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病
于是他又去邻居家,借了那一架小马车,这一次他把最小的两个孩子寄放在邻居家,载着老娘,媳妇儿,还有三个大一些的女儿一起去了市集,他长了个心眼儿,先到粮铺,好米精面买了几大包,就算是短时间之内没有钱补进来,也不会让一家老小断粮,然后他们就直奔成衣店,给媳妇儿和老娘各置办了几身像模像样的衣服,然后又去找裁缝给三个女儿同样裁了几身衣服。
媳妇儿被他吓坏了,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那么乱花钱,他也不管,只说让她不要操心钱的事儿,自己心里有数。
一家人买完了衣服,又去镇子里面最好的一家酒楼,美美的大吃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猎户带着媳妇儿和老娘在市集里面逛,镇子上殷实人家的小媳妇儿听说都搽雪花膏,猎户给媳妇儿也买了几瓶,老娘手脚干裂,听人说蛤喇油管用,猎户也豪气的买了许多。
临回家之前,他又买了许多的熟食熟肉,时令蔬果,把小马车塞得是满满腾腾的,因为什么都挑着最好的买,口袋里的银元很快就花掉了将近一半儿,可是不把钱花完,他就没有办法判断这钱到底是怎么个给法儿,于是,猎户一咬牙,一跺脚,在路过一座小桥的时候,趁着车里面老娘、媳妇儿都没有注意到,把怀里剩下的钱都掏出来,手一甩,丢到了河里面。
一家人满载而归,猎户大方的分了许多瓜果糖块给周围邻居,感谢他们之前一直以来的救济帮助,周围邻居虽然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阔气,不过有了回报当然还是开心的,也都笑得合不拢嘴。
夜里,猎户忐忑不安的睡下了,做了一宿的噩梦,一直梦见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枕头下面什么都没有,心里面绝望极了。
第二天一早,鸡还没叫,猎户就先醒了,他不敢看,就只是闭着眼睛,立刻伸手去摸枕头底下,那么一摸,还真被他摸到了什么东西,也是个小布包,表面那种粗糙的手感,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里头的东西好像变了,变得小了许多,摸起来好像只有一根手指头那么长的一条,窄窄的,光溜溜的也摸不出个四五六。
猎户心里没底了,既然摸不出来,那就只能用看的了,他把粗布包从枕头下面翻出来,扯开上头的抽绳,顿时就被晃了一脸金黄色。
那布包里头,赫然是一根黄澄澄的小金条!
猎户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不过可不是急疯的,也不是气疯的,而且乐疯的,天降横财这种事情,他以前只敢做梦的时候梦一下,根本没敢想过,先前的那些银元,虽然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可是跟眼前着黄澄澄的金条比起来,那简直就不算什么了,这一根金条,怎么着还不抵上百十个银元啊?猎户在心里头打着小算盘,脑袋上面直冒热气,血管里的血都要沸腾了。
原来自己那天晚上在山里头做的怪梦是真的!那个梦里头的白脸男人真的会给自己送钱,而且这钱还是花多少给多少,花的越多,给的越多,花的越快,补的越快,也就是说,只要他想花钱,需要花钱,就永远不需要发愁没钱花。
金灿灿、黄澄澄的金条一下子迷了猎户的眼,也迷了猎户的心窍,他忘记了白脸男人说过的代价,一心只想着今后荣华富贵的生活。
但是这笔钱到底怎么跟家里交代,这还是个问题,要是说跟一个鬼作了这样的交易,恐怕不太合适,老娘胆子小,媳妇儿也强不到哪里去,实话实说自然是行不通,那就只能扯个谎来应付一下了。
于是猎户早饭也不想吃了,坐在炕头上冥思苦想了一早上,终于被他想到了法子,跟家里头就说自己上山打猎的时候误打误撞挖到了不知道什么人埋的金条,对外就说是自己老爹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当然,对外的那个说辞,肯定不是用来糊弄左右邻居的,自己既然已经有了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财富,何必还要住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呢!想要去集市上听个小曲儿,听人说书,还得走上几里地才行。现在有钱了,卖了金条换了银元,估计在小镇子上也够买个小宅院了,反正他们家就那么几口人,再大的宅子也用不着,而且毕竟自家的出身也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一下子树大招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呢!
猎户想好了之后,就把老娘和媳妇儿都给招了过来,告诉她们,自己在山里其实挖出来了一块金条,家里的两个女人听了之后,也是欣喜若狂,猎户的老娘和媳妇儿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市面,恐怕就是镇里头那个还算热闹的集市了,金条这种东西,她们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从猎户手里拿过去,摸来摸去,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猎户告诉她们,自己打算用这个钱在镇里买套好一点的小院子,一家人搬过去,以后自己也做点小买卖,不想再扛着猎奇钻林子了。
这样的打算,猎户的老娘和媳妇儿当然不会反对,猎户老娘还开心的跑去给猎户早就过世的老爹烧了香,泪流满面的告诉自己的老头子,儿子终于有长进了,不再游手好闲,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要重振家业了!
猎户揣着金条去了镇子里,找了一家金铺,按照自己之前的说辞,祖上留下来的金条,打算兑一根换钱花一花,金铺的老板对这种变卖祖产的败家子儿也并不稀奇,所以连问都没有问,检查过了金条的成色,发现成色上佳,于是开了价,给了猎户一百二十个银元,猎户拿着这个钱,很快就瞄上了一套距离集市就隔着两条街的一套小院子,三间房,院子里还有一口井,方便极了,价格也划算,于是他就很痛快的付了钱,把这个小宅院买了下来,回去收拾收拾,全家原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租了一辆大马车,就连东西带人都搬走了。
猎户用一根金条买了宅子,在新宅子里过夜的第二天,他枕头下面就又发现了金条,这一次不是一根,而是两根,猎户很开心,又用这笔钱兑了一爿小店面,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经营什么,索性就依样学样照着集市上别家杂货铺的模样,也开了个小杂货铺,反正猎户的心里清楚的很,他并不需要费心思去经营自己的店,因为自己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盘了店之后,自然还得雇小伙计,雇了小伙计之后,猎户就更加逍遥了,店铺里的事情一律丢给小伙计,他就每天泡在茶馆里,小伙计照管老板的店铺,能有多上心?没多久店里就被搞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什么生意,猎户也不在乎,他只图省心,店铺么,本来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没过多久,猎户媳妇儿的第六个孩子也出生了,还是个女儿,猎户很恼火,嚷嚷着如果媳妇儿再不生出个带把儿的来,他就要纳妾了,以前自己是个穷光蛋,也就罢了,现在自己高低是个小老板,当然要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了。
猎户媳妇儿也很着急,才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她也不想猎户纳妾,所以六闺女出声不到两个月,肚子里就又怀了第七胎,发了狠的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猎户一边盼着媳妇儿肚皮争气,一边也还是照样的逍遥自在,不缺钱了以后,他才发现,原来有钱人有那么多的乐子,以前自己到了茶楼就只敢叫一壶香片,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熟门熟路的叫大红袍、碧螺春了,而且和茶馆里头那些人混熟了之后,猎户也学会了一个新的乐子——玩鸟儿。
没过多久,猎户家的小院子里就挂满了鸟笼子,他的那些爱鸟,都是高价钱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就为了时不常的拿去茶馆里,让别人看看,别人会觉得他也是一个很风雅的人,尽管对他来说,这些花大价钱买回来的鸟,跟自己之前在山里头套的山鸡野鸟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没关系,反正他不缺钱。
猎户媳妇儿的第七胎,终于争了气,生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猎户欢喜极了,兴高采烈的去挑选了一个更加体面的大宅院,定了下来,第二天果然又在枕头下面拿出来了一小包金条,他付了大宅院的钱之后,还用剩余的一枚金条,找了金匠,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打了一把长命百岁锁。
一家人搬进了大宅子,家里头请了几个帮工,猎户老娘和猎户媳妇儿苦了那么久,这回也终于翻了身,成了有钱人家的太太,可以专心的伺弄家里最宝贝的那个小男丁了,猎户呢,白天依旧出去到处逍遥,晚上回来了,就去逗弄逗弄自己的宝贝儿子,媳妇儿争气,生了儿子出来,纳妾的话自然也不好再说了,不过猎户现在也不想纳妾,他发现,有。窑。子在,自己何必要花钱养一个小妾在家里头呢,回头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闹起来,自己还不是夹在中间受罪。
所以他就偶尔跟着结交的狐朋狗友们,跑去喝个花。酒,觉得格外逍遥。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十年,眼看着原本白团子一样的胖小子,已经长成了虎头虎脑的小少年,猎户也早已尽摇身一变,一副阔老爷的模样,都说由俭入奢易,猎户一家都是如此,十年前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好像已经变成了上辈子的事情了一样,遥远而又陌生,根本记不起来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却很快就被猎户大女儿的一场病给彻底打乱了。
猎户的大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本来说了一户好人家,两家都挺满意,准备订了亲,过年就娶过门儿去的,没曾想,眼见着就要上花轿了,大女儿却生起了一场怪病。
起初谁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只觉得猎户的大女儿越来越嗜睡,总是困得不得了,早上起来吃个早饭,就又一个人回房去睡了,有的时候连午饭都提不起精神来吃,猎户媳妇儿担心,带着大女儿去医馆看,大夫敲了半天,耗了脉,也没看出有什么毛病来,只好给开了给付补药。
如果只是嗜睡,或许也不是那么让人担心,最让人担心的是,猎户的女儿不仅越来越睡不醒,并且整个人的气色都越变越差,两只眼睛地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两腮慢慢的凹陷下去,脸色蜡黄,整个人早就不复原本的白白嫩嫩,变得枯黄干瘦起来。
猎户媳妇儿急的不行,想方设法的给大女儿补身子,可是始终无济于事,猎户倒是并不太在意,在他的心里面,只要自己的宝贝儿子平安无事,那就可以了,反正闺女只是赔钱货,媳妇儿一生就是六个,其中哪一个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猎户依旧每天出门去逍遥,不管家里面媳妇儿为了大女儿每况愈下的身体到底操了多少心,着了多少急。
终于有一天,猎户的媳妇儿哭得肝肠寸断,告诉猎户,大女儿死了。
猎户大吃一惊,前几天他还只听说大女儿睡得叫不醒,也没当回事儿,怎么才过了这么两天,人就没有了呢?
他这才跑去看,到那里一瞧,生生被吓了一跳,在大女儿床上躺着的,哪里还是他印象当中的丰满红润的大女儿。
那皮包骨头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具干尸!
猎户说一点不难过倒也是假的,一家人哭天抢地的把大女儿给下了葬,难过了一段时日,就又照旧过上了以前的日子,丧女之痛好像已经成为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猎户的二女儿,却忽然也病倒了。
第十七章 鸡飞蛋打
猎户的二女儿和大女儿的情况还略有不同,大女儿是等同于活活睡死的,可是二女儿却不是,她是睡不着,无论是去医馆找大夫瞧病,还是用一些各种偏方,都无济于事,眼见着原本挺水灵的一个小姑娘,一天一天的就憔悴下去,没过多久,就因为睡不着觉,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变得疯疯癫癫,最后在一个夜里,趁着家里其他人都睡着了,一个人偷偷拉开门跑了出去,等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被人抬了回来。
接连着失去了两个女儿,虽说一心止疼儿子的猎户没有悲痛欲绝,但也是也还是有些心里头犯嘀咕的。会不会是这个大宅子风水不好?招惹了什么乱七八糟不该有的东西呢?可是真要是风水有问题,为什么家里头那些鸟儿都好端端的,雇来的帮工也好着呢,唯独他的两个女儿出了事?
第十八章 把戏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谷满仓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夹了一筷子唐敖刚刚烤好的肉片:“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那……猎户的儿子到底去了哪儿呢?”冯薇听的意犹未尽,连忙问。
“被鬼抓走了呗!”谷满仓在冯薇开口询问的功夫,就已经塞了烤肉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回答,说话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冯薇对这样的回答却并不满意:“你光说抓走了,抓去哪里了啊?”
“那谁知道,这事儿得问那个鬼啊!”谷满仓理直气壮的回答。
冯薇被他的回答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抿了抿嘴,不想在理谷满仓了。
王为在一旁摇摇头:“不好不好,谷满仓你这个故事讲得不好,没头没尾的,最后到底怎么回事儿都没交代清楚,就这还好意思说比我们老板讲的那个故事好呢?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啊,啧啧啧。”
“我的自信当然是来自于我英俊的相貌啦!”谷满仓嘿嘿一笑,自夸起来一点儿都不脸红,“咱可是偶像派的,再说了,我这个不是故事,是真事儿,唐敖讲的那个,一听就是胡编乱造的,听着多没意思,还是我的好,你们要是不觉得啊,那说明你们的欣赏水平还不行,品味还有待提高!”
王为又和谷满仓嘻嘻哈哈的闹了几句,然后自告奋勇的也要讲故事,不过他的那个故事可就有点恶俗了,基本上听起来,就好像是把好几个高中、大学阶段大家伙儿都耳熟能详的故事给串联在了一起似的,不过好在王为将其东西来也是绘声绘色,给原本没有什么两点的故事增加了不少的彩头,也让冯薇他们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的还会被王为故意的一惊一乍给吓一跳。
苏童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在听完了谷满仓讲的那个鬼运财的故事之后,她就忍不住走神儿了,那个故事里面的猎户,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吴冰的丈夫,吴冰的丈夫和那个猎户的处境不也是异曲同工么,在顶着所谓家大业大的空壳子,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找到了所谓八字特别合的妻子吴冰,结婚之后,忽然之间财运滚滚,原本根本让人无法想象的好商机都主动送上门来了,短短几年时间,不仅摆脱了无力支撑下去的窘境,身家还翻了好几番。
而在他的家里面,其他人都好端端的,就连年幼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吴冰的身体每况愈下,消瘦到无以复加,感觉就和方才谷满仓故事里面讲到的,猎户的大女儿情况不相上下。难道说,故事里猎户跟白脸鬼签的契约,换取财富的代价是自己的子嗣,而吴冰的丈夫牺牲的却是自己的妻子么?
