务太多,无法脱身,只好派遣弟子邀请你们前来做客,唉!从西漠到南疆行程不下四、五万里,辛苦你们了。”
化师弟拱手说道:“赤师兄客气了,咱们两殿从来都是亲如兄弟,您与大师兄更是情如手足,他早就惦念着您的寿辰,六甲子乃人生大寿,非同小可,那些寿礼虽不贵重,但每一件都由他亲手挑选,望霞师兄不要嫌弃,至于小弟和狄师侄,足有二十年没有离开玄荒殿一步,正好来南疆散散心,谈不上辛苦。”
赤霞子微微一笑,喝一口茶说道:“好!好!你们在南疆多住一些日子,说到寿礼化师兄客气了,寿礼不在轻重,而在于情义是否深厚,为兄心领了。玄师弟的修为百年前就在我之上,如今肯定是更上一层楼,不知是否修成金丹?”
化师弟摇头说道:“金丹大道困难重重,大师兄连续闭关数次,耗费百年光阴,却无法走出这一步,唉!难啊!小弟见赤师兄的功力比从前深厚一倍不止,应该距离金丹不远了。”
赤霞子略一摇头,慢悠悠地说道:“为兄也有同感,功力增加但境界停滞不前,也许是修行不深、悟性不够吧!”语气依然轻柔,神态依然自若,目光中没有丝毫遗憾之色,接着说道:“化师弟也了不得,短短一甲子,竟然连破两关,跨入化丹境界,厉害!”
不等化师弟谦虚,赤霞子很快转向他身旁的一位年轻虚丹师,含笑问道:“狄师侄不简单,跨入丹道仅仅十年时间就修至虚丹中期,奇才!今后的成就必能超过玄师弟,玄荒殿一代胜过一代,真让人羡慕。”
那狄师侄年龄虽轻,但满脸枯黄,体形较瘦,他一听此言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拱手说道:“赤师伯过奖了,小侄愧不敢当,天下谁不知道龙师兄,千年难遇的修行奇才,小侄差的太远,还得向他请教。”
一丝得意在赤霞子眼中一闪而过,他嘴里叫着:“龙儿!”坐在左首前排的一位虚丹师站了起来,只比?虎生矮半头,皮肤则白净了许多,两眼精光四射,他拱手说道:“师父有何吩咐?”
赤霞子又闪一丝慈详的目光,然后说道:“狄贤侄与你年纪相仿,此次远来南疆极为难得,也许一辈子没几次机会,你们要好好亲近,以兄弟相处,全程陪同,尽好主人之道,若有怠慢,拿你是问。”
?龙子点头说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与狄师弟一见如故,早就结为生死之交,昨晚还相互切磋半夜,他到了咱们赤荒殿当然要好好招待,否则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赤霞子非常欣慰,连连叫好,示意他坐下,对着另一桌的来宾举了举茶杯:“欧道友不远数万里,从东海赶来,在下感谢不尽。”
欧贤侄是一位实丹初期的丹师,身材粗犷,皮肤黝?粗糙,两眼炯炯有神,他起身拱手说道:“小侄奉师命来向赤师叔祝寿,临行前师父还再三叮嘱,望赤师叔近期务必去紫荒岛一趟,他老人家有事件和您商量。”
赤霞子有些惊讶,说道:“紫师兄既出此言,绝对非同小可,肯定是极其重大。奇怪,为何不顺便来南疆玩一趟?以他金丹师的实力半日即到,而且紫兄最喜欢热闹,从前每一次聚会,只要不闭关从不缺席,现在居然已有百年之久没到南疆,是不是转性了?”
欧贤侄瞥了瞥赤莲子一眼,嘴角含笑:“师父如今闭关得少了,主要在外游玩,不过他老人家的兴趣早已转移到海上,常年累月乘船出海,哪里热闹、哪里危险就去哪儿,搞了很多新玩意儿,非常有趣,甚至于曾经去过魔鬼海,呵呵!听说没进去几里路,就落荒而逃。”
赤霞子恍然大悟,第一次笑出声来:“哈哈!当代修士界中我最佩服的就是紫兄,不仅修成金丹,而且豪情不减当年,年纪越大越会享受生命,一辈子活得自由自在,门下的弟子也个个争气,除了欧道友之外,还有三位弟子已经修至丹道,另外几位也快了。”紧接着轻叹一声:“唉!紫兄授徒有方,越玩弟子越厉害,他的境界太高了,已经高不可攀,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差距所在。”
欧贤侄神态自若:“赤师叔过谦了,小侄等年龄较大一点,修行时间较长,与众位师弟无法比较,况且龙师弟确实天资过人,修行进展已经极快,腾师弟、虎师弟、跃师弟等几位也是潜力惊人,人人都是人中之龙。”
赤霞子摆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欧道友坐下说话!你无须自谦,进入丹道六十年就跨入实丹,距离实丹中期也不远,我只有高兴。紫荒殿虽说在咱们四殿中人数最少,但实力最强,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一人修成金丹,可以说是四殿生存的保证。四荒与三清抗衡的关键是什么?不在于有多少虚丹师、实丹师,就连炼丹、化丹也无关大局,最关键的就是有金丹师支撑,唉!所谓的十大高手都是浪得虚名,十人联手挡不住紫兄三招。好啊!估计下一代就是你了。”
欧贤侄的脸上毫无表情,因为赤霞子的评价太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片刻,只好拱手说道:“赤师叔过誉了,小侄修为尚浅,不敢狂妄自大。南疆人杰地灵、赤荒殿得天独厚,自古以来从不缺少金丹师,赤师叔也许很快就跨入金丹。”
赤霞子哈哈一笑;“欧道友,不要哄我开心,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忽见另一桌的一位丹师面有不快之色,心中暗自一笑,不由说道:“寒师弟路程最远,从遥远的冰原穿越整个厚土来到南疆,行程将近十万里,为兄惭愧,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等会为兄要好好敬你一杯。”
寒师弟不仅脸色苍白无力,就连眉须、头发也白得发亮,似乎因常年不见阳光,是一位炼丹后期的丹师,他拱手说道:“赤师兄大寿,我们蓝荒殿义不容辞,当然要来,不过小弟三天前已经到达天荒城,多次求见赤师兄,却被告知你正在闭关,无暇接见,直至今日方才见得金面,不知赤师兄宴后有无空余时间?小弟带来大师兄的重要信件,想与你单独谈谈。”
赤霞子有意无意地瞥了瞥赤莲子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含笑道:“好,宴席结束后,咱们一起去静室,如何?”寒师弟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太好了,看来赤师兄还是赤师兄,并没有任何改变。”
赤霞子浅浅一笑:“呵呵!寒师弟说笑了。”目光投向蓝云子一桌。
第十二节 殿主亲政
第六集 南疆风急 第十二节 殿主亲政
其实,蓝云子三人刚一现身就引起全场震动,一个是白云子的师弟、两位是她的得意弟子,都为上清宫的重要人物,在修士界大名鼎鼎,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会引人瞩目;更何况居然在赤荒殿主寿宴上出现,若是传将出去绝对是轰动一时的特大新闻。
双方自从创派起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从十万年前一直打到现在,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从来没有停歇过,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对方无数鲜血,仇恨已经深入大家的骨髓,代代相传,甚至于成为一种本能、一种文化、一种生存和发展下去的动力,不用说给对方祝寿,平日偶尔一见也是怒目而视,稍有苗头立即大打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家感到极为怪异,面面相觑,目光中充满惊愕,几位南疆高手更是满腹疑惑,不敢在寿宴上发作,心里却转了无数个念头:“上清宫想干什么?一群伪君子,不安好心,肯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白云子这个臭女人,准备介入南疆事务?哼!有咱们在,不可能让你得逞。”琢磨散宴后的行动,如何给三个伪君子吃点苦头。
能够列席的都是南疆最顶尖的狠角色,互使几下眼色,很快就会心一笑:“干!既然到了我们的地盘上,爷爷就不客气了,哼!南疆不是那么好欺负,这些伪君子来一个死一个。嘿嘿!居然有三个大人物,他奶奶的,送上门来的肥肉,傻瓜才不吃,神不知鬼不觉,白云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三千多年来,正邪两派虽说没打过大仗,暗地里偷鸡摸狗的事件谁也没少做。
蓝云子等人当然心肚知明,坐在左首后排的边缘沉默不语,位置很不显眼,而且前排一桌的四个灰衣人身材魁梧,挡住了大部分挑衅的目光。
蓝云子修为最高、经验最为丰富,虽说脾气暴躁一点,但是胆子极大、毫无畏惧,悠然自得地端坐在蒲团上,时不时瞥一瞥赤霞子,对其他人似乎不屑一顾,嘴里也没清闲,不停地享受南疆特产。
丁方子刚刚跨入丹道不久,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偶尔看看四周,这些魔头平日只闻其名、难得见到真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共聚一席,天师兄神情有些紧张,不住地喝茶,深入魔窟,群狼四顾,按照上清宫的说法,他们都是丧失人性、卑鄙无耻的魔鬼,每一个眼神都不怀好意,若是魔性大发,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赤霞子心里有数,眼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地说道:“赤某今天大感意外,受宠若惊,区区贱寿居然惊动了上清宫的朋友,领队的还是大名鼎鼎的蓝云子道友,稀客!不知是我的面子太大,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不过,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赤霞子感谢诸位光临,一定尽好主人之道。”
蓝云子略一抱拳,微微一笑:“殿主不必客气,咱们两家虽说道不同、不相谋,平日刀枪相见也是家常便饭,可毕竟都是修道之人,是厚土修士界的一份子,上清宫虽然清贫,也懂得什么叫礼尚往来,百年前宫主四甲子大寿,殿主曾经派人送过一纸墨宝,礼虽轻,宫主却铭记于心,一直想寻找合适机会还清这份人情,今天正是殿主的吉日,我等奉宫主之命前来了却心愿。”
赤霞子一愣,想了片刻,猛然放声大笑:“原来如此,赤某当年只是开个玩笑,想看一看白宫主的反应,没想到她还是个有心人,居然在百年之后还以一报,好!好!不愧是正派领袖、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其魄力、胸襟赤某自叹不如,坐上宫主宝座仅仅两个半甲子,上清宫已经压过玉清宫,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宫,若是再有两个半甲子,也许能够一统三清、甚至于征服四荒、一统厚土,成为修士界唯一领袖。”
蓝云子似乎受到了白云子的指点,依然神闲气定,一脸正气:“殿主说笑了,上清宫从来没有自称什么领袖,至于‘一统’、‘征服’之类的幻想,更没有考虑过,唯一的心愿就是如何坚持自己的理念,如何上应天理、下体人心,如何铲除人间不平、挽救亿万生灵,值得庆幸的是,十万年来一直没有动摇过,即便是最困难的时期也坚持不渝。”
赤霞子见他义正词严、句句冠冕堂皇,不禁哑然失笑:“蓝门主是白宫主师弟,上清宫赫赫有名的猛将,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好的口才,佩服!蓝门主,此次兴师动众,是否专为赤某贱寿而来?还是另有指教?”
蓝云子面色一怔,顿时犹豫不决,呐呐地说道:“蓝某一行以拜寿为主,不过,确有须些小事打搅殿主,宴席之后能否单独会谈?”
赤霞子一扫众人,摇头说道:“白宫主不动则已,动则惊人,能够派遣蓝门主亲自前来,肯定是非同小可,但在座的都是赤某的至亲好友,并无不方便之处,也无秘密可言,蓝门主无需担心,但说无妨!”
“殿主说得极是!”右首一名炼丹师嘿嘿一笑,大声说道:“殿主光明磊落,从来不做鬼鬼祟祟之事,上清宫号称正人君子,怎么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似乎是小人行径吧?蓝门主如果觉得无从齿口,咸某认为不说也罢!”此人满脸凶悍,已有化丹初期修为,远在蓝云子之上,是南疆的顶尖高手。
蓝云子见赤霞子面带微笑,并不阻止此人插话,不由沉吟片刻,点头说道:“竟然如此,蓝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否则大家都觉得蓝某心中有鬼。此事乃上清宫家丑,无需大张旗鼓,望各位见谅!”
那人更加得意:“蓝门主开什么玩笑?上清宫家丑关咱们南疆什么事?难道上清宫准备臣服于赤荒殿了?哈哈!你说说看,咱们且听一听。”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蓝云子,若是胆识不够,早就吓得软瘫在地。
蓝云子的声音非常低沉,吐字清晰:“数十年前,宫主偶然路过临城,忽见一座村庄大火冲天,扑灭大火后发现所有村民早已化成灰烬,唯有一名八岁的男孩尚存一息,全身皮肤均为焦炭,宫主心生怜悯,当即带回宫治疗,使用了无数灵药,总算挽回他的生命,又收他为徒,赐号‘苦’字,但他面目全非,性格孤僻,不愿意与别人相处,只想远离人群,宫主便安排他在白云峰独自修行,并对外界严格保密,就连三清宫内部知道此事的人也是极少。苦师侄修行刻苦,天资极高,心无旁鹫,前年已跨入合气,本以为他会在白云峰呆上一辈子,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唉!苦师侄命苦啊!”
那人拍手笑道:“好啊!蓝门主不仅口才了得,故事也编得不错,上清宫竟然将一位内门弟子隐藏数十年,呵呵!难怪这么厉害。如果有人告诉我,有十名金丹师在白云峰隐居了三百年,哈哈!咸某认为不足为奇。”
蓝云子两眼微红,不理会他的讽刺,停下来低头擦干眼泪,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一年前,黄师侄到白云峰送饭,两人发生了几句口角,黄师侄性情暴躁,口不责言,戳到了他的伤心之处,苦师侄一气之下当夜离山,宫主闻讯赶来已经晚矣,当即派人四处寻找,可是搜索了半个厚土却不见踪影,唉!宫主日思夜想,心急如焚,不知道苦师侄躲在何处,所以向殿主求援...”
“停!停!停!”那人连连冷笑,目光犀利:“蓝门主这是何意?那个子虚乌有的道苦生关南疆什么屁事?难道是咱们藏起了?哼!上清宫满嘴假仁假义,最善于无中生有,哪一次不是编造借口惹事生非?咱们南疆不吃这一套,想打就打,咸某第一个奉陪,谁不服气?宴席之后咱们俩比一比,他奶奶的,不死不休,蓝门主如果想当缩头乌龟,就从赤荒山爬回去。”
众人轰堂大笑,只有桑公千虹那一批人不动声色。
一人叫道:“咸老哥说得对,上清宫的狗杂种竟然打咱们的主意,他妈的,南疆不是小昆仑山,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嘿嘿!竟然跑到这里撒野,打死了活该,放心吧,咱们也慈悲为怀,肯定会把你们的尸体送回去,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齐声吼叫,另一人嘻笑道:“不过,无法保证完好无损,也许脑袋没了,也许不小心摔断了手脚,也许被野狗吃得只剩一根骨头。呵呵!南疆野蛮之地,咱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臭讲究,死就是死。嗯!仝爷爷替你烧成灰烬算了,携带也方便,蓝门主觉得如何?”
蓝云子毫不理睬,只盯着赤霞子,一人说道:“几位老哥哥,这家伙胆子不小,竟然不怕死,好汉子!不过,他为什么不怕死?哈哈!莫非是白云子的姘头?那小子是你们的私生子?唉!好一个为情而死的痴情汉!好一对为子奔波的有情人!太感人了!”说到最后故作感慨,满脸敬意,众人一愣,又是轰堂大笑。
丁方子脸色雪白,紧咬牙关,天师兄两手紧握,怒目圆瞪,蓝云子目无表情,置若罔闻,无动于衷。赤霞子轻咳一声,现场立即鸦雀无声,他厉声说道:“放肆!上清宫虽说是咱们的敌人,可蓝门主等人今天是赤某的客人,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那些桀骜不逊的高手立即闭上了嘴巴,心里虽不以为然,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弟等知罪了,望殿主...”
赤霞子一摆手,怒气未消:“赤某闭关多年,未能好好管束手下,蓝门主莫怪!哼!既然知道有罪就认罚吧,咸老弟,你带头辱骂客人,罪加一等,快给蓝门主道歉,还有,所有人罚金十两,宴后交给蓝门主作为补偿费,怎么样?你们不服?”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看到赤霞子眼角含笑,个个一点就通,忙不迭地点头:“服!小弟等心服口服。”咸老弟首先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蓝门主,咸某诚心道歉,从今往后,对上清宫的每一句话都不怀疑,即便说白宫主突然变成了男人,咸某也深信不疑。”
一人神情严肃,紧跟着说道:“蓝门主不要见怪,昊某是个粗人,刚才说错了话,日后还是给你们留个全尸吧,绝对不会少一根指头,如果缺胳膊少腿昊某想办法补齐,人腿不够就用狗腿,实在没有就用一根木棍代替,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完好无损。”
另一人满脸愁容,唉声叹气道:“蓝门主,仝某失言,在此纠正一下,以视正听!蓝道友怎么可能是白宫主的姘头呢?绝不是,应该称为情同意合的神仙伴侣,不!小弟还是说错了,该打!白宫主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呢?呸!仝某糊涂,又说反了,应该说蓝道友神武英勇,实乃我厚土第一美男子,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天啦!仝某今天怎么啦?说话颠三倒四,不说了,只好认罚一倍黄金。”
蓝云子三人气得满脸铁青,浑身颤抖,又不敢发作,天师兄更是双目尽赤,若不是丁方子点上他的穴道,已经扑过去送死。
陈凡早就听明白了:“好家伙,上清宫为了抓捕我,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这么卑鄙的手段都能想出来,更没想到蓝云子竟有这么大的本领,以前小看了他,面对赤霞子撒下弥天大谎,脸不红、心不跳,几可以假乱真,他们既然来了,绝对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肯定已经想好了与赤霞子谈判的条件,赤霞子最终还是会屈服于赤荒殿的利益。反过来说,即便不同意蓝云子的要求,双方也会追查此事。无论如何,必须马上逃离赤荒殿,尽快离开南疆,否则他们一旦反应过来,根本就无路可逃。”
陈凡偷偷观察四周,广场上众人依然坐立不动,周围的森林一望无边,来时的大路寂静无声,一切都平平静静,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甚至于看不到赤荒殿的一个人影,越是如此,他越是心存疑虑,不敢轻举妄动,思索良久却束手无策,只好将心镜重新扩展到殿内。
蓝云子似乎刚刚冷静下来,喝口水清了清嗓门,说道:“赤殿主,上清宫没有怀疑其他人刻意隐藏苦师侄,只是苦师侄自己到处躲避,宫主担心他年少无知,惹出事端,酿成大祸,若是引起大家的误会,也许就是正邪大战的导火线,必须防患于未然。”
赤霞子连连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宫主深谋远虑,才智高绝,世所罕见,赤某佩服,蓝门主请继续说。”
蓝云子心里感到很别扭,顿了片刻说道:“我们的寻找范围很广,连凡人界也到处排查,一个月前,有位商人偶然在南疆看到一个修士,虽说只见到了背影,但其神情、举止和特征与苦师侄一模一样,所以冒昧打搅,厚着脸皮请殿主帮忙,我们找回苦师侄,南疆也消除一个隐患,双方各取所需,望殿主三思。”
赤霞子依然笑容可掬,说道:“偌大的南疆纵横数万里,大山深泽数不胜数,小的数百里,大的千里无人烟,藏匿百年不为人知也是稀松平常,真正排查起来比大海捞针还难,蓝门主有何高招?”
见他一脸假笑,蓝云子顿生无力之感,只好说道:“其实查起来很简单,苦师侄肯定是戴着假面具,而且混入了某一门派之中,殿主派人将那些弟子排查一番即可,甚至于下一道命令,让南疆今年的新内门弟子集中于赤荒殿,这种方法更省事,蓝某觉得苦师侄肯定是其中一个。”
赤霞子一扫众人,制止了又一次骚动,缓缓地问道:“蓝门主不简单,这么繁琐的事件一句话就解决了,天才!不知道还有什么指教?”
蓝云子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咬牙说道:“此事利人利己,对于殿主来说是举手之劳,不过,毕竟是上清宫引出来事端,所以殿主若有何要求,请直言不讳地谈,如果不算过分,蓝某可以当场拍板,若是要求过高,只能请示宫主。”
赤霞子微微一笑,询问众人:“你们认为如何处理此事?”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不一会儿,那咸老弟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哥,您怎么说小弟就怎么办,这些事情还得您拿主张,小弟无不遵命。”其余高手也点头称是。
赤霞子轻笑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们都是南疆的一方之主,偌大的门派都管得井井有条,区区小事不在话下。这样吧,宴会之后,都随我一起去议事堂,咱们几个好好商量一下。蓝门主,麻烦你等待半天,赤某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蓝云子立觉希望大增,连忙说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殿主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蓝某有耐心,不急于一时。”
咸老弟等人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个个惊喜万分,兴奋地叫道:“大哥,您要亲政了?”
赤霞子放声大笑:“几位老弟此言差矣,大哥我一直都是殿主,只是前些年闭关日久,无暇管理具体事务,现在出关了,当然需要处理殿务。”
仝老弟神情激动,老泪纵横:“大哥,您总算出关了,小弟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否则南疆就被折腾光了,小弟死不瞑目。好!好!不过,大哥要当心,有些人不会那么轻易交权,肯定会垂死挣扎。”大家的眼光时不时看看?龙子、赤莲子以及?腾生,三人却是神态自若,毫不惊慌。
赤霞子动情地说道:“各位老弟受苦了,放心吧,大哥心明如镜。”紧接着脸色一板,全身煞气,宴席中气氛立即变得极为压抑,空气好像已经凝固,他冷冷地说道:“龙儿!”
数十双眼睛全部汇集到?龙子身上,他却视而不见,起身拱手:“师父有何吩咐?”
赤霞子说道:“你虽然已经修至丹道,但功力尚浅,从现在起辞去监事之职,宴席结束立即进入赤血洞,修至实丹后方可出关,明白吗?”此言一出,大家均全神贯注,甚至于神情戒备。
?龙子面不改色,毫不迟疑地说道:“弟子遵命!”
见他如此爽快,众人大感意外,心中却是一松。
赤霞子点头说道:“咸老弟,大哥聘请你为客卿,暂时担当起殿中监事,从现在起生效。”
咸老弟大惊,慌忙摇头:“大哥,小弟无能无德,不堪当此重任,您还是另选贤才,今天有这么多弟兄在座,哪一个都是才高八斗,都比小弟强上三份。”
赤霞子笑道:“咸老弟过谦了,咸门是咱们南疆第一大门派,传承三万年而不衰,在你掌管之前已有衰弱之势,仅仅一百五十年,实力增强了一倍不止,超过两万年前的全盛时期,怎么能说无能无德呢?要说无能无德只有为兄了。”
众高手也劝道:“咸二哥,为了赤荒殿咱们连命也不要,许些小事还犹豫什么?大哥是知人善任,只要你坐镇监事堂,那些小毛贼个个老老实实,没有一个敢惹火烧身,快快答应,不然大哥生气了,咱们老哥几个也不答应。”
咸老弟沉吟半刻,点头说道:“既然大哥看得起小弟,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小弟才智有限,门中事务也需有人打点,只能以一年为期,否则...”
赤霞子打断了他的话:“老弟无须多言,大哥心中有数,不会让你吃亏的。”然后叫道:“?腾生!”
赤莲子身旁一人起身说道:“弟子在!”他与?龙子同样高大,满脸胡须,目光炯炯,是一位合气后期高手。
赤霞子语气冰冷:“你也辞去议事堂之职吧,与龙儿一同去赤荒洞,不到丹道不允许出关,明白吗?”
?腾生早有准备,并不慌张:“弟子明白!”
赤霞子冷哼一声:“议事堂由我亲自兼任,几位老弟暂先留在殿中帮忙,大家有何异议?”
众人都是喜气洋洋,齐声说道:“大哥英明,小弟等求之不得,愿效犬马之劳。”
赤霞子看着赤莲子,眉头紧皱,语气变得很轻柔:“莲师妹,师兄希望你也能好好潜修一段时间,最好更上一层楼,不知你意下如何?”
赤莲子桀桀一笑:“好啊!你想怎么办都行,小妹与龙儿一起去赤荒洞,满意了吧?”声音粗犷,让人难受之极。
赤霞子却是如听天籁之音,长舒一口气,满心高兴:“太好了,还是莲妹识大体,顾大局,为兄感激你一辈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赤莲子眼珠一转,露出两颗黄板牙:“既然如此,那小妹就不客气了。我要好好想一想到底需要什么,哈哈!不要那么紧张,不会吃了你,算了,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骗我,不提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赤霞子对她无可奈何,只好呐呐地说道:“莲师妹不要误会,这是师兄肺腑之言,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赤荒殿的基业...”
赤莲子不屑道:“行了,小妹也是赤荒弟子,什么事不知道?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龙儿,咱们同病相怜,都是待罪之人,还坐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吧!”?龙子笑道:“小侄遵命!”昂首走到对面,在她身边坐下,视赤霞子为无物。
赤霞子有些尴尬,不过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就平静下来,目光锐利:“咸老弟,你认为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任务是什么?不要有什么忌讳,但说无妨!”
咸老弟想了片刻,说道:“大哥,各门派负担过重,应该削减进贡,让大家恢复元气,更重要的是士气大振,众心归一。”
赤霞子拍手叫好:“咸老弟言之有理,这样吧,先将此次寿礼如数退回,从前的账慢慢算,今后进贡减半,还是五年一贡,怎么样?”
众人大喜,份份离座跪下磕头:“多谢殿主恩典,南疆所有门派都会感恩戴德。”
赤霞子摆了摆手,叹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虽说晚了点,但还算及时。都起来吧,仝老弟,快快通知厨房上菜,无论里外都一起上,先让大家吃饱喝足,不过酒就算了。”
仝老弟拍了拍肚皮说道:“小弟早饿了,从昨日起就没吃饭,专等着今天的宴席呢!”
众人大笑,份份说道:“仝老五有先见知明,咱们又学会一招。哈哈!快!快!快上菜,咱们都要饿死了!”
赤霞子也挥手催促,忽然眉头紧皱,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厉喝一声:“什么人敢闯神山?”
第十三节 祸起萧墙
众人大吃一惊,份份问道:“殿主,何人胆大包天?”陈凡心中一跳,心镜一扫,忽觉殿西南的那个阵法果然有异,瞬间喷薄出七彩强光,金星四射,耀眼夺目,白雾腾腾,如同天降祥云,几秒钟后,雾中似乎出现一条模模糊糊的身影。
赤霞子已经感应到异象,极为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外人怎么会使用神阵?难道有人泄漏机密?”却见众人满脸诧异,茫然不知所措,急忙叫道:“咸老弟,有人进入神阵,你快去看看,尽量生擒,若遇抵抗杀无赦!”
