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个美人
“可否借孤一些人?”沈渺渺问道。
晏子潍没多犹豫,现在该拿的人都拿下了,剩下这些人是以防什么别的意外带的,既然没什么别的任务,派两个人送大殿下回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况且这个案子多亏了大殿下帮忙,晏子潍有心与她交好,道:“自然可以。”
她指了两个人跟着沈渺渺,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准备离开:“明日可能还要大殿下帮忙,今夜辛苦殿下了。”
沈渺渺道不辛苦。
“殿下的伤记得回去好好养养。”晏子潍走之前道。
沈渺渺不想看自己的胳膊,她知道自己一看胳膊肯定又会疼得厉害。
小满自从晏子潍那一句“殿下”出口,人已经傻了。
“劳驾二位,帮我个忙。”沈渺渺对身后二人道。
那两位女官很是配合,披着夜色帮忙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才回去。
直到坐上了马车,小满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逃脱了魔窟,但是她却是真真切切看着自己的阿父被安置妥当,黑暗处盯着她的恶魔们愤怒又无能地收回了爪牙。
她甚至记得旁边的乞儿羡慕嫉妒的目光,可她还是觉得恍若梦境。
她被一位“殿下”捡到了?
“叫什么名字?”沈渺渺看着小姑娘从上车以后一直抓着膝盖不说话,以为她还怕的紧,便主动开口试图缓解气氛。
面对着水灵灵的小姑娘,沈渺渺还是挺有交流的欲望的。
“程小满,”小姑娘的声音跟猫叫一样,细细嫩嫩的:“今年十三岁。”
十三岁的小姑娘?
沈渺渺看了看她严重营养不良的个头,感觉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您是……大殿下吗?”小姑娘鼓足了勇气问道,黑乎乎的小手紧张地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
“是,你怎么知道?”沈渺渺好奇了。
原主这么有名吗?街边捡个小乞丐都知道自己?
“早就听闻……大殿下绝色倾城……左眼下有一颗黑色的痣……”小满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对自己说的话羞赦:“方才天黑,没看清,现在看清了,便猜到是大殿下……”
“眼下有痣的美人多了,如何猜到是孤?”沈渺渺轻笑着逗弄小姑娘:“你之前见过孤?”
她一笑起来,便像是冰雪融化,眉眼间那点倦怠与锋锐一下子软化不少,小满看呆了,片刻后回过神来,道:“可是……所有的殿下里,只有大殿下美貌跟泪痣是出了名的……”
她阿父还在的时候,她也是个有正常童年的孩子,上学的时候常与小伙伴听到一些皇室传闻来着。
她程小满原来可是一号冲浪选手!
沈渺渺笑了笑没说话,闭上眼睛养神,听车铃叮叮当当。
“殿下……是要带我回宫吗?”小满知道她没睡,多说了两句话之后胆子便大了起来。
“是。”
“殿下,小满会算数,”小姑娘向她表现自己的价值:“您帮我埋葬了我阿父,我能一直留在您身边报答您吗?”
“行啊,以后帮孤算账。”沈渺渺随口应了下来。
她现在手里缺乏各路人才,没想到捡回来的小乞丐居然还是个文化人。
会算数那可太好了。
车铃摇了一路,小满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沈渺渺懒洋洋憇了一路。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已经快宵禁了,守大门的侍卫犯着懒,打着呵欠。
沈渺渺冲她出示了一下令牌,侍卫点头哈腰地放人通行了。
落华宫,青芍得了大殿下今日要回的消息,早早暖好了屋子,甚至准备将凌伏洗干净打包好给她暖床。
在凌伏的连骗带装下,信了他身体抱恙,无法伺候好大殿下,后院里剩下的几个又整日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这才歇了要往沈渺渺床上送人的想法。
青芍燃了落华宫所有的灯,明明只有四五日没回,生生整出了一副四五个月没回的气势,恨不得把所有人摇起来欢迎大殿下回宫。
沈渺渺和小乞丐都被落华宫的耀眼闪瞎了狗眼,沈渺渺一拧眉,看到了站在灯旁边笑嘻嘻的青芍和低眉顺眼的凌伏。
以及一干穿着睡衣打着呵欠的男人们。
沈渺渺:“……”
程小满:“ovo!”
“青芍?”这两个字儿是沈渺渺咬着后槽牙吐出来的。
五分钟后,闲杂人等全被沈渺渺面无表情赶走了,只留了落华宫的人。
沈渺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找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
青芍讪讪一笑:“这不是……想给殿下一个惊喜么……”
沈渺渺不想理解直女口中的惊喜,挥了挥手道:“算了,孤要沐浴,你把她也带下去洗洗,安排个房间,明日把她给尤溪,让他带。”
“殿下又捡人回来啦?”青芍终于有功夫看沈渺渺身后的小不点。
咦?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喊我青芍姐就行。”青芍对她道。
“对了殿下,浣玉公子呢?怎么没跟您一块回来?”青芍往她身后看,确定了没人。
“抓起来了。”沈渺渺打了个呵欠,累得不想多说话:“你明日就知道了。”
“哦。”青芍也不多问,领着程小满下去了,自觉地把沈渺渺交给凌伏伺候。
一直沉默着的人被注意到,凌伏抬起头,胆大又贪婪地去看几日没见的女孩。
她昏昏欲睡,根本就没注意自己的目光。
“我要去洗澡。”沈渺渺边交代边往碧波池走:“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凌伏轻轻地应了声。
他进去的时候烟雾缭绕,女孩靠在池壁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凌伏立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
“还疼吗?”她突然开口,像是砸在了他心口,将他的心砸的滚烫。
“不疼了。”他答。
她于是好长时间没说话。
水蒸气将他的睫毛润湿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也微微发热。
“还生我气吗?”
她又问,一字一句像是敲出来的一样,慢吞吞的。
“没生气了。”他说。
“哦,”她道:“那就好。那个药没有了就告诉我,再去给你买。当我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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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渺渺:哄老婆ing。
六十二个美人
她说:“向你赔罪。”
凌伏垂着的眸子抖啊抖,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心脏像是被泡在热水里,心神漾啊漾,好像要飘到天上去。
“不,不生气的……”他看起来慌乱又震惊,声音又软又乖:“我怎么会生殿下的气……”
不生气就行。
沈渺渺放松下来,把自己缩进池子里去,闭着眼睛放松地泡,她还记得自己一条胳膊伤了不能沾水,就很老实地搭在池边。
她整个人被水雾包裹着,身体暖洋洋的,只有一条胳膊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今晚演了一场“大戏”。
碧波池外,青芍看见雾气中站着的瘦高人影,摸了摸小满的头发,怜惜道:“本来想带你去隔壁的小池子来着……不过殿下在里头的时候我们是不可以进去的,知道么?”
小满点了点头,好奇道:“那里面那个哥哥在做什么?”
青芍捂着她的眼睛推她往回走:“里边那个哥哥除外,走,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洗澡。”
人是当晚发烧的,太医是半夜被叫醒的。
太医去的时候金贵的大殿下烧得满脸通红,眉疙瘩皱的死紧,一个小侍从在旁边给她换冷毛巾降温。
太医还是当初给她包伤口的那个太医,老太太一看伤口,当即就叫了起来:“哎呀!这伤口是怎么养着的呀?怎的成这样了?”
她利落的拿出工具消毒,又一圈一圈重新包扎,一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子,我听说殿下这几日都在花楼,怎的这般贪欢?”
老太太是帝夫娘家的人,算是看着帝夫长大,又看着他入了宫,有了一双儿女,她一点都不怕沈渺渺,把这姑娘当成自己的亲孙女来唠叨。
“看这伤口,都发白了,这是泡了多久的水呀?”女太医一看就知道了:“不知道伤了的地方不能沾水吗?哎呦,这看着可真的是心疼死我了!”
老太太来得急,也没带帮手,凌伏就沉默着帮她打下手,道:“殿下今夜是沐浴了,回来时……也穿得单薄……”
她回来的时候好像只穿了一件单衣,夜里风这么寒凉,吹一吹就病了。
也是他疏忽了,碧波池水汽这么大,殿下又贪暖,在里头待得久,就算不入水也会沾到湿气……
老太太给处理好了之后留了两副药,然后就提着药箱走了。
落华宫主殿只宿了他们两个人,凌伏没惊动旁人,发现沈渺渺烧的说胡话之后赶紧披衣起来去找了老太医,然后一直忙前忙后到现在。
夜深人静,烛火微凉,他抚平女孩眉心的小疙瘩,坐在她床边凝视她的睡颜。
她的睡相很安分,就是把自己团起来缩在一个角落,也不乱动。
睡梦中的沈渺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灼热的,她烧的难受,半梦半醒间看到了凌伏跟老太医忙碌,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凌伏的手微凉,这个温度对她来说很舒服,她碰到了,就不想放开,抱着人家的胳膊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凌伏僵着身子不敢动,他好像触碰到了一颗柔软的太阳。
片刻后,已经捂热的手被毫不留情丢了出来。
老太医走之前煎了服药,说她还是烧得话就喂她喝下,凌伏见她还是难受,想了想还是寻了只碗过来。
平日里沈渺渺喝药很乖,凌伏见过,便以为喂个药也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做起来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女人喝药一!点!也!不!乖!