做出这样的假设,虽然从表面听起来,似乎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极有可能,唐敖在吴冰家里感觉到了很浓重的鬼气,而且那鬼还不是新死之鬼,而是应该已经滞留阳间很久的老鬼,鬼气的源头似乎就在吴冰家角落里的一个小房间里,那个小房间房门紧锁,唐敖靠近了一下,吴冰的丈夫就非常戒备的过去阻拦,甚至有发怒的倾向,这是不是也就说明了,吴冰的丈夫不仅对家里面有鬼的事情是知情的,并且还是背后的操控者呢?正因为如此,他才十分担心,怕自己做的这些坏事会被外人所察觉,因此格外严格防范。
如果是这样,那吴冰的丈夫可实在是太过分了!苏童暗暗的在桌子下面攥了攥拳头,原本她以为,为了某种目的而娶一个女人,娶回家只为了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并不能够给对方以真情和真心作为回报的那种男人,已经算是最可恶的了,没有想到,居然自己还能够看到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决定抓紧时间把当初吴冰丈夫和吴冰在一起的前后始末好好的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不管命数不命数的,吴冰是自己以前的同事,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苏童实在是不忍心就看着她犹如花儿一样的枯萎凋谢。
虽然说人固有一死,但是不管是生是死,最重要的是明明白白,吴冰生这种怪病,不可能自己心知肚明,搞不好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之间病成了这样,说不定心里还有很多的不甘心,还有很多没有实现的生活愿望,比如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之类,无论如何,苏童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拼一把。
“苏童姐,你怎么半天没说话呀?是不是你也觉得王为讲的故事不好听?”
苏童还在偷偷的出神,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旁边有人推了推自己,她慌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是冯薇在和自己说话,并且被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刚刚讲完了故事的王为也正看着自己呢。
苏童怕王为觉得他讲故事的时候,自己却在走神儿,这样实在是有点不礼貌,于是她赶忙笑了笑,说:“没有啊,你们没看到我都被吓呆了么!”
她这么一说,给足了王为面子,也替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冯薇也不好再说什么,呵呵一笑,说:“苏童姐不愧是在报社工作的,人情世故特别通,说起话来都不伤人,这方面我可真得跟你学着点儿!”
这话听着似乎是在夸人,可是又怎么听怎么有点儿别扭,苏童不想多和冯薇打交道,所以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多说,之后冯薇又闹着让苏童讲故事,苏童故事虽然有,但是符合眼下要求的鬼故事却没有几个,所以讲不出来,冯薇自己张罗着让她讲的时候很来劲儿,等到这个皮球踢回到自己的身上,就也搜肠刮肚的找不到能讲得出来的鬼故事了,于是讲鬼故事的这个活动也就到了王为这里就算是画上了句号,五个人又一边闲聊一边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准备结束了。
因为来吃饭的时候已经到的比较晚,苏童自告奋勇的帮忙洗刷餐具,唐敖本来也表示要一起帮忙的,但是被冯薇给推出去了,理由是工作室的那个小卫生间空间很小,唐敖长得高大,站在里面实在是有些略显促狭,而且一个大男人还是不要做这些洗碗洗碟的事情,这些事情就交给她和苏童两个人来做就好了。
苏童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自己比冯薇略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同龄人的,年轻姑娘家的心事,还有那些个小动作,她基本上属于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的,又怎么会不懂冯薇的那点小心思呢。上一次她对自己冷着脸,不理不睬,结果唐敖并没有在乎她的冷脸,在行动上仍旧对自己表现出来了明显的偏心,所以估计这姑娘私下里也是考虑过的,如果继续对苏童冷鼻子冷眼,只怕唐敖心里面也不会感觉多高兴,最后只会自己变得不会做人,讨人嫌,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热情亲昵的拉着苏童,不管干什么都非要和苏童在一起,看似是和苏童关系亲近,实际上却是把苏童和唐敖给阻隔开了。
苏童心里面看得是清清楚楚,但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就任由冯薇沾沾自喜的自由发挥好了,心里默默的想,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单方面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更不是从中作梗,心仪的那个人就会“弃暗投明”的转向你,你现在可以拖住我一时,你能拖住我一辈子么?别说自己和唐敖门对着门,也算是近水楼台了,其实就算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又能如何?假如唐敖真的有那个心,就算是住到月球上去,他也能搭出一架天梯来爬上去找人。
当然了,这些话苏童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一想,不可能真的说出来,别说冯薇现在这个钻牛角尖的时候,肯定听不进去,就算她或多或少的能听进去一点,也绝对听不进去自己这个“情敌”讲的道理,好在苏童平时也不经常会和冯薇碰面,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她,希望她能有一天自己早点醒悟过来,不要浪费精力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较量上了。
收拾停当了之后,到了大家散伙各自回家的时候,果然,冯薇也意识到苏童比自己更加近水楼台的这个问题了,于是当场表示,自己晚上听鬼故事听多了,觉得挺害怕的,不敢一个人回家,王为一听这话,当然是第一时间表示自己可以帮忙送她回去,结果却被冯薇抛来了一记白眼。
“不用!就你那两下子,还有那个小胆量,我哪敢让你帮我壮胆啊!这要是走夜路遇到个流氓,估计你比我晕的都快!”冯薇没好气的对出来搞破坏的王为说,并且拒绝的一点余地都没有,“还是换个人吧!”
“那要是这样的话,不如就这样吧,满仓,苏童呢……”唐敖蹙眉想了一下,“就还是跟我一起回家去,你受累,把冯薇送到家再回来吧。冯薇,让满仓送你,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体格比王为结实,遇到流氓肯定不会先昏过去。”
“那倒是,而且咱们俩走一起,要是遇到流氓,保不齐那个流氓到底看上的是谁呢。”谷满仓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尽管平日里冯薇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不太喜欢理睬的样子,他现在倒是也很给面子,没有拒绝唐敖的安排。
冯薇对这样的结果当然不会有多开心了,但是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她也学聪明了一点,很快的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有把自己内心里面的失望与不满像上一次那样全盘流露出来,只是面对谷满仓的笑话,笑得有点勉强。
就这样,几个人分头走了,唐敖和苏童两个人漫步走回家里去,没走出多远,唐敖忽然开口问:“今天晚上,我和满仓讲的故事,你听了以后害怕了么?”
苏童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要是以前啊,你们俩讲的那两个故事,真的能把我吓得不行,不过之前经历了婴灵的那件事之后,我现在胆子倒也大了不少,估计一般的鬼故事都吓不着我了,这也算在战斗中成长吧?”
说完,她笑着扭头去看唐敖,却发现唐敖看着自己,表情略微有些失望似的,她连忙询问怎么了,唐敖有点遗憾,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我还指望着你说害怕了呢,那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拉你的手了。”
苏童脸颊一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伸向唐敖:“不知道怎么着,忽然之间又觉得有点害怕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唐敖也笑,伸手把苏童牵住,把她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不上道的话,我就再编一个吓人一点的鬼故事,讲给你听。”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邪恶的一面。”苏童忍着笑,瞪了他一眼。
“我这个人是很多面的,你可以慢慢了解,反正机会有的是。”唐敖煞有介事的回答,说完之后,又叹了口气,“回头我还是找个机会跟冯薇把话说说清楚吧,我看你今天晚上也挺不自在的,她老是这么阴一阵阳一阵,也不太好。”
“她以前有直截了当的对你表达过什么吗?”苏童问唐敖。
唐敖摇摇头:“没有,算是一种心照不宣吧,我知道她对我有点想法,她其实也知道我对她什么想法都没有。”
“那你也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冯薇现在这样,无非是因为之前你对她没什么想法,你对别人也没什么想法,所以她觉得自己只要努努力,就还是有机会的,但现在情况变了……”
“嗯,现在我对你有想法了。”唐敖接口说。
苏童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唐敖的手心:“她都没跟你挑明,你去跟她挑明,这个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伤自尊了,所以……还是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慢慢的接受现实吧!”
唐敖想了想,觉得苏童说的也对,于是点点头,不再坚持。
“对了,吴冰的那件事,”说完了冯薇,苏童的思绪又回到了吴冰那件事上头,“你觉得她老公,是不是也在玩‘鬼运财’那种把戏呢?”
第十九章 婚介所
唐敖一听她这么问,就笑了:“你果然听出来了谷满仓是有意想要讲那个故事的对么?他啊,其实下午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私下里跟我提过一句,但是当着王为和冯薇的面,也不好说的太多,本来想下班回去跟你说的,没想到今天他们非要张罗着在工作室里吃烤肉,估计他也是憋得实在难受了,所以借着王为张罗讲鬼故事的这么个机会,就把这件事给讲出来了。”
“所以,他讲的那个鬼运财的故事,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谷满仓自己编出来糊弄王为他们的?”苏童好奇的问。
“这个么,我就回答不上来了,呆会儿谷满仓把冯薇送到家,回来之后,你再亲自问他好了。”唐敖摇摇头,他白天的时候也只是听谷满仓说过一句,没有打听的很详细,“我倒是觉得,不管谷满仓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至少你那个同事吴冰的情况,和这个的的确确很像,一般来说,邪祟鬼魅这种东西,在和人指定契约的时候,大体上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说好的酬劳是什么,就取什么,除非另一方耍赖,反目,或者得到的比当初约定的要更多,原本约定的代价已经不足以作为支付了,那它们就可能会自由发挥,用它们认为合理的方式去补偿自己的损失,邪祟毕竟是邪祟,它们是不可能有什么善意的,但是同样的,如果没有契约作为束缚,他们也不会定准一个目标,却不伤及无辜。”
“那假如说,吴冰的丈夫真的和什么鬼怪签订了那种,那个鬼会害死了吴冰之后就收手么?我今天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让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好像有点矛盾的问题,”这个疑问一直在苏童的脑海当中,让她感到很困惑,“最初第一次我去他们家看吴冰的时候,吴冰的丈夫表现的愁眉不展,我当时觉得他肯定是因为妻子生病了,所以才感到很难过,可是后来回家之后,你和谷满仓发现我身上沾染了鬼气,之后王莉也说,他们家里那么有钱,如果真的心疼妻子,担心她的病治不好,难道真的会在家里面等死么?正常人家不是应该会带着妻子到外地找更有名更权威的医院和专家进行检查的么?”
唐敖点点头:“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所以第二次陪着你们去的时候,我也着重留意了一下,发现温家的一家三口,好像真的也确实是闷闷不乐的,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愁雨惨淡,偏偏吴冰的丈夫对家里有什么东西这件事又好像是知情的,这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苏童皱起眉头,“一个能把自己的妻子作为牺牲品,来换取财富的男人,肯定是很冷血的,并且早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怎么会因为妻子重病,所以那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呢?你要说他是无辜的,从防着你的那个警惕样子来看,又不像!”
“是啊,所以咱们这一次才得稳妥起见,掌握了足够的线索之后,才能再去吴冰家里,否则只会坏事。”唐敖说完之后,又不忘叮嘱一句,“你想帮忙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体质,想帮别人是好的,但是如果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童点点头:“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回到家,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谷满仓才回来,一进门就伸手点了点唐敖:“你呀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样的包袱甩给我,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吃烤肉了?真是吃顿饭都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唐敖笑:“当初可不是我张罗的,也不知道是谁嘴馋,之前那么起劲儿,再说了,让你送冯薇而已,又不是让你去走了一趟镖,哪有那么夸张。好了,不开玩笑了,苏童还等着你告诉她,到底你今晚讲的那个鬼运财的故事,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还是随口编出来糊弄王为和冯薇的呢。”
“那当然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谷满仓一听“随口编出来”这几个字,登时眼睛就瞪起来了,一副受到了冒犯的模样,“当然啦,你们从我讲的时间背景就能听出来,这事儿不可能是我亲身经历的,你想,我还这么青春年华呢,对吧?”
说完,他还故意做了一个撩头发的动作,只可惜,头发太短,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他撩起来的,再一看,唐敖和苏童居然都非常不配合的谁也没接口,谷满仓略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又继续说:“那件事当初是我师祖亲身经历的,当时连我师父都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呢,后来被我师祖收养了之后,才把这件事讲给我师父听,我师父又讲给我听,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当年我师祖偶然经过那个村子,听说村里有这么一桩怪事,就一个人跑去山里找,果然找到了那个坟,施了咒,把坟给挖开,发现里头除了一具白骨之外,还有一个小孩儿的尸体,小孩儿的尸体应该也死了很久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烂,我师祖意识到村民说的怪事儿都是真的,那个小孩儿的尸体那么长时间了还不腐烂,也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所以就做了个法,把那坟里的死人骨头,还有小孩儿的尸体,分开来给殓了,又在坟坑里埋了符纸,这才算是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把那个骸骨殓了,那个鬼就没有办法继续害人了么?”苏童连忙问,她脑袋里想的是,假如需要这么做,那想要帮吴冰解决问题,岂不是还得找到那个藏在她家里的鬼的葬身之处,然后殓了那个鬼的死人骨头?这样的话,实施起来的难度可就真的是太大了。
“当然不是了,”谷满仓摆摆手,“要是随便少了骨头之后就鬼就没有了的话,那普及了火葬之后,岂不是早就应该干干净净,没有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师祖殓了骨头和尸首之前,是做了法的,我师父说,师祖跟他讲,虽然说那个猎户自己落得那样一个下场,纯粹是因为贪心作怪,咎由自取,但是那个恶鬼与人签订这样的契约,分明是利用有些人的贪心,想要伤害无辜的姓名,所以他才是真正的根源,必须除掉。我师祖还跟我师父,就算那个猎户没有因为儿子的死而伤心欲绝,最后死在恶鬼坟前,恐怕他也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苏童奇怪的问,“那恶鬼契约里面订的不是要猎户的子嗣么?它都已经把人家的女儿和儿子都害死了,为什么还要害猎户?”
“喏,这就是那些恶鬼最阴险狡猾的地方了,它们当初跟人定契约的时候,并没有约定契约当中的代价到底是多少钱,这个数量是没有明确的,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意味着,到时候如果恶鬼自己还没有觉得满足,它随时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付出的代价比取得的回报要高,然后理直气壮的反噬契约者本身。”谷满仓说到这里,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表情,“所以说嘛,跟神鬼哪有道理可讲!”