咸老弟惊骇不已,立即应诺道:“小弟遵命!”两眼连爆精光,浑身杀气,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心情一松,仝老弟笑道:“咸老哥出马,手到擒来,不过全尸是不可能了,咱们稍等片刻,瞧一瞧是哪个狂徒。”
咸老弟身法极快,转眼间就出现在阵法面前,看到满眼彩霞金星,祥雾缭绕,其中果然有一条身影,而且越来越清晰,心中恶念顿生:“好你个狗贼,居然闯入神宫,老子砍下你的脑袋见殿主。”随即从背后抽出三尺长剑。
白雾渐消,彩霞金星猛然一闪,立即恢复原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阵中急射而出,咸老弟长剑一抖,吐出万道剑气,暴风骤雨般席卷过去,那人冷哼一声,似乎早有准备,身轻如燕,犹如一缕轻烟飘出十丈,轻而易举地躲过剑气。
咸老弟反应极快,一剑落空后,随手一抛,宝剑悬于半空,强光四射,仿佛一只小太阳,爆发出亿万剑茫,铺天盖地,无坚不摧,气势磅礴,发出“咝咝”的轻响,每一声都令人心惊肉跳,欲将入侵者搅得粉身碎骨。
化丹高手威力惊人,宝器之利更是惊天动地,那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左手一颤,一道白光凭空出现,同样化着亿万剑气迎面击去,“轰!轰!轰!”无数声巨响之后,所有的剑气全部消失,两人都闷哼一声,各退数丈。
咸老弟手臂发麻,胸闷气滞,顿时大惊失色:“哪里冒出来的高手?功力如此了得,竟然比我还要高出半筹!”还没喘口气,忽听此人怒吼道:“狗奴才,竟敢偷袭老子,老子跟你没完。”眼前白光一闪,一道极其强劲的气流呼啸而来。
那人怒火冲天,这一剑使出全部功力,志在必得,剑气一冲十几丈,如同一道白色闪电,气势汹汹地奔向咸老弟的胸膛,瞬间即至,不把他击杀当场誓不罢休。
咸老弟心中一震,此剑太过凌厉,根本就无从躲避,慌忙咬紧牙关,振奋精神,挥起宝剑布下层层剑幕,矛盾相遇,“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此人连退三丈远,咸老弟却是飞出七、八丈,踉踉跄跄总算稳住身形,一股热气涌上嗓门,“噗!”不由自主地喷出大口鲜血,精神萎靡不振。
那人略一调息,很快就恢复功力,狂笑道:“狗东西,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仙挡杀仙,神挡杀神,还没有谁能够挡住老子的道。哼!小小的赤荒殿更是来去自如,老子割下你的脑袋去见赤霞子。”带着满目狰狞走上前来,举剑就要刺下。
咸老弟一脸绝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位红袍人,身高体胖,白白净净,鼻孔粗大,眉尖上翘,目光狠毒,忽然神情一愣,大叫一声:“您...您...您是五爷?”
那人顿了顿,阴笑道:“好眼光,五爷我离开赤荒殿将近三甲子,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嘿嘿!不管你是谁,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看着越来越近的剑锋,咸老弟尖叫道:“五爷,我是咸乘子,咸老七,您忘了吗?”此人停下手势,仔仔细细凝视着他的面貌,显得有些迟疑:“你...你就是咸老七?有点像,不过就是太老了。”
咸乘子心中一松,轻笑道:“咱们同年跨入丹道、拜过兄弟、游历天下,闯过玉清宫、截杀过上清宫两位丹师,那时咱们俩兄弟年轻气盛,胆大妄为,什么事件都敢干,但现在已经过去两百年,小弟已经老了,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只是五爷您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那五爷收回宝剑,猛地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果然是咸老弟,对!对!我糊涂了,哈哈!老弟,刚才没看清,对不住了,只有你的这双眼睛和从前一样狠毒。”
咸乘子更是兴奋,喜极而泣,哽咽道:“五爷,小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已经失踪一百六十八年了,小弟日思夜想,起先还抱着希望,后来越来越绝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您到底去哪儿了?”
五爷神色一凛,松开手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先别管那么多,我问你,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咸乘子抹去泪水,说道:“当然,咱们是生死兄弟,当年对天发过誓,怎么会...”五爷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会和我站在一起?”
咸乘子满腹疑惑,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还用说?无论何时何地,小弟相信五爷也是如此。”那五爷长舒一口气,眉开眼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等会你就知道了。来!五爷先给你疗伤。”取出一枚丹药塞入他嘴中。
咸乘子就地盘坐,很快就丹气缭绕,五爷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不一会儿,咸乘子收功醒来,神采奕奕,恢复如初,喜不自禁地说道:“谢五爷,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立竿见影。”五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带我见赤霞子,我去给他拜寿。”
咸乘子笑道:“您先请!五爷,那些老弟兄都在,他们也从来没忘记您,肯定会大吃一惊,殿主更会欣喜若狂,他老人家刚刚亲政,正缺人手呢!”
五爷一摆手,轻声说道:“咱们先卖个关子,我跟在最后,你先走一步。”咸乘子恍然大悟,连忙向宴席奔去,五爷放轻脚步紧随其后。
陈凡却是心念急转:“他怎么来了?赤血门、赤荒殿,果然是师兄弟,嘿嘿!看来今天是好戏连台,这家伙不简单,赤霞子麻烦大了,不知道他如何收场?”
众人正感到奇怪,仝老弟说道:“咸老哥怎么啦?已经去了半刻钟,怎么还没搞定,是不是那家伙太厉害了?”一人轻笑道:“仝老弟,你瞎担心什么?咸老哥是咱们南疆第二高手,除了殿主外谁是他的对手?再厉害的敌人也不在话下。”大家连声大笑,赤霞子却是脸色凝重,心神不安。
“咸老哥回来了。”随着一声欢呼,咸乘子飘进宴席,仝老弟奇道:“老哥,您怎么空手而归?那小子的人头呢?”咸乘子满面春风,直接向赤霞子行礼道:“恭喜殿主,天降祥瑞,福无单至,今天是双喜临门,殿主幸甚,赤荒殿幸甚。”
赤霞子非常惊异,问道:“老弟何出此言?”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咸乘子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一喜,就是殿主亲政。”仝老弟点头说道:“言之有理,二喜呢?”
咸乘子转身让道,高叫道:“现在是二喜,请五爷回...殿...!”尾音拖得很长,余音久久不散。话音刚落,那五爷飘然而入,笑吟吟地看着众人,编钟同时发出喜悦之音。
众人一脸惊诧,愣了片刻,仝老弟举起颤抖的右手,指着他说道:“五爷,真的是五爷。”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挥手大叫道:“老天有眼,五爷真的回来了!”众人恍然大悟,群情振奋,欢声雷动,份份起身,激动不已:“五爷,真的是您!”
赤霞子却是脸色大变,“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五爷,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没死?”
五爷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缓缓地向赤霞子走去,大家看到殿主似乎神情反常,不由面面相觑,顿时鸦雀无声,钟声也嘎然而止。
五爷冷冷地看着师兄,目光犀利,带着刻骨的仇恨,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大师兄,小弟回来你好像很不高兴、不欢迎,是吗?”
赤霞子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立即满脸堆笑:“怎么会呢?为兄日思夜想,早就盼望你能回来,刚才是太高兴了,有些忘乎所以,望五师弟见谅。”
“是么?”五爷神色淡然,猛然大笑道:“哈哈!好一个忘乎所以,大师兄,你好威风,堂堂赤荒殿主,南疆之王,跺一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哼!可你殿主之位从何而来?天下有几人知道?”
众人见情势急转直下,气氛紧张之极,都是目瞪口呆,就连桑公千虹诸人、上清宫三人、其他三殿来宾也升起同一个念头:“赤荒殿要出大事!”
赤霞子恼怒道:“老五,你胡说什么?快快退下,今天是为兄吉日,不要刚一回来就疯言疯语,让外人笑话。”全身威势极盛,眼中杀机隐现。
“胡说?”五爷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来,向左首来宾行礼:“花师兄、寒师兄小弟有礼了!多年不见,老五很想你们。”
两人连忙起身回礼:“言师弟,小兄也想你,回来就好,快坐下好好说话。”
五爷摇头说道:“话我是要说的,而且很长,可坐下就不必了,你们在此做一个证人。”紧接着转向其余几人,说道:“你们是后生晚辈,咱们没见过面,不过紫师兄是我最敬仰的同辈师兄,你们也将今天的话带回去,公道自在人心。”欧贤侄几人连连点头。
五爷一扫其他人,笑道:“确实是高朋满座,不仅南疆精英俱在,还有桑公世家的这么多师兄妹,更没想到的是上清宫的同道也来了,大师兄的面子真大,不过正合我意。”
赤霞子脸色苍白,神色紧张,一字一顿地说道:“老五,我警告你最后一次,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为兄不客气了。”目光锐如利剑,全身杀气冲天,在场众人心中一寒,眼中都露出惊骇之色。
五爷静立不动,针锋相对地说道:“小弟知道你的厉害,上一次杀人灭口,三师兄死了,我却死里逃生,可如今四殿兄弟在座,就连上清宫同道也在看着你,我就不相信你敢冒天下之大不惟,当着众人残杀师弟。”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赤霞子本就心存顾忌,现在更是犹豫不决,他当然知道绝不能让五爷说话,否则一切都完了,可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无法动手,脸色红白变幻,顿时陷入进退两难境地。
五爷向四周行一圈礼,满脸悲愤:“各位弟兄,我与三师兄为什么失踪?大家一定很感兴趣,让我从头叙来。一百六十八年前,正是大师兄接任殿主之位的第二年,他让三师兄和我同去淬岩岭,咱们三人从小关系密切,情同手足,亲比兄弟,没想到刚一到山顶,他竟然在背后暗下毒手,一掌重创三师兄,三师兄五招之后就惨死当场,我重伤在身,只好跳下万丈深渊,天幸下有寒潭,让我死里逃生”
“住口!”赤霞子怒喝一声:“老五,你闹够了没有?快快退下。”见五爷依然冷笑不动,不禁恶从胆边生,大吼道:“众位老弟听令!速将赤言子拿下,死活不论,以一刻钟为限。”
咸乘子等人相互对望,眼前的事实非常明显,五爷有冤在身,大家不可能动手,殿主心中有鬼,虽有令也不敢从命,况且这是兄弟之争,外人无法介入,否则越来越乱。
赤霞子目光一扫,这些手下都在装聋作哑,个个低头不语,无动于衷,顿时气急败坏,一时间乱了方寸,猛拍金案,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刚才还在信誓旦旦,转眼间就全忘得一干二净。好!你们都给我滚回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到赤荒岭半步。”
众人愣住了,个个义愤填膺,心中一寒:“咱们为他卖命一辈子,出生入死,从没有一句怨言,最困难的时候也力在保南疆安定。哼!由此可见,五爷所说句句是实,完全是一个白眼狼。他妈的,老子不干了,你一个人唱戏。”将心一横,七、八个人靠在一起,冷冷地看着疯狂的赤霞子。
五爷哈哈大笑:“各位老兄弟,你们都是殿中老臣,不要跟他计较,他是个疯子,已经不能代表赤荒殿。哈哈!骂几句算什么,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有什么怨气,事了之后朝我发好了。”
众人脸色稍缓,连说不敢,赤霞子也非常人,很快就清醒过来,慌忙说道:“众位老弟,哥哥我口不责言,请你们”
五爷大叫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各位,大师兄为什么会下此毒手呢?很简单,杀人灭口!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到底有何重大机密需要隐瞒世人?我要一一道来。”
“咝!”一道剑气悄无声息突袭过来,咸乘子惊呼道:“五爷,小心!”五爷身形一闪,险险躲过剑气的击杀,飘至其他三殿诸人的身后,轻笑道:“早有防备!哈哈!果然不出所料。”看看凌乱不堪的红袍,只剩半截下摆,出了一身冷汗:“大师兄,好厉害,差点又让你得逞。化师兄、寒师兄,救救我!”
赤霞子杀气到达顶点,厉声说道:“两位师弟,快让开,为兄要执行殿规,请不要干涉赤荒殿的内政。”
五爷叫道:“什么内政?完全是强盗逻辑。两位师兄,四殿一体,共荣共衰,什么时候分过你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赤荒殿垮了,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况且我只想说出事实真像,自己给自己伸冤,并无违律之处,请两位师兄主持正义。”
两人顿时犹豫不决,对望了几眼,随即拱手说道:“赤师兄,请放下宝剑,自家人好好商量,是非曲直不在于言师弟一人之口,他说错了你可以反驳,若是真的违反殿规也可以按律办事,但小弟认为,应该让他说完再定。”
赤霞子目光阴鹫,语气冷漠锐利:“如此说来,你们打算帮助老五了?哼!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客了。”杀气越来越盛,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人,全场所有人都被笼罩于其中。
化师兄两人不敢大意,全神戒备,抽出长剑,都是顶尖宝器,咸乘子等几人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也作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夹击赤霞子,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中杀气腾腾,
这一边是十几位顶尖丹师,最低也是炼丹境界,化丹师就有四位,人手一把宝器,合起来的威力陡增百倍,足以与赤霞子一争雌雄,大战一触即发。
其余众人都后退数十丈,站在远处作壁上观,赤霞子却毫不退让,面露微笑,头顶丹气渐厚,忽然隐现金光,眼中金芒四射,气势瞬间陡然增强无数倍,矮小的身材仿佛变成了三丈金身,大家都生出无力抗争之感。
一人尖叫道:“金丹师!”众人惊骇失色,震撼连连,不由自主地后退数丈:“天啦!他真的是金丹师!”赤霞子桀桀笑道:“不错,老子已经修至金丹,本不想对外公布,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了。哼!胆大妄为,居然跟老子作对,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右手一挥,一丝?芒急闪即逝,两位炼丹后期高手悄然倒下。
咸乘子怒吼道:“司老弟,程老弟,你们怎么啦?赤霞子,你杀了两位老弟!老子跟你拼了!”
赤霞子轻蔑一笑:“凭你也配??罗丝之下无一合之敌,你们这些破铜烂铁还拿出来显宝,丢人现眼。”手指微动,?光微闪,“当!当!当!”十几把宝器全部断成两截。
大家目瞪口呆,个个通体冰冷,面如死灰,平日引以为傲的宝器不堪一击,一身修为更是如同儿戏,化师兄喃喃自语道:“?罗丝,不愧是顶级灵器,好厉害!”
赤霞子好整以暇,缓缓地坐下来,喝一口水,刚才还嚣张狂妄的众人,现在都战战兢兢,痴鼻冷笑道:“哼!狗奴才,给你们一点脸色就翘上天,自以为了不得,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殿主放在眼里,咸乘子,你咸门世受神殿大恩,没有我的支持你能当上门主吗?没有神殿撑腰咸门能够发展到今天吗?哼!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你们所有人,化师弟、寒师弟,对不起你们了,一场内乱,损失惨重,所有拜寿人都死于非命,只有我死里逃生。哈哈!好办法,一了百了。”
所有人包括上蓝云子顿时都明白了,他准备将所有目击者全部杀光,数十位丹师都是遍身寒气,顿感大祸临头,却又无力抵抗,金丹师无人可制,除非另一位金丹师突然出现,可是紫光子逍遥于大海,玉清子更是百年未曾下山,不可能奇迹般地出现。
五爷大叫道:“反正总是死,大家拼一拼。”咸乘子掀翻餐桌,应诺道:“他奶奶的,死就死,有什么了不得,拼了!”众人清理出一大块空地,大部分来宾包括蓝云子、三殿诸人共三十多人围成一个阵式,正邪双方共同对抗赤霞子,大家虽说从没联手对敌,但修为深厚、经验丰富,阵法严谨,威力更是增加十倍以上。
赤莲子三人与桑公世家却将桌子搬出数十丈远,依旧不慌不忙地盘坐于地,这场大战似乎事不关己,咸乘子连忙说道:“赤莲子、桑公兄,不要存在侥幸心理,今天谁也无法幸免于难,快过来一起抗敌。”五爷却是脸色一变。
第十四节 金丹对决
桑公世家诸人一声不吭,赤莲子三人悠然自得地喝茶,仝老弟急道:“赤莲子,咱们虽说结怨甚深,但如今必须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赤霞子已经丧心病狂,绝不可能饶过在场的任何一人,你、?龙子与?腾生也是他除去的对象,现在就连上清宫也尽弃前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多一线希望。”
另一人紧接着说道:“桑公兄,咱们认识了两百多年,算得上老朋友,你平日那么精明,怎么变糊涂了?赤霞子以前尊重桑公世家,那是因为你们够强,现在形势变了,他已经修成金丹师,对我们这些老臣说杀就杀,你们更不可能再逍遥自在,桑公家很快就变成他的家奴,唯有奋起反抗,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一切都为时已晚。”
那些人却是置若罔闻,赤莲子继续喝茶,?龙子享受着各式水果,?腾生甚至于打起了磕睡,桑公家族诸人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沉默不语,似乎都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动物。
众人心中升起一丝怪异之感,但已经来不及多想,咸乘子叫道:“不管他们,咱们自己干,金丹师又怎么样?咸某不信赤霞子真有三头六臂。”挥舞着断剑,昂首站在最前排。
仝老弟连忙说道:“老哥哥,你的剑太短,与小弟换个位置吧!”
蓝云子说道:“还是我来!长剑都在外围,短的全部到里面,天师侄、丁师弟,你们俩修为太低,也进去吧。大家记住,踏九星步,挽三花剑,前剑分三星,后剑有四象,一定要统一行动、竭尽全力。”
大家知道上清宫阵法是一绝,肯定是所言非虚,异口同声地说道:“蓝道友放心,大敌当前,一切由你指挥,咱们都不会擅自行动。”
欧贤侄几次使用万里传音,却是毫无动静,五爷苦笑道:“别费心思了,神殿不是普通宫殿,神秘莫测,几乎与世隔绝,这里是其中一个半封闭的小空间,每一个地方互不相通,大家在这儿只能发挥出五成功力,声音传不出去,神识也毫无作用,你这个破玩意儿更是如此。”
仝老弟说道:“欧老弟,这里好比一个囚笼,无路可逃,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拼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赤霞子并没有阻止他们布阵,而是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眼中充满了讥笑与不屑,好像看到了一群可怜虫。一群蝼蚁,随时随地都能将他们捏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谓挣扎。
五爷忽然叫道:“赤莲子,她就是赤莲子。”
咸乘子低声问道:“五爷,您怎么啦?赤莲子是您的小师妹,不认识了?”
五爷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难怪她们不过来?”然后大声说道:“刚才的故事还没讲完,大家想不想听?”
仝老弟笑道:“当然想听,小弟心里早就痒痒,很想知道所有的事实真相,就当在临死听故事吧!”
众人轰笑道:“咱们都有同感,哈哈!五爷快点讲,不然听到一半就死不瞑目。”
蓝云子说道:“外围的弟兄打足精神,保护好言老兄,让他把故事将完。”
十几个声音同时应诺:“放心吧,人在阵在,赤霞子必须踩着咱们的尸体才能进来。”
五爷开始说道:“大家知道赤霞子的第一个弟子是谁?哈哈!想不到吧?不是?龙子,而是赤莲子,那是一百七十六年前的事了,见证人就是我和三师兄,嘿嘿!当年的赤莲子真是丽质天生、貌美如花,没几天功夫,他们俩竟然在一张床睡觉,他奶奶的,就连肚子也搞大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惊诧万份,瞧瞧两位当事人,叹道:“天啦!赤霞子平日道貌岸然,居然还有这样的本领?第一次听说,五爷,后来怎么啦?”
五爷继续讲述事件的经过,一直到帮助赤霞子登上殿主宝座,愤然说道:“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需要时甘词厚币,不用时弃如破履,我与三师兄就是如此,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看清他的真面目,唉!悔之晚矣!”
咸乘子气道:“难怪!他们原来是一家人,赤霞子将殿中事务交付于赤莲子,她们胡作非为了百年之久,哼!我早就感到不对劲,可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层关系。”
仝老弟愤慨万分:“咱们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嘿嘿!可怜啊,都是雄霸一方的高手,个个像傻瓜似的,别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刚才还傻乎乎地叫她们,我真笨!”
一人恨恨地说道:“男娼女盗,一对狗男女,哼!还有那两个狗杂种,赤荒殿成了他们的家天下,老天啦!咱们对不起神殿的列祖列宗,都是千古罪人,赤荒殿就毁在他们手里,我们却无能为力。”
众人对赤霞子等人的仇恨更增几分,群情振奋,同仇敌忾,士气大振,气势急剧疯长,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赤霞子,怒火万丈。
一直闭目养神的赤霞子忽然插话,拍手说道:“好,老五讲得精彩,不过,你为什么不讲讲老二、老四?他们是怎么死的?”
五爷脸色一变,立即说道:“为了殿主之位,你是不择手段,两位师兄当然也是你害死的。”
赤霞子哈哈一笑:“老五,不要避重就轻,你与老三暗下毒手,联手击毙了两位师弟,嘿嘿!一个碎尸万段,一个被砍下头颅,惨不忍睹,令人发指,为兄这儿还有两位证人,要不要传唤他们出场?”
众人一愣,齐刷刷地看着五爷,他大叫道:“不要上他的当,快集中精力。”
话音未落,赤霞子大笑道:“晚了!”在众人略一松懈的瞬间,?光连闪,“叮!叮!”几声脆响,所有的兵器全部化为碎片,外围的十几人飞出数丈,个个狂吐鲜血,脸无人色,踉踉跄跄地站立不稳,很快就软瘫在地上,天衣无缝的阵法转眼间就土崩瓦解,剩下的一半人也是摇摇晃晃,顿时目瞪口呆。
赤霞子得意一笑:“哈哈!一群废物,不堪一击!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紧接着满脸煞气,厉声说道:“咸乘子,仝友子,本殿主给你们一次回头的机会,十息之内再不醒悟,后果自负,哼!从此往后,天下不会再有咸仝两门。”
瞥了瞥他杀气腾腾的目光,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紧咬牙关,默不出声,五爷说道:“两位兄弟不要上当,赤霞子轻诺寡信,什么时候说话算数?”
赤霞子左手一招,五爷不由自主的飞到他面前,悬挂在半空无法动弹,顿时惊骇失色,满脸惧色,牙齿打颤,语无伦次:“你...你...你...快放...下,我...我手...手有...有你...你的...”
赤霞子冷笑道:“老五,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才智有限野心却不少,从小就想坐上殿主宝座,根本就没有自知自明。哼!还有,你们合谋害死了老二、老四,居然还想嫁祸于我,幸亏我有所准备,否则早就冤死于师父掌下。你们俩一向自高自大,知道自己无法取得殿主之位,就假惺惺的帮助我,虽然出了点小力,但事成后立即以功臣之居,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哼!时刻都拿陈年破事来要挟我,死不足惜。”长袖一摔,五爷飞向平台边缘,“?!”撞击在一根巨柱上,滚落地面变成一堆肉泥。
五爷算得上众人当中的第一高手,转眼间惨死当场,毫无反抗之力,所有人都震撼连连,几乎斗志全无,眼中充满了绝望,赤霞子一扫全场,语气更加狂妄:“知道什么是金丹吗?哈哈!应天而生,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同样给大家十息时间,现在开始计数。”随即闭上眼睛,躺在太师椅上。
众人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刚才的一幕足已说明一个事实:“差距太大了,大家一点机会也没有。”所有人都在盘算着下一步打算。
十息虽短,此时却是极为漫长,气氛极为压抑,让人无法喘息,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时间仿佛也停滞不前,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可以听到无数颗心脏在剧烈跳动。
每一息都像催命鼓似的。敲打着大家的心灵,不知不觉中,众人均大汗淋漓,全身疲惫不堪,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赤霞子睁开眼睛,冷冷地说道:“时间到!没有人开口?好啊!看来我真的要大开杀戒,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南疆要大换血了。”众人通体冰冷,闭目等死。
“慢!”在此关键时刻,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虽说苍老,但清晰无比,刚劲有力。
大家如听仙乐,睁大眼睛,看见一条身影站在赤霞子案桌前,五官清朗,浓眉大眼,高大魁梧,卓尔不群,气质非凡,只是眼角隐现皱纹,正是桑公世家中人。
赤霞子眉头一皱,语气稍缓:“剑长老有何指教?”
剑长老声音柔和:“今天是赤兄的寿辰,不宜手沾鲜血,就此罢手如何?”
赤霞子略一沉默,然后说道:“此等逆贼留之何用?赤某不会再有妇人之仁,更不会留下后患,剑长老请回!”
剑长老问道:“如此说来,赤兄非得要大开杀戒?强行堵住天下人的嘴?”
赤霞子眉头一跳,冷声说道:“赤某一向对桑公家宽宏大度,对剑兄尊敬有加,没有丝毫怠慢之处,希望今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友谊,不要逼我改变现状。”
剑长老声音依旧轻柔:“赤兄,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老弟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后悔莫及。”
赤霞子目光锐利,带有一丝疯狂:“剑长老在威胁我?天大的笑话,以前赤某就没怕过你,现在更是如此。哼!桑公世家居然想为这些逆贼出头,难道不怕惹火烧身吗?”
剑长老反问道:“赤兄,即便不出头,难道你今天能放过桑公家吗?”
赤霞子放声大笑道:“哈哈!剑长老一向是聪明人,你认为呢?”
剑长老轻叹一声,缓缓地说道:“赤兄,你天质过人、毅力超常,确实是修士界罕见的天才,所以顿悟天道,跨入金丹境界,确实了不起,但是有一句话说错了,大错特错!”
赤霞子一头雾水,感到非常奇怪:“说错了?请剑长老赐教!”
剑长老说道:“金丹的确是应天而生,随心所欲,天下无敌,可并不是无所顾忌,否则早就天下大乱。”
赤霞子一愣,沉思片刻,不由问道:“赤某不解何意,望剑长老直截了当,不要拐弯抹角。”
剑长老点头说道:“金丹境界不同于普通丹道,而是通往仙境之道,已经突破修士范畴,身具天人感应,一举一动自有天理,若是心存恶念、杀戮过多,立马遭来血光之灾。”
赤霞子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赤某一生杀人无数,有名有姓的就已经过百,每一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间接死在我手下的更是千千万万,不计其数,血光之灾时时相伴,如今却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而且照样修成金丹,嘿嘿!谁来取赤某的性命?你?紫光子?还是玉清子?”
剑长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人力不及,必有天谴!”
“天谴?”赤霞子狂笑道:“好一个天谴,老天啊!我赤霞子等着你,哼!老子遇仙杀仙,遇神杀神,谁也不能挡老子的道,快快滚开,不然老子先拿你开刀!”
剑长老又轻叹一声:“每个人内心中都有一股杀气,都有无法排解的杂念,金丹境界更是危机四伏,步履维艰,天剑高悬,稍有不慎就会神魂俱散,任你修为通天也是枉然。紫光子早年也是杀气冲天,无奈之下寓情于大海,化杀意为豪情,追寻自己的精神世界,所以能够逃过天劫,玉清子寓情于山,化欲望为草木,时刻沉浸于其中,所以并无天谴之忧,唉!赤兄金丹初成,虽悟天道,但未通天理,所以杀气满盈、锋芒毕露,却不知天雷已经在顶,大难临头啊!”
“你?”赤霞子气急败坏,怒吼道:“好你个桑公剑,竟然在此信口雌黄,哼!本想让你多活一刻,看来你等不及了,好!我成全你。”?光一闪,击向他的胸膛。
剑长老右手微抬,一道蓝光闪过,“轰!”两光消失,两人心中一闷,全身一震。
赤霞子虽说大感意外,但还是信心十足,大叫道:“桑公世家果然有两下子,剑长老不愧是第一高手,可惜今天遇上的是我。”目露金光,丹气缭绕,全身金芒四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极其沉重的压力,无法动弹一步,呼吸极其困难,似乎即将窒息而亡,体内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桑公剑不慌不忙,骨骼发出一阵“叭叭叭”轻响,一道金光从头顶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众人心中剧震:“他也是金丹师!”既兴奋异常又有些心灰意冷。
桑公剑的金光气势更盛,立即将赤霞子威势全部压住,众人一阵轻松,但觉真气空空,不仅经脉俱损,而且五脏六肺几乎移位。
赤霞子也是满脸惊诧,死死地盯着桑公剑,好半天方才说道:“难怪剑长老有恃无恐,原来你是金丹师。哼!我明白了,桑公家居心叵测,野心勃勃,早就窥视赤荒殿,想取而代之,独霸南疆,好啊!终于露出了马脚。”
桑公剑说道:“凭我们桑公世家的实力,击溃赤荒殿绰绰有余,如果想做南疆之王早就动手了,哪还等到现在?赤兄,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最后一次好言相劝,若是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一旦铸成大错,赤荒殿的基业真要毁于你手。”
赤霞子阴阴一笑:“你以为修成金丹就能阻止我么?嘿嘿!太天真了,只要到了赤荒殿就由不得你猖獗,今天我要用你的人头来威慑天下!”接着大叫道:“护殿五老何在?”
众人感到奇怪:“哪来的护殿五老?难道殿里还有其他高手?”