凌伏把药吹凉了喂到她唇边,轻声哄她:“殿下,喝药了。”
老太医留下的药刺鼻得很,凌伏闻着都有点受不了,更别提本来就不喜欢中药的沈渺渺。
她睡梦中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苦味追着她,她惊恐地后退,结果被苦味紧紧锁住。
凌伏以为沈渺渺是个吃药不眨眼的猛女,其实沈渺渺是个一口药两颗糖的小娇娇。
白天为了维持她高大威猛的形象,眼睛眨也不眨就能吃了,最多喝完药偷偷漱半天口吃很多糖,
神志不清的时候就暴露了本性。
她紧紧闭着嘴巴,死也不要喝下这口要。
她甚至快被苦醒了。
小姑娘半睁着的水眸里全是讨好,声音软的不可思议,她哼唧着求他:“不吃药……凌伏……我不要吃药……”
凌伏一直以为撒娇这两个字儿跟冷漠矜贵的大殿下是不沾边的,今晚算是见识到了撒娇的小姑娘有多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一声“好”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幸亏理智在线,生生止住了纵容,他怕大殿下再不吃药烧出了好歹——她本来就身体不好。
“不是药,是奴炖的雪梨汤,甜的。”凌伏把药碗端远了,微凉的一口药几乎闻不出什么味道了,他眼也不眨地骗她。
睡梦中的沈渺渺本来就口干舌燥,一听到有甜汤喝,无法思考的大脑一下子就不抗拒了,她嘴巴乖乖张开了一点点,然后——
一口奇苦无比的药灌了进来。
沈渺渺汪的一声就哭了。
她是仰躺着的,药液顺着喉管直接滑了进去,沈渺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她被骗了!
小姑娘眼泪流个不停,她也不出声,就一个劲地掉金豆豆,委屈的要命。
凌伏看得心疼,出于好奇,他低下头尝了一口。
然后差点吐出来。
他艰难地咽下这一口黑乎乎的苦药,更心疼他的殿下了。
老太太药下的一点也不留情,一小碗药看着也就三四勺,勺勺都是精华。
就剩下一点点了,凌伏看了一下黑乎乎的药汁,狠了狠心。
“乖,就剩一口了,”他低着声音诱哄她:“不苦,喝了就不难受了。”
梦中的沈渺渺还是对好听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她被这声音蛊着又咽下一口药,才好一点的脸色又委屈了起来。
骗人!明明苦的要死!
最后一口了,凌伏举着个小勺子,连哄带骗:“乖宝宝,最后一口了,喝掉就给你糖吃。”
这架势,十分像哄着白雪公主买毒苹果的老巫婆。
只不过这老巫婆声音温柔又好听,沈渺渺迷糊的脑子被这句“乖宝宝”打败了。
她终于!喝掉了最后一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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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沈渺渺:我昨天晚上好像被人骗着吃了三口屎,嘴巴到现在还是苦的。
六十三个美人
“骗人的……”
沈渺渺还记着“有糖吃”这三个字,三口药下肚,没等到甜甜,她终于含泪嘟囔出了一句在心里喊了千百遍的话。
“不骗你。”好听的男声轻笑了一下。
凌伏不想苦守主仆之礼了,他俯下了身子。
接着,一个微凉带着苦涩的“软糖”压上了她的唇。
“骗人……”沈渺渺今晚被骗了个透,她再也不相信外面的任何一句话了,她转了个身子,把自己再一次埋进被子里,嘟囔道:“一点也不甜。”
烛火温柔极了,连带着那人的眉眼也温柔极了。
“不骗你,下次一定是甜的。”
沈渺渺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事了。
除了嘴巴苦。
她看见自己重新包扎过的胳膊,问道:“昨夜里太医来过了?”
“是。”凌伏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俊秀的小脸蛋好看的发光,一点也没有一宿没睡的样子。
沈渺渺没再说话,只是今日比平常多漱了好几遍口,青芍看见了,好奇道:“殿下?嘴巴里有东西吗?”
沈渺渺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样子:“苦。”
她昨晚梦到个声音很好听的骗子,哄着她吃了三大口苦药,今天醒了还是感觉嘴里苦极了。
没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大殿下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夜里发了烧折腾人一晚上,只当是自己做梦。
为了弥补昨夜里那个被骗的冰糖雪梨汤第一勺,她理直气壮地让凌伏小火煨上了甜汤。
沈渺渺醒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下了朝的时间。
没一会儿,她父后就来了,身后跟着朝服都来不及换的女帝。
沈渺渺请他们进来,一人给斟了杯茶。
“喵喵,为父听说你以身饲毒,现在身体可有大碍?要不要再找太医来看看?”萧邈忧心极了,拉着沈渺渺的手看了又看。
旁边的女帝已经让人去传太医了,也看着大女儿夸奖道:“朕以为你又去冼金楼玩乐,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帮着结了一个大案子。”
今日早朝,冼金楼追了大半个月的案子终于结了,二殿下联合外朝奸细谋害亲姐疯狂敛财,大殿下有勇有谋潜伏多日,最后配合大理寺拿下幕后这二人。
这一出大戏真真是震惊了满朝官员。
帝后二人一开始听说沈渺渺又出宫去了冼金楼时内心是十分失望的。
他们以为已经好点了的女儿有了些成绩便又傲起来了,心里很难受。
谁知道人家是去闷声做大事了。
“晏大人给了我药,吃下了,应当是没事的。”沈渺渺安慰二人。
“还是让太医看看罢,”帝夫后怕极了,板着脸凶她:“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养伤便好好养,乱跑什么。”
“我有一次见了那些人犯瘾的时候,那么痛苦……你怎么这么大胆,居然一个人就去了那个毒窟……”帝夫说着就哽咽了:“多难受多可怕啊……”
沈渺渺安慰她父后:“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
女帝则是夸奖多一些:“老大这次立了大功,朕瞧着你也大了,比起以前好了很多,以后朝堂上的事可以慢慢接触了。”
此言一出,便是有要开始用她的意思了。
系统在沈渺渺脑袋里疯狂撒花,沈渺渺面前不卑不亢接下了女帝的话:“儿臣自当努力。”
太医来了之后给诊出的结果很简单,就是还有余毒。
沈渺渺以眼神制止了太医的后半句话——“挺过最后七日便能彻底解毒”,对二人道:“我说了没事吧?别担心了,余毒会消的。”
二人又关心了她两句,女帝留下许多赏赐,便离开了。
午膳后,沈渺渺看着一箱一箱搬进来的金银珠宝,又捏了捏帝夫整日给她窗后放的一堆分量不少的荷包,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个有钱人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下午的时候晏子潍果然又进宫了一趟,还有些细节需要沈渺渺提供,她便又跟着人去了大理寺一趟。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二殿下狼狈地下了狱,这个消息有意无意,风一样地在民间传了开来,把沈清清苦心维持的好形象毁了个彻底。
沈渺渺提供了证词,隔壁审堂的沈清清咬着牙看她:“我会出去的,沈渺渺,你别以为你能赢了我!”
当下无人在此,沈清清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她克制住了歇斯底里的冲动,低着声音威胁:“沈渺渺,我们不死不休!”
沈渺渺轻飘飘看她一眼:“是你害我,现在这样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或许是一晚上的牢房让她蹲冷静了,就算是被激怒了,她也没有别的克制不住的行为,沈清清只是用淬了毒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等,着。”
沈渺渺没看她,隔壁房间里的浣玉缩着肩膀靠着墙,他的目光倒是淡然又平静,还带着心死如灰。
沈渺渺就知道了。
这小子应该是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一个替罪羊,一个实力强大的母族,再加上一堆巧舌如簧的朝臣,沈清清确实不会被摁死在这件事里。
她能出去,哪怕是元气大伤,也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沈渺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怎样沾沾自喜,她没时间和精力跟沈清清不死不休,她还要努力搞事业。
等到强大到一定的程度,谁也别想再算计到她头上。
沈渺渺回宫的时候太学已经散学了,明日休沐,沈枭和尤溪来找她。
沈渺渺给尤溪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明日去办。
尤溪听完,心下有了思量,领命离开了,沈枭晃悠着小短腿赖着不走。
“皇姐,我听说你干的大事了,真厉害,”小豆丁崇拜地看着她,大眼睛眨巴地乖巧极了:“你给我讲讲嘛,你前几日是怎么做的?”
沈渺渺不想讲,她想把沈枭赶走,她想睡觉。
沈枭就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你讲一下嘛~皇姐最好啦~”
沈渺渺敷衍他:“我第一天这样这样,第二天那样那样,第三天又这样这样,最后一天晏子潍来了,把坏人就抓走了。”
沈枭:“……”
沈枭气鼓鼓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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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枭汪的一声就哭了:不带这样敷衍小孩的!
