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四)
几分钟后,罗秀生从白雾中走出,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疲惫不堪,显然是功力消耗过巨,陈凡跃下树顶,连忙问道:“罗兄,现在敌情如何?”
罗秀生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非常欣慰:“效果非常显著,据罗某估计,韦宁生与辛卫生的损失极其惨重,那些养气期弟子肯定已经全军覆没,六个炼气期弟子也是无路可逃,不死即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阵中的弟子功力太浅,对先天高手的威胁不大,若是每一个人都有炼气期修为,韦宁生、韦万生和辛卫生三人不死也会脱层皮,我们两人再趁热打铁,他们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唉!估计现在只是受了点轻伤,而韦万生的伤势应该稍重一些。”
“厉害,太厉害了!”听到如此辉煌的战果,陈凡顿时瞠目结舌,愣了好半天方才说道:“幻石阵乃天下奇阵,道门一绝,仅仅由十几名外门弟子发动,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全部换成先天高手,也许连普通丹师也会落荒而逃。再进一步推断,如果有十几名丹师在此,恐怕仙人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唉!幻石阵与幻树阵都是由罗门的开山祖师爷所建。”罗秀生面色黯然,眼光中露出无限憾恨,默默地说道:“祖师爷虽然并没有将所有阵法绝学传承下来,但在继位门主的再三哀求下,弥留之际留下了幻石阵与幻树阵,并且立下了遗嘱。遗嘱中告诫历代门主,两阵威力太大,使用起来有伤天和,罗门日后必有更大的劫难,所以不到最后关头不得启用,并规定了启阵的两个条件:一是强敌压境,即将攻入罗岛;二是罗门已无力抵抗,完全陷于绝境之中。因此,启阵之法都掌握在门主一人之手,而且两阵只能开启一次,使用过后将完全报废,成为一堆碎石烂木,唉!他老人家早已经预感到今日的劫难。”
沉默了片刻,他又露出深切的悲伤:“两阵的使用不同与寻常阵法,启阵之人并无大碍,可维持阵法的弟子却是功力大损。唉!其实陆师弟等人的修为并不足以维持阵法的运转,但是整个罗门已经无人可用,他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挽救罗门,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时辰,陆师弟与尘师弟两人功力稍高,也许能够活下来,但也是元气大伤,终身无望修至先天,其他师弟则是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罗兄,不要太过悲伤,他们已有必死之志,都是罗门的忠贞之士,只要罗门安然无恙,弟子们也算死得其所。”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千年罗门经历了无数风雨,不会这么轻易倒下,只要尚存一息,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华某相信,经此大难,剩下的弟子日后定能大成,劫后重生的罗门将会有更加辉煌的未来。”
“多谢华兄的吉言!”罗秀生神情坚毅,目光炯炯:“此役过后,即便罗门尚存,也是两败俱伤,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因为五湖虽然一统,但韦湖与辛湖已是名存实亡,只剩下罗门与庆门的部分残余,整体实力十不存一,罗门最起码需要数十年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罗某决心在有生之年重新光大罗门,在此期间不会对华兄有太大的帮助,也不会有太多的回报,甚至于还需华兄时时施以援手,望华兄见谅!”
“罗兄此言差矣!”陈凡含笑摇头:“华某完全理解罗兄的处境,帮助罗兄一统五湖只是履行盟约,若是今后有难,华某还是义不容辞,至于报酬,有一庆湖已经足矣,不敢再有其它奢望!”
“好,华兄大恩大德,罗某一定铭记于心!”罗秀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忽然身形微颤,满脸通红,张口欲吐,陈凡大惊失色,连忙伸出左手抵住他的后心,一股庞大的阴性真气随之输入他的体内。
片刻之后,罗秀生摇了摇头,陈凡收手说道:“罗兄,不要讲话,快快调息。”
罗秀生点头不语,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纳入口中,然后就地盘坐运功。
陈凡在旁护法,却见他的脸色很快就又红转白,紧接着又由白转黄,最后平常如初。
“罗某修为太浅,惭愧,惭愧!让华兄见笑了!”过了一刻钟,罗秀生收功醒来,功力完全恢复。
“罗兄说哪里话?幻石阵非同寻常,罗兄仅凭自身功力启动已经很了不起。”陈凡放下心来,含笑道:“罗兄并无内伤,刚才只是功力消耗殆尽。”
“唉!幸亏并无大碍,否则今天的麻烦更大。”罗秀生连连苦笑,起身后说道:“华兄,韦门与辛门虽然受重创,但损失的都是外门弟子,威胁最大的韦宁生三人依然在罗湖禁区,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一旦幻石阵消失,他们肯定会立即攻入罗岛,所以危机并没有解除,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华某当然了解!”陈凡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道:“除了今晚未能前来罗湖的最低级弟子,两门的其余弟子已经伤亡殆尽,韦宁生与辛卫生两人顿时成为光杆家主,数十年的心血为之一空,肯定是恼羞成怒,如同受伤的野兽更加狂暴、更加可怕,估计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理智,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血恨。他们虽然只有三人,但每一个都是先天高手,其实力依然可以轻松消灭罗门。”
“华兄所言极是。”罗秀生忧心忡忡,缓缓地说道:“华兄功力虽高,但还是稍逊韦宁生半筹,千招之后就会处于下风,而辛卫生修至化气后期已有二十多年,功力与罗某相差无几,罗某即便能够取胜也在千招之外,韦万生虽说刚进入先天之境,但如今岛上的弟子已无人是他一招之敌,由此可见,我们的处境仍然非常危险。”
陈凡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罗兄,如今的形势确实对我们非常不利,但你似乎并没有考虑幻树阵的威力,它的杀伤力应该非同小可,可以大大增加了我们的胜算。”
“华兄有所不知!”罗秀生长叹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黯然:“幻树阵的威力并不在幻石阵之下,但没有合适的弟子维持阵法运转,现有的十几位弟子只有养气期修为,原有威力的只能发挥出千分之一,而且也是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韦宁生三人进岛后,能够分散他们的一部分注意力就已经不错了,我们也许借机找出他们的弱点,然后给予重创,当然,他们都不是寻常之辈,咱们不要对此抱太大的希望。唉!罗门即便能度过此劫,所有的精英也是荡然无存。”
“罗兄所言极是,面对强敌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更不要寄希望于敌人主动犯错误。”陈凡思索片刻,然后说道:“罗兄是否认为,今天的战斗咱们肯定是胜少负多,或者说已经成必败之局。”
“可以这么说!”罗秀生默默地点了点头,良久之后方才说道:“敌我实力悬殊太大,咱们必须实事求是,不能自欺欺人,除非发生奇迹,我们今天输定了!”
“奇迹?”陈凡含笑道:“奇迹都是由人创造,罗兄是否觉得我们不能创造奇迹?”
“很难!”罗秀生摇了摇头,显得信心不足。
陈凡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创造奇迹!”
“什么办法?”罗秀生精神一振,眼中闪出一丝神采。
“冒险!”陈凡一字一顿地说道:“咱们不能按常规行事,必须出奇制胜,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先打他们的弱点。”
“冒险?”罗秀生一愣,随即迫不及待地说道:“华兄快快道来!”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华某对付韦宁生,罗兄对付辛卫生,但韦万生却无人可挡,所以我们必败无疑。”陈凡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但华某认为,他们三人中修为最低的是韦万生,我们就先拿他开刀。”
“华兄的意思是……?”罗秀生若有所思。
“非常简单。”陈凡眉头一扬,朗声说道:“华某先将韦宁生与辛卫生死死缠住,罗兄对付韦万生,他的功力与罗兄相差甚远,百招之内将他拿下应该不成问题,然后再回头对付辛卫生,若是能够充分利用罗岛的地形与幻树阵,也有希望在数百招之内将他干掉,最后咱们俩人一起围攻韦宁生,胜负已在五五之数。”
“此计甚妙!”罗秀生立即喜形于色,双手互搓,显得兴奋不已,但片刻之后忽然冷静下来,连连摇头:“不妥!不妥!此计过于冒险,韦宁生非同小可,若是再加上辛卫生,华兄危矣!他们现在已成疯狗,肯定会对华兄发动疯狂进攻,也许罗某尚未击毙韦万生,华兄就已经身受重伤,到那时咱们俩人都难以逃脱。”
“罗兄虽然言之有理,但如今这是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陈凡目露精光,神情凛然,大声说道:“华某既然站在罗岛,就已经下定决心与罗兄同进同退,况且华某也不是无能之辈,韦宁生若想击伤华某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华兄!”罗秀生眼睛湿润,感动异常。
“罗兄,事关重大,不要再瞻前顾后。”陈凡厉声叫道:“罗兄系罗门于一身,万事都必须以罗门为重,如今情况紧急,容不得再前思后想,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咱们都不能放过,决不能坐以待毙。”
“好!好!好!就按华兄之计行事。”罗秀生擦干眼睛,嘴唇颤动,但又沉默不语,似乎对什么事犹豫不决。
“罗兄难道还有什么顾虑?”陈凡奇道。
“唉!”罗秀生摇了摇头,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又点点头,目光变得极为坚毅,好像已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轻声说道:“华兄,请跟我来!”说完立即转身向岛内奔去。
陈凡一怔,感到疑惑不解,但还是施展身法紧跟其后。
罗秀生一路向南,很快就来到议事广场,停下脚步凝视着议事堂,神情肃穆,目光坚毅,嘴唇不停地颤动,仿佛正在对罗门的象征祷告着什么,良久之后方才转身西去。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罗岛的西岸,岸边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走进树林中央,却见里面耸立着三座数十米高的小山包,均是坡平顶圆,排列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每一个占地都有十来亩,上面覆盖了茂盛的杂草。
站立在最西面的小山包前,罗秀生忽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面对着山包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哽咽道:“祖师爷在上,弟子罗秀生在下,罗门面临空前劫难,弟子却无能为力,幸有华中生道友挺身而出,鼎立相助,罗门才出现了一线希望,只是敌人实力太强,华道友为了罗门即将身处险境,如若有失,罗门也会陷与万劫不复境地,为了击退强敌,为了让罗门度过此劫,为了华道友的安危,弟子不肖,特来开启灵墓,望祖师爷在天之灵保佑罗门,希望华道友就是你老人家所说有缘之人。”
“祖师爷?”一听此言,陈凡顿时心有所悟。
“华兄!此地乃罗门圣地,也是第一禁地,从创派祖师爷开始,所有的罗门弟子死后半个月内都必须火化,然后将一半骨灰撒入罗湖,另一半安放于此地。”罗秀生站起身来,指着眼前的山包:“这里面就安放着开山祖师的灵位。”又指着另两个山包说道:“历代门主安放在北面,其余弟子安放在南面,数千年来无一遗漏。”
“晚辈华中生拜过前辈!”陈凡恭恭敬敬地向前面的灵墓作一长揖,只是心中有些不解:“灵墓里难道还埋藏着什么宝贝?若是此物威力巨大,能够挽救罗门,罗秀生为何不早日开启使用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忌讳?”
“华兄,咱们上去吧!”罗秀生擦干眼泪,缓缓地爬上灵墓,举止非常小心谨慎,又显得异常虔诚,陈凡不敢放肆,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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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五)
顶部是一个上百平米的平台,上面的杂草足有半人高,罗秀生将它们连根拔起后扔下灵墓,平台上露出数十块桌面大小的石头,表面灰?无光,但质地极为坚硬,排列杂乱无章,坑坑洼洼,毫无规律可言,似乎是随意摆放。
清理完杂草,他身形一闪,瞬间绕过平台一圈,向每个石块重击了一掌,每一掌击中的位置都各不相同,发出一阵“?、?、?”的脆响,显然运足了功力,击完后站在平台的中央一动不动。
仅仅过了半分钟,平台边缘的几块石头忽然缓缓下沉,露出一个直径达一米半左右的洞口,洞内漆黑一团,似乎深不可测,但是有一个台阶直通底部,罗秀生毫不迟疑地率先入洞,陈凡紧紧跟上。
台阶用石头砌成,宽一尺半,只能容一人通行,异常陡峭,刚走十几级就折向右侧,山洞也越走越窄,两边石壁起初粗糙无比,凹凸不平,但越往下越是平滑,最后变得光滑如镜。
连拐九个弯之后,两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有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罗秀生先是驻立半刻,然后伸出右手向石壁连击九掌,掌形如风,一气呵成,手势连变,轻重不一,奥妙无穷。
片刻之后,石壁悄然下沉,一座两米高的大门随之出现,门后射出一道柔和的光亮。陈凡却是疑虑丛丛,因为他对这里的机关布置并不陌生,应该说是极为熟悉,所有的一切都使用了上清宫的机关绝学,难道说罗门与上清宫之间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渊源?
跨入大门,忽觉眼前一亮,两人已经身在一间石室之中,石室长宽都有二十米左右,高达五米,如同一个正方形的火柴盒,里面空无一物,墙壁也是光滑如镜,唯有左壁上雕刻着一条巨大的九爪金龙,龙头高扬,怒目圆瞪,脚踏祥云,巨尾摆动,金光闪闪,栩栩如生,似欲乘风而去,每一只龙眼上都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黄一绿,霞光四射,龙角上方刻有一行小字:“有缘则进,无缘则退,左阴右阳,十息即开。”字体古朴苍劲,酷似上古时期的钟鼎文,
看到这活灵活现的雕龙,两人都惊讶不已。片刻之后,陈凡指着这八个字问道:“罗兄,此话何意?”
“华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谁是厚土修士界的第一奇人。”罗秀生不答反问。
“第一奇人?”陈凡一愣,脑中立即跳出一个名字,不由脱口而出:“夏后子!”
“正是!”罗秀生两眼发光,神采飞扬,傲然说道:“夏后子正是罗门创派祖师爷罗羽子,他老人家也自号无名子。”
“什么?”陈凡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震撼当场,犹如在阴阳顶上首次见到九个太阳,因为夏后子前辈在整个修士界都是如雷贯耳,百慧生曾经详尽介绍过。`
厚土修士界传承了十万年,其间高人辈出,惊世奇才数不胜数,他们犹如天上的星辰,光芒四射,高不可攀,个个都是名振一时的大宗师,各领风骚数百年,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时代,按常理不同时期的高人根本无从比较,只能说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但是却有一位奇人却让所有的高人都黯然失色,让所有的修士都心生敬仰,拥有无可替代的地位,他就是无门无派的夏后子,被誉为天下第一奇人,又被称之为夏圣人。
夏后子修为高绝,精通六艺,震古烁今,却长期在修士界默默无闻,唯一的事迹就是挽救了整个修士界。
三千五百多年前的那场正邪混战给修士界带来了空前浩劫,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卷入其中,残酷的战争持续了百年之久,结果是两败俱伤,厚土的修士十不存一,元气大伤。虽然谁都知道再打下去,修士界将面临着绝迹的危险,但双方的仇恨却是越打越深,互不退让,完全失去了理智,没有丝毫停战的迹象。
就在大家奋起余力,准备进行最后的决战之时,夏后子横空出现,先后找到正邪两方,向所有的丹师发出挑战,无论是道行还是六艺无不奉陪,输者立即退出战场。
双方起初都觉可笑之极,不予理踩,但在夏后子露出一手绝学之后,均骇然失色,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各自选出十位修为最高的丹师,轮番与夏后子前辈进行比试,其中就包括硕果仅存的三名金丹师。
比斗过程中,双方的丹师都现场观战,二十名丹师轮番上阵,各自施展出最得意的六艺奇技,就连许多鲜为人知,或者已经名扬天下但平常难得一见的绝学都尽情施展,夏后子前辈却轻松自如的一一化解,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大获全胜,而且不伤一人,其胸怀让人不由折服,其修为让人惊叹不已,无论是参战者还是观战者个个心悦诚服。
比斗结束,正邪双方都被迫各退一步,灰溜溜的收兵回门,一场大劫就此消之无形,烟消云散,修士界也得以续存,慢慢地恢复元气。但从那之后,修士界再也没有发生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若是发现某些冲突有扩大的迹象,三清宫与四荒殿肯定会立即加以干涉,将其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因为大家都对那场惨痛的教训记忆犹新。
至于夏后子前辈,获胜之后随即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飘然而去,如流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消失,就像之前无人了解其师承来历般,也无人知道其仙踪, 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修成正果,事了之后前去昆仑山飞升仙界。
劫后余生的正邪两派都深深地感激夏后子前辈的大恩大德,公认其为修士界有史以来的第一奇人、第一英雄、第一高手,还有人称之为修士界当之无愧的圣人,而且是唯一的圣人,听说各门主回去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将他的神像供奉于大堂,与各自的开派祖师并驾齐驱,三清宫与四荒殿甚至于郑重其事地宣布,若有夏前辈的传人出现,他们都将其视为最尊敬的贵宾,永世不与其为敌。
夏后子前辈的事迹被后人津津乐道,其品格无可挑剔,其功绩传颂至今,无论是一代枭雄还是各派宗师均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每一门派授徒之初都会讲述其人其事,激励弟子发愤图强、苦练道术,希望门中也能出现一位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怎么可能是他呢?”那段悲惨又辉煌的历史在脑海中一掠而过,陈凡的心情顿时激荡万分,良久之后方才问道:“夏后子前辈是修士界的大救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敬、无人不赞,但他又怎么会是罗门的创派祖师呢?”
“唉!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除了罗门的历代门主之外,修士界无人知晓,但夏后子前辈确实就是祖师爷罗羽子。”罗秀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祖师爷本就是一位从不出世的隐世高人,视名利为粪土,犹如闲云野鹤,只想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但他老人家高风亮节,慈悲为怀,心念天下苍生,为了挽救整个修士界、挽救千万生灵,万般无奈之下方才出世,事了之后,随即飘然而去,在此地隐姓埋名,直至仙逝也没离开罗湖半步。”
陈凡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他老人家就是在隐居期间创立了罗门?”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罗秀生先点点头,然后摇了摇头:“祖师爷隐居期间收养了五个孤儿,这五人修至丹道后都不忍离开祖师爷,于是在此共同创立了罗门,奉祖师爷为创派之祖,我们也称他们为罗门五祖,五祖中有两人飞升,三人在罗门仙逝,其灵位也与祖师爷一起供奉于此墓。”
“没想到一代奇人夏圣人竟然就是罗门之祖,若是传将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陈凡感慨万分,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祖师爷仙逝前留下遗嘱,严令历任门主不得泄露其身份,否则将会罗门带来灭顶之灾。”罗秀生盯着墙壁上的金龙,默默地说道:“祖师爷道行高深,不仅六艺皆通,而且六艺皆精,说他是修士界古往今来的第一奇人当之无愧。”
陈凡连连点头:“那些劫后余生的丹师都有了不得的修为,每一个都是一代宗师身份,而且道门六艺博大精深,从未有那一位高人做到六艺皆精,对于后来者来说,夏后子前辈是一个神话,一个高不可攀的盖世英雄。”
“华兄所言极是,但不知何故,五祖只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一些皮毛,那些惊世绝学都随之失传。”罗秀生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祖师爷仙逝前三年亲自动手建立此墓,同时预言三千五百多年后,罗门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会有一位有缘人从遥远的地方前来解救罗门,并继承其衣钵,灵墓建成后他老人家很快就含笑而去。”
“三千五百多年后的有缘人?”陈凡心中剧烈地跳动,喃喃地说道:“难道华某就是那个有缘人?”
“应该就是!”罗秀生连连苦笑,点头说道:“祖师爷在世时曾经预言过三件大事,前两件无不一一猜中,这就是第三个预言,肯定也不会落空,况且无论是出现的时间还是发生的事件都完全吻合。”
陈凡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心情,然后问道:“难道说老人家在里面留下平生所学?”
“也许是,也许不是,除了他老人家之外,世上无人知晓。”罗秀生忽然拱手说道:“祖师爷有言,罗门弟子不得入内,也不得打探里面的任何消息,罗某在墓外等候。只希望华兄记住,无论结果如何,半个时辰后必须出墓,否则罗门危矣。”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出,大门随即自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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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六)
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陈凡暗自摇头,罗秀生自视极高,虽对夏前辈敬仰万分,但内心中又隐含一丝怨气,祖师爷的绝学不传罗门,却等候三千多年传授给一个外人,他肯定早已来此试图打开机关,想取出里面的秘诀自行修炼,却失望而归,如今形势逼人,万般无奈之下方才透露此事。唉!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自己也不要有太高的企望,若是一无所获,只当前来瞻仰这位修士界的夏圣人。
“有缘则进,无缘则退,左阴右阳,十息即开。”默念着墙壁上的十六字,特别是后面的“左阴右阳”四字,陈凡砰然心跳,“这四字莫非指自己的阴阳双气?夏前辈又怎么知道我研习过上清宫的机关绝学?”
压下心头的疑虑,他将左手放置于金龙的右眼,右手放在左眼,同时吐出阴阳双气,左阴右阳,真气进入龙眼后犹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
十息刚过,收回双手,墙壁随即向上升起,到达两米高处嘎然而止,前面出现了一个二十米长的通道,左右两壁各自镶嵌着一颗夜明珠,跨入通道后,后面的墙壁又降回地面。
通道的尽头也是一面光滑的墙壁,正中间是一个长宽均为五、六公分宽的凹槽,深度有半公分左右,凹槽外的边缘处刻有一行小字:“九龙玉牌、此门即开。”字体与金龙墙壁上面的十六字完全一致。
“九龙玉牌?”陈凡一下子愣住了,这八个字已经说得非常明确,唯有将九龙玉牌放置凹槽之中方能开启此门,可是自己对九龙玉牌闻所未闻,不由连连苦笑:“看来我并不是什么有缘之人。”轻叹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去。
走到金龙墙壁前,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它就九龙玉牌?”连忙解开衣服,将挂在胸口的那块玉牌摘了下来,此牌原为百慧生所有,他死于丁方子之手后,陈凡无意中从他的胸前发现。
看着上面的九条飞龙,不由喃喃自语道:“难道百慧生与夏后子前辈之间有些神秘的联系?唉!事件似乎越来越不可思议,他们两人相距三千多年,风马牛不相及,也许百慧生是无意中得到此牌,也许其中确实隐藏着惊天秘密,也许百慧生的神秘行踪确实与夏前辈大有关系。”
“多思无益,先抓紧时间解开夏前辈的秘密。”回到墙壁处,他将玉牌放入凹槽之中,尺寸完全吻合,与墙壁齐平,几乎看不到一点缝隙,看来它确是九龙牌。
不一会儿,墙壁缓缓上升,玉牌随之落下,收入怀中后,前面又出现一个通道,与现在的通道一般无二,对面还是一面墙壁,上面刻着四句诗文:
三皇恩泽九州,
五帝教化万民
夏禹平定天下
暴 亡于商汤
字字大如漏斗,占据了大半墙面,古朴工整,气势磅礴,既有一种气吞山河的豪迈胸襟,又有一股气度高雅的隐士风范,由此可见,夏后子前辈确实是一位了不得的绝世奇人。
不知为何,此诗最后一行第二个字空缺,陈凡的脑海中立即冒出“桀”字。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诗中所指三皇五帝、夏禹、商汤,甚至于空缺的暴桀都是夏国的上古帝皇,均为传说中的人物,也是华夏始祖,在夏国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但在厚土这个外星球却是无人知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的名字呢?夏前辈又怎么知道并将他们写成一首诗呢?难道他曾经去过地球?
“夏前辈为何将此诗刻于墙壁?为何空缺一字?”片刻之后,他平静下来,心念转动,忽有明悟:“也许他需要有缘人将其补齐。”随即运起功力,挥起右掌在空缺处填上“桀”字。
随着碎石“簌簌”落地,陈凡一气呵成,一个同样大小、同样字体的“桀”字赫然出现,与其它的大字几乎完全一致,整首诗顿时完美无缺、浑然天成。
“看来我平日的功夫没有白废,嘿嘿!关键时刻还有大用。”正当他颇感得意之时,余光一撇,却见右侧的墙壁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一道门户,里面还传出一丝光亮。
跨入大门,只觉眼前一亮,但见此处是一座数百平米的大厅,顶高十来米,上面镶嵌了十几颗龙眼大的夜明珠,隐隐闻到一丝异响,他的目光首先投向大厅的右侧,那里摆放着一座平台,平台高达三米,长宽各有五、六米,上面盘坐着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人,头扎发髻,身穿青袍,双目微闭、面色如常,栩栩如生,形同真人般大小,隐有出尘之势,似乎是刚刚入定。
陈凡福至心灵,知道这就是夏后子的神像,连忙走过去跪在平台前面的一个蒲团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后生晚辈陈凡拜见夏老前辈。”
等待半刻,却没有任何动静,抬头一看,却见平台边缘同样雕刻着一条九爪金龙,其形态与外面的一模一样,两眼也是一黄一绿两颗夜明珠,心中不由一动,伸出双手按在龙眼之上,与此同时输入阴阳两气。
十息之后,金龙的下方忽然露出一个五、六公分宽的凹槽,他立即将九龙牌镶入其中。
仅仅过了片刻,凹槽处缓缓地冒出一个小平台,首先跃入他眼帘的是两张信笺,纸张洁白如玉,第一张上面书写着几行文字,第二张却是一片空白。
迫不及待的拿起第一张信笺,他看到第一行时立即震撼当场,因为上面写着“字留来自地球故国有缘人陈凡”。
“地球故国?难道夏前辈也是夏国人?他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知道我要来此地?”愣了一会,他接着看下面的内容:“陈凡小友,老夫虽与你相隔数千年,但天生有缘,希望小友能够继承老夫衣钵,成为修士界一支奇葩,日后飞升仙境,完成老夫未竟之志,如若有意,磕拜之后方可观看第二张信笺。”
放下信笺,陈凡毫不迟疑地跪在蒲团上连磕三个响头,嘴里说道:“徒儿陈凡拜见师父!”
拜完之后,耳中传来一阵天籁之声,乐声中隐含喜悦,紧接着大厅异香扑鼻,浓烈异常,只觉全身舒坦无比,犹如身处仙境之中。
几秒钟后,乐声与异香忽然消失得无影无终,陈凡心情舒畅,拿起第二张信笺,上面已经显现密密麻麻的文字,细看之后顿时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七)
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七)
良久之后,他拿起信笺重新细读一遍:
“陈凡吾徒:
为师来自地球九州之地上古夏国,乃大禹第十三代嫡系子孙,父帝赐名履葵,字羽。
先祖受命于尧帝,治水救民,历经十三年而功成,万民敬仰,九州共贺,尧遂禅让帝位,又历时十三年,平定黎苗,天下大治,立国大夏。
吾虽生于深宫,长于阳翟,自幼立为太子,但不喜俗务,醉心修道炼丹,研习六艺,十六修至先天化气,六十到达合气后期。
弱冠之年,父帝驾崩,吾继承大位,不思政务,常想托国事于朝中诸臣,孤身出宫游历天下,远离红尘,寻仙访道,逍遥于天地之间,快活于山野之中,却被母后所阻。
从此以后,吾郁郁寡欢,性情愈暴,不思进取,自抛自弃,不修政德,沉醉于酒色,热衷于武力,对子民横征暴敛,对臣工喜怒无常,对诸侯东征西讨,致使民怨沸腾、天下大乱。
汤兴于孟诸,吾知其心有反意,召而囚之于夏台。汤声泪俱下,长跪反思,对天发誓,世代忠于大夏,并献世子为质,吾信其所言,不慎放虎归山。
汤回归孟诸,随即号令天下诸侯共讨大夏,天下响应如云,吾顿成孤家寡人,大败于鸣条,放逐于南巢。
大夏已亡,商汤为帝,日月更替,乾坤颠倒,吾日夜反思,夜夜噩梦,在位五十余年,天怨民愤,自知罪孽深重,不由心如死灰,奄奄一息,却因祸得福,弥留之际大彻大悟,跨入丹道,履葵已死,劫后重生的只是夏后子。
汤知吾神勇过人,担心大夏再次复辟,派丹师前来灭吾遗族,九弟罗劝吾带领遗族远遁避祸,自己却代吾赴死,罗于吾乃同生一母,相貌酷似,汤不疑有它,乃谥吾“桀”,即后人所称“夏桀”。
吾知夏亡于民,非亡于汤,天意不可违,为保夏禹血脉,率遗族隐于厚土,定居阳城,草建大禹村,自称夏族,不求复国,但愿族人能够繁衍生息。
到达厚土之后,为赎大罪,决心洗心革面,发誓挽救百万生灵,于是化身千万隐于民间,走遍千山万水,救万民于水火,百年后顿悟灵道,一夜即成灵身,忽闻修士界大劫已至,唯有挺身而出,扭转乾坤。
劫难虽解,为师却身受重伤,无奈返回大禹村,但见村中房屋腐朽,杂草丛生,空无一人,震惊之余却感功力渐失,并隐居此地,感于九弟之恩遂以罗为姓,自号罗羽子,其间授徒五人,五徒后创立罗门。
为师早年曾师从宫中天巫,粗通神卦,自知罗门天生阴阳失衡,日后难己兴旺,如若传遍六艺,百年之后天降奇祸,灭门在即,遂将平生所学留于有缘人。
陈凡吾徒,为师曾卜一卦,汝应天而生,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儿无女,无亲无友,一生坎坷,劫难重重,但心志坚毅,胸怀大志,日后必能大成。
从前的罪孽为师已经偿还,可以问心无愧地含笑而去,唯有两件憾事耿耿于怀,寄望于吾徒完成:一为寻访族人,九龙玉牌乃夏族所有,先祖大禹所传,持牌者即为族长,慎重收藏;二为自己未能飞升仙界,为师隐于此地百年,后五十年功力全散,形如常人,望汝能在仙界与两位师兄团聚。
罗门多难,吾徒虽非罗门弟子,但须时时守护。今后修行日高,更须上察天心,下体民心,通透人心,无德者必遭天谴,富有四海者如暴桀,却失德而亡,切记!切记!”