几分钟之后,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赤霞子脸色一变,又大叫一声:“护殿五老,强敌已经入侵神殿,殿主危在旦夕,速来救驾!”仍然杳无音信,他右手一挥,“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墙壁纹丝不动。
赤莲子忽然站起身来,轻笑道:“大师兄,不要妄费心机了。”大家都是一怔,她的声音不再嘶哑,而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赤霞子惊愕道:“莲师妹,你这是何意?”
赤莲子没有回答,而是高声叫道:“宁长老、费三哥,得手了吗?”
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一切顺利!”说话间,两条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一人手拎五颗头颅,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几个老东西还挺棘手,修为不错,幸好宁长老及时出手,否则就麻烦大了。”
赤霞子神色剧变,盯着那几颗红白相间的脑袋,声音变得极为颤抖:“你们杀了护殿五老?”
那人不屑道:“什么狗屁五老?宁长老一招全部击垮,我只要完成最后一刀即可,你自己瞧瞧。”右手微动,脑袋飞向赤霞子。
赤霞子接住血糊糊的头颅,目光稍有呆滞,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五老已经修至化丹后期,距离金丹只有一线之差,怎么会一招致命呢?”
桑公世家一位中年人轻咳一声,其余人拱手行礼:“族长!”赤莲子、?龙子、?腾生也不例外。
族长默不出声,瞥了瞥赤霞子,然后做了个手势,大家立即行动起来,十二名高手包括桑公千虹盘坐在一起,以族长为核心排成一列,他们都有化丹后期修为,肩插宝剑,气势极盛,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其他人全部躲在后面。
赤莲子向咸乘子、蓝云子等人招手道:“不想死的话就过来。”
众人对望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还要靠她保护。”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活命要紧,随即扶起受伤的十几人,两位敲钟老者将编钟也拖了过去。
赤莲子和颜悦色,郑重吩咐道:“大家不要出声,坐下调息即可。”
咸乘子呐呐地说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想看看他们的决斗。”
仝老弟也轻声说道:“赤...莲师妹,能不能让我们开一开眼界?”
赤莲子见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意,大家都是修为高深的丹道高手,却从没见过金丹师的对决,现在机会难得,谁也不肯放过,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龙子在旁说道:“可以,但是要服下丹药,紧守灵台,一旦把握不住,立即入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赤莲子轻笑道:“既然龙儿说情,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要注意安全,特别是打斗的声音,最好用布条将耳朵堵上。”
众人连连应诺,对他们俩的厌恶之意完全消失,甚至于升起深深的感激。
赤霞子很快就从震惊中摆脱出来,抬头看一看桑公剑,又瞧瞧桑公世家诸人,冷冷地说道:“赤某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们掌握之中,所有的事件都在你们计划之内,为了这一天,你们费尽了心血,从赤莲子开始设局,居然花费了一百八十年,现在总算收尾了,从此以后,赤荒殿以及整个南疆就是桑公世家的天下。”
顿了片刻,紧接着狂笑道:“好心机,我赤霞子纵横一生,堂堂的赤荒殿主,傻瓜似的被人摆布了数百年,好!我不怨天尤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语气悲愤,神情凄凉,猛然大喝道:“事已至此,赤某也豁出去了,不会让你好过。”一道?气从眼前闪过,瞬间变成一片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桑公剑涌去。
乌云虽说不大,但又浓又?,似乎异常厉害,桑公剑不敢正面抵挡,连退数丈,然后右手一挥,一片蓝云迎面而去,两片云在空中相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纠缠在一起。
两人全身金光大盛,越来越耀眼,两条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好像已经光质化,他们中间的乌云、蓝云也完全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都在不停地膨胀,很快就覆盖了百米范围,平台上的绝大部分空间都充斥着强劲无比的气流,发出“咝咝”的可怕轻响,所有的桌椅、蒲团化成灰烬,黄金案台、黄金太师椅也已经粉身碎骨,桑公世家的十二位顶尖丹师联手运气,发出一堵无形的气墙,气流被死死地挡在外面。
乌云越来越?,蓝云越来越蓝,已有上千平米的面积,既?得耀眼,又蓝得发亮,它们包成一团,仿佛一个奇怪的生灵在空中翻滚,上达屋顶,下到地面,形态也在不停地变化,
慢慢地,乌云似乎有些不支,赤霞子大吼一声:“爆!”乌云猛然喷发出一道强光,蓝云顿了顿,立即缩减一半,两片云分离,赤霞子金身隐现,抓住这一瞬间,带着乌云向人墙席卷而去。
这一招快如闪电,桑公剑根本就来不及救援,眼看乌云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向众人的头顶,铺天盖地,?压压的一片,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族长忽然高呼道:“众灵聚,金丹退。”十二名高手齐喝道:“起!”肩头的十二支宝剑跃入空中,共同击向乌云。
宝剑瞬间变成大放光明,仿佛十二只小太阳,又像十二只生有灵性的大火球,排列成一个深奥的阵法,好像天上的星辰变幻无穷,极短的时间内就化出了无数的阵势,最后变成一片火海,熊熊大火,炙热难当,似乎可以融化所有的一切。
“轰!”乌云与火海相撞,火海消失,宝剑飞回,众人前俯后仰,遭受重创,嘴角溢血,脸色苍白。
乌云也被击退,赤霞子顿了片刻,正想趁热打铁,后面传来强大的压力,桑公剑已到,只好转身迎敌。
两云又一次相撞,“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空气剧烈波动,两人都后退数丈,赤霞子恶念顿起,怒吼道:“赤某与你拼了!”振作精神,催动乌云连续进攻。
他每一击都使出全部功力,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一切地硬打硬冲,接二连三,永无休止。
桑公剑毫不示弱,全力以赴,十几次巨响之后,两人都有些力竭,人墙也被气浪震得东倒西歪,岌岌可危,后面的众人更是全身剧痛,口鼻溢血,可是谁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唯恐错过难得的精彩场面。
“轰!”赤霞子鼓起余力,乌云扩大一半,再次冲了过去,人墙后面忽然金光一闪,一条身影飘升半空,与此同时,一道白色闪电袭向赤霞子后心。
赤霞子感应到一道劲气破空而来,并没有在意,长袖随手一挥,却觉劲气强劲无比,穿越层层气幕到达后背,惊骇失色,可惜为时已晚,劲气入体,全身剧痛,五脏六肺皆碎,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口鲜血喷射而出,很快就变成一个血人。
那人正是击溃护殿五老的宁长老,他随手一招,白光飞入袖中,然后飘回原地,闭目盘坐于地,似乎也耗费了大量功力。
赤霞子看着宁长老的身影,举起颤抖的左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如此,卑...鄙!你...你...也...也是金...金...丹...师...,噗!”一口鲜血喷出十丈远,立马软瘫在地,气息微弱。
桑公剑站在数丈之外一动不动,既没有趁火打劫,也没有坐下调息,而是冷冷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赤霞子,眼中好像不含任何感情,无喜无忧,无爱无恶,古井不波。
“赤莲子!”赤霞子忽然精神一振,吐出嘴中的污血,大叫道:“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不然我死不瞑目。”
赤莲子在人群后笑道:“大师兄,有话快说,我在这里听着。”
赤霞子说道:“你...你...你说实话,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赤莲子沉默片刻,幽幽地说道:“你说呢?”
赤霞子叫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就像水中月、雾中花,一直让人捉摸不透。我强迫你,你也计算了我,大家算是扯平,我早就知道你包藏祸心,可是舍不得你。咳!”一声剧烈的咳嗽,几块内脏碎片脱口而出。
赤莲子轻叹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不要问为好!”
赤霞子挣扎地向人墙爬去,声嘶力竭的问道:“龙儿、海儿是不是我的儿子?”
赤莲子沉默不语,赤霞子叫道:“你说,快说,快说,说啊!龙儿,我的儿子,你过来,你一定是我的儿子,让为父看你最后一眼。”
?龙子却是冷笑连连,默不出声,桑公世家一人大笑道:“赤霞子,你这个三寸半,怎么能有龙儿这样的儿子?死了这条心吧!”
赤霞子一愣,顿时怒火攻心,指着赤莲子叫道:“你...你...你...我死也...不会放...噗!”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七孔中急射而出,立即气绝而亡。
第十五节 南疆一统
第六集 南疆风急 第十五节 南疆一统
一代枭雄、赤荒殿主、南疆之主、堂堂金丹师就这样横尸当场,全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只余一双眼睛依然睁开,大如铜铃,满含着悲愤、绝望与不甘,完全是死不瞑目。
一时间,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没有欢呼,没有喜悦,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气氛极为压抑,大家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感觉,不由其来的一丝沉重。
受伤的十二名桑公世家丹师沉默了片刻,随即服下丹药,就地入定,族长坐在原地盯着那大片鲜血,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似乎感到十分可惜。
赤莲子表情非常复杂,呆呆地看着赤霞子的尸体,紧咬下唇,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好半天都没动弹,眼中似乎闪出一丝泪花。
?龙子也无言以对,目光中有悲伤,也有迷惘,好像回忆起从前的往事,虽说不是亲身父亲,但他毕竟给了自己父爱,童年的点点记忆历历在目。
咸乘子等人惊喜交加,刚才距离死神只是一线之间,没想到能够死里逃生,而且亲眼目睹大逆转,修至金丹的赤霞子仅仅嚣张了半天,转眼间就命归黄泉,桑公世家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无可置疑,传承了十万年的赤荒殿彻底完了。
很快,众人都是浑身一震,几乎在同时想到一个问题:南疆已经成为桑公家的囊中之物,他们比赤霞子更为狡猾、手段更为毒辣、实力更为强大,眼前暴露出来的高手已经天下无敌,仅凭这些人完全可以横扫天下,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金丹师、化丹师?若想一统厚土修士界,无论是三清宫与其它三殿都无力抵御,用不了一个月时间,所有的门派都将臣服于脚下。
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一丝苦涩,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赤霞子死了,也许下面就轮到我们,大家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里,要死要活就在一念之间,在他们的眼中,也许我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陈凡也是心潮澎湃,原来认为赤荒殿雄霸南疆十万年,已经是深不可测,没想到桑公世家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修士界的一根支柱就此轰然倒下,“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确实是至理明言,更为高明的是,他们并没有迷信武力,而是耐心等待了一百八十年,利用赤莲子、?龙子、?腾生将赤霞子完全架空,不仅弄清了赤荒殿的所有的机密,而且掌握了所有的权力,赤霞子一死,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收赤荒殿,轻而易举地李代桃僵,南疆所有门派尽入毂中,不知道他们如何处置在场的外人,特别是上清宫三人,因为这些人目堵了事件的经过,知道了许多不应该知道的隐密,估计马上就要见分晓。
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其它两个平台的宾客依然盘坐不动,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变化好像远在天边,赤荒殿果然神秘莫测,虽说近在咫尺却似相隔万里,那些石柱应该都有其特殊作用。当然,山下众人更是不敢动弹,四周数十里范围内还是毫无气息。
陈凡知道赤荒岭已成龙潭虎穴,必须尽快逃此地,但是,如果就此独自离去,也许今后很难再见?虎生一面,如何寻找华英元七人?心中又生疑虑:“?虎生一去不回头,神情诡异,举止神秘,难道他已经预知殿中的变故?甚至于他本就桑公世家的一员?或者已经被桑公世家清除?”不禁浮想连翩,举棋不定。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十二丹师出定醒来,剑长老打破了沉寂,身形飘动,右手一招,一道?光从血泊中飞入他长袖,身形飘动,来到族长面前,声音依然轻柔:“族长,我们先走了!”
族长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剑长老叫道:“宁九弟,咱们回去!”一直盘坐不语的宁长老一跃而起,与剑长老飘向西面的神阵,
桑公千虹忽然开口说道:“剑长老,能将赤霞子的?罗丝送给我吗?”
剑长老一愣,随即笑道:“你已经有青虹灵剑,要?罗丝有何用处?难道想再花费数十年通灵吗?”话虽如此,右手一挥,飞出一道?光,两人转眼间出现在神阵之中,随着七彩强光闪烁,金星白雾四起,两位金丹师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公千虹将?罗丝纳入怀中,见大家的眼光非常怪异,齐刷刷地盯着自己,淡然一笑,神色一冷,开始闭目养神。
族长做了个手势,两位丹师起身打扫战场,另一人飘然远去,其余几人依然静坐。
赤莲子转过身来,面对咸乘子等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各位,小妹有话要说,希望上清宫道友和化师兄、寒师兄等三殿朋友回避片刻。”
众人见她和颜悦色,放心不少,连忙说道:“此乃神殿家事,咱们不宜参与,本该如此。”相互搀扶着走到平台的另一角。
留下的七人都是南疆高手,看到他们忐忑不安的神情,赤莲子轻叹一口气,说道:“如今赤霞子已经死了,但是赤荒殿乃南疆领袖,不能一日无主,否则天下大乱,小妹认为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位新任殿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都是惊魂未定,更被桑公世家的霹雳手段吓破了胆,况且事已至此,只好顺水推舟,份份点头说道:“莲师妹言之有理,一切都由师妹做主。”
赤莲子眉头一展,笑道:“如此甚好,小妹以为龙儿乃赤霞子首徒,早已修至丹道,理当继续大位,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暗中长舒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连声说道:“龙道友确是继任殿主的不一人选,我等心服口服,没有任何异议。”
赤莲子拍手道:“各位不愧是殿中老臣,南疆精英,个个深明大义。不过,龙儿年龄尚幼,经验尚浅,威望不足,日后还望诸位师兄尽心辅佐。”
大家一愣,齐声说道:“龙殿主虽然年青,但天质聪颖,举一反三,才智高绝,莲师妹更是天下无双,我等老朽愚钝,不堪大用,能够终老山门足矣。”
赤莲子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各位师兄不要误会,更不要心灰意冷,小妹与龙儿虽说是桑公世家中的一员,借助家族势力铲除了赤霞子,但是并不代表桑公世家取代赤荒殿,成为新的南疆之主,神殿还是神殿,还是南疆的主人,各位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
众人非常吃惊,相互对望了一眼,咸乘子呐呐地问道:“如此说来,桑公世家今后不干涉神殿内政?南疆各门派还是一如从前?”
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赤莲子笑道:“桑公世家是咱们最有力的后盾,经此变故,神殿实力大减,上清宫与其它三殿都会蠢蠢欲动,如若没有他们的支持,神殿很快就要土崩瓦解。龙儿,你现在是一殿之主,一切由你做主,为娘就不多嘴了。”
?龙子走上前来,先向七位高手作一长揖:“各位师叔,?龙子年幼无知,以前多有得罪,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咸乘子等人慌忙扶起他的双手,说道:“殿主请起,属下等担当不起,还望殿主不要计较我们往日失礼之处。”
?龙子点了点头,挺直了腰杆,一股威严之势油然而生,众人份份拜倒在地:“属下等见过殿主,殿主英明神武,必能领导神殿强盛兴旺,征服三清,一统厚土。”连磕三个响头。
?龙子说道:“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后对视了几眼,咸乘子拱手说道:“殿主,现在天色已晚,是否招集其他门主?”
?龙子摇了摇头,微笑道:“暂时不需要,咱们先勾通一下,不知各位对神殿的未来有何想法?”
大家面带疑色,份份说道:“神殿后堂刻有祖师爷遗训,希望后人奋发图强,有朝一日君临天下,成为整个修士界领袖。”
?龙子笑道:“太对了!我早已下定决心,争取在有生之年完成祖师爷遗志,各位可愿放下所有的包袱与我共同奋斗,彻底改变修士界的七分局面?开创一个崭新的厚土?”
众人怔了怔,随即兴奋地说道:“殿主有此雄心壮志,属下当然求之不得,愿效犬马之劳,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咸乘子说道:“咱们都是老臣,一辈子盼望赤荒殿能够独霸天下,只要您一声令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即便是拼上性命也再所不惜。”大家都紧跟着连连点头,个个热血沸腾,好像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好!”?龙子拍了拍手,赞许道:“不愧是南疆精英,神殿的忠臣,赤荒殿能够传承十万年而不衰,一半靠历任殿主领导有方,另一半就是你们这些忠臣尽力辅佐。从今往后,你们就是神殿长老,真正成为神殿的一个份子,日后供奉于祖师堂。”
众人一阵激动,“?”的一声同时跪下,哽咽道:“殿主大恩无以为报,只有尽忠尽职报效神殿,不负殿主厚望。”
“快快请起!”?龙子将他们一一扶起,和风细雨地说道:“本殿主有事与各位长老磋商,关系重大,望大家能够畅所欲言,不吝赐教。”
咸乘子说道:“只要为了神殿,属下等无不从命!”
?龙子神色严肃,问道:“神殿虽说历史悠久,实力强大,但三清宫与其它三殿也是如此,十万年来只能保持七派两方的微妙平衡,各守本土,相安无事。神殿历届祖师爷都曾痛下决心、积极谋划征服大计,可惜均无功而返,始终无法一统厚土,甚至于没有向北扩张一寸,各位长老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众人沉思片刻,咸乘子说道:“殿主,七派两方实力相当,相互牵制,在当地都是根深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一派出头,其余七派立马联手压制,一方有所骚动,另一方很快就强硬反击,每一次正邪大战都是因为矛盾激化到极顶,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重新恢复平衡。”
?龙子点头说道:“咸长老言之有理,问题的关键就于‘实力相当’四个字,没有哪一派能够同时击败两派联手,所以只好维持现状。可是我也发现了七派的最大弱点,若是神殿率先克服缺点,短时间内实力立马增强数倍,君临天下轻而易举。”
大家眼睛一亮,咸乘子急促地问道:“殿主有何妙计?”
?龙子目光炯炯,信心百倍:“若想征服天下,必先一统南疆。南疆实力虽强,但绝大部分高手分散于各门派,大家各自为政,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每一次的正邪大战各派私心太重,只能发挥出五成威力,数次形势占优的情况下均功亏一篑,所以我觉得必须抛弃狭隘的门派之见,打破常规,抛弃那些不合时宜的老传统,将整个南疆合并成一个真正的超级门派。”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石破天惊、震撼人心,所有人都倒吸一空凉气,瞬间明白了桑公世家的真正用心,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龙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南疆各门派全部解散,所有的修士都是神殿直属弟子,各派丹师集中于赤荒岭,按照修为高低给予不同的职务,所有的内外门弟子也统一修行,神殿发放修行灵药,让他们尽快提高功力。”
?龙子滔滔不绝,神采飞扬,讲述其宏大理想:“神殿只有数名丹师、二百多名弟子,内门二十多人,但合并之后立马增长数十倍,加上尚未开山立派的虚丹师,总计有七十余名丹师、四百多名先天高手、五千余名外门弟子,如此实力足以横行天下,咱们还有桑公世家在后面默默支持,神殿所到之处,任何一个门派只有望风而降,即便是三清宫也不例外。”
说话间,?龙子全身霸气毕露,他虽说只是一名虚丹师,但是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桑公世家几位高手杀气隐现,让人心惊胆寒。
?龙子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此计绝对可行,只要各门派万众一心,齐心协力,何愁大业不成?现在需要各位长老带头实施,为其它门派做出表率,不知道你们能否为神殿的大业贡献全部力量?”
众人心中一叹,久久不语,酸甜苦辣味味俱全,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形势比人强,无论愿不愿意,谁也无力反抗,只有无可奈何地接收现实。
咸乘子拱手说道:“殿主请放心,咱们现在都是神殿长老,所有的身家性命,包括门下一切人财物都是神殿的一部分,均供殿主任意调遣。”
仝老弟挤出一丝笑容,拱手说道:“殿主之才经天纬地,我等自愧不如,一切遵从殿主之命。”
大家强行咽下苦果,紧跟着说道:“殿主深谋远虑,此乃神殿之福,南疆之福,一统厚土指日可待。咱们已经是神殿弟子,不应该再有门派之见,整个南疆都应归于神殿之下。”
?龙子高兴地说道:“各位长老识大体、顾大局,我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七位长老代表了南疆六成门派势力,有了你们七门的支持,其余各派更是不在话下。”
一人迟疑地问道:“殿主,此计绝妙,立竿见影,但其它三殿、三宫可以效仿,它们的整体实力不在神殿之下,如此说来,还是一个平衡的局面。”
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龙子笑了:“党长老言之有理,可是各派情况不一,你们觉得三宫三殿能合并成功吗?”
众人面色尴尬,满嘴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理非常简单:每个人都有一份私心,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门派,若不是桑公家在侧,他们早就集体反抗。
大家沉默许久,仝老弟有些犹豫不决,不过还是壮胆问道:“殿主,数十个门派原有的基地怎么办?若是无人看守肯定会留下隐患,一旦被敌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南疆地域太过辽阔,不能放任各地诸侯胡作非为,否则必生大乱。”
“此事无需担心,我自有安排。”?龙子左手一挥,笑吟吟地说道:“南疆归一之后,殿主下面将会设立一个长老会,处理神殿的具体事务,各位长老都是各司其职,还望大家密切配合,精诚团结,不要心存芥蒂。”
众人连忙说道:“不敢,神殿大业最为要紧,属下会不遗余力,执行殿主所有命令。”
咸乘子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主,您打算何时开始征服修士界?先是三清宫还是其它三殿?”
?龙子神秘一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六派实力不可轻视,绝对不能硬拼,否则即便是胜了,也是元气大伤。什么叫征服?嘿嘿!该征就征,能服即服,何须真正动武?”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均相视苦笑,但是心明如镜,?龙子比赤霞子更为精明,有了桑公世家的支持,没有谁敢再有二心、阳奉阴违。
此时,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所有的血迹被擦干,几具尸体用白绫包裹得严严实实,墙壁前方居然出现了一张黄金太师椅和黄金案台,与赤霞子的一模一样,两侧也放置了数十只蒲团,只是少了餐桌。
赤莲子一脸笑意,走过来说道:“龙殿主,请上座吧!”
?龙子呵呵笑道:“娘,您在取笑孩儿?”
赤莲子开心道:“儿子长大了,为娘只有高兴,怎么会取笑呢?”紧接着摆了摆手,说道:“是否让三殿代表前来见面?”
?龙子想了想,点头说道:“四殿一体,其情可用,先稳住他们,暂时保持友好往来。”
咸乘子自告奋勇地说道:“属下与他们几位很熟,愿意前去传唤。”
?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语气婉转一点。仝长老,你准备几桌酒席!”迈开大步向宝座走去。
不一会儿,化师兄等人来到案台前,一揖到底:“恭贺龙殿主!”
?龙子从容不迫,和颜悦色:“现在是非常时期,无需多礼,请坐下说话。”
众人齐声说道:“谢殿主!”随即坐在右侧蒲团上,十几双眼睛仰视高高在上的新殿主,充满了期盼与焦急,又有一丝不安。
?龙子感慨万千:“咱们四殿能够传承至今实属不易,不是内乱就是外患,大风大浪接连不断,一路坎坷,几乎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今天的变故只是其中的一个片段,希望各位能够理解。”
化师兄代表众人说道:“殿主,您敬请宽心,四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心中有数,几位殿主更会守口如瓶。”
?龙子非常欣慰,满脸笑容:“四殿同祖同宗,十万年前本是一家。本殿初逢大变,但是无论谁当殿主,咱们十万年的友谊并没有改变,而且永远也不会改变,请大家回殿之后向三位殿主解释清楚,不要有任何担心。?龙子郑重发出邀请,希望能够与他们尽早见面,最好是四位殿主齐聚一堂,共谋大业。”
众人心中大定,异口同声地说道:“殿主放心,四殿友谊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经历过十万年的风风雨雨考验,咱们不会干涉贵殿的内政,只要四殿同心,三清宫就无计可施,万年基业必能永固。”
?龙子拍手叫好:“各位所言极是,这是四殿共同的心声,赤荒殿更是如此。”然后一脸歉意,拱手说道:“不好意思,事件刚刚平息,有些手忙脚乱,大家先行用餐如何?”接着大叫一声:“仝长老,酒席准备得如何?”
仝老弟小跑过来,躬腰说道:“殿主,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宴。”
?龙子喜道:“好,各位先行一步,我稍等片刻即到。”
众人起身说道:“殿主初登大位,诸事繁忙,我等先行告退。”跟随仝老弟远去。
打发了三殿众人,?龙子收起笑容,面露威严之色,躺在天师椅上等候上清宫来宾。
几分钟后,蓝云子三人来到金案前,齐声说道:“恭贺道友容登殿主大位,可喜可贺!”神情异常平静,不卑不亢。
?龙子冷冷地说道:“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知各位有何打算?”
蓝云子不动声色,反问道:“殿主何出此言?三清四殿虽说是世敌,但天分阴阳,人有善恶,咱们是互为依托,正邪共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自从那场惊天动地大战之后,咱们已有三千五百多年前未曾发生大的冲突,因为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合则两利,对则两害,保持克制、维护平衡符合双方共同的利益,殿主心胸宽如大海,不至于如此狭隘,为了许些小事大动干戈吧?”
?龙子神色一凛,气势逼人,浑身杀气:“你太高看我了,本殿主宝座未稳,权威未立,正想借你们三颗人头一用,振奋南疆士气。”
天师兄脸色惨白,怒目而视,丁方子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暗中传音,让他保持冷静,不过自己也是紧张万分,全神戒备。
蓝云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慌,深吸一口长气,问道:“我们不是普通修士,若是殿主一意孤行,其后果可想而知,殿主难道希望天下大乱吗?”
?龙子目光冷漠,不屑道:“上清宫能有多大的能量?以前也许能够唤风呼雨,但是面对桑公世家能有多大的胜算?哼!即便是三清联手也是不堪一击,本殿主认为白云子是个聪明人,识时务,顾大局,绝对不会莽撞从事,拿十万年的基业作赌注。”语气凌厉,咄咄逼人,杀意满怀。
蓝云子沉默不语,目光连闪,神色变幻不定,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很久之后方才说道:“桑公世家确实天下无敌,蓝某承认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知殿主有何要求?蓝某可以从中协调,宫主深知变通之道,应该会给殿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龙子微微点头:“本殿主早知白宫主雄才大略,乃当代人杰,上清宫能够压过玉清宫,取得如今的地位实属不易,她居功至伟,所以一直心存敬仰,希望在半个月内与她见得一面,不知蓝道友能否帮助本殿主完成这个心愿?”
蓝云子惊愕当场,呐呐地说道:“殿主高深莫测,蓝某愚昧,不知”
?龙子大笑道:“蓝道友,世上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也许咱们两家是最好的盟友,白宫主其实和我是同一类人,她肯定会大感兴趣,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丁道友两人可以留下来搜索那位德苦生,本殿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无论是南疆还是整个厚土,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到。”
三人顿时喜出望外,蓝云子一揖到底:“殿主虎威,深不可测,蓝某佩服。”
丁方子忽然说道:“殿主,能否先搜索一下所有的来宾,特别是那些同行的内门弟子?”
?龙子点头说道:“可以,好像只有一百多人,我让古长老陪同。”
陈凡立知大事不妙,此时不走更待何事,随即收回心镜,神识一展,方圆数十里并无修士的气息,他不敢从大路逃脱,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飘至东面的森林。
第十六节 逃脱险地
进入森林,陈凡稍稍心安,但是仍然不敢有丝毫松懈,速度不是很快,神识随之扩大到极限,最大范围内搜索修士的气息,他没有从树顶飘过,而是在树枝间跳跃,不停地变换路线,步步小心谨慎,防止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陈凡知道桑公世家的厉害,不仅高手如云,更重要的是心机慎密,行事滴水不漏,不可能毫无防备,肯定已在赤荒岭布下严密的封锁线,现在逃走冒着巨大的风险,可是绝不能坐以待毙,两者相害取其轻,当务之急必须搏一搏,尽快远离此地,一旦被他们发觉,悔之晚矣。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彩霞尽散,天色渐渐灰暗,仅有的几颗星星眨着眼睛,如同几盏晕黄的油灯在风雨中飘摇,随时都会熄灭。
赤荒殿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根深叶茂,暗淡无光,远处升起阵阵薄雾,几声鸟鸣兽吼传入耳中,让人心惊肉跳,一丝阴气寒彻入骨,鬼影憧憧、阴森可怕。
十多里后,陈凡又折向南方,穿过大森林,翻越几座大山,一口气跑出数十里,心情大定:“也许桑公世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赤荒殿,全力解决各派丹师,忽略了对门下弟子的监视,也许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获悉殿中变故,嘿嘿!百密必有一疏,不可能面面俱到。”
翻过一座小山岗,前面隐隐看到天荒城的城墙,飘至山脚,陈凡跃上树顶,准备全速前进,猛然心中一跳,两名修士正向此地急驰而来,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踪迹,顿时愣住了:“好家伙,桑公世家确实名不虚传,看来他们是外松内紧。”那两人都为虚丹师,分别是初期和后期,他心念急转,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硬着头皮迎面奔去。
不一会儿,两条身影出现在眼前,陈凡抢先大喝道:“何方道友闯入赤荒岭?速速离去。”
两人一愣,立即叫道:“咱们是桑公世家,你是何人?”