六十四个美人
缘品轩。
床上的老妇人紧闭着双目,面色透着一股灰败之色,苗田媛握着她枯槁的手,泣不成声。
“大夫……救救我们夫人……求您了……”旁边的小丫头哽咽着去拉女大夫的袖子。
女大夫长叹口气:“不是我不肯救,云夫人需要的药材实在是稀缺的紧,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五十年的参王。只有国库里面还有留存,我现在能提供的药已经是我们医馆能力范围之内给的最好的了。”
“而且……”大夫为难极了:“云夫人治疗的费用,你们也还没有交齐,她用的药材全是些烧钱的……我们药房也是要银子的呀。”
苗田媛将泪拭了,最终做下决定:“大夫,诊金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您再帮忙找一下药材。”
大夫“哎”了一声,应下来之后,离开了。
大夫走了之后好久,云夫人才悠悠转醒。
她闭着眼睛的时候就是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妇人,睁了眼睛,更显温婉。
她很没精神,眼窝都陷了进去,苗田媛见她醒了,又忍不住哭:“师父……”
“咱把楼抵了出去吧。”苗田媛哽咽道:“您的病不能再拖了,什么都比不上您的身体重要啊……”
云夫人缓慢而沉重地呼吸着,说话时也慢慢的:“缘品轩的传承……要断了吗……”
她眼里也蓄了一汪泪水,最后还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想她们缘品轩,百年老品牌,曾经可是帝都最大的甜食楼,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哪一个不是对他们的甜食赞不绝口。
不过几十年……尽在她手上没落至此……
甚至被一个半路出家的小辈偷了秘传食谱,联合外人将他们打压到这个境地。
只剩一师一徒一婢。
她就是死了……也不知该怎样面对先师……
室内的气氛一派沉重。
“咚咚咚”
缘品轩沉寂了几年的大门被不紧不慢敲了三声。
“嘎吱——”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小姑娘先探了个头进来,黑眸看起来古灵精怪的,白净的小脸带着怯怯的害羞:“这里是……缘品轩吧?”
“我们可以进来吗?”小姑娘问了,三个人一派沉默。
她也没管她们回不回答,就径直打开门,让不知道多久没有晒过太阳的内室透进了金色温暖的阳光。
一个容貌妍丽的男子从门外进来,他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看起来儒雅随和,偏又生的漂亮极了。
“三位……可是缘品轩的主人?”他轻声问道,连声音听起来都很让人舒服。
这位是谁家的小公子?
这是师徒二人脑子里同时的想法。
“小郎君,想买甜品该去隔壁,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了。”云夫人微笑着提醒道。
旁边的苗田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
“可是我家主人说,真正的甜食铺子,是在缘品轩。”尤溪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尤溪在外勤勤恳恳谈生意的时候,沈渺渺在自己宫里晒太阳。
从秋狩开始,她终于能清闲下这一时半刻。
【宿主宿主,来领奖呀!】系统欢乐地喊她。
沈渺渺脸上盖着帕子,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
闻言,点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解毒】已完成。
【深入人心】已完成。
领了这两个奖励,沈渺渺连升四级,成了八级的小vip。
系统的抽象奖励就是积分,剩下的奖励是走了剧情之后,从现实生活中得到的直接反馈。
比如说女帝赏的几个箱子,以及已经在民间扭转了的口碑。
沈渺渺的草包形象已经悄然转变。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
“反派什么时候出现啊?”沈渺渺道:“给的终极任务有俩,到现在我都还和反派没有交集呢,这怎么帮啊?”
【……】
【反派就在凤朝潜伏,他……他比较神秘,没人知道他的身份,】系统委婉地提醒道:【所以你只能帮着他曲线救国。】
“……”
【没关系,女帝不是已经让你入朝了吗?】系统道:【你多关注一下国际大事就行。】
也是。
沈渺渺上了几个月的太学,私底下又挺努力地开了无数个通宵的小灶,自认为可以慢慢接触一下朝堂之事了。
跟着上个朝,结束了还能接着去太学上课。
充实的一天不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沈渺渺这边终于敢用积分消费了,点开商城操作了一番之后很是身心愉悦。
到了下午,尤溪回来交差了。
彼时,沈渺渺正心血来潮在院子里打太极——
她深深觉得自己武力值太低,跟系统兑换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太极拳,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救自己一命呢。
凤朝的很多武术都偏暴烈凌厉,尤溪见过薄涧练剑,头一次见如此……缓慢的身法,十分好奇地盯着看了半天。
一套打完,沈渺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结实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虚了。
凌伏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嘴角一直忍不住勾起,低着头偷偷笑。
大殿下真可爱。他想。
见有人来了,沈渺渺也不好意思再练老年健身操,喝了口热水让他坐下:“怎么样了?”
尤溪道:“云夫人病重,苗老板原本就有压了楼的打算,旁的人都知道隔壁的清馨斋是五殿下的,没人敢触皇女的眉头,所以缘品轩出手后肯定也不会再做甜品生意。”
“我提了您的意思后,她们很快就答应了。”
沈渺渺点了点头,问道:“云夫人得了什么病?”
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那可得救回来。
“说来也巧。”尤溪道:“云夫人需要很重要的一味药在国库,前些日子,陛下赏了给您。”
“什么药?”
“五十年的老参王。”他道。
“就前些日子青芍整天喊着不知道怎么办的那颗参?”
青芍这丫头管入库的时候将可以用的燕窝阿胶这类食补品全拣了出来,看到那颗黑乎乎又干枯的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十年的参王在落华宫成了没人要的东西。
补又不用补,这种年限的参太老了,一般的病也用不上。
六十五个美人
“既然这样,你明日便拿去给云夫人用了吧。”沈渺渺一边说一边把杯里的枸杞挑出来,很是嫌弃。
这枸杞肯定是凌伏给自己偷偷泡的!
尤溪便道:“是。”
“对了,小满那丫头呢?”沈渺渺想起来。
“跟着青芍姐去账房了。”尤溪道:“小丫头喜欢这些,听青芍姐说,也很有天赋,殿下可以多加培养。”
“那让她跟去学一段时间。”
……
……
晚膳后,沈渺渺就这烛火找了书看,她的很多书也给尤溪他们用,好久没看,一翻来就都是整理好的笔记。
然后……每隔一页就有一张纸。
这些纸一看就是被胡乱地撕下来,形状也不规则。
每张纸的背面都写着五个大字儿——同桌,帮我看看。
一看就是安青鱼那丫头的杰作。
沈渺渺忍俊不禁。
她随便开了几张看,纸上是安青鱼这个大国工匠画的一些图。
沈渺渺也不是专业的手艺人,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懂一点基础物理的演员兼会计罢了,让她去改革凤朝的财会制度还好说,让她也去当大国工匠就有点为难人了。
她拣了几个自己答得上来的写了,又夹回去,然后专注文科。
到了深夜,生物钟告诉她,已经十二点了,月已经高高挂上枝头,沈渺渺终于熄了烛火,准备睡了。
刚躺好,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唔……”突如其来的剧痛充斥了整个胸腔,好像有无数的针扎穿了心脏,沈渺渺闷哼一声。
她怎么就忘了呢!
罗大夫给的解毒药,有七天的剧痛时间,用来消除余毒,白天她忙起来就给忘了,没想到居然正正好好是午夜十二点。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阵阵汹涌的痛感传来,比前几次不知道凶猛了多少倍,沈渺渺疼的一恍惚,感觉自己要没了。
她忍不住在床上翻滚起来,然后“哐”地一声掉下了床。
里边的动静惊醒了耳房里的凌伏,他只穿着雪白的里衣便冲了进来:“殿下?怎么了?”