“从暴君到圣人,唉!浪子回头金不换,仓海桑田、人生无常。”陈凡长叹一口气,心情却非常平静,在厚土的时间虽不长,但所见到的奇人异事层出不穷,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由放下信笺,跪地而拜:“师父,不管您从前是一代暴君夏桀,还是一代圣人夏后子,徒儿都不在乎,有生之年一定实现您的两个愿望。”
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天籁之音,异香扑鼻而来,这一次没有瞬间消失,而是持续不断,手中的信笺却随之化为粉末,小平台上忽然又出现一张信笺。
取过细看,开头写着:“陈凡吾徒,为师既不传道法,也不传六艺,更不传灵丹至宝,只讲心道。”
“心道?老疯子曾经说过四道,难道还有心道?”陈凡惊讶万分,于是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修行六道,天道为终,道门六艺,幻术为尊,世间万物,人心为本。
苍穹宇宙、虚空星辰、六道万法、仙凡世界、亿万生灵,诸般万相,林林总总,构成眩眼夺目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修行之路漫漫坎坷,一道更比一道高,一技更比一技强,若想修至天道,千年太短、万年不长,不知古来几人能悟道?
为师功力尽失后,五十年来始终居住在罗岛的渔湾,日看湖水,夜观天象,常思世间万相,临终前有所顿悟,瞬间忘却了一切修行法门,忘却了所有的道门六艺,只剩下一颗心在体悟,天道至理尽在我心,诸般万相俱为幻影,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心。徒儿谨记:
只要我心明,大千世界皆明,只要我心乱,世间万物皆乱,只要我心清,芸芸众生皆清,只要我心浊,亿万生灵皆浊。
心道包涵一切功法、技艺,为师初悟心道,未能深入,徒儿若能领悟并发扬光大,即可逍遥于天地之间,翱翔于苍穹之中,超脱于仙凡两界。”
“心道?心明、心乱、心清、心浊?”默记三遍,陈凡喃喃自语,感到太过深奥,似懂非懂,疑虑甚多,手中的信笺不知不觉化为粉末。
天籁之音突然变得高亢,精神不由一振,抬头一看,忽见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心”字,笔走龙蛇,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似连非连,似断非断,似“心”非“心”,既雄浑又阴柔,浑然天成,隐含了无穷至理。
陈凡眼迷心明,已经完全沉浸于其中,仿佛面对虚空苍穹、灿烂星辰,又似看到亿万生灵、芸芸众生,这个“心”字犹如一个大千世界。
周围的一切瞬间印入心中,“看见”了灵墓里走过的通道、墓外焦急不安的罗秀生、四周茂密的树林、地上长长的杂草、跳跃鸣叫的昆虫、远处吼叫的湖水、水中冲天的巨浪,甚至于平常呼吸的空气,就连神识也无法穿透的黑雾也一览无遗,它们似乎都有旺盛的生命力,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律,一切秘密都毕显无遗。这种境界与庆湖所遇有所不同,没有使用任何功力,也没有运用任何法门,更没有施展任何神识,完全是凭内心的本能来体悟。
忽然心神一乱,所有的景象完全消失,因为他刚才“看见”湖中的巨浪开始减弱,?雾开始消散,而且速度很快,知道幻石阵即将消失,韦宁生三人马上攻入罗岛。
心神回体,异香与天籁之音早已不见,就连对面墙壁上的“心”字也无影无踪,陈凡回头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强敌将至,徒儿去也!”
话音刚落,九龙牌缓缓伸出,他随即收入怀中,起身走至大门,天籁之音重新响起,喜悦中隐含丝丝永别之意,平台与神像也随之下沉。
“师父!”陈凡顿时热泪盈眶,猛然回头抓住平台连连呼喊。
平台继续下沉,神像已经与陈凡齐平,陈凡看着他缓缓的消失在地下,地面的石块也缓缓地合上,紧接着天籁之音忽然消失,大门也开始关闭,陈凡连忙闪出门外,他知道灵墓已经全部封闭,从此以后无人能够进入其中。
他不敢停留,迅速通过两门,到了台阶的顶部,身形一闪,随即跃上墓顶,感到灵墓在轻轻地颤动,并且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响声。
“华兄,快去北岸,韦宁生他们马上就到。”身后的罗秀生长舒了一口气,但神情紧张万分。
“好,华某去会会两位家主。”抹去脸上的泪水,陈凡哈哈大笑,不由豪气满怀,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八)
两人快如流星,很快就到了北岸的幻石阵前,却见岸边的白雾已散,石阵中只能感应到两个极其微弱的气息,湖中的?雾正在转淡,隐隐约约看见湖面上渐渐平息的波涛。
罗秀生毫不犹豫地冲进石阵,抱出两名幸存下来的弟子,正是十二名弟子中功力最高的罗陆元与罗尘元,他们面如死灰,口溢残血,气游丝丝,奄奄一息。
“华兄,请稍待片刻,罗某先将两位师弟安置一下。”罗秀生头也不回地向岛中奔去。
“罗兄莫急,有华某在此尽管放心。”陈凡冲着他的背影大叫一声,心知这两人是罗门硕果仅存的炼气期弟子,若是再有闪失,余下的弟子修为太低,罗秀生独木难支,日后的复兴之路更加艰难。
?雾越来越淡,罗湖风平浪静,水面上也出现了几条模模糊糊的灰影,陈凡暗自冷笑:“韦宁生,嘿嘿!我正等着你们来呢。”忽然神情一愣,因为那里竟然出现了第四条身影,随即身形闪进石阵,躲在右阵的一块怪石后面,然后闭上双眼,屏住气息,收回神识,顿时心如明镜,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一草一木尽入心头。
片刻之后,却“见”残余的?雾迅速向空中飘去,湖面的灰影清晰可见,那里果然有四个人,握着一根丈余长铁棍的是韦万生,身高体壮,挥舞着一把六尺大刀的是辛卫生,体态稍胖,手执一把尺八短剑的是韦宁生,矮小清瘦,他们均披头散发,衣服破烂凌乱,看来虽说逃过一劫,但也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第四个人却是一位比韦万生还要高大的巨汉,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但衣冠楚楚,后背一把七尺巨剑,显然是刚刚到达罗湖。
“他是谁?韦宁生又从哪儿找来如此高手?”让陈凡大为震惊的是,那人竟然有合气后期修为,功力比韦宁生还要深厚,与自己相差无几,心知形势急转直下,此人与韦宁生联手自己很难占到上风,若是再加上辛卫生情况就有些不妙,入墓前的方案已经不太可行,必须临时应变,否则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栽个跟头,心念转动之间,左手悄然取出尺二短剑,右手暗扣几枚钢针。
韦宁生站在壮汉的身旁,一边向罗岛指指点点,一边在说着什么,举止非常恭敬,似乎还有些讨好献媚,壮汉目光傲然,好像不可一世,猛然大吼一声,抽出巨剑指向前方。
其余的三人脸色狰狞,举起各自的兵器,与壮汉一起同时向空中砸去,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湖面上所有的薄雾?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罗门开派以来续存数千年的幻阵第一次被攻破,最后一层保护网立即荡然无存。
“哈哈!什么狗屁幻阵,一捅就破!”四人狂笑不已,话音未落就飘至岛岸,个个杀气腾腾,似乎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狗日的罗秀生,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断,让罗门断子绝孙。”辛卫生双眼赤红,大声怒吼,刚一踏上罗岛,大刀随即脱手而出,身边的几块怪石轰然倒塌,碎石四溅,落地后化成一堆粉末。
“师父,这就是那个幻石阵?”韦万生接踵而来,嘴里问着,手上的铁棍同时狠狠地砸去,“轰!轰!轰!”,随着一连串巨响,东面的幻石阵很快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他妈的破阵,害死了老夫那么多弟子,老夫打死你。”辛卫生老泪纵横,声嘶力竭:“杀!杀!杀!”挥动手中的大刀向怪石不停地砍去。
韦宁生与壮汉两人才却是冷静异常,他们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目光如电,同时使用神识向岛内扫视,搜索罗门弟子的气息,并察看罗岛的地形。
不一会儿功夫,东阵已经完全消失,地面上碎石遍布,一片狼藉,辛卫生两人犹未解恨,转而奔向西阵。
一棍一刀离陈凡越来越近,响声也越来越大,无数碎石在身边飞舞, “看到”两人只有二十几米远,陈凡仍旧不动如山,因为另外两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这里。
“住手!”韦宁生忽然大吼一声,然后与壮汉一起走了过来。
韦万生随即收回正欲挥出的铁棍,辛卫生却大为愕然,奋力劈碎一块怪石,然后冷冷地问道:“韦兄,怎么?你舍不得?心软了?”
“哈哈!辛师兄误会了,韦师兄只是一片好心好意。”那壮汉声音极为宏亮,中气十足,连笑几声后方才说道:“咱们已经进入罗岛,这里的一切已成囊中之物,况且按照先前的协议,罗湖今后就属于辛师兄所有,你想怎么干我们都管不着,但现在办正事要紧,千万要保持冷静,若是让罗秀生逃出罗湖,后患无穷。”
“哈哈!辛师弟,虎师兄言之有理。”韦宁生紧跟着大笑,然后说道:“日后辛师弟若是砸腻了,韦某可以前来帮忙,保证将罗岛砸个片甲不留,让你心满意足。”
“嘿嘿!辛某心疼那些弟子,一时糊涂,让虎师兄与韦师兄见笑了。”辛卫生老脸微红,讪讪一笑,收起大刀。
“都是韦某一时大意,以前听说过幻石阵,知道它们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罗门数次大难都没有使用,所以认为它们只是一个废阵,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启动,而且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让辛师弟受苦了。”韦宁生的声音有些嘶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辛师兄,不能怪罪韦师兄,韦湖的损失不在辛湖之下,罗门历经多次劫难还能传承至今,拥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杀手锏很正常。”壮汉连忙打着圆场,紧接着拍着胸口说道:“我会一直支持你们两湖,五河地区没有了罗门,两位家主可以大展宏图,用不了十年二十年,你们两湖肯定会比现在兴旺百倍。”
“多谢虎师兄的鼎立帮助,辛某心里明白,辛湖日后若能兴旺发达,辛某必有回报。”辛卫生精神一震,脸上的悲色顿消几分。
“哈哈!咱们是一家人,我若不帮你们两湖,难道还要帮罗门不成?”壮汉与韦宁生对望了一下,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一齐哈哈大笑。
“对!对!咱们是一家人。”辛卫生神色一阵激动,似乎受宠若惊,不一会指着罗岛破口大骂道:“罗老鬼,你不得好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然后将你的头颅割下挂在树上,让你看清楚一点,罗门的弟子是怎么死的,哈哈!个个剥皮抽筋,个个变成肉团,然后个个剁成肉酱,最后把他们扔在湖里喂鱼,哈哈!就是让你死不瞑目,让你在九泉之下不得安身,让你无法面对罗门的列祖列宗。”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随手一挥,一块怪石被击出数十米远,“扑腾”一声落入湖中。
“辛师弟莫急,除了罗秀生有些棘手之外,其余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韦宁生阴阴一笑,随即指着前面的树林说道:“虎师兄,小弟觉得那里似乎不同寻常。”
“韦师兄所言极是。”虎师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说道:“树林里肯定有埋伏,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墙壁阻挡着神识,我的神识连续探视几次也无法进去,应该是一种深奥的阵法,不知韦师兄有何高见?”
“小弟深有同感。”韦宁生暗皱眉头,若有所思,忽然说道:“小弟想起来了,我那清侄儿曾经说过,罗门有一种幻树阵,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但小弟觉得不可轻视。”
“韦师兄言之有理。”虎师兄面色凝重,他虽说没有亲身体验过幻石阵的威力,但看到两湖的损失,就连韦宁生等人也是九死一生,心中早已胆寒。
“什么破幻树阵?辛某不相信罗门还有什么利害的玩意儿,否则就不会当缩头乌龟,避而不出,也不会让咱们打上岛来。”接着大喝道:“且看辛某如何破阵。”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树林。
“辛师兄!”“辛师弟!”虎师兄与韦宁生大吃一惊,连忙齐声喊道。
突然,四道寒光悄无声息地射向他们的后心,紧接着一道身影凭空跃起,夹带着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击向韦宁生,与此同时大吼道:“罗兄,启阵!”
这一骤然袭击让四人都措手不及,只觉一道强烈的杀气破空而来,锐不可当,瞬间即至,顿时大惊失色,眼看着钢针即将穿心而过,但他们毕竟都是先天高手,感应超人一等,在此危急关头个个立即做出了反应。
虎师兄反应最快,巨剑向后一抡,一道强劲的气流随即布满了后背,正好与寒光相互撞击,一声刺耳的脆响之后,寒光消失,巨剑被荡出三尺,顿时手背发麻,气血翻涌,心中难受之极。
辛卫生已经跑出数十米,距离最远,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前面的树林,所以反应也是最慢,寒光飞至后心半尺时,已经来不及用大刀抵挡,身形硬生生瞬间左移,却觉右背传来巨痛,大刀“铛”的一声扔在地上。
韦万生离得最近,因有三位师长在侧,他没有资格插话,只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闪烁,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所以寒光出现时他已经反应过来,立即挥起铁棍迎头击去,一身巨响之后,铁棍脱手飞向半空,双手发麻,虎口尽裂,紧接着狂吐三口鲜血,寒光的余力却是极为强劲,被阻后猛然折向他的大腿,瞬间透腿而过。
寒光到达后心,韦宁生已经转过身来,手中的短剑也及时布下了层层剑幕,两者相撞,剑幕消失,寒光也无影无踪,但觉胸口一闷,似乎被一股大力猛然击中,血气顿时涌上嗓门,连忙运气将其强行压下,忽见另一道白光接踵而至,大骇之下匆匆再次挥动短剑,白光势不可挡,剑光相交后,短剑被震开,似欲脱手而出,白光直取他的胸膛。
看着白光即将刺进胸膛,韦宁生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不由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来临,却听一声“咣”的巨响,然后传来虎师兄的狂叫:“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虎爷我宰了你。”睁眼一看,却见虎师兄挥动着巨剑追逐着一位陌生人,知道那人就是偷袭自己的凶手,顿时怒火冲天,嗓门一热,张嘴一吐,一口鲜血喷出数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陈凡连伤三人,心中畅快之极,虽然因为虎师兄赶来解围,没能趁热打铁击毙韦宁生,但效果已经超出自己意料,眼看虎师兄狂追不舍,不由哈哈大笑道:“大狗熊,你的皮还真厚,力气也不小。”说着跳上一块怪石,虎师兄的巨剑当头劈下,陈凡身形一闪,跃至半空中,伸手接住韦万生的铁棍。
虎师兄一击落空之后,猛然大吼一声,“劈!”,巨剑忽然脱手而出,凭空飞向空中的陈凡,带着一道强劲的气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就到了陈凡面前,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剑影,剑气纵横,剑光闪烁,似乎充斥了每一个空间,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来得好!”陈凡长笑一声,铁棍也脱手迎头击去,化着千万道棍影,两影瞬间相撞,如同响起了无数惊雷,铁棍顿时粉身碎骨,化着亿万灰尘随风飘去,巨剑虽安然无恙,但随之飞出百米之外,虎师兄心中一急,连忙奔去收回兵器。
“小辈,还想跑?”陈凡正欲逃进树林,却见又是一道剑光迎面击来,原来是韦宁生抛出了短剑,他已经服下了灵药,压下了内伤,虽说脸色依然苍白,但功力不减。
这一剑使出了全部功力,犹如一颗流星般破空而至,杀气直冲云天,气贯长虹,虽没有任何剑影,却比虎师兄的巨剑威力更大,速度更快,直取陈凡的心脏。
剑虽未至,陈凡已知道其中的剑气已经封住了四周的空隙,皮肤顿感生疼,手中的尺二短剑也随之抛出,一声脆响之后,短剑断成数截,剑气依然凌厉,依然袭向心脏,只是速度稍减。
“狗杂种,虎爷来也!”耳边传来一声怒吼,虎师兄的巨剑也接踵而来,更加强烈的剑气当头劈下,陈凡顿时陷入困境。
――――――――――日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
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九)
两位合气后期的大高手联手合击,威力非同小可,虎师兄的巨剑犹如半空中响起了惊雷,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韦宁生的尺八短剑仿佛划过虚空的闪电,气冲霄汉,无坚不摧,他们配合默契,无懈可击、无隙可乘,而且饱含着满腔怒火,气势汹汹,也许就连初级虚丹师也要避让三分。
两剑一上一下瞬间即至,一时间剑光闪烁,耀眼夺目,剑气纵横,心颤胆寒,四面八方都弥漫着腾腾杀气。
陈凡右手急挥,数道寒光射向四周的剑光,却如泥牛入海,立即被搅得粉身碎骨,就在剑气稍滞的瞬间,身形一闪,犹如一缕轻烟穿越两剑之间的缝隙,转眼间飘至百米之外,却觉后背剧痛,无数剑气入体,衣服尽裂,露出贴身的防弹衣,体内气血翻涌,嗓门一热,连忙运气压下正欲脱口而出的鲜血。
虎师兄与韦宁生见其逃窜,心中勃然大怒,立即穷追不舍,两剑如影随形,气势更胜从前,速度提高数倍,漫天的剑气转眼间又杀至陈凡的身后。
听到四周传来“咝咝咝”的鬼叫声,陈凡知道敌势太盛,不可抵挡,自己手无寸铁,也无从抵御,况且刚才的铁棍与短剑都蕴涵着自己的劲气,却一碎一断,立知两人的兵器都不是凡品,应该均为宝器之流,虽说练气士只能发挥出小部分妙用,但普通刀剑根本就不是其一合之敌,除非是丹师级高手凭借绝顶功力才能化腐朽为神奇,刚才若不是身穿防弹衣,早就丧命于剑气之下,即便如此,现在也是内伤颇重。
在此危急关头,他猛然扑倒在地,紧接着贴在地面连滚数十米,躲避剑气的追杀。
两剑却在主人的指挥下,犹如长了一双锐眼似的紧盯着他的身形,轮番从空中向地面击去,发出一连串巨响。
无奈之下,陈凡只有改变滚动的路线,忽左忽右,穿行于剑气之间,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险险地躲过致命的绞杀,身后不断传来“咚咚”的巨响,地面留下了一道道深坑,一路上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看到两剑次次落空,虎师兄与韦宁生更加怒火冲天,两人不约而同地吼叫一声:“定!”
两剑不再追逐,而是豁然分开,巨剑以极快的速度飞至前方数十米,与短剑一前一后悬挂在半空中,剑身瞬间大放光明,仿佛在?夜中升起了两个小月亮,方圆百米范围内立即笼罩着无边的剑气,犹如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每一道剑气都是锐不可当,所过之处万物俱毁,怪石变成粉末,深坑抹成平地,地面好像被凭空刮去三尺,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就连空气也变得混浊不堪。
陈凡处于剑气的中心,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犹如刀割般,疼痛彻骨,心知四面八方都被剑气封锁,已经无路可逃,当机立断停下身来,迅速将头部和四肢蜷缩在一起,只留后背朝上,试图借助防弹衣抵御这强大的剑气。
一道接一道的剑气犹如狂风暴雨般划过防弹衣,每一次都像被重锤击中,五脏六腑随之震动,犹如翻江倒海,真气剧烈颤抖,全身疼通难当。
却在此时,阴阳双气受到强烈的刺激,运转的速度猛然加快,入体的劲气全部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内伤也开始愈合,上丹田与下丹田紧接着涌出更加庞大的真气,而且不断外放,在体外形成一层厚厚的真气罩,代替防弹衣抵御四周密如雨点的剑气。
阴阳两气非同小可,每一气都有合气后期修为,可虎师兄与韦宁生两人也不是弱者,他们全力出击,声势骇人,况且两件宝器将自身的威力提高了三成以上,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暂时脱离了险境,没有了生命之忧,陈凡心中大定,全身稍稍放松,随即收回神识,放任阴阳真气自由运转,内心却通明如镜,千米范围内的一草一木瞬间印入心中。
虎师兄与韦宁生两人站在百米之外,他们怒目圆瞪,双臂高举,连施手诀,各自遥控着自己的兵器,这就是“御”字诀,虽说合气期的练气士只能勉强使用九诀中的前三诀,但威力也是极为惊人,陈凡心知自己修习时间太短,并没有完全领会其中的奥秘,只是在对付庆成生时使用过一次,相比他们生疏了许多。
忽见他俩脸色齐变,瞬间涨得通红,很快就满头大汗,与此同时,悬空的两剑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似乎即将变成两个小太阳,剑气也越来越盛,源源不断地涌向陈凡,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凄厉的尖叫冲向地面,撞击在真气罩上发出“轰轰”的低鸣声,整个岛岸仿佛炸起了无数道闷雷,惊心动魄,夺人心魂。
受到重创的韦万生躲在远处湖岸,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不振,下半身浸透着鲜血,半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的剑光。
辛卫生功力较深,虽全身血迹斑斑,但气色大为转好,伤口也包扎完毕,看来已经服下了疗伤灵丹。他站在原地,左手紧握着大刀,一会儿看看地上的陈凡,目露凶光,一会儿看着空中的宝器,羡慕中带有一丝恐惧,一会儿看看后面的树林,好像心有不甘,又似在监视里面的罗门弟子,防止有人介入战场。
茂密的树林面积并不大,每一棵树都按照一定的规律生长。罗秀生站立在树林的中央,盯着林外的战场一动不动,目光闪烁不定,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十五名罗门养气期弟子分布在各个角落,个个盘坐在地,两手按在面前的树干上,似乎正在准备发动幻树阵。
战场上的两剑越来越耀眼,原本没有夜视能力的罗门弟子现在都看得清清楚楚,隐隐猜测到情况越来越危急,所有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盯着家主,似乎在询问何时启动阵法,罗秀生神情复杂,连变数色,双手举过头顶但迟迟不动,有些犹豫不决。
陈凡早就知道偷袭之前罗秀生已经赶到树林,若是配合自己的行动及时启动幻树阵,虎师兄与韦宁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做出反击,自己也不可能陷入困境,虽说不一定能够很快重创两人,但形势肯定是迥然不同。心中不由暗叹:“罗秀生还是怨愤自己进入灵墓,肯定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夏后子平生绝学,心中忌恨更甚,于是想让他们与自己斗个两败俱伤,唉!一念之差,不顾全大局,使本来大好的局面瞬间变得极其被动。”
“动!”虎师兄与韦宁生猛然同时发出一声低啸,两剑开始靠拢,剑网开始收缩,剑气数量急剧减少,但威力不减反而逐步增强。
陈凡知道已经到了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若是两剑合并在一处,最后剩下的两道剑气比现在还要强大百倍,真气罩很难抵挡它们的攻击,更为可怕的是,如果两剑直接刺来,就连防弹衣也很有可能被刺透,宝器的威力非同小可。
两剑越来越近,相距十米时,剑气已经增强了数倍,真气罩开始波动,只有三、四米后,陈凡感到全身的真气不停地翻涌,少量的剑气已经透过真气罩进入体内。
虎师兄与韦宁生两人的身体也在颤抖,长时间使用“御”字诀需要消耗大量真气,况且正常情况下只有丹师才能驾驭宝器,练气士的功力尚浅,遇到强敌更加不能持久,两剑每靠近一步都非常艰难。
韦宁生的功力本来就稍低,而且内伤未愈,体内血气翻涌,已成强弩之末,更是咬牙强行支撑,希望坚持到最后一刻将敌人击毙。
两剑又靠近了一米,陈凡感到真气罩有些微颤,数道强大的剑气同时进入体内,虽然随即被真气化解,但觉全身剧痛,仿佛被钢针直接刺中神经。
突然间,一股飓风从树林里凭空出现,强劲的气流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席卷了整个战场,远远盖过了其它声音,地上碎石、尘土随即被卷入空中,似乎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混沌世界。
战场上的所有人更是两耳失聪、双目失明,被强大的风力刮得东倒西歪。
辛卫生首当其冲,踉踉跄跄,不由自主地连退数百米,即便用大刀抵在地上也控制不住,到达湖岸时紧抱住地上一块残留的怪石方才停下了身形。
韦万生功力较浅,伤势很重,刚一张嘴却觉无数沙尘入口,随即被卷入半空随风翻滚。
虎师兄与韦宁生措手不及,但他们的反应很快,后退数十米后,马上躺在地上自保,运功稳定身形,可已经与两剑失去了联系,心中不由大骇,只是风力太强,不仅寸步难行,就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因为一直躺在地上,陈凡受到的波及最小,而且此地已经是飓风的边缘,听到风声响起立知罗秀生启动了幻树阵,虽说时间稍晚可也算得上及时解围。
树林里的每一棵树木都在剧烈地晃动,一道道飓风源源不断地涌现,它们似乎含有一定的灵性,目标只局限于数百米范围内的战场,其它地方的一草一木依然纹丝不动,巍然屹立。
两剑失去控制后剑气顿消,摇摇晃晃地向远处飘去,陈凡心头一动,贴着地面向它们飘动的方向爬去,半刻后爬出数十米,方才勉强脱离了飓风的范围,然后跃至半空,伸手一招,百米外的短剑随之飞入手中,正欲再收大刀,却见一道?影猛然从远处电射而至,一把抓住地上的大刀。
“哈哈!大狗熊,不错,不错!厉害!有两下子!”陈凡一愣,随后大笑道。
此人正是虎师兄,原本鲜亮整齐的衣服变得凌乱不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双眼冒着杀人的怒火,满脸的横肉不停抖动,犹如一只受伤的大猩猩,刚站稳身形便举起巨剑气势汹汹地呼啸而来,嘴里同时狂叫道:“他奶奶的,王八蛋,有虎爷在此,你认命吧!”。
“叮!当!”两剑相交,火花四射,陈凡边打边退,身如轻烟,飘浮不定,避其锋芒,而虎师兄越战越勇,紧紧相逼,巨剑越舞越快,漫天剑气发出“呜呜”的尖叫声,犹如凭空刮起了一道旋风,气势极盛。
连续狂攻数百招之后,虎师兄气势稍缓,陈凡大喝一声,短剑一闪,剑尖猛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射向剑气的中心。
“轰!”巨剑被震飞三尺,剑气消失,虎师兄胸口一闷,立即停下了身形。
“大狗熊,想不到你的块头不小,脑袋瓜居然也不笨。”陈凡知道他也是凭借深厚的功力,顶住飓风一路爬了过来,闪到数十米开外后笑容可掬地说道:“韦宁生自认精明过人,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老本都要输光了,今天是有来无回,喂!大狗熊,你也去跟他做个伴吧!”