双方同时停下了脚步,相隔二十多米,他们俩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蓝袍、背插宝剑,面部冷漠,神情戒备,目光炯炯,隐含杀气。
陈凡一脸惊愕,连忙拱手道:“大家是自家人。哈哈!小弟奉剑长老之令进城办点急事,刚才有些鲁莽,两位兄长莫怪!”
两人神色一松,还礼说道:“原来是长老堂的执事,难怪有些面生,失礼!失礼!小弟桑公陆友,这位是桑公屈尘,奉族长之命在此巡山,不知赤荒殿那里的情况如何?”
陈凡沉吟片刻,呐呐地说道:“长老早有严令,事关重大,小弟不便透露,望两位兄长见谅!只能说几大长老与族长亲自出手,一切顺利。”
桑公陆友年纪稍大,生性稳重,点头说道:“这是家族最高机密,小弟失言。”
桑公屈尘异常兴奋,开心地说道:“太好了!小弟早就说过,赤荒殿不堪一击,哈哈!如今南疆已成为咱们桑公家的地盘,不要再躲躲闪闪,那些门派平日趾高气扬,小弟一见就来气。”
桑公陆友脸色一板,怒斥道:“尘弟不要得意忘形,小小的南疆算什么?族长说过,咱们的目标是整个厚土,其它三宫三殿实力非凡,不可轻视,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两百年前的汤家就是前车之鉴。”
桑公屈尘一惊,慌忙作揖说道:“兄长教训得极是,小弟一定铭记于心,下次不敢了。”
桑公陆友神情稍缓,摆了摆手说道:“胜不骄败不馁,方为致胜之本,咱们桑公家实力虽强,但一向低调行事,否则早成众矢之的,稍一露头即被赤荒殿扼杀。”
陈凡满脸微笑,拱手说道:“兄长之言与族长有异曲同工之处,确为金玉良言,小弟佩服!无奈公务在身,不能停留,只好下次再向兄长请教!”
桑公陆友两人举手还礼,和颜悦色地说道:“自家兄弟无需客气,请!”
陈凡刚越过两人,耳边忽然传来桑公陆友的怒吼声:“好你的狗贼,竟敢冒名顶替。”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劲气奔袭而来。
陈凡早有准备,一飘数丈,两手齐挥,一道寒光击向桑公屈尘,飞雪和蓝电同时飞向桑公陆友,嘴里哈哈大笑道:“桑公世家不过尔尔,大爷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桑公陆友为了确保一击成功,一直在不动声色与陈凡周旋,并没有暗示桑公屈尘,所以桑公屈尘毫无防备,避之不及,况且距离太近,他功力较低,顿时被寒光击中胸膛,随着一声惨叫声,立即摔倒在地面,一动不动。
陈凡的主要进攻对像是桑公陆友,两件宝器一阴一阳,以最快的速度向敌人杀去。飞雪在半空中与桑公陆友的宝剑相遇,“轰!”发出一声巨响,迸出满天金星,脚下的参天大树随之倒下,变成无数碎片。
桑公陆友全身一震,右臂发麻,气血翻涌,连退数丈,刚刚踏上另一棵数顶,又一道红光迎面击来,慌忙奋起余力舞动宝剑,布下一层厚厚的剑幕。
“叮”的一声脆响,红光飞回,剑幕消失,桑公陆友感到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入体,虽说数量很少,但极为难受,五脏六肺寒暑相交,嗓门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顿时萎靡不振。
陈凡也是飘后数丈,胸口一闷,真气迟滞,连运两个大周天方才平静,心中赞道:“这小子功力不凡,恐怕距离实丹不远了。”
桑公陆友以最快的速度服下一枚丹药,精神一振,脸色陀红,大叫道:“尘弟,你怎么样?”却听不到任何回音,立知大事不妙,怒目而视,狂吼道:“狗杂种,你竟然杀了尘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右手连挥,宝剑跃入半空,剑尖大放光明,喷薄出万道剑气,发出“咝咝”的声响,向陈凡当头罩下。
陈凡长笑一声:“又是一件宝器。哈哈!来得正好!”飞雪化着一道血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剑气中心奔去,“轰!”剑光消失,两人均为之一震。
陈凡再接再厉,竭尽全力,蓝电飞雪一上一下,同时到达桑公陆友面前,蓝电悬在头顶,暴出无数道寒气,飞雪停在胸前,化着千万剑芒,将所有的方向全部封死。
桑公陆友感到了巨大威胁,他知道敌人使用的也是宝器,自己只能挡住其中一种,两器齐击威力更是倍增,即便是实丹师也会避让三分,心中恶念顿生,不由大喝道:“陆爷和你拼了!”满脸通红,一口热血脱口而出,如同一支利箭击向飞雪,宝剑急抡,剑气冲天,与蓝电剧烈相撞。
“?!?!”两器竟然被一一击退,陈凡感到血气奔腾,摇摇晃晃,急忙运气站稳身形,两气迅速一转,很快就恢复元气。
桑公陆友却是张嘴狂吐,口鼻中的鲜血仿佛几道喷泉喷射而出,似乎永无休止,立马成了一个血人,不过他已将顾不得这些,举起左手,强行运起最后的功力,长袖中冒出一道火光,夹带着一个凄厉的鬼叫声飞向天空,紧接着半空中出现无数朵耀眼夺目的烟花,而且在不断升高,很快就升到上千米的高空,久久不散,方圆百里范围内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夜中显得尤为醒目,也尤为惊心动魄。
“不好,百里音符!”陈凡大惊失色,可是已来不及阻止,桑公陆友眼中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语气更加狠毒:“小子,等着吧,桑公世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头栽下树顶,气绝而亡。
陈凡暗叹一声:“又捅了一只马蜂窝,惹下奇祸,杀了他们两人,与桑公世家的仇恨已经不可调解,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唉!桑公家正如日中天,三宫三殿也是望而生畏,从今往后,必须彻底隐姓埋名,一旦暴露出行踪,肯定会引来疯狂的追杀。”身形一闪,转眼间就将两具尸体堆放在碎木之中,方圆数丈范围内点上火种,拣起两把宝剑,在熊熊大火中奔向山顶。
刚到达山腰,四面八方传来阵阵长啸,与此同时,数十里外冒出十几个强大无比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向火光接近,当机立断,挥动飞雪,岩壁上很快出现一个简陋的山洞,直径一尺半的小洞只能勉强容纳一人,默念幻术,手捏法诀,用石块封闭洞口,岩壁凭空升起一股淡淡的白雾,几秒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外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缝隙。
陈凡收敛全部气息,如同一块毫无生命的石头,与岩壁融为一体,只余心镜通明,观察四周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长时间,一条身影率先到达山脚,紧接着又有十三人飘然而至,看着冲天大火,阵阵焦糊味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肉香,不由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心智甚高的修士,心中一凉,瞬间明白了事件的经过:“桑公陆友两人完了,敌人焚尸毁迹,抹去了所有的线索。”
陈凡更是暗自心惊:“乖乖!一个化丹师、三个炼丹师、五个实丹师、五名虚丹师,桑公世家倾巢出动,好险,幸亏我反应及时,否则没到天荒城就被截下。”
那位白发苍苍的化丹师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他们出事了,哼!胆子不小,竟敢动桑公家的人。”杀意立起。
一位炼丹师想了片刻,拱手说道:“伍老,百里音符刚起,咱们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说明敌人非常狡猾,是不是已经逃走?”
另一名炼丹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林三哥,小弟认为敌人并没有逃远,肯定还躲在附近地区,咱们应该仔细搜索。”
最后一名炼丹师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沪六哥言之有理,从音符升空至今不到半刻钟,敌人根本就来不及逃遁,况且每一个方向都有人防守,除非他具有化丹师的修为,否则立马被发现。伍老,必须尽快搜寻,迟则生变。”
伍老神色一凛,轻喝道:“好,大家并分四路,林贤侄向东,沪贤侄向北,柳贤侄负责南方,锦贤侄往西,各带两人,以百里为限,明白吗?”
众人表情严肃,异口同声地说道:“伍老请放心,咱们心中有数,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狗杂种找出来,为两位弟弟报仇血恨。”
伍老咬牙切齿,白发抖动:“居然在咱们眼皮底下杀人灭口,太嚣张了!无论他是哪一个门派,杀无赦!哼!即便是三清三殿弟子也不能放过。”挥了挥手,让众人立即行动。
众人群情愤怒,个个面目狰狞,略一施礼,带着满身杀气悄然远去。
伍老右手微动,宝剑飞入半空,万道剑气喷薄而出,发出阵阵“咝咝”的轻响,燃烧的树木轰然倒下,渐渐扩大的火势越来越小,很快就完全熄灭,上千平米的森林化为灰烬,只有袅袅?烟在空中翻滚,桑公陆友两人早就尸骨无存。
伍老面露哀色,双拳紧握,站立良久,喃喃自语道:“陆贤侄、尘贤侄,你们死得好惨,老夫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两位老弟,只有用凶手的人头来安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剩下的一位实丹师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伍老,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罗门的华中生?”
伍老思索片刻,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他,华中生虽说可疑,但他只是一名合气后期的炼气士,而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干掉两位虚丹师,最起码有实丹师修为,天下有此功力者不会超过百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三清三殿高手,也许一直潜伏在此地,准备接应进入神殿的同门,被陆贤侄两人发现后起了歹意。”
那人犹豫了一会,还是继续问道:“小侄觉得那位华中生非常神秘,估计就是上清宫的德苦生,不过,小侄认为上清宫的行为疑点甚多,听说白云子是一位薄情寡意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弟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莫非...”
伍老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白云子虽然狡诈,但族长和殿主更是目光如矩,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嘿嘿!上清宫聪明反被聪明误,此举暴露出白云子的真实意图,族长已经得知了所有的真像,明天将会向全家族宣布,以长老之位、百种灵药、黄金万两悬赏此人。”
费贤侄顿时瞠目结舌,呐呐地说道:“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族长需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伍老神秘一笑:“具体什么身份不能透露,你也不需要知道,只能说那位华中生的身份极其神秘,事件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已经成为修士界最重要的人物,不仅是上清宫,天下各大门派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当然,咱们桑公世家也不例外,无论谁找到他,都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不过,只要活人不要死尸,而且不能伤他一根毫毛,最好让他心甘情愿地与家族合作。”
费贤侄踌躇满志,兴奋地说道:“不就是一个炼气士吗?生擒他太轻松了,不管愿不愿意,先抓过来再说。咱们桑公家很快就要一统天下,财富、地位、灵药、灵器、美女,应有尽有,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不惜代价投其所好,不愁他不动心。”
伍老苦笑道:“费贤侄,你想得太简单了!华中生虽然修为低微,但并非常人,嗅觉灵敏,机警狡猾,上清宫动用八成人手,搜遍了大半个厚土也没见到他的影子,无奈之下才求助于神殿。族长也早就关注此人,没想到他竟然隐藏在罗门,刚才稍一大意就被他抢先逃脱,唉!可惜,绝好的机会,今后再找到他比登天还难。”
费贤侄点头受教:“如此说来,华中生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伍老,小侄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伍老微一摆手,和颜悦色地说道:“但说无妨,即便说错了也没什么,如果被族长采纳,肯定是重重有赏。”
费贤侄神色恭敬,拱手说道:“小侄以为,华中生已成惊弓之鸟,有了罗门的教训,他短时间内不会在修士界露面,应该化为凡人隐蔽于凡间,因此咱们必须立即封锁所有边境,决不能让他逃出南疆,只要将他堵在南疆范围内,就可以从容不迫地搜索每一寸土地。”
伍老沉吟片刻,微微点头:“此计甚妙,但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族长与殿主暂时不会考虑这么大的动作。嗯!也许用不着这么麻烦,四位长老、十大执事已经出手,在千里范围内布下天罗地网,老夫觉得有九成把握如果连他们也找不到,那个华中生就太可怕了唉!若是长老、执事无功而返,老夫就向族长进言,立马采纳你的建议。”
费贤侄小心翼翼地问道:“伍老,为何不双管齐下,动用大军配合我们的行动?这样岂不是更为妥当?”
伍老摇了摇头,轻叹道:“‘复周行动’昨日开始实施,百万大军整装待发,家族为此筹划了整整上千年,已经箭在弦上,处于最关键时刻,怎么能为了华中生一人轻易改变呢?半年内只能动用小部分军队封锁边境,只要复国成功,一切都好办。唉!华中生,希望能够早日见到你。”
“呼!”东面传来一阵啸声,急促而焦虑,伍老喜道:“林贤侄发现了线索,咱们走!”
四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任何人类的气息,但陈凡依然一动不动,他知道桑公世家决对不会善罢甘休,附近有许多丹师在同时搜索。
果然不出所料,每隔一、两个时辰就有丹师从此经过,他们每三人一组,其中必有一名炼丹师领队,有些干脆是化丹师,甚至于就连剑长老、宁长老两名金丹师也陆续出现,一拔比一拔强大,无数神识掠过小山岗。
从第二天开始,桑公家动用了数百名修士搜山,既有家族的高手,也有南疆各门派的拜寿者,罗秀生三人、五位结义兄长、秦阳子师徒也在其中,他们搜查得极为仔细,每一棵大树、每一块石头也不放过。
虽然一无所获,但桑公家并不死心,似乎认定陈凡就藏在附近,不分白天?夜,一遍接一遍的梳理密林,恨不得将树木全部砍光,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
陈凡暗自冷笑:“我就不信桑公家能够搜索一辈子,哼!爷爷和你们耗上一个月,看看到底谁的耐心足。”可是没过一会儿,肚子就开始饿得难受。
几位炼丹师与化丹师一直在十里之内游荡,陈凡不敢露出任何气息,只好强忍着饥饿,一天后实在无法忍耐,索性收回心镜,将全部心神沉入心中,就地入定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醒来,发觉自己体内发生了一些变化,两气更加粘稠,光芒更盛,上中下丹田都隐隐出现一个气旋,又像是气球,乒乓球大小,既真实存在又虚无飘渺,它们在缓缓地旋转,与阴阳真气紧紧相连,不知是真气的起点还是终点。
陈凡疑惑万分:“难道这就是内丹?我已经正式跨入丹道?”默念丹道功法,似丹非丹,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境界,只感到功力大涨,增长了近五成,顿时喜出望外:“哈哈!管它是什么道,有了实力就是好道。”
重新心镜通明,感应范围扩展了一倍,现在是深更半夜,桑公世家的搜索队早已不在,焚毁的森林覆盖着绿油油的杂草,心中一惊:“我入定多长时间了?天啦居然过了三个多月。”随即破洞而出。
顾不得全身狼狈不堪,陈凡向天荒城奔去,一路上没有发觉任何修士,轻而易举地飘进城内,潜入万山客栈,原来的小院景色依旧,只是住着一位凡人。
陈凡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解除幻术后,木箱里的?皮伤势痊愈,但气息仍然微弱,来不及多想,迅速清除痕迹,拎起木箱立即出城,向南方狂奔而去。(第六集完)
(前传)第七篇 厚土风寒 第一节 悲惨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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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逃离赤荒岭,陈凡竭尽全力狂奔,阴阳两气同时运转,如今功力大涨,速度比从前快了一倍,风驰电掣,身形如同一缕轻烟,飘过大山、穿越森林。
桑公世家非比上清宫,实力更为强大,肯定不会放过杀死家人的凶手。无用置疑,三个多月内南疆所有地方都已经搜索了无数遍,特别是赤荒岭附近,估计还在满天下寻找自己的踪迹,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向北逃离南疆是自投罗网,只有出其不意,躲在他们的大本营才有一线希望。
天色渐渐泛白,登上一座小山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陈凡哑然失笑:“哈哈!好地方,应该是暂时安全了。”已经到达赤血岭,前面就是初次遇到黒皮的森林,不过如今是物是人非,五爷死于赤荒殿,赤血门已经名存实亡,估计那些弟子仍旧茫然不知,苦等门主归来。
神识一展,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气息,飘过十多里,陈凡顺手牵羊,在森林中抓住一只正在睡觉的老虎,最后在一座小湖边停下了脚步,随即升起了篝火,开膛剥皮,清洗虎肉。
黄橙橙的虎腿在火中翻滚,发出“叭叭”的轻响,阵阵肉香扑鼻而来,陈凡感到饥饿难当,一百多天没有吃过任何食物,虽说基本上处于入定状态,但醒开后还是无法忍受,这一夜不停歇地奔跑了二千多里,更是消耗了大半真气,现在几乎是有气无力。
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两只虎腿很快就下肚,陈凡精神大振,拍拍肚皮,沉思片刻,清除痕迹之后,拎起木箱跃上一棵树顶,开始盘坐调息,恢复功力。
仅仅一个多时辰,陈凡出定醒来,顿觉神清气爽,全身真气奔腾,两气光彩耀眼,三只气旋时隐时现,神秘异常,似乎是真气的源泉,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陈凡跃至湖畔,水中的倒影憔悴凌乱,只有双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暗自摇头叹息。先打开木箱,黒皮的身上更加肮脏,几乎是臭气熏天,小心翼翼地将他全身清洗一番,一道道伤痕依然清晰可见,只有头顶的“奴”字模糊了许多。
黒皮像一个熟睡的孩子躺在草地上,陈凡心中充满了怜惜:“可怜的奴隶,也许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厚土的奴隶世代相传,在主人眼里连猪狗都不如,唉!真的不如一只猪值钱,听说一两黄金只能买到三只肥猪,却可以买五个奴隶。”
唉声叹气之中,陈凡脱衣洗澡,清凉的湖水刺激着全身皮肤,极为舒爽,想起了黒木岭的那座小湖,魏老哥哥、五位结义兄长、罗秀生等人共聚一堂,热闹非凡,情意浓浓,几天内却形势突变,各奔东西,不知他们在桑公世家的情况如何?唉!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桑公世家高手如云,他们的处境也是极为艰难,一旦与三宫三殿发生大战,南疆的丹师肯定被当作炮灰,死伤越是惨重,桑公世家越是放心。
想到这儿,陈凡灵光一闪,一下子愣住了:“我知道了,哈哈!原来如此。是桑公千虹,肯定是她,只有她才能让罗门入住迎宾馆。对!她与老哥哥情真意切,绝对会照顾几位兄长与罗门,嗯!那个剑长老对她非常客气,说明她在桑公家的地位很高,有她在一切安然无恙,否则无法向老哥哥交代。”
清理完毕后坐在湖畔,陈凡心情大好,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此时太阳开始出山,万道金光照耀着大地,密林中生机勃勃,飞鸟走兽往来不断,空气清新宜人,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
拿起缴获的两把宝剑,陈凡喃喃自语道:“在厚土修士界,宝器极为难寻,据说有一半丹师只能使用上品宝剑,为了得到一件宝器费尽了心血。桑公世家果然是炼器大家,人手一把,而且都是极品,不比我的飞雪、蓝光逊色。”
两剑并无奇特之处,剑刃长两尺,流线优美,刃口锋芒不露,剑柄有半尺多,灰中带黒,从外表看样式普通,朴实无华,与一般宝剑完全一样,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注入真气,剑尖光芒四射,剑气冲天,寒气逼人。
“正合我意!”陈凡非常高兴,想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龙血,上次回到罗门时,他将剩余的龙血全部收集起来,总共有三大瓶之多,所有的药材、种子、丹药、小册子也是妥善保管,以备一时之需。
果然不出所料,龙血所过之处全部染成红色,水洗不尽,好像是天生如此,无论是刃部还是剑柄,宝剑通体呈现浅红色,这是因为龙血较淡,里面掺杂了大量河水。
陈凡有些得意:“如此改头换面,桑公世家做梦也想不到。嘿嘿!妙极了,谁也无法认出它原来的真面目。”
陈凡将两剑插入后背,伸了伸懒腰,自言自语道:“恐怕要在赤血岭待上一段时间,必须找一个隐蔽之所......嗯!桑公世家野心勃勃,正在搞什么‘复周行动’,估计人手不够,近期内不会大规模搜索,......对了!趁此机会考虑一下今后的去处,不能盲目逃跑,必须有一个稳妥的计划。”
凝视着眼前的湖水,陈凡心念急转:“赤血岭虽说地域辽阔,千里无人烟,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按照我现在的功力,估计能够与实丹师相抗衡,但还是无法面对桑公世家的搜索队,每一队里总有一名炼丹师......不行,小心无大错,应该继续向南方跑,躲避一年半载。唉!如果黒皮醒来就好多了,不然一个人太孤独了。”
不由自主地扭头一看,心中一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黒皮全身赤红,不同于往日的深红色,而是红得更加吓人,让人心惊肉跳,仿佛一只煮熟的龙虾,身手一摸,体温在急剧升高,将真气输入体内,发现心脏在剧烈跳动,一股极其强大的真气在经脉中流转,速度快得惊人,好像是一条大河在奔腾,远远超过了炼气士的水平,与虚丹师不分上下。
陈凡百思不得其解:“续命草药效完全发挥?还是龙血污染的后遗症?太奇怪了,如此高温怎么能存活呢?早应该内焚而亡,这......这些真气又从何而来?不会是续命草的药效转化成真气吧?有可能,......闻所未闻,续命丸虽说可以增长,但极其有限,最大的功效还是疗伤。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唉!不知是福是祸,可怜的孩子,希望他能够挺过这一关。”
陈凡不敢将他移动半步,目不转睛地观察其体内的细微变化,随时随地准备救援,一旦情况恶化,不惜再次使用续命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如此,死马当活马医。
黒皮始终高烧不退,接近中午甚至于有升温的迹象,真气也越流越快,陈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束手无策。
火辣辣的阳光烧烤着大地,气温酷热难当,陈凡随即在附近砍下几根树枝,搭建了一个十米高的凉棚,虽说简陋一点,但遮日避雨,清静凉爽,
傍晚时分,黒皮依然不见好转,陈凡盯着他的脸庞,默默地想着:“续命草与龙血都是世所罕见之物,一个是良药,一是至毒,混合在一起就变得极其复杂,即便百草堂的名医在此,也不知道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会突然散功而亡,唉!现在是进退两难,动一下就可能送命,可是不能这样干耗着,三天五天到没什么大碍,时间一长就会暴露行踪,如果桑公世家搜索过来,根本就无路可逃。”
思索良久,还是左右为难,既不敢轻举妄动,又舍不得仍下黒皮,抬头看看四周,忽然灵机一动,一拍脑袋:“有了,只要在此布下一座幻阵,哈哈!无论是炼丹师还是化丹师,都是望洋兴叹...嗯!除了罗门之外,好像没见过谁使用幻术,莫非它已经在修士界失传了?”
说干就干,陈凡一口气砍伐了百十棵参天大树,花费了一整夜时间,第二天清晨方才布下了一个框架,方圆百米范围内都覆盖在里面。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大型幻术,陈凡的手法非常生疏,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方才最后完工,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心中非常兴奋,虽说还是比较粗糙,但效果很好,远看是一片茫茫林海,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半步,即便精通幻术也很难破阵,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陷于绝境。
更重要的是,这几天的收获极大,每一根树枝的形状与大小、每一个位置的摆放都费尽了心血,对万幻神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特别是在庆湖领悟的前三个境界,基本上已经融会贯通,下次布阵肯定是更加精细,威力增加数倍。
唯一令人揪心的是,黒皮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变,陈凡暗自叹息:“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也许明天就会有转机,也许又是一个持久战。”有了幻阵,他安心不少,吃完烤肉就地入定。
九天之后,黒皮的体温忽然慢慢下降,夜里到达正常温度却又开始上升,如此这般反复数次,一个月后又恢复高温,体内真气流转速度也随之改变,时快时慢。
陈凡心急如焚,只能默默等待,起初的大部份时间都在观察变化,到后来干脆顺其自然,在幻阵里储存了大量烤肉,开始安心修炼。
自从来到厚土,陈凡一直在不停地奔波,第一次长时间修炼就是在庆湖,赤荒岭三个月的入定虽说是迫不得已,却是功力大涨,现在他抛下一切杂念,专心修行,一半时间入定,另一半修习六艺,偶尔看一看黒皮的情况。
黒皮依然是不死不活,高烧不退,也不吃不喝,陈凡本来有些担心,却不见他有任何消瘦,仿佛成了一个植物人,叹息的同时抱有一线希望,只要人还活着就有苏醒的可能。
天气渐渐转冷,森林中一片萧条,也许在北方已经进入严冬,除了心忧黒皮之外,陈凡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沉浸于修炼,沉醉于神秘世界,对天道的领悟日渐加深,每一天都是那么充实,那么新鲜,洋溢着无限的喜悦。
一日,陈凡出定醒来,感觉三个气旋变得越来越明显,似乎开始实质化,而且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上丹田洁白无暇、清凉无比,中丹田一片湛蓝,温暖如春,下丹田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热情如火,更为奇特的是,每个气旋均有九颗小小的星星分布于四周,均匀有序,如同卫星似的围绕着气旋不停地旋转,个个发出七彩光芒,流光异彩,仿佛二十七颗璀璨的稀世钻石。
陈凡心情非常舒畅,经过大半年的潜修,功力增长了一倍有余,御剑术也日臻成熟,幻术更是一日千里,甚至于将两者结合起来,摸索出许多奇招,威力倍增,变化无穷,此外,一直没有进展的《灵符九章》、《千咒语》也有了重大突破,开始正式踏入两术的大门。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随即飘至幻阵中心,顿时大吃一惊,黒皮身上弥漫着一层雾气,淡而无色,久久不散,好像一个气罩将他包裹在里面。
陈凡慢慢地靠近,发现气罩有如实质,到达三米范围内无法再进一步,又惊又喜:“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开始恶化了?不,也许是转好的迹象......嗯!有动静就好,估计很快就要有结果,但愿是吉祥的好兆头......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拖上半年,否则就大事不妙。”
陈凡盘坐在一旁,看到雾气越来越浓厚,半天之后,黒皮的身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气罩呈现出浅红色,似乎隐有风雷之声。
陈凡却是大喜过望:“天啦!是丹气,变成了丹气,太好了,黒皮竟然成丹了,哈哈!续命草果然神奇,不,也许是龙血的功效,没想到误打误闯产生了奇迹,不可思议!”
丹气在黒皮体内一伸一缩,不停地向四周扩散,颜色也越来越深,到了第二天早晨,重新变成无色无味,渐渐地,丹气开始消失,一直到正午时分,丹气完全收回体内,黒皮神情安详,皮肤恢复成正常的黝黒,隐有一丝光华在流动,全身气息出奇的强大,陈凡心中高兴:“看来内丹已成,嘿嘿!好厉害,似乎跳过了虚丹境界,直接跨入实丹初期。”
没过多久,黒皮突然睁开眼睛,两道精光有如实质,凌厉无比,看到陈凡的笑脸,顿时惊骇失色,一跃而起,一下子蹦出数十丈,神情戒备,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又有一丝茫然。
陈凡轻笑一声,和颜悦色地说道:“黒皮,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来!过来吧,你还记得我吗?”