一片黑暗里,小姑娘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榻下,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卷在身上的被子,这被子今晚平白受了无妄之灾,一角被咬在沈渺渺嘴里,手抓的那处也用了大力,被绞得皱巴巴的。
沈渺渺痛得说不出话来,生理泪水流的糊住了视线,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那人点了一个小烛灯。
她脑子里全是大写的“痛”字,这痛让她甚至想自残。
别处痛了,心脏处的痛好像就不那么痛了一样。
沈渺渺脑子不清楚,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她只是本能地朝前方伸出手去:“救救我……”
凌伏呆呆地看着泪流满面狼狈极了的大殿下,她把自己的脸埋进雪白柔软的被子里,额角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听见她说,我好疼,救救我。
他没有多思考,几乎是立刻就上前去,将她圈进了怀里。
他将她从被子里扯出来,发现她的一条胳膊被咬得鲜血淋漓——这应该是刚刚痛极了的时候她自己咬的。
扯出来的被角上还有血,她对自己下口也真狠,除了本来就包着纱布的大臂,明儿又该包小臂了。
她身子抖得厉害,力气也大得惊人,眼看着她又要咬自己了,凌伏赶紧把被子又塞进了她嘴里。
凌伏不知道她要痛多久,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她单薄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像只瑟瑟发抖的猫,可怜极了。
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痛意终于褪去,沈渺渺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唇色苍白,黑发贴在湿漉漉的额角,虚弱得跟鬼一样。
“抱我去洗澡。”她哑着嗓子道。
凌伏便抱她起来往碧波池去。
他给她盖了件厚实的大麾,女孩的胳膊软绵绵地环着他的脖子,将脸也埋进他的胸口去。
沈渺渺听着凌伏胸口处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叹着自己真是命苦。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太痛了。真的是太痛了。
她只是来度假的,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沈渺渺委屈地泪水直往出流。
凌伏感觉自己胸口湿了一片,还以为她还痛,脚步又快了几分,他道:“别咬自己,实在疼就咬我。”
怀里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凌伏便放下心来。
把人带到了碧波池,凌伏将她放下来就准备出去,却听到她说——“帮我脱下衣服。”
凌伏喉结滚了滚,知道她是没力气,可心里还是升起异样。
他颤抖着手将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落,偏过头去不看她。
沈渺渺见他这么自觉,害羞也散了些,等他帮着自己脱下衣服,刚准备往池子里滑,却被他红着脸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踏入池中,将她妥善地靠在池边,然后自己又上了岸。
温暖的池水打湿了他的衣裳,薄薄的布料近乎透明地贴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的视线让这片空间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感觉,一时间,二人都不敢看对方。
“殿下洗罢。”他声音都有些颤抖:“洗完我带殿下上去。”
凌伏上岸后用大毛巾将自己擦干,又寻了条足够柔软的大毛巾备着,准备一会去捞他的大殿下。
大概过了十分钟。
时间差不多了,凌伏将人从池子里捞出来,用大毛巾包住,再盖上大麾,将人带回落华宫。
她的床一片凌乱,他便将人先塞进自己被窝里,自己去整理主殿。
忙了大半宿,终于收拾干净,凌伏往沈渺渺床上塞了几个暖炉,将床暖的足够热了,才去自己房里抱人。
沈渺渺早就累得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又被挪了窝。
凌伏忙完,帮她熄了蜡烛,这才回自己房里。
女孩躺过的地方留有余温,还带着一股又冷又淡的玫瑰香。
好像是尊贵的大殿下给暖了床一样。
凌伏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矜骄地勾了勾唇角,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里夜的大殿下可真是太折腾人了。
梦里的凌伏如是想着。
六十六个美人
凌晨突然醒来的沈渺渺对昨夜的疼一脸恍惚。
她在床上发了一会呆,下了地,赤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往出走,唇色苍白得跟鬼一样。
她穿得单薄又走得急,这会儿天还没亮,耳房里的凌伏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身体比迷糊的神智反应快。
内室烛火未亮,女孩被一把抱起,凌伏潜意识里的动作很温柔,他将人重新放回被子里裹好,知道她的习惯,又将被冷落了一整夜的大白枕头塞进她怀里。
做完这些,他半闭着眼轻声哄她:“还早,殿下乖一点,别乱跑,睡觉吧。”
这声音清醒极了,要不是沈渺渺睁着眼睛,还真以为凌伏是清醒着的。
沈渺渺被强行塞回被子里,没一会儿又困了。
这才几天啊,就给人整出条件反射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又睡了过去。
对了……我起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第二天早上,难得沈渺渺起得挺早,她醒的时候凌伏还没醒。
这一夜的记忆太混乱,但是内室一派干净整洁,好像昨夜里歇斯底里撕扯被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大概都是凌伏的功劳吧。
沈渺渺爬起来拉开了厚厚的帘子,然后又收拾好了自己,用早膳的时候凌伏还没醒。
她想了一下要不要叫凌伏起来,想了三秒,还是算了。
早膳的时候一群人照例来蹭饭,沈枭一边啃骨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凌伏呢?皇姐你不让他上桌就算了,怎么他现在连贴身伺候的资格也没啦?”
“……”原来我在你们心中就是个暴君。
“昨夜辛苦他了,这会还在睡。”沈渺渺淡淡道。
“???”
“!!!”
“?!”
薄涧眼疾手快去捂沈枭的耳朵,念叨着:“小孩子不要乱听乱想。”
“殿下您……”尤溪看了一眼贤者模式的沈渺渺,欲言又止:“六殿下还在这呢!”
希眠咳了一声,夹了一筷子拔丝山药给沈渺渺:“殿下吃饭。”不要再说话了。
沈枭挣脱了薄涧的手,一脸控诉地看着沈渺渺:“注意点影响!我都听见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呢你,真的是……”
沈渺渺:“……”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
众人显然不想过多的关注她的夜生活,没再讨论这个话题,用了早膳后该上学上学了,该上工上工了,大殿又冷清下来。
沈渺渺应了女帝的意思,打算等这七天结束就去上朝。
底下的人收拾了残局,沈渺渺想了想,让人小火煨上了乌鸡汤。
这一周她俩估计都得辛苦了,得给凌伏好好补补。
凌伏引以为傲的生物钟在今早失灵了。
他醒来的时候沈渺渺正在从外面开他的窗。
凌伏:“……?”
一点隐私都没了。
他醒来的时候一头长发并不是往常那样油光水滑的,躁起了一撮呆毛,常常垂着的眸一抬,便是一汪水含在里头,看起来呆呆的。
沈渺渺觉得可爱,想给他呆毛旁边种一朵小花,面上还是显山不露水的高冷:“今日阳光灿烂。”
今日阳光灿烂,把小蘑菇揪出来好好晒晒。
凌伏一头雾水地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又随意吃了些东西。
内室外室已经被别的扫洒丫头收拾干净了,沈渺渺正在太阳底下种……麦子?
今日的大殿下来了兴致务农,她居然找了人给她折腾了一小块菜地出来。
然后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麦苗一颗一颗很有心思地种了进去。
厨房那边已经连面都没有了吗?
凌伏看她挥着锄头翻好了那一小块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个忙。
他愣神的工夫,沈渺渺居然已经种好了麦苗进去。
凌伏一看,这间距大的,果然,殿下就是种着玩玩,明年长出来的小麦估计刚好装一个碗。
这七天确实很难挨,到了最后两天,都不用叫,沈渺渺自己都能准时在午夜前二分钟醒来,然后静候那阵剧痛。
最后一夜,沈渺渺已经能痛完之后自己抖着腿下汤池了。
她靠在池边喘了一会儿,等着凌伏给她取衣物过来。
七天过去,沈渺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本就纤细的腰身看起来更加弱柳扶风。
沈渺渺对着镜子叹息,天天练太极都救不了这亏空严重的身体啊。
什么埋了多年的胎毒,整得人欲仙欲死的上瘾物……
沈渺渺对自己的弱鸡身体恨铁不成钢。
“痛过今日,便结束了。”凌伏安慰她。
“你也辛苦。”沈渺渺道:“天天晚上陪着我这么熬。”
他道不辛苦,然后为她熄了烛火。
第二天得早起,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得去上朝,二人睡梦中爬起来穿朝服,凌伏为她扎好束带,发现这腰真的是不堪一握。
已经入冬了,天冷的很,凌伏给她系上厚实的大麾,目送她离开。
“再回去睡一会儿吧,还早。”她在晨光熹微下回头道。
凌伏便微笑着冲她挥挥手。
这相处模式,倒是像凤朝已经成婚的妻夫俩。
凌伏的笑容淡下来,垂了眸,殿下入了朝,有了一定的权利后,他便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任叶裕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未来把骅朝皇室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居然远在千里之外的凤朝。
沈渺渺第一次赶早朝,一边感叹帝王比早六狗都辛苦,一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怎么回事啊系统?”沈渺渺试图把还在梦中的系统敲醒。
【宿主的身体会根据停留时间逐渐与原主身体贴合。】回答她的不是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声,而是一个冷淡又低沉的电子男声,听不出音色,但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什么啊?系统居然还是轮班制的吗?
沈渺渺对这个男声有种奇怪的恐惧感,便不再多说了,系统也重新沉寂下去,面板上四条小鱼悄悄闪烁了一下。
他说我的身体会逐渐跟原主身体贴合……沈渺渺大惊,难道原主其实是个病秧子?!
那她这么多天的太极拳不是白练了?!
六十七个美人
沈渺渺一路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着地图找到了整个皇宫最恢宏的主殿。
她到的时候其他朝臣们都才陆陆续续地到,这些人大多数呵欠连天,估计都是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艰难上班的。
女帝还没到,这些官员们便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沈渺渺听了一耳朵,听到的居然不是这边水灾怎么治理之类的国家大事。而是——
“今早是被我夫郎踹下床的。”一个年轻的女官恹恹道:“天真的太冷了,我恨早朝。”
“刘兄还好,”另一个女官道:“我夫郎没醒,我才是起床困难,还好陛下也没到,不然我今日就迟了。”
“今日走得急,早饭都还没用,”一个女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吃起来:“赶紧乘着陛下未到,垫垫肚子。”
其他两个女官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沈渺渺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皇姐。”她正对着烤红薯流口水呢,就听到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沈洙洙微笑着看她。
沈洙洙这个人整日一张微笑的假面,沈渺渺都替她脸疼。
她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早。”
“皇姐真的来上早朝了。”沈洙洙道:“看来这次皇姐立的大功确实让母皇对你刮目相看呢。”
“皇妹说的哪里话,”高傲矜贵的大殿下毫不留情地反讽:“皇妹十三岁入朝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姑娘呢,不一样跟着学了这么久了?”