“小子,看你伶牙俐齿,人模狗样,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死活的跟我们作对?”虎师兄忽然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巨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里吆喝道:“他奶奶的,你小子功力不低,却傻乎乎的被罗秀生骗来当枪使,快说,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若是你师父与虎爷有点交情,虎爷今天就放你一马,乖乖的滚回山去,不要在这儿捣蛋。”
“大狗熊,你这么大年纪,却傻乎乎的被韦宁生骗来当枪使。”陈凡盯着他看了几眼,嘻嘻一笑问道:“大狗熊,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若是爷爷我与你师父有些交情,爷爷今天就放你一马,乖乖的滚回山去,不要在这儿捣蛋。”
见陈凡一字不拉的将自己的话反问过来,虎师兄顿时暴跳如雷,举起巨剑吼道:“虎爷我今天本打算发发慈悲让你活着出去,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那虎爷我就打发你回老家吧!”话音未落又舞动巨剑冲了过来。
虎师兄的个头比陈凡足足高出一半,就像一尊高大的铁塔,彪悍异常,巨剑夹带着一股强烈的劲气当头劈下,犹如一股狂风呼啸而至,声势浩大,凶神恶煞,陈凡轻轻一笑:“大狗熊,爷爷我今天本打算发发慈悲让你活着回去,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说着身形一闪,飘出数丈。
一招落空后,虎师兄“呸”的一声,一口痰飞出十丈远,随即举起巨剑冲紧追不舍,大呼小叫道:“王八蛋,有种的不要躲开,跟虎爷比比。”速度快如奔马,如影随形,距离陈凡数米时,猛然劈出一剑,剑气陡然增强数倍,每一道都超过三丈长,道道凌厉无比,锐不可当。
“好厉害!”陈凡啧啧称赞,先是连退数米,然后短剑随手一挥,空中出现了千万道剑影,一连串“”脆响后,剑气消失,剑影全无,两人都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有种!”抡了抡发麻的胳膊,虎师兄大吼道:“咱们再来。”紧接着又举起了巨剑。
“停!停!停!”陈凡飘出老远,连连摆手。
“怎么?害怕了?”虎师兄得意洋洋,咧开大嘴笑道:“整个南疆敢与虎爷我比力气的没几个,你小子的能耐还差点,若是害怕了就说一声,虎爷我一高兴也许会饶你一条狗命。”
“大狗熊,爷爷我好心好意,只想问问你的师承来历,干吗这么大的火气。”运气平息翻滚沸腾的真气,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陈凡暗自吃惊,这小子天生神勇,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比自己的力气还大,不可小视,接着又暗暗高兴,因为自己逐步领悟出御字初诀的奥妙。
“想知道虎爷我的师门?老实告诉你,虎爷的师门说起来会吓倒你,半个厚土都任我横行,哪一个修士见到虎爷我不是恭恭敬敬?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王八蛋,气死我也!”虎师兄神色傲然,瞪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狠狠地跺着脚又是气恼万分。
“大狗熊,莫急,莫急!爷爷我看看宝剑坏没坏。”举起手中的宝剑左看右瞧,陈凡自言自语地说道:“不错,好剑,居然毫发无损,韦宁生从哪儿搞来的宝贝?这老小子的剑虽不赖,可惜功夫太差了,爷爷我用了正合适。”接着看着虎师兄的巨剑,惊奇道:“大狗熊,你的剑也不错,是不是你们两人从哪儿偷来的?”
“王八蛋,虎爷我怎么会偷呢?最多是抢…。”虎师兄火冒三丈,但话一出口,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大嘴巴,看了看四周,眼珠一转,将巨剑插入后背走上起前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子,虎爷我看你不错,人长得精神,一身修为也不在我之下,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挺起胸膛,拍拍胸口,虎师兄大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虎牙:“虎爷我最喜欢交朋友,最讲义气,你若是没有什么好去处,与其跟着那个罗秀生鬼混,还不如跟着哥哥我,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在南疆只要提到哥哥的大名就无人敢惹,哥哥我甚至于能让你很快修至丹道。”
“哈!大狗熊,你骗人的手法一点也不高明,话讲得太离谱,鬼才相信。”陈凡摇了摇头,眨着眼睛讽刺道:“你自己的修为并不比爷爷我高,还在此大言不惭,说什么让爷爷我修至丹道,嘿嘿!脸不红心不跳,是不是骗人骗多了,脸皮变得比牛屁股还厚?”
“小子,你有所不知。”虎师兄神色自如,将大脑袋凑了过来,显得一脸正气:“罗秀生的那点能耐,哼!虎爷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以前肯定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应该是刚被他花言巧语骗过来的,你要小心点,这小子修为虽低,但鬼心眼太多。你仔细想想,他刚才为什么不发动幻树阵?太简单了,他想坐山观虎斗,让咱们拼个你死我活,这种人对朋友完全是虚情假意,当面笑脸相迎,背后翻脸无情,不值得为他卖命。”
不一会儿,声音变得越来越低,两眼闪出诡异的绿光:“老弟,罗岛有个地方藏了不少宝贝,既有修行秘诀,也有灵丹至宝,还有一种仙药,吃了立马成为丹师。嘿嘿!你是个聪明人,比哥哥我的脑袋瓜好使,罗秀生肯定不会透露给你,只有哥哥我讲义气,这么重大的事件都不隐瞒,怎么样?咱们合伙干了他,然后平分宝贝,修成了丹师之后你就在罗湖开山立派,哥哥我一定帮助你成为五湖地区的老大。”
“难道他指的是夏后子灵墓?”陈凡心中暗暗吃惊,眉头舒展,笑嘻嘻地说道:“大狗熊,你尽吹牛,爷爷我什么都听到了,你刚才已经把罗湖许诺给辛卫生,而且韦宁生和辛卫生都想当五湖老大,嘿嘿!你肯定是对他们个个拍着胸口保证过,现在又来骗爷爷我,只有他们两个傻瓜才信以为真,爷爷我却明白得很。”
“老弟,哥哥我怎么能骗你呢?”虎师兄大眼一瞪,似乎觉得非常委屈,恨恨地说道:“韦宁生老奸巨猾,是个从不吃亏的老狐狸,只想利用哥哥我给他办事,跟他在一起天天提心吊胆,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他卖了,辛卫生更是傻老头一个,功力虽差但野心不小,竟然想称霸五湖,哼!异想天开,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天高地厚。嘿嘿!哥哥我早就觉得他俩都不是什么好鸟,只有老弟你值得交朋友。老弟是否想独霸五湖?简单!太简单了,今天事了之后,咱们联手干了他们两个老混蛋,以我们哥俩的功夫还不是手到擒来?从此以后,整个五湖就是老弟的天下了,这个主意怎么样?哥哥我从不骗人,说话绝对算数。”
看到陈凡正在全神贯注地听自己讲话,好像有所心动,虎师兄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狞笑,猛然大吼道:“王八蛋,去死吧!”巨剑“嗖”的一声从后背跃至半空,紧接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近在咫尺的陈凡。
第十一节 血战罗门(十)
此次发难出人意料,而且是竭尽全力,方圆数十米范围内顿时剑浪翻滚、杀气腾腾。
虎师兄咧着大嘴得意忘形,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大狗熊,爷爷我在这么呢!”与此同时,一道杀气奔向后心,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收回巨剑劈向身后,瞬间飘出二十丈远。
“好一个最讲义气的虎爷!”看着狼狈不堪的虎师兄,心知此人貌似粗鲁、性情暴躁、头脑简单,其实心机深沉、狡诈多变,是个不择手段、极为难缠的狠角色,陈凡笑吟吟地拍手称道:“大狗熊,你对待朋友太好了,爷爷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哈哈!来而不往非礼也!”话音未落,短剑化着一道白光,夹带着一股强大的阴性真气破空而去,直击他的胸膛。
先是全力出击,紧接着收回巨剑,转眼间完成两个截然相反的动作,若是功力稍差一点肯定会气血倒流,立受重伤,饶是虎师兄的修为高深,但也感到全身真气颤动,难受之极,正欲运气调息,却见白光电射而至,心中骇然,慌忙舞动巨剑布下层层剑幕,犹如一面巨大的盾牌将自己防护得严严实实。
“轰”的一声巨响,剑幕消失,巨剑被荡开,虎师兄两臂发麻,惊魂未定,忽见白光飞出三丈远后,在空中盘旋一圈又折向他的头顶,剑尖大放光明,吐出千万道剑芒,仿佛一阵密集的雨点当头落下。
“去!”虎师兄怒吼一声,仿佛半空中炸起了一道惊雷,?脸涨得通红,咬紧牙关重新挥起了巨剑,又一道剑幕覆盖在头顶,如同一把雨伞挡住了剑芒。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脆响后,剑芒无影无踪,白光被击飞,虎师兄却踉踉跄跄连退十几步,地上留下了几十只深深的脚印,最后依靠巨剑的支撑方才站稳身形,却觉全身血气翻涌奔腾,喉咙一热,大嘴一张,几口鲜血不由自主地喷射而出,右腿一软,半跪于地。
伸手召回短剑,陈凡暗道可惜,虽说刚刚领会了“御”字初诀的奥秘,但威力尚小,若是能够再深入研习一年半载,最起码增加数倍的威力,现在只是抓住机会趁火打劫方才收到奇效,心中也不由赞叹虎师兄确实骁勇过人、功力非同凡响。
偷袭不成反而连吃大亏,虎师兄嘴角溢血,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左手迅速摸出一枚丹药服下,然后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口中不停地喘着大气,右手握着巨剑支撑在地,挣扎着想要重新冲上前来决一死战,但连续数次都黯然退下,只好瞪着两只牛眼紧盯着陈凡,喷出的怒火似欲将他化成灰烬。
“哈哈!谁说傻大个都是笨蛋?大狗熊,你的脑袋瓜就很聪明,”陈凡知道他内伤虽重但是远没有那么夸张,所以并不趁热打铁、再接再厉,而是远远地看着虎师兄,不慌不忙地服下一枚丹药,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大狗熊,你不仅四肢发达,鬼心眼也不少,大概有很多人上过你的当吧?不过今天碰上了爷爷我,算你倒霉,若不想自讨苦吃,就把那些花花肠子老老实实的收起来,不要在爷爷面前丢人现眼。”
“你小子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奸计虽然被识破,虎师兄却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振振有词,只是声音有些嘶哑:“虎爷我本想与你小子交个朋友,没想到你野心太大,竟然想独霸五湖,哼!虎爷我一向义字当先,怎么可能出卖朋友呢?有种的就上来吧,来!虎爷我不怕,皱一下眉头就是龟孙子。”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神色凛然。
“好!好!”陈凡依然笑容可掬,哈哈大笑道:“外表憨厚,内藏奸诈,口蜜腹剑,应该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吧!”紧接着神色一变,厉声叫道:“大狗熊,别在那儿装死,站起来跟爷爷我斗上三千回合。”
“呼!呼!呼!”正在此时,远处的飓风忽然发出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惊天动地,扣人心弦,两人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原先的战场,均骇然失色。
却见那里的混沌世界剧烈地翻腾着,轰鸣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紧接着飓风挟带着大量的尘土直冲云霄,宛如一条数百米长的巨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飓风过后,半个岛岸都被夷为平地,怪石阵完全消失,碎石也是踪影全无,留下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深坑,远处的树林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树木都被齐根拔起,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光秃秃的树干上不见一片枝叶,感应不到任何气息,只看到罗秀生夹着几名受伤的弟子向岛内狂奔而去。
最让人奇怪的是,整个现场竟然找不到韦宁生三人的身影,甚至于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陈凡与虎师兄对望了一眼,相互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惊骇之色:“难道他们都被飓风刮到天上去了?不可能,最起码韦宁生与辛卫生两人不可能被轻易刮飞,他们的功力虽说稍差一些,但自保有余。”
“啊!”高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影从天而降,速度极快,距离地面还有数十米时,湖中水花四起,猛然射出两条身影,一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跃上半空,准确无误地接住下坠的?影,另一人稳稳地站在岛岸。
“嘿嘿!这两个都是狡猾的老狐狸,反应挺快,原来都藏在湖里,妙计!”看着安然无恙的韦宁生与辛未生,陈凡感慨万分,知道下面的战斗不会轻松。
“万儿?万儿?”接住?影后,韦宁生急呼几声,同时用左手连续拍打他的后背。
“哇!”韦万生张嘴一吐,几大口沙石污泥急喷而出,睁开双眼轻叫道:“师父!”声音虚弱细小。
“不要讲话,快快调息!”韦宁生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先自行服下几枚,余下的一股脑全部倒入他的嘴中,然后将他盘坐在地,转头叫道:“辛师弟,为我护法片刻。”接着坐在地上,双手紧贴在韦万生的后心。
辛卫生上身赤裸,露出一块块白嫩的肥肉,另一半道袍湿漉漉地挂在下面,腰部用几根布条胡乱捆扎着,脸色憔悴,头发被削去大半,比刚入岛时还要狼狈百倍,听了韦宁生的求助后,左手高举大刀走到两人的身旁,一双利眼紧盯着远处的树林,若不是需要为两人护法,似乎立马扑过去杀遍罗岛。
“哈哈!”虎师兄得意洋洋得站起身来,放声狂笑,神情傲然,脸色如常,哪里再有一丝萎靡不振的痕迹,他指着陈凡大叫道:“他奶奶的,臭小子,虎爷我刚才只是耍耍你,现在罗秀生已经被吓破了胆,你更是无路可逃,识相点快快交械投降,若是好言求饶,虎爷也许能放你一马,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手里的巨剑狠狠地劈向地面,随着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一道三丈长、半尺宽的缝隙。
“嘿嘿!大狗熊,你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这么早就自己露出马脚,没意思!”陈凡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傻笑,左手一抬,数道寒光急射他的面门,紧接着猛然奔向远处的韦宁生师徒两人,短剑脱手而出,化成一道白光,瞬间到达他们的头顶,一旁护法的辛卫生大惊失色,立即挥起了大刀布下了一层剑幕。
“铛!”辛卫生感到双臂剧痛,虎口崩裂,“蹬、蹬、蹬”连退五、六步,刀尖立断,剩下的一半也欲脱手而出,全身气血沸腾,一股恶气涌上嗓门,大骇之下连忙紧握刀柄,然后盘坐运功,平息乱串的真气。
“呼!”正欲痛下杀手,陈凡忽觉身后扑来一道极为强烈的气流,急忙左移三丈避其锋芒,杀气却紧跟其后,不死不休的追赶,连闪数次都无法摆脱困境。
“他妈的,王八蛋,不要跑,有种的与虎爷决一死战。”虎师兄边追边吼道。
“哈哈!大狗熊,有种的就追上爷爷!”陈凡边跑边笑,连拐几个大弯之后,突然又折向疗伤的三人,手中同时射出数道寒光。
“韦师兄快快躲开!”虎师兄远远的惊呼道。
“铛!”在此危急关头,一直盘坐于地的韦宁生骤然暴起,破破烂烂的长袖随手一挥,射出一道蓝光,寒光被击飞后,又扑向迎面急驰而来的陈凡。
蓝光快如流星,悄无声息,瞬间即至,陈凡心中暗惊,硬生生的右移数尺,身后的巨剑又随之劈来,他连忙跃至半空,躲过剑气的追杀。
“哈哈!韦师兄,好样的,咱们先宰了这小子。”虎师兄大喜过望,催动巨剑紧紧相逼。
“好!虎师兄,干了他!”韦宁生披头散发,面色憔悴,衣裳褴缕,声音嘶哑,浑身杀气腾腾,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厉鬼。
蓝光有如毒蛇,虽然细长但凌厉无比,陈凡的短剑略一接触,立感一股彻骨的寒气传入体内,阴气却如闻美味,随之将它化解,巨剑紧接着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无数剑芒耀眼夺目,令人心惊胆寒。
陈凡奋起精神,短剑脱手而出,正中巨剑的剑尖,虎师兄连退数步。
虎师兄刚被击退,韦宁生在旁大喝道:“去!”蓝光化着一支利箭又破空而来,声势浩大,速度奇快,三丈之外就能感到空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潮。
“哈哈!韦老儿,你的宝贝到是不少。”陈凡朗声大笑,短剑折向蓝光,白蓝相交,连续几道脆响,各自飞回原地。
“韦师兄,咱们一起动手。”虎师兄在后举起巨剑,暴喝一声:“劈!”剑芒吐出十丈远,如同开山斧一般锐不可当,一道接一道地砍向陈凡的头部,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
“去!”韦宁生振奋精神,使出全力指挥蓝光,专袭陈凡的下身,既刁钻又阴毒,让人防不胜防。
陈凡对他们大感头疼,只要击退一人,另一人随即而来,招招凌厉,防不胜防,而且他们所持都是宝器,威力非同寻常,几乎无隙可乘、无从躲避。
虎韦两人一上一下配合默契,打得畅快淋漓,虎师兄不停哇哇大叫:“王八蛋,他奶奶的,打死你,杀!杀!杀!太好了,韦师兄,打得真痛快!”
陈凡左支右挡,大为吃力,连连后退,虽说有阴阳两气交换使用,功力恢复极快,但两人攻势如潮,根本就来不及调息,体内伤势开始发作,心知形势非常危险,自己已经陷入困境,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
但是,虎师兄两人却是惊骇不已,虽说己方占据了上风,但陈凡不仅依然生龙活虎,而且时有反击之意,两大合气后期高手联手竟然奈何不得另一个合气后期高手,简直是骇人听闻,前所未有。
韦宁生更是暗中叫苦不迭,知道自己本就受伤在先,帮助韦万生疗伤时又消耗了不少功力,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若不能尽快结束战斗,自己首先就要被拖垮。
“哈哈!”感到蓝光气势渐缓,陈凡顿时心明如镜,化解了虎师兄的一招后,不由大笑道:“韦老儿,韦门还剩几个徒弟?那个韦万生也马上完蛋了,嘿嘿!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光杆司令,爷爷我猜得对不对?”
“王八蛋!”韦宁生顿时怒火万丈,不计后果地拼命催动蓝光,蓝光随即悬在半空,吐出万道寒气撒向陈凡的头顶。
这一招正中陈凡下怀,他一心二用,左手指挥短剑挡住虎师兄的如潮攻势,右掌向上发出阴性真气吸收寒气。
寒气源源不断地进入陈凡的体内,随即被真气化解,韦宁生却觉自己的功力如牛入海,很快就大感不妙,慌忙运气收回蓝光,虎师兄也使出全力横扫过来,试图帮助韦宁生解围。
“轰!”短剑与巨剑硬拼一招,虽然将?虎生强行逼退,但陈凡自己也全身震动,剧痛难当,他脸色酡红,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短剑瞬间掉头飞向韦宁生,紧接着右掌猛然发力,蓝光立即与韦宁生失去联系,落入他的手中,原来是一把三寸长的匕首。
“你…你…你…!”躲过短剑的击杀,看到自己的两件宝器俱失,韦宁生顿时怒火攻心,指着陈凡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八蛋,虎爷宰了你!”虎师兄也是怒火万丈,巨剑又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陈凡却不与其正面接触,而是围着韦宁生兜圈子,边跑边笑道:“韦老儿,你还有多少宝贝,爷爷我招单全收。”
韦宁生气得全身颤抖,内伤迅速全面发作,张嘴一吐,一口鲜血喷出三丈。
“韦师兄!”虎师兄慌忙停止追击,扶住摇摇欲坠的韦宁生。
“哈哈!大狗熊,韦老儿很快就要死翘翘,韦湖已经断子绝孙了。”陈凡边笑边抛出短剑,化成白光直击韦宁生的胸膛。
“狗杂种,虎爷我跟你拼了。”虎师兄丢下韦宁生,挥起巨剑击退白光,然后疯狂地冲向陈凡。
陈凡瞬间飘出百米远,大呼小叫道:“韦老儿真的死了。天啦!大狗熊,是你杀死了韦老儿,这下可糟了,大狗熊竟然是杀人凶手。”
“王八蛋!”虎师兄暴跳如雷,调头一看,却见韦宁生瘫倒在地一动不动,赶忙跑回去抱着他大叫道:“韦师兄,你醒醒!”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塞入他的嘴中。
“啊!”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瞬间即逝,其凄惨让两人震撼不已,目光均转向刚才的战场。
却见罗秀生左手提着韦万生的头颅,右手挥着一把三尺弯刀,奔向盘坐疗伤的辛卫生。
辛卫生也被韦万生的惨叫声惊醒,看到罗秀生杀气腾腾奔来,慌忙收功起身,举起半截大刀迎头击去。
“辛老儿,看刀!”罗秀生怒吼一声,刀光滚滚,杀气如潮。
“当!当!当!”辛卫生连受重创,内外俱伤,功力大减,被杀得节节后退,岌岌可危。
看到战局已定,陈凡长舒了一口气,不由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说道:“大狗熊,爷爷我刚才只是耍耍你,现在你的同伙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一个辛卫生也是蹦不了几下,嘿嘿!即将全军覆没,你更是无路可逃,识相点快快交械投降,若是好言求饶,爷爷也许能放你一马,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虎师兄怒目圆瞪,举起巨剑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扑将过来,嘴里骂道:“他奶奶,王八蛋,虎爷我先宰了你再说。”
“大狗熊,临死还嘴硬,死不足惜。”陈凡随即抛出短剑。
“当!”两剑相撞后齐飞,虎师兄忽见蓝光接踵而至,匆忙挥剑抵挡。
“当!”蓝光飞回,白光又至,虎师兄手忙脚乱,虎口欲裂,已经招架不住,猛然大吼一声,巨剑吐出十丈长的剑芒,奋力将齐袭而来的两光击退,紧接着转身掉头逃跑。
“哼!三十六计走为上,早知道你要跑。”陈凡冷笑一声,随即紧紧跟上。
虎师兄竭尽全力狂奔,很快就来到岛岸,正欲踏水而逃,忽觉身后传来一道凌厉之极的杀气,慌忙舞起巨剑护住后心。
“大狗熊,你跑得掉吗?”陈凡与蓝光同时掠过他的头顶,落在三丈之外的水面上洒然冷笑。
虎师兄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咬紧牙关,振奋精神,舞起巨剑横冲直撞。
陈凡怒吼一声,两手齐挥,左手阴气抛出匕首,右手阳气抛出短剑,化成白蓝两光击向巨剑,这一次使出全部功力,不留任何余地,犹如两个合气后期高手联手出击。
“轰!”陈凡全身颤抖,立即强行压下伤势,收回兵器,虎师兄的巨剑脱手而飞,狂吐几口鲜血,脸无人色,神情萎靡不振,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大狗熊,下次投胎老实一点,爷爷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飘上岛岸后,陈凡缓缓地举起短剑,虎师兄紧闭着嘴巴默不出声,眼中却露出恐惧的目光。
“华兄,刀下留人!”短剑正欲刺入他的胸膛,罗秀生远远奔来,同时大声疾呼,很快就来到眼前。
看着这位下山摘桃子的罗门家主,陈凡笑道:“罗兄是否准备大发慈悲,以德报怨,让他感恩戴德,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罗秀生脸色微红,呐呐地说道:“华兄,此人杀不得。”
一听此言,虎师兄顿时精神一振,立即扬起头颅,挺起了胸膛,两眼紧盯着陈凡,似乎在说:“小子,即便被你抓住,也奈何我不得。”
“杀不得?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陈凡一脸惊讶,不由责问道:“此人与韦宁生合谋罗门,致使你们差点灭门,如此行径即便杀一百倍也是罪有应得,华某历经九死一生,好容易才将他拿下,怎么又杀不得?”
“这……?”罗秀生颇为尴尬,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地说道:“华…华兄,此人身…身份特殊,不…不能轻易杀他。”
“哈哈!”陈凡大笑不已,好半天方才平静下来,指着虎师兄说道:“华某知道,他就是赤荒殿殿主赤霞子的二弟子――?虎生。”
“你…你怎么知道他…他是?虎生?”罗秀生张大了嘴巴,?虎生的心脏更是剧烈跳动。
“简单之至!”陈凡轻笑道:“谁敢在南疆这么嚣张?只有赤荒殿的那些鸟人,你曾经讲过这几位爷,嘿嘿!大狗熊最好认了。”
“那…那华兄为何还敢杀他?”罗秀生张口结舌,有些不可思议。
“为何不敢?”陈凡不屑一顾,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砍下他的脑袋一了百了。”说着又举起了短剑准备砍过去,?虎生神色大变。
“华兄,杀不得!”罗秀生连忙按住他的手,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若是被赤霞子知道,罗门将大祸临头,灭门在即!”
“嘻!既然杀不得,罗兄是否想放虎归山?还是想好生供养于罗门?整天当作一位爷侍候着?”陈凡似笑非笑。
“这…?”罗秀生一下子愣住了,?虎生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更是一个巨大的祸害,无论怎么处理罗门都承担不起。
“杀不得,又放不得,如何是好?”收起了短剑,伸了伸懒腰,陈凡心念转动,迅速连点?虎生十几处穴道,然后说道:“既然罗兄左右为难,此人就交于华某处理,嘿!保证死不了也跑不掉,罗兄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如何?”
“行!行!行!”罗秀生不假思索,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仗打完了,天也快亮了,哈哈!罗兄,华某去看看韦老儿!”说完拎起?虎生转身而去,罗秀生拣起地上的巨剑随后跟上。
回到刚才的战场,将?虎生“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陈凡与罗秀生同时蹲下察看韦宁生的情况,却见他满嘴污血、内脏俱裂,已是气息全无,身旁还摆放着韦万生与辛卫生两人的头颅。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心怀叵测,用心恶毒,死不足惜。”陈凡暗叹一声,随即搜出一长一短两个剑鞘,将短剑插于腰间,匕首收入怀中。
撇了撇两件宝器,罗秀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然后站起身来,神情肃穆,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华兄连败几大高手,修为高深、功力盖世,修至丹道指日可待,罗某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惭愧难当,以往不敬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咱们是盟友,也是好搭档,罗兄见外了!”陈凡知道经此一役,他已心存惧意,不敢再起异心,连忙起身笑道:“罗兄,恭喜,恭喜!从今天开始,五湖已经一统,罗门独霸五河,复兴指日可待,罗兄可以尽情施展拳脚,大展宏图,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剿灭三湖,生擒?虎生,击毙韦宁生、庆成生,华兄功居至伟,罗某感激不尽。”罗秀生心中依然不安,重新抱拳说道:“方才因救助陆师弟与尘师弟,启动阵法稍迟,致使华兄陷入困境,罗某内心难安,还望华兄恕罪。”
“罗兄此言差矣!事急从权,先重后轻,智者所为,华某岂是心地狭隘之人。”陈凡摆了摆手,制止罗秀生再辩,轻笑道:“华某已经拜在夏前辈门下,师父吩咐,华某虽非罗门弟子,但必须心系罗门,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咱们现在应该是一家人。”
“恭贺华兄!”罗秀生一怔,虽说心中早就知道,但还是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意,表情复杂,连变数色,又惊又喜,不一会呐呐地说道:“那…那…华兄…?”
“罗兄不要想得太多!”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华某拜的是夏后子,并非罗羽子,所以咱们的关系一如从前,没有长幼之分,更没有辈分之说,况且墓中既无功法,也无六艺,只是让华某帮助他老人家完成几件未竟之志而已。”
“什么?”罗秀生心中一惊,两眼圆瞪,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乃神人也,岂有此等俗举?华某接下来的只是一副重担。”陈凡连连感叹,片刻之后问道:“罗兄,不知幻树阵中有几名弟子生还?”