黒皮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陈凡,眉头紧皱,似乎在回忆从前的往事,几分钟后露出一丝微笑,好像是恍然大悟,忽然奔到陈凡面前,“呯”的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陈凡知道他已经完全清醒,急忙将他扶起,含笑道:“黒皮,不要这样,咱们是朋友,哈哈!我叫华中生,你叫我华大哥就行,咱们俩以兄弟相称。”
黒皮泪流满面,连连摇头,用手指在地上写道:“您是我的恩人,从此以后,也是我的主人,求求您收留黒皮。”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那个赤血门主已经死了,你现在不是什么奴隶,而是一个自由人,想到哪里都可以,没有人能够管你。”
黒皮显得惶恐不安,呜咽不已,接着写道:“您是不是认为黒皮不好?还是觉得我长得太丑?无论如何,黒皮今生今世都是您的奴隶,请您不要抛弃我。”
陈凡想了片刻,知道他从小就被灌输主奴思想,如今是根深蒂固,很难一下子改变,不由笑道:“咱们暂时不谈这些,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有近一年没吃,肯定饿坏了。”身形一闪,不一会儿,拎着几块烤肉和一套长袍、一双布鞋回来了。
黒皮一阵激动,接过烤肉狼吞虎咽,陈凡在旁轻声说道:“慢点吃,不要急,长时间不吃东西,一下子吃这么快肠胃受不了。”黒皮置若罔闻,嘴里没有牙齿,先用仅有的两只虎牙咬下一小块,然后是牙床颤动,速度极快,很快就一扫而空。
看到他心满意足的神情,陈凡将长袍和鞋递过去,黒皮却是腼腆地一笑,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摇手,在地上写道:“主人,黒皮不配穿衣服和鞋,自己缝制一件兽皮衣就行。”
陈凡哭笑不得,故意板着脸说道:“如果想跟着我,就必须穿上,今后不得穿兽衣,否则你自谋出路吧!”
黒皮慌忙接过衣鞋,却是一阵发愣,陈凡奇道:“怎么啦?不想穿?还是嫌它不好看?”
黒皮脸色微红,呐呐的“说”道:“主人,黒皮不会穿。”
陈凡心中一酸:“唉!他也许从来没穿过衣服、没穿过鞋。”立即手把手地教导,衣鞋都是由陈凡特制,大小正合适。
穿上了新衣新鞋,黒皮精神焕发,头顶的“奴”字与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不可见,身材虽然矮小,但短小精悍,精力充沛,眼中精光四射,全身散发出一股凶悍之气,一看就知道不可轻视。
陈凡盘坐于地,和风细雨地说道:“黒皮,能谈一谈你的经历吗?”
黒皮神色突变,满脸哀色,默默地点了点头,蹲在地上慢慢地“讲述”不幸的往事。
他是一个奴隶的儿子,世世代代都是低下贱的奴隶,五岁时被卖到赤血门,不知道是幸与不幸,因为资质绝佳,居然被赤血门主看中,当时共有三十二名同年的小奴隶,先是割去舌头,然后烙上奴印,每天服用不同的丹药,并得到了一些修炼功法。
修炼过程极为痛苦,赤血门只是把他们当作试验品,因为服用的丹药太多、太杂,副作用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而且那些功法断断续续,并不完整,其他小奴隶陆续死去,只有他一人坚强的活了下来。
赤血门的修炼功法极为残酷,经常用奴隶作为练功的靶子,一名弟子从入门到修至先天最起码要死上千个奴隶,黒皮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无数次的重伤都挺了过来,甚至于功力越来越高。
随着他功力渐增,赤血门主的手段越来越毒辣,指使门下弟子折磨黒皮,每天都是遍体鳞伤,最后在他修至合气后期时动了杀机,以练功的名义让弟子们轮番进攻,黒皮知道大限已到,随即奋起反抗,杀死五弟子之后逃离山门,后来被陈凡所救。
“说”到这儿,黒皮嚎淘大哭,陈凡也是泪如雨下,紧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黒皮,不要怕,只要我在,从此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今后要好好活下去,像以前那样坚强,堂堂正正地做一个自由人。”紧接着讲述了这半年的经历。
黒皮使劲点头,目光坚毅,神采飞扬,继续说道:“主人,黒皮今后不会离开您半步,一辈子服侍您,即便您飞升仙界,黒皮也要追随而去。”
陈凡笑道:“仙界之路困难重重,况且我是仇敌满天下,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是到处逃亡,也许明天就会丧命于强敌之手,你好容易活下来,跟着我太危险了!”
黒皮流着眼泪长跪不起,陈凡无论怎么劝说也不能动摇他的心志,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从明天起,我传授你六艺,如今环境险恶,敌势太强,希望你能够刻苦修行,迅速提高功力,日后遇敌方能保全性命。”
第二节 忽现敌踪
长舒一口气,陈凡出定醒来,全身洋溢着无限喜悦,三个气旋已经有拳头般大小,几乎凝聚成实质性的气球,颜色更加显目,上面的气旋好像一轮明月清凉无比,下气旋犹如盛夏的太阳炙热而和煦,中丹田的气旋冷暖适宜,似乎是日月的结合体,又像阴阳交界处,让冷热气旋和谐地共存于一体。
即便在正常情况下,三个气旋也自动地以极快的速度在旋转,每旋转一次都带动阴阳真气流动一个大周天,大量的天地元气也随之入体,然后迅速转化成自身真气,这样周而复始,良性循环,功力时刻在增长,不到一年时间已经跨入炼丹初期境界,不知因为喝了大量龙血还是吸收了龙丹的精华,也许兼而有之,也许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总而言之,这种修炼速度在修士界闻所未闻。
至于阴阳真气,现在粘稠得几乎化为实体,却没有丝毫迟滞之感,如同两只活跃的精灵,又似两条灿烂的星河眩目耀眼,阴气白得发亮,隐现无数的金星,好像是明月照射下的月光,从上丹田源源不断地涌现,阳气更是气势磅礴,五光十色,仿佛亿万道阳光汇集于体内,锋芒不露,威力隐而不发,两气运转时都经过中丹田,那里似乎是两条经脉体系的唯一交汇点。但是,随着气旋的变大,四周的二十七颗星星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么璀璨,那么光辉灿烂,依然不紧不慢的围绕着气旋旋转。
阵阵肉香扑鼻而来,陈凡睁开眼睛,看到?皮盘坐在湖畔的巨石上,专心致志地烤着野鹿,矮小的身材背着两把宝剑,虽说显得有些滑稽,但整个人精神抖擞,异常威武,雄姿英发。
此时,夏日的夜色极为迷人,天空满月高悬、繁星闪烁,微风吹过,篝火爆出点点红星,发出“叭叭”的轻响,幻阵内外杳无人迹,只有觅食的夜鸟掠过长空。
陈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可怜的孩子,从记事开始就尝遍了人间疾苦,没有得到过丝毫温暖,却懂得知恩图报,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把我当作唯一的亲人,甚至于当作自己的父亲。唉!想起来就惭愧,虽然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但他最起码超过百岁,我却总觉得他是一个长不大的孩他心灵的创伤依然没有完全愈合,眼中忧伤时隐时现,他最需要亲人的疼爱与呵护,特别是需要父爱。”
?皮似乎有所感应,扭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左手挥舞着手中的烤肉,右手做起了手势,大意为:“主人,您醒来了?太好了,我刚刚打了一只鹿,很快就会烤熟。”两人相处日久,基本上能够心意相通,有时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皮甚至于发明了一套手语,可以表达一些复杂的情感,再也不需要通过写字来相互交流。
陈凡坐到他对面,懒洋洋地问道:“?皮,双剑互搏和双剑合壁练得怎么样?”
?皮显得有些得意,打了个手势:“没问题,已经功德圆满,我练给您看一看。”放下烤肉就欲拔剑。
陈凡摆了摆,轻笑道:“不着急,吃完饭再说。”
?皮讪讪一笑,好像有点灰心丧气:“主人,御剑九诀虽说已经熟悉,但感到同时使用幻术难度很大,经常顾此失彼,不能融合在一起,?皮太笨了,辜负了主人的期望。”
陈凡摇了摇头,赞许道:“你修习御剑术时日尚短,如今已能将九诀完全融会贯通,在修士界算得上是奇迹,我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方才习成九诀,所以说你比我强多了。”
?皮眼睛一亮,精神一振,对他来说,得到陈凡的表扬是最大的快乐,陈凡的每一句话都极其重要,他现在是为主人而活,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主人为中心。
陈凡知道他的心意,不由暗自叹息:“十万年奴隶社会太漫长了,奴性已经深入厚土每一个人的骨髓,短期内很难改变,即便是修士界的高人也觉得非常正常,他们高高在上,根本无从知晓奴隶的痛苦与悲哀,甚至于成为维护奴隶制度的最强有力的后盾,因为每一个门派都使用了大量的奴隶,他们的矿藏完全靠奴隶来开采,他们的收入也基本上来自于奴隶的辛勤劳动,没有了奴隶制度,也许那些门派十之八、九很快就会破产。”
?皮见陈凡沉默不语,神色有些忐忑不安,时不时偷看陈凡的眼睛,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得主人生气了。
陈凡展颜一笑:“六艺中以幻术为尊,是最为博大精深的技艺,我只是尝试着将它与御剑术相结合,并不是很成熟,非常粗浅,许多难题连我也感到特别棘手,真正达到大成境界还需要很长时间,何况你这个初学者?”
一听此言,?皮立即眉开眼笑,一手翻弄着鹿腿,一手问道:“主人,您什么时候教我‘化’字诀?”
陈凡略一思索,点头说道:“‘御’字九诀是‘化’字诀的基础,但修习‘化’字诀必须达到炼丹境界,我也只是刚刚修习,尚未熟练运用。而你现在是实丹后期,距离炼丹境界还有一线之差,目前的条件并不成熟。”见他露出一副失望之极的神情,笑着安慰道:“普通修士从实丹初期到后期需要百年修炼,最快的也要一甲子,而你仅仅用了大半年,难道还不满足?况且以现在速度,也许一个月之内就能跨入炼丹境界,到那时再学不迟。”
?皮不禁咧开了嘴,显得非常兴奋,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黝黝的皮肤流淌着一丝光华,两颗洁白的虎牙闪闪发光,头顶上的“奴”字已经基本消失,只有脸上的疤痕隐隐若现。
陈凡凝视着红彤彤的篝火,暗自想道:“他的境界增长如此之快,也许是龙血的余威尚在,也许是从前服用了太多的丹药,大量药力聚积在体内,被续命草炼化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近半个月以来药力似乎所剩无几,增长速度大为减慢,也许突破炼丹境界后就会开始恢复正常速度可是,他不愧是赤血门万中选一的人才,资质确实极佳,算得上是修行天才,任何一种技艺都是一点就通,领悟力惊人,更难得的是毅力超人一等,假以时日,将来的成就不在我之下。”
“叭叭!”木材爆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皮恭恭敬敬地递过一只鹿腿,陈凡闻着扑鼻的异香,忍不住食指大动,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却见?皮有点拘谨,不由催促道:“你也一起吃,等会还得看看你的双剑互搏与合壁。”?皮顿了片刻,随即一起进食,起初小心翼翼,后来禁不住美味的诱惑,开始狼吞虎咽。
两人都是连续入定了好几天,早就饥饿难当,全力放开肚皮,不到一刻时间,半只野鹿就一扫而空,陈凡抹抹嘴巴,阻止?皮收拾残羹:“不要着急,先试试你的御剑术。”
?皮立即飘出数丈,背后的两剑悄然飞至半空,很快就大放光明,吐出万道剑芒,方圆百米范围内都笼罩于剑气之中。
剑气虽然凌厉无比,但不伤及地上的一草一木,两剑在空中来回飘荡,井然有序,完全按照深奥的阵法进行排列,阵法不停地转换,剑气的威力也在成倍的增长,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腾腾杀气,剑光闪烁,剑气纵横,无边无际,漫山遍野,震荡的气流发出“咝咝”的鬼叫声。
忽然间,两剑开始变化,仿佛两条蛟龙在空中翻滚,好像两个平生大敌在决一死战,招招快如流星,每一招都各不相同,变幻莫测,威力无穷,这就是?皮的双剑互搏。
因为长期与赤血门弟子艰苦格斗,经历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皮的对敌经验极其丰富,无论是正面对抗还是暗下杀手,他都算得上是绝顶高手,对战机的把握极为灵敏,就连陈凡也是自愧不如,甚至于无师自通,两只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发出不同的招式,学会御剑术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威力奇大,如果陈凡只使用一种真气与他搏斗,百招之内只能打个平手。
?皮越战越勇,双手来回舞动,眼中精光四射,露出一丝凶光,两剑停止了互搏,却变得更加耀眼,剑气渐渐收敛,但剑尖的剑芒长达百余米,直冲天际,四周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死气,幸有庞大的幻阵掩护,否则数十里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陈凡知道两剑将要合壁,其威力增加数倍,即便是自己也很难正面接下,猛然间大喝道:“?皮,快停!”
这一喝使用了龙吟之声,?皮一愣,毫不迟疑地收功,两剑缓缓地落回后肩的剑鞘,正欲询问原因,见陈凡神色严肃,手指西方,神识随之一展,立即大惊失色,手语道:“有人!”
陈凡右手一挥,火篝熄灭,?皮手脚齐动,迅速将?烟袅袅的木材仍到湖中,两人盘坐在阵法边缘,神情戒备,观察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西面飘来三条身影,一人是虚丹师,一人是合气后期,第三个人是合气中期,他们好像都受了内伤,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陈凡忽见?皮神情有异,两手紧握,跃跃欲试,眼中喷出浓浓的怒火,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立即知道这三人是赤血门弟子,连忙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忍耐,不要轻举妄动。
距离幻阵还有数里时,那位合气中期弟子软瘫在地,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大大师兄,四师师兄,小小弟走不不动了,你你们帮帮我吧!”
另两人伤势较轻,相互对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虚丹师和风细雨地说道:“六师弟,放心吧,咱们不会丢下你不管嗯!四师弟,你背六师弟先走,为兄在后挡住敌人。”
六师弟感激流涕,哽咽道:“谢谢两位师兄,救命之恩小弟永世不忘。”突然张开大嘴,狂吐几口鲜血,怒目圆瞪,奋起余力指着两人,声音含糊不清:“你你们”刚说了几个字随即气绝而亡。
大师兄将尸体踢到一边,阴阴一笑:“笨蛋,敌人马上就要追来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谁想带你这个累赘?”
四师兄却翻开尸体,一边搜身,一边说道:“这小子藏了不少宝贝。好家伙,这么多极品钻石和灵药,咦,还有师父的器术秘诀。大师兄,这死鬼胆子不小,肯定是从师父那里偷来的。”起身后将包裹交给大师兄,媚笑道:“您先拿着,小弟根本用不着,今后一切都要靠大师兄照顾。”
大师兄假惺惺地客气了几句,将包裹纳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四师弟,这么多师兄弟中就算你最聪明,前途不可限量,为兄不会亏待你的。”
四师弟点头哈腰,神色恭敬:“如果没有大师兄的提携,小弟至今还是一名外门弟子,在小弟的心目中,您与师父的地位不相上下,就是小弟的第二个师父。”
大师兄捋了捋颌下的几根短须,面露得意之色:“知道就好...嗯!倘若日后我开山立派,你就是监事堂主事,替我管管那些不长眼的弟子。”
“谢谢大师兄!”四师弟作一长揖,瞥了瞥远处,轻轻地说道:“大师兄,咱们还是走吧,敌人人多势众,您虽说神勇无敌,但好汉不敌双拳,以后再回来复仇不迟。”
大师兄露出一丝惊慌之色,轻咳一声,强作镇静地说道:“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便咱们报不了仇,师父回来后也不会放过那些王八蛋。”
“想走?嘿嘿!没那么容易。”远处飘来一个阴森的笑声。
两人惊骇失色,四师弟撒腿就跑,大师兄更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向敌人仍去,紧接着向东狂奔而去。
刚跑出百米,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真是赤言子教的好弟子,呵呵!看来师徒都是一个德性,没一个好东西。”话音未落,一个鬼影挡在面前。
大师兄异常恐惧,身音变得极为颤抖:“你是谁?”强自抖擞精神,抽出宝剑朝鬼影砍去。
鬼影随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大师兄人头飞出数丈远,无头尸体喷出漫天的血花,好半天方才倒下。
另一条鬼影飘然而至,将尸体踢出百米,愤愤不平道:“吴三哥,方长老太瞧得起他们了,哼!三个小毛孩还用得着咱们俩出马?真是大材小用,这一次来了七、八个弟兄,随便那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干掉他们。”
那吴三哥轻嘘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声如蚊蝇:“柳四弟,祸从口入,千万不要露出丝毫怨气,更不能在背后议论长老,他们个个神通广大,也许派有耳目在后面监听,付六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才”说到这儿就此打住,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柳四弟竦然一惊,站立片刻,似乎在搜索周围的动静,然后小声问道:“听说付六弟上个月与汤逆交战而死,怎么会是被长老”
吴三哥轻叹道:“汤逆实力强劲,他们与夏逆相互勾结,硬生生地将咱们大周堵在小昆仑山一线,割去了一半的领土,这两年经过三次大战,虽然重创了两个逆贼,但我们桑公家也是损失惨重,特别是近半年来,小型冲突不断,派过去的人十之八、九都是送死,那里已经成为一条死亡线,人人谈虎色变,付六弟就是咳!”
柳四弟见他咳嗽了一下,立即心肚自明,满脸堆笑,大声说道:“吴三哥,方长老英明,算无遗策,一夜之间赤血门的余孽全部伏诛,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三哥大笑道:“长老就是长老,见多识广,经验老道,足够我们这些晚辈学一辈子,两年前我与几位兄弟就搜索过这里,却没有发现赤血门的山门,方长老却是目光如矩,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障眼法,惭愧!”
柳四弟点了点头,叹道:“方长老胸宽如海,最体谅晚辈,不会责怪三哥,小弟觉得今后要向他老人家多多请教,为长老们分忧。”
吴三哥拍手赞道:“柳四弟所言极是,为兄也是如此嗯!咱们在四周再搜索一遍,防止有漏网之鱼,方长老早有教诲,对任何敌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柳四弟连连叫好:“看来三哥用心良苦,对方长老的每一句教诲都时刻铭记于心,小弟受教了,无不从命。”
说道这儿,两人都长舒一口气,神情既轻松,又露出一丝苦笑,吴三哥摇了摇头,叹息道:“他走了!”
柳四弟沉默片刻,满嘴苦涩,喃喃自语道:“是楼二哥,没想到,唉!真没想到”
吴三哥眉头紧皱,挠了挠脑袋说道:“没什么奇怪,如今的怪事多了,我早就见怪不怪了算了,不说了,一说就心烦,咱们休息一会儿吧,等会把他们的头颅割回去交差哦!我想起来了,那儿有个小湖,到那儿喝口水。”
柳四弟奇道:“哪儿来的小湖?方圆数十里没见到一座湖泊。”
吴三哥指向东方:“好像就在三、四里外咦!怎么回事?那儿怎么变成森林了?不对,我记得清清楚楚,两年前我带队搜索凶手时来归此地,曾经在湖边喝过水。”
柳四哥笑道:“吴三哥,赤血岭这么大的地方,到处是森林,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时间一长很容易搞错,肯定是你记错了。”
吴三哥满脸疑惑,想了一会,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只要走过的地方从来没记错,况且那一次在湖边停留了半天,还烤了一只野鹿,决不会错奇怪,柳四弟,那里肯定有蹊跷,咱们去看一看如何?”
柳四弟毫不迟疑地说道:“行,小弟一向紧跟着三哥,我就不信邪,难道这里会冒出一位神仙?能够化湖泊为森林?哈哈!即便如此,咱们两人也要闯一闯。”
陈凡知道桑公世家高人甚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到丝毫线索,一场苦战不可避免,不由咬了咬牙,小声地对?皮说道:“准备战斗,你对付吴三哥,必须全力以付,双剑合壁,死命缠住他,不能让他们发出任何求援信号,等我干掉柳四弟后回头帮你。”两个敌人都是炼丹初期的高手,吴三哥功力略深一些,整体实力远在己方之上,只有突然袭击才有一线胜机。
?皮却没有丝毫紧张,眼中反而露出兴奋的神情,紧握着两把宝剑,移到幻阵最边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陈凡暗自一笑,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位战士,血管里流淌着战斗的血液。
吴三哥两人走到幻阵外,抚摸着一棵参天大树,自言自语道:“这些树木最起码生长了千年之久,比一路上见到的还要高大真是见鬼了,前面数百米就应该是那座小湖,柳四弟,必须马上报告方长老,也许真的有鬼。”
柳四弟点头说道:“既然三哥如此肯定,小弟遵命就是。”随即准备从怀中掏出百里传音。
第三节 连战强敌
就在柳四弟的右手即将伸入怀中的一刹那,森林中猛然冲出两道红光,一上一下,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他的脑袋和胸膛,凌厉的劲气发出凄厉的鬼叫声,惊心动魄,直钻耳膜,让人头昏目眩。
柳四弟立感浑身皮肤被刺得生疼,顿时惊慌失措,四周的空档虽多,但劲气的速度太快,瞬间即至,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不过他毕竟是一位炼丹师,苦修了两、三百年,功力极深,反应也是超人一等,随即全身后仰,几乎紧贴着地面,直挺挺地凭空飘出十几丈。
红光的必杀之招虽然落空,但它们并没有飞远,而是在空中陡然拐弯,依旧是一上一下,马不停蹄地向立足未稳的柳四弟杀去,威力不减,速度更加快捷,劲气仍然凌厉无比。
柳四弟知道大事不妙,右手拔出肩头的宝剑,奋力击向紧追不舍的红光,嘴里大叫道:“三哥,快救我”
话音未落,宝剑与红光相撞,“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柳四弟右肩一阵发麻,全身震动,体内血气翻涌,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飞出了数丈远,尚未站稳身形,第二道红光接踵而至,在半空中化着百十道红光,个个都吐出凌厉之极的剑气,似乎是杂乱无章,又像排列成一个深奥无比的阵法,仿佛上百把宝剑同时袭来,布下一道天罗地网,将四面八方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丝毫空隙。
柳四哥吓得魂飞魄散,每一道剑气都有同样的威力,如同百十位炼丹师一起出手,即便是化丹师也无法正面抵挡,绝望之下挥动宝剑全力一搏,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连击十几道剑气,却是如中虚空,没有一丝声响,正当他稍感惊讶的瞬间,剩下的数十道剑气同时刺中他的胸膛,五脏六肺立即被刺出无数个窟窿,全身血肉模糊,几乎被剁成肉酱,鲜血像无数道喷泉一般射出七、八米高,另几道剑气落在咽喉,整个脖子连同半个脑袋被搅得粉身碎骨,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的一声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陈凡连施绝技,步步紧逼,让人眼花缭乱,一举击毙了柳四弟,不由长舒一口气,忽觉全身脱虚,体内真气空空,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服下丹药静立调息。
在这生死关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不仅使用了“化”字诀,还将幻术融于进攻之中,虽然威力剧增,但是这两种技艺并不熟练,刚一出手并感到非常吃力,消耗了几乎全部的功力,而且柳四弟的修为极高,甚至于比他还要深厚一些,那一记两剑相交几乎是两败俱伤,若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占了先手之利,最起码需要千招以上才能决出胜负。
三个气旋疯狂地旋转着,天地元气疯狂入体,眨眼间就转化为自身真气,阴阳两气以极快的速度回复,几分钟后,陈凡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睁眼一看,百米之外剑气纵横,响声震天,不禁又惊又喜。
?皮将两剑合成一处悬于半空,剑尖强光四射,好像一只耀眼的小太阳,碗口粗的剑气声势骇人,气势磅礴,从天空冲向地面,朝着吴三哥横冲直撞,没有任何花梢的招式,完全是硬打硬拼,无坚不摧,锐不可当,所过之处飞砂走石,不仅四周的树木、石头被击得粉碎,就连地面也被划出一道道深坑,没过多久,整个地表足足矮了五、六米。
吴三哥的功力虽然比?皮高出数倍,但是一开始就被打得措手不及,虽然躲过了起初的袭击,却失去了先机,一时间被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不仅是被死死地缠住,就连拔剑的机会也没有,气得他暴跳如雷,断断续续地大喊大叫道:“他奶奶的哪里来的狗贼欺人太甚,老饶不了你”
陈凡眼睛一亮,发现他的右手似乎有些僵硬,而且是血迹斑斑,不禁暗自一笑,因为担心?皮的功力悬殊太大,很难坚持百招,所以在袭击柳四弟的同时,曾经用嘴喷出一枚钢针,看来效果显著,吴三哥措手不及之下被击伤右手。
不过,两人毕竟不是一个境界,双剑合壁威力虽然巨大,但是需要消耗大量真气,以?皮现有的功力根本无法持久,一口气连续施展数百招,已成强弩之末,全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只是凭着一股凶悍之气支撑。
吴三哥听到敌人的喘息越来越粗,很快就心肚自明,立即从慌乱中稳定下来,开始不慌不忙地周旋,在漫天剑气中来回飘荡,等待对手力竭之时,发出雷霆一击。
?皮的韧性确实惊人,百十招过后,剑气的威力依然巨大,甚至于越战越勇,体内真气好像是无穷无尽,永无休止,吴三哥暗暗叫苦,右手的疼痛渐渐上移到肩膀,整个右半身似乎都有些麻木,另有一股寒流开始侵入经脉,体内血液一阵冰凉,竟然有停滞的迹象,头晕目眩,难受之极,这是钢针上的龙血开始发作。
吴三哥心知不能再等待下去,当机立断,运起全部功力,大喝一声:“呔!”身形快到极点,转眼间躲过一道粗大的剑气,后肩的宝剑猛地腾空而起,如同一道闪电袭向两剑。
与此同时,?皮也到了极限,咬紧牙关,脸色涨得通红,奋起最后的余力,两剑发出“丁丁”的脆响,突然一分为二,剑尖光芒剧增,分开的两道剑气威力更是奇大,同时向敌人击去。
“轰!轰!”随着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三剑齐折,?皮飞出十几丈,又滚出数丈远,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无人色,大片鲜血脱口而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吴三哥也同样遭受重创,全身剧震,狂吐三口鲜血,精神萎靡不振,忽觉一道更加强大的劲气突袭而来,却已经来不及躲闪,先是后心剧痛,紧接着自己的胸膛冒出一个大窟窿,眼睁睁地看到热血如同喷泉一般洒向天空,然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惊天相撞的威力超出陈凡的想象,波及了方圆百十米,无数树木、石块被震得粉身碎骨,甚至于幻阵的一角也经不住剧烈震动,摇摇欲坠,十几根巨木轰然倒下,从中断成十几截,天空弥漫着厚厚的灰尘,强劲的气流化着一道旋风,很快就将尘土卷入百米高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留下一个数米深的大坑。
陈凡赶紧奔到?皮身旁,发现他内脏全部移位,而且开始破裂,大片的淤血汇聚于五脏六肺,但神智依然清醒,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神情亢奋,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陈凡取出两枚丹药塞入他嘴里,抱着他飘至幻阵中心的湖畔,笑着安慰道:“?皮,好样的,干得漂亮!不要担心,敌人已经被咱们全部干掉了,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抓紧时间疗伤调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皮顿时神采飞扬,眼中露出一丝喜悦,在陈凡的帮助下盘坐于地,努力运转残余真气,炼化药力。
?皮强忍着剧痛,很快就入定了,陈凡放下心来,重新回到战场,将五具尸体拖在一起,仔仔细细搜身,其他四人都是一无所获,只有赤血门大师兄怀中的小包裹颇为丰富,内有数十粒璀璨的钻石,十几瓶极品灵药,不过陈凡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一本小册子。
翻开薄薄的书页,陈凡喜出望外,喃喃自语道:“《器术秘诀》,好家伙,‘御’字诀、‘化’字诀,天啦!还有‘幻’字诀?没错,确实是‘幻’字诀,虽然只有前三诀,可是听说‘幻’字诀已经有千年之久没有在修士界出现,好像只有玉清子与紫光子懂得几招,赤言子从哪儿偷来的?”