沈洙洙面色不改,眸中的一丝怒意到底是没压住。
没等二人再说,大太监已经在唱了:“陛下驾到——”
乱糟糟的文武百官迅速以中间的过道为界,一边两列,齐齐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渺渺第一次亲眼见这阵势,亲身经历还是跟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
虽是第一次上朝,不过已经提前看过了《朝堂礼仪》,依葫芦画瓢也知道该怎么做。
沈渺渺混在里头,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今天的早朝就好像就主要是女帝介绍沈渺渺这个新员工入职,着重介绍了一下新员工最近立的大功一件,以及前些日子秋狩的精彩表现。
然后大理寺卿帮腔,女帝的人帮腔,以及几个中立的大臣表示赞许,和其他一些心怀鬼胎的,不知道是哪些势力的人的一些真真假假的商业吹捧。
沈渺渺面不改色地一一应酬,装得是一派成熟稳重,一看就是个老手了。
第一天入职,沈渺渺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主要是多听多学,听着那些大臣们唇枪舌剑地讨论国家大事,其激烈程度,让沈渺渺几次都担心她们抡着手上的玉牌去给对家脸上来一牌子。
真的是长见识了。
沈渺渺啧啧称奇。
她就看着女帝表面上庄重严肃地听下面人唇枪舌剑,其实已经抖了五次腿,以手挡嘴打了八次呵欠,也不表明意见,等她们吵完了再直接定了意见。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八个字一出,朝臣们僵了一早上的背瞬间垮了下来。
今早没事,等女帝先离开后,整个朝堂瞬间变成菜市场。
大臣们三三两两结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讨论一会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
沈渺渺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去,却被一个中年女官拦住。
这女官端的是一派严肃,身后还跟着朝服相差无几的晏子潍。
沈渺渺就知道了,这应该是大理寺的人,能让晏子潍这个大理寺少卿礼一步的人,只有大理寺卿了。
三个人同时躬身作揖。
“大殿下。”
“芦大人,晏大人。”
“前些日子处理上瘾物那件案子的时候芦某在忙另一件案子,听子潍说了,殿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芦大人言重。”沈渺渺谦逊道:“都是晏大人的功劳。”
又是一阵商业互吹,芦大人约了沈渺渺下午一起喝茶,说自己有事先走,让她们先聊,便匆匆离去。
“今日头回上朝,感觉怎样?”晏子潍与她还算相熟,等自己上司走了之后,与她说些别的话题。
沈渺渺斟酌了一下语言,总结道:“叹为观止。”
晏子潍就忍不住笑了。
“下午去清馨斋旁边的缘品轩喝茶吧?”晏子潍提议道。
“为何不去清馨斋?”沈渺渺好奇道:“清馨斋不才是达官贵人们的首选么?”
“殿下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去的最多的是缘品轩,可是十几年前它倒了,旁边新开了一家清馨斋,我去过……”晏子潍说了几句又不说了,道:“反正我不喜欢清馨斋,缘品轩重新开了我是一定要去缘品轩的。”
沈渺渺没多问,只道了一句好。
缘品轩今天才重开,便有人慕名而来,说明这百年老品牌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啊。
沈渺渺与晏子潍在宫门口分开,便回了自己殿里。
上朝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样子,一上午都还没过去,沈渺渺回去的时候宫人们已经活动开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现在睡回笼觉也没意思,沈渺渺决定再挣扎一下,换身衣服锻炼身体去。
自己的身体自己心疼啊。
凌伏帮她换下朝服又换上常服,拿了杯泡好的枸杞水给她。
坐在凳子上的沈渺渺:“……”
她顶着凌伏的目光把枸杞挑出来丢了,然后一口一口认真地喝热水。
凌伏也不说话,但是沈渺渺知道他下次一定还会给水里泡枸杞,她只能倔强地一次又一次挑出来。
“殿下今日早朝如何?”凌伏像个温婉的小媳妇:“还顺利吗?”
“挺好。”
顺利啊。
沈渺渺心想着,等她回去以后还能发个朋友圈,内容她都想好了。
就写“真怀念以前和同事们一起上朝的日子,干得好就升职加薪,干得不好就宰了,上午一起打卡上班,下午人就没了。”
挺好。
凌伏不太理解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情绪,听她说好便也道好。
沈渺渺歇了一会儿,上午的太阳也暖暖地升起来了,正是打太极的大好时光。
她快乐地锻炼身体去了。
------题外话------
沈渺渺(挑枸杞):我不虚!我不虚!
凌伏:不你虚!
六十八个美人
下午,三个人约的地方刚好也是缘品轩重新开业的剪彩仪式。
沈渺渺把事儿都交代给了尤溪之后自己也没去过,今下午刚好可以去视察一下新店。
去看看小半个月的时间,都安排地怎样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渺渺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准备出门。
凌伏很自觉地准备跟上,被沈渺渺拦下了:“你不去。”
“嗯?”
沈渺渺带了两个平日里低眉顺眼干活老实的宫人(这里的宫人全部默认男性),解释道:“孤去应酬。”
“这几日你辛苦了,留在宫里等我回来就是了。”她又说。
凌伏眸子闪了闪,还是乖巧道:“是。”
“对了,孤上午让人炖了汤,你记得喝了。”沈渺渺想起来,又叮嘱了一句。
“多谢殿下。”黑发青年微笑着看他,眸光闪烁着细碎的星点。
沈渺渺被美貌迷惑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谢。
沈渺渺跟大理寺两位大人约的时间刚好赶上了缘品轩的剪彩仪式。
尘封了多年的大门重新打开,锣鼓喧天,鞭炮声阵阵。
人类的本质就是看热闹,今日缘品轩一开,隔壁清馨斋的客流量一下子就被吸引到这边来了。
沈渺渺站在人群外围,碰上了同样来凑热闹的两位大人。
三个人相视一笑。
“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京城好久没有开新店了!”炮声大,晏子潍凑近她耳边大声喊道:“虽然这也不算新店,但是我真的好喜欢看热闹!”
想一下平日里晏子潍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说,人类在热闹的时候总忍不住放飞自我。
旁边的芦大人笑了笑,也大声道:“这丫头听说缘品轩要重新开业别提多高兴了,缠着我好久,才决定约了殿下到这里来。”
炮声停了后,晏子潍还是满脸克制不住的笑意:“殿下不是京城长大的,可能不知道,缘品轩确实是我的童年。”
前头说话的人是云夫人,这位温婉貌美的老夫人光是站在前头,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回忆。
店门一开,门口的客人们全都蜂蛹而上,沈渺渺心里再次叹了一下百年老品牌的影响力。
三人随着人群涌入,前台收银的是个清秀可爱的小丫头,一边结账还能一边大着嗓门招呼客人,业务能力很强。
芦大人前去与她交谈了几句,小丫头摸出一个檀木制得牌子交给了她,指了指二楼。
芦大人就带着两个小辈往二楼去。
晏子潍看着楼下一派热闹景象,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缘品轩的口碑,但凡它开个连锁店,都不至于倒闭这么多年。”
缘品轩这个百年老店一直固守着一条老规矩,就是它最巅峰的时候也只在京都开,从来不考虑拓展业务,这就导致没落了以后稍微一打压,便再也爬不起来。
说到底,还是背后没个够硬的靠山。
沈渺渺就若有所思,觉得晏子潍说的对,以后确实可以考虑将店连锁到全国各地去。
缘品轩是老店了,当初建起来的时候用的材料都是顶好的,建筑风格也保持了岁月长久的沉淀感,倒也不用重新修建什么,这几日稍微修缮了一下,便可以投入使用了。
芦大人定了个包厢,因着是第一天开业,能想起来订包厢喝下午茶的人还真不多,大家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回购的。
——这几日尤溪营销的效果不错,造够了势,引来了大量客流,接下来能不能留下人就看云夫人的本事了。
跟一楼的一派热闹景象不同,二楼是专门的vip包厢,燃了淡淡的香,很是安静优雅。
芦大人寻着牌子带着两人进了名叫劲松居的包厢。
跟它的名字一样,劲松居的整体装修给人一种苍劲锋利的感觉,沈渺渺也不懂建筑风格这类东西,她就是感觉这种到处都是墨绿的壁画确实很好看。
三人进去各自落了坐,一身着青衫的身材修长的男子端着托盘进来了。
他放下茶具抬头的时候恰好与沈渺渺对视。
“……”殿下?
“……”希眠。
虽然都有些惊诧,但二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希眠稳健地将托盘上的茶放在三人中间的小几上,又给三人表演了一套精致专业的茶艺,一边斟茶一边介绍这是什么牛逼轰轰的茶巴拉巴拉。
沈渺渺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心里想的是这两天没注意,看来尤溪跟希眠这俩都来这实习了啊。
店里人手明显不太够,希眠都亲自下场当服务员了,看来回头得问问,关心一下员工们还有什么需求。
镇定自若地倒完茶,希眠又拿来菜单给他们看。
二人全程都表现地跟不认识对方一样。
其他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二人都在低头认真研究菜单。
“哎?这是你们重新制定的吗?”晏子潍翻了一下,有些惊讶:“没想到除了甜食茶点,这里居然也可以点菜肴吗?”
“是,”希眠微笑道:“也是与时俱进,云夫人做了一些调整,除了缘品轩原本就供应的甜食,二楼的贵宾席也可以订餐。”
晏子潍饶有兴趣地点了几个菜,她跟芦大人胜似母女,二人都了解对方口味,点完后她把菜单递给沈渺渺:“殿下看看?”
沈渺渺:“……”
不瞒你说,你点的几个菜我前几天还在吃。
她没多想,熟练地划了几道希眠的拿手菜,把菜单交还给晏子潍:“这些便可以了。”
晏子潍看向希眠,道:“那便麻烦你了,小郎君。”
希眠道不麻烦。
三个人装模作样开始品茶,不知道她们俩懂不懂,反正沈渺渺喝不明白希眠口中的“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反倒是芦大人一脸享受,把这茶说的头头是道,一副很喜爱很了解的样子。
沈渺渺跟晏子潍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迷茫。
二人就懂了。
然后默契地一块多喝少说,不管芦大人说什么,时不时附和一下就对了。
二人都是将敷衍学学到极致的人,时不时的应声让芦大人很是舒心。
------题外话------
沈渺渺:看不出来,你挺会啊?