“唉!”罗秀生神色黯然,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缓缓地说道:“幻树阵中十五人,只生了还五人,其余十名弟子均当场功竭而亡。”
陈凡安慰道:“罗兄不要过于悲伤,此乃不幸中的大幸,两阵毁天灭地,威力惊人,能够生还七人已经算是奇迹,他们日后都是罗门复兴的中坚分子,应该高兴才是。”
罗秀生抹去眼泪,连连点头:“华兄所言极是,罗某失态了。”
看了看满眼狼藉的岛岸,陈凡说道:“罗门还有十余名弟子在十丈林,另有三十七名原庆门弟子,罗兄赶紧通知他们回来打扫战场,重建家园。快去快回,否则迟则生变。”
“华兄提醒的是,罗某去也!”罗秀生递过巨剑,抱拳告别。
“哈!华某前去渔湾调息,罗兄万万不要打搅。”接过巨剑,拎起?虎生,陈凡飘然远去。
来到渔湾,先将?虎生与巨剑扔在沙滩上,随后跃至灭仙大阵一根石柱的顶部,忽觉嗓门一热,大片鲜血脱口而出,精神顿时萎靡不振,双腿一软,差点跌下石柱。
“不好!”立即盘坐下来,紧接着掏出几枚丹药纳入口中,然后入定调息。
韦宁生与?虎生两大高手联手的威力确实惊人,他第一次逃脱两人夹攻时,已经被剑气重创,虽说得到阴阳双气的治疗,但是并没有痊愈,接下来的战斗只是凭借两气交替使用勉强支撑,打得异常艰苦,伤势也渐渐加重,最后一招更是拼尽余力,两气合击方才将?虎生击倒,可内伤已经全面暴发,只是在罗秀生面前强行支撑罢了。当然,?虎生在他的连续不断的打击下也是伤势愈重,韦宁生死后更是斗志全无,如果他顽抗到底、拼死反击,鹿死谁手上尚未可知,最后的胜负也许就截然不同。(第四集完)
第一节 罗门监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睁开眼睛,但见东方彩云翻滚、霞光四射,太阳即将出山,湖面上金光闪闪、碧波粼粼,已经没有了往常驱之不散的薄雾,眼前的沙滩金黄耀眼,两边的山丘格外苍翠,微风吹过,只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精神抖擞。
察看体内,真气奔腾不息,阴阳两气同时运转,流畅无比,没有一丝迟滞之感,伤势已经痊愈,顿时又喜又惊,咋舌不已:“原以为如此重伤最起码需要调息几个月方能愈合,没想到竟然一次性大功告成。”思索良久,忽然展颜一笑,心中已有明悟。
回忆起这次血战,更是暗自高兴,虽说险象环生、两败俱伤,但历经九死一生、战胜两个合气后期高手之后收获甚多,在强大的压力下,原本生疏的“御”字初诀越打越熟练,其它技艺也开始有所领悟,更重要的是,大战前夕拜得第一奇人夏后子为师,得传“心”道,虽说是初创,目前只能局限于千米范围内,可其神奇妙用已经显现无遗,今后若能逐步领悟其中的奥秘,不仅实力大增,飞升仙界也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儿,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万丈豪气充斥于胸膛:“哈哈!今天就回庆湖,埋头研习六艺,争取早日修至丹道,其它的事件先放在一边。嘿!再好好调教那几个徒弟,争取早日跨入先天之境。”仰天长啸一声,随即跃下石柱。
“嘿嘿!大狗熊只剩下半条命了。”?虎生依旧像死狗一样躺在原地,气息微弱,陈凡略一思索,顺手给他喂下一枚丹药,紧接着搜遍全身,将七瓶丹药与一块玉牌纳入怀中,然后起身看着远处急驰而来的?影。
“哈哈!听到啸声,罗某就知道华兄已经醒来。”片刻之后,罗秀生出现在眼前。
“华某心情舒畅,一时间控制不住,让罗兄受惊了。”陈凡微一拱手,看到他手中的道袍,猛然一愣,再摸摸身上破烂不堪的旧袍,特别是背后的大洞,不由大笑道:“还是罗兄考虑周全,华某糊涂了。”身形一闪,消失在石阵之中。
“多谢罗兄,大小正合适!”不一会儿,陈凡走出石阵,焕然一新,喜笑颜开。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罗秀生也是笑容满面,指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问道:“华兄可知自己已经入定了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陈凡略一思考,说道:“大概有三天三夜吧!”
罗秀生大笑一声,竖起五根指头说道:“五天五夜!”
“什么?”陈凡有些吃惊。
罗秀生叹道:“唉!五日虽短,罗某却是不休不眠,忙得四脚朝天,一刻也没有停歇,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早晨方才有机会喘口气。”
“来,咱们坐下来说话。”沙滩上有两块巨石,陈凡首先坐下,然后拉着罗秀生坐上另一块,抬头看到他脸色疲惫,眼中布满血丝,不由关心道:“以罗兄之能,战后诸事应该都已经安排妥当。”
“事务繁多,千头万绪,只能说初步理顺。”罗秀生苦笑连连,缓缓地说道:“为七位师弟疗伤、原庆门弟子的安置、打扫战场、罗湖禁区的重建、收编韦湖与辛湖弟子,甚至于重新布置师父的灵堂,每一件都是迫在眉睫,而且均需事必亲躬,唉!罗门的老弟子人丁凋零,死的死、伤的伤,罗某手下现在已是无人可用。”
“有喜必有忧,这场大战虽说损失惨重,但罗门已经今非昔比,形势一片大好,不仅包揽了五湖,三湖新入门弟子也是人数众多,这几日的事务当然繁重,罗兄辛苦了。” 陈凡含笑道:“万事开头难,日后走上正轨,众弟子归心,人人各司其职、按章办事,罗兄居中指挥即可,况且罗门日益兴旺,罗兄越是忙碌心中越是高兴。”
“嘿嘿!当然高兴。”罗秀生的眼中露出一丝喜悦,说道:“这几日最值得庆幸的是,七位师弟的伤势前两日开始大有好转,特别是陆师弟与尘师弟,现在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功力,可以协助罗某处理大部分具体事务。”
“好!好!”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两人对罗门忠心耿耿,才智出众,可堪大用,罗兄有此左膀右臂应该心满意足了。”
“两位师弟确是难得的人才。”罗秀生连连点头,满脸笑容:“罗某三日前已经将韦湖与辛湖完全接收,新增加三十八名弟子,虽说只有引气期修为,但他们资质俱佳,若是细心调教,日后均有所成,甚至于能够修出一、两位先天高手。”
“恭喜!恭喜!”陈凡拱手庆贺,“罗门如今弟子近百,一跃成为中型门派,人气之旺远超从前,假以时日,罗门必将名扬天下。”
“多谢华兄吉言!”罗秀生拱手致谢,然后说道:“华兄,咱们到议事堂说话如何?”
“哈哈!客随主便,华某早就想看看罗门的议事堂。”陈凡大笑一声,看了看地上的?虎生与巨剑,眉头一皱,拎起他们并随手扔到一根石柱的顶部。
罗秀生顿时瞠目结舌:“华兄厉害,赤荒殿的二爷在你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陈凡冷笑道:“不就是一只大狗熊吗?别看他平日那么嚣张,其实胆小得很,若是回到庆湖调教一段时间,肯定会服服帖帖,比狗还听话。”
罗秀生却对赤荒殿极为忌惮:“?虎生是赤荒殿一霸,除了已经修至丹道的大师兄?龙生外,修为仅次于二师兄?腾生,而且深得赤霞子宠爱,整个南疆无人敢惹,即便是普通丹师也会让他三分,华兄需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走露风声。”
陈凡轻笑道:“大家不敢惹,华某却不惧赤荒殿。嘿嘿!况且?虎生肯定是私自出山帮助韦宁生,赤霞子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栽在华某手上。”
罗秀生有些尴尬:“华兄言之有理,但罗某得为罗门考虑,还望华兄见谅。”
“华某光棍一条,罗兄却身系罗门,绝对理解。”陈凡哈哈大笑,轻喝一声:“走!”两人连襟而去。
在罗秀生的带领下,两人穿越中部的森林,因为敌人并没有深入罗岛内部,只有北岸与罗湖的四周湖畔受到严重破坏,所以罗岛基本上安然无恙,这一路景色依旧秀丽迷人,看不到丝毫战斗的痕迹。
两人全力奔跑,很快就来到广场,看着眼前气势恢弘但显得陈旧破落的议事堂,陈凡微微一笑,罗秀生立即心肚自明,嘿嘿笑道:“等手头的事务忙完之后,立马整修,见笑!”说话间,厅外当值的弟子推开大门,他伸手说道:“华兄,请进!”
陈凡也不客气,当即跨入大厅,却见厅内正中摆放着两张太师椅,两边下首各有数十只蒲团,蒲团之外则悬挂着两道又高又长的白绫,将东西两侧遮挡得严严实实,罗秀生神色肃然,拱手说道:“罗门的议事堂与其它门派有所不同,不仅是商议重大事务的场所,还供奉着列代门主的神像。”紧接着拉开东侧的白绫。
白绫后面是一个狭长的小厅,东面墙壁长达三十多米,悬挂着二十多幅遗像,正中间的那一幅就是夏后子,慈眉善目,栩栩如生,陈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跪在遗像前的蒲团上连磕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凝视着师父的遗容,心中激荡万分,眼中满含泪水,哽咽道:“弟子拜见师父!”罗秀生也跪在一旁,磕头说道:“罗门第二十一代门主罗秀生拜见祖师爷!”
许久,许久,罗秀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华兄,听说祖师爷仙去时面带微笑,神情安详,不要太过悲伤!”陈凡点了点头,抹干眼泪,起身说道:“罗兄,麻烦你介绍一下我那五位师兄。”
罗秀生也跟着站起身来,指着夏后子两侧的遗像说道:“五位创派师祖的道号均由祖师爷亲赐,分别为孝、仁、慈、善、和,左面的三人分别为首祖罗孝子、二祖罗仁子、三祖罗慈子,右侧两人为四祖罗善子、五祖罗和子,飞升仙界的就是首祖与五祖。”
陈凡仔仔细细地观看五祖的容貌,将他们一一铭记于心,特别是已经修成仙人的两位师兄,罗孝子是一副中年人模样,身材适中,凤眼蚕眉,丰神俊逸,英姿出众,仙风道骨,飘逸出尘,而罗和子则身材极其高大,面部粗犷,浓眉如墨,眼如铜铃,脸上长满了钢针般的胡须,虽说只是一副画像,但气势凌厉无比,不怒自威。
罗秀生在旁说道:“祖师爷取名意味深长,他老人家生性淳厚,从不与人争先,当时的罗门实力极其强大,拥有五名丹师,却一直默默无闻,只有五祖性情刚烈,疾恶如仇,经常在外出头打抱不平,惹事生非,虽说被祖师爷多次责骂,但始终本性不改,后来甚至于隐藏身份,干下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修至灵身,而且仅比首祖晚半年时间。”
陈凡默默地说道:“赤子之心,无畏无惧,不图名利,只求心安,虽千万人皆往矣!五师兄境界之高非常人所能想象,知徒莫如师,师父肯定是心肚自明。”
罗秀生愣了片刻,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华兄所言极是!今后华兄若想拜谒祖师爷,罗某随时敞开大门热烈欢迎。”
陈凡郑重其事地作一长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罗兄!”
罗秀生慌忙扶起他的双手:“华兄不必客气,这只是罗某的份内之事。”紧接着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变得非常轻松:“华兄,咱们如今已经是一家人,相互之间是否应该改一下称呼?”
陈凡抱拳含笑道:“本应如此,小弟见过秀师兄!”
罗秀生连连摆手,拱手说道:“错了!应该是小弟拜见华师兄!”
陈凡心念一动,朗声说道:“区区小节无妨大雅,我就不客气了!”
“见过华师兄!”“见过秀师弟!”两人重新相互施礼,随即均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罗秀生抬手说道:“师兄,咱们到大厅说话。”陈凡点点头,两人回到大厅,拉上白绫。
落座之后,罗秀生指着西面的白绫说道:“那里是先师的灵堂。”
陈凡连忙起身说道:“小兄应该先行吊唁。”
“此事不急,师兄稍等片刻!”罗秀生笑眯眯地将他按下,然后说道:“弟子们正在早课,半个时辰之后将会全部集中于议事堂,敬请师兄列席。”
陈凡一怔,随即摆了摆手,轻笑道:“罗门弟子集会,小兄就免了吧!”
“师兄见外了。”罗秀生脸色转而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五湖一统虽是喜事,但近几日变故连连,师父仙逝、三位师兄失踪,大战之后的事务更是极其繁多,小弟如今是喜忧参半。昨日思索良久,觉得诸事中以安定人心、整肃门规为第一要务,如若人心不定、门规不遵,肯定是一盘散沙、后患无穷,胜利果实必将不保,罗门不仅复兴遥遥无期,日后势必陷入内乱的困境。”
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继续说道:“小弟才疏学浅,从前执掌罗湖已经颇感吃力,如今五湖一统,人数虽多但良莠不齐,况且陆师弟与尘师弟两人伤势颇重,完全恢复尚需时日,其余弟子功力太浅,不堪大用,小弟一人独木难支,深感力不从心,所以恳求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师弟所虑有理,不知小兄有何效劳之处?”陈凡心中一动,点头微笑。
“小弟希望师兄能够担当监事一职!”罗秀生目光炯炯,饱含无限期望。
修士界中小型门派人数较少,没有监事一说,大型门派因人多事杂,除了议事堂外,大都另行设立一个监事堂,监督所有弟子,执行门规,权力极大,为首的监事地位崇高,仅次于一门之主,不受议事堂管辖,特殊情况下甚至于可以代替门主发号施令。
“不可!不可!”陈凡一愣,然后连连摇头:“监事一职责任重大,小兄并非罗门弟子,难以服众,况且我曾经说过,五湖一统后,立即隐于庆湖,不仅你我门下弟子禁止往来,就连咱们的关系也需严加保密,若是成为罗门监事,岂非弄得天下皆知。”
“师兄此言虽说有理,但所虑过多,颇有不周之处。”罗秀生胸有成竹,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如今罗门处于最关键时刻,若是在三年之内能够稳定局势,今后复兴有望,如果不能,肯定是前功尽弃,师兄乃祖师爷衣钵传人,岂能坐视不理;此外,罗门弟子成分复杂,设立监事堂势在必行,而且必须有一位修为高深、德高望重之人坐镇方能服众,师兄乃唯一人选;其三,以客卿身份位居监事古已有之,甚至于三清宫两万年前也有先例;最后,至于师兄所关心的保密问题,小弟认为此计更妙,既然罗门一统五湖,对于修士界来说,庆湖作为罗门的一部分理所当然,若是刻意隐饰反会令人生疑,小弟近几日左思右想,觉得唯有作为客卿的暂居之所才能遮人耳目,日后施以援手也是顺理成章。以上所言俱是小弟肺腑之言,公私兼宜,两全其美,望师兄慎重考虑。”
陈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缓缓地站起身来,两眼盯着东面的白绫,心中颇不平静,罗秀生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但他却是心明如镜,对其突然大变的态度、处心积虑的心思毫不奇怪。
以前对自己是又拉又防,时时保持警惕,既想借助于自己的力量一统五湖,又担心自己在五湖生根立足,反客为主,鹊巢鸠占,所以当自己提出功成之后归隐庆湖、今后相互保持距离,心中顿时求之不得,立即一口应诺。
现在的形势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己已经拜夏后子为师,对于罗门和他本人不但没有了任何威胁,反而成为强有力依靠对象。而且罗门虽说统一了五湖,却是身胖体虚,实力弱得可怜,根本不堪一击,不用说是丹师,就是一位合气初期的敌人打上罗岛,罗门也会面临灭顶之灾,只有利用自己的修为才能震慑内患外敌,稳定局势,渡过难关。
所以说,罗秀生精心策划了刚才的一幕,利用师父将自己紧紧地拉住,其目的非常明确,主要还是为罗门考虑,为他自己着想,委以监事之职只是一个借口,可是此事有违自己的初衷,今后的计划将被全部打乱。
不过,这一席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五湖一统在修士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肯定会吸引许多门派的注意力,谈论起来也不可能抛开庆湖,况且原庆门弟子已有三十多人加入罗门,人多嘴杂,难免会不小心透露给外界,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外人的疑虑肯定是越来越深,另外,当着师父的神像也无从拒绝。
见陈凡沉吟良久,沉默不语,罗秀生面带哀求之色,继续说道:“师兄,五湖虽说一统,但罗门弟子实力太差,修至炼气期的只有三名,即便是小弟也仅仅为化气后期修为,内外压力接踵而至,并没有高枕无忧,内有人心不稳,外有赤荒殿态度不明,甚至于还有外敌暗怀不轨之心,时时窥视五湖,若是没有师兄鼎立相助,罗门复兴之路困难重重。”
说到这儿,他忽然半跪于地,拱手说道:“还望师兄看在祖师爷的情份上施以援手,鼎立相助。”
“师弟这是何意?快快请起!”陈凡慌忙挽着他的双手,准备将他扶起身来。
“师兄如不答应,小弟决不起身。”罗秀生态度坚决,目光坚毅。
陈凡心念急转,思索片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师弟先起来吧,出任监事可以商量,但小兄有三个先决条件。”
罗秀生喜不自禁,起身说道:“师兄请讲,只要小弟能够做到,无不从命。”
陈凡伸出一根指头,认真地说道:“第一条,小兄出任监事只能为期一年,期满之后师弟必须另找他人接任。”
“才一年?”罗秀生睁大眼睛,连连摇头:“太短了,最起码需要两年。”
“一年足矣!”陈凡笑道:“小兄观罗尘元生性严谨,威望也高,具有炼气后期修为,虽说身有重伤,但一年之内肯定能够痊愈,他就是接任的不二人选,况且若能在一年之内稳定局势,罗门肯定是已无大碍。”
罗秀生不再争辩,点头说道:“就依师兄所言,日后若有困难,还得求助于师兄。请说第二条。”
竖起第二根指头,陈凡微笑道:“小兄的监事之职只是挂名,罗尘元必须进入监事堂,具体事务还得让他来处理,为今后的继任创造条件,我平日居于庆湖,当然,如果师弟远行办事,我可以来此坐镇。”
罗秀生面露难色,呐呐地说道:“尘师弟虽说能力出众,但魄力稍嫌不足,若是…?”
陈凡笑道:“师弟此言差矣,一般事务罗尘元能够解决,况且我会经常前来视察工作,顽固不化者肯定是当场处决,足以威慑众人。”
罗秀生略显紧张,不由问道:“第三条是…?”
陈凡竖起第三根指头,神情轻松:“师弟必须当场宣布,庆湖作为我的终身居所,也是监事之职的报酬,今后与罗门毫无干系。”
罗秀生喜笑颜开,说道:“这是自然,小弟岂能自食其言?庆湖已为师兄所有,小弟待会就要公布于众,不仅弟子们不会感到意外,在修士界也是稀松平常,划出一块区域奖给有功之人,历史上早有先例。”
“好。咱们一言为定。”陈凡举起左掌,罗秀生也随即举起手掌。
“啪!”两掌相交,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师兄,罗门虽说实力弱小,但数千年的积累也非同小可。”罗秀生心情舒畅,开口说道:“师兄日后若有需要,小弟有求必应,此外,韦湖与辛湖的库藏也是极为丰富,现在已经清点完毕,师兄可得一半。”
陈凡拱手笑道:“多谢师弟慷慨解囊,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这些都是师兄应该所得。”罗秀生又取出一本小册子,递过去说道:“这就是祖师爷留下的无字天书,小弟兑现承诺。”
陈凡看也不看一眼,顺手收入怀中,只是连连叫好。
罗秀生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兄,眼前事务虽多,但有一件关系最为重大,而且是迫在眉睫。”
陈凡含笑道:“小兄知道,师弟指的是赤荒殿。”
“正是!五湖地区数万年来一直属于赤荒殿的势力范围,再向北就是上清宫的地盘。”罗秀生面带忧色,轻叹道:“咱们五湖的任何一位门主都必须定期去赤荒殿朝贡,从前是五年一贡,可是最近数百年来越来越频繁,至今已经变成一年一贡。”
陈凡点了点头,说道:“师弟曾经说过,主要是因为五湖的丹师越来越少的缘故。”
“师兄所言极是!”罗秀生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默默地说道:“五湖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但是不知何故,三百年来各湖的弟子再也无人修至丹道,老门主仙逝后,为了让本门传承下去,只有打破修士界十万年来的常规,让修为最高的弟子继承大位,最先施行的是隋湖,改称家主,起初没有人承认隋湖的门派地位,甚至于想趁火打劫,隋湖的继任者三年之内前往赤荒殿数十趟,甚至于在赤荒殿前连跪三天三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方才取得了殿主的默认,致使其它门派不敢轻举妄动,让隋湖一脉得以延续。
后来辛湖、庆湖与韦湖的丹师门主也相继仙逝,同样没有丹师弟子,无奈之下纷纷仿效,赤荒殿的胃口当然是越来越大,开出的条件也是越来越高,时至今日,听说其它四湖的朝贡占去了门中收入的一半以上,几乎成了赤荒殿取之不尽的金库,虽然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但只有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韦宁生为了讨好赤霞子及其内门弟子,获得练功灵药,不惜一切代价求购稀世珍宝,甚至于冒着巨大的危险潜伏于外地抢劫其它门派。
罗门的情况稍微特殊,以前的几任殿主与罗门的关系比较密切,罗门也一直由丹师担任门主,所以还是五年一贡,但现在师父已经仙逝,小弟不才,修为太浅,为了罗门的大业,唯有效仿韦宁生,前去赤荒殿千方百计讨好赤霞子。
此次前去赤荒殿非同寻常,难度极大,因为五湖虽然一统,但也触犯了赤荒殿的利益,唯有付出更大的代价方能平息赤霞子的怒火,希望他看在从前的情份上不要过于为难小弟,让罗门能够休养生息。”
听了罗秀生一席话,陈凡连连点头,安慰道:“师弟不要过于担心,五湖一统已经既成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只要师弟讲得有理有节,态度恭顺一些,赤霞子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罗门毕竟也是赤荒殿一脉,至多今后将五湖每年的朝贡补全。”
罗秀生低头长叹一声,然后说道:“但愿如此!”
陈凡忽然奇道:“师父在世时罗门已经创立,后来怎么会成为赤荒殿一脉呢?”
“师兄有所不知。”罗秀生摇了摇头,说道:“五祖之后,罗门日衰,两千八百年前,面临一场灭门大劫,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赤荒殿方才渡过难关,从此以后,罗门就变成他们的一个支脉。”
“原来如此。”陈凡笑道:“师弟何时动身?”
“三个半月之后,正好是赤霞子六甲子寿辰。”罗秀生沉默半刻,随即放下心思,心情忽然变得开朗,微笑道:“小弟走后,还望师兄前来坐镇罗门。”
陈凡大笑道:“师弟尽管放心,小兄遵命就是。”
“多谢师兄!”罗秀生满心高兴,忽然说道:“众弟子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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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返回庆湖
(周日加一节vip,呵呵,月票啊!)
“呼!呼!”最后两只木箱轻飘飘地落在岸边,陈凡也随之跃上了岛岸。
“乖乖!简直比几天前的那场大战还要累。”看着面前数百只木箱、木桶码成的几座小山,虽说感到非常疲惫,但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得意:“既然是战利品,我就没必要假正经,不拿白不拿,况且罗秀生也得了一半,嘿嘿!大家共同发一笔战争财,就当是分赃吧。”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西方的晚霞开始消散,天色也渐渐变得灰暗,但眼前的黄石岛依然风景如画,远处的黄山依然巍峨秀丽,身后的庆湖依然汹涌澎湃,陈凡满怀喜悦,内心深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一路上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七位徒弟,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略一调息,阴阳两气快速运转全身,功力很快就恢复如初,顿时精神大振,神识随之外放,立即在十多里外的森林里发现七个气息,随即一声长啸,直冲天际,响彻云霄,传遍了半个黄岛,那七个气息先是一愣,紧接着迅速地向岛岸奔来。
“嘿!有弟子服其劳,我这个做师父就不需再亲自动手了,动动嘴就行!”懒洋洋地端坐在一座“小山”上,看着眼前的黄石岛,嘴角含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天早晨的罗门集会。
罗秀生的口才确实了得,开场就是长达半个时辰的训话,热情洋溢、慷慨激昂,既哀悼、赞扬了此次战斗牺牲的弟子,又庆贺罗门一统五湖,勾画描述并憧憬美好的未来,所有罗门弟子听了之后顿时热血沸腾,似乎已经看到了罗门的光辉前景,不仅是老罗门弟子激动万分,就连其他三湖的新入门弟子也是信心大增、对前途充满希望,内心中的一丝不安几乎烟消云散,可以说是群情振奋、士气高昂,看来罗秀生已经初步赢得了人心,威望剧增,日后应该不会再有较大的内患。
对于自己的监事之职与庆湖的归属,当然也没有任何异议,新入门的弟子无发言权,而从前的弟子知道罗门能够战胜强敌,并且一举统一五湖,完全依靠自己的鼎立相助,更是发自内心地欢迎,罗陆元与罗尘元甚至于带领众弟子当场跪下谢恩。
集会刚一结束,紧接着开始祭奠罗老门主,韦宁生、韦万生与辛卫生的人头是最好的祭品,五湖一统是最佳祭礼,整个过程虽然简短但场面隆重,气氛庄严肃穆,祭拜完毕,罗秀生又率领众弟子跪在灵位前齐声发誓,终身忠于罗门、竭尽全力复兴罗门。
祭奠仪式完成后,自己提出返回庆湖,罗秀生并没有极力挽留,而是让罗陆元亲自带队,派弟子将两湖的一半战利品,包括罗门的馈赠之物一同送至庆湖。
两湖的家底还不是一般的丰厚,数千年的积累非同小可,只是这一半也是令人瞠目结舌,无论是黄金珠宝,还是修行所需的丹器原料与成品,应有尽有,无所不包,足够一个小型门派美滋滋的过上数十年,由此看来,庆湖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比这两湖差。嘿!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才能安心培养自己的实力,才有开山立派的可能,日后才能与上清宫周旋。
想到这儿,拍了拍下面的木箱:“大狗熊,先给你吃点苦头吧,虽说是个烫手的山芋,不过,处理得当的话肯定是个宝贝。哈哈!有意思,赤荒殿的二爷,身份非同小可,若是用点手腕将他收服,日后在南疆行事就太方便了。”
“师父!”远处传来几个惊喜的声音。陈凡纵身跃下“小山”,大笑一声:“为师回来了!”不一会儿,七人几乎同时出现在眼帘,个个激动万分,老大华英元乐不可支,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嘴,老三华豪元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老七华方元甚至于兴奋得翻起了跟头,其他人也是喜笑颜开。
片刻之后,华英元最先醒悟过来,大叫道:“咱们先给师父行礼!”七人很快就排成一行,施一长揖,异口同声地说道:“恭迎师父回岛,徒儿等来迟,望师父恕罪!”声音响亮,中气十足,满含喜悦。
“免礼,免礼!咱们师徒之间没有那么多臭规矩。”看着自己的徒弟个个精神抖擞,陈凡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连连点头:“不错,大有进步,速度比为师想象的还要快。”虽说到目前为止,与他们仅仅相处了一个多时辰,但每一人的音容笑貌都已经铭刻于心,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亲切温馨,在离开庆湖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他们七人,看来他们也有同样的感受,如今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逐个仔仔细细地观察他们的气色,却见人人神清气爽,目露精光,华英元、华雄元与华豪元三人不仅内伤痊愈,功力也是大有长进,隐隐有突破养气期跨入炼气期的迹象,其余四人更是进步神速,即将突破到养气后期,不由喜道:“好!好!好!仅仅几天时间就有如此进展,出乎为师所料,照此练下去,应该都能修至先天之境。”华英元收起笑容,恭恭敬敬地说道:“全靠师父所赐灵药,徒儿等自知功力浅薄,平时不敢偷懒,希望日后能有足够的修为替师父办事,不要丢了师父的脸面。”
“为师知道你们的心意。”陈凡满面春风,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平日苦修最为重要,俗话说:‘功到自然成。’灵药虽好,但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如若没有长期的积累,再顶级的灵药效果也是极其有限,切记,切记!”七人齐声受教:“师父教诲,徒儿等铭记于心。”
“记住就好!”指着身后的“小山”,陈凡轻笑一声:“给你们一个任务,在附近找一个山洞,地势要高一点,先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进山洞,明早清点完毕后入库,哦!那几箱比较轻便,留在最后顺便抬上山吧。”
看着岸边的那几座小山,他们心中早有疑惑,相互对望了一下,老六华四元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师父,这里面装着什么宝贝?”陈凡大笑道:“宝贝,全都是宝贝,是为师流血、流汗辛辛苦苦挣来的,来之不易,注意要小心轻放,日后均有大用。嘿!有些木箱你们一人恐怕搬不动,必须两人一起抬。”
七人异常兴奋,老三华豪元看了看周围的师兄弟,喜道:“师父,弟子明白,您放心吧,全部交给我们了,不会出一点问题。”老四华杰元紧接着说道:“师父,五里外就有一座合适的山洞,离地大约四、五十米高,面积也不小,庆门以前曾经用它储藏一些笨重的物品,摆放这些木箱绰绰有余。”
陈凡点了点头,并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递给老二华雄元,说道:“好,老四所言不会有错,就暂且放在那儿。这里是物品清单,老二,给你妥善收藏,照此清点实数,若是少一件就拿罗秀生是问。”华雄元看也不看就收入怀中,然后挥起了手臂,招呼六位师兄弟:“来!咱们开始动手吧,手脚放轻点。” 七人兴高采烈地同时上阵。
华英元自视人高力大,捋起了衣袖抢先动手,一手拎起一只,忽然手中一沉,木箱脱手而出,整个人也踉踉跄跄地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
“大师兄!”其余六人齐声惊呼,但已不及救援。陈凡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连忙接住:“小心,一人搬一只就行,不要逞能。”
“我的妈呀,什么东西这么沉?每一只都不下于千斤。”华英元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呐呐地问道:“师父,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
“这几只箱子最重,应该是精铁、玄铁之类的炼器原料。”将木箱轻放于地,陈凡笑眯眯地问道:“手脚扭伤了没有?”