“所以说,吴冰家里的情况假如和鬼运财的这个故事差不多,那吴冰如果出了什么事,那个鬼也有可能反噬家里的其他人喽?”苏童吓了一跳。
唐敖点点头:“如果一个吴冰根本喂不饱那个恶鬼的话,我猜会的。”
苏童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虽然她现在对吴冰的丈夫以及公婆都心存疑虑,并且从他们去看望吴冰的时候,那温家老少三口的态度,也让人觉得非常的不爽,但是他们是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呢。苏童从来也不是那种有一颗圣母心的人,对她而言,假如算计吴冰,和她结婚,然后牺牲她的健康甚至性命来给家里面换取财富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温家二老和吴冰的丈夫即便遭到了反噬,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倒霉,完全不值得同情,但是吴冰的小儿子才那么小,他和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的关联,全家除了吴冰,可能就只有他是最无辜的了,苏童实在是不想看到吴冰和她的孩子早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你先不要发愁了,这件事,至少到现在,咱们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怀疑方向了,这就是好事儿,剩下的,咱们一边查一边做决定就好了,”唐敖拍拍苏童的肩,安慰她说,“这件事背后应该是另有玄机,那天和吴冰的丈夫打过交道之后,包括温家二老,我觉得他们应该都不是那种懂得道法术数的人,所以就算他们家真的为了发财,在家里养鬼,还用吴冰作为‘饲料’的话,这背后也一定还能牵扯出别的什么人来,光凭他们自己,根本做不到,所以你不要心急。”
苏童点点头,心里知道他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一想到吴冰奄奄一息的那个模样,她就觉得揪心不已,恨不得立刻找到解决办法,帮她恢复健康。
晚上回到家,苏童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心里面盘算着吴冰家的怪事,她和她的丈夫当初是由网络红娘牵线成功的,那家网站苏童也已经找到了,但是从那篇成功案例上面来看,他们又似乎并不是在网上认识的,因为那个网站上的会员信息,苏童也浏览过几个,个人资料里面并没有关于八字这些的标注。
也就是说,吴冰的丈夫如果想要通过网站来找吴冰,恐怕是很难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的,难道他是广撒网,然后挨个碰运气似的问对方的八字?
苏童一骨碌爬起来,又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那个婚恋网站,浏览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这个网站的一则广告,原来这年月,网上的婚恋网站,居然也开起了实体店了,虽然这在苏童看来,就和过去的婚姻介绍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名字变得洋气了一些罢了,但一发现本地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家实体店,并且这家实体店的开张日期也是在吴冰和她丈夫结婚之前,她还是立刻被点燃了兴趣,打算第二天找个时间去一探究竟,看看有没有可能,这种实体店才是吴冰和她丈夫结识的桥梁。
第二天下午,把正经事处理的七七八八之后,苏童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单位,好在报社这种地方,坐在办公室里赶稿加班是常态,出去跑一天一天的不在办公室,也是常态,所以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家实体店的地点是在一栋比较靠近市中心的写字楼里面,职员并不多,看起来生意也并不怎么兴隆,看到苏童上门,接待人员热情极了,又是给她倒玫瑰花茶,又是给她端来一叠小饼干,估计平日里来这里的单身女青年并不算很多,所以现在眼见着一个样貌身材还都算不错的“小肥羊”撞进来了,立刻想方设法的也想要把她给留住吧。
苏童淡定的接受了对方的招待,然后才在茶桌旁坐下来聊一聊。
接待她的也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和苏童的年龄应该不相上下,穿着一身统一的套装,脸上的笑容又亲切又透着一种程式化,一看就是经过了统一的培训。
“女士,你贵姓?是我们网站的会员么?”接待员笑容可掬的问,并且随口称赞道,“我看你的外在条件还挺不错的,年纪也没多大吧?我们这儿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现在大家生活节奏快,工作忙,社交圈子太窄了,不容易找到合心意的另一半,但是我觉得以女士你的条件,在我们的帮助下,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找到如意郎君的。”
“我姓王,”苏童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索性用了王莉的姓,加上自己的名,“你叫我王童就行了,我还没注册你们的网站,今天过来就是想咨询一下,因为我有一个远亲表姐,就是通过你们这儿找到老公结婚的,日子过的挺好,我们都很羡慕,所以我也打算过来问问。”
“哦,是家里面有从我们这里牵手的成功案例对吧!你看,我就说我们的成功率是很高的嘛。”接待员一听这话,顿时态度就更热情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第二十章 指定专用八字
“哦,是这样的,我表姐说,她当初来这里登记的时候,还被人问了她的生辰八字,你们这里介绍对象,还很在意这些东西么?”苏童其实也不知道吴冰当初到底有没有来这家实体店做登记,不过考虑到网上填资料的登记表上面并没有关于生辰八字这方面的登记选项,所以她只好蒙一下了。
接待员一听这话,也有些茫然了,摇摇头说:“我们这儿没有这种硬性要求,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就是红娘的作用,需要有什么条件,完全还是为了迎合来我们这儿找对象的客户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你也知道,现在人么,性格多元化,有什么类型要求的都不奇怪,有的人可能要求对方不吸烟不喝酒,这种比较基本,有的可能需要对方必须爱猫爱狗,或者反过来,不许养猫养狗,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估计是你表姐来我们这儿做登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有这方面要求的男士,可能其他方面跟你表姐的客观条件都比较相配,恰好人家可能家里比较传统吧,对生辰八字这些有讲究,所以我们这儿就会帮忙打听一下。”
第二十一章 寻找内应
【今天猫眼儿有点事情,时间紧,所以更的比平时少一点点,大家见谅,见谅~】
“那……谷满仓,那天你给吴冰设的那个结界,你觉得还能支撑多久?”苏童一听事情这么复杂,不禁有些着急了,为了了解情况,这已经又过去了两天,如果想要弄清楚这里头的玄机还需要更久的时间,真是不知道吴冰还能不能撑得住,万一没等他们想到办法,吴冰就先一步丢了命,那可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谷满仓抓了抓后脑勺儿:“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这都过去两天了,他们家里阴气那么重,这本身也会缩短结界的寿命,更别说那个鬼吃不到吴冰的魂魄,那不可能善罢甘休啊,肯定会攻击结界,想要冲破的,所以……不太乐观。”
“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白着急,什么也做不了了么?”苏童眼圈都有点泛红了,虽说她和吴冰共事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但是当初自己还是个新人的时候,吴冰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对自己特别和善,好多事情都不吝惜给予一些指点,那段时间的相处,让苏童对她十分感念,一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就生命垂为,他们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觉得着急难过。
看她这么着急,谷满仓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一拍脑门儿,出主意说:“要不然这样得了!咱们直接闯到他们家去,那个什么温云涛是吧?我看他体格一般般,我一个人估计就能拖住了,然后你拦住他们家的老头儿和老太太,唐敖直接冲进去抓鬼,把那个鬼先收了,这样起码能保住吴冰的平安。”
“胡闹,”不等苏童说话,唐敖就已经摇摇头,否定了谷满仓的这个提议了,“按照你的这种计划,鬼还没抓到,估计咱们三个人就已经被温云涛一家报警给抓起来了,你想行侠仗义,结果还没等怎么着呢,自己就进去了,这像话么?”
“那我和苏童是傻的啊?我们俩就不会拦住了,不许他们拿电话报警?”谷满仓并没有特别把唐敖说的反对意见放在心上。
苏童叹了口气:“谷满仓,我猜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非法拘禁罪,也不知道非法拘禁罪得判多少年的刑。咱们要是真那么做,估计等刑满释放出来了,吴冰的坟上面都长满了荒草了,别说救她,扫墓都已经晚了啊。”
“这么严重啊……”谷满仓果然不知道这些法律规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之前过的一直是那种近乎于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对于很多其他人可能认为是社会常识的事情,他的了解都很有限,现在听唐敖和苏童给自己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的馊主意行不通了,“那怎么办?苏童想要救人,可是如果咱们不尽快进去他们家,那怎么救得了人呢?等到咱们把什么背后主使都给弄清楚,吴冰的骨头渣子估计都已经被那个鬼给啃光了。”
他这么一说,唐敖也有些犯难,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闷头想办法。
苏童想来想去,脑海当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对唐敖和谷满仓说:“我想到办法了!硬闯肯定是不行,那咱们就智取!”
“智取?怎么取?说大楼着火了,让他们都赶紧跑出去?”谷满仓问。
“当然不是了,咱们需要的是找一个内应!”苏童说,一下那个到这个可行的办法,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的激动,二十几年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乖乖女,一想到如果自己的计划真的可行,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忍不住有一点心潮澎湃呢,“你们记不记得去吴冰家的时候,她家里有个保姆?我第一次和王莉一起过去的时候,那个保姆只听说我们是吴冰的同事,连我们来干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给我们开门了,我感觉她那个人应该是比较粗心大意,没有什么防范意识的类型,吴冰的公婆其实并不住在他们的那个房子里,吴冰的丈夫也还要上班,不可能一直在家,所以我就在想,假如咱们能找那个保姆做个内应,帮咱们通风报信,告诉咱们什么时候他们家没有别人在,那咱们不就可以趁着那个时候过去他们家里,该捉鬼捉鬼,该救人救人了么!”
“你这个主意挺好的,也确实可行,只不过……”唐敖稍微有一点点犹豫,“你确定能够买通得了那个保姆么?假如买通失败,那可就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了,她肯定一扭头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雇主家里面,吴冰公婆一家听说之后就会有所防范,咱们一旦被人给盯住了,以后反而更找不到机会。”
“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先礼后兵,”苏童既然想到了找那个保姆做内应的办法,自然不会不考虑怎么去说服对方的这件事,“我可以先给她一些好处,比如钱之类的,如果她同意,那就不需要再让她知道更多了,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她是个大嘴巴,或者胆子太小了,一惊一乍的反而坏事。如果给钱收买不了,这个可能性也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毕竟吴冰婆家现在家大业大,他们家雇保姆,不可能出手太小气,很有可能保姆为了不得罪这么阔绰的雇主,根本看不上我给的那点小钱儿,那就只能吓唬她了。”
“你打算怎么吓唬她啊?”谷满仓问。
“告诉她,温云涛家里头闹鬼,吴冰就是被鬼缠上了,所以才会一病不起的,要是不敢进解决这个问题,屋子里的人谁也跑不掉,都会被那个鬼缠上,就算是她辞工不做了,那个鬼也会缠着她一直到她家里面去的。”苏童说。
“那万一她不信邪,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呢?”唐敖也跟着问。
苏童耸耸肩:“那就是你们两个的任务了,她信的话就更好,不信的话,你们俩甭管是真让她能看到鬼,还是给她制造一点什么幻觉,这个我就不懂了,总之,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有的人之所以嘴硬,无非是因为没有眼见为实,真的亲眼看到了,之前再怎么坚定的信念也一下子就垮掉了。”
“苏童,你可太让我刮目相看了!”谷满仓听完苏童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睁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见到苏童似的,仔仔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姑娘,居然也能想出这么狡猾的鬼主意来,看来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某个人在一起打交道久了,你都学坏了!”
“是啊,所以多谢你把我引向歧途啊,谷满仓!”苏童笑着回敬他一句。
唐敖坐在一旁,一边帮他们盛饭,一边笑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爽。
谷满仓本来想指向唐敖,结果没想到被苏童把话锋给转回来了,不满的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们俩是一根线上的!你护着我,我护着你,就欺负我孤家寡人,老哥儿一个!不跟你们耍嘴皮子了,我要化悲愤为饭量!”
关于怎么到吴冰家里去找内应的这个计划,就算是初步的达成了,第二天,苏童到报社打了卡之后,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从单位里溜出来,联系了唐敖和谷满仓,三个人在吴冰家的小区汇合,在吴冰家所在的单元附近找了一个小石桌,坐下来,若无其事的聊天,摆弄手机,其实三个人都在密切的留意着单元门那边的情况,每出来一个人,他们就会小心的看一看,出来的是什么人。
吴冰的丈夫一直没有出现过,由于楼里的电梯可以直通住户的地下停车场,所以他即便离开家也不需要出单元门,大概坐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唐敖最先眼尖的看到吴冰的公婆,温家老夫妇推门走了出来,两个人还是一副苦瓜脸,结伴沿着小路朝小区门口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出去遛弯儿活动筋骨的。苏童他们几个人都闷着头,不朝那边看,温家二老毕竟年纪也不轻了,眼神儿不利索,根本没有看出来他们就是前几天跑来自己家的那三个年轻人。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温家的保姆终于现身了,苏童一眼认出了她,她手里攥着一个瘪瘪的布兜,估计是要去菜市场买菜的,苏童没有着急,等到她走出去了一段路程,才跟了上去,也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说话,一直等那个保姆走出了小区大门,她才慢慢的跟了上去,轻轻的拍了拍那个保姆的肩,唐敖和谷满仓不远不近的走在她们身后,也没有马上凑过去,在不清楚对方态度的情况下,苏童和保姆同样是女人,所以沟通起来不管怎么样,都会轻松一点,如果苏童这个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估计保姆就会变得很紧张了,一紧张起来,保不齐就会因为太过于害怕,所以什么都不敢答应。
他们现在首先要让保姆感觉到他们是善意的,没有威胁的,接下来才有可能谈什么合作和里应外合的问题。
第二十二章 突破口
走着走着忽然被人拍了肩膀,吴冰家的保姆诧异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的年轻姑娘,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看对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就更加茫然了,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发现也没有什么可以遗失掉落的。
“你找我有事儿?”保姆语气充满了疑惑的问苏童。
苏童也顺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吴冰家的保姆,之前虽然见过两次面,但是她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帮他们开了门,进屋之后就没怎么见着了,估计那个时间里,她都是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餐。吴冰家的保姆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身材消瘦,衣着朴实,看起来不像是受过多少文化教育,比较直扑的类型,而且说起话来也略微显得有点唯唯诺诺的,这倒是苏童愿意看到的情况,因为对方越是唯唯诺诺,有可能胆子就越小,胆子越小,呆会儿说不定就越容易接受她的说法。
“你好,大姐,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吴冰的同事,前几天还去过家里看望吴冰,两次,都是你给我开的门。”苏童微笑着向保姆做自我介绍。
保姆愣愣的看了她两秒钟,这才隐约记起来好像确实之前有过这么一个人到家里面来,只不过是女雇主的同事来看望,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现在这姑娘一介绍自己,她就回忆起来了:“啊,那你找我有啥事儿?你又要来看吴冰啊?”
“吴冰最近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苏童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承认。
保姆想了想:“还是老样子,不过还行,比前几天好像能强一点儿了,我看她醒着的时候比之前能多一点儿,吃东西也比之前能稍微多吃几口,前几天就只是睡,怎么都叫不醒似的,唉,有啥别有病,得病真是太遭罪了。”
保姆一开口,苏童就听出来,这也是个比较憨厚老实的女人,她点点头,说:“是啊,尤其是像吴冰这样,病的不明不白,病的邪乎的,太危险了。”
保姆一听这话,登时眼睛就睁大了一点:“啥?啥意思?那病传染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童见她误会了,赶忙摆摆手,“那个病倒是不传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说了怕你不信,再当我是神经病。”
估计在别人家做保姆,也是一件比较枯燥无聊的工作,见她这么一卖关子,保姆就反而更好奇了,菜也不着急买了,往路边一站,拉了拉苏童:“你说说呗,那不是传染病,又是邪乎,又是危险的,还能是啥事儿啊?总不能是闹鬼吧?”