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对了,赤言子师从于赤荒殿,而赤荒殿高人辈出,上一任殿主就是一名金丹师,拥有‘幻’字诀不足为奇,一定是他离开赤荒殿前偷来的嘿嘿!赤荒殿都不是什么好鸟,我就不客气了。”毫不迟疑地将包裹纳入怀中。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陈凡眉头紧皱,考虑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桑公世家的高手就在赤血门,距离此地只有两百多里,听吴三哥的口气,他们还有五、六位高手,领头的那位方长老估计是一位化丹师,修为应该不在桑公千虹之下,经验丰富,吴三哥两人若是久无音信,他肯定会派人察看,甚至于亲自前来,必须争取足够的时间让?皮恢复功力。
想了片刻,陈凡一拍脑袋:“哈哈!就这么办。”将赤血门三人扔进深坑,填上碎石,抹去大部分打斗痕迹,拣起断剑、拎着吴三哥两人的尸体飘进幻阵。
?皮全身丹气缭绕,神色庄严,皮肤下的光华隐隐若现,陈凡感应到天地元气蜂拥而至,他的内伤已经痊愈,真气却在快速增长,丹田的内丹也在疯狂地旋转,而且在不停地膨胀,不由欣喜若狂:“好一个?皮,居然因祸得福,破旧立新,马上就要突破实丹境界,嘿嘿!厉害,果然是个天才!”
不过,陈凡很快就叫苦不迭:“糟糕,早不破晚不破,怎么选在这个时候突破?也许只需要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一夜,也许三天三夜也无法醒来天啦,桑公世家的高手最迟天亮就会赶来,仅仅一个方长老就抵挡不住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
看着残缺不全的幻阵,陈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的幻术水平还是太低,唉!那吴三哥只是一名炼丹师,仅仅一招就被破去一半,面对化丹师更是不堪一击算了,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陈凡随即在附近砍伐了数十棵大树,重新将幻阵补全,紧接着又在战场四周布下了一个小型阵法,因为时间有限,阵法布置得非常简单,只是将打斗现场遮蔽起来,没有太多的变化。
环顾四周,陈凡又挖出赤血门三弟子的无头尸体,将他们抛在阵法之外,想了一会,还是不放心,手诀连动,战场上冒出一股股白雾,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打斗痕迹也隐而不见,只看到地面光秃秃的岩石,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回到湖畔,陈凡盘坐在?皮身边,将一半神识外放,观察敌人的踪迹,同时苦思退敌之策。
?皮周身的丹气越来越浓,而且在剧烈地搅动,形成一个庞大的丹气旋涡,方圆数丈都笼罩于其中,身形也越来越淡,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陈凡心中高兴,又在不停地祷告:“老天保佑,希望敌人晚一点过来,希望他能够早点醒来,关键时刻一定要挺住。”
?皮与吴三哥的三把宝剑断成十几截,只有那柳四弟的宝剑完好无损,陈凡拿起断刃仔细察看,截面光滑,都有一个倾斜的尖端,顿时瞠目结舌:“乖乖,两人合击的力量太厉害了,竟然将宝器折断也许连我也做不到,这一击肯定是竭尽全力。”
沉思片刻,猛然灵光一闪:“若是装上把柄,不就成了匕首?妙啊!十几把匕首,全都是宝器,哈哈!正好与?皮的身材相配,使用起来威力更胜从前嗯!再佩上一把长剑,长短结合,呵呵!这小”
就在此时,陈凡竦然一惊,西面出现了六道强大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急驰而来,心中暗道:“好家伙,一个化丹中期,两个炼丹初期,三个实丹后期。桑公世家为什么出动了这么多高手?决不是专门为了铲除赤血门,一个实丹师就绰绰有余,他们此行大有深意,也许是为了我不对!以前都是一位炼丹、一位实丹和一位虚丹三名丹师组成一队,从没有出现如此强大的阵容他们肯定有重大任务,否则绝不会让一位长老带队。”
敌人迅速接近幻阵,陈凡连忙收回神识,晋入心镜通明,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六人看到了赤血门弟子躺在路边,立即停下了脚步,其中一名炼丹师说道:“方长老,吴三弟与柳四弟半个时辰前就在此地,这是三个余孽的尸体,脑袋被他们割去了。”
方长老是一位须发俱白的老人,肩插宝剑,精神矍铄,目光如电,声音如雷:“楼贤侄,他们现在何处?”
楼贤侄似乎十分害怕,浑身打了个哆嗦,呐呐地说道:“小侄不知,只只听他们说很快就回去,没想到”
方长老的脾气非常暴躁,怒吼道:“一群废物,胆大包天,竟敢擅离职守。哼!你们也是笨蛋,出了这么大的事件为什么不早点报告?如今家族的形势逼人,夏逆、商逆狼狈为奸,已经有大批高手潜入南疆兴风作浪,只要遇到一名炼丹中期的丹师,半个时辰足已让他们全军覆没。”
其它五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方长老瞪了他们一眼,立即长啸一声,震耳欲聋,传出数十里,几分钟后,却没有任何回音。
另一名炼丹师小心翼翼地说道:“方长老,咱们几个到四周找一找,即便是遭遇强敌也会留下痕迹”
方长老沉吟不语,有些犹豫不决,楼贤侄小声说道:“方长老,小侄以为古二哥言之有理,咱们分成两组,一旦碰到敌人就发出百里传音,您老人家可以前去救援,将逆贼一网打尽,为两位弟弟报仇血恨。”
方长老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郑重叮嘱道:“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实力很强大,估计不是一个人,否则不可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唉!你们五个都去吧,楼贤侄与古贤侄各领一队,一南一东、我在这儿居中接应记住,千万不要超出五百里,更不要贪功恋战,只要势头不对,马上发出百里,不!用千里传音,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五人神色异常恭敬,拱手说道:“请长老放心,我们会小心谨慎。”
方长老挥了挥手:“你们多保重,为了桑公世家,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去吧!”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带着一丝凄凉。
五人配合默契,无需多言,东面三人、西面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远方。
方长老凝视着地上的尸体,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半刻钟后,忽然若有所悟,一双厉眼扫射四周,不一会儿,目光停留在刚才的战场上,显然对那简易的阵法产生怀疑。
陈凡顿时紧张起来,方长老非同小可,修为高绝、见多识广,也许能够识破其中的奥妙,随即放下断剑,悄然走到阵法边缘,紧握飞雪与蓝光,全神戒备,准备随时发出致命的一击。
方长老果然不凡,飘至阵法外围,冷笑连连:“好狡猾的逆贼,哼!碰到老夫算你倒霉。”然后大喝一声:“化!”肩上的宝剑自动升起,金光闪闪,剑尖喷出无数道耀眼的剑芒,仿佛凭空燃起了一片熊熊大火。
烈火向阵法席卷而去,发出一声声巨响,眼前的森林升起了漫天白雾,短短几秒钟时间,白雾消散,幻阵七零八落,数十根巨木化成木屑,所有的幻术全部消失,露出真正的地面,宝剑也随之自动入鞘。
陈凡大吃一惊:“方长老的宝剑是一把灵器,湖边的幻阵也挡不住他的脚步,自己更不是一合之敌,今天莫非是在劫难逃?唉!?皮怎么还不醒来?如果能够吸引方长老的注意力,他也许会逃离此地。”
方长老瞥了瞥地上的深坑,毫不迟疑地向湖畔奔去,看到眼前的幻阵,不由轻咦一声,感到非常惊讶,喃喃自语道:“幻阵?真的是幻阵!修士界还有人修习幻术?看来逆贼不可小视。”随后神色一凛,厉声叫道:“里面的逆贼,老夫桑公方在此,出来受死吧,否则老夫不客气了。哼!一座不入流的幻阵,不堪一击。”
方长老的举动有些奇怪,并没有立即破阵,而是不停地威胁利诱:“老夫知道只有你一个人在里面,哼,你跑不掉了,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出来,否则一剑之下阵毁人亡如果老老实实与桑公家合作,老夫会饶你一条性命,甚至于考虑让你加入桑公世家”
他叨唠了整整一刻钟,里面却是毫无反应,顿时恼羞成怒,怒火冲天,灵剑飞入半空,一道耀眼的火光袭向幻阵。
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陈凡心念急转,左手挥动飞雪,右肩溅出一片血花,剑尖浸透着热血在空中飞舞,画出无数不规则的圆圈,嘴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发音古怪。
灵剑化出的火光即将到达幻阵时,四周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阵中猛然喷出浓密的白雾,瞬间弥漫了方圆数里,与此同时,无数道强大的劲气凭空出现,仿佛一道道闪电射向方长老。
方长老顿时陷入茫茫浓雾之中,好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虚空,平日灵敏的神识根本无法施展,与灵剑也暂时失去了联系,甚至于没有了方向感,而且感到一股股激荡的气流蜂拥而来,心中惊骇不已,当即将全部功力外放,在体外形成一道厚厚的真气罩。
劲气与真气罩撞击,发出一声巨响,两者的力量悬殊太大,劲气消失,气罩纹丝不动。
但是劲气密密麻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狂风暴雨,又像大海中的波涛,前赴后继,永无休止,转眼间就出现了成千上万道,真气罩渐渐松动,开始剧烈震动。
方长老全身血气翻涌,一股热气涌至嗓门,忍不住狂吐一大口鲜血,立受重创,不过他果然经验老到,竭尽全力大吼一声,仿佛在半空中炸响了一颗惊雷,白雾为之一震,扭曲的空间立即恢复了正常,劲气消失,紧接着感应到灵剑的位置,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运功催动灵剑。
灵剑化成一团烈火,喷出亿万道光芒,所过之处白雾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幻阵也支离破碎,所有的巨木摇摇欲坠,大部分齐根而断,方长老冷笑道:“小贼,竟然在老夫面前卖弄这种小把戏,哼!老夫何许人也?”
话音未落,幻阵中传来一声大叫:“幻!”无数道鲜红的剑气接踵而至,这些剑气更为凌厉,发出“咝咝”的鬼叫声。
方长老吼道:“破!”紧咬牙关,双手齐舞,灵剑强光四射,照亮了幻阵内外,白雾完全消失。
剑气剧烈碰撞,“轰”的一声巨响,飞雪断成数截,陈凡如遭雷击,整个人飞向半空,一路狂吐鲜血,方长老也是全身颤抖,恶念顿生,怒吼道:“小贼,老夫宰了你!”灵剑喷出一道十几丈长的剑芒,直击陈凡的胸膛。
陈凡身在空中,根本就无从抵挡,剑芒击中前胸,又是一声巨响,他尚未落地又飞出十几丈,灵剑顿了顿,发出“嗡嗡”的低鸣,光芒短暂熄灭。
方长老死死地盯着空中的陈凡,眼中喷出足以杀人的怒火,正欲再接再厉,一举绞杀敌人,猛然间眼前一亮,无数道红光凭空闪现,道道奔向自己的胸膛,比刚才凌厉数倍,心中大骇,但已经来不及招回灵剑,手无寸铁,只好施展身形,瞬间飘出数丈,躲过红光的击杀。
方长老身形未稳,却见另一道剑气接踵而来,声势更加骇人,无奈之下又向后飘去,剑气陡然化成千万道剑影,铺天盖地,充斥每一个空间,将他的四周封得严严实实。
一道血光闪过,方长老惨叫一声,随即奋起余力疯狂奔逃遁,留下一条右臂落在地上,远处传来他的怒吼声:“小贼,咱们走着瞧,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飞落湖面的陈凡晕晕沉沉,一条身影将他搂住,缓缓地飘至岸边,勉强睁眼一看,?皮泪流满面,嘴巴颤动,似乎想大声喊叫,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凡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没事快快快收集兵器烧毁所有的痕迹向北逃越快越好”话没说完,立即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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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劫后余生
第七集 厚土风寒 第四节 劫后余生
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似乎灰蒙蒙的一片,又像是一无所有,不过,可以感应到无数看不见的小精灵在欢呼跳跃,密密麻麻、前赴后涌,它们齐声歌唱,很快就汇集成一个五光十色的火球,火球越来越大,体积在不断膨胀,温度也越来越高。
很久,很久,火球仿佛变成了一颗太阳,喷出亿万光芒,温度渐渐到达极限,猛然发生剧烈爆炸,太阳很快就成为?洞,紧接着化着亿万颗微小的粒子,整个宇宙都在震荡,开始一点点地塌陷,毁于一旦,整个世界陷于混沌状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虚空中出现一个微小的亮点,温度高得不可思议,而且在急剧膨胀,照亮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转眼间,亮点发生更大的爆炸,混沌被打破,慢慢地,虚空中的粒子重新组合,慢慢地,又一颗太阳重新出现,极远处还有一颗月亮,中间是一团天蓝色的庞大星云,深不可测,其它地方布满了灿烂的星河,宇宙恢复了生机,达到一个新的平衡。
“呼!”陈凡长舒一口气,好像做了一个怪梦,漫长而奇妙,现在已经从梦中惊醒。
习惯性地察看体内状况,顿时愣住了,上下两个气旋缩小了很多,似乎变成了有形的固体,一冷一热,仿佛就是梦中的太阳与月亮,中气旋则是一片湛蓝,体积增大一倍,甚至于将心脏包裹在里面,阴阳真气好像化成了浓稠的流汁,一个洁白无暇,一个金光闪闪,只有二十七颗小钻石依然如故,没有丝毫改变。
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座简陋的木屋,全身赤裸,就连面具手套和假发也不见了,露出了真实面目,神识随之一展,旁边还有一座同样大小的木屋,同样粗糙、同样坚固耐用,四周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萧条,地上布满了枯黄的落叶,数十米之外是一条小河,?皮身背宝剑,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凝视着潺潺的水流,衣服凌乱,满脸泪痕,神情憔悴,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更多的是深深的悲伤和忧愁。
陈凡心中一阵感动,传音道:“?皮,快进来!”
?皮一怔,随即欣喜若狂,风一般的奔进木屋,傻傻地盯着陈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足足愣了半刻钟,“扑通”一声猛然跪在陈凡的面前,泪如雨下,浑身不停地颤抖。
喜极而泣,更是无声的哭诉,每一滴泪珠都饱含着关心和深情,似乎在诉说心中的委曲和痛苦。
陈凡伸出双手,将他紧搂在怀中,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心灵一阵激荡,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全身洋溢着无限温暖。
?皮更是紧贴着陈凡的胸膛,就像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很快就平静下来,没有了彷徨,没有了孤独,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山。
两人均沉默不语,但互相知道对方的心意,心头共同涌起了阵阵暖流,此时此刻,他们都明白了,从此以后,两人的命运已经紧紧相连,再也不能分离。
很久之后,陈凡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开心地说道:“?皮,不要哭,你看看,我已经没事了,甚至于比以前还好,你应该高兴才是。”
?皮抬起头来,抹干眼泪,打起了手语,说道:“?皮早就知道,主人肯定会安然无恙,只是一想起您的伤势,心里就特别难受。”
陈凡松开双手,点头笑道:“快去拿点吃的,我早就饿坏了。”
?皮也跟着一笑,身形一闪,几秒钟后又回到屋内,左手拎着一大一小两只包裹,右手捧着几块烤肉,“说”道:“主人,您先穿上衣服,还是吃鹿肉。”
“当然先吃饭!”陈凡觉得饥饿难当,毫不犹豫拿起烤肉,一阵狼吞虎咽,很快就一扫而光,抬头一看,?皮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情绪非常亢奋,拍拍肚皮问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做了个手势,陈凡惊道:“什么?整整九个月了?天啦!怎么用这么长时间?”
说到这儿,陈凡立即想起了方长老的惊天一击,依然心有余悸,喃喃自语道:“太恐怖了,好一个化丹师,好一把灵剑,在重伤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威力,幸亏咒语起了作用,可惜啊,我的咒术修为太低,唉!修为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记得当时五脏六肺几乎要爆炸,全身骨头好像都已经碎裂,真的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还能活下来,而且能够痊愈,奇迹,天大的奇迹,也许是防弹衣挡住了大部分剑气皮,这些天辛苦你了”
忽见?皮耷拉着脑袋,神色有异,陈凡奇道:“怎么啦?有什么地方不高兴?”
?皮慌忙摇头,沉默片刻,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主人,我我见您伤势太重,浑身是血,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很害怕,所所以就给您吃下了一片续命草,您您不会生气吧?”
陈凡一惊,顿时恍然大悟,放声大笑道:“我刚才就感到奇怪,那么要命的伤势怎么能痊愈呢?功力还有长进?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昏迷了九个多月哈哈!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吓人,几乎成了一堆烂肉,估计只剩下一口气,随时都会送命,也许和你以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吧?嘿嘿!没想到,真没想到,居然是续命草救了我一命好,做得好,事急从权,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皮神采飞扬,抬起头来,开心地“说”道:“主人福大命大,有天上的神灵保佑,今后也是神仙之人对了,那个老坏蛋被我砍了一剑,右臂齐根而断,嘿嘿!现在成了残废,可惜逃得太快,否则?皮一定杀了他。”
陈凡虽有预感,但还是吃了一惊,高兴地说道:“幸亏你及时醒来,否则,嘿嘿!咱们俩都完蛋。咦!好家伙,居然修到了炼丹中期,不简单,功力已经与我差不多了,当时醒来好像只有初期,看来你这九个月又下了不少苦功嗯!?皮,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皮敛然一笑:“?皮不想成为累赘,希望能够帮助您打那些坏蛋。”解开小包裹,取出长袍、面具、手套和假发,恭恭敬敬地“说”道:“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子,在?皮心目中,始终是我的主人。”
“?皮!不要这么拘束,咱们随意一点。”陈凡边笑边穿衣,很快就收拾妥当,长袍洗得干干净净,防弹衣完好无损,所有的物品都在,只有那?色的圆球有些奇特,不仅隐隐看到一丝血迹,而且裂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中间有一个较深的凹槽,抚摸着变得坑洼不平的表面,不由满腹疑惑。
?皮在旁解释道:“主人,它当时沾满了您的鲜血,奇怪的是,大部分血都沿着缝隙渗透到里面,进去了很多很多血,却没见它流出来一点点,好像有什么喝血的怪物藏在里面。”
陈凡挠了挠头,轻声说道:“难道是它挡住了那一剑?对,应该是这样,先是防弹衣,然后是它,没错,灵剑的威力太过巨大,通过两层阻挡后,只有少量的剑气进入体内,否则死上十次八次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它到底是什么宝贝?莫非真有一个妖怪藏在里面?”琢磨良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纳入怀中。
?皮解开了大包裹,取出一把短剑、十几把匕首,喜笑颜开:“主人,都是?皮拣来的,您看看这个,就是那个老坏蛋丢下的那把宝剑。”
陈凡接过一看,正是方长老的那把灵剑,刃部只有一尺六,剑柄却长达一尺,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得发亮,应该是?铁木,灵剑的外表与柳四哥的宝器并无太大差别,运足眼力仔细观察,剑面流淌着淡淡的金光,时隐时现,尝试着注入真气,却无任何变化,甚至于没有发出一丝剑气,不由叹道:“唉!灵器虽好,但是咱们的功力不够,而且需要数十年时间通灵,否则与普通宝剑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好处就是坚固耐用。”
?皮捧着匕首,眼巴巴地“说”道:“它们都是宝器,威力不在宝剑之下,最合适做暗器。”
陈凡随手拿起两把,后端重新安装了木柄,刃部磨成了尖锐的三角剑头,长短基本一致,看来他费了不少心血,立即满口交赞:“好,做得好,这两把归我了,其余的都由你使用。”
?皮喜气洋洋地收起匕首,不过神情一变,吞吞吐吐地“说”道:“主人,还有...有一件事...没...没经过...您的同...同意皮说了,您...您不要生气”
陈凡将灵剑插在腰间,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你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呵呵!我想不可能,快说,天大的事也不会怪你。”
?皮松了一口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皮偷看了那本器术秘诀,忍不住学了上面的‘化’字诀,您...您”
陈凡哈哈一笑:“就这点小事?你如今达到炼丹中期,功力早已经够了,应该学!我想九个月时间肯定已经学全九诀,对不对?”
?皮点了点头,一脸兴奋:“‘化’诀比‘御’诀强多了,不过修习起来的难度也更大,我足足花了半年才能熟练运用,等会练给您看一看?”
陈凡摆了摆手:“不用了!咱们出去走走,看看这里的环境。”
外面的阳光灿烂而温暖,但四周的气温很低,森林里绿黄相间,许多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两人走在小河边,却见河水竟有五、六米深,但清澈碧绿,水流平缓,沿岸有一些薄冰,岸边杂草枯黄,陈凡弯腰喝了一口水,凉彻心头,脑袋更加清醒。
走近一块石头,缓缓地坐了下来,凝视着远处的群山,陈凡想起了这几年的经历:“山中无甲子,时光如快驹,冬去春又来,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近三年了,如今物是人非,天下大变,不仅仅赤荒殿换了主人,厚土也不是从前的厚土了,肯定是翻天覆地,估计就连三清三殿也有了惊人的变化,以桑公世家的野心和实力,也许所有的门派都不能幸免”
想到这儿,更是感慨万分:“记得当年在苍山门时,百慧生曾经说过,修士界的丹师非常稀少,而且以虚丹、实丹居多,仅有十位化丹师,所以号称十大高手,金丹更是凤毛麟角,只有紫光子与玉清子两人谁也没想到,桑公世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手,仅仅是金丹师就有两位,十几位长老都是化丹师,实丹、虚丹更是不计其数,想不到啊!”
不过,他又感到非常奇怪:“那夏逆、商逆又是何方神圣?实力如此横强,竟然能够让桑公世家束手无策,也许同样是隐匿了数千年的神秘家族,也许他们已经暗中争斗了很久,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他们太可怕了,隐藏如此之深,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就连三清四殿也是茫然不知,而且有同样的野心,都是志在天下,准备非常充分,沉睡千年,一朝爆发能量大得惊人,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转眼间改变了十万年的局面。”
感叹良久,又庆幸不已,自言自语道:“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当机立断隐而不出,苦心修炼。嘿嘿!无论在什么时候,实力总是决定一切,当今天下高人辈出,到处是修为高深的丹师,即便是虚丹师也只能靠边站,合气期炼气士更是不堪一击,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都是夸夸其谈,若是逞强好胜,没有自知自明,只能枉送性命唉!三年前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那点功力根本就寸步难行,随便碰到一个高手只能束手就擒,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嗯!现在总算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除了几位金丹师之外,遇到化丹师也有逃脱的希望。”
又是忧心忡忡,又是高兴,陈凡浮想联翩,心情非常复杂,不知道是担心天下生灵,还是对前途产生无力之感,也许兼而有之。
愣了半刻,不由自主地转头一看,却见?皮紧跟在身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在专心致志地倾听着自己讲话,又像什么也没听进去,眼中只有主人,对其它任何事件都漠不关心。
陈凡眉头紧皱,歪着脑袋缓缓地问道:“?皮,你还记得我那些朋友吗?魏老哥哥、五位兄长,罗秀生,还有罗门、魏门的几位弟子?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皮点了点头,打起了手势:“主人想他们了?您以前说过,他们在桑公世家虽说处境艰难,但是有桑公千虹照顾,不会有事的。况且桑公世家正在到处寻找您的踪迹,您的处境更加危险,千万不能冲动,否则会连累那些朋友。”
陈凡点了点,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咱们是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管得了其他人?不过,我最担心的是那七个弟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虎生,否则天下之大,若是盲目寻找,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的踪影。唉!已经三年了,我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方?现在到底怎么样?听老虎的口气,他们可能出事了。对了,还有那只老虎,他会不会已经被桑公世家灭口?”
?皮想了片刻,摇头“说”道:“您放心吧,?虎生神出鬼没,诡计多端,肯定没死皮总觉得他的背景非常复杂,身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可能是某一个门派的卧底,从小就安插在赤荒殿,也许就是桑公世家,也许是其它家族,反正这个老虎很不简单,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谨慎。”
陈凡连连点头,心中暗道:“?皮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赤血门,但从小就受尽了凌辱,对赤血门弟子的勾心斗角了如指掌,在险恶的环境中生活了百年之久,对人性的丑恶深有体会。唉!见一叶而知全貌,每一个门派都是如此,甚至于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暗的一面,在他的眼中,也许我是唯一的好人”
“扑通!”小河的上游传来一声轻响,一条大鱼跃出了水面,然后跳入水中,泛起了一个大大的水花。
“叮!”?皮的宝剑腾空而起,划过长空扎进小河,瞬间又飞回?皮手中,剑尖连着三条大鱼,仍然在活蹦乱跳。
?皮咧开了大嘴,一脸兴奋:“主人,这里的鱼味道很是鲜美,我烤几条让您尝一尝?”
陈凡笑道:“好,我已经有三年没吃过鱼肉,今天尝尝你的手艺。”
?皮身形一闪,不一会儿,取来一大堆枯枝,搭起了支架,点上了篝火,然后开膛破肚,刮去鱼鳞,在河中清洗干净,动作非常利索。
大鱼在火中翻滚,飘出阵阵异香,陈凡见他的手法极为熟练,火势适中,每一个地方都烤得非常均匀,不由问道:“?皮,大半年来,你是不是经常在这儿烤鱼?”
?皮摇了摇头,左手翻弄着三条鱼,腾出右手“说”道:“咱们到这里才两个多月,以前都是住在山上,那儿的溪流太浅,根本看不到一条鱼。”
陈凡愣住了,连忙问道:“如此说来,咱们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
?皮连连点头:“总共搬了五次,桑公世家搜查得太厉害了,所有地方都有他们的踪影,一、两个月就必须换一次,他们五人一组,不是炼丹师就是化丹师领队,像疯狗一样到处乱串,有三次差一点就被发现,幸亏我转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嗯!我前几天还在附近看到两个丹师,当时您正处于紧急关头,所以没敢乱动。”说着递过两条烤熟的鱼,自己吃着另一条。
陈凡边吃边说:“咱们必须马上转移,桑公世家的嗅觉非常灵敏,他们不会放过每一条线索,一旦有所怀疑,肯定是全力以赴对了,咱们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南疆?”
?皮“说”道:“我只是一直向北跑,距离赤血岭最起码有上万里,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三百里范围内没有一个凡人,翻过东面的大山有一座城镇和几十个村庄,好像还有一座很大的兵营,里面住了好几万个士兵。”
陈凡心念急转,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扔下手中的鱼骨,缓缓地说道:“即便已经离开南疆,估计也不会太远,应该还在桑公世家的势力范围内,咱们不能盲目逃跑,必须有一个明确目标,否则迟早会被发现这样吧,还是向北,到北面的冰原躲避一段时间,蓝荒殿的实力稍弱一些,相对而言比较安全,正好打听一下?虎生的消息。”
?皮当然是满口赞同,打起了手势:“现在就走?”
陈凡点头说道:“对,越快越好,你收拾一下,把木屋全部毁坏,尽量抹去所有的痕迹。”
?皮笑道:“除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咱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宝剑自动跃至半空,吐出万道剑芒,木屋悄然倒下,化为漫天的木屑,无风而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凡将岸边的篝火与鱼骨扔入水中,起身说道:“不能再耽搁一点时间,咱们走!”
忽然间,东面隐隐传来几声长啸,两人面面相觑,顿时大吃一惊。
第五节 兄弟重逢
啸声非常遥远,不在神识的感应范围内,断断续续,时隐时现,也许来自于大山的另一面,可以肯定那是一位功力极其深厚的丹师,两人的眼中同时露出惊骇之色:“难道是桑公世家追来了?他们知道了咱们的踪迹?”