“没事,幸亏脱手比较快,否则就是伤筋动骨,不仅坏了师父的大事,还会让众位师弟笑话。”华英元苦着脸,揉了揉手腕,接着抬头问道:“师父,这么多箱子加起来的重量应该不下于百十吨,难道都是您一个人搬上岛?”另外六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当然,为师从义河北岸开始,渡过义河和庆湖,中间还穿越数十里的禁区,一只只搬到黄石岛,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说到这儿,陈凡摇了摇头,轻叹道:“罗秀生派了五十名弟子推着大车将它们送到义河,可惜他们的功力太浅,连人都无法渡河,为师只好亲自动手。”七人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所有的箱子都那么重,有不少装着药材,还有一些是其它丹器材料,它们都非常轻便,你们甚至于可以一手拎一只。记住,要按照大小轻重码放,千万不能乱了次序,里面有不少宝贝修士界很难寻求。”看到他们听得目瞪口呆,陈凡嘻嘻一笑:“为师先去议事堂休息,你们辛苦一下。”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这一路心情异常轻松愉悦,悠然自得,不慌不忙,沿途观看岛上的秀丽美景。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大部分均为高大粗壮的千年古木,连绵起伏的丘陵也是绿意盎然,数十座小型湖泊清澈见底,如同一颗颗美丽的明珠,湖边的草地上徘徊着一群群不知名的动物,密林中传来野兽的吼叫,一队队飞鸟掠过长空,似乎正在归巢。天色越来越暗,一缕缕薄雾也随之升起,缭绕于树木之间,如梦如幻,如诗如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于其中。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陈凡方才登上黄山之巅,天上已经是明月高悬、群星闪烁,眺望整个黄石岛,幽暗中显得宁静深远。
山顶依然是古木参天,广场依然清洁宽敞,中间的三根巨木依然巍然屹立,震天大钟依然高高悬挂,两只巨大的石狮依然是怒目圆瞪,议事堂依然威严气派,一切都没有改变。
凝视着这些庆门遗迹,抚摸着眼前的千年古物,感到一丝丝深沉厚重,因为它们见证了庆门数千年的历史,从兴盛到衰亡,无数的荣耀和耻辱、数不尽的陈年往事都发生在这里。良久之后,暗中一叹:“千年庆门,不同非响,可惜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庆门已化成历史尘埃,如今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推开大门,进入议事堂,却见大厅的正中央依然放着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面铺着深黄色的毛毯,两边各有二十个蒲团,整整齐齐地摆成四排,硕大的议事堂显得庄严肃穆,气势非凡,相对而言,罗门的议事堂就显得太过寒酸。“呵!还是自己的家舒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太师椅上,摸摸扶手上的绒毛毯,心头一片安详宁静。
上千平米的大厅异常空旷,九根明黄色的巨柱极为醒目,四周的墙壁装饰豪华,每个角落上还摆放着几座两米高、胳膊粗的烛台,地面光滑如镜,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看来这几个徒弟应该是每天打扫清理。“这就是我的家?”陈凡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异样,似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流落厚土,磨难不断,强敌迭起,处境险恶,举步维艰,历经千难万苦,竟然在异星球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酸甜苦辣,一味俱全,更多的是轻松、喜悦。
许久,许久, 猛然一拍脑门:“脑袋都忙糊涂了,这次收获了不少宝贝,应该仔细看一看。”随即取下腰间的尺八短剑。浅绿色的剑鞘,青铜制作,入口处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皮革,鞘面上刻满了神秘的花纹,好像是一朵朵花瓣,又似一片片飘浮不定的云彩;缓缓地抽出宝剑,仿佛一道清泉横空出现,剑体有一尺三长、两指宽,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暇疵,剑锋薄如白纸,隐隐透出一丝丝杀气,手指轻弹,发出“叮咚”的龙吟声,清脆愉耳,久久不散。
对准大门输入真气,剑尖大放光明,陡然吐出十丈几长的剑芒,犹如一道闪电,一直冲出大厅,陈凡顿时兴奋不已:“不错,确实是宝器,而且是顶级宝器,嘿嘿!除了十大灵器,就数它最厉害了。对了,应该给它取一个名字,嗯!那…那就叫它飞雪吧,哈哈!飞雪宝剑,无坚不摧,好剑。”
将飞雪收入剑鞘后重新插在腰间,取出那三寸匕首,刀鞘与飞雪雷同,匕首却形同一个薄薄的刀片,柄部不到半寸,缠绕着一层淡蓝色的皮革,蓝汪汪的刃部只有一指宽,半尺之内就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注入阴性真气,匕首忽然跃入半空,围绕九根巨柱瞬间连飞几圈,最后落到掌心,整个大厅的温度骤然大幅度降低。
“哈!又是一件宝器,不知道韦宁生从哪儿偷来的,就叫它蓝电吧!”高高兴兴的放入怀中,紧接着取出小册子、玉牌和丹药:“赤荒殿的二爷不会太寒酸吧?”
玉牌不到两公分厚,五、六公分见方,苍翠欲滴,入手清凉,正面刻有一只狮头虎身的野兽,张牙舞爪,狰狞凶猛,栩栩如生,不知是纯粹的装饰品还是另有奥秘。
丹药共有七瓶,其中两瓶是疗伤所用,已经用去一半,虽说均属顶级却也不算稀罕,还有两瓶驱毒散稍微特殊一些,据传南疆空气潮湿、丛林密布,阴气甚重,瘴气流行,不少修士练有阴毒功夫,赤荒殿炼制的驱毒散是最好的防护与驱毒丹药,立竿见影、效果显著,但此时让他怦然心跳是另外三个玉瓶,里面全是化气丹,每瓶三枚,共有九枚之多。
罗秀生曾经介绍过,化气丹是赤荒殿的秘制灵药,在整个修士界都是大名鼎鼎,求之者众多,因为它是练气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可以帮助练气士突破原有的瓶径,顺利跨入下一个境界,但是它炼制不易,每九年才能炼出一枚,赤荒殿基本上不予外流,韦宁生费尽心血、上下打点,历经数十年方才求得两枚,终于如愿以偿地跨入合气后期,大弟子韦万生也紧跟着修至先天。
“佩服!这个大狗熊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估计赤荒殿的化气丹都被他偷光了,赤霞子现在肯定是气得暴跳如雷。”陈凡又惊又喜,喃喃自语道:“得来全不费功夫,便宜了我这几个徒弟,看来他们进入先天之境都不成问题。”接着又拿起了小册子。
“天啦,是‘化’字诀!大狗熊从哪儿偷来的?”刚翻开第一页,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化”字诀也是“器”术中的一部分,比“御”字诀更为高级,仅此于“幻”字诀。
“御”、“化”、“幻”是“器”术应用部分的三大密诀,每一密诀都有九法,前者是后者的基础,一诀比一诀高深,如果说合气期还能够修成“御”字诀的初级法门,那么“化”字诀只有丹师级高手方能使用,练气士功力不够,即便达到合气后期也是望洋兴叹,“幻”字诀更是需要金丹师修为。
“御”字诀是丹师的必修之术,虽说大部分丹师不可能学全“九法”,但肯定会精通其中的一、二,而懂得“化”字九法的丹师很少,听说修士界目前只有十大高手有此秘诀,也是他们克敌制胜的一大法宝,就连自己的丹师徒弟也不会轻易传授。
“幻”字诀更是只闻其名、不见真身,已有千年之久没有在修士界现身,现在硕果仅存的两名金丹师也不一定能够修全九法,有人甚至于认为它们已经全部失传。
“不管他是偷还是抢,反正是好东西,机遇难求,嘿嘿!先背下来再说。”心念一动,随即聚精会神地翻阅。小册子只有薄薄的十八页,九页示意图,九页文字说明,共有千余字,他看得极为仔细,大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将九法全部强记于脑海中,连续默念三遍觉得每一个图案,每一个字都是准确无误,然后双手一搓,掌心出现一股轻烟,小册子很快就化成灰烬。
“哈哈!还是那句老话,自己的脑袋最保险。”大笑之后,心中忽有所动,随即将丹药与玉牌重新收起怀中,然后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首先响起华英元的大嗓门:“师父,徒儿等已经全部搬运完毕!”接着七人鱼贯而入,每人都拎着两只大木箱,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嘘嘘、疲惫不堪。
“不错,速度够快!”陈凡指着厅中的空地,笑眯眯地说道:“先摆放在那儿,坐下来休息片刻。”刚坐到蒲团上,七人精神松懈,再也撑不住了,个个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几乎连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陈凡好整以暇,轻轻地问道:“累不累?”华英元、华雄元与华豪元三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其他四人更是一动不动,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陈凡忽然脸色一变,厉声叫道:“全部坐好!”
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凝重,七人浑身一震,立即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振奋精神强忍着酸痛,迅速爬起身来端坐在蒲团上。陈凡身形一闪,瞬间给每个人嘴里塞入一枚丹药,紧接着说道:“开始调息!”
看到徒弟们很快进入运气状态,他暗自点头:“资质不错,底子也打得比较扎实,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坚强的意志。”
一刻钟后,增元丹的药效渐渐发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华杰元四人的功力增长最为明显,头顶开始冒烟,轻烟逐渐化成三片小小的云雾,虽说非常淡薄但慢慢成形,如同三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这就是三花聚顶,修行进入养气后期的特征。
“看来庆门的增元丹名副其实,效果确实显著。”暗暗高兴的同时,陈凡又在他们的后心轻拍一掌,各自输入一股先天真气,三花变得越来越清晰。
华英元三人本来就是养气后期,刚一入定三花就随之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花开始缓缓地升高,似乎越开越盛,几乎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的花瓣,这说明他们即将跨入炼气期,从单纯的修炼体内真气转为吸收天地元气,不过,三花升到了半尺处立即停了下来,而且在轻轻地颤动,似乎有回缩的迹象。
“唉!只有一线之差,火候还是稍有欠缺。”陈凡连连摇头,思索片刻,立即盘坐在地,将手掌贴在华英元的后心,一股庞大的先天真气进入他的经脉,引导他体内的真气加快运转,随着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华英元开始吸收外界元气并进行炼化,最后变成自身真气。
“哈哈!成功了。”良久之后,陈凡收回手掌,却觉浑身一软,体内真气只剩三成,不由大惊失色,心中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厚土的师父不采用这种方式提高徒弟的功力,每一个门派都有几十个徒弟,若是逐个施行,不把师父累死才怪。”
立即运功调息,两个时辰后方才醒来,恢复了七、八成功力,前几日在罗门疗伤时已经有所明悟,自己的阴阳双气非同寻常,若是同时运转,疗伤和回复功力的速度比常人快捷百倍,其他人最起码需要休养一年半载的伤势,自己仅仅用了五天就能够痊愈。
“嘿嘿!不能厚此薄彼。”紧接着如法炮制,陆续帮助华雄元与华豪元两人跨入炼气境界,最后体内真气基本消耗殆尽,感到全身虚弱,连忙入定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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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华门七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睁开眼睛,看到老七华方元端坐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师父,您醒来了?”华方元喜不自禁,立即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感到功力已经全复,陈凡心情特别舒坦,四周张望,却见门外阳光普照,厅内只剩华方元一人,原先的十几只木箱都已经被搬走,不由奇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华方元虽极力掩饰,但嘴角还是露出一丝笑意:“师父,您已经入定两天一夜,现在是第三天下午未时。”
“什么?”陈凡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咋舌:“乖乖!幸有阴阳双气同时运转,否则肯定需要大半年方能恢复元气。”
“师父请稍等片刻。”华方元突然转头跑出大厅,陈凡一愣,忽听到他在门外欣喜若狂的大喊大叫:“各位师兄,师父醒来了,师父醒来了,快来拜见师父。”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嘿!这小子有点意思。”陈凡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七个徒弟当中,华方元的年纪最小,生性活泼,天真纯朴,毫无心机,喜怒哀乐从不藏于心中,其他六位师兄都对他疼爱有加,上次拜师时尚有些腼腆,不敢讲话,如今本性暴露无遗。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华英元的大嗓门还在不停地询问:“老七,师父现在怎么样了?”陈凡随即运功传音:“快进来吧,为师已经没事了!”
几分钟后,七人走进大厅,看见陈凡面带微笑,端坐在太师椅上,顿时个个喜出望外,华方元回头嘻嘻笑道:“几位师兄,你们看看,师父确实安然无恙。”华英元忽然泪流满面,“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哽咽道:“师父大恩,徒儿一生难以报答。”其余六人紧跟着跪下,均含泪拜道:“多谢师父成全,徒儿等铭记于心。”
“你们都起来说话!”陈凡脸色一板,淡然说道:“为师早有严令,取消跪拜之礼。华英元,你是老大,应该带头执行!” 华英元连忙起身,抹去眼泪:“徒儿知道师父不喜跪拜大礼,刚才有些情不自禁,请师父治罪。”六人也份份起身告罪。
“好了,这一次就不追究责任,下不为例,”陈凡知道他们都是一片赤诚之心,不由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徒儿,为师所做均属理所当然,希望你们能够早日修至先天,甚至于成为丹师。”七人都使劲地点头,双手紧握,目光坚毅,华英元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师父,您放心吧!徒儿与六位师弟都会日夜苦修道法、勤练六艺,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哈哈!好,只要你们知道为师的一番苦心,为师就心满意足了。”陈凡异常高兴,指着两边的蒲团说道:“来,都坐下说话。养气期的坐在左侧,炼气期的坐在右侧。”
“谢师父赐座!”七人份份落座,左侧四人以老四华杰元为首,右侧三人以老大华英元当先。
“来,让为师好好瞧瞧。”仔细端详他们的神色,半刻之后,陈凡满面春风,高兴地说道: “嗯!不错,效果比为师想象的还要好。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你们四人的三花已经进入大成境界,距离炼气期只有一线之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苦练一段时间,很有希望再作突破。这样吧,今后每天增加入定时间,不得少于六个时辰,每次服用一枚采气丹,罗门一次性赠送了二十瓶,足够你们服用半年。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三人虽说刚刚跨入炼气期,但为师输入的先天真气并没有完全消失,仍然在体内运转,从今晚开始连续闭关五天五夜,不允许中途出关,也禁止进食,必须不间歇地调息,如果能将残余的先天真气全部炼化成自身功力,进入炼气中期估计是没问题,若是运气好一点,甚至于还有可能直接跨入炼气后期。”
此言一出,七人顿时喜形于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激动万分。
老七华方元笑得合不拢嘴:“师父,弟子从小开始修行,至今已近二十年,历经千辛万苦,日夜练功不辍,好容易才修至养气中期,在原庆门众多弟子中已经算是进展较快,没想到投入师父门下仅仅几天时间,弟子就进入养气后期,若是在平时,最起码还需十年之功,跨入炼气期更是遥遥无期,天啦!弟子感到就像做梦一样。”
老三华豪元也是兴奋异常,原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先看了看几位师兄弟,然后向陈凡拱手说道:“徒儿二十岁之前的修行速度很快,但自从五年前进入养气后期,进展就变得极其缓慢,庆成生去年曾经断言,徒儿还需苦修十五年才能跨入炼气期,所以一直有些灰心丧气,嘻!师父前日大展神通,让徒儿一夜之间梦想成真,甚至于有希望更上一层楼。”
老六华四元轻笑一声,说道:“三师兄,此话有些不妥,师父胸怀开阔,庆成生心地狭隘,师父大仁大义,庆成生阴险奸诈,师父视徒如子,庆成生冷酷无情,两者怎么能相持并论呢?”华豪元连忙轻轻地拍打自己的大脑袋,脸上的肥肉一阵晃动,不停地说道:“六师弟说得是。该打,该打!师父莫怪!各位师兄弟莫笑!”看到他那滑稽可笑的模样,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笑过之后,老大华英元向师弟们拱手说道:“各位师弟,咱们能有重大突破,全靠师父不惜功力栽培,但是,今后的修炼还得靠个人努力。师父曾经教诲:‘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灵药只能起辅助作用,咱们不能有任何依赖思想,更不能再让师父如此劳累,必须依靠自己的苦练勤修。”老五华杰元连连点头:“大师兄说得极是。”其余五人也份份点头。
老二华雄元捋了捋头上稀疏的头发,眼珠一转,然后朝对面的四人拱了拱手,说道:“四位师弟,我与大师兄、三师弟已经进入炼气期,可不要认为师父偏袒我们三个。”华杰元和华傲元慌忙连连摇头,坐在最后面的华方元却感到很不服气,大叫道:“二师兄,你们虽然抢先一步,但我决定从现在起加倍努力,争取比你们早一步跨入先天境界。嘻!如果先天比不过你们,咱们就比谁先修成丹道,怎么样?”
“对!”旁边的华四元拍手叫好,紧跟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七师弟所言极是,我也跟你们比一比,也许咱们俩最先成为丹师。”
对面的三人不由莞尔,华豪元对着陈凡拱了拱手,说道:“比就比,既然师父在座,就做一个见证人,咱们比一比谁先修至丹道。不过,有赢就有输,输者如何处罚?”华方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很简单!如果你输了,就帮我洗一个月袜子吧!”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愣了半刻,猛然轰堂大笑,就连平时生性沉稳的华杰元、不苟言笑的华傲元也笑出了眼泪,只有华方元东张西望感到莫名其妙。
华豪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华方元信心十足,满脸得意,似乎已经赢得了比赛:“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我今后每天比你多练一个时辰,肯定会赢,哈哈!我的袜子很臭,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
看着自己的徒弟亲密无间、情同手足,陈凡满心高兴,他发现这七人性格各异却能相互补充、和睦相处,不由轻“咳”一声,下面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师父。
陈凡笑容满面,说道:“很好,老七说得对,有志气,你们就应该相互比比,看谁练功的时间长、谁的进步快。修行之路无止尽,苦练方得真功夫,俗话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了付出才能有回报,现在境界高的不一定能够最先修至丹道,也许数十年后,老七会第一个成为丹师,甚至于第一个飞升仙境。”华方元听了之后高兴异常,喜得合不拢大嘴,其余六人则表情严肃,若有所思。
“为师这次回来只能住三个月,然后要到罗门呆上一段时间。”看着一脸惊愕的众弟子,陈凡微笑道:“现在五湖已经一统,罗门成为唯一的门派。”接着简略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只隐瞒了夏后子的情况。
华方元睁大眼睛,惊叹不已:“天啦!师父一人就荡平三湖,厉害!厉害!”露出崇拜的目光。华英元又惊又喜,拱手说道:“师父,罗家主既然当众承诺庆湖归咱们所有,应该不会有变,这里已经真正成为我们的家。”
华雄元却摇了摇头,说道:“罗门现在实力弱小,无奈之下,只能依靠师父稳定局面。师父,弟子觉得那位罗家主的野心很大,数十年或者说百年后,如果他们羽翼丰满,难免不会翻脸无情,所以必须心怀警惕,防患于未然。”
华杰元点头赞同,脸色凝重:“师父,人心叵测,世事难料,此一时彼一时,特别是罗门的背后还有赤荒殿,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罗家主为了罗门的利益出卖师父,后果不堪设想,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必须有所提防,小心无大错。”
“你们都有这样的想法?”陈凡的目光逐个询问众人,大家都连连点头,就连老七华方元也认真的说道:“师父,外面的坏人太多了,您不应该轻易相信他们。”
“哈哈!”陈凡开怀大笑,然后说道:“为师的想法与你们完全一致,不过,成天提心吊胆地被动防御是天下最愚蠢的办法,只有增强自身实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强者可以勇于面对挑战,弱者只有乞求别人的施舍。”华英元叹道:“师父所说确是至理名言,徒儿等受教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傲元忽然说道:“师父,徒儿昨日清理物品时,发现其中一只木箱里装着一人与一把巨剑,是否就是赤荒殿的二爷?虎生?”
“正是!”看到其他弟子都露出惊诧的神情,陈凡不由奇道:“难道你们没有帮助清点?”
“师父有所不知。”华英元连忙解释道:“前几日师父不在时,咱们师兄弟相互商量了一下,斗胆做了一些分工,五师弟虽然不善言辞,但心细如发,精于计算、做事一丝不苟,因此所有的物品都交于他管理,我们只帮助搬运、码放,无权过问清点、保管事宜,也无权了解具体的品种和数量,今后五师弟直接向师父汇报库藏状况即可。不妥之处请师父指正。”陈凡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叫好:“既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又互相协助,提高效率,做得好,不知你们是如何分工?”
华英元挨个介绍道:“二师弟书读得最多,学问最高,就是我们的智囊,三师弟善于驯养飞禽走兽,负责大家的肉食,四师弟精于地理、热衷于机关学,所以负责岛上的防务,地形图也是由他一手绘制,六师弟喜好炼丹,尝遍百药,也就掌握修行丹药,我们偶尔生病了也找他治疗,至于七师弟。”
华方元抢着回答:“弟子爱好炼器,无论什么兵器我都能修复一新,嘿嘿!我的水性也不错,能够在岛岸千米之内一口气往来数十趟,连大师兄也不敢。”说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师父,六个师兄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很好,如此分工非常合理,能够发挥出各自的特长。”陈凡啧啧称赞,接着询问华傲元:“老五,清点情况如何?”华傲元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恭恭敬敬地汇报:“与清单完全一致。庆门从前在黄石岛设有五座大型仓库,黄山两座,周围的小山上有三座,弟子已将师父所运物品分成五大类,与庆门的遗留物品分开摆放,所有的账目都在这里,请师父过目。”
“暂时不必。”陈凡摆了摆手,随即问道:“庆门遗留了多少物品?”华傲元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生活用品,另有一些刀剑与少量普通丹药。”
“什么?”陈凡大吃一惊,沉思良久,恍然大悟道:“那些物品肯定藏在其它两岛,过几日为师将它们找出来。嗯!老五,?虎生现在何处?”华傲元答道:“弟子不敢擅自作主,将木箱放置在山腰的小仓库里。”
华雄元忽然问道:“师父,?虎生留着是个祸害,您为什么把他带回庆门?”一旁的华方元也连连摇头不解,大叫道:“师父太仁义了,如果是我抓住这家伙,嘿嘿!肯定是当场...”左手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华英元瞪了他一眼,拱手说道:“老七不要胡说八道,师父这么做肯定是自有深意,只是我们太过愚钝,猜不出来罢了。”华方元吐了吐舌头,不再讲话。
“哈!你们肯定都感到奇怪,是吧?”陈凡环顾几位徒弟,见他们都露出疑惑的目光,含笑说道:“?虎生确实是个大麻烦,非常棘手,杀不得也留不得,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老三,你善长驯养飞禽走兽,那么为师问你,如果碰到桀骜不驯、野性十足的猛兽,可有办法驯化?”
华豪元思索片刻,点头说道:“先夺其魂,再寒其胆,后挫其志,在它感觉已经了无生机、心灰意冷、陷入绝望的时候,给它尝一点甜头,慢慢的培养感情,最终认主,忠贞不渝。”
“老三说得妙,夺志立威,深得驯兽之精髓。”陈凡鼓掌叫好,缓缓说道:“?虎生即为猛兽,为师就是那驯兽人。”华方元东张西望,眨着眼睛依然不解,其余弟子都连连点头,若有所悟。
陈凡忽觉肚子咕咕直叫,不由笑道:“为师已经饿了,你们似乎也没有吃饭吧?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如何?”
“好!太好了!”华方元欢呼一声:“弟子早就饿扁了,五师兄,今天好像是你轮值吧?师父在此,应该多做点好吃的。”在众人的笑声中,华英元起身说道:“今天人多,二师弟做得太慢,咱们一起去帮忙。” 其他人也份份离座,异口同声说道:“对,不能让师父等太久。”
“等等!老四留下,其他人去做饭。”陈凡向华杰元招了招手,问道:“为师想看一看黄石岛的地形图,如何?”华杰元连忙说道:“地图摆放在寝室里,师父稍等片刻,弟子现在就去取来。”施礼后匆匆出门。
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堂,陈凡却觉得充实无比,温馨之感久久不散,庆幸自己找了七个好弟子,不仅心志坚毅、忠心耿耿,而且资质俱佳、多才多艺,各有专长,今后肯定能够修至大成,从此以后自己不再孤独,不再是一人独创天下,而是八人一体,命运相连,同生共死。
“唉!命中注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陈凡感到心满意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心中的计划,这三个月内必须要办的三件大事:首先是自身的修行,其次提高七个徒弟的境界,最后是建设庆湖。
自己的境界距离丹道只有一线之差,争取早日修成丹师,这一步极为关键、也极为艰难,两种不同的境界犹如一道鸿沟,练气士尚可服用灵药增长功力,而跨入丹道只能靠悟性与机遇,修士界中有不少合气后期的练气士,却只有不到三成能够跨入丹道,其余七成以上一辈子停留在原有境界,所以说主要的精力还是修习六艺。
近期得到了不少六艺秘诀,器术中的“御”字诀、“化”字诀,觅术中的“匿”字诀、上清宫的九星与反九星阵、灵山的《灵符九章》、阴山的《千咒语》、万幻门的《万幻神术》和庆成生的那本怪书,还有百慧生传授的大量技艺,包括上清宫的阵法机关学,每一种技艺都是修士界的不秘之传,但自己除了对御字诀较为熟练、机关阵法粗通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强行记忆,根本没有时间深入领会,所以必须趁此机会逐一修习,初窥堂奥,甚至于融会贯通。
七名弟子的修行也是迫在眉睫,他们现在的境界太低,必须迅速提高他们的功力,罗秀生远赴赤荒殿后,自己将坐镇罗门,在此期间不能出一点意外,如果有强敌来袭,罗门弟子中罗陆元与罗尘元两人功力未复,只有罗苏元能够勉强御敌,其他弟子不堪大用,所以必须早做打算,形势危急的情况下让他们七人上阵。
庆湖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禁区,即便是普通丹师也很难进来,是设立大本营的最佳场所,上次离开时已有一些想法,如果能够将机关学、幻术、阵法融为一体,肯定会成为厚土最安全、最隐蔽的地区,估计是十大高手也会大感头疼。
“师父,地图在此。”想到这儿,华杰元气喘嘘嘘地走入大厅,手里拿着一卷三尺长的地图。陈凡接过地图,打开一看,立即拍案叫绝:“画得好,不错!”此图极为精确,黄石岛上的每一座山丘、每一个山洞、每一片森林、每一座湖泊、每一条小溪、岛岸的弧度与曲线走向都是一清二楚,甚至于它们的形状、高度、周围环境、气候差异也有明确的标识,惟妙惟肖,一目了然,简直是一个立体模型,堪比地球上的军用地图。
华杰元见师父非常满意,顿时心花怒放,详细解释地图的各种标识,半个时辰后,陈凡已经对黄石岛有了极为清晰的了解,不由问道:“老四,此图的测控技术十分高明,不知传于何人?”