这简直就是渴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保姆大姐的脑回路简直就是为苏童的计划而生的,听到她说出这话,苏童简直心里都要高兴的开出花来了,不过脸上还得装成是十分诧异的样子,惊讶的看着保姆大姐:“你怎么知道的?你……你难道也是那种什么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全阴人,你也能看见那些东西么?”
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保姆的脸色都变了,她紧张的攥着手里的空布兜,一脸受惊吓的表情,问苏童:“妹子,你是之前去家里的时候,看着啥了……?”
苏童摇摇头,决定给她下点儿猛料:“不是,其实我也看不见那些东西,你记得我第一回去看吴冰的时候,你帮我开门吧,结果回家之后,我当天晚上就病了,幸亏我朋友懂这方面的东西,他说我是因为撞了鬼,所以身上沾染了鬼气,因为我本身体质就比较弱,所以就病倒了,体质强的人,可能会能多撑一段时间。我一想,我也没去过殡仪馆火葬场那些地方,也没去过野地里头,唯独就来了吴冰家看她,就跟我朋友说了一下,所以第二天我们就又一起过来了一下,我朋友也说,家里确实有鬼,而且吴冰就是因为那个鬼所以才病重的。我听了以后觉得很害怕,就回去了,本来我们也不想管闲事的,但是一想,吴冰一个人病了虽然很惨,但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有老有小,还你这个不相干的人,万一要是那个鬼早就盯上了你们,之后也对你们挨个下手,那可就坏了事儿了。”
“真的假的?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啊!你们是在家里头到底看着啥了还是怎么着啊?我……我就在人家家里给干点活儿,当个保姆,就算真有鬼,跟我有啥关系,为啥要缠着我呢?”保姆已经有点慌了,但是又不得不强装镇定,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攥着布兜的手指头也捏来捏去的,苏童觉得,她应该是信了自己,只不过这么快就相信自己这个陌生人的说法,似乎又有些太过于顺利了,除非……这个保姆在家里面确实遇到过什么解释不清的怪事。
“我不懂这些,”苏童很客观的回答,如果她说的太过于大包大揽,反而可信度就下降了,于是她很诚实的说,“我也看不到什么鬼,这都是我朋友发现的,他看得到,也懂这方面的东西,我今天就是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找你问问,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跟你也说不清,我让我朋友直接跟你说,咱们就在这儿大马路边上,大白天太阳晒着,又是车又是人,都壮个胆儿,你看怎么样?”
保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恐惧感,点头同意了。
苏童连忙招手示意了一下,等在不远处的唐敖和谷满仓就走了过来。
保姆大姐看了看这两个高高大大的男青年,很快就认出来确实这两个人有跟苏童去过自己雇主的家里头,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顿时就觉得有些更加纳闷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俩谁能看着鬼?”
虽然她的话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但是背后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唐敖和谷满仓在她的眼里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年轻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行业,甚至包括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那一些行业,一个人的资历,往往是和年龄挂钩的,就好像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就比刚毕业的小医生更容易让患者信服,中年的资深律师,也比刚刚从法学院毕业考到司法考试证书的年轻律师更受客户的信任和欢迎是一样的。
捉鬼这一点,也不例外,估计这种行当,生活当中也没谁能有什么切实的经验,亲眼看到过几个捉鬼天师这一类人的毕竟是极少数,但是影视剧作品估计很多人都看到过,一些比较古早的僵尸电影里面,年轻的小徒弟永远都只能跑跑龙套,打打杂,搞不好还会捅马蜂窝回去,哭天抹泪的找师父帮忙平事儿。
而真正有大本事的,无一例外不是一些中老年的师父,就算不白发苍苍,至少也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横看竖看,终归不会是眼前这两个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现代的二十几岁年轻人就对了。所以保姆那怀疑的眼神,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
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在来之前就商量过,假如两个人都表示自己有这个本事,那未免显得有些假,尽管他们两个确实都有本事,可是这种事儿说出去谁会信呢,以他们两个人的年龄,能接受一个人有这种本事,都得碰运气,别说两个人了。于是唐敖对保姆点点头,说:“是我,我能看到,我有点家传的本事。”
“家传的?你们家祖上就是干那一行的?”保姆听到家传俩字,表情稍微松动了一点,“那你的本事是从你爹那儿传下来的?”
唐敖摇摇头:“并不是那样,你也知道,老一辈那时候赶上了特殊的年月,牛鬼蛇神什么的,都要被打倒的,所以我爸当初什么也没敢学,什么也没学到,他就是一个普通职工,是我爷爷,继承了祖上的本事,当年也算是隐名埋姓,远走他乡,家里谁也不知道他会这些,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把我放在他身边照顾着,我才从我爷爷那里学了一些本事,至于看见鬼,那是属于生来就开了天眼。”
这番话是苏童帮他编造出来的,苏童说如果说什么自己是孤儿,后来一场大病九死一生之后,忽然就开了窍,这听起来容易让人起疑心,所以就拿了一个许许多多鬼怪小说里都喜欢用到的桥段,让唐敖用来套在自己身上,觉得这样反而比较容易被听的人接受。现在看来,可能还真是如此,那保姆原本还一脸的怀疑,现在听唐敖说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居然反而脸色缓和了一些,应该是信了。
“大姐,我们是真的为吴冰的安全担心,也替你们其他住在那个房子里的人担心,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们回忆一下,那个房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事情?”唐敖看保姆的态度似乎有点转变了,立刻乘胜追击,开口询问。
保姆想了想,起初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啊,我也没感觉到什么呀。”
“这样,也可能有的征兆是有的,但是你未必能意识到,我稍微给你提醒一下,”唐敖并不气馁,看着穿了一身长衣长裤的保姆,耐心的启发她说,“比如说,你有没有觉得家里面比较冷,凉飕飕的,根本不像是现在大夏天的感觉?”
保姆听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有点迟疑的点了点头:“啊……你要不说我没想到这个,这么一说还真是,你看,我这穿了多厚的衣服,我还以为是自己最近伤风感冒什么的,所以害冷呢,心里头还纳闷儿,咋人家别人走在街上穿着短袖短裤都不冷,我穿了这么多还觉得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我的天啊,那不会就是我被鬼缠上了的意思吧?是不是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大姐你先别着急,我跟你说,”唐敖示意她稍安勿躁,“你身上确实阴气重,这就说明了家里面的确是有鬼魂邪祟的,如果你除了冷之外,暂时还没有别的什么气虚乏力,嗜睡不清醒这些,那有可能只是受了影响,那个鬼还没有对你直接下手,你不用那么紧张,回头我有办法帮你解决的。”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事儿啊!”保姆愣愣的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骂了起来,“你们不来问我,我还想不起来,怪不得最近家里头怪怪的,你们不是去过那个房子么,房子的客厅里头,不是有个大水晶吊灯么,有一天晚上,我在屋里睡觉,就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响,把我都给吵起来了,我就爬起来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结果发现是客厅里那个大水晶吊灯在响,感觉好像是被风吹着似的,水晶珠子碰来碰去,叮叮当当响的厉害,结果我检查了一圈,发现家里头一直是开着空调,门窗都管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客厅里的空调也关着,只开了卧室那边的,根本就没有风,这大半夜的,那个水晶灯为啥会叮当直响啊!”
“那就是家里面阴气盛的一种表现啊。”唐敖很自然的回答她,“因为家里头有邪祟鬼怪,所以阴气重,那个房子里的吊灯我看见过,水晶制成的,造型看起来比起吊灯,更像是一个水晶风铃,大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风铃的一些说法,有风的时候,风铃响是因为有风经过,没有风的时候风铃响……”
“那是因为有鬼经过。”谷满仓在一旁不急不慢的帮唐敖补充了一句。
保姆顿时就打了个寒颤:“哎呀,那难怪了,这家人太缺德了!他们家男人,还有老头儿老太太,晚上都不在家里睡,都去了老头儿老太太家,哦,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头儿老太太家就在隔壁,还有孩子,孩子他们也带过去那边睡,白天了再过来吃饭什么的,就留我一个人在这边,说是万一晚上有什么事儿,我方便照应。我原来也没觉得有啥,现在想想,该不会是他们知道家里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不敢回来睡,就坑我一个人吧?那你们能弄准了不?你们可别胡说八道骗我啊,我找份儿好工作也不容易。”
“大姐,我们骗你干什么?这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么?”苏童反问她,然后说,“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们都不会过来找你。”
“那……那我回头就辞职,我不干了,那种东西,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保姆为难了一下,忽然一跺脚,咬着牙说。
第二十三章 眼见为实
这个反应可不在苏童他们的预期当中,苏童连忙拉住她,生怕她一冲动,直接就冲回家去收拾东西,准备辞工,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可就全都泡了汤了。
“大姐,你别冲动,这事儿还真不是你一冲动直接辞职就能解决得了的,”苏童拉住她,赶忙继续说服她,“那种东西一旦缠上你了,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住在这个房子里,你现在就算辞职回家去,如果那东西想害你,照样也是可以害你的,而且你带着一身邪气回了家,你有没有考虑过家里老公孩子的安全问题?”
她这么一说,保姆大姐也傻眼了,她原以为大不了就算一咬牙,这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不要了,辞职回家,另外再找个想请保姆的雇主,这样也就算是平息了,没想到居然辞职都不行,这样一来,她也有些茫然了。
“那……那辞职躲开还不行,我的怎么着才有救啊?这不是坑人么你说!要是早说他们家里有鬼,打死我也不可能来啊,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来他们家当保姆啊!太坑人了真是!唉……不对啊!那他们一家几口怎么知道躲到隔壁去呢?他们家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家里头闹鬼的事儿啊?”
苏童做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这个我们也怀疑,但是还不能肯定。”
这样的答案,其实基本上就等同于是承认了保姆的猜测,保姆一听这话,立刻就恼了,站在原地愤怒的咒骂了温云涛一家三口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那家女的,是被鬼缠上的?我之前也觉得挺奇怪的,我到他们家做保姆的时候,那女的虽然说有的时候会有什么头晕没力气,但是基本上活蹦乱跳的,没病没灾,结果最近忽然之间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原来也还觉得挺奇怪的呢,说这是生的啥病呢?哪儿也不疼,也不发烧啥的,而且他们家也不说着急给买点药或者抬医院去看看,就让她休息,这一休息也没休息好,眼见这一天不如一天的,原来我还奇怪呢,觉得那家女的人挺好的啊,这咋生个病,家里头这么不重视,到底是公婆不可能真心疼儿媳妇啊,老公光顾着赚钱,有钱的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结果现在再看看,我的妈呀,不会是他们家压根儿就知道家里有鬼,那女的是被鬼缠上了吧?这帮缺德玩意儿,就算是鬼缠上了,也得找人给驱一驱,哪能不管呢!”
保姆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脑子一点儿都不笨,听了苏童和唐敖他们说的话之后,很快就举一反三,把家里头的一些事情给串连在了一起。
苏童在一旁听着,觉得心里头恨得牙痒痒,之前她们去看吴冰的时候,温云涛还煞有介事的撒谎说找医生给吴冰看过,但是本地各大医院都看不出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虽然后来怀疑到他当初和吴冰结婚的动机就不纯,有可能是用她做祭品,来给自己换取财运,可是那时候还只是停留在怀疑的层面上,现在听保姆说完之后,这种怀疑就更加坚定了几分,也让苏童对温云涛的厌恶更多了几分。
一个男人,不管再怎么生意成功,长得人模人样,就单凭他为了追求财富,居然在娶妻这件事上动手脚,娶老婆回来是为了做生财的祭品,现在妻子被邪祟害的生命垂为,他却只是把她扔在家中,任其自生自灭,对外还要撒谎说带着妻子看遍了本地各大医院的专家教授,这种虚伪而又狠毒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苏童第一次发现,虽然鬼怪是很恐怖的,因为恶鬼会害人,可是相比之下,人才是最恐怖的,最初的阴谋,是来自于人,狠下心来毫无感情毫无怜悯的实施阴谋的,也是人。驱使鬼做坏事的或许还是执念,驱使人的,却只有贪念。
“那我这事儿可得咋办啊?”保姆抱怨完了之后,也没有了主心骨儿,之前在家里面遇到的怪事,让她或多或少的相信了苏童他们的话,吴冰病的再怎么重,她的同情也毕竟是有限的,那都是别人的事儿,现在自己也被牵扯进去,怎么能够保住自身的平安,这才是保姆大姐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大姐,我们要是说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帮助你,那我们是骗子。实话实说,我们是想要帮吴冰,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能够帮助她,解决了家里头的那个恶鬼,那你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虽然说现在恶鬼还没有直接对你下手,但是假如放任它继续害人,它的胃口也就会越来越大,之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我们也预料不到,而且让它得手的次数越多,它就会越强,也就会变得越不好对付,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帮我们一个忙,这样我们帮到了吴冰,自然也就等同于帮到了你。”苏童非常有耐心的向保姆大姐做起了思想工作。
保姆犹豫了一下,一双眼睛朝唐敖看过去,把他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个遍,然后才非常谨慎的问:“那你们要我帮啥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们希望能够到吴冰家里去一趟。”唐敖说。
保姆松了一口气:“那有啥的,想去就去呗,你们按门铃,我开门就是了。”
“如果可以那样,我们也不会特意过来跟你商量,求你帮忙。”苏童摇摇头,“吴冰的丈夫应该是知道家里面那个恶鬼的底细的,我们怀疑,那个鬼根本就是他养的,所以上次我们去,察觉到了家里面有邪祟之后,他就把我们给轰走了。所以我们如果直接去敲门,根本没有办法进到房子里去,就算能进去,也没有机会寻找藏在家里的那个鬼,鬼这个东西,就和老鼠一样,平时是藏很深的,不仔细找未必能够找到,尤其温家人如果有心想要藏着那个恶鬼,就更难找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背着他们家人,把你们放进去啊?”保姆这才听明白苏童的意思,这下她可有点害怕了,表情略显紧张的又把他们几个端详了一遍,摇摇头,又摆摆手,“那可不行,我不敢!是,你们看着都长得挺像样的,穿的也干干净净,挺体面,又是什么报社的记者啥的,可是那人家主人家不在,我把你们私自放进去了,真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儿,丢了啥少了啥,我不是说你们没安好心或者手脚不干净啊,别说抓鬼了,就算真是抓耗子,那也有可能碰了这个,打翻了那个的,到时候人家追究起来,是我把你们放进去的,那可就不是鬼的事儿了,那是人的事儿,人家得报警让警察抓我呢啊。”
“大姐,我们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苏童连忙保证。
保姆大姐却并不松口,依旧是连连摇头,推说不能冒险。
“鬼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你们说有就是有,说没有可能也没有,可人那是活生生的啊,这玩意儿要是真捅了篓子,人家警察抓我去蹲局子的时候,我说我那么做是因为家里头闹鬼,我想帮忙放人进来捉鬼,你觉得人家警察能信不?还不得把我当精神病给我送精神病院关起来啊?”保姆一个劲儿的摇头,方才还对家里闹鬼深信不疑呢,这会儿一涉及到自己可能要承受的风险,就立刻又打了退堂鼓,就连说话都开始往回收,一副对闹鬼一事将信将疑的态度。
苏童还想劝什么,唐敖悄悄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他悄悄的捏了一个指决,虚空画符,然后偷偷的打向保姆,然后对她点点头,说:“大姐说的也有道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既然你这么为难,我们就也不强求了,这里有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找我们,随时可以打电话过来,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随时需要我们伸手,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恶鬼是没有人情味儿的,不会管你是不是无辜,是不是可怜。”
保姆没有看到他虚空画符的动作,只看到他另一只手递过来的名片,她扫了一眼名片上面的内容,随手把名片塞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点点头。
唐敖和她道了别,就和苏童谷满仓一起走开了,三个人上车,唐敖送苏童回报社去上班,他和谷满仓也该回工作室那边去了。
他方才的小动作,保姆没有留意到,苏童和谷满仓却都瞧见了,上了车之后,苏童才忍不住问唐敖:“你刚才那是干什么呢?”