他们的耳力非常灵敏,很快就发现啸声在向北方移动,并没有向此地靠近,似乎隐含无限愤怒,而且声音越来越低。陈凡看了看?皮,却见?皮也是满脸疑惑,心中一动:“好像是有人在打斗,走!咱们去暗中探听一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随即向东北方向奔去,?皮当然是毫无异议,施展身法紧随其后。
为了隐匿行踪,两人不走树顶,如同两股轻烟穿越于树枝,动作灵敏,速度快得惊人,神识也随之扩大到极限,小心翼翼地察看远处的气息。
七、八十里之后,他们忽然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山顶出现了一条身影,一边拼命的长啸,一边向山脚狂奔,刚刚跑到半山腰,又有三条身影翻越山顶,紧紧地跟在那人的后面。
陈凡做了个手势,跃上一棵大树,?皮一点就通,身形一闪,隐蔽在另一棵树顶,两人仅仅相距二十多米。
前面那人是一位炼丹初期的丹师,手中的宝剑已经折断,只剩下小半截剑刃,模样非常狼狈,衣服破旧不堪,血迹斑斑,似乎受了重伤,他喘着粗气,步伐越来越沉重,到了山脚,身形开始紊乱,好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后面的三人修为较低,都是实丹师,一个中期、两个初期,长袍破破烂烂,但精神抖擞,长剑闪烁,杀气腾腾,很显然,他们在追杀那名炼丹师。
炼丹师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于无力跃上树顶,踉踉跄跄逃了二十多里,距离陈凡还有三、四里时,突然停了下来,迅速服下一枚丹药,左手扶着树干,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形,然后转过身来,嘴角溢血,盯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眼中喷出足以杀人的目光,不过,他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汩汩的鲜血很快就流淌了一地。
不到一分钟时间,三名实丹师赶了上来,排成一个攻防兼备的三角阵形,将那人紧紧包围,他们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站在三十米外,全神戒备,虎视眈眈,死死地看着眼前的敌人,对方虽然已成强弩之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炼丹师的修为非同小可,临死前的反击更是可怕,不敢有丝毫大意。
陈凡却是一阵激动,三名实丹师正是魏梅子、秦湖子、凡武子,心中暗道:“三年没见,好家伙,都已经修至实丹,魏大哥更是连跨两步。嘿嘿!满脸风霜,浑身杀气,可以想象他们吃了太多的苦,不知道其他几人在什么地方咦!那位炼丹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三位兄长所伤?”
四人沉默了许久,炼丹师面无人色,摇晃了几下,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厉声叫道:“反贼,竟敢以下犯上,桑公世家不会饶了你们咳!咳!”连咳几声,喘着大气说道:“千虹长老真是瞎了眼,那么看中你们,居然让你们这些反贼担当领兵重任,哼!她是罪责难逃,剑长老不会放”张口一吐,大片鲜血喷出数米。
魏梅子冷冷地说道:“李执事,死到临头还在大放撅词,除了虹姑之外,桑公世家没一个好东西,在你们的眼中,咱们南疆的修士算什么?哼!只是你们的奴隶,你想想,哪一次杀敌不是咱们打头阵?这几年南疆死了多少丹师?你们桑公世家胡作非为,就连小小的炼气士也在我们前面作威作福,稍不如意就捏造罪名,仅仅被冤杀的丹师就有十几个,如果再不反抗,哼!咱们几个总有一天死在你的刀下。”
秦湖子两眼微红,满脸悲愤,大声怒吼道:“大哥,不要跟他?嗦,杀了这个混蛋,将他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之恨。”
凡武子也跟着叫道:“他奶奶的,秦门、梅门好几名弟子都死在他手里,若不是秦师伯拼死相斗,咱们刚才就栽在他手里,秦师伯”
“不要急!”魏梅子摆了摆手,瞥了那人一眼,阴笑道:“好威风的李执事,平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现在动不了吧?嘿嘿!二弟、三弟,也许用不着咱们动手,他的血很快就会自动流光。哈哈!李执事,疼不疼?怕不怕?还有多少血?还剩多少功力?哈哈!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咱们兄弟慈悲为怀,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李执事吐出一口脓血,目光极其疯狂,大笑道:“桑公世家君临天下,横扫厚土,你们这些反贼算什么东西?狗屁都不如!哈哈!桑公家没有一个孬种,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哼!你们以为杀了爷爷我就万事大吉?做梦吧!几位长老马上就到,你...你...还有你...包括那些弟子,你们所有人,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说话间,后心的鲜血流得更快。
三人心中一惊,相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动手!”同时举起三支长剑,一前两后,吐出三道剑气,排成“品”字形射向李执事。
李执事的脸色忽然变得陀红,猛的张大嘴巴,喷出一口血箭,“咣”的一声击飞魏梅子的长剑,与此同时,挥舞手中的断剑,布下一层厚厚的剑幕。
“轰!”秦湖子与凡武子的剑气与剑幕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剑幕消失,李执事摇摇欲坠,后背血流如柱,脸色又变得一片惨白,顿时萎靡不振。
魏梅子不由自主地退后数丈,脸上忽红忽白,咬紧牙关招回长剑,转头一看,却见两位兄弟飞出十几丈,满嘴鲜血,一股脑地爬起身来,拿着折断的长剑,目瞪口呆。
李执事又服下丹药,精神一振,两眼赤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狰狞的狂笑:“一群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地厚,哈哈!不堪一击,统统给我死” 从头到脚血淋淋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阴森恐怖,说着举起断剑,四周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冲天的杀气弥漫了整个空间,令人毛骨悚然,三人心中一紧,神情凝重,浑身打了个寒颤,心知他在消耗最后的生命力,威力比平时还要强几分,三兄弟联手也挡不住惊天一击。
李执事奋起余力,狂吼道:“去死吧”话音未落,一道红光穿心而过,胸口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眼睁睁地看到鲜血带着内脏的碎片喷出数米,“咣”的一声,断剑落在地上,整个人轰然倒下,红光消失不见。
三人愣住了,魏梅子首先清醒过来,抱拳说道:“不知何方道友驾临?在下梅门魏梅子,感谢道友的救命之恩,他们是我二弟秦湖子、三弟凡”
“哈哈!三位兄长,是我。”笑声中一条身影飘至眼前,拱手说道:“大哥、二哥、三哥,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三人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凡武子欢呼一声,风一般地奔到陈凡面前,使劲捶了他一拳,然后紧搂着他的肩膀,欣喜若狂:“原来是六弟,哈哈!三年来你躲到哪儿去了?想死我了,嘿嘿!六弟,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三哥我可老多了”
魏梅子与秦湖子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抓住他的双手不停地摇晃,激动万分,急促地说道:“六弟,几位哥哥一直担心你,每天都在念叨着,谢天谢地,哈哈”
四人都兴奋不已,抱成一团,个个泪流满面,又笑又哭,像小孩一样蹦蹦跳跳,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平日一脸严肃的秦湖子也开怀大笑。
兄弟重逢,浑身洋溢着无限的喜悦,虽然分开三年之久,但情谊更深,心意互通,相互感受到对方浓浓的友情,真挚无比,不含任何虚伪,没有任何隐饰。
许久之后,四人分开,陈凡哽咽道:“三位兄长,小弟时时刻刻想着你们,总是盼望着重逢的这一天,老天有眼,终于见到几位哥哥,不知四哥、五哥现在何处?还有秦老前辈,罗师弟?”
魏梅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含泪说道:“六弟,一言难尽,三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件,不过,他们都安然无恙。唉!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到营地说话。”
凡武子赶忙说道:“对,大哥,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艾劳山,那个混蛋刚才说了,桑公世家的几位长老很快就到,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湖子点头赞同,眉头紧皱:“大哥,敌人修为高深,每个长老都是化丹师,而家师伤势颇重,那些弟子也没有什么任何战斗力,不能耽误时间,越快越好,否则一个都跑不掉。”
魏梅子大手一挥:“李执事的话半真半假,不过,还得防患于未然。六弟,走!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既然已经汇合,时间多的是,不急这一时,咱们边走边说。”
陈凡微微一笑:“小弟遵命,不过还有一人。”转头叫道:“?皮,出来吧,快来见过我的三位兄长。”
三人眼睛一花,?皮出现在面前,他早已收敛了大部分功力,略一施礼,立即躲在陈凡身后,凡武子惊奇地问道:“六弟,他是谁家的小孩?是你刚收的弟子?功夫好像很厉害。”
陈凡见他们都是一脸疑惑,轻笑道:“算是吧,他叫?皮,是个哑巴,能听不能说,身世非常可怜,没见过世面,不懂礼节,特别怕见生人,几位哥哥不要见怪。”
魏梅子若有所思,随即说道:“六弟,放心吧,你的弟子也是咱们的弟子,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嗯!先把这个混蛋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凡武子捋了捋长袖,放声大笑:“我来,小弟最擅长干这种活。”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将尸体扔在里面,用泥土填平后铺上大量的枯叶,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撒在四周,阴笑道:“我这瓶化骨水非常灵验,即便是狗鼻子也闻不出任何味道,一个时辰内尸体全部化成清水,嘿嘿!神不知、鬼不觉,他奶奶的,桑公世家打破脑袋也想不到。”
秦湖子神色忧虑,催促道:“快走吧,否则迟则生变。”
凡武子收起玉瓶,拣起断剑说道:“走,小弟在前带路。”身形一晃,已在数十米之外,秦湖子紧紧追上,魏梅子看着陈凡说道:“六弟,咱们一起走。”
陈凡点头,两人连襟远去,?皮不声不响地缀在最后。
几分钟后,五人登上山顶,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魏梅子介绍道:“两百里外有一条大河,叫做金鱼河,河对岸有一座规模较大的金鱼镇,镇外有一座兵营,是桑公世家的重要军事基地,我们就住在里面。”
陈凡想了想,边走边问道:“大哥,桑公世家搞什么鬼?听说有什么百万大军?还有什么大周、夏逆、商逆,难道他们真想统治凡人界?”
魏眉子沉默不语,到了山脚加快步伐,追上秦湖子两人,默默地说道:“六弟,看来你一直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唉!厚土王朝早就完了三年前,就是赤霞子寿辰的那一天,桑公世家忽然发难,杀死了赤霞子,控制了赤荒殿,同时利用?龙子控制了整个南疆修士界第三天,百万雄兵一齐出动,兵分十路,同时向其它地方的诸侯发起疯狂的进攻,仅仅半个月时间就占领了京城,两个月内横扫大半个厚土,”
秦湖子接过话题,叹息一声:“.桑公世家预谋已久,百万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所有的百夫长、千夫长都是先天高手,领兵大将全是丹师,当然是无往不胜,起先还有人抵抗,却没有哪一个城镇能够坚守一个时辰,后来各地都望风而降,三个月后,桑公世家将京城改称镐京,立国大周,?龙子就是周王唉!他们虽然修仙家族,但是野心太大了,不仅要称霸修士界,还想一统凡人界,妄图把整个厚土变成家族的私人财产。奇怪,修仙之人沉浸于俗事,天天想称王称霸,怎么会修出这么多丹师?不可思议,想不通”摇头晃脑,满脸疑惑。
魏梅子表情怪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长吁短叹道:“更想不到的是,立国仅仅半个月,就在他们向北推进的时候,玄荒殿和蓝荒殿突然起事,两家同样聚集了百万大军,埋伏在蓝冰河、小昆仑山一带,出其不意,一举歼灭了桑公世家四十五万军队,桑公家受到重创后奋起反击,双方份份调兵遣将,拼命地扩充军队,筹备粮草,连续大战七个多月,互有胜负,死亡超过两百万,一直僵持到现在,这两年多战事不断,又死了百万以上六弟,你肯定是无法想象,天啦!那场面真是太惨烈了,太恐怖了,真正的血流成河,听说方圆千里范围内都染成了血色,至今寸草不生,蓝冰河也是成了血河,那里已经成为人间地狱,飘荡着无数的阴魂,没有人敢跨入半步”
一席话说得众人打了个寒颤,似乎亲身经历了那场前所未有的血战,漫山遍野的尸体历历在目,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无数阴魂在哭诉着,大家心中沉甸甸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沉闷压抑,一个劲地埋头赶路。
沉默很久,陈凡问道:“桑公世家丹师众多,高手如云,甚至于还有两名长老是金丹师,如此强大的实力足已横扫一切,怎么打不过蓝荒和玄荒两殿?”
凡武子咧开了大嘴,显得非常开心,幸灾乐祸地说道:“桑公世家虽然厉害,金丹、化丹、炼丹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可是两殿也不是善类,他奶奶的,那两个殿主竟然也是金丹师,其余高手不计其数,桑公世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一次就被干掉了十几个高手,听说连那两个金丹长老也受了重伤,三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痛快,大快人心!死得活该,呵呵,那些王八蛋死光了最好。”
秦湖子却摇了摇头,神情忧郁,轻叹道:“六弟,桑公家太过歹毒,大战之后见自身损失惨重,就命令咱们南疆的丹师与两殿搏杀,两年多来已经死伤过半,唉!不知有多少前辈高人冤死在小昆仑山?咱们几个幸亏有虹姑暗中关照,否则早就被派往战场,也许已经天人两隔,已经成为小昆仑山的冤鬼。”魏梅子与凡武子也是满脸伤感,那些战死的丹师都是南疆的精英,有些还是他们的朋友、长辈,都死得不明不白。
陈凡无言以对,默哀了片刻,只好安慰道:“各位兄长,乱世之人不如狗,咱们能力有限,无力挽救天下苍生,只好退而求次,自保平安,如今大家都能幸免于难,这就是最大的喜事,所以说,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忽然一拍脑袋,轻笑道:“小弟差点忘了,嘿嘿!你们知道魏老哥哥在哪儿吗?肯定想不到”
凡武子抢着说道:“六弟,大家都知道了,虹姑早告诉了我们,嘿嘿”三个都露出神秘的微笑。
陈凡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小弟糊涂,呵呵,否则一见面就会问我咦,对了,大哥,咱们说了半天,还没说夏逆、商逆是怎么回事,快讲,小弟等不急了。”
魏梅子哑然失笑,摇头说道:“大战刚刚结束,蓝荒殿宣布原来的蓝冰城改称阳翟,建立大夏国,玄荒殿将黄沙城改为殷,立国大商,殿主就是商王,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蓝荒殿主并没有称王,没有人知道夏王是谁,最为神秘嘿嘿!堂堂的修士界三大领袖摇身一变,都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修凡通吃,天下奇闻,不可思议呵呵,如今是天下三分,大周占领东、南、中部,大约有一半的领土,大夏雄居北方,大商位于西面,基本上是相持不下,谁也无法一统厚土”
陈凡的心里却“蹬”的一下愣住了,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夏、商、周?阳翟、殷、镐京?怎么和地球华夏国上古三代一模一样?不会这么巧吧?不对,夏后子师父既然能够带领族人来带厚土避难,商周两朝的后人也能效仿,如此说来,桑公世家就是周王的后代,玄荒殿、蓝荒殿被商夏的后代控制了。天啦,他们一个个都借尸还魂,份份复国了如果蓝荒殿就是师父的后人,我到底去不去蓝荒殿?他们还承认九龙玉牌吗?唉!已经隔了三千多年,人心难测,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古老的传统,嗯!不能透露九龙玉牌,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三人见陈凡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相互使了个眼色,魏梅子问道:“六弟,在想什么呢?哈哈!什么也不要多想,让他们狗咬狗,打到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他们虽然风头正劲,不可一世,但是三年来死伤无数,再强的实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为兄觉得其兴也速,其亡也速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仅仅几年的征战,搞得厚土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大部分青壮男子都上了战场,只剩下妇孺老人,年年旱涝大灾,饿死的凡人不下于千万。唉!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他们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势力衰落,修凡两界肯定会奋起反抗,天下虽大,却无立足之地。”
凡武子目露凶光,咬紧钢牙,恨恨地说道:“大哥说得太对了!他奶奶的,别看他们现在如此猖狂,哼!人人都恨之入骨,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奶奶的,咱们哥儿几个就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哈哈!老子已经反了,桑公家又拿我们怎么样?”
秦湖子轻嘘道:“禁声!前面就是金鱼河,咱们到营地再聊!”
第六节 初进军营
到了金鱼河畔,却见它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宽达五、六十米,水流有些湍急,夹杂着大量的浮冰向下游冲去,两岸森林密布,只是枝叶枯黄,满眼萧瑟,没有了从前的郁郁葱葱。
秦湖子转头一笑,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艾劳山最长的河流,听说有两千多里,除了这一段之外,其它地方都比较平缓,渔业丰富,农业也很发达,沿途有五座城镇,数百座村庄,养活了数十万凡人。”
凡武子摇了摇头,粗声粗气地说道:“二哥,那是从前,现如今那些凡人过的什么日子?他奶奶的,吃不饱穿不暖,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金鱼镇以前是有名的商业重镇,足足有三、四万人口,每天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好不热闹,现在破落成什么样子?哼!哪一天不饿死几十号人?他妈的桑公世家,老子虽然从来不关心凡人的死活,但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孩子,唉!心里难受。”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三哥,你是铁石心肠,高高在上的大丹师,未来的神仙,以前怎么知道凡人的痛苦?呵呵!现在总算有点印象了,觉得很惨吧?再想想,厚土的奴隶是什么处境?你们凡门和武门又是如何对待奴隶?”
听到此言,魏梅子三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想了片刻,既感到意外,又有些尴尬,后面的?皮浑身一抖,紧握双拳,显得非常愤怒,眼中喷出足以杀人的怒火。
凡武子挠了挠头发,老脸一红,呐呐地说道:“六弟,凡人就是凡人,他们与奴隶不一样,那些下贱的奴隶怎么能与凡人相持并论呢?咱们是高贵的修士,在凡人眼中就是神仙,嘿嘿!修士就是天,凡人只是地,奴隶连人都算不上,管他们干什么?”
陈凡心中一叹,这些修士个个心气高傲,自认为是天之骄子,口口声声悯天怜地,赈救天下苍生,通悟天道,其实都自私自利之人,对世间的事务漠不关心,对人间的痛苦置若罔闻,任何时候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与桑公世家并无太大的区别,唉!也许自己也是如此。
魏梅子连忙缓和气氛,指着对岸说道:“上游十里外就是金鱼镇,咱们先去军营,那里驻扎着五万大军,六弟,你好像还没见到那么多的军队吧?呵呵!虽然只是凡人,但训练有素,有些还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人山人海,那气势真是了不得,威武雄壮。”
凡武子大笑道:“大哥说得对,我第一次见到他们也是大吃一惊。哈哈!小弟在前开路。”秦湖子拉着他的手,说道:“咱们不分先后,一起走。”五人随即踏水而过。
数里之后,登上一座小山岗,下面是一个面积庞大的山谷,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军营,四周耸立着一圈三、四米高的木栅栏,外围还有一排排拒马、路障,每隔百米就耸立着一座五、六丈高的箭楼,上有几名士兵正在?望四周的动静。
黄绿相间的帐篷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上空旌旗猎猎,迎风飘扬,而且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黄色的旗帜上都是“周”,其余有“李”、“秦”、“魏”、“凡”等字样,高大的营门外站立着数十名全幅武装的士兵,?盔?甲,刀枪出鞘,杀气腾腾,隐隐听到营中传来号角和战鼓声,似乎完全处于临战状态。
凡武子显得非常兴奋,一马当先,第一个奔下山谷,边跑边喊道:“小木子、小林子,快出来,他奶奶的,三爷回来了,还不出营迎接?”响声如雷,站岗的士兵来不及施礼,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
话音刚落,两条身影如旋风般地奔出营门,一左一右搂着凡武子的肩膀,大笑道:“武师叔,你的声音能不能放低一点,不要那么大的嗓门,每一次都让孩儿们叫苦连天。哈哈!怎么样?成了?”两人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凡武子满脸笑容,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点头说道:“老子出马怎么会不成?他奶奶的,老子不行还有你大师兄、二师叔,嘿嘿!你们看看,还有谁来了?”
两人转头过头来,三个人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微笑,立即睁大眼睛,使劲揉了揉,似乎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兴奋地叫了起来:“天啦!华师叔?真的是华师叔,哈哈,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陈凡上前拍拍他们的肩膀,放声大笑道:“好个魏木生、魏林生,三年不见,都已经是合气后期高手了,好啊!不简单。”看了看魏梅子,说道:“大哥,看来是你教导有方,呵呵,老哥哥不在,你是担当起师父的重任。”
魏梅子摇了摇头,满口交赞:“六弟,你说错了,两位师弟修行刻苦,毅力惊人,特别是近两年,嘿嘿!为兄是自愧不如,惭愧!”
陈凡关切地问道:“小林子,秦师伯的伤势怎么样?”其他人都看着魏林生,特别是秦湖子,屏住呼吸,目光非常紧张。
魏林生笑道:“放心吧,秦老前辈正在后帐调息,他老人家吩咐咱们,一个时辰后就能痊愈,现在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呵呵,我让三位师弟带领一个千人队将大帐紧紧围住,就连一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秦湖子松了一口气,见营门的士兵都在好奇的盯着众人,小声说道:“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防止有桑公世家的耳目,咱们去大营。”
陈凡心中一动,一边紧跟着几位兄长飘入营门,一边向魏木生、魏林生传音几句,两人点头而去。
高大的营盘连绵起伏,如同一个个小山丘,每五座组成一个梅花状的圆圈,无数个圆圈排列成一个椭圆形的庞大方阵,每个方阵都相距三十米左右,并用半人高的木栅栏间隔,里面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大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座上万平米的广场,四周的栅栏更加高大,足有上千名士兵在巡逻,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中央竖立着七座硕大的帐篷,同样排列成梅花状,凡武子一溜烟地奔向西面的大帐。
营帐里足有上百平米,只有一张狭长的案台和十几只蒲团,显得非常空旷,魏梅子首先坐到案台后面,招手说道:“六弟,这是为兄的帐营,简陋一点,哈哈,自家兄弟随便坐。”
陈凡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右首,?皮紧挨着站在身后,一步不离。
凡武子早就大模大样地坐在左侧的蒲团上,大叫道:“渴死我了!小重子,你死到哪儿去了?快给几位师叔上茶,快!快!快”
话还没说完,一位年轻的炼气士掀开营门走了进来,他的皮肤很白,相貌英俊,手捧一只托盘,两只眼珠不停地转动,透着一股机灵劲,笑着给大家递过茶杯,眨着眼睛说道:“三师叔,不要喊,小侄早就准备好了,呵呵!您放开肚子喝,这里还有一大壶。”
凡武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苦着脸说道:“小重子,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快泡碧玉茶,不要这么小气。”
小重子歪着脑袋,立即给他满上,伸出一只手,坏笑道:“三师叔,想喝碧玉茶?可以啊,没问题,不过嘿嘿!小侄修为尚浅,正缺几枚补气丹您是不是,呵呵”
凡武子气道:“好一个兔崽子,竟然敢敲诈老子...哼,大哥,你看看,你这个徒弟太不象话,小弟非得教训教训他,嘿嘿!小重子,等会儿三叔和你练练,试试你的水平怎么样”
魏梅子好像对小重子非常宠爱,并没有生气,轻咳一声说道:“重儿,不要胡闹,来,见过你华六叔,还有?皮师弟。六弟,这边是为兄的三弟子魏重生,前年刚刚跨入先天,资质不错,也很能吃苦。”
小重子作一长揖,恭恭敬敬递上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小侄魏重生见过华六叔、?师弟!嘿嘿!六叔,小侄经常听师父与几位师叔说起您,如雷贯耳,心里仰慕得很,希望日后能多多指点小侄。”
凡武子叫嚷道:“六弟,别上当,小兔崽子太精了,每天缠得我教他功夫,见到好东西就开口要,唉!我的家底都被他掏空了,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仅有的那几瓶丹药也不放过。”
魏重生瞪了他一眼,撇着嘴不满地说道:“三叔,小侄与六叔第一次见面,可不能乱说话,嘿嘿!不就是教了几招剑法、拿了几瓶丹药?有什么了不起?而且小侄可没少侍候您,每一次都是好茶好酒,让您尽兴而归。”
陈凡接过茶杯,掏出一瓶丹药递过去,轻笑道:“我是个穷六叔,没什么好东西,这瓶补气丹就当作见面礼吧。”
“谢谢六叔!”魏重生喜不自禁,接过玉瓶咧开了大嘴,看了看?皮说道:“?师弟,咱们兄弟多亲近亲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哥,呵呵,老哥我最喜欢小弟弟”
?皮紧绷着脸,神情非常严肃,忽然向魏重生伸出右手,瞪大眼睛盯着那瓶丹药,魏重生一愣,迷惑不解道:“?师弟,你你”
凡武子开心地笑道:“小重子,他是你的师弟,你也应该给一份见面礼,哈哈!好聪明?皮,小重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嘿嘿!这一次要大吐血了吧?”
众人轰堂大笑,魏重生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哥失礼,?师弟莫怪,来,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除了手中的养气丹外,又掏出一瓶丹药递给?皮。
?皮毫不犹豫地将丹药纳入怀中,魏重生伸手抚摸?皮的光头,嘴角露出狡猾的笑意:“六叔,好可爱的?师弟,小侄我一见入如故呵呵,几个门派的师兄弟都在军营里,?师弟,走,咱们去见见他们,大家相互认识一下,顺便切磋几手”尚未摸到?皮的光头,猛然间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不由得自主的飞到帐外,?皮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众人竦然一惊,齐刷刷地盯着?皮,觉得不可思议,凡武子眼睛瞪得老大,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功夫,天啦,最起码是个实丹师”
秦湖子倒吸一口凉气,奇道:“六弟,你这个徒弟是什么来历?怎么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好像比大哥的境界还要高,也许不在我师父之下。”
陈凡瞪了?皮一眼,然后拱手说道:“几位兄长,小孩子不懂世事,生性鲁莽,出手不知轻重,望大哥莫怪!”
魏重生掀开帐门,浑身尘土,满脸沮丧,模样有些狼狈,哭丧着脸说道:“?师弟,老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
魏梅子神色如常,和风细雨地说道:“重儿,?皮虽然是你六叔的弟子,但也是一名丹师,就连为师也不是他的对手嗯!从此以后,你就称他为师叔,不得无礼。”
魏重生一下子僵住了,表情怪异,好半天方才醒悟过来,讪讪地向?皮作一长揖,眼中露出一丝畏惧:“?皮师叔,小侄多有得罪,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凡笑道:“重师侄,你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呵呵,?皮是一个哑巴,什么也不懂,今后还得靠你指点。”
魏重生一愣,然后连连摆手,慌忙说道:“不敢,不敢,小侄不敢嗯!各位师叔先坐着,小侄去泡一壶碧玉茶。”匆匆出门而去。
凡武子显得特别开心,咧开大嘴笑道:“小兔崽子,你也有今天,哈哈,第一次看到你亏,真让人高兴。”?皮一声不响地躲在陈凡身后,耷拉着脑袋,似乎不愿意和其他人打交道。
陈凡见魏梅子与秦湖子的笑容有些神秘,不想再纠缠?皮的事件,立即岔开话题:“几位兄长,这里的兵营是你们统管吧?小弟感到奇怪,桑公世家怎么可能让外人统领大军?好像不合情理。”
魏梅子点了点头,举杯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六弟有所不知,此营已经建立两年半,主要是训练骑兵,厚土的好马大都来自于北方,所以夏国的铁骑天下无敌,当年蓝冰河一战,桑公世家六十万大军对阵三十万夏国骑兵,结果是惨败而归,死亡过半,而夏军仅仅伤亡不到三万人马,从那时起,桑公世家就开始重视骑兵,总共建立了六大训练基地,这里就是其中的一个,秦老前辈为总帅,咱们三个是万人长,不过,桑公世家派那个李执事做监军,所有的重大决策都必须经过他同意,我们只负责训练和统兵,没有调兵权。”
秦湖子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也感到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是虹姑帮忙,否则早就上了战场,呵呵!步兵和骑兵不一样,步兵只要训练半年就可以出战,而骑兵最起码两、三年才能成军,桑公世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处搜罗良马。咱们也耗费了无数心血,这里的五万骑兵已经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应该能够与夏军一战。”
魏梅子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轻叹一口气:“虹姑为了保全咱们几个门派,尽了最大的努力。南疆其他门派都被全部打散,门主与弟子相隔万里,谁也不知道对方的音信,断断续续地被派往前线,死的死、伤的伤,健在的不会超过四成,唉!咱们几门甚至于师门都安排到骑兵训练营,就连那些弟子也一个不少,弟子们现在都是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
陈凡想了一会,问道:“四弟、五弟、罗师弟现在何处?”