“谢师父夸奖。”华杰元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弟子一向对地理、阵法与机关学深感兴趣,可惜庆门的六艺之术比较粗浅,所以只能依赖平日观察摸索,请师父指正。”
“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陈凡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看到徒弟有些惶恐不安,连忙说道:“为师觉得你画得好,在整个修士界也算得上一流水平,更加难得的是无师自通,天资过人。”沉思片刻,接着拍了拍华杰元的肩膀:“好!从明日开始,为师传你阵法机关之学,如果你能够潜心研习,并且推陈出新,日后必有大成。”
华杰元热泪盈眶,激动万分,正欲准备跪下磕头,猛然想起了师父严令,慌忙拱手说道:“谢师父!”
陈凡笑道:“咱们师徒之间何须一个‘谢’字,为师希望你们七人都能成器成材,假以时日都能成为流芳百世的一代宗师。”紧接着眉头一展,对着厅门外大声说道:“快点进来,为师已经闻到了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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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师徒驯虎
缓缓地睁开眼睛,陈凡收功醒来,大厅里寂静无声,隐隐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门外一片大亮,心知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仔细观察对面仍在入定的四名弟子,个个神色庄严,头顶的三花均已怒放,开始有向上升起的趋势,其中以华杰元最为显著,竟然上升了两寸多,华方元次之,即将到达两寸,另外两人也有一寸半。
“嘿嘿!我的徒弟就是不同非响。”陈凡暗自得意,站起身来走到他们的背后,各自输入一股先天真气,三花上升的速度明显加快,到达即近半尺之处停了下来,似升非升,似收非收,微微颤抖,摇了摇头轻笑道:“还差点火候,不急!不急!欲速则不达,让他们再练一段时间。”身形一闪,瞬间飘出大厅。
宽敞的议事广场异常宁静,三根巨木依然傲立在中央,万里晴空一片湛蓝,偶尔看到几块白云忽忽飘过,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一些彩霞,四周的密林中依然有一丝晨雾缭绕于枝叶,空气清新宜人,微风吹过,似乎有一股异香沁人心脾,咋一闻舒畅无比。
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近密林,跃上枝头,身如轻烟飘逸于树顶,很快就来到了东边的悬崖绝壁之上,这里也是上次翻阅庆成生怪书之处。极目远眺,却见景色依旧,甚至于更胜从前,满眼苍翠,茂密的森林犹如一张硕大的绿色地毯铺向远方,其间的晨雾飘浮不定,就像在地毯上刺绣了点点白花,座座湖泊热闹非凡,成群的食草动物嬉戏于草地和浅水处,丛林里不时闪过一些野兽的身影,无数飞鸟正在空中漫舞,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令人心旷神怡。
数十里之外还是波涛汹涌,庆湖时刻都是如此沸腾,永不停歇,更远处一片阴影朦朦胧胧,神龙岛依旧带着那神秘的面纱,既使人胆颤,又让人好奇。天边的彩霞越聚越多,灿烂辉煌,耀眼夺目,很快就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太阳即将出山了。
面对即将升起的朝阳,陈凡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心头顿时一片空明,天地间的元气蜂拥而来,阴阳两气自然而然地流转于各个经脉,与入体元气共欢、共舞、共振。四周所有的生命立即印入心房,它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跳跃、每一声鸣叫,就连血液的循环、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是隐约可见,渐渐地,它们每一次情绪波动,高兴、疑惑、愤怒、迷惘也逐渐浮现。
太阳终于缓缓出山,亿万光芒普照大地,滋润万物,陈凡立即沉浸于阳光的沐浴之中,元气越来越盛,阳光更为灿烂,他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无我无他,无喜无忧,片刻之后,心中忽然传来一阵颤动,似乎有某种神秘的生灵隐藏在其中。
太阳越升越高,陈凡的头顶现出一个洁白无暇的圆球,停在半尺处犹如一轮满月,极为圣洁,脚下冒出九道七彩火焰,就像一朵盛开的九叶火莲花,片刻之后,九叶开始分离,向上飘动,三叶在头部盘旋,三叶缭绕于上身,另外三叶穿梭在两腿之间,仿佛九道彩虹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他已经变成了一股耀眼夺目的光团。火焰已极快的速度流动,好像在欢蹦乱跳,又似在招呼天空的太阳,很快,初升的太阳似乎感应到它们的存在,猛然发出九道柔和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都与一道火焰相互连接,它们仿佛在沟通、交流,又像在窃窃私语。
许久,许久,光芒消失,满月与火焰回体,陈凡醒来了,忽觉自己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阴阳真气依然在流动,只是变得稍稍粘稠、浓密,如果说它们以前是虚无飘渺,无影无形、无色无味,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么现在似乎变成了有形的流汁,尽管还是那么虚无飘渺,但确确实实感到它们像粘液一般流动,而且居然出现了不同的颜色,阴气隐隐约约发出白光,阳气偶尔闪过一丝七彩光华。
“这是什么境界?难道我已经跨入了丹道?”陈凡满腔疑惑, 默念老疯子师父所传丹道功法,更加稀里糊涂,似乎仍处在气道境界,仿佛又超出了气道的范畴,但是体内并没有内丹,甚至于没有任何结丹的迹象,所以说肯定不是丹道。
体内阴阳真气虽说并没有增长,但隐隐感到其威力更胜从前。运足眼力,远处的庆湖与神龙岛似乎拉近了许多,悬崖绝壁下的一草一木好像变得五彩缤纷,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并不耀眼,而是极为亲切;神识外放,范围虽然没有扩展,却是清晰无比,如同亲临其境;心神回体,心明如镜,似乎已经与天地沟通,天道奥秘隐藏心中,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是更加色彩斑斓,生机盎然,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尽在掌握之中,竟有飘飘欲仙感觉。
无声无语,无忧无愁,只剩下满心喜悦,身形微动,无风飘浮,如轻烟一般掠过树林,瞬间回到议事广场,却见华傲元与华方元两人刚刚跨出大门。
“师父!”看到陈凡出现在眼前,华傲元面带喜色,华方元欢蹦乱跳,片刻之后,两人忽然愣住了,紧盯着师父一动不动,眼中有惊奇,隐含一丝敬畏。
陈凡笑道:“怎么那?为师脸上长花了不成?”华方元脸色微红,不住地挠着头发,喃喃自语道:“师父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比以前好看了,但又觉得像神仙一样,不敢再开玩笑了。”紧接着转头问华傲元:“五师兄,师父是不是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华傲元先是点了点头,看了看师父后似乎担心陈凡生气,呐呐地说道:“老七,不要乱说,师父就是师父,怎么会不一样呢?”
“哈哈!老七说得对,为师确实有些变化。”陈凡开怀大笑,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弟子,啧啧称赞:“老七,不简单,竟然一鼓作气跨入炼气期,出乎为师意料。老五,你虽说没有突破最后一关,但距离炼气期只有一线之差,再加把劲,说不定几天之内就能跨出这一步。”
见师父和颜悦色,华方元又开始活跃起来,手舞足蹈,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嘻嘻!师父,弟子当时还觉得差一口气,好几次都没冲过去,最后狠心使出全身功力,竟然成功了,哈哈!现在已经赶上了三师兄,我肯定会超过他,一定会赢。”接着拍了拍华傲元的肩膀,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五师兄,你应该学学我,多坚持一会儿,咬咬牙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华傲元连连点头受教,满脸后悔之色。
陈凡摇了摇头,说道:“老七只说对了一半,水到才能渠成,如果火候不足,拔苗助长,强行突破,肯定是后患无穷,轻则损伤内俯,重则打回原形,甚至于终身难有寸进。”
“真的?”华方元惊异不已,拍拍胸口大呼道:“好险,好险,嘻!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不对,应该是火候足够了,哈哈!五师兄,师父说得对,千万不要学我,听师父的没错。”华傲元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暗自庆幸不已。
陈凡点点头,轻笑一声:“不要骄傲,你四师兄也进入了炼气期,只有老六的情况与老五差不多。”华方元奇道:“师父,您怎么知道两位师兄的情况?”话音刚落又拍拍脑袋,嘿嘿一笑:“师父神通广大,肯定是什么都知道。师父,今天是四师兄当值,刚刚去厨房做饭,六师兄也跟着前去帮忙,弟子带您去看一看?嘻嘻!只要师父在岛上,每天都会有好吃的。”
“哈哈!你就是一个馋鬼。好,为师就让他们多做几道菜。”陈凡开怀大笑,对华傲元说道:“老五,为师想看看那个?虎生,你在前带路。”
华方元连忙说道:“师父,弟子跟你们一块去吧,我早就想瞧一瞧那个大坏蛋。”接着边说边指着厅门比划:“听五师兄说,那家伙身高三丈,从地上一直到门顶,天啦!世上哪有这么高的人?我就不信,肯定是吹牛。”华傲元涨红了脸,摇头分辩道:“我可没说有三丈高,只说过他比大师兄高出两头。”华方元嘻嘻一笑:“大师兄已经是比我们高出两头,那家伙岂不是长得跟大狗熊一样吗?我就不信。师父,让弟子一起去吧?”明亮的眼睛充满了乞求。陈凡含笑道:“好,为师就带你看看那个大狗熊。”身形一闪,一手抓住一人飘然而去。
过了南部的树林,悬崖绝壁处有一条小道通向山腰,沿着山体直上直下,异常陡峭,每一级台阶的长宽只有半尺,高度却达两、三米,表面光滑如镜、雨水不沾,常人根本无法登上山顶,即便是身具引气期修为也是困难重重。陈凡脚尖一沾台阶,如流星一般坠至山腰,华方元吓得闭上眼睛尖叫一声,声音未落忽然感觉停了下来,睁眼一看,原来已经站在了山腰,脸色虽然发白,但又惊又喜,拍拍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华傲元则站立不动,闭目运气调息,很快就恢复如初。
山腰处有一块两、三百米长的平台,数十米宽,一排房屋紧贴山体而建,大约有四、五十栋连成一体,墙壁用大块的青石砌成,一根根巨木搭成屋顶,最西面的一间伸出一根烟囱,冒出缕缕轻烟,华傲元介绍道:“那四间是厨房和食堂,中间都是以前庆门弟子的卧室和入定用的静室,最东面的三间是小仓库,主要摆放生活用品与一些刀具丹药。师父,您...?”
陈凡摆了摆手,说道:“为师就不进去了,你把木箱搬出来就行。”华傲元略一施礼,说道:“师父请稍候。”说完匆匆奔向仓库,华方元大叫道:“五师兄,等等我,我去帮你搬。”蹦蹦跳跳地紧跟在后面。
“谁在叫?”厨房门忽然被打开,华杰元伸出头看了一眼,接着惊喜道:“师父来了,老六,快出来迎接师父。”刚才华方元的尖叫声已经惊动了他们两人。
“师父,您怎么来了?”两人匆匆出门,连忙向陈凡施礼。
“两位师兄,快来看大坏蛋。”就在此时,东面传来华方元的大叫声,却见他与华傲元抬出一只近三米长的大木箱走了过来,放在地上之后,华方元一脸兴奋:“师父,快打开看看,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会不会已经饿死了?或者闷死?”陈凡笑道:“放心吧,这家伙已经修到合气后期,再进一步就要成为丹师,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嘿嘿!只不过...。”左手一拍,木箱瞬间粉身碎骨,长袖一挥,所有的木屑卷向天空,缓缓地飘落悬崖绝壁之下,地上躺着一个巨大的身躯,身旁还摆放着那把七尺巨剑,剑鞘与剑柄之间包裹着数层白布。
?虎生像死狗一样仰卧在地面,脸无人色,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似乎是奄奄一息,蓬头垢面,衣裳褴缕,发出一股浓烈的异味。华方元惊呼一声:“哇!果然是个大家伙,五师兄,你说得没错,真的比大师兄高的多,不过,他长得太难看了。”紧接着蹦出老远,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扇着:“臭死了,臭死了,他好像从来没过澡。”其余三人也捂住鼻子避开,华四元说道:“师父,要不要拿水给他冲一冲?”华方元笑道:“我去取水。”立即转头直奔厨房。
“你们先让开。”陈凡摆手示意,先让弟子们站到十丈之外,然后连点?虎生十几处大穴,最后向胸膛猛拍一掌。?虎生大嘴一张,“噗!”一股暗红色的污血脱口而出,喷出数米高,很快又撒落到自己的身上。
见他依然一动不动,陈凡叫道:“大狗熊,别装死,有爷爷在此,如果不想吃点苦头,最好老实一点。”远处的三位弟子见师父自称爷爷,先是一愣,面面相觑,然后发出会心的微笑,?虎生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陈凡近在咫尺,露出一丝恐惧,用非常微弱又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你...你想干...干什么?”
陈凡坏笑道:“赤荒殿的二爷,嘿嘿!你猜一猜爷爷想干什么?”?虎生将目光移到一边,不敢直视,嘴唇不住地颤动:“你...你想杀...杀了我?”陈凡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杀了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和杀一条狗一样。”?虎生浑身颤抖,艰难地抬起左手指着陈凡,声色俱厉地叫道:“你敢?虎爷我不怕你,我师父也不会放过你的,识相一点快把我放了,否则师父要将你碎尸万段,灭你满门,包括罗门也不会放过,永世不得翻身。”
陈凡“哼”的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赤霞子算什么东西?不要拿他来吓唬爷爷,他知道你在哪儿吗?肯定会以为你正在其它地方逍遥快活。爷爷我听说赤荒殿早有严令,门下弟子不得参与五湖之间地争斗,你却私自帮助韦宁生入侵罗门,罪名不小啊,赤霞子即便知道了,肯定也会拿你是问,嘿嘿!不死也得脱层皮,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爷爷我说得对不对?”
?虎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瘫在地,默不出声,不一会儿,忽然嘶息底里地尖叫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我师父是赤荒殿殿主,十大丹师高手,他不会放过你的,肯定会杀了你满门。”此时,华方元举着一只大水缸匆匆赶来,大喝道:“谁不敢?大狗熊,你竟敢说我师父。”说着将大水缸倒扣在他的头上, “哗哗!”大水倾盆而下,?虎生顿时成了落汤鸡,四周水流满地,华方元放下水缸,嘻嘻一笑:“大狗熊,七爷给你洗个澡,舒服吧?”然后拣起地上的巨剑,怪叫道:“乖乖!好沉啊,最起码有百十斤吧?大狗熊,反正你也用不着了,就送给七爷吧!”接着跑到三位师兄面前,炫耀道:“各位师兄,你们看一看,大狗熊的剑归我了,哈哈!肯定是把好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比我以前用的剑强多了,说不定就是一把宝器。”
?虎生浑身湿透,衣服沾在身上,嘴唇发白,不停地打着寒颤,眼中却露出屈强的神色,喃喃自语道:“你不敢杀我,我是赤荒殿二爷,师父一定会为我报仇。”陈凡微微一笑,左手发出一股庞大的劲气,?虎生缓缓离地,飘浮在半空中,并且向平台的边缘飞去,出了平台就是悬崖绝壁,忽然被抛入高空,瞬间升高了数百米,紧接着劲气消失,他又以更快的速度坠下山谷,下降了百十米后又猛然被一股劲气拉上高空,如此这般连续不停地上上下下,?虎生起初一声不吭,数次之后被吓得连连尖叫:“快...放...我...下...来,不...要,不...要,不...要。”华方元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陈凡站在峭壁之上,轻笑道:“大狗熊,爷爷我跟你多玩一会,应该很舒服吧?”?虎生连连求饶:“华...爷...爷...,不...要...,不...要...玩...了...。”陈凡哈哈大笑,说道:“爷爷我就暂且饶过你这一次,起!”?虎生立即被拉上悬崖绝壁,缓缓地落在平台的原处,脸色通红,眼冒金星,头晕脑涨,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咳嗽着,软瘫在地上连一跟指头也动弹不了。
华方元拍着巴掌叫道:“好玩,好玩!大狗熊,我师父比你那个破师父厉害多了,在他老人家面前就应该老老实实做人,嘻嘻!否则下次肯定跟你玩上一天一夜。”?虎生不由打了个冷颤,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陈凡,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既然不想杀我,到底想要我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金银珠宝、灵丹至宝?只要你放了我,无论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凡蹲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大狗熊,爷爷我知道你在南疆一向横行霸道,不仅强取豪夺,还暗地里抢了不少宝贝,嘿嘿!与韦宁生在一起应该也做了不少好事吧?自己老老实实地说吧,究竟私藏了多少宝贝?”?虎生精神一振,两眼发光,变得非常亢奋:“你真的能够放了我?我有很多很多宝贝,不仅有稀世珍宝,还有许多修行灵药和秘诀,它们全都给你,你一辈子也用不完,而且让你修至丹道,我说话算数,从不骗人。”
陈凡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大狗熊,你本性不改,满嘴胡说八道,爷爷我不需要你任何宝贝,放心吧,也暂时不会杀你。”转头叫道:“老四,现在岛上还缺人手吗?”华杰元一愣,有些不解,呐呐地说道:“缺人手?好像...”华方元眼珠一转,抢着说道:“缺一个,师父,大家都忙着练功,现在没有人砍柴、劈柴、挑水,嘻嘻!大狗熊长着那么大的个儿,力气肯定也不小,正好合适。”
“哈哈!太好了。”陈凡大笑道:“大狗熊,爷爷我慈悲为怀,暂时不杀你,今后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吧,干好了有赏,如果干不好,嘿嘿!后果你自己清楚。”华方元兴奋起来,拍拍手叫道:“师父,大狗熊就交给弟子管吧?嘻嘻,保证让他比狗还要听话。”说着朝?虎生走过去,?虎生像看到鬼一样,浑身一抖,连忙嚎叫道:“华爷爷,不要,我还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陈凡轻蔑的一笑:“爷爷我不需要什么宝贝,也不需要你的秘密。”接着对华方元说道:“老七,大狗熊交给你了,对他不要客气,如果犯了错误怎么办都行。”随即飘然而去,隐隐听到华杰元说道:“老五,咱们快去做饭,师父肯定饿了。”同时传来华方元的大叫道:“大狗熊,快把那堆柴劈了,给你一刻钟时间。”然后是一个“咣”的巨响,似乎将巨剑狠狠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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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白雾茫茫
“啊七爷,不要”一声惨叫划过长空。
山腰平台的悬崖绝壁上竖起了三根七、八十米的巨木,并成一个大大的“从”字形,最高处交叉的地方扎着一个滑轮,一根粗大的麻绳穿越其中,?虎生被绳索的一端困得严严实实悬挂在半空。
尽管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火辣辣的太阳却烧晒着大地,庆湖虽说比外界凉快些,但也是闷热难当,稍一运动就会满头大汗。华方元跷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屋顶,身后的悬崖绝壁上有一棵大树遮挡着阳光,下面垫着七尺巨剑,手执绳索的另一端,嘴里叫嚷道:“大狗熊!臭狗熊!笨狗熊!懒狗熊!七爷我治治你的懒病。”使劲一拽,?虎生立即升高了数十米,手腕一松,随即迅速下坠,距离地面只有两米时,紧接着又猛然升高,顿时被吓得鬼哭狼嚎。
华四元坐在一旁,拍手问道:“老七,你怎么知道大狗熊有恐高症?”华方元笑嘻嘻地说道:“那天师父在悬崖上整治他时,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既然能够修到合气后期,胆子应该不小,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求饶呢?嘿嘿!一试之后立马原形毕露,大狗熊原来是个大草包,胆小如鼠,亏他长这么大的个儿。”
华四元也跟着躺下,晃悠悠地说道:“老七,现在又想到什么鬼点子?”华方元手里忙碌着,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声说道:“六师兄,我又发现了大狗熊的一个重大隐密,嘿嘿!保证比现在还管用。”华四元连忙问道:“什么重大隐密?快说!”华方元嘴角微翘,得意洋洋地说道:“大狗熊特别怕痒,无论是脚心、手心,还是下腋、脖子,甚至于耳朵,嘻嘻!只要挠他几下,立即浑身无力,笑得喘不过气来。”
“啊!”?虎生从空中下坠后忽然一动不动,华方元连拉几下也是毫无动静,华四元有些担心,“腾”的一下子坐起来说道:“他怎么啦?不会就这样吓死了吧?师父说要留他一条性命。”华方元眉头一皱,眼珠转动,轻笑一声:“装死!别看他长得傻乎乎的,好像是个特别憨厚的老实人,其实是一肚子坏水,满口谎言,几乎没有一句真话,每天都装死十次八次。师父说过,他内伤已无大碍,只是功力被封,身体好得很!”随即大叫道:“大狗熊,不要在七爷面前耍花招。”猛地一拉,?虎生依然一声不吭。
“哼,我就不信你能装到底。”松开绳索,?虎生“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华方元抓起巨剑就跳到平台上,跑到他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大狗熊,摔疼了吧?七爷我帮你揉揉。”左手将巨剑死死地按着他的身体,右手挠起他的下腋,?虎生打了个哆嗦,汗毛倒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立即睁开眼睛,忙不迭地开口求饶:“七爷,下次不敢了,哈...哈...七...爷...哈...饶...命...啊...哈...饶...哈...”两眼泪如雨下。
“嘿嘿!恶人自有恶人磨。”站在山顶悬崖绝壁上,陈凡不由暗笑,?虎生老奸巨猾,刚开始还对小鬼装聋作哑,不屑一顾,吃过苦头后立即改变了策略,表面服服帖帖,但一有机会就耍耍小聪明,甚至于试图花言巧语引诱华方元,华方元更是人小鬼大,无论是服软求饶、奉承讨好还是他许下无数次珍宝灵丹、修行秘诀统统不理,每天蹦出一个新花样,毫不手软,堂堂赤荒殿的二爷很快就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日夜惶恐不安,嘿嘿!虎落平原被犬欺,老狐狸碰到小魔头,无计可施。
?虎生的笑声越来越嘶哑,陈凡轻轻摇了摇头,“嘿嘿!让他们折腾去吧!”调头缓缓地飘至广场。此时,议事广场上激战正酣,两条身影顶着烈日奋勇搏斗,两支长剑闪闪发光。
“叮!叮!当!当!”华杰元攻势如潮,步步紧逼,华傲元稳如泰山,见招拆招,两剑相交,发出阵阵脆响,迸出点点火花,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却是棋逢对手,一时间相持不下。华杰元连续进攻上百招均无功而返,招式一变,挽起无数朵剑花,耀眼夺目,紧接着化着一道流星直刺对方的胸膛,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华傲元则不为所动,布下层层剑幕,密不透风。
一声巨响,剑幕消失,华傲元连退十几步,汗流浃背,胸口起伏不定,华杰元也喘着粗气,精疲力竭,报拳说道:“五师弟,承让!”华傲元回礼道:“四师兄高明,小弟自愧不如。”华杰元摆了摆手,含笑道:“五师弟,其实你并没有输,只是为兄的功力稍高一点,若是修为相当,为兄不一定是你的对手。来,我们去调息片刻。”两人收起宝剑,走到树阴处,各自服下一枚丹药,随后盘坐入定。
不一会儿,他们收功醒来,忽见师父站在眼前,慌忙起身施礼,陈凡笑道:“为师刚才都看见了,打得很好,进步神速。你们记住,除非自己的功力比对手高出太多,否则就要尽量避免与敌人硬拼,对敌至胜的诀窍就是攻守兼备、随机应变,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斗智不斗力,使蛮劲是最愚蠢的行为,遇到稍微高明一点的对手肯定会吃大亏。” 两人恭恭敬敬地点头受教,齐声说道:“师父教诲,弟子会时刻铭记于心。”
陈凡问道:“为师近日一直有些疑惑,庆门三岛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应该都有其来历,此岛有黄石、?水岛外有?水湖,形象贴切,很好理解,却不知白雾之名因何而来?难道岛上真的有白雾吗?”华杰元摇了摇头,答道:“庆湖的门规非常严厉,咱们几个师兄弟一辈子没出过黄石岛,也不敢打听白雾岛的情况,远看也没见过任何白雾,所以不知此名的真正来历。”华傲元忽然说道:“弟子了解一点情况,不知对不对?”陈凡面露讶色,和颜悦色地说道:“但说无妨!”
华傲元思索片刻,说道:“弟子因为负责黄石岛的仓库,一年前,原庆门的大师兄与三师兄索要几味药材,弟子送药时在议事堂外偶然听到他们的几句谈话,多次提到白雾两字,应该是关于白雾岛上的一些地名。”陈凡含笑问道:“具体是什么内容?”华傲元回忆道:“他们说什么白雾山、白雾林、白雾洞,似乎非常危险可怕,好像就连庆成生也不敢进出,弟子听得稀里糊涂,没有继续深究,望师父明察。”
“白雾山、白雾林、白雾洞,有意思!”陈凡琢磨良久,不由笑道:“顾名思义,岛上应该有一座山、一座森林、一个山洞,那里肯定有白雾,为师想去白雾岛看一看。”两人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道:“弟子愿与师父同往。”陈凡点了点头,说道:“开开眼界也好!不过,白雾岛不比黄石岛,肯定有一些不可预测的危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的功力较低,自保能力有限。”两人非常兴奋,齐声应诺:“弟子明白。”
“好!咱们现在就走,闭上眼睛。”陈凡一手抓起一人,飘然下山而去。
自从一个月前阴阳真气发生异变,其威力提高了数倍,奔跑的速度也远胜从前,很快就来到了黄石岛的北岸。上次离开庆湖时,为了运送罗门弟子,陈凡来过很多次,却见湖水依然风大浪急,旋涡密布,声势骇人,他也不停留,直接踏水过湖,即近白雾岛时,深吸一口长气,拔身而起,瞬间跃上悬崖绝壁,两名弟子脸色苍白,连忙盘坐调息。
这里也是上次落脚之处,陈凡环顾四周,看到了数里外的那块礁石,依然在惊涛骇浪之中屹立不动,岛岸两里范围内依然是光秃秃的黄色石头,在烈日的烤晒下反射着耀眼的强光,再往里就是茫茫无边的原始森林,林中起伏着一座座绿意盎然的小山丘,大部分只有百十米高,隐隐可见更远处耸立着一座三、四千米的高峰。
不一会儿,两人醒来,神情非常兴奋,又感到好奇,华傲元呐呐地说道:“这就是白雾岛?好像与黄石岛并无差别。”华杰元微微点头说道:“有点相似,就连石头也同样是黄色。”陈凡凝视着远方的森林,神识随之外放,片刻之后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说道:“此岛的外围似无危险,但中心地带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些神秘的地方肯定在森林深处。这样吧,咱们先围绕着岛岸转一圈,老四,你的任务就是仔细观察它的地形,回去后画出地形图。老五,你尽量找到这里的仓库,为师估计那三个庆门大弟子的住处不会太远,应该就在此岛的边缘。” 两人点头应诺。
三人施展身法,按照顺时针方向沿着岛岸奔跑,一路上也是光秃秃的黄石,其间跑跑停停,刻意放慢速度,过了正午方才回到原地,华杰元两人累得满头大汗,陈凡问道:“老四,刚才看清楚了吗?”华杰元点头说道:“这一路超过一百五十里地,此岛好像比黄石岛略大一点,地理环境也差不多,只是呈椭圆形,弟子可以画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陈凡笑道:“如此甚好,我们现在进岛,注意要小心谨慎。”说完当先向森林奔去,两弟子紧跟其后。
到了森林边缘,陈凡还是一手抓住一个,跃上树顶,缓缓地向深处飘去,同时用神识大范围搜索,他不走直线,而是逐个翻越各个山丘并仔细察看,半个时辰后停在一座小山顶放下两人。此山大约有三、四百米高,整个山体都覆盖着茂密的树林,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顶部与黄山非常相似,外围是参天大树,中间有一个两、三亩的小广场,广场的北侧有一排房屋,黄石砌成的墙壁,巨木搭建的屋顶,没有经过丝毫修饰,既简朴又粗犷。看到两个弟子兴奋不已,陈凡笑道:“你们进屋搜寻,为师在山顶走走。”
站在北面的悬崖绝壁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莽莽原始森林,与黄石岛别无二致,同样的郁郁葱葱,同样的古木参天,甚至于连树木的品种、林中的野兽、天上的飞鸟也完全相同,似乎就是第二个黄石岛,只是比黄石岛更加荒芜,看不见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仿佛亘古以来人类就从未涉足于此地。
但是,数里之外隐隐有薄雾缭绕,那里的树木和山丘都是模模糊糊,更加令人吃惊的是,此雾极为怪异,就连神识也无法渗透,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围墙挡住了去路,类似于罗岛的幻阵,难道那里就是白雾林和白雾山?