晏子潍:……你也不差,大殿下,看样子也没少应付陛下吧?
六十九个美人
多喝少话的后果就是菜还没上之前,沈渺渺就尿遁了。
走之前芦大人还不想放人,晏子潍的敷衍学没有沈渺渺使的好,她感觉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如此合心意的小友。
沈渺渺站在恭房门口净了净手,想着以前自己出去应酬,喝酒都没把她喝到,今日几杯茶居然便让她落荒而逃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殿下。”希眠的声音响起,他脱去了刚刚在包厢里镇静自若的伪装,这会儿居然有点慌乱。
“前几日殿下身体抱恙,便没来打扰殿下,今日尤溪来找我,说是缘品轩的后方人手不够,让我过来搭把手。”他不好意思似的,主动解释道。
这么多天同一个桌上的饭可不是白吃的,比起刚开始那会儿,希眠明显没那么害怕她了。
沈渺渺就说哦,人不够了就再雇些,钱找青芍要。
希眠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放松下来,跟她闲聊道:“今日来的客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多,尤溪还是挺有办法的。”
沈渺渺也托着下巴扒在二楼围栏上看楼下,道:“嗯。”
“就是不知道今日殿下会亲自来,殿下挺忙的。”希眠笑道:“云夫人和苗掌柜一直想亲自感谢你。都没机会。”
沈渺渺就说有时间会再来一次,到时候便正式见一下。
沈渺渺发现自己后院里这几个都是些情商颇高的温柔小郎君,没一个多嘴的,也没人问她怎么跟两位大理寺的大人在一块。
“行了,我回去了。”沈渺渺准备往回走,突然想起来,问道:“你饭做完了?”
希眠面色一变就往回跑:“可恶,我忘记了。”
“……”原来真的有人做饭做一半到处乱跑的吗?
上菜的不是希眠了,是另一个小丫头,没见过,估计是新招的。
沈渺渺特意看了一下,发现希眠发挥稳定,虽然人都跑了,菜居然还没什么问题,肯定有人帮忙看火。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说些公事,说完公事又说私事,相谈甚欢。
沈渺渺并不健谈,主要是那两人在说,她在听。
大理寺都是是女帝亲自扶上去的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无意关照过,这两人跟她说的居然是朝堂势力划分,以及最近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国事。
这有利于她快速融入朝堂,看清了形势便可以考虑自己的对策了。
沈渺渺真诚道:“多谢。”
芦大人就笑:“这有什么,你迟早会自己摸出来的,我们不过早些告诉你罢了。”
后来又说了些别的日常,晏子潍跟她说了几个她碰上的有意思的案子,气氛还是挺其乐融融的。
酒足饭饱,晏子潍评价道:“没想到,缘品轩请的做菜的师傅也很不错,这几道菜的风味居然不比国宴上的差。”
沈渺渺心道当然不会比国宴的差多少了,因为烹饪课的夫子就是国宴的主厨,希眠这小子几个月以来可没少偷师。
沈渺渺在刚才尿遁的时候便已经将帐付过了,芦大人回来时面色不变,可是看沈渺渺的眼神确实又带了些别的。
“我要再去一楼买些甜点。”晏子潍道。
沈渺渺也挺好奇,便说我也买一些。
两个小姑娘勾肩搭背下楼去买甜食了,芦大人就在门口等着她们,不像妈妈,像老师。
晏子潍循着记忆里的味道拣了好几样,顺便跟沈渺渺倾情推荐了一堆。
沈渺渺本人吃甜食,但是又不是吃得那么多,随意拣了一些,又想起来凌伏好像嗜甜,便打包了一份奶香红豆糕和一份桂圆仙酿给他带回去。
三人愉快地分开后,沈渺渺带着两个随从又采买了一些别的小玩意儿才回去。
不论什么时候,女生就这点爱好,就是买买买,沈渺渺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两个侍从实在是拿不下了,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踏着夕阳进了宫门,下午出去的时候太阳还暖暖的,这会儿就已经有点冷了,沈渺渺脚下生风,只想赶紧进温暖的屋子。
然后凌伏就看到他的大殿下大步向前,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侍从大包小包小跑着跟。
……看来这女人还挺有自知之明,带了两个实用的出去。
落华宫这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饭点就有人过来凑热闹。
今日尤溪跟希眠估计还在加班,沈枭已经晃着小短腿过来了,后面跟着帝夫,没一会儿,薄涧也过来了,在一会儿,青芍带着小满也过来瞎凑热闹。
还好这张桌够大。
小满头回见这么多大人物,怯怯地不敢上桌,帝夫便柔声安抚小姑娘,道:“无事,喵喵这儿是不用多在意这些礼数的。”
沈渺渺垂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碗里的汤,闻言也“嗯”了一声。
主人都亲自发话了,小姑娘就不那么怕了,她受宠若惊地爬到自己的凳子上。
沈渺渺下午吃过了,不那么饿,只盛了一碗汤,边喝边想着以后是不是得再放一张桌?小孩一张大人一张?
“喵喵不吃么?”帝夫以为她胃口不佳,给她夹了一筷头酸辣土豆丝道:“还是说不合胃口?”
沈渺渺就说下午已经吃过了。
帝夫便又问她今日早朝如何,沈渺渺就应着说挺好的。
一般这张桌子上身份最高的人发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是不怎么应声的,一块吃饭归吃饭,身份尊卑在那放着,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犯怵的。
帝夫也知道这点,并不常来,一般来都主要是同沈渺渺说会儿话,吃完便会先离开了。
剩下的一桌人气氛这才热络起来。
沈枭早看到沈渺渺回来的时候带的大包小包,帝夫在的时候他不敢放肆,人一走就缠着沈渺渺道:“皇姐皇姐,你买了什么回来呀?有我的吗?”
沈渺渺把一个纸袋子扔给他:“缘品轩的荷花酥,给你们带的。”
见者有份,沈渺渺包了好几个小份,桌上的一个不少。
其他人收了后谢赏,快乐地离开了。
------题外话------
救命,我已经朝着我最初的目标渐行渐远了。我我我,我原本是想写尔虞我诈的宫斗来着,怎么成了温馨轻松的咸鱼养老生活了?!【惊恐jpg.】
难道说我其实有隐藏的写种田文的天赋?【思考jpg.】
七十个美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渺渺回了自己房,凌伏安安静静候在旁边。
她回了自己房后,从桌上拎起另外两份包装完好的袋子,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扔给凌伏:“给你的。”
“啊……”小美人很是受宠若惊:“奴也有吗?”
“当然了。”沈渺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都是附带的。”
他们都是附带的……所以,给他的是特意的吗?
凌伏把“特意”这两个字压在舌尖,好像也品出了甜丝丝的味道。
他谢过了殿下,然后收了袋子。
沈渺渺左看右看,等不到他的反馈,就问道:“你不尝尝吗?”
凌伏就笑:“好。”
沈渺渺眼巴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拆袋子,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呆,便强行把目光放在别处。
凌伏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当没看到,心里觉得大殿下真可爱。
他取了块还散发着奶香的糕点放进口中,沈渺渺见他吃了,问道:“好吃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像跟主人讨食的小猫咪,明明很想要,却还是一副高傲的“你来服侍朕”的样子。
凌伏心里喜欢得紧,忍着好笑给她嘴巴里塞了一块:“殿下尝尝就知道了。”
这糕点一抿就化,豆沙的绵软口感加上甜甜的奶味,香而不腻,连沈渺渺这个不喜甜的人都觉得好吃。
她幸福地眯起眼,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来不要ooc,便强行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逾越了。”
这是在控诉他方才喂糕点的行为。
“是,殿下恕罪。”凌伏认错认得干脆又麻利,一点也不含糊。
“我发现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怕我了。”沈渺渺严肃地跟系统说:“怎么办啊,我会不会ooc啊?”
系统:【……宿主你……你现在才想起来ooc这回事儿吗?】
“……怎么了吗?”
【等级达到三级以后就可以逐步偏离原文设定了,因为剧情线的推动,宿主的一些成就会改变原文中对原主的刻板印象。】
所以这是没事咯?
【是的宿主,等级越高,放飞自我的权限越大哦~】
沈渺渺矜持地只尝了一个小甜甜糕点,表示可以了,然后就把人赶走。
她要开始学习了。
不同于沈渺渺这边轻松的咸鱼生活,沈清清的生活计划可算是天翻地覆。
她好不容易从牢里被保释出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阴郁了一截。
秦侍君坐在旁边,面色也是全然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沈渺渺……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高看啊……”沈清清咬牙切齿道:“这次居然让我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沈清清虽然人是从牢里出来了,可日子确实不好过,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女帝像是收回了从前对她的一切纵容宠爱一样,一下子权利回收——
这让这对父女认识到,这天下的主人到底还是女帝,朝堂上的事她看起来任意其发展,可她其实一直掣制着所有的势力平衡。
在她眼里,底下这些皇女们的动静都是小打小闹罢了,未来的继承人是谁,估计她心里早有安排。
“我听小福子说,某次陛下醉酒后透露出的意思是,未来的太女之位一定是沈渺渺的。”秦侍君神色阴沉极了。
他没想到,女帝居然已经为沈渺渺铺好了未来的所有路,而他的清儿——
不论他们怎么努力,怎么表现,都不如那个从乡下来的野鸡女儿!