谷满仓在后排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探过身子来,对苏童说:“这小子,蔫儿坏蔫儿坏的!他刚才啊,是帮那个保姆开了个天眼。”
“暂时的,不会持续多久。”唐敖没有否认,而是用解释间接承认了。
苏童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会意过来:“是因为她说鬼怪看不见摸不着,所以你就想让她吃个教训,看得见摸得着了,就知道害怕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吧,”唐敖点头说,“保姆的顾虑也不能说是不能理解,她考虑的也是一个现实问题,咱们空口无凭的说她雇主家里有鬼,并且还会害人,她虽然听了害怕,而且也联想到了什么没有风的时候风铃响这一类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那些东西你要是想把它归结成为灵异事件,那它就是灵异事件,想说是巧合,很有可能也是巧合,让她为了一个很有可能纯属巧合的事情,冒着现实生活当中实实在在的风险去帮咱们,这太不现实了。原本我也是有点犹豫的,只不过吴冰的情况等不了人,咱们也需要抓紧时间,想让保姆阵前倒戈,愿意帮咱们开方便之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认为虚无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变成实实在在出现在她眼前的,这样她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那……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苏童忍不住还是有一点点担心。
唐敖摇摇头:“没事,那家的鬼如果真的是有契约的,那截止到目前,它的祭品应该就只有吴冰自己而已,暂时不会伤及其他人,即便是祭品被消耗光了,恶鬼反噬,其实也没有那个保姆什么事儿,她毕竟是外人,除了家里面阴气太重,可能会让她之后身体状况略微有点下降之外,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所以说,我今天随口瞎编的那些什么会跟着她去家里面什么的,那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对么?”苏童问。
唐敖点头:“对,反噬自会发生在签订契约那个人的血亲身上,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反噬,温家二老,温云涛本人,甚至温云涛和吴冰所生的那个孩子,就都有点危险了,唯独就只有保姆,不会被早到反噬。”
苏童稍微松了一口气,温家人的反噬,她除了非常同情吴冰年幼的孩子之外,其他三个人,即便救不了,她也觉得是他们咎由自取,作茧自缚罢了,保姆的的确确是个局外人,为了让她成为那个内应,帮她开天眼吓唬人,这就已经让苏童有点觉得不太好意思了,要是真的还有什么别的风险,恐怕她良心上也过不太去。
忽然,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给她开的天眼……不会让她看到其他的小鬼吧?比如上街买个菜,在菜市场看到些什么,可别把她吓出什么事儿。”
唐敖笑了笑,摇摇头:“不用担心,不会有那种事的,她本身并没有阴阳眼的潜质,是我靠符咒认为硬帮她暂时打开的,所以灵力不会太强,寻常的小鬼,天生开天眼,或者后天道行够了之后开了天眼的,能看到,时运不济的也能看到,她那种还是看不到的,家里的那个,阴气特别重,所以她就能够有机会看到了。”
第二十四章 深夜求救
既然唐敖说的这么信心十足,并且也保证保姆不会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危险,苏童也就暂且放下心来,回到报社继续自己一天的工作,只在有空闲的时候会忍不住偷偷的想,不知道唐敖的计划会不会那么顺利,万一要是那个保姆夜里睡觉特别沉,一觉睡过去,什么都没看见,那不就白费了么?唐敖说过,他帮保姆开的那个天眼是暂时的,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这个计划是不是能顺利,还真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而这个听天由命,也关系到了吴冰的性命安危。
这一整天,苏童都过的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是忍不住去看手机,看看有没有谁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后来她才想起来,唐敖给保姆留的是他的联系方式,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保姆就算大白天见了鬼,也只会联系唐敖。
就这么心神不宁,忐忑不安的挨到了下班,苏童赶紧收拾东西跑回家去,见着唐敖第一句话就是问:“怎么样?怎么样?吴冰家的保姆来信儿了么?”
唐敖看她急不可耐的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哪会那么快呢,现在这天都还没有黑,外面阳气还很重,估计吴冰家里的那个鬼也不会这种时候就出来活动,你不要着急,应该不会有事儿的,耐心等着就行了。”
说是耐心等着就行,做起来可不那么容易,苏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用这种小伎俩去算计什么人,虽然说目的是出于善意和无奈,但还有些惴惴不安,一晚上吃也吃不香,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时不时的就看看墙上面的挂钟,觉得今天晚上的时间好像过的格外缓慢。
到了晚上十点多,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苏童有些困倦了,也没敢上床睡觉,就干脆和衣而卧,盖着一床夏凉被,在沙发上凑合着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希望事情要顺利一些,可千万不要让自己白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把苏童从睡梦中唤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摸过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唐敖打过来的,而此时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眼见着就快要凌晨一点了。
“喂?苏童,睡了么?”唐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估计是怕把睡梦当中的苏童吓着,“刚才吴冰家的保姆给我打电话了,那个鬼又出来了。”
“真的?那咱们现在要过去么?”苏童一听这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刚才还混混沌沌的脑袋,也一下子就清醒起来,心跳也跟着加速,感觉好像马上就要从胸腔里面挣脱出来似的。
“嗯,我和满仓已经准备好了,你也换了衣服就出来吧。”
苏童原本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现在哪里还用得着换什么衣服,一骨碌爬起来,立刻跑到门边去,打开门,走过去敲唐敖家的。
唐敖和谷满仓都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迅速,开门一看苏童还穿着下班时候的那一身衣服,心里大致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唐敖看了看,问她:“夜里外面可能有点凉,你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什么的?”
“不用,没有事儿,白天太热了,晚上出去凉快一点刚刚好。”苏童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那咱们就赶快走吧!”
唐敖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锁好了门,三个人下楼去开车,到了车上,唐敖才把保姆之前打电话过来说的一些事情详细的告诉苏童。
“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又听到风铃响,可能是白天被咱们说了以后,心里就有点打鼓了,所以就留意着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影直接钻进了吴冰的卧室,这下可把她给吓坏了,根本不敢再多看,立刻躲进卧室里头,翻出来我给她的明信片,打电话找我求助。”唐敖一边开车一边说,“是真的吓坏了,估计张这么大岁数,光听说鬼,没见过鬼,现在冷不丁看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抖得几乎听不清,一边哭一边让咱们赶紧过去,我听着都有点内疚了。”
苏童也有点内疚,不过他们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叹了口气,又问:“那咱们现在这么跑过去,没有问题么?吴冰的老公那边……”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保姆说了,他们一家子都住在对门,呆会儿过去的时候,我给保姆打电话,保姆提前给咱们开门,不会惊动温家人的。”唐敖说。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吴冰家小区,然而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样的高档小区,白天或许还比较容易让人跟着出入的住户混进去,到了夜里,门口的值班岗亭里坐着一个年轻的保安,别说是陌生的车辆了,就算是生人,没有磁卡钥匙,估计也是不大容易进去的,尽管他们认为自己的目的是十万火急的,可是理由呢?难道要跟保安说,他们大半夜开车过来,是捉鬼来的?
这件事上头,唐敖也是束手无策,有点发愁,倒是谷满仓,托着下巴坐在后排,想了半天,忽然就打了个响指,回过神来:“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唐敖连忙扭头问,“可一定要稳妥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符纸呢?给我一张。”谷满仓冲唐敖一伸手。
唐敖从怀里摸出一张没写字的空白符纸,递给了谷满仓,谷满仓把符纸放置于掌心,另一只手覆在上面,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却也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念了一会儿,他睁开眼,三下五除二的把那符纸叠成了一架纸飞机,降下车窗,把纸飞机扔了出去。那纸飞机就好像被遥控给操纵着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左摇右荡的飞向了保安的值班岗亭,因为夏季天热,值班岗亭的一扇小窗是开着的,那纸飞机仿佛涨了眼睛一样,轻盈的钻进了小窗口,保安察觉有东西飞了进来,刚一抬头,那飞机立刻朝着他的额头俯冲过去,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前额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下。
那保安坐着没有动,在路边的车子里,苏童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是,那保安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难道正常人在这种时候的反应,不是要弯腰捡起纸飞机来看看究竟的么?为什么他一动不动呢?
“行啦,事成了,咱们现在就可以下去了。”谷满仓摩拳擦掌,准备下车。
唐敖和苏童也依言下去,三个人走向小区门口,走到值班岗亭的跟前,谷满仓大大方方的过去冲那保安一笑,说:“哥们儿,来,帮我们开个门。”
那年轻的小保安对他也回了一笑,就好像两个人是多年的老熟人似的,伸手按了开门键,原本金锁的铁门磁锁应声而开,谷满仓随口道了个谢,带着唐敖和苏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从门口走进去了,小保安竟然一句都没有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把他催眠了?”苏童看出了一点问题,那小保安虽然看上去和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散。
谷满仓嘿嘿一笑:“也不是催眠,不过差不多是一种性质吧,我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混淆法术,让他误认为咱们三个是小区里让他印象很深的三个老住户而已,所以他就那么痛快的帮忙开了门,这是我小时候,无意当中从我师父的一本书里头看到的,可以当面施法,也可以借助着一点小工具,我那时候小,比较皮,没少拿这个小法术来捉弄别的小孩儿,后来被我师父发现了,把我好一顿教训,还让我以后都不许用这个法子,结果你看,什么都不白学,这回用上了吧!”
“这个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吧?”苏童有点不放心的问。
谷满仓摇摇头:“放心吧,短时间有点认不出咱们到底是谁而已,看别人都还是一样的,我不会把他弄傻的,你不用担心。”
苏童这才放下心来,唐敖在一旁给保姆提前打了电话,让保姆帮他们开好门,走到吴冰家楼下的时候,单元门已经被开了锁,进门乘电梯,唐敖把搭在臂弯里的自己的一件针织开衫递给苏童:“你把这个披上吧,一会儿进去,屋子里阴气重,你肯定会觉得很凉,还有,玳瑁八卦坠,你也带着,不要大意。”
苏童顺从的接受了唐敖的安排,然后问:“那待会儿我能看到那个鬼么?到了吴冰家里,我需要做什么?你提前跟我说一下,免得我给你们添乱。”
“能不能看到那个鬼,取决于它是想要故意隐藏自己,还是不介意与生人的磁场相关联。”唐敖也有点说不住,“但是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几道符,都在针织开衫的口袋里,右手边的都是一些自我保护的符,左手口袋里的是可以帮你暂时打开天眼的,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擦眼睛,然后就在短时间之内可以看得到房子里面的那些东西了。一会儿进去,咱们都直接去吴冰的卧室,满仓说我身上杀气重,那个鬼能够感觉得到,这样的话,到时候它可能会逃走,你就守着吴冰,有玳瑁八卦坠,估计问题不会太大,满仓也会帮你们俩加固一下保护结界,这样让那个鬼没有机会继续趁虚而入的害吴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满仓就好。”
苏童只有连连答应的份儿,这种事上,她以不拖后腿为宗旨,以能帮上一点小忙为荣耀,只要是唐敖交代的,她都放在心里,严格记住。
很快就到了楼上,一开门,走廊里面的灯并没有亮起来,他们三个人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以免惊动了对面住着的温家三口人,吴冰家这边的防盗门开着一条缝,估计是保姆帮忙开过了楼下的门之后,就把楼上的家门也一并打开了,唐敖走在最前面,轻轻的拉开防盗门,迎面立刻扑来一股寒气,跟在他身后的苏童也觉得周身一凉,幸亏有唐敖给她准备了针织外套,还有那枚玳瑁八卦坠挂在胸口也散发着温热的暖意,让她心里的惴惴不安能够少了一点。
三个人走进客厅里,并没有看到保姆的影子,估计是又躲回到卧室里面去了,客厅里那个夸张的水晶吊灯果然在叮叮当当的发出响声,谷满仓轻手轻脚的关好了防盗门,三个人朝吴冰的卧室走了过去,还没等穿过客厅,就见一道白光从吴冰的卧室里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走廊尽头那个唐敖曾经探过虚实,但是被温云涛给阻拦住的小房间。
“是那个鬼么?”苏童小声问唐敖。
唐敖点点头:“它果然能够感觉到我,所以立刻就躲起来了,这鬼,看样子道行也不低,绝对不是被拘来的普通的游魂野鬼那么简单,搞不好,一直都是被人豢养的也说不定。咱们先去看看吴冰的情况,然后我再去想办法找那个鬼。”
三个人直奔吴冰的卧室,一开门,卧室里居然比外面还要更冷上几分,吴冰依旧是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要不是腹部有非常轻微的起伏,看上去几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苏童连忙坐到床边,等着谷满仓加强保护结界,可是她一抬头,却看到谷满仓和唐敖两个人都皱着眉头,似乎充满了疑虑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她压低了声音问。
唐敖点点头:“不对劲儿,满仓之前设的结界,已经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已经被那个鬼给攻破了么?”苏童心头一紧。
唐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是被人给消除掉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绝对不是鬼冲破的,温家人肯定是发现了咱们上一次来留下的保护结界,所以自己想办法,或者是另外找了懂行的人,把结界给消除掉了。”
苏童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如此,那温云涛一家的用心,也真的是有够险恶的。
“满仓,你重新设结界,我出去看一下。”唐敖扭头对谷满仓说,自己转身出了吴冰的卧室。
第二十五章 以其道治其身
唐敖走后,苏童伸手摸了摸吴冰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那温度简直就好像是从停尸房的冷柜里面刚刚拉出来一样,让苏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看看正在凝神屏气,认真施法的谷满仓,等他重新设过了结界,才开口询问:“那个能把你设的结界给消掉的人,厉害么?”