“师父!”华杰元两人小跑过来,既高兴又有些失望,华傲元说道:“师父,已经搜寻完毕,此处是庆门大弟子的修行居所,只发现几件生活用具、几把宝剑和十几瓶丹药,没有其它物品。”华杰元轻笑道:“不过,它们都是庆门顶级的修行丹药,弟子以前只闻其名,就连掌管仓库的五师弟平日也是难得一见。”
“不要灰心,慢慢找。”陈凡指着周围几个较高的山丘说道:“另外两人的居所肯定在那里,老四,你在观察地形的同时协助老五寻找。”接着介绍了薄雾的情况,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为师过去察看一番,你们千万不要靠近,否则为师求援不及,切记,切记!”
两弟子急切地说道:“师父,那里太过危险,以前庆成生也不敢轻举妄动,您还是不要。”陈凡哈哈大笑:“自己的家有何顾虑?放心吧,即便不能深入,为师自保有余,全身而退肯定是没问题。”话音未落就飘然下山,空中留下余音:“安全第一,小心谨慎,遇险示警。”
不一会儿,陈凡已经到达那片森林的边缘,眼前的薄雾虽说并不浓厚,但与平常雾气明显不同,雪白无暇,在烈日的照耀下凝而不散,淡淡的,一缕缕飘浮不定,而且这一片区域的面积特别大,足足占据了白雾岛的三分之一,除了一望无际的森林之外,那座高峰也屹立在中央,犹如戴着一面薄纱隐隐若现,显得极其神秘又诡异莫测。
贴近白雾,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又觉无影无形,就像空气一般捉摸不定,闭上眼睛,心镜通明,身后数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瞬间印入心头,唯有面前的白雾只深入了五、六十米,“看见”了里面的一棵大树,此树极其雄伟,粗壮得六、七人无法合抱,高度在百米上下,枝繁叶茂,树冠庞大,不过最为奇特的是,所有的地方都是纯白,从根部到叶子没有一丝杂色,在远处所看到的一丝绿色已经完全消失,几乎分不清哪里是雾、哪里是树。
“进,还是不进?”陈凡有些犹豫不决,沉思良久,左手抽出飞雪剑,右手暗扣蓝电,阴阳两气流转全身,轻轻地跃上最近的一棵树顶,白雾没有任何动静,依然在脚下的枝叶间缭绕,第二棵、第三棵第六棵,越来越深入,到达第九棵时,忽然白雾沸腾,瞬间弥漫了整个天地,四面八方全是白雾茫茫,上不见天日,下不见枝叶,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变成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
白雾弥漫的速度太快,陈凡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心中虽惊,但依然神色镇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有姿势,暗中计算刚才的进入路线,然后缓缓地按原路返回,第一棵、第二棵第六棵第九棵,到达第十棵时立即骇然失色,因为自己并没有回到原地,四周还是茫茫白雾,似乎走错了路线,又像从来没有挪动过一寸。
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就平静下来,再次晋入心镜通明,五十多米范围内除了脚下的大树外空无一物,因为树冠太大,其它树木都超出了感应范围,考虑片刻,当机立断飘下树顶,刚一落地,却觉脚下松软,似乎均为浮土。
大树笔直生长,上下粗细相同,摸上去清凉如水,而且极为平滑,没有一丝树纹和疤痕,五十米之下也没有任何枝杈,根部周围非常平坦,不见一个侧主根和侧根,捧起一把泥土,同样是洁白如玉,细如尘埃,湿润滑腻,隐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地面既不见一片落叶,也没有生长其它植物,甚至于感应不到树林中常见的昆虫与蚯蚓。
陈凡不知道如何走出白雾林,因为这里没有风、没有阳光,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不仅湿度大而且温度较低,四周一片死寂,就连平日极其敏锐的方向感也完全失灵,其它树木都在六十米开外,神识已经无法出体,肉眼更是毫无用武之地,若是长时间观看,很有可能变成色盲,陈凡闭上眼睛,唯有心镜通明,仔细观察周围的所有环境。
他感应到此树似乎拥有超乎寻常的生命力,举起飞雪剑在树干上划了一道一米多长的深痕,伤口随即慢慢地冒出乳白色的树液,极为黏稠,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伤痕也开始自动愈合,没过多久就恢复如初,树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凡不禁苦笑:“嘿嘿!怪雾、怪林、怪树。”
在树下徘徊良久,最后下定决心向前方慢慢地走去,完全走直线,同时用飞雪在地面划出一道又宽又深的痕迹,遇到大树立即拐过去继续前进,这一路所有的树木基本上毫无差别,同样高大粗壮,同样白色无暇,一个时辰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出现了自己划出的痕迹,唉!又回到出发地。
“冷静,冷静,不要慌,要冷静。”陈凡喃喃自语,自己给自己鼓气,他知道不仅白雾怪异,就连树木也排列成一个深奥的阵法,难怪庆成生不敢入内,估计许多年前不少庆门的前辈高人为了探寻真像都深陷其中、丧命于此,如果乱了阵脚,很有可能步他们后尘,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莽撞从事会越陷越深,索性盘坐下来考虑对策。
沉思许久,灵光一闪,心中大叫道:“幻阵,这是幻阵!”近一个月来他除了教导弟子之外,每天还研习六艺,那些秘笈都是滚瓜烂熟,但《灵符九章》、《千咒语》和《万幻神术》这三本书进展最小,因为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语言深奥难解,在无师指点、暗自摸索的情况下,目前只弄清了一些最基本的概念,距离实际应用相差太远,即便如此,他的眼光也比从前高明得多。
默念《万幻神术》,回忆刚才的所有情景,陈凡恍然大悟,白雾林是一个超大型幻阵,水平远在罗岛的幻阵之上,其规模前所未有的庞大,这里的树木有一些是真实的,有一部分是幻化而成,观其生长情况,应该都有数千年以上,也许庆门创立之前就已经存在,在更久远的年代,由某一位前辈高人所设立。
虽然知道它是幻阵,但还是无法解破,不由轻叹道:“唉!唯有使用最笨的办法了。”随即一跃而起,飞雪脱手飞向前面的大树,来回十几次穿越树干,最后飞回手中,大树摇晃几下,然后“轰”然倒下,只留下半尺高的树桩。
抹去树桩上的树液,密密麻麻的年轮隐隐约约地布满了庞大的截面,好半天方才数完年轮的数目,心中大吃一惊,此树的树龄已经超过万年,而庆门的历史只有三千多年,说明幻阵设立的年代远在自己的估计之上。
截面不断冒出大量树液,他紧盯着树桩一动不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竟然在生长,仅凭肉眼也能看出它在升高,一刻钟时间已经长了半尺,再看看倒地的树干,更是大吃一惊,枝干树叶只剩下一半,而且正在消失,很快就完全融入土壤之中。
“怪树,神树!”陈凡惊叹不已,心知此树并非幻化所成,如此神奇的景象闻所未闻,沉吟片刻,随即转身挥起飞雪继续砍树,连砍数十棵后,他发现凡是没有生命迹象的都是幻影,大约占六成,但树桩与真树一样开始生长,速度也基本相同,只是倒地后立即消失。
这一路逢树必砍,阴阳两气交替使用,真气回复极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砍了多少大树,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依然白雾茫茫,似乎即便是?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忽然,陈凡停下了脚步,全身毛孔竖起,他感应到四周有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在迅速逼近。
第六节 白雾惊魂
警觉刚起,左右两侧同时扑来两股强烈的劲气,夹带着“呼呼”的气流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陈凡的脑袋,气势凌厉之极,好像是从百米之外转眼即至,又似早已潜伏于身边骤然发难。
当劲气距离脑门只有一米多时,陈凡身形急闪,瞬间后退数丈,两股劲气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相撞,而是陡然拐弯齐头并进继续奔袭,声势浩大、速度奇快,陈凡随即拔身而起,跃至半空,险险地躲过了他们的击杀,两道庞大的白影从脚下穿过后一时收不住身形,向前冲出数十米远,差一点撞击在一棵大树上。
“呜!呜!”白影同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震耳欲聋,如同炸响了两道惊雷,空气也随之发生一波波剧烈的震动,陈凡刚落回地面,身形一滞,好像被一柄重锤狠狠地击中,眼花气闷,真气浮动,忽觉白影又猛然迎面扑来,一左一右,分头合击,似乎刮起了两道强劲的龙卷风,除了身后的空档外,其它方位都被封锁得严严实实。
陈凡两手齐挥,飞雪与蓝电急射而出,却是如中败絮,好像是顿了顿方才透体而过,两道白影惨叫一声但依然猛冲过来,速度不减,陈凡连忙两掌齐击,左阴右阳,全力击出,一阵“轰”的巨响,白影被击飞,自己也“蹬蹬蹬”不由自主地连退十几步,气血翻滚,招手收回兵器后立即运气调息。
片刻之后功力全复,“看到”白影分别躺在两侧的十丈之外,刚才的交手犹如电光石火似的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看”清它们的模样,现在见了真面目后却是大吃一惊,分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巨大怪兽,通体雪白,身长三丈多,狮嘴、牛身、象腿、虎爪、兔尾,微张着血盆大口,嘴中隐现两排尖利的牙齿,其中两颗外露的獠牙长达两尺多,鼻子像一只茶壶,光秃秃的脑袋上竖立着一对蒲扇似的巨耳,圆瞪的双眼有拳头般大小,更为奇特的是,它的后背长着一排近两米长的骨板。
“如此庞然大物怎么能在这里生存呢?”带着满腔的疑惑,陈凡走近左面的巨兽,伸手一摸,皮肤没有一根毛发,如同丝绸一般柔软光滑,骨板坚硬,锯齿锋利,骨板旁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地上流淌着一大摊白色的液体,应该就是它的血液,似乎还发出一丝淡淡的异香,腿上的肌肉极其发达,可以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想起刚才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虽说它体积庞大,但来去如风,灵活多变,极其凶悍,其威力不下于一位合气中期的高手,两者合击甚至于超过了韦宁生,就连自己也有些吃力。
不知不觉中,忽然发现两只巨兽类似于树干一样开始融化,心中一动,顺手扳下巨兽的四只獠牙,第一次居然纹丝不动,只得使出全力带着皮肉连跟拔起,它们形如象牙,有一个稍弯的弧度,手感清凉滑腻,顶端极为尖锐,手指用劲一捏,却是异乎寻常的坚硬,毫发无损。
巨兽的尸体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中的獠牙却依然存在,心中顿有明悟:“也许不接触这里的泥土,它就会安然无恙。嘿嘿!是个罕见的宝贝,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收起来再说。”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长的布条将它们扎在身后,紧接着重新砍树上路。
“呜!呜!呜!”没走多远,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吼叫声,并且从四面八方向此地迅速涌来,每一个吼声都不亚于刚才的巨兽,有一些甚至于远超过它们,百兽齐吼,起此彼伏,惊天动地,震撼人心,白雾林中顿时从极静变成了雷场,所有的空气都在剧烈的震动,就连大树也微微颤抖,只是它们的脚步出奇的轻盈,地面居然没有丝毫震感。
“不好!”吼声一起,陈凡立感头晕脑涨,血气翻腾,心中骇然,不用说这么多巨兽,若是五、六个同时进攻自己也只有落荒而逃,更何况从吼声中可以得知,那些更厉害的已经与自己相差不远,估计完全可以和?虎生打个平手,如果让它们一涌而上,即便是初级虚丹师也不一定能够幸免于难。
身形拔起,陈凡刚刚跃上树干,巨兽群已经蜂拥而至,前锋有十几只到达树底,将大树围得水泄不通,后面的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
陈凡连忙奔向树顶,却觉几股强劲的气流从身后凭空扑来,气势远胜于刚才的两只巨兽,身形急闪,连续转换几个方位,险险地避过气流的冲击,然后脚尖一点树干,直冲云天,瞬间到达树顶,他知道先行到达的肯定都是最厉害,只是没想到它们居然能够飞跃数十米高。
身形刚稳,又觉脚下的巨树正在剧烈的颤动,满耳的惊雷声中隐隐听到阵阵“咔嚓”声,似乎是巨兽正在啃噬树干,不一会儿,大树开始倾斜,陈凡大惊失色,急忙飘至另一棵树顶,半空中听到那棵巨树“轰”然倒下。
踏上树顶正在庆幸之余,突然一下子僵住了,心脏剧烈跳动,全身毛骨悚然,因为他“看”到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懒洋洋地趴在前方,身长超过五丈,两颗獠牙足有一米多,双眼似闭非闭,一道寒光若隐若现,硕大的身躯堪比两、三头成年非洲公象,它虽然一动不动地伏在树顶,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呜!”巨兽忽然睁开眼睛,似乎射出两道极为凌厉的白光,站起身来,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陈凡如雷轰顶,腿脚一软,差点滚下树顶,阴阳真气连转十个大周天方才完全恢复,吼声盖过了其它声音,树下的所有巨兽顿时鸦雀无声,树林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凡心知眼前是一只兽中之王,果然是威风凛凛,王者气势显露无遗,未战已让人心惊胆寒,甚至于生出臣服之心,其吼声的威力绝对在普通虚丹师之上,甚至于可能达到实丹师的水平,更加令人吃惊的是,它竟然能轻而易举地爬上树顶,自己的修为与它相差太远,已经陷于绝境,今天是凶多吉少,即便兽王不出手,树下那潮水般的兽群也是难以应对。
兽王紧盯着陈凡一动不动,目光中似有嘲弄,又充满了不屑,陈凡竭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很快就变得镇静自若,全神戒备,毫不示弱地盯着它直面对视。不一会儿,兽王好像露出一丝笑意,居然重新趴下,张开血盆大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睛不再动弹,对陈凡不理不睬。
“它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耍耍我?”陈凡疑惑不解,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眼前的庞然大物能够大发慈悲,轻易地放过自己,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巨兽都有一定的智商,身上也有真气波动的痕迹,说明它们并不是完全依靠肉体的本能力量,可以肯定地说它们都在修行,兽王更是具有极高的智慧,应该已经修至丹道境界。
僵持良久,兽王依然毫无动静,似乎已经睡着了,陈凡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余光一撇四周,立感通体冰凉,左右两侧竟然站立着另外两只巨兽,它们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爬上树顶,从它们发出的气息来看,都有合气后期的修为。两兽虽目露凶光,紧盯着陈凡不放,但静立不动,好像在等待着兽王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会扑将过来。
陈凡对自己的处境很快就心肚自明,兽王不亲自出手的目的非常明显,它是想让手下玩一个猫戏老鼠的游戏,也许巨兽在白雾林中天下无敌,平日没有实战机会,自己成了它们陪练的对象,成了它们的玩具。
“呜!”很久,很久,兽王忽然低啸一声,两兽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然扑去,陈凡早有准备,也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几个动作,先是急挥右手,数道寒光射向兽王,紧接着身形一闪,在两兽尚未到达前迅速后退,然后调头向远方奋力逃窜。这一次是竭尽全力逃跑,阴阳两气一起运转,风驰电掣,快如流星,心镜也尽力扩展到极限,幸好白雾林的树木极其茂盛,树冠庞大,密密麻麻,不需思考就能踩到枝叶。
这一突然发难出乎兽王的意料,寒光也稍稍延迟了它追击的动作,所以陈凡起初非常顺利,没过多久却听到远处传来它的怒吼声,吼声震撼人心,身形随之一震,随即强行平息翻腾的真气,咬牙继续不顾一切地狂奔,兽王情切之下也拼命追赶,只是体形太大,终究不可能像人类那样灵活,所以一时间无法拉近距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兽王始终没有放弃追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陈凡也没有丝毫松懈,不管前面是什么方向,只想尽心竭力摆脱困境,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安全,阴阳真气越转越快,最后变得极其疯狂,瞬间一个大周天,他心知兽王就在数百米外紧追不舍,所以根本顾不上察看体内的任何变化。
但是,因为长时间无节制地使用真气,阴阳两气慢慢的开始枯竭,陈凡感到大事不妙,只是情况太过紧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速度还是渐渐减慢,两腿沉重,全身酸痛,动作开始僵硬,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兽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现在已是无计可施,唯一办法就是继续支撑下去,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寄希望于奇迹能够发生。
又过了许久,陈凡已经完全筋疲力尽,脚下一软,忽然从树顶栽下,接近地面十来米时奋起余力降低了速度,最后摔在浮土上,连续翻滚十几下,在距离树根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累得连一根指头也无法动弹。
“呜!”兽王很快就来到他的面前,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些疲倦,大眼睛中既冒出冲天怒火,又有一丝得意,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面前的猎物低啸一声,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陈凡不由叹息一声:“一辈子与天斗、与人斗都安然无恙,没想到居然会成为它的盘中餐。”紧接着心头变得一片宁静,静待死神的降临。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兽王却没有进一步靠近,而是一动不动,目光凝重,只有一双大耳朵在微微颤抖,片刻之后,居然又缓缓地后退,显得小心翼翼,退到五、六十米开外时又停下了脚步,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
“难道这里还有更厉害的修行者?”陈凡又惊又喜,喜的是奇迹真的降临,惊的是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是人?还是动物?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够让兽王如此紧张的对手绝对是非同小可,其修为最起码不在兽王之下。
敌人似乎并没有现身,兽王却不敢有丝毫动弹,陈凡心念急转,强忍着浑身的巨痛运功调息,许久之后方才感到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阴阳两气在经脉中流动,恢复少许力气后艰难地掏出一瓶丹药一股脑地倒入嘴中,紧接着就地入定了,虽说身处险境,但如今只能赌一赌运气。
刚入定不久,却觉天地元气如潮水般蜂拥而来,入体后立即与两气同时流动,很快就转化为自身真气,两气恢复的速度比平日快捷数倍,他已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忘却了所有痛苦,忘却了强敌在侧,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危险。
神智终于回体,陈凡醒来了,精神焕发,神清气爽,首先察看体内的状况,不由欣喜若狂,阴阳真气居然有了明显的增长,虽说只有不到半成,但已经是极其难得。自从跨入合气后期以来,他的修行碰到了瓶颈,一直停滞不前,即便发生了异变也只是威力增强,真气并没有丝毫增加,这一步好像是一层纸,一捅就破,捅破了就意味着正式脱离了气道境界,更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大部分合气后期的高手一辈子也无法跨越。
更为奇怪的是,两气似乎更加粘稠、浓密,阴气发出的白光更亮,阳气的七彩光华比以前更加耀眼。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白雾林中的天地元气比外界浓厚许多倍,在此修行的速度也比外界快捷数倍,这里竟然是修士界梦寐以求的修行宝地,难怪其中的巨兽能够产生智慧,并且学会自行修炼,个个都是合气期的先天高手,兽王甚至于能够修至丹道。
重新进入心镜,忽然发现察看的范围扩大了一倍,而且更为清晰、更为敏锐,兽王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布满了强大的真气,甚至于感应到它的心情非常紧张,但百十米范围内却没有见到任何敌人,陈凡惊骇不已:“难道那位高手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威胁兽王?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修为就太不可思议了,也许已经达到实丹甚至于炼丹境界。”
再次全神贯注地仔细搜索,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只是在兽王的前方、心镜的极限处有一丝异样,隐隐感到那里的空气在微微波动,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藏在大树上,两个家伙互不相让,应该是天生的死对头。嘿嘿!你们继续较劲吧,我不奉陪了。”
趁着它们相峙不下,陈凡收敛了全身气息,悄悄地向后挪动,一百米、二百米,直到数里之后猛然跃上树顶,紧接着全力狂奔,一口气跑了数十里方才停下身形,四周一片寂静,还是白雾茫茫,他又开始头痛不已,虽说暂时摆脱了困境,但最大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如何走出白雾林。
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渐渐地,陈凡放下包袱,忘记了心中的忧愁、忘却了白雾林、忘却了七个弟子、忘却了罗门、忘却了外界的所有一切,甚至于忘却了自己是谁,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全心全意地尽情感受阴阳真气运转时所带来的喜悦,阴气好像飞流千尺、奔腾而下的瀑布,白光闪闪,气势如虹,阳气仿佛夜空中灿烂辉煌的银河,五彩缤纷、耀眼夺目,它们在各个经脉快速流动,全身有着说不出的舒畅,脚下生风,飘飘欲仙,似乎天地间已无一物,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日月星辰,我就是大千世界,我就是整个宇宙。
陈凡不知不觉地奔跑,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真气不知不觉地流转,天地元气不知不觉地入体,全身不知不觉地发出七彩光华,宇宙不知不觉地膨胀,胸膛不知不觉地充满了豪情,不知不觉中真气流转的速度达到极限、七彩光华耀眼到极限、宇宙膨胀到极限、胸膛的豪情也充斥到极限,最后真气快如光速、七彩光华好似太阳、宇宙开始大爆炸、胸膛的豪情也随之暴发。
白雾林上空跃出一个火球,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白雾均为之震动,火球凭空飞行数里,所过之处,白雾豁然分开,落地后所有的光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凡如同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站在入林之前的原地,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心中一阵狂喜,“天啦!终于走出了这个鬼地方。”碧蓝的天空、青翠的树木、清新的空气,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特别的亲切,劫后余生的感觉确实美妙。
面对着眼前的白雾久久不动,想起林中的经历犹如做了一场噩梦,摸摸身后的獠牙,方才感到自己确实历经了九死一生,那白雾、大树、巨兽、兽王,以及另一个从未谋面的神秘高手,神秘恐怖、诡异之极,它们仿佛都不是凡间之物,都不应该出现在厚土,更不应该出现在庆湖,不知道布下此阵的是哪一位前辈高人,其神通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师父!师父!”远处传来两个惊喜交加的喊叫声,转过头来,看着迅速奔来的两条身影,陈凡开心的大笑道:“哈哈!为师出来了。”
“师父!”两人刚停下脚步立即泪流满面,华傲元泣不成声:“师...父,您...您...您...,弟”华杰元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极为嘶哑,哽咽道:“师...父,您...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让弟子...与五师弟...担心死了。”
看到他们面色憔悴,眼中满含血丝,衣服肮脏、凌乱不堪,陈凡一愣,连忙问道:“为师进去几天了?”华杰元打了个手势,说道:“七天八夜,弟子和五师弟不知您出了什么事,每天在周围守候。”
“七天八夜?”陈凡心中骇然,紧接着又是深深的感动,半刻后方才平静下来,轻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们了。唉!白雾林鬼神莫测,一言难尽,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两人听后均惊讶不已,不一会儿,华傲元破涕为笑,喃喃地说道:“出来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华杰元使劲点头,然后说道:“师父,三位师兄应该已经出关了,咱们先回黄石岛吧?几位师兄弟肯定在担忧我们的安全。”
“他们昨天就应该出关了。”陈凡轻笑道:“对了,你们搜寻的结果如何?”华傲元答道:“除了这白雾林外,弟子与四师兄搜遍了整个岛,虽说找到另外两人的居所,但没有发现一座仓库,只有几瓶灵药与一些生活物品,所有的灵药都收在这里,其它的东西还摆在原地。”边说边指向背后的一个包裹。
陈凡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展颜一笑:“不着急,只要在庆湖,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咱们现在回黄石岛。”说完抓住他们的肩膀飘然而去。
第七节 返回黄山
这一路速度更胜来时,很快就到达岛岸,紧接着踏水而过,远远地看见黄石岛的岸边隐隐站着六条身影,不由长啸一声,惊天动地,直冲云霄,其中的五人立即兴奋起来,不停地挥舞着双手。距离岸边还有数十米时,陈凡一跃而起,瞬间站在悬崖绝壁之上,放下两个徒弟后,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华方元扔下手中的巨剑,扑过来投入他的怀中,嚎啕大哭:“师父,呜呜!师父,您怎么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泪水很快将陈凡的胸前湿透了,陈凡感到他瘦小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不由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老七,不要怕,师父只是去白雾岛呆了几天,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不要哭。”华方元却紧搂着师父不肯松手,陈凡也搂着他瘦削的双肩。
其他四人都是欣喜若狂,神情激动,华四元满眼泪水,声音稍稍嘶哑:“师父,自从您去白雾岛之后,七师弟天天都在这里等候,边等边哭,我们怎么劝也不回山。”华方元听后颇为不满,嘟嚷道:“六师兄,你也哭过,大师兄可以作证。大家看看,他现在还在掉眼泪呢!”众人均为之莞尔。
华豪元喜极而泣,垂泪说道:“老七,我们早就说过,师父肯定会没事的,你瞧瞧,师父的气色甚至比以前还好。”华方元抬起头来,盯着师父奇道:“真的,三师兄,师父确实比前几日好看了。”陈凡见他两眼通红、原本洁白光滑的小脸变得微?粗糙,而且明显瘦了一大圈,心中一阵感动。
另外两人毕竟是年龄最大,性情沉稳,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许多。华雄元看着华杰元两人,抱拳说道:“两位师弟辛苦了,其它事件先放在一边,赶快回去调息。”华方元此时才注意到两位师兄,惊呼一声:“四师兄、五师兄,你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却见大师兄横瞪一眼,吐了吐舌头,放开师父,走过去拉着两人的手,轻轻的拉扯道:“两位师兄,下次去白雾岛一定带上小弟,好吗?”华杰元拍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华傲元满脸微笑,疼爱地看着这位小师弟。
看到躲在远处的?虎生,陈凡忍不住乐了,自己刚落地时,他的表情非常丰富,首先是震惊,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然后是疑惑不解,甚至于有一丝害怕。更加有意思的是,大狗熊变成了一个大花脸,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而且剃了一个阴阳头,左侧光滑如镜,右侧只保留着半寸长的头发,全身几乎赤裸,露出强壮的肌肉,如同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铁疙瘩,真可谓虎背熊腰、雄壮之极,可惜原本?黝黝的皮肤被涂成五颜六色,隐隐可见一道道伤痕,几片宽大的树叶用一根麻绳胡乱捆扎在腰间,勉强包裹着下体,如同原始部落的野人,更似非洲丛林里的大猩猩,嘿嘿!肯定是华方元的杰作。
“师父!”华方元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指着?虎气鼓鼓地说道:“大狗熊是个大坏蛋,既然敢胡说八道,说什么师父您再也回不来,还说什么我们一辈子也无法离开黄石岛,只有他才能带我们出去,弟子一气之下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接着慢慢的向?虎生走去,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大狗熊,我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什么事件都难不倒,比你那个赤什么的,哦!吃虾子破师父强多了,怎么样?现在心服口服了吧?”又笑嘻嘻地说道:“嘿嘿!七爷我化妆的水平真不错,很帅吧?要不要每天给你换一套新衣服?”?虎生就像见到鬼一样浑身发抖,露出恐惧的目光,连连后退,最后蜷缩在一块巨石下尖叫道:“七爷,不要,大狗熊再也不敢乱说。”众弟子都忍不住轰堂大笑。
笑过之后,华英元拱手说道:“老七,先不要吵闹,先让师父与两位师弟回山洗漱休息。” 华方元停下脚步,朝?虎生挥挥小拳头,冷哼一声,似乎在说:“大狗熊,先放你一马,回去再跟你算账。”?虎生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好,咱们回山。”陈凡依然抓起华杰元和华傲元两人,说道:“我们先行一步。”随即飘然而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华方元的叫喊声:“师父,等等我!大师兄,大狗熊交给你了,二师兄,帮我拿一下宝剑。”紧跟着向师父狂奔过来。
陈凡放慢速度,不一会儿,华方元赶了上来,气喘嘘嘘地说道:“师父,弟子跟您一起回山,咦!您后面是什么东西?”陈凡轻笑道:“都是宝贝,为师从白雾岛带出来的宝贝。”华方元喜道:“真的?岛上的宝贝多不多?”陈凡哈哈大笑:“多,多得很!到处是宝贝,就看你有没有本领取。”华方元紧盯着那几根獠牙,眼巴巴地说道:“师父,您有那么多宝贝,能不能送给弟子一根?”陈凡略一思索,点头说道:“可以借你一根玩玩,不过,此物非常神秘,为师需要好好研究一番,千万不要弄丢。”华方元满脸兴奋,连连说道:“您放心吧,绝对不会丢失。”绕到陈凡背后取下其中的一根,满心欢笑:“嘻嘻!好宝贝,谢谢师父。”随即蹦蹦跳跳地调头就跑,边跑边大叫道:“各位师兄,你们看看,这是师父带回来的宝贝,”
“嘿嘿!这个小家伙!” 不知不觉中,陈凡加快了步伐,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全身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如今师徒八人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大家庭,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家长,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大家和睦相处,情真意切,其乐融融,能有这七个徒弟,此生再无遗憾。
这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回到黄山顶,站在树顶,看着眼前的议事广场,一下子愣住了,左面半卧着三十几只老虎,右侧站立着六、七十只野狼,每只老虎身长都在一丈以上,翘起尾巴,面对狼群怒目而视,张开血盆大口齐声低啸,威风凛凛,野狼也是毫不示弱,个个健壮彪悍,对着虎群不断地嚎叫,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整个山顶虎啸狼嚎,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只是兽群的前面都划着一条长长的白线,相隔二十多米,中间就是那三根巨木,无论对方怎么对峙、挑衅,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华杰元连忙说道:“这些都是黄石岛上野兽,它们已经被三师兄驯服,平日不敢伤人。”华傲元有些不解,喃喃地说道:“它们从来不敢靠近黄山三里范围内,今天怎么爬到山顶呢?”华杰元笑道:“肯定是三师兄干的好事,他在这些猛兽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个个天生禀异,通晓人性,机灵得很,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爬树游泳样样精通,甚至于学会了不少武技,弟子以前曾经与它们比试过,对付两、三只还可以,如果五、六只一涌而上的话,只有落荒而逃。三师兄闭关期间,就让它们代管全岛的野兽军团。”
陈凡兴趣大增,轻笑道:“你们先回静室调息,为师试试它们的厉害。”华傲元慌忙说道:“师父,它们数量太多,您要小心一点。”忽觉华杰元暗扯他的衣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真笨,师父出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师父,弟子告辞!”两人施礼后奔向山腰的静室。
“嘿嘿!老三有两下子,竟然无师自通,摸索出如此高明的驯兽功夫,恐怕地球上的驯兽师也是远远不如。”陈凡跃下树顶,缓缓地向兽群中间走去。虎群与狼群很快就感到有陌生人靠近,立即停止了吼叫,不约而同地转头瞪着陈凡,体毛倒竖,全神戒备,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
陈凡走到三根巨木之下,环顾两侧百十双恶狠狠、绿油油的眼睛,虎群中间最大的一只老虎身长近两丈,狼群前面的一只灰毛公狼最为强壮,应该就是虎王与狼王,心中不由暗笑:“虎视眈眈、虎狼之师,大概就是由此而来,今天总算领教了。”猛然腰杆一挺,长啸一声,天崩地裂,震耳欲聋,回音久久不散,所有的虎狼都头晕脑涨,立即软瘫在地无法动弹,看着眼前全身煞气的陈凡,目光中露出无比的恐惧与敬畏。
又是一声轻啸,柔和细长,如沫春风,兽群很快就全部爬起来,精神抖擞,活泼乱跳,陈凡两手一招,虎王与狼王均不由自主地跑过来,倚在他的腿边不停地磨蹭,其它虎狼也紧跟着将他围在中央,发出阵阵低啸,隐含讨好之意,陈凡抚摸着它们的头部,忍不住哈哈大笑。
“师父!”几条身影从南面的小道跃上山顶,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奇不已,华方元飞奔过来,大叫道:“师父,您真厉害,这么快就将它们收服了。”然后对着虎王、狼王招手道:“大黄、小灰,过来!七爷给你们一个任务。”两兽看了他几眼,却无动于衷,依然靠在陈凡脚边磨蹭,气得华方元连连跺脚,哇哇直叫:“两个畜牲,现在有了师父就不理七爷,看七爷我怎么修理你们。”
陈凡轻笑一声,拍了拍两兽的后背,它们这才慢慢地跑到华方元身边,伸出长长的舌头添着他的脚跟,华方元高举手中的獠牙正欲狠狠地揍它们一顿,忽然展颜一笑:“幸亏是师父,不跟你们计较。”摸摸它们的头皮,指着华英元手上的?虎生说道:“从今天开始,大狗熊交给你们看守,无论是干活偷懒还是装死,都给我狠狠地教训,咬他几口也行,嘻嘻!记住了,管好了七爷有赏,否则,哼!”