凭什么?!
当初扶女帝上位,明明是他们秦家占了大功劳!
凭什么这个薄情的女人心里永远都是萧邈那个小贱人和他的一双野种?!
这父女俩心里的阴暗面如野草一样疯长,将他们的理智燃烧殆尽。
“清儿,父君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秦旬如同毒蛇一般,眸中闪过冰冷阴沉的光:“我们家族的努力不会白费,未来的女帝一定是你。”
“既然陛下不识人心,非要扶一个废物上台,那我这个做夫郎的,自然要让她好好认清楚,谁才是最适合当这个天下之主的人。”
“父君?!”沈清清被他眼里的阴狠吓了一跳,听他的话……竟然有……弑君的意思?!
弑君……
这个词太可怕,她甚至都不敢再想一遍。
沈清清胆子再大也没想到这一层去,她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要爬上太女之位而已。
她父君居然……
“父君……”沈清清犹豫着想劝他:“这太危险了,万一失败了,是要砍头的!”
秦旬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儿莫怕,父君会安排好一切的。”
“萧邈从前斗不过我,未来我也不会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殿下,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晏子潍将手上的铜钥匙交给沈渺渺:“冼金楼的主事人都被关起来了,但是里头的小倌们全是清白的,您以正常价格收购了,加以改善是可以重新经营的。”
把里头的人全部大换血,这个皇城第一花楼是可以重新开起来的。
沈渺渺当初帮忙办完了这个案子,女帝给了她一堆金银财宝,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所求,沈渺渺就表示了,这个花楼她想收下。
理由很简单,冼金楼是个销金窟,她这么穷,要给自己攒彩礼,不然以后夫郎都娶不起。
女帝便笑,反正冼金楼现在是无主的,朝廷也不需要再多一个情报组织了,没人要了就是被拆了入国库的下场,既然沈渺渺这个大功臣开口讨了,那便给她。
沈渺渺接过钥匙的同时,脑海里响起小礼花绽开的声音。
【恭喜宿主得到关键道具青铜钥匙*2】
第一把钥匙,缘品轩的,第二把,冼金楼的。
沈渺渺愁的后院剩下的一堆美人,这不就有了去处了?
【强制任务(将配角凌伏投放进冼金楼)】
沈渺渺一愣。
这是系统第一次发布强制任务。
任务内容也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把凌伏放到冼金楼里?
沈渺渺现在所拥有的两个资产,缘品轩和冼金楼。
缘品轩已经有了希眠坐镇,尤溪不算,尤溪她还有别的用处。
系统的意思是,冼金楼要把凌伏填进去?
七十一个美人
沈渺渺就举手了:“强制任务不完成会怎么样?”
【强制脱离小世界。】系统一板一眼道。
这七个字威力很大,沈渺渺的求生欲瞬间就上来了:“有时限么?”
【一个月之内。】
“知道了。”
这个强制任务一直标红,放在系统面板最显眼的位置,沈渺渺每天打开都要被提醒一遍。
足以看出系统对这个任务的重视。
冼金楼虽说是经过了一番重大查处,但其实内部没怎么被毁坏,员工流动也不大——
这里头的小郎君大多是干这行很多年的,把他们放走,除了吟诗作对风雅陶笛什么也不会,整个一花瓶。
沈渺渺很贴心地考虑了他们的未来生存问题以及自己手上能用的人——
最终决定还是把他们留下来,重新培训一番后上岗再就业。
另外,冼金楼的性质也该变一变了。
既然落到了她手上,那这个地方可就是不单单是作为一个花楼这么简单了。
……
……
这天下了朝,沈渺渺发现自己冷清了一段时间的宫里又来了人。
帝夫跟沈枭一大一小坐在大堂,青芍正在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家常。
见人回来了,帝夫脸上露出又是不舍又是欣慰的表情。
“喵喵,你的王府已经安置好了,是按照你之前的想法置办的,今日便可以收拾收拾住下了。”
相比于帝夫的不舍,小孩子的情绪就明快很多,沈枭一脸期待:“皇姐给我留了屋子吧?我给那些匠人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来!皇姐,今下午你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让我也住一夜啊?”
沈渺渺这才惊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当初秋狩赏的王府都批下来了。
没想到,她沈渺渺在古代才奋斗了不到一年就有房了!她真牛逼!
王府的装修设计是沈渺渺亲自把的关,她很期待自己的新房子,但是又要装得很成熟稳重,便十分淡漠地“嗯”了一声。
帝夫也拿不准她是什么态度,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也留不住人,可还是会感到不舍——
他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与女儿的关系居然已经修复地这么好了,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前两年回来的沈渺渺比现在还要冷漠傲然,她很明显地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无法融入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直到今年,完全“养好”了的沈渺渺才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萧邈感觉自己的女儿终于更像一个完整的人了。
可是他还没享受几天跟女儿在一起的快乐生活呢,女儿居然又要搬走了!
搬出宫了以后就不像现在,他想来就能来了。
帝夫很是失落。
今下午要搬家,所以下了朝沈渺渺没跟往常一样去太学。
她把沈枭赶去上学,自己留下来收拾东西。
青芍终于也不再忙得见首不见尾——前些日子陛下又赏了些宫仆过来,青芍调教好了之后把他们已经安排进了各自的工作岗位,这个大宫女终于能松一口气。
沈渺渺心道刚好,回头把凌伏送进冼金楼,青芍就能无缝衔接,做自己的贴身小保姆。
可怜的青芍还在喜滋滋地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规划自己的休闲生活,对未来的残忍一无所知。
想到这儿……
沈渺渺从兜里摸出青铜钥匙丢给凌伏:“给你的。”
小美人拿着钥匙不知所措:“殿下?”
“冼金楼,交给你了,你看着弄吧。”沈渺渺道:“孤需要一个情报组织。”
“殿下这般信得过奴么?”黑色长发的青年轻声问道,他单膝跪着,只是以一个很谦卑的姿态抬着头,湿漉漉又黑沉的眸里装着一派热烈。
“沈洙洙很喜欢你。”这句话不受控制地从沈渺渺口中说出。
她说完,来不及懊恼,却发现凌伏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奴明白了。”
他低下了头,故而,沈渺渺没看到他眸中,熄灭了的光。
沈渺渺心中一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系统发布了强制任务之后,她脑袋里的一些想法便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比如,已经被她忽略了许久的“凌伏只是一个棋子”的想法。
沈渺渺发现自己对凌伏的心思与态度好像不太受自己控制。
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在“对凌伏好”和“把他用掉”这两个决定之间反复横跳。
而随着剧情的推动,后者逐渐占了上风。
有什么东西,强硬着从外面挤了进来,将她柔软善良的心脏武装起来,为真正的“夺位”做准备。
最是薄情帝王家,在皇室里,没有一定的能力护佑软肋的时候,这个软肋就不该存在。
是谁,在逼她强行剔除她的软肋?
凌伏手里捏着这把小小的钥匙,服从了他的殿下。
他会打造出一个,沈渺渺满意的地方。
用一周时间。
莫小华听说大殿下准备搬家了,而他们这些花瓶们要被另外安置。
“遣散后院”这四个字出现在浪子大殿下身上显然很让人难以置信。
莫小华也不太相信。
可事实就是,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一早就过来通知了。
大殿下同放人了。
大殿下后院之庞大,后宫男宠之多,先前的文里是没有叙述的。
因为除了尤溪,希眠,薄涧这三个比较特殊的让原主记住了,所以身份高一些以外,其他的人基本上就是一次就扔。
沈渺渺估摸着原身自己肯定都不记得她都给自己后院塞了多少人。
这些人大多是沈渺渺从各个花楼里一眼看中便强行带回来的,当然,也有一些良家妇男,和被沈渺渺那张脸迷惑了的失足少男。
沈渺渺的想法很简单。
她有天看了账本,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养了一大批闲人!
这怎么行?!
不干活的没饭吃。沈渺渺这么想着,决定把这一大帮饭桶遣散。
想回花楼的可以回冼金楼上岗再就业,想走的走,想留的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大殿下酌情考虑要不要留。
于是就有了这么混乱的一幕。
各色美男背着收拾好的小包袱乖乖排着队准备安排自己以后的去处——
反正大殿下后院里不要人了,他们不能继续吃干饭了。
------题外话------
沈渺渺:是什么东西让她从此封心不再爱?
柒柒:是我。
七十二个美人
莫小华也是个果断的,他原本是京城某个叫不上名的花街柳巷的花魁,被沈渺渺看上的那一日正准备转幕后——
改行当老鸨。
为了转幕后,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谁知还没理论用于实践呢,就被这土匪抢了回来。
你说她抢便抢了吧,也算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自己赎出来了,莫小华都准备好献身了,结果她带人回来之后往偏殿一扔,便不管了。
当天晚上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莫小华懵逼了一个时辰,听着主殿那边的消息,最后果断地被子一拉,睡觉了。
后来偏殿里又陆陆续续塞了许多美男进来,莫小华刚开始还有点竞争意识和争宠心,后来发现大殿下压根就不来,便麻了。
偏殿所有的设施都一样,这么多人,大家就跟住了个集体宿舍一样——
反正大殿下也不管他们,在这里吃喝不愁,有人养着,大家就安心住了下来。
有事没事还能呼朋引伴打马吊啊,踢个蹴鞠啊,喝喝小酒啊,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然后就到了今日,主殿过来的青山姐姐说殿下要搬家了,准备遣散后院,想走的可以走了,剩下的殿下会根据他们的想法另行安排。
不管走不走,后院这一大帮小郎君们呼啦一下子散开,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包袱细软过来排队登记。
莫小华同身后相熟的青瀛说话:“你准备去哪啊?”