“这个怎么说呢,至少不是那种冒牌货,假半仙儿就对了,要说到底厉害不厉害,这个我也说不准,单从那个人消了个结界看不出来,”谷满仓平时嘻嘻哈哈,这件事上倒是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些谨慎的态度,“这人肯定是懂一些道法方面的东西的,但是光看这人帮温云涛一家消了咱们给吴冰设的保护结界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这人肯定跟那个契约鬼是有关联的,一个养鬼的人,就算是有点道行,走的也是邪路,跟我和唐敖这种不是一路人,水平高下就更不好分辨了。”
第二十六章 吓破胆
其实苏童一点也不关心温云涛的死活,她没有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情怀,她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能把自己妻子当成是祭品,用来换取金钱的男人,对她而言,其实是死不足惜的,唯一还值得苏童去担心一下的,只不过是报应落在温云涛头上的时候,不要给唐敖他们惹麻烦就够了。
折腾了这么一圈,苏童也真的是有些累了,尤其是温云涛忽然冲了进来,完全不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着实让她紧张了一把,回家的路上,还觉得自己身上的T恤有些潮湿,估计是那一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到家,躺在床上,苏童就一下子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她连忙给王莉打了个电话,推说自己家里有点事情,可能需要晚到单位一些,让她帮自己和老董打个招呼,王莉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了。
起床穿戴整齐,苏童就去找唐敖,唐敖和谷满仓也都早就起来了,看时间还早,三个人干脆到外面的早餐铺子去吃了点早饭,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朝吴冰家那边出发,到了那里,前一天晚上的夜班保安已经换岗了,正好小区也赶上上班上学的居民出出入入的高峰时段,唐敖他们停好了车子,混在进出的其他居民当中,很容易的就进了小区,熟门熟路的朝吴冰家那栋楼走了过去。
到了楼下,按门铃,保姆很快就帮他们开了门,到了楼上一进屋,保姆就迎了上来,说:“早上老头儿老太太问我来着,说他们儿子哪儿去了,我说一大早就走了,不知道忙什么,他们也没多问,吃了早饭就出去溜达,不到午饭前估计都不会回来的。屋里那头一直没动静,我也没敢去看,怪害怕的。”
唐敖对她点点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就照平时一样,这边我们处理就够了。”
保姆应声,手里攥着一块小抹布就进了厨房,洗刷起早餐后的碗碟来。
唐敖他们走到吴冰的卧室跟前,打开门,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依旧昏睡着毫无知觉的吴冰,另一个自然就是逃也没处逃的温云涛,现在天光大亮了,温云涛脸上被唐敖用血画成的符箓也看的更加清晰,一脸的血印子,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他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原本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听到开门的声音,又努力的斜着眼朝门口方向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一种求救的渴望,而当他看到走进来的依旧是唐敖他们几个人的时候,那一丝渴望瞬间就变成了绝望了。
一进屋,苏童就隐约觉得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似乎隐隐的有那么一点骚气似的,随后,她忽然发现,温云涛的睡裤某个部位,似乎有一片半干不湿的印子,从那个部位来看,水印子到底是什么,似乎就不难猜测了。
这货不知道是憋不住,还是被吓得,已经小便失禁了。
谷满仓也闻到了异味儿,他上下打量了温云涛一遍,看出了端倪,一边掩着鼻子,一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嚯!真是出息大了!这老小子还给吓尿了呀!”
床上那个人的眼神里立刻又多了几分羞恼,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唐敖和谷满仓对他完全没有顾忌,就算他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无济于事。
唐敖走过去,替床上的温云涛解了咒,温云涛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是整个人瞬间就松弛了下来,不再是一块僵硬的石板一样,只不过因为整整僵硬了一晚上,再加上唐敖他们意料之中的一些遭遇,现在他就算被解除了定身咒,也还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眼睛怨恨的瞪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一副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了生吞的样子。
“你不用这么怨恨的看着我们,”唐敖很淡定的站在床边上,对于一身骚臭味儿的温云涛,他也还是有些嫌弃的,所以没有坐在床边上的打算,“昨天晚上,估计你应该也亲身体验过了,你觉得那个滋味怎么样?好受么?”
温云涛怨毒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恐惧,并且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看起来,前一天晚上,他确实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并且吓得不轻。
“你……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温云涛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你这么久以来,用来对付吴冰的事情,我让你亲自体验一下罢了,看看你能不能学会一个道理,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唐敖回答。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温云涛爬不起身来,他想攥紧拳头,可惜浑身脱力,根本做不到,“昨天晚上那个鬼,它……它……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变成鬼我也要缠着你们,让你们一起死!”
“这种梦你就不用做了,”唐敖冷冷的看着他,“假如我昨天想让你出事,就不会把你也放在了保护结界里面,对,你心里很清楚,就是你想办法找人消除掉的那种保护结界。另外,假如你真的被那个鬼给害了,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连变成鬼的资格都没有。能变成鬼的人,三魂七魄都要在,只不过是肉身毁灭了而已,假如一个人的魂魄都喂了恶鬼,那就是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你对待吴冰的手段!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身边躺着的是你的结发妻子,是你当初很隆重娶进门来的女人,是你孩子的亲生母亲,你自己想一想,你做的这些事,你觉得自己的身上还有人性么?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是吴冰这几年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经历着的,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和安危没有?”
“你少在那里教训我,”温云涛的语气依旧强硬,同时却也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睛,“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恢复原样,我要是有什么后遗症,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没有想过开口的苏童,一听温云涛这番话,一股火腾的一下就冲上了脑袋,她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指着温云涛的鼻子,大声的斥责道:“你不要在那里强词夺理了!什么叫你的家事!吴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生命和健康,别说是你这个虚情假意的丈夫,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也没有权利随意剥夺!你们全家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啊?当初你们有谁赋予过她生命么?凭什么现在理直气壮的掠夺?你跟她结婚之前,你告诉过她,你娶她回家的目的,就是拿她做诱饵来喂鬼敛财么?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对她说实话吧!谋财害命的小人!”
温云涛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被苏童这一番指责之后,也腾地红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有些力不从心,嘴里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不要跟我在这里耍横,这次的事儿我还真就要追究到底,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面对温云涛的威胁,唐敖只是冷笑了一声,伸手轻轻一推温云涛的肩窝,刚刚挣扎着要起身的温云涛就立刻跌回到了床上:“都说无知者无畏,我原来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处境有多险恶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这一次插手你们家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救吴冰,另一方面间接的,也算是就你们全家老少好几条性命,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找了什么人,给你出了这么恶毒的主意,但我敢肯定的是,那个人可能只告诉了你们养鬼敛财,娶妻做祭,根本没有告诉过你们,祭品消亡之后,恶鬼反噬的事情吧?”
温云涛方才还愠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狐疑起来:“你不要蒙骗我,什么反噬?大师当初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反噬的事,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么?”
“我不管你找了什么神棍大师,你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我问你,吴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就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你公司那边的财源,还想之前那样的滚滚而来,挡也挡不住么?你生意上的气运,有没有跟着吴冰的健康情况一起下滑?我现在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问题。”唐敖严厉的问。
温云涛张了张嘴,似乎是有些诧异的,这样的反应,也等同于承认了唐敖方才的猜测,唐敖原本只是根据这种养鬼御财的先例做了一番猜测,并不能百分百笃定,不过现在看到温云涛的反应,他也立刻就知道,这件事被自己说中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单单只是吴冰的健康开始受到影响,出现问题之后,你的生意就开始不如之前顺风顺水,那一旦吴冰死了呢?你以为那个鬼会怎么做?等你再拿一样的生辰八字去骗下一个受害者嫁进门来,继续充当祭品?”唐敖轻蔑的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们一家子真是见钱眼看,要钱不要命!那鬼是会反噬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用了吴冰的八字或者血液之类的东西,跟那个鬼订立了契约,对吧?但是那个鬼却并不是你养的鬼,它只是吞噬着吴冰,来帮你换取一点点的财运,一旦吴冰的灵魂被它吃光,那个契约就相当于不存在了,它就会把吴冰的至亲当做后续的祭品,逐个享用,比如你们的儿子,比如你,要知道,夫妻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种契约关系,等同于把两个人绑定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你和吴冰原本就是一体的,吴冰的魂魄被恶鬼吃尽之后,你必然会是下一个目标。”
“不、不可能!”温云涛慌了,他的神情从来没有如此的惊恐过,当然,前一天晚上看到来袭击的恶鬼那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比现在还要更加惊恐几分,“你们一定是吓唬我的!我……我不信!大师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大师说吴冰是被指定的祭品,那个鬼不会袭击别人!你们肯定是骗我,我不相信你们!”
唐敖耸耸肩:“随便你好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们,那个鬼不是你养的鬼,你所谓的那个什么大师,恐怕他才是这个恶鬼真正的主人,越是强大的恶鬼,运财的能力才会越强,那个什么大师怎么会在乎你们全家的死活和安危,他巴不得你们全部都被恶鬼反噬,那鬼一下子吃掉好几条生魂,功力就会提升,下一次,那个所谓的大师就可以用他的这个鬼,去和更有权钱的人订立契约,换取更高的报酬。不过,你就权当我骗你好了,不过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混淆咒,只要我不解咒,在那个鬼的眼里,你和吴冰就是一体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知道,你、你往我脸上画东西了!”温云涛对唐敖最后的那番话紧张极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就不信,你能盯着我,一直不让我洗掉。”
“无所谓的,”唐敖一笑,“如果你以为那个咒是必须要用血画符才能起作用,那就尽管洗掉好了,或者你也可以碰碰运气,看看你认识的那个什么大师能不能揭开我的独门符咒。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做不到,到时候一家老少……只是可惜了无辜的孩子了,大不了到那个时候,我和我朋友好心过来帮你们度一下亡魂……哦,不对,那种死法儿,魂魄都没有了,所以也就不用度了。”
温云涛听着他的话,忽然打了个哆嗦,从最初的不相信,变成了一种将信将疑的彷徨,唐敖看出他内心里的交战,于是很淡定的开口说:“你先休息一下,要是爬的起来就换身干净衣服,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相信我们,我们就走,你想要报警或者怎么样的,随便你,以后包括吴冰的死活在内,我们一概不过问了,你们全家的安危……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从现在开始计时,我们等你到十点整。”
说完之后,就拉着苏童和谷满仓出了卧室,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十七章 原委
“他会出来么?”出了卧室,苏童用嘴型问唐敖。
唐敖点点头,态度十分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童见他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问,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等着,这期间保姆收拾完了厨房里面的杂事,还顺便烧了水,给他们三个人泡了一壶茶端过来。
“反正我想好了,等你们把这事儿处理完,我确定那个鬼不能再来祸害我,也不会跟我回家去祸害我老公和孩子,我就不给这家做了,”保姆也坐在沙发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原来我光是挺害怕的,后来越想就越觉得生气,我虽然是没啥文化,家里也没钱,要不也不能跑来给人当保姆,但是我也是个女人啊,你说女的嫁老公图啥?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都是扯淡,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其实不就是图对方能对自己好,能和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么!结果这倒好,娶个老婆回家来,是为了要喂鬼发财!太缺德了!”
苏童连忙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虽说只有精神食粮,没有面包,人也吃不饱,但是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真心为对方好才是最重要的,像温云涛这种,虽然给了吴冰几年富裕的生活,却也抵不过险恶的用心。别看保姆未必读过多少书,更别提什么高等教育和深造学习了,但是她所坚信的道理却是最质朴的。
没有一颗善待对方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不管多么丰厚的物质条件,都会变成捕鼠夹里面的奶酪,诱人,却也让人丧命。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原本安安静静的卧室里,开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苏童用眼神询问唐敖,唐敖对她笑笑,说:“没什么奇怪的,他紧绷着被定了一个晚上,又受到了惊吓,体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估计这是刚刚攒出来一点力气,正换衣服呢。不用担心,他肯定会出来的,就算他不反省自己,不觉得拿吴冰的性命去换取财富是什么错误,至少他还不会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呢。”
听他这么一说,苏童觉得温云涛似乎更可恶了。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开了,温云涛的换了一身衣服,休闲长裤和短袖衬衫,估计实在是没有体力了,衬衫的衣襟都没有塞进裤腰里去,看起来有些邋遢似的,他果然体力不支,身子几乎撑不起来,所以显得略微有一点佝偻着,他慢腾腾的一步一步挪到沙发这边来,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包括保姆在内,谁也没有像起身扶他一把,确切的说,现在以苏童的心情来说,没过去趁机踹温云涛一脚泄愤,就已经算是自己很有素质的表现了,扶他?他怎么配!
等温云涛好不容易挪过来了,也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他虚弱的瘫坐在一张单人真皮沙发上,把头仰过去靠在沙发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稍微平缓下来,然后强撑着抬起头,对保姆说:“你去给我也倒杯水来。”
保姆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跟你说清楚啊,你们家保姆我不做了,你要是给我这个月的工资,我就做到这月底,你要是不想给我了,我这半个月算是给你白干,回头我收拾东西就直接回家了!”