两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高高兴兴过去,虎王张开血盆大口将?虎生含在嘴里,然后撒腿就跑,狼王紧跟其后,所有的虎狼也一溜烟地奔下山去,只听到?虎生在声嘶力竭:“不要,七爷,不要,华爷爷,救命啊!”哭叫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山下。
华豪元上前说道:“弟子费了无数心血才降住它们,没想到师父只是一声长啸,眨眼间就做到了,而且都是心悦诚服,惭愧!”陈凡笑道:“你的修为太低,能够降服它们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为师只是依仗功力深厚,算不得什么本领。”
华英元吩咐身边的华四元:“老六,今天你值日,快去给师父与你两位师兄准备饭菜。”华四元笑道:“今早大?送来了几条鱼和几只野鸡,都在厨房里放着呢,现在还活蹦乱跳,师父,弟子去了!”拱拱手调头下山,华方元眼珠一转,将獠牙塞给华英元,然后转身追去,同时大叫道:“六师兄,小弟来帮你。”
众人都会心地一笑,陈凡问道:“大?是谁?”华豪元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弟子驯养了一些飞禽,其中两只是?雕王,大家给它们起了外号叫大?、小?。”华雄元竖起了大拇指,夸耀道:“三师弟的驯养技术真是天下一绝,大?和小?四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到庆湖,极为凶悍,每一只都可以与虎王打个平手,他仅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将它们驯得服服帖帖,厉害!”
华英元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它们骄傲得很,除了三师弟之外,谁也不理会,平时躲得无影无踪,不知道它们在哪里筑巢。”华豪元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呐呐地说道:“它们都不是寻常的?雕,每个月只来黄石岛一次,弟子也搞不清它们的住处,否则早就招来让师父鉴别。”陈凡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后有的机会,不急这一时。走,咱们一起去大厅。”
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陈凡取下后背的三根獠牙,看到它们的根部不知何时变得极为光滑,原有的皮肉血迹早已不见,心中一愣,不禁暗自摇了摇头,随手扔给华雄元、华豪元两根。三名弟子盘坐在下首,各自把玩着手中的獠牙,不一会儿,华英元拱手说道:“师父,此物应该是某种巨兽的牙齿,难道是您从白雾林里带出来的?”
“是啊!”陈凡连连苦笑,将白雾林的经历简略地讲述了一遍,然后长吁短叹道:“里面太恐怖了,不仅指丹师级的兽王和更为神秘的高手,最厉害的是幻阵,即便是金丹师也会束手无策,为师能够侥幸逃脱至今莫名其妙。唉!还有白雾山、白雾洞,肯定是更加厉害,估计当今修士界再没有哪一位高手能够全身而退。”
三人听后均惊骇不已,华英元睁大眼睛,感到不寒而栗,喃喃自语道:“野兽竟然能够修炼,而且修至丹道,太不可思议了。”华豪元连连点头,晃了晃手中的獠牙说道:“怪树和巨兽肯定不是凡间所有,否则早就传遍了修士界,弟子觉得,白雾岛不下于十大禁地,只是因为它不为人知,方才默默无闻。”华雄元思索片刻,拱手说道:“师父,弟子认为巨兽虽说凶悍,但它们可能是依靠白雾和怪树生存,也许离开了白雾林就会立即死亡。另外,也许一万年前有一位高人在此隐居,不,如此庞大的幻阵不是修士所能布下,也许他是一位仙人。”
陈凡摆弄着獠牙,含笑道:“老二言之有理,大家今后轻易不要去白雾岛。为师觉得此牙非同寻常,肯定大有用处,咱们慢慢研究。”华英元忽然抽出巨剑砍向獠牙,一声脆响之后,獠牙却是丝毫无损,大喜过望:“师父,连宝器也对它无可奈何,完全可以作为弟子的兵器,其威力绝对不比宝器差。”华豪元嘿嘿一笑:“我也来试试!”紧跟着取出佩剑砍去,剑刃居然崩出一个缺口,不由哈哈大笑:“太好了,咱们每人一件宝器,而且是天下最奇特的宝器。”华雄元将獠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笑逐颜开:“大师兄,三师弟,还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清心安神,绝对是好宝贝。”两人连忙效仿,立即喜不自禁。
陈凡抛出手中的獠牙,獠牙围绕大厅飞行一圈,然后停在半空,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四周寒气逼人,华英元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片刻之后,獠牙飞回陈凡手中,他点头笑道:“果然是宝器,这三件可以给你们使用,但此物过于珍贵,修至合气期之前只能在家里修习,不允许带出庆湖。”三人喜出望外,齐声道谢,华雄元说道:“弟子明白,修士界高手太多,弟子现在的修为太低,不仅无法发挥其中的妙用,反而会被敌人夺去。”
“为师正是此意。”陈凡仔细观察三位弟子的神色,点头赞道:“不错,此次闭关效果显著,你们不仅将先天真气完全炼化,而且能够全部跨入炼气后期,出乎为师意料。”华英元手起笑容,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弟子等有此成就均是师父之赐,若非您灌顶传功,弟子等再修二、三十年也达不到如此境界。”另外两人也神情肃然,拱手谢恩。
“好了,咱们师徒无须如此。”陈凡心情舒畅,摆了摆手说道:“老大,你现在距离先天只有一线之差,但跨入这一步极其不易,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越过,也许一夜之间就有所顿悟,希望你戒骄戒躁,千万不要松懈,争取早日跨入先天。”华英元连连点头,表情坚毅:“师父,徒儿知道修士界的先天高手多如牛毛,弟子这点修为根本不值一提,日后即便修至丹道也无需夸耀。”
陈凡满心高兴,对着华雄元两人说道:“你们虽说已经跨入炼气后期,但较为勉强,根基不稳,还要加倍努力,只是暂时不需专门闭关修行。记住,近一个月内最为关键,俗话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抓紧修炼,今后的修行会非常顺利,甚至于短期内赶上老大,若是松懈下来,差距会越来越大。”两人异口同声受教:“弟子谨遵师命,不敢有丝毫松懈。”
“知道就好!”陈凡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说道:“修行之路遥远艰险,后天境界尚可以取巧,为师也能够你们一臂之力,到了先天境界就大不相同,除了极个别稀世之宝外,绝大部分灵药对增长功力的作用都极其有限,完全依靠自身修行,所以要抛弃一切侥幸心理,苦修方得真功夫。”
看到弟子们个个信心倍增,陈凡接着说道:“道为体,术为用。拥有深厚的功力并不代表能够战胜敌人,掌握高超的实战技巧也是非常关键,从明日开始,除了正常的入定修行之外,为师传授你们剑术和搏击功夫,两者并举,不分主次。”
华英元?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昨晚出关后,六师弟叫嚷着要与弟子比试了一场,嘿嘿!弟子竟然输了。”陈凡略一思索,轻笑道:“你肯定没有使出全力,双方只比试招术,如果功力悬殊太大,再高的技巧也无剂于事。”华英元与两位师弟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师父所传剑术真是了得,六师弟以前远不是对手,一月不见当刮目相看,弟子不到百招就败下阵来。”
陈凡大笑道:“哈哈!你们从前都是闭门造车,从来没有与真正的敌人交过手,中看不中用。”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他们四人从明天开始闭关,如果运气好,也能更进一步。”
这时,远处传来华方元的欢呼声,边走边叫道:“六师兄,走快点,师父肯定饿极了。师父,开饭啦!”厅中四人都不由莞尔。
第八节 病虎打赌
又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晨,薄雾渐散,空气清新,万物苏醒,天空一片湛蓝,东方彩霞初起,早起的鸟儿正在歌唱,茂密的森林更加翠绿,远处的大黄、小灰带着各自的部下巡视自己的领地,就连满身树叶的?虎生也面露喜色东张西望,所有生命都在欢呼崭新的一天。
还是在东面的那个悬崖绝壁之上,陈凡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心头一片宁静,无喜无忧,无欲无求,细细体会各种生命的脉动,体会大自然的奥秘,体会无所不在的天道至理,阴阳真气也自由流转于各个经脉,时而两气同行,时而一收一放,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缓流动,宛如活泼乱跳的小精灵,隐隐发出淡淡的光华。
慢慢地,彩霞越聚越多,太阳跃出天际;慢慢地,心头开始微颤,全身洋溢着喜悦;慢慢地,睁开眼睛,天空更加色彩斑斓,地上更加生机勃勃,四周的生命、山水、云雾、空气和太阳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那么令人感动。
嘴角含笑,左手微抬,飞雪跃至半空,先慢后快,在空中盘旋良久,迅速升至数百米的高空,慢慢地射出柔和的白光,如同一轮皎洁的圆月,白光越来越盛,耀眼夺目,盖过初升的太阳,片刻之后,白光化成漫天剑气,弥漫了小半个天空,发出“咝咝咝”的轻响,连绵不断,不绝于耳,慑人心魂。
手诀连变,飞雪在快速移动,剑气在上下翻腾,忽然间剑气大盛,空中出现了第二把飞雪,紧接着是第三把,排列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同样的形状,同样的耀眼,同样的威力,剑气也陡然增长三倍,覆盖的范围同样增加了三倍,凌厉之极。
三剑并没有静止,很快就同时飞舞,剑气纵横,铺天盖地,再变手诀,三剑合并,四周的剑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剑高悬,剑尖猛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一道庞大无匹的剑气射向地面,无坚不摧,锐不可当,黄山脚下的一座百十米高的小山丘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吓得齐声哀鸣,抱头鼠窜,?虎生张大嘴巴惊骇失色,山丘上碎石四溅,断树残枝飞落数里,尘埃落定后,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山顶,比刚才足足矮了两、三米。
“哈哈!”招手收回飞雪,陈凡放声大笑,心情舒畅之极,经过半个月的苦修,终止突破了“御”字九诀中的前三诀,初步领悟了第四、五、六诀,果然是不同非响,其威力远远超过初诀,假以时日,随着功力的加深,运用越来越熟练,威力还会逐步增加。
不过,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三诀只有修至丹道才能领悟使用,自己虽说在白雾林有所突破,已经完全超出了气道境界,但至今没有丝毫结丹的迹象,可以肯定的说,自己并没有成为丹师,难道天下还有第二条修行之路?也许经过阴阳顶的煎熬,自己的身体发生某种变异,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其实他早已有此预感,阴阳真气能够在体内同时并存,本就是修士界闻所未闻的奇迹。
“唉!”陈凡轻叹一声,又喜又忧,喜的是短期内功力大长、跨越气道,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忧的是前途莫测,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甚至于没有其它人能够效仿,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今后的道路既是非常艰辛,又是令人激动、令人振奋,也许一条全新的修真之路由此产生。
“师父!”广场传来几声呼叫,华英元三人很快就来到身边,看到山下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华雄元忽然面露喜色,拱手说道:“恭贺师父!”华英元与华豪元对望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人人喜笑颜开,齐声贺道:“恭喜师父功力大进,突破气道,修成丹师。”
陈凡摆了摆手,含笑道:“为师确实突破了气道,但未结内丹,所以当不上丹师之称。”三人一愣,都感到迷惑不解,华英元问道:“师父,据弟子所知,气道之后即为丹道,您既然未结内丹,如何能突破气道?”
陈凡看了看弟子们一眼,随后仰望天空,缓缓地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道至理无所不在,修行之路无所不通,道法奥妙无所不能,芸芸众生、亿万生灵,各有道法,均有法门,道道通仙境,门门悟天理,禽兽尚能开化,另辟蹊径修行,何况我们自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呢?”接着顿了顿,凝视着东方问道:“那是什么?”
众弟子毫不迟疑地答道:“太阳!”
陈凡指向山下问道:“那里又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森林!”
陈凡和风细雨,轻轻说道:“用你们的心去体会。”
弟子们面对朝阳,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的沐浴,聆听大自然的声音、体会生命的欢歌,全神贯注地领悟天地之间的奥妙。
陈凡微微一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我心明,大千世界皆明,只要我心乱,世间万物皆乱,只要我心清,芸芸众生皆清,只要我心浊,亿万生灵皆浊。”
众弟子心神宁静,脸色肃然,细细体悟师父的这一番教诲,陈凡继续说道:“天理为本,道法为末,天理为终,道法为径,千道万法,殊途同归,修行只须心存灵台,天地为师,道法自然,即可大成,何必舍本逐末,拘泥于前人的条条框框呢?”
三人心中一动,面带微笑,似有所悟,整个悬崖绝壁之上弥漫着一股玄奥气氛,良久之后,华英元猛然哈哈一笑:“管它是气道还是丹道,或者是其它道法,只要能通悟天道至理就是好道。”华雄元与华豪元均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师徒四人顿时心有灵犀,满心喜悦,全身轻松,齐声大笑。
良久之后,太阳完全出山,亿万光芒普照大地,众人都感到神清气爽,眼明心亮,华英元颇有遗憾:“师父之言,胜过万卷秘诀,弟子收益非浅,可惜四位师弟已经闭关,否则体会更深。”华豪元连连点头,抬头问道:“师父,四位师弟此次闭关已有半个多月,不知进展如何?”
华雄元看了看师父,满脸敬意:“弟子认为,经过师父灌顶注功,他们肯定都会有重大突破,五师弟与六师弟两人应该能够跨入炼气期,而四师弟和七师弟功力更深一筹,到达炼气后期估计是十拿九稳。”华英元先是兴高采烈,紧接着神色凛然,喃喃地说道:“师恩如山,弟子等终身难以报答。”陈凡转头凝视着远方,神色淡然:“为师对你们七人一视同仁,每人都有一次灌顶的机会,能够有多大的成就,就看各人的机缘,今后的修行之路还得靠自己把握,为师只能在道术方面给予指点。”
不一会儿,看到三徒均沉默不语,陈凡指着远处的?水岛,问道:“庆门三岛,此岛最为神秘,不知为何又称之神龙岛?”华英元也是满脸疑惑,说道:“神龙岛只是一个别名,听说自庆门创派已来开始流传至今,没有人知道此名从何得来,也许就连庆成生也是茫然不知。”华雄元却在旁摇了摇头,提出不同意见:“弟子觉得不然,庆门能够在此立派数千年,应该有所了解,而且肯定会作为门中最大的机密代代相传。”
陈凡笑道:“有道理,为师认为庆成生既然敢在神龙岛居住,不可能是一无所知,最起码有所了解,也许有某个地方与白雾岛上的白雾林类似,隐藏着极大的危险,其余的都非常安全。”华雄元脸色一松,点头赞同:“师父所言极是,弟子也是此意。”
陈凡思索片刻,郑重其事地说道:“为师上次与罗秀生进入黄石岛时,曾经路过此岛,因为太过匆忙,没有深入其中察看,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打算现在前去了却心愿。”三人一听均大惊失色,齐声说道:“不可,此岛神秘莫测,肯定比白雾岛更加凶险,请师父三思。”
陈凡眉头一扬,信心十足:“俗话说:吃一亏长一智。为师只是去观察一下它的地理环境,绝对不会鲁莽从事,如果遇到白雾林之类的禁地,再也不会轻举妄动,况且为师如今已经脱离气道,虽说未结内丹,但功力不逊于虚丹师,并有两件宝器在手,只要不与敌缠斗,即便是实丹师也无可奈何。”
华英元立即说道:“师父,弟子愿与您一同前往。”华雄元也紧跟着抱拳说道:“一人智短,二人智长,弟子觉得您带咱们三人同行比较妥当。”陈凡摆了摆手,制止华豪元讲话,轻笑道:“你们修为尚浅,如果真正遇到危险,为师反而会顾此失彼,而且他们四人正在闭关,必须有人在此护法。放心吧,现在动身最迟晚上就会安全回岛。”说着身形一闪,如流星一般沿着悬崖绝壁奔下山脚,同时大笑道:“哈哈!为师去也!”
华英元突然大喊道:“师父,接住!”取下背后的獠牙扔下山去,陈凡随手一招,凭空飞插腰间,然后向山顶挥了挥手。
到达山脚,越过几座小山丘,忽见?虎生蜷缩在一棵大树旁打盹,两只老虎趴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吐着腥红的长舌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陈凡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叫道:“大狗熊,你竟敢偷懒睡觉?”?虎生浑身一震,睁开眼睛,面露恐惧,哆哆嗦嗦地说道:“华爷爷,大狗熊今天的柴已经砍完了。”
陈凡走到他面前,坏笑道:“这里怎么样?不比赤荒殿差多少吧?嘿嘿!爷爷我觉得你的日子过得还挺舒坦、挺滋润,想睡就睡,想玩就玩,还有两只保镖成天跟着。”?虎生立即惶恐不安,声音变得非常颤抖,说话颠三倒四,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华爷爷,很...好...,比赤荒殿还好,不...不...,不...好,一点儿也不...舒服,大狗熊没...有...偷懒,没...有...睡觉...没有...”
陈凡嘻嘻一笑,凑到他面前轻声说道:“你知道白雾岛里有什么危险吗?”?虎生一愣,随即低头打了个寒颤,沉默不语。陈凡顿时心肚自明,继续说道:“那天爷爷我特意去从白雾岛游山玩水,白雾林、白雾山、白雾洞,所有地方都逛了个遍,嘿嘿!真的很好玩。”?虎生抬起头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走出白雾林。”
陈凡好整以暇,轻松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爷爷我难道还骗你不成?”?虎生尖叫一声:“你骗人,这是不可能的事,连我师父也不敢。”紧接着又盯着陈凡腰间,呐呐地说道:“我明明看到了那几颗獠牙,这就是其中的一根,看来是真的,他真的进去了。”然后急切地问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陈凡傲然一笑,挺起胸膛:“笑话!庆湖现在就是爷爷的家,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归爷爷所有,别人闻之丧胆,爷爷我却是来去自如,不仅是白雾岛,爷爷我现在闲得无聊,正要去神龙岛一游。”?虎生脸色立变,瞳孔收缩,又自言自语:“金莲花、千年开、?龙现、轮回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嘎然而止,只有喉结在微微颤动,不一会儿,他猛然昂首挺胸,缓缓地说道:“华...华兄,咱们打个赌如何?”
陈凡见他气质剧变,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严之势,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猥琐之气,心中暗暗称奇,不由说道:“愿闻其详!”
?虎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神采:“在下到黄石岛已经有两个月,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前几日终于弄清华兄之意,若想达到你的目的,咱们就在此打个赌,如果你赢了,在下当即立下重誓,自愿终身为奴,无论何时何地都任你驱使,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陈凡一愣,随即笑道:“如果我输了,必须立即放你回赤荒殿?”?虎生点了点头,神情郑重:“在下可以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寻机报复华兄,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陈凡洒然一笑,然后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虎生,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随时随地都想耍耍小聪明,哼!老实告诉你,华某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你今后就老老实实地在黄石岛呆上一辈子,不要再有任何痴心妄想。”说完毫不犹豫地调头而去。
刚走几步,?虎生大叫一声:“等等!”陈凡放慢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虎生,华某并非三岁小儿,心里亮堂的很,任你口灿莲花,也是妄费心机。”
?虎生目光炯炯,神色毅然:“?某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想留得残躯了却平身心愿,否则怎么会让华兄如此轻易得手?更不会让无知小儿如此凌辱?”见陈凡似有心动,于是继续说道:“华兄乃修士界一代奇人,但?某也并非寻常男儿,一向自视甚高,主奴关系非同小可,肯定会慎之又慎,只有真正的大智大勇、大仁大义的英雄豪杰,才能让?某心悦诚服、甘为家奴,否则?某临死不屈,即便一时臣服也是心志不坚,华兄最终是白费心思,甚至于给自己留下一条祸根。” 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陈凡见他一脸坚毅,两眼清澈如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兴趣大增,上前说道:“你意如何?”?虎生信心倍增,面露微笑:“神龙岛中有一湖,名叫?龙湖,湖中有一小岛,名叫?龙岛,岛上有一处花园,名叫百草园,花园中有一水池,名叫莲花池,池中有一株七彩莲花,名叫金莲花,花中生有七粒莲子,赤、橙、黄、绿、青、蓝、紫,每粒颜色各异,如果华兄能够采下其中一粒莲子,?某当场拜服在华兄膝下,恳求华兄收留,绝不食言。”
陈凡心念转动,轻笑道:“如此说来,?龙湖中乃龙潭虎穴,采摘莲子应该冒着天大的危险?”?虎生目光一闪,露出狡黠的笑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亿万生灵、各有机缘。对于别人来说,此事比登天还难,但华兄既然敢进入白雾林,而且能够从容脱身,说明你不仅智勇双全,运气也好得不可思议,也许就能轻而易举得手,并毫发无损地返回黄石岛。”
陈凡沉思半刻,然后拍手说道:“岛中有湖,湖中有岛,岛中还有花园,园中另有花池,池中生有奇花,有趣,有趣!”紧接着眼珠一转,展颜一笑:“?虎生,华某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嘿嘿!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华某的弱点,三言两语就能蛊惑人心,不动声色即可借刀杀人,好心机,好计谋,好手段,佩服,佩服!”
?虎生连忙分辨道:“?某所言句句属实,此乃修士界最大的隐密之一,天下了解庆湖两岛神秘之处的不会超过五人,其中就包括我们两个,就连庆成生也不清楚真正的内情,?某也是刚刚偶然得知,怎么敢当面欺骗华兄?”陈凡摆了摆手,淡然一笑:“华某虽然心有所动,但还有自知之明,你师父赤霞子位列修士界十大高手,既然连他也是望而却步,华某道行低微,修为尚浅,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说完又转身而去。
?虎生心中大急,口不择言:“华兄请留步,?某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如果”陈凡停下身形,也不回头,背对着他说道:“华某从不轻信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之类的谎言,无聊之极,恶心之极。”?虎生愣了半刻,呐呐地说道:“?某如何才能让华兄相信?”
陈凡摇了摇头,朗声说道:“人心叵测,口是心非,耳听为虚,眼见为假,真真假假,神仙难辨,若问真假,唯有本心,心诚则真,心虚则假,心善则真,心恶则假,倘若无愧,何须多言。”虽说没有使用功力,但语气既柔和又满怀激昂,既沧桑又隐含朝气,心镜通明,心怀坦荡,直诉衷肠,如惊雷在耳、晨钟暮鼓、醍醐灌顶。
?虎生一下子僵住了,接着脸色连变,目光连闪,若有所思、似有所感,更有所叹,最后默默地说道:“华兄真知灼见,实乃至理名言,通透人心,无人可及,智者之名当之无愧,?某自惭形愧。唉!华兄,?龙湖实比白雾林凶险百倍,万万不可轻入,此乃?某肺腑之言,还望华兄切莫逞匹夫之勇、赌一时之气,?某虽说不知道其中具体有什么危险,但我师父年初一不小心吐出真言,五千多年前,赤荒殿曾经有两名金丹师先后来到庆湖,一人命丧于?龙岛,另一人深入白雾林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陈凡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和风细雨,缓缓地说道:“多谢?兄提醒,华某铭记于心,不过,即便没有?兄的激将法,华某也想去试一试,如此奇事,岂能错过?修行之路,本就崎岖艰辛,闭门悟道,犹如坐井观天,历经磨难,方能悟得真道。”说完飘然而去,远处传来大笑声:“哈哈!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兄,如果华某永不回头,三月之后穴道自解,你即可自便。”
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虎生站起身来,目光迷惘,脸色不定,似喜又忧,既轻松又压抑,一种无法分清的滋味、一种无法排解的情绪涌上心头,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