凡武子哈哈笑道:“四弟、五弟在西北方的落城,都是万人长,总帅是四弟的师父,我师父与所有师兄弟也在那儿,距离此地有一万五千里,罗师弟更是威风,听说回到了五湖,将那里的监军哄得团团转,言听计从,去年竟然任命他为总帅,呵呵,咱们称他为罗大帅,佩服!”
魏梅子竖起了大拇指,跟着笑道:“罗师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也许是天生的将才,虽然只是一个炼气士,手底下那些丹师却个个心服口服,在军营里一言九鼎,他训练的五万骑兵战斗力最强,桑公世家的几大长老都非常欣赏他的才华,视为军中新秀,刻意栽培提拔,据说赏赐了很多灵药,修行进展极快,不知道有没有修成丹道。”
陈凡听了之后很是开心,高兴地说道:“罗师弟天资聪颖,才华横溢,深知人情世故,乱世之中必须随机应变,桑公世家如今气焰嚣张,正面反抗肯定是白白送死,只有先求自保,方能求得生机,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魏梅子三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陈凡正欲继续询问罗秀生的事,忽然心中一跳,神色剧变,急促地问道:“大哥,你们杀了李执事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虹姑怎么办?桑公世家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她肯定会受到牵连。”
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不语,脸色苍白,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重,非常压抑,凡武子耷拉着脑袋,右手狠狠地揪着头发,神情沮丧,好像特别难受,又满腹委曲。
陈凡看到他们的表情,若有所思,心念急转,默默地说道:“大哥,小弟知道事出有因,大家不必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无绝人之路,先说说事件的经过,也许能够找到补救的办法。”
凡武子抬起头来,眼睛一亮,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咱们本来不想现在就动手,可是那个混蛋欺人太甚,平日吆三喝四,我是忍无可忍,若不是大哥一直劝我忍耐,早就和他翻脸,他妈的,我一见他就来气,可是”
魏梅子横瞪了他一眼,凡武子立即收住了大嘴巴,强行咽下面的脏话,坐在那儿不敢吭声,喉节却在不住地抖动,一双大眼睛紧盯对面的陈凡,好像在求援。
“还是我来讲吧!”秦湖子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自从来到营地后,那个李执事一直对咱们怀有敌意,经常找我们的麻烦,甚至于吹毛求疵,每天耀武扬威,目中无人,无论是大事小事都必须经过他同意,师父生性平和,从不与人争执,可是也无法忍受李执事的无理取闹,两年多来总帅、监事几乎每天吵闹不断,若不是虹姑在后面撑腰,我们早就被他害死了。哼!最让人气愤的是,为了争夺百夫长、千夫长的位置,想方设法让桑公世家的炼气士取代咱们的弟子,甚至于捏造罪名,杀害了五名弟”说到这儿两眼一红,流下了眼泪。
凡武子忍不住叫道:“一个时辰之前,老子带兵训练,他在一旁叽叽歪歪、说三道四,他奶奶的,我的肺都被气炸了,当即骂了他几句,这个王八蛋就想杀我,秦师伯见势头不对,抢先发难,可惜这小子太狡猾,逃跑时击中了秦师伯,哼,如果不是六弟出手,咱们都栽在他手里。”
陈凡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军营里有不少桑公世家的修士,你们有没有采取措施?”
魏梅子点头说道:“放心吧,咱们当场干掉了桑公世家的两个万夫长,紧接着立即全面戒严,禁止任何人出营,否则杀无赦。”
突然间,帐外传来吵闹声,隐隐听到魏木生大叫道:“快,快追,干掉那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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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出营歼敌
听到魏木生的叫声,大家脸色剧变,陈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好,肯定是桑公世家的奸细,他们逃跑了。”
凡武子不由分说地飘出大帐,一路怒吼道:“那些王八蛋,老子去收拾他们,他奶奶的,胆大包天,老子要割下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挂在辕门外。”陈凡等人毫不犹豫地紧紧跟上。
众人身法快捷,转眼间就到了大营外,却见魏林生带领十几名修士与另外八个人激战正酣,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每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普通士兵吓得躲回营内。
魏林生的对手也是一位合气后期高手,左背有一条半尺长的剑伤,血流如柱,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大片的鲜血洒满一地,他满脸红白相间,右手挥舞着一把宝剑,不顾一切地发动疯狂的进攻,一波接一波,招招快如闪电,狠毒无比,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魏林生一时间被逼得连连后退,长袍被划出道道伤痕,浑身大汗淋漓,模样狼狈不堪,边打边喊道:“好个桑公成金,总帅早有严令,没有帅箭任何人禁止出营,你竟敢违抗军令,强行闯关,他妈的,别以为你是桑公世家弟子,老子照样宰了你。”
其他人均是魏门、梅门等五门的弟子,虽然都是先天高手,人多势众,但敌人知道很难逃脱,均有必死之心,个个作困兽之斗,拼命地奋起反击,悍不畏死,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正处于僵持状态。
凡武子怒目圆瞪,浑身煞气,挥舞碗口大的拳头,哇哇大叫道:“散开,都给老子散开,他奶奶的,那么多人收拾不了几个小兔崽子,真他妈的丢人!...你们几个王八蛋,居然在大营里嚣张,哼!老子的宝剑六亲不认。”
魏林生等人连忙撤出战斗,看到长辈们都站在一旁,顿时欢呼雷动,喜笑颜开,桑公世家八人则惊慌失措,他们立即背靠背围成一圈,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桑公成金强忍着剧痛,举起宝剑,双目赤红,面孔扭曲,狂叫道:“反贼,桑公世家不会饶过你们。”
凡武子咧开大嘴,伸出大舌头添了添嘴唇,眨眨眼睛,指着后面的大营阴阴一笑:“反贼?他妈的,谁是反贼?咱们大周军规如山,大王、族长和长老会早就颁下军令,以下犯上者斩,违抗军令者斩,难道你们都忘了?哈哈!他奶奶的,老子在执行公务,执行总帅的帅令,擅自出营者杀无赦!”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一道剑光闪过,八颗人头飞出三、四丈远,空中出现八道鲜血喷泉。
舔舔剑尖上的血迹,凡武子狰狞的一笑:“小林子,你的剑不错,还算锋利,是一个杀人的好家伙,嘿嘿!可惜沾上了这么脏的血,留它何用?”右手一抖,随着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
魏林生甩了甩空手,苦笑连连,转身说道:“大师兄,各位师叔,桑公良、桑公亭、和桑公范三名千夫长跑了,林师兄带了十几名师兄弟正在四处追捕,但是敌人的功力都很高,他们可能有危险,必须赶快救援。”
“快,大家快点!”就在此时,营门里传来几声吆喝,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两队铁骑冲出大营,马蹄声整齐划一,响亮如雷,每个骑兵都是?盔?甲,长矛如林,马鞍上弯刀强弓一应俱全,就连马背上也披着软甲,一股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
几位将领飞骑而至,其中就有魏重生,他全副武装,威风八面,举矛大吼道:“停!”所有骑兵猛的停在原地,马不鸣人不动,如同一尊尊石像。
魏重生也不下马,端坐在马鞍上微一拱手,神色肃然:“师父,各位师叔,弟子调动了两个万人队,准备将三十里范围内全部封锁,请指示!”
陈凡抢着说道:“重贤侄,十里范围内布置一半人马,其余一个万人队以百人为单位作为游骑,搜索三百里,记住,对外声称搜捕夏逆、商逆的细作,必须大张旗鼓,无论是城镇、村庄还是山林,每一寸土地都要仔细搜索,不要马虎。”
魏重生一愣,看了看师父,魏梅子若有所思,含笑点头:“六弟言之有理,考虑周全,重儿,就按华师叔所言行事,禁止任何人落单,违令者斩!胡言乱语者斩!”
魏重生面不改色,挥矛高声喊道:“孩儿们,万夫长大人有令,全力搜捕夏逆、商逆的奸细,抓到奸细重重有赏,每人赏金五十两、晋升一级,咱们走!”声音传遍整个军营,人人精神抖擞,喜不自禁。
陈凡看到铁骑如同?色的洪流穿过营门,突然神色一紧,急促地说道:“三位兄长,小弟刚才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他们分别向东、南、西三个方向逃窜,已经到了六十里外,好像都是丹师,林师侄速度太慢,而且功力悬殊较大,咱们必须马上追击,小弟先去南方。”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飘然远去,?皮紧跟其后,隐隐听到魏梅子焦急的声音:“二弟、三弟,你们负责东面,为兄向西,他们都隐藏了功力,甚至于可能有接应,事关重大,必须小心谨慎,千万不要逞强,一旦不敌,你们立即发出千里传音。”
陈凡之所以向南,因为他已经感应到那人有实丹后期境界,其他两人一个是实丹初期,另一个只是虚丹师,三位兄长应该手到擒来,心中暗道:“好家伙,一个军营竟然派有六名丹师,看来骑兵营对于桑公世家极其重要,为控制军队花了大本钱,乖乖!真是了不得,一个监军就是炼丹师,六大基地需要多少高手?”
敌人一直沿着金鱼河逃跑,而且是竭尽全力狂奔,陈凡与?皮更是身形如风,快如闪电,很快就穿越金鱼镇、进入大森林,与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几分钟后,他们清楚地看到五、六里外有一个身影,似乎知道追兵已到,忽然间连闪几下,隐匿于茫茫丛林之中,气息也随之消失。
来到敌人失踪的地方,两人相互对视一笑:“这一套老把戏咱们耍了多少回,呵呵,班门弄斧。”陈凡立即晋入心镜通明,立即发现了敌人的踪迹,随手一指,?皮毫不犹豫地飘出百十米,扑向其中的一棵大树。
敌人依然不动声色,?皮身不动手不摇,宝剑“铿”的一声跃入半空,剑尖大放光明,吐出万道剑芒,“轰!”周围五、六棵参天大树顿时粉身碎骨,全部化着木屑。
剑光闪烁间,一条闪电冲天而起,击向空中的宝剑,宝剑猛的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强光,“啊!”随着一个短促的惨叫声,满天血肉飘舞,方圆百米之内洒满了点点鲜红的碎片,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皮伸手一招,两把宝剑飞入手中,看着陈凡得意地一笑,左手晃了晃宝剑,右手竖起两根指头,意为不费吹灰之力收获一把宝器,又可以使用双剑合壁。
正当两人高兴之间,东西两个方向几乎同时传来凄厉的鬼叫声,令人心神颤动,转头一看,空中升起了两朵耀眼夺目的烟花,久久不散,即便在白天也是引人瞩目,清晰可见。
陈凡脸色一变:“不好,三位兄长同时遇到高手,麻烦大了。”当机立断,朝?皮作了个手势,毫不迟疑地向东奔去,?皮眉头一皱,愣了片刻,虽说很不情愿,但还是向西飘然而去。
陈凡心急如焚,全力以赴,他知道凡武子性格刚烈,从不轻易服输,况且还有秦湖子在身边,现在却紧急求援,说明敌人的实力极为强大,最起码是实丹中期,他们肯定是顶不住了。
不到五分钟时间,陈凡狂奔一百多里,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连串“叮当”的巨响,密集如雨,刺人耳目,凡武子怒吼道:“他奶奶的,桑公亭,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嗓门虽然很大,但声音嘶哑,中气明显不足。
紧接着一人阴笑道:“武疯子,你这个疯狗,还有你,秦湖子,两个反贼胆大妄为,咱们桑公世家待你们不薄,居然不思恩宠,望恩负义,哼!背叛家族者死,亭爷爷先斩了你们嘿嘿!胡长老早就说过,南疆的余孽一个也不可靠,必须斩草除根,我到要看看千虹长老如何辩解。”说着剑气冲天,攻势更盛。
“啊!”秦湖子惨叫一声,凡武子连忙问道:“二哥,怎么样?没事吧?快调息片刻他奶奶的,有本领杀了老子。”
秦湖子喘着粗气,咬牙说道:“我没事,咱们再坚持一会儿,大哥很快就到。”
那人狂笑道:“别做梦了,哈哈!卫五哥早就在那里等着,也许魏梅子已经完蛋,若不是秦老贼没死,咱们已经杀回去了,不过,秦老贼也蹦不了几天。”语气一变,厉声喝道:“反贼,爷爷不和你们玩了,受死吧”空中大放光明,凌厉的剑气冲出数丈高。
看着漫天剑气汹涌而至,凡武子两人为之色变,耳边猛的传来一声轻啸,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轰!”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宝剑断成数截,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桑公亭的脑袋飞向半空,光秃秃的脖子血流如柱,无头尸体依然不倒,几秒钟后,尸体喷出无数道细小的血箭,“?”的一声轻响,化成一堆碎片,头颅也跟着四分五裂。
陈凡见两人浑身血迹,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不振,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小半截,凡武子满嘴污血,批头散发,上半身几乎赤裸,只挂着几块布条,秦湖子伤势最重,左臂被刺中一剑,浑身浸透着鲜血,慌忙走上前去,大叫道:“二哥、三哥,快快服药调息。”
两人随即清醒过来,喜不自禁,凡武子精神一振,放声大笑道:“好你个六弟,还是你行,一招毙敌,哈哈!厉害,三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哇!”大嘴一张,吐出大片污血。
陈凡迅速掏出两枚丹药塞入他们的嘴里,强行按在地上,急切地说道:“二哥、三哥,不要讲话,快运气疗伤。”
秦湖子扔下断剑,摇摇晃晃地给伤口倒上药水,强忍着剧痛,焦急地说道:“六弟,不要管咱们,快去救大哥,那个桑公卫已经修至实丹后期,功力极深,大哥不是他的对手,非常危险。”
陈凡抢过药瓶,帮他清理伤口,撕下一块布条包扎好,嘿嘿笑道:“放心吧,?皮早就赶过去了,大哥已经安然无恙。你们什么也不要多想,坐下!”
两人心中大定,凡武子喜笑颜开,摇晃着大脑袋,咧开了大嘴;“好!太好了!有?皮在,那些王八蛋谁也跑不掉,二哥,咱们听六弟的。”两人当即闭目入定。
见他们已经安然入定,陈凡松了一口气,起身环顾四周,整个战场涉及了方圆数百米范围,到处是断木碎石,一滩滩鲜血染红了大片泥土,地面坑坑洼洼,满眼狼藉,说明刚才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神识随之一展,发现这里的森林并不茂密,四周还有大片的农田,向西十多里有一条宽阔的官道,二十里外有一座凡人村庄,村民们好像看到了这里的剑光,所有人都躲在屋内,吓得浑身发抖,不由暗自一笑:“他们对修士既崇拜又害怕,也许认为天上的神仙在打架。”
拣起桑公亭的断剑,截面光滑,陈凡心中很是开心:“好一个灵剑,不愧是剑中之王,虽然无法化出剑气,但锋利得不可思议,对付宝器像切豆腐一样,轻松自如,厉害呵呵!装上把柄又是五只匕”两耳一动,将断剑纳入怀中,长啸一声,龙吟之音传出数十里,三丈之内却毫无动静。
没过多长时间,一队骑兵从远处急驰而至,领头的一骑轻“咦”一声,挥舞着长矛,大叫道:“全体散开,包围现场,准备战斗!昊师弟,你带五个百人队负责外围,靠近者一律杀无赦。”大队迅速分成十个小队,将五里范围内全面戒备,一半人马端起了长矛,另一半张开了强弩,利箭已在弦上,整套动作熟悉之极,瞬间组成可攻可守的战斗阵形,配合非常默契,杀气极盛,虽然无法阻挡丹师,先天高手却是大感头疼。
那头领单枪匹马奔到陈凡面前,下马后将长矛狠狠地插在地上,拱手说道:“原来是华师叔,好久不见,咱们一直在打听你的音信,哈哈,刚才林师兄说您来了,我还以为他在吹牛,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陈凡顿时喜出望外,猛的一拳捣过去,打得他晃动几下,笑道:“好个秦河生,摇身一变,居然成了领兵大将,我看看,嗯!威风凛凛,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嘘!”手指正在入定的秦湖子两人,小声说道:“咱们到一边说话,不要吵着他们。”
到了五十米外,秦河生揉了揉肩膀,咧嘴问道:“华师叔,桑公家的两个混蛋解决了?大师兄和三师叔的伤势如何?”
陈凡点了点头:“非常圆满,不留一点痕迹,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受了内伤,不过没什么大碍,调息两天就会痊愈。”
魏河生特别高兴,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太好了,哈哈,这个王八蛋,平时那么嚣张,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猛然一愣,立即捂住大嘴巴,声音压得很低,讪讪地说道:“嘿嘿!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
陈凡笑道:“离得比较远,没关系,不过下不为例”转头看了看四周的骑兵,好奇地问道:“那些都是你手下的兵?形如影、快如风,乖乖,看来很是厉害!”
秦河生拍拍胸膛,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现在是千夫长,眼睛一瞪,这些兔崽子都像龟孙子一样,服服帖帖,哪一次比试不是前三名?除了木师兄、林师兄带的兵,任何人都不敢和我叫板,就连师父也是满口交赞,水师弟一直不服气,一心想打败我,嘿嘿,就差那么一点点,气得他暴跳如雷,现在见到我再也不敢吹牛,一点脾气都没有,哈哈,水平不一样,不服也得服。”
陈凡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名师出高徒,了不起,好一员猛将,将来前途无量,再过两年就可以当万夫长,甚至于做一个总帅也是绰绰有余。”
秦河生挺直了腰杆,两眼发光,神气活现,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的千人队属于大师兄统管,所有的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都是自己人,那个混蛋李执事总想在里面按插人手,师父一直跟他对着干,他奶奶的,老子早就放出话来,来一个杀一个”
陈凡兴趣顿生,摆手问道:“大营里共有五万大军,咱们现在能够控制多少?我是说绝对控制,基本上没有桑公家的耳目。”
魏河生嘿嘿一笑,眉飞色舞,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师兄、秦师叔、凡师叔的三个万人队绝对没问题,咱们五门的所有弟子都在里面,就连士兵也是千挑万选,只要有一点怀疑立马干掉,不过,另外两万人一直控制在桑公世家手里,咱们也插不进去。”
陈凡顿时心肚自明,拍了拍他肩膀,轻声说道:“做得好!河贤侄,你们在这里为两位兄长护法,我去看看魏大哥的情况,不知道他那儿怎么样嗯!临走时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魏河生双手紧握,十根指头发出“叭叭”的脆响,显得非常兴奋:“放心吧,我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哈哈!太简单了,一把火烧光就行不!他奶奶的,五十里之内鸡犬不留,干脆全部杀光,嘿嘿!他妈的,死了活该”眼中冒出一丝杀气。
陈凡心中一惊,连连摇头:“万万不可,火势必须控制在一里范围,那些凡人就算了,否则会激起民愤,况且魏老哥也不会同意,如果被他知道事件就闹大了。”
魏河生满脸不以为然,不过一想到师父就垂头丧气,晃动着大脑袋,无可奈何地说道:“他老人家心肠太软,无论什么事都想得太复杂唉!算了,就按师叔所言,否则师父饶不了我。”
陈凡笑道:“贤侄,不是他心肠软,而是魏老哥深通天道。作为军人,战场上刀枪无眼,撕杀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免不了杀戮,但是决不能滥杀无辜,能不杀就不杀,从古到今杀孽过重者必遭天谴,下场都很惨。”
魏河生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下,目光中一阵迷惘,似懂非懂,不一会儿眼珠连转,敲敲头盔憨笑道:“师父也讲过同样的话,不过只有大师兄和魏师伯听得懂,哈哈!我脑袋瓜太笨,总是迷迷糊糊,算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师父说的话肯定没错,我遵命就是。”
陈凡哈哈大笑,飘然远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贤侄,别忘了给他们准备两套衣服,实在找不到穿盔甲也行。”
一路上关卡林立,到处是巡逻的大队骑兵,车马行人全部被扣留,各个村镇的凡人也被集中在一起,面对凶狠的喝斥,明晃晃的刀枪,所有人都是抖抖嗖嗖,吓得屁滚尿流,陈凡心中一叹:“唉!乱世之人不如狗,兵害胜过匪患,古人言之有理。”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犹如一缕轻烟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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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清肃奸细(上)
距离军营还有二、三十里时,远远地看到?皮从营外的小山顶急驰而来,两人很快就在半路相遇,陈凡见他除了背后的宝剑外,左手还拿着另外两把,满脸兴奋,笑逐颜开,明知故问道:“怎么样?一切顺利?”
?皮眉头一扬,炫耀地挥动着手里的宝剑,嘴角轻蔑的一笑,作了个手势:“小意思,两个家伙功力太差,我一剑就砍了他们的脑袋,不堪一击,哈哈!又缴获了两把宝器魏梅子受了重伤,我给他服下一枚丹药,现在大帐里调息。”
陈凡哈哈笑道:“真是个小财迷,见到好东西就抢,呵呵,你用不了那么多宝剑,两把足够,这两把就送给其他人吧嗯!我这儿还有五只断剑,回去制成匕首。”?皮高高兴兴地纳入怀中。
“什么人?不许动!”附近的骑兵反应极快,转眼间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上千张强弓同时对准中间的两人,密密麻麻的箭头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光,一名千夫长模样的领队大喝道:“都?我蹲下!举起双手,否则杀无赦。”
?皮勃然大怒,眉头一扬,两眼中冒出浓浓的杀气,正欲拔出宝剑大开杀戒,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吼声:“住手,快住手,休得无礼!”话音刚落,一条身影出现在眼前,原来是魏林生赶到。
那千夫长连忙挥手叫道:“解除警报,各就各位。”众骑兵齐刷刷地收起弓箭,一溜烟地奔回原处。
魏林生气喘嘘嘘,向千夫长招了招手:“古师弟,幸亏我及时赶来,天啦,你差点惹下大祸,这就是华师叔,那一位是?皮师叔,刚刚救过你师父,快快下马向两位师叔道歉。”
千夫长慌忙翻身下马,神情惶恐,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陪笑道:“华师叔,?师叔,不好意思,小侄没见过您两位老人家,多有得罪,请恕罪,千万不要与晚辈计较。” 又专门朝着?皮一揖到底,神色肃然:“多谢?师叔,小侄感谢不尽。”?皮仍然板着脸,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陈凡扶起他的双手,轻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者无罪,哈哈,你是魏大哥的弟子?”魏林生亲热地搂着魏古生的肩膀,点头说道:“对,古师弟是大师兄的大徒弟,也是一位千夫长,咱们是好弟兄。”
魏古生是一位合气初期的高手,身材魁梧,与凡武子不相上下,相貌堂堂,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盔甲,雄姿英发,两眼炯炯有神,陈凡不由心生喜爱,放声大笑道:“好,魏大哥真令人羡慕,门人弟子个个是人中之龙,我只见过你三师弟魏重生,想不到古贤侄更是了得,呵呵,没关系,咱们不打不相识。”
魏古生见陈凡和蔼可亲,并无责难之意,脸色一松,长舒一口气,拱手说道:“小侄久闻六师叔大名,木师兄与林师兄天天说起您的事迹,遗憾的是一直无缘见得金面,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日后还望两位师叔多多教诲。”
陈凡含笑道:“贤侄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林贤侄知道我的脾气,咱们今后随意一点,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嗯!古贤侄,你公务在身,忙去吧!”
魏古生点头应诺,翻身上马略一拱手,随即离去,陈凡见魏林生欲言又止,挥挥手说道:“林贤侄,放心吧,桑公良与桑公亭已经解决,咱们先去大营,其它话等会儿再说。”
刚刚登上山顶,魏林生实在忍不住了,停下来让站岗的士兵走开,紧盯着陈凡,急不可耐地问道:“华师叔,秦师叔与凡师叔怎么没回来?”
陈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轻叹一声:“桑公亭一直隐匿着功力,竟然有实丹中期修为,两位兄长措手不及,被他所伤,正在原地调息,估计需要休养两、三天,我让秦河生的千人队给他们护法对了,魏大哥现在的伤势如何?”
魏林生神色黯然,愁眉苦脸,恨恨地说道:“他奶奶的,桑公方这个王八蛋真狠,大师兄被他刺中三剑,左腿的大经脉断裂,剑气侵入内脏,五脏六肺淤血甚多,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方能痊愈,若不是?皮师叔及时赶到,唉!也许”
愣了很久,他又长吁短叹道:“唉!没想到大师兄与两位师叔同时受伤,大营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幸好秦老前辈一刻钟后就可出关,否则”
陈凡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已经感应到了,秦老哥因祸得福,此次闭关收获很大,正在作最后的突破,有望跨入炼丹境界,不过,最起码还要一天一夜方能苏醒。”
魏林生顿时大惊失色,六神无主,双手来回搓动,焦虑万分,急得团团转,自言自语道:“四位主帅全部受伤,这可如何是好?他奶奶的,现在没有了主心骨,若是出点事件,那些师兄弟肯定吵翻了天,一人一个主意,怎么办?”
半刻钟后,猛然眼睛一亮,拱手说道:“华师叔,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咱们这些晚辈修为太浅,没有一个能够服众,更对付不了桑公世家的高手,只有请您主持大局,才能镇住那帮小子,希望您不要推辞。”
陈凡沉思片刻,心知现在情况比较微妙,营中高手虽多,但都是炼气士,桑公世家只要派一名虚丹师即可横扫一切,况且这些弟子分属于五个门派,身份相同,平时亲如一家,不过,弟子们也许都在暗中相互较劲,若是推举一人临时担当主帅,难免会产生矛盾,想到这儿,当机立断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做一天主帅。”
魏林生喜形于色,挥舞着拳头,咧开大嘴笑道:“太好了,有华师叔做主,那些兔崽子没有一个敢讲废话,他奶奶的,谁敢不服,无需您动手,老子第一个教训他”
陈凡神色一紧,边想边说:“营中刚生大变,咱们的环境极其险恶,可以说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很有可能面临绝境其它的事件暂且不管,当务之急,先要清除桑公世家的奸细,必须赶尽杀绝,封锁消息,否则很快就要大祸临头。”
魏林生睁大眼睛,有些迷惑不解,奇道:“华师叔,今天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奸细?”
陈凡不答反问:“听说另外两个万人队一直由桑公世家控制,他们现在何处?”
魏林生昂首挺胸,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狰狞一笑:“那些军官都是桑公世家的死党,刚才已经被清洗,喀嚓!从十夫长到千夫长,一个不留他奶奶的,真痛快,这些王八蛋天天跟老子对着干,气死我也!”接着指着西面的营帐,得意洋洋得说道:“那个混蛋李执事刚一逃跑,所有的普通士兵就被解除了武装,全部软禁在营帐里,任何人都禁止出帐嘿嘿!木师兄亲自带了五个千人队将那里团团包围,怎么那?难道华师叔觉得不妥?”
陈凡表情凝重,点头说道:“骑兵营对于桑公世家非常重要,也许还有奸细潜伏在营里,我认为必须逐个盘查,只要身具修士的气息就有极大的嫌疑,他们有一套独特的方法隐瞒功力,一般人很难鉴别,稍不留神就会疏忽过去,桑公亭就是前车之鉴。”
魏林生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急促地说道:“还是华师叔想得周到,嘿嘿!多亏您提醒,否则麻烦大了咱们现在就去西大营,他奶奶的,那些兔崽子一个也跑不掉。”说着就迫不及待地下山。
陈凡一把拽住他,连忙说道:“等等!”见魏林生满脸疑惑,轻笑道:“千万不能在营帐里动手,那儿人多地方又窄,一旦闹起来很有可能炸营嗯!里面好像有几个校场,咱们去那儿。”
魏林生挠了挠头发,忙不迭地点头,嘿嘿笑道:“乖乖,华师叔脑袋瓜转得真快,我怎么想不到?营里共有六个校场,一大五小,咱们去哪一个?”
陈凡眉头紧皱,微一思索,点头说道:“去小校场,每次盘查一个千人队,有问题的带到另一个小校场处决,其他人到大校场整编还有,大营外不需要这么多人戒严,立即调回五千人封锁三个校场,每个小校场两千人,大的一千就行。”
魏林生兴奋地说道:“好,您稍等片刻,我去传令。”当即奔向山上的一个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