温云涛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你不想干我不拦着你,工资我肯定不会少了你,而去我还额外多发你两个月的,省得你临时辞了工作,来不及找下家。”
温云涛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要给保姆一点好处,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出去之后在外面大肆宣扬,虽然说未必人人都信,但也不是谁都不信,有的人可能本身就比较笃信神鬼,也有人是宁可信其有,再加上温云涛自己本身就做贼心虚,所以才会格外害怕自己做的这些事被张扬出去。
保姆一听这话,还算比较满意,这才去厨房,帮温云涛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到他手里,温云涛也确实是渴坏了,两只手捧着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一口气就把一大杯水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大口的喘着气,还打了个嗝。
“好了,看样子你也算是缓过力气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我们说?”唐敖一反平时笑呵呵的温和模样,一脸高冷的看着他。
温云涛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唐敖虽然年轻,和他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前一天晚上能把自己定住,还能有办法让那个恶鬼以为自己就是吴冰,一晚上都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冲破保护结界,扑上来啃食他的魂魄,这样的经历,即便是现在天光大亮之后回想起来,还是让温云涛感觉膀胱一紧,也就是说,这个唐敖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他说的那些话,搞不好也并非随口编造出来糊弄人的,虽然说对吴冰的内疚到底有几分,连温云涛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一说起反噬来,而且是包括自己和父母,还有幼子在内的全家都会早到恶鬼反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全家都搭进去,这几年积累了再多的财富,恐怕也都是白费,连托付给谁帮他们买一块好一些的墓地都找不到人,一切就都统统归零了。
温云涛的脑子里飞快的打着小算盘,方才强撑着走出来的时候,他其实还没有彻底想好,这一杯水喝下肚,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一些,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冒不起那个险,于是便开口问:“你们说的反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唐敖摇摇头:“这些我还不能跟你说,你必须先把是谁帮你想出这种养鬼的办法,又为什么会挑中吴冰,鬼到底养在哪里这些告诉我们,如实相告,然后我们才会告诉你怎么样才能避免反噬,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算了,我们与吴冰只不过是前同事关系,交情有限,为她做了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剩下你们温家几口,和我们非亲非故,你们的死活,我们没有义务去过问的。”
温云涛心里很清楚,唐敖说的是事实,并且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从唐敖看着自己那冷冰冰的眼神里,他就不由自主的相信,对方是能说到做到的。
“我……我当初也是别无选择,走投无路了。”温云涛在一番内心的挣扎和就纠结之后,到底还是开了口,刚要开口说下去,眼神又瞟见了一旁坐在那里竖着耳朵听的保姆,皱了皱眉头,对保姆说,“你先回避一下吧,我跟他们说事情。”
保姆撇撇嘴,去厨房拿了个小布兜,换了鞋子出门买菜去了。
温云涛等保姆走了,这才继续说:“我那时候大学毕业回来就接手我爸的生意,他早年经营失利,再加上一度还染上了赌钱的毛病,挪用了不少公司用来维持运转的资金,我一毕业他就让我接手,主要是也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所以希望我能帮忙把局面扭转过来,但是……我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就算是理论学的再多,平时再耳濡目染,毕竟能力也是有限的,公司的情况就越来越捉襟见肘,眼看这就要撑不下去了,除了看起来好像是家大业大,实际上当时我们家背了一屁股的债。后来就在我们都不知道往后要怎么办的时候,我爸无意当中经人介绍,去见了一个据说特别厉害的大师,想让那个大师帮我们家转转运,那个大师给我们出的主意,问我有没有娶妻生子,我爸说没有,那个大师就让我征婚,要求看女方的生辰八字,把收集来的生辰八字都给他过目。”
“他让你找什么样八字的女人?”唐敖问。
温云涛摇摇头:“这个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就是去那种相亲网站登了记,可能条件比较好,本地这边的一个什么门店就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具体要求,他们可以帮我尽量去收集,要比在网上乱碰靠谱,如果最终成功了,我给一笔佣金就行,我当时也想,不差这么一笔小钱了,所以就同意了,我说我们家门第比较传统,要求看女方的生辰八字,别的要求并没有太多,那边就帮我收集了不少客观条件还不错,并且能提供出来生辰八字的,告诉我之后,我就让我爸转交到大师那边去,大师判断合适不合适,最后就选择了吴冰。”
“那个大师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你见过么?”谷满仓听了半天,忍不住开口盘问起来,“之前我舍得那个结界,是不是他给撤掉的?”
温云涛摇头:“我不知道,就知道我爸管他叫大师,连我爸都没见过他本人,经人介绍每次都是去不同的地方和大师联系,大师也轻易不露面,都是他身边的信徒帮忙传递信息的,大师的信徒好多也都是有头有脸,在本地身价不菲的那种商人,他们说就是有了大师的帮助,他们的生意才能如鱼得水,锦上添花,所以我爸才会特别的信服,一切都照着大师的意思去做,一点儿都不敢违背。”
一个从来都不露面的大师,所有指令都通过身边的信徒来传递。光凭这两点信息,苏童觉得,这个大师要么是在耍手段,故弄玄虚,用这种神神秘秘的办法,骗得别人的信任,要么就是另有原因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以真面目示人。
“喂,你还没说我的结界是谁给消的呢!”谷满仓有点不耐烦的打断温云涛的话,他对自己精心设下的结界就那么被人给消了,可是相当的不爽,自己好歹是从小跟着师父身边修习的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本事,那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东西啊,虽然不会任何具有攻击性的法术,好歹防御这方面也算是出类拔萃,足够他维持自己的自尊心和骄傲了,结果这一次,居然被人消得一点不留,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当然要追究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那个是他派了他身边的一个信徒过来给撤掉的。”温云涛也看出谷满仓有多大的怨气来了,所以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来由的多了一点心虚,垂着眼皮不敢看谷满仓,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几度。
“你说什么?不不不,等会儿,你再说一遍,我的结界是谁给消的?”谷满仓一听这话,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假如说温云涛刚才说他设下的保护结界是那个所谓的大师亲自消掉的,或者哪怕是什么座下大弟子,谷满仓也多少觉得好接受一点,信徒?信徒的话,不就等于是票友的性质了么?一个什么大师的票友,轻轻松松的把他跟着师父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给破解了,这让谷满仓情何以堪,实在是有些自尊心受创,觉得有些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说法,甚至愧对师门。
温云涛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我没骗你们,是真的,那个人我们家不认识,但是多少知道一点,是咱们本地的一个小企业家,做小商品零售起家的,后来发展的不错,据说他也是因为投靠了大师,所以才发家起步的。那天就是他拿了一张大师画的符,然后就比划了一下,那个符就烧了,烧了之后,他说没事儿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然后就走了,再没联系过我们。”
苏童听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你说的这个信徒,是不是梳长头发的?”
温云涛点了点头:“是,头发到肩膀,感觉像是个搞艺术的人似的。”
敢情那天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温云涛带着什么小女朋友,而是所谓大师的信徒,跑去消除结界来的!苏童这下子也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消掉吴冰的保护结界?你就那么希望她死么?”苏童忍不住带着一些恼怒的开口质问。
温云涛心虚的垂着眼皮,摇摇头:“不是,我最近正跟一家公司谈生意,结果进入了瓶颈,一直没有进展,之前也没人跟我说过什么反噬的事儿,倒是吴冰情况见好了,我就又托人去问那个大师,为什么我最近生意谈判会遇到瓶颈,大师就让他的信徒来看了一眼,说是有人阻碍正常的招财祭祀,那障碍消了,我的生意谈判就会变得很顺利,所以……我是为了生意,不是一心想让吴冰死……”
第二十八章 引鬼
“你或许原本的动机确实没有想过要让吴冰死。”唐敖听完他的话,冷淡的开了口,就在温云涛以为找到了肯相信自己说法的人,脸色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之后,他忽然又话锋一转,“但是你也没有想让她好过,首先就算是从常识来讲,那活人来祭祀恶鬼,这对那个被当成祭品的人来说,能有多好?其次,你也许本意确实没有打算直接杀死吴冰,但是你也根本没在乎过她的死活,否则你就不会因为生意谈判遇到了瓶颈,就去求人把吴冰的保护结界给消掉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我之前是迷了心窍了,所以才……我现在这不是想通了,后悔了么,不然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这些了。”温云涛一脸难堪的替自己努力的辩解着,他能感觉出来这三个人对自己浓浓的敌意,然而他自己对于他们讲出来的那些东西,以及他们露出来的本事,也是心有忌惮,因此想做到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和立场,也实在是做不到。
第二十九章 诱饵
两个人回到客厅里,唐敖把谷满仓叫到一旁,小声的把情况说了一遍,谷满仓听了之后,也是一头雾水,他之前同样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至于他师父有没有遇到过,也就不得而知了,至少他没有听师傅提起来过。
“那咱们怎么办?想办法先消了那上头的保护符箓?”谷满仓问唐敖。
唐敖摇摇头:“我试过了,不行,那个符箓很强大,刀都刮不掉,符纸也没用,我大概能猜到你想用来消弱那个符箓的办法,无非是化煞的那一套,也未必行不通,但就是太耽误时间,而且不敢保证百分百有效,还容易打草惊蛇,假如那个恶鬼意识到咱们想要干什么,躲在寄身物里不出来,咱们又毁不掉那块骨头,这个拉锯战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完结的时候?吴冰可拖不了那么久了。”
谷满仓挠挠头:“也是,这事儿还挺不好办的,你打算怎么做?”
“走一步险棋吧,把那个恶鬼引出来,只要消灭了恶鬼本身,寄身物是不是坚不可摧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唐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谷满仓。
谷满仓很快就心领神会,朝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的温云涛瞥了一眼,两个人返回来,坐在温云涛对面,温云涛有些紧张的看着唐敖,等着他发话。
唐敖清了清嗓子,对温云涛说:“今天晚上我们会在过来,帮你解决那个恶鬼,还是那句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恶鬼不除,你们全家的反噬都没有办法避免,如果你在这期间把事情泄露给那个所谓的大师,或者他的信徒,让他们有机会从中作梗,我们也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吴冰也不救了,你们不信邪,我们也懒得管,不过只要我们放弃了这件事,以后你们家真的谁被反噬,出了天大的事,终于知道你们相信的那个所谓大师其实没安什么好心了,也不要来找我们。”
温云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点点头:“我信,我要是不信你们说的,也不会把底都透给你们了,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就别说放弃不管的话了,算我求求你们了还不行么?我知道,我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就算现在我就在你们面前被鬼吃了,你们也都会觉得我是活该,但是你们好歹也考虑一下我的孩子,小孩儿是无辜的,他才几岁呀,不能让他也这么莫名其妙的就……”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一方面是想象着儿子被恶鬼吞食,有点心惊胆战,另一方面又觉得在自己把吴冰作为祭品给牺牲掉之后,现在说这番话多少有些心虚。
“那好,那今天晚上我们会再过来,在这之前,你就一切照常,等着就行了。”唐敖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毕竟温云涛在他们这边的信任度也还并不是很高,因此许多细节也就不会让他知道太多,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曲意逢迎。
温云涛连忙点点头,见唐敖他们三个人要走,又有点胆战心惊的问:“那……那你们晚上几点过来?那个鬼不会提前跑出来吧?万一你们还没来,鬼先出来了呢?它不就该冲着我来了么?那我该怎么办?你们得给我个交代呀!”
“没什么可交代的,你要是害怕,天黑以后就到你和吴冰的卧室里去,吴冰的身上有保护结界,你只要靠近她,就有惊无险,恶鬼近不了身。”唐敖说。
温云涛一脸为难的点点头,倒也没敢多说什么。
离开温云涛家,苏童也没有空再去打听唐敖他们晚上到底打算怎么做,因为请了半天假,下午还得正常到单位去销假上班呢,于是三个人在楼下匆忙道别,苏童赶回报社去,唐敖和谷满仓也还得到他们的工作室去呆一会儿,然后为晚上的行动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因为耽搁了一上午,苏童的下午也就变得格外忙碌起来,她手忙脚乱的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比正常的下班时间还要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单位,回家的路上接到唐敖的电话,让她下了班直接到他家里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三个人估摸着吃完了饭,也就到了该去温云涛家里的时间了。
苏童匆匆忙忙的赶回家里去,一路上心情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上一次自己跟着唐敖和谷满仓去荒宅历险的时候,紧张和惶恐的情绪要占了主要部分,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所以胆子比原来大了一些,说不害怕倒也是假的,不过只有一点点的害怕,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以及忐忑,忐忑的自然是今天晚上的成败,这个成败,倒也不是怕唐敖没有办法抵挡住那个恶鬼,而是担心耽搁了这么久,以吴冰现在的情况,他们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把吴冰救回来。
到了唐敖家,敲开门,苏童直接就被拉到了客厅的茶几旁坐下来,饭也盛好了,连筷子都直接给塞到了手里,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俩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我有点受宠若惊。”她开玩笑的说。
谷满仓嘿嘿一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今天你还真不用受宠若惊,主要是我们俩怕节外生枝,虽然说之前保姆是大半夜里头才看到那个恶鬼进了吴冰的房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恶鬼这种东西,是不是准时打卡上下班的,万一今天出来早了,温云涛肉眼凡胎什么也看不见,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好了。”
“真出事儿也是纯属活该,玩火者必自焚!”苏童嘴上说话说的狠,但实际上吃东西的速度明显加快起来了,温云涛再怎么可恶,她也还没有铁石心肠到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被恶鬼给蚕食了,还不当回事儿的地步。
“对了,你们俩做了准备没有?有把握么?”一边吃饭,苏童一边询问起来,她估摸着唐敖肯定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只不过准备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唐敖点点头:“有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主要是来个调虎离山,这边恶鬼被温云涛引出来,我就去和它斗一斗,那边满仓负责在恶鬼的寄身物附近也设上同样的保护结界,防止恶鬼躲回去,这样只要能消灭那个恶鬼,寄身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单靠那么个玩意儿也害不了人。等解决了这个恶鬼之后,我也想再会一会那个大师,或者所谓大师的信徒,看看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是必须的!”谷满仓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情出奇的严肃,“一声不响就把老子的保护结界给消了,我也得会一会那个什么信徒到底是干嘛的!”
三个人匆匆忙忙吃了饭,就准备出发了,一直到出发前,苏童才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她一把拉住唐敖,问:“那我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任务?”
“有,”唐敖点点头,“一会儿到了那边,我会给你也暂时开天眼,你就守在吴冰跟前,她身边有保护结界,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到恶鬼一旦被消灭,吴冰的魂魄就会从恶鬼的本体里面溢出来,到时候就得靠你来给吴冰招魂了。”
“招魂?我?”苏童对这个任务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
唐敖点点头:“对,吴冰的魂魄一从恶鬼的身体里被释放出来,肯定是一团散乱,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人招她的魂魄入体,有可能就散了,情况也是很危险的,但是这个招魂,又必须得是认识人才可以,越亲近越好,虽说和你比起来,温云涛肯定更亲近,可这种事交给他,始终还是让人有些不放心的,毕竟他有前科在,再不然就是吴冰的孩子,只不过那孩子年纪太小,自己都还是魂魄不稳定的状态,如果让他跟着,一来容易造成惊吓,二来还容易出差错,我和满仓想了一下午,这个负责给吴冰招魂入体的人,就只能是你最适合了。”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呀。”苏童多少有点担心自己的水平不够。
谷满仓在一旁摆摆手:“不怕不怕,你就只管招呼吴冰的名字,让她回家,到时候你的天眼开了,能看到她散了的魂魄,看见了你就开始招呼,别的什么也不用你操心,等到她魂魄附上了自己的肉身,我就自然会帮她加固了。”
一听这话,苏童心里顿时就有了底,点点头,不再多问,三个人今天晚上的任务都很明确,唐敖主攻,谷满仓负责守,自己则负责给吴冰招魂。
三个人开车赶到温云涛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一回他们可不需要再用什么咒语来对付门口的保安,过去做访客登记的时候,保安一核对,立刻就认出了他们:“哦,知道了,业主温先生特意在我们这儿登记过,你们进去吧。”
于是乎,不光是人,这一次连车都一起顺利的被放行了。
熟门熟路的到了楼下,停车,上楼,进门一看,温云涛的父母带着小孩儿也都在客厅里坐着呢,老头儿老太太这一次可没心情跟唐敖他们摆脸色,老两口脸色惨白的,但是表情也不太好看,估摸着是从温云涛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将信将疑,还有些左右为难当中,保姆倒是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害怕极了,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多住一晚,天没黑就跑去熟人家里借宿了。
再一问,温云涛也是一样怕的要命,保姆一走,他也饭都不吃,就早早进了卧室,躺在吴冰旁边,一动也不敢动,温云涛父母也不知道该去该留,也正在纠结着呢,现在看到唐敖他们来了,老太太起身过去打开卧室门,对躺在床上的儿子说:“你约的那几个人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温云涛立刻急切的嚷了起来,听上去确实有够紧张的。
唐敖对温家二老说:“你们二老还是回对面去吧,不要呆在这边了,不然一会儿那个恶鬼出来,场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我们可顾不上你们,就算你们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也还是要考虑一下孩子的。”
温家二老面面相觑了一下,虽然对唐敖他们几个人还是一脸对待入侵者的表情,但衡量之后,也还是觉得暂时躲开比较稳妥,于是就抱着孩子,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急急忙忙离开温云涛的房子,回到对门自己家去了。
苏童看他们行色匆匆的那个样子,心里面忍不住怀疑,其实他们可能早就因为太过于害怕,所以想要躲开了,只不过是是“救兵”没来,他们也不好意思把儿子单独扔在这边而已。
等温家二老走了,唐敖对谷满仓点点头,谷满仓就径直走向了藏着恶鬼寄身物的那个房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所以他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谷满仓去干什么?”苏童疑惑的问唐敖。
“他去守着寄身物,恶鬼只要一离开,就立刻设结界。”唐敖回答,“不用担心,对鬼来说,满仓的身上没有杀气,不会被恶鬼察觉到的,走吧,咱们进去看看诱饵的情况怎么样。”
在来的路上,唐敖对苏童说过,其实今天晚上的诱饵,未必非得用温云涛来充当,有吴冰其实就够了,现在这样的安排,无非是想要给温云涛一个教训罢了,让他也体会体会,自己的老婆这段时间以来承受着什么样的恐惧。
就算最初吴冰是看不到那个恶鬼,也感觉不到的,但是到了后期,她的生命力和阳气都越来越衰弱以后,她自然的就能够感觉到恶鬼的侵袭了。
“哦,对了,我先给你开天眼。”快要进卧室的时候,唐敖拉住苏童,捏起指决,帮苏童暂时开了天眼,然后握了握她的手,不放心的叮嘱,“你一定要小心!”
苏童觉得两眉之间一片澄澈,睁开眼,对唐敖点点头:“你放心。”
第三十章 恶鬼来
两个人一进卧室,温云涛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像看到救星了似的,对唐敖说:“你可来了!我打从天黑以后就一直胆战心惊的,生怕那个鬼跑出来想要害我,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弄?赶紧出手吧!”
看他那惨白的脸色,应该是吓得不轻,不过苏童和唐敖谁也不同情他,石头不砸到自己的脚上就不知道疼,温云涛为了钱设计妻子吴冰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妻子会不会受到惊吓,别说惊吓了,连受到伤害他们都没有在意过。
“你就呆在那儿吧,愿意躺着还是坐着,随便你,但是不要离吴冰太远,否则出了保护结界的范围,关键时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救你。”唐敖冷淡的对温云涛说,然后示意苏童,“你到吴冰那边去等着,咱们各就各位吧。”
苏童绕到双人床的另一侧,紧贴着吴冰坐在了她的旁边,温云涛对唐敖还是有点畏惧的,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了这个男人手里的缘故,看唐敖对自己冷冷淡淡,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又窝窝囊囊的躺了回去。
唐敖等苏童就位了之后,自己默默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房间距离双人床最远的角落里,他的口袋里放着一张隐息符,是谷满仓交给他的,带在身边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把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让鬼没有办法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以唐敖的功力,画出这样的一张符,带在普通人的身上,可能足够支撑一整天的,不过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因为对于灵体而言,唐敖身上有一种活人看不到的杀气,按照当初纸人李的话说,他身上的杀气很重,寻常的小鬼遇到了,基本上都会选择远远的躲开。虽然唐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带着那么重的杀气,但是之前他也试验了几次,发现还真的是纸人李说的那样,因此也就有些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现在想要用隐息符来隐藏著自己身上强大的杀气,那就符咒的效果自然也就会跟着打折扣了。好在这一次的成败就在今晚,所以时间倒也充裕。
前提是,那个恶鬼真的会出现,跑出来试图继续蚕食活人的生魂。
温云涛是最不安的,因为他的身上带着混淆咒,恶鬼出现之后,也会非常自然的把他当成是吴冰,前一天晚上,他已经亲眼目睹了恶鬼试图冲破保护结界的样子,简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一想到过一会儿还要再经历一遍,温云涛整个人就都好像被针扎被火烧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刻也不得安生。
苏童也很紧张,她确信唐敖的计划一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但是恶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嘴脸,唐敖和它搏斗会不会有什么风险,以及一旦吴冰的魂魄从恶鬼的身体里溢出来之后,自己能不能成功的招魂成功,这就都是未知数了。
唐敖不吭声,坐在角落里仿佛已经融化在了那一片阴影里面似的,苏童也不吭声,她紧贴着吴冰坐着,为了保险起见,还拉着吴冰的一只手,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肢体接触,会不会对招魂有帮助,姑且试一试,为了防止恶鬼一出现,自己慌乱之中忘了拉着吴冰的手,干脆提前拉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吴冰的手好冷啊,就好像是从冷库里面刚拉出来的冻肉一样,苏童拉着她的手,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的温度仿佛也被一点一滴的吸走了似的。
卧室里面太安静了,或者说,整个房子里面都太安静了,苏童拉着吴冰的手,冷飕飕的坐在床边,时间一久,居然生出了瞌睡,眼皮开始发沉,头也微微的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
就在她马上就要坠入梦乡的时候,双人床另一侧的温云涛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哑却惊恐的呼喊,把苏童的瞌睡虫一下子给吓了个精光,她猛地惊醒过来,抬头一看,一道白色的影子,正从床对面的墙壁里溢出来,借着幽暗的夜灯,可以看的很分明,那白色的影子非常的长,看上去几乎快要有两米高,因为低着头正在试图钻过墙壁,所以面目看不清楚。
“来了……来了……”温云涛整个人抖成一团,惊恐的抓过一个抱枕盖在自己的脸上,随即又生怕自己看不到,反而更危险,又战战兢兢的从抱枕后面露出一只眼睛,“高人救命啊!恶鬼来了!快点就我啊!救命啊!”
他应该是想要高声呼救的,只不过因为太过于恐惧,所以说出话来已经全然没了底气,不但声音颤抖,喊出来的话还岔了声儿,把他内心的恐惧泄露无疑。
唐敖并不作声,也不回应温云涛,就好像他压根儿就不存在于这个房间似的,苏童怕温云涛坏事,尽管自己也心如擂鼓,还是强压着紧张,低声呵斥温云涛:“你不要乱喊乱叫了,到时机自然会有行动,你躲在保护结界里面怕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精力消耗过快,还是被苏童一个年轻姑娘这么一呵斥实在是伤了自尊,温云涛倒是真的不再乱喊乱叫了,哆哆嗦嗦的缩在被子里面,抖成一团,筛糠一样,连苏童坐在另一边都能感觉到床垫的抖动。
那道白色的鬼影慢慢的从墙壁里面钻了出来,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似乎嗅到了房间里有什么异样的味道似的,转着脸悬停在空中朝四周感应着什么,苏童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偷眼瞄一瞄唐敖的方向,只见他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呼吸都轻浅的让人几乎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那恶鬼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迹象,就立刻朝床上的温云涛扑了过来,温云涛吓得不行,前一天晚上他是被禁锢住,定了身,动弹不得,今天晚上他可是行动自如的,就在恶鬼扑向床这边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一骨碌坐起来就想跑,幸亏苏童反应及时,一拉将他死死拉住。
“你下了床就出了保护结界,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完蛋了!”苏童声嘶力竭的冲温云涛吼了一句,要不是体力不占优势,她都想学着一些影视剧作品里的做法那样,狠狠一掌劈在温云涛的后脑勺,把他劈昏过去算了。
还好,她的一拉扯和一声呵斥,还算是暂时拉回了温云涛的理智,他几乎探出床外的脚又缩了回来,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面,面朝下,把脸埋在了枕头里,一副鸵鸟样,就好像眼睛看不见,那个恶鬼就不存在了似的。
苏童看他不想跑了,这才把注意力投回到那个恶鬼的身上,也终于看清楚了恶鬼的模样,虽然说之前在荒宅,她也算是开过了眼界,大大小小的鬼魂见了不少个,但是这一次温云涛家里面的恶鬼,还是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那恶鬼长得十分狰狞,只是有个囫囵的人形而已,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人的样子了。它的眼睛根本没有眼珠,看起来像是两个血窟窿,黑红黑红的,看不到底,鼻子也是一个坑,嘴巴尤其大,已经超出了正常嘴巴的大小范畴,两边嘴角各自有裂缝延伸到了耳根,一张开来救好像整个头部都从嘴巴那里裂开了两半一样,嘴里面都是黑乎乎的尖牙。
那恶鬼直接扑向床的方向,从嘴里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那舌头看上去也十分奇怪,不仅长的过分,足有一尺左右,形状也并不相识寻常的舌头那样,而是犹如一根长长的吸管一样,舌头的最前端有一个类似于吸盘样的东西。
恶鬼伸着长舌头扑过来,它的长舌头碰到了保护结界,结界金光一闪,恶鬼的舌头就好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还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苏童不确定这声尖叫别人是不是听得到,还是说只有被暂时开了天眼的人才能够看见和听见,总之这体验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就连龟缩在床上的温云涛也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之后把头埋得更深,也颤抖的更厉害了。
恶鬼开始撞击起谷满仓设置的结界来,它伸出两只枯枝一样的手,用又尖又黑的指甲用力的抓挠着,苏童看着也是觉得心惊胆战,生怕那个结界会经不住鬼爪一下又一下的抓挠,真的裂开了,那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门忽然开了,谷满仓站在门口,朝屋子里看了一圈,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唐敖,对他说:“这个阶段该我做的,我都搞定了。”
恶鬼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估计面前的保护结界让它感到有些抓狂,谷满仓的突然出现,就更让它火冒三丈,于是它忽然放弃了攻击结界,张开裂口一样的大嘴,张牙舞爪的朝谷满仓扑了过去。
苏童紧张的差一点叫出声,却见谷满仓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那个恶鬼,还咕哝了一句:“呀……你长得可真够难看的!”
不知道恶鬼能不能听懂人说的话,它看起来可是气愤极了,至冲着门口就冲了过去,到门口,却见那里同样金光一闪,恶鬼被重重的弹了回去,悬在半空中,可怖的脸上隐隐似乎带着一点疑惑和茫然。
这时候,唐敖终于动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那道隐息符,腾的一股火,将那符纸烧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子,他身上的气息可就再也隐藏不住,全部释放出来。
恶鬼猛地把头转向了唐敖,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劲敌,于是它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想要穿墙逃走,就像刚刚它穿墙而来一样。
唐敖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看着那恶鬼冲向墙壁,手里捻着几枚铜钱,苏童认得出来,那是唐敖那把铜钱剑的组成部分。
恶鬼扑向了墙壁,这一次它可没有能够穿墙而过,就和方才它冲向谷满仓的时候一样,墙壁上面金光一闪,恶鬼别说是穿墙了,就连碰到墙壁都做不到。
苏童这下看明白了,谷满仓估计是在恶鬼寄身物上设好了结界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把这间卧室也用结界封了起来,这样一来,别说恶鬼回不去它那个强力保护的寄身物里面,就算想逃出这个房子都做不到。
恶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气极了,张大了嘴,发出凄厉的尖叫。
唐敖一挥手,甩出那几枚铜钱,同时挂在他腰间的小布袋里也飞出了铜钱若干,那些铜钱在空中化作了一柄铜光闪耀的铜钱剑,落回到了唐敖的手中,唐敖站在屋子当中,目光炯炯,握剑直指恶鬼,喝道:“恶鬼,你为祸人间,以活人生魂为食,已经是罪大恶极,你要是肯乖乖把吴冰的魂魄放出来,我还可以考虑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最后的下场就算灰飞烟灭!”
恶鬼并不理会他的说辞,长臂一挥就朝唐敖抓了过来,唐敖挥剑去挡,恶鬼的指甲坚硬无比,和铜钱剑碰在一起,居然隐隐冒出了一点火星。
这么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双方的力道都不小,恶鬼没有讨到便宜,唐敖也硬生生的在地面上划出去了半米远,恶鬼趁着他稳住身形的功夫,开始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起来,它似乎并不想真的跟唐敖拼个你死我活,相比之下,它更想找到谷满仓结界的疏漏或者缝隙,好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
“你这孽障,事到如今你还想往哪里跑!”唐敖上前挥起铜钱剑朝恶鬼挥去。
恶鬼一闪,躲了过去,它忽然一声大叫,凭空旋转起来,随着它的旋转,那白袍下面居然冒出一股股黑色的浓烟,浓烟也被结界所阻隔,没有办法从卧室里散出去,却好像在卧室当中扔了一颗烟雾弹一样,瞬间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苏童这才看清楚结界的样子,她和吴冰还有温云涛一起,被罩在一个淡金色的罩子下面,像一个小小的穹窿,黑烟也进不来结界里面,所以苏童他们并没有受到黑烟的侵扰,却同样看不清外面的一切。
别说是唐敖了,现在那个恶鬼在哪里,苏童都一点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