这长相俊朗可爱的小郎君眯着眼睛懒洋洋道:“我是花楼出身,离了殿下活不下去,我得了小道消息,殿下要将咱们这些人呀,放到冼金楼里去。”
莫小华一愣:“就,前些日子被查了的那个冼金楼?”
“不然京城还有几个冼金楼?”青瀛眉一挑:“殿下收了冼金楼,现在肯定缺人,横竖都是老行当了,我还跟着殿下就是了。”
他这一番话被前后几个小郎君听着了,纷纷点头附和。
“我也是,我被殿下带回来之前可是头牌呢,我这等姿色被藏了这么久,真是浪费。”一个小郎君摸着自己娇嫩的脸道:“殿下后院塞了这么多人,除了那三位,她一个都不见,我怀疑她不行。”
其他人听了都笑:“殿下行与不行你也没试过,就这么乱评价。”
“哼!”
“不过殿下长得真真是极好的。”另一个小郎君双颊绯红:“我见她第一面,便觉得此等绝色只应天上有。”
“是啊。”
“我也觉得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就算她多数时候都冷冰冰的,也不笑,可我一看到都会发in。”
“你真是不知羞,这么露骨的话也能说出口。”
“反正我挺喜欢大殿下的,就算不能做侍君,只要能看着大殿下那张脸我就能多吃两碗饭。”
其他人纷纷回应起来,最后一齐叹了口气。
“可惜殿下不行。”
“太可惜了,不然我还是挺愿意与各位公子们一齐侍奉殿下的。”
“殿下不行,你说她看过大夫吗?”
“……”
众人围绕着“大殿下不行以后怎么给她的夫郎快乐”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会,直到排到登记女官那儿了,声音才渐歇。
这群小郎君大多不是良家少男,音量也不小,那女官听得只发笑,记到这一堆活宝了,开口为她们殿下辟谣:“谁同你们说了殿下不行了?”
“木子姐姐~你怎的知道?”
女官傲然道:“我怎的不知道?看贴身伺候殿下的小郎君就知道了,这几日殿下天天给他熬补身子的汤喝,那真是疼到心里去了。”
“嗨,我道殿下怎的不来偏殿,原来是已经有别的小郎君了。”有人酸溜溜的。
“行了行了,来记吧,记完你们几个便要出发了。”木子赶紧止住他们话头,怕他们一会又把话题带到“大殿下有多行”上去。
剩下的几人一人一张纸写了自己的姓名身世等基本信息,又写了自己擅长什么,留下来有什么用这类的。
想留下来的人最后都会拿去给主殿的人审核,不想留的账房给了些银两已经打发走了。
莫小华托着下巴同留下的人坐在他们搭起来的排椅上晒太阳,准备迎接新生活了。
主殿那边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派了马车过来,将落华宫的一切打包带走。
冼金楼已经交给了凌伏,沈渺渺便也不要他再贴身伺候了,换回青芍在她身侧。
此时凌伏同希眠尤溪薄涧三人一辆马车。
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基本上是手里各自拿了自己的东西再看。
凌伏便是在审核方才整理交上来的单子。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一堆,没想到除了常来主殿的F3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男子!
他重新拾起了最初对沈渺渺的评价——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马车里的沈渺渺打了个喷嚏。
青芍担忧道:“殿下怕不是得风寒了?这都打了几个喷嚏了。”
小满坐在旁边一本正经:“也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殿下。”
被念了一下午的大殿下揉揉鼻子:“……”勿cue,谢谢。
小姑娘把手头的账本放下,打了个呵欠,嘟囔道:“账目好多,小满要秃了。”
沈渺渺睁了眼看她:“回头跟你说说基础会计。”
“什么是基础会计?”小满挠着头问。
“就是更加系统的记账方式。”沈渺渺磨刀霍霍,准备开始祸害祖国的小花朵。
小花朵本人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还一脸期待:“好呀,多谢殿下。”
沈渺渺难得笑了一声:“不谢。”
她只是分享一下自己当年学这玩意儿时的痛苦经历而已。
新王府在离宫里不远不近的地方,处于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个较清净的地方。
紧赶慢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
沈渺渺背着手看金光闪闪的“谦王府”三个大字,心中十分满意。
她像是个下乡的领导,站在门口不进去,后头的人也不敢擅自进去,便跟她一块儿在门口站着。
等沈渺渺欣赏够了,才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进了新院子。
------题外话------
说实话,我下一章想让三哥把喵喵吃掉。
七十三个美人
新王府到底怎么样,今夜是不得而知了。
因为众人都在忙着收拾地方。
沈渺渺这个主子住的地方自然有人收拾得妥妥当当,旁的如厨房,客房,柴房之类的偏房,自然也要人收拾。
沈渺渺把活儿一丢,跑了。
希眠如今已经默认是缘品轩的主事人了,早些日子便拖家带口搬去了缘品轩,剩下尤溪跟薄涧二人,安排在了后头的侍君院子里。
原来后院的一大帮美人们则是被连夜遣送去了冼金楼。
这几日冼金楼新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连带着冼金楼里原来的小郎君,沈渺渺派了人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夜里,沈渺渺从太学回来,胳膊上挂了个死皮赖脸跟回来的沈枭。
青芍已经把给他的儿童房收拾好了。
把小孩丢进去,沈渺渺终于得以喘口气,回了自己房坐会儿。
她进屋子,看见里头的人,一愣。
“你还没走么?”
天知道沈渺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高兴的,可是从她嘴里冷冰冰地说出来,便是一股子赶人的味道,她本人听着都不舒服。
可凌伏确实面色不变,他抬起黑沉的眼温柔地注视她:“今日晚了,殿下能留奴一晚么?”
沈渺渺就挺高兴地点点头:“好啊。”
其实大殿下多数时候情绪是很鲜活的,虽然她日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太爱说话,可凌伏很能感受到她的喜怒。
比如现在,他便知道,殿下是开心的。
于是他也开心起来,连带着看了一下午殿下的“男人们”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明日便要离开了。
凌伏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离开王府最好,冼金楼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可是要离开殿下身边了,他又突然不舍了。
更何况,殿下给他下了那样一个命令。
她说:“沈洙洙很喜欢你。”
凌伏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大殿下的意思。
她做的一切让他开心又心寒。
开心的是她对他的信任,心冷的是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
只是一颗棋子。
且不说谁把谁当棋子,反正目前为止,二人心里都清楚地拉着一道界限。
凌伏为他们的理智心酸又嫉恨。
她竟要他委身于人!
难道她心里就没有一点他吗?
“今日父后跟我说,回头要在王府办乔迁宴。”晚膳的时候,沈渺渺提了一嘴。
饭桌还是那个大圆桌,沈枭吃了一会儿饱了,摊着肚皮在椅子上发愣,闻言道:“什么时候呀?”
“日子还没定。”沈渺渺毫无兴致。
这种宴会八成会邀请她的二妹三妹四弟五妹等等一大堆小崽子。
沈渺渺可还记得自己的重任呢,这些人请过来保不齐要使绊子。
到哪都是尔虞我诈呀,沈渺渺忧愁地想着。
吃过了饭,沈渺渺在院里瞎溜达,凌伏就不远不近跟着她,和以前一样。
沈渺渺走了一会儿,绕到了府里的假山旁边。
假山旁边有个池子,池子旁有棵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的老树。
冬天了,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光景,都光秃秃的,不过可以想象来年春时了,定然是十分好看的。
沈渺渺正瞎转呢,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喵呜”。
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着,又是一声细细的“喵呜”。
这下没错,像是从树那边传来的声音。
沈渺渺走过去,摸黑看了半天,终于看到树根和墙角的空档出,一双琥珀色的水眸。
后面的凌伏执着灯,沈渺渺要了灯过来,仔细一看,竟是只巴掌大点的小猫。
这只小猫之所以半天都看不见是因为它全身都是黑色的,闭上眼睛就完全隐匿于黑夜之中了。
这小猫瘦弱极了,看起来像是吊着一口气快没命了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猫妈妈抛弃了一窝小猫里最弱的那只,顺着树丢到了这个大院子里头。
或许它也在祈祷着自己的孩子能遇着一个好点的主人。
凌伏看着平日里高傲矜持的大殿下为了这么个小东西屈尊降贵地跪下身子,伸着白嫩的双手去勾,口中发出同样细细的“喵呜”声,便觉得心里软软的。
然后,二人脑海里同时闪过一副画面——
车水马龙的街旁,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半蹲着喂猫,周围一圈小东西围着她娇娇软软地叫,清瘦高大的男孩则是含笑看着这一幕。
二人都愣了愣,不过沈渺渺很快被手上传来的软软触感拉回了思绪,凌伏则是还在想刚刚脑子里出现的东西。
沈渺渺软着嗓子温言细语哄了半天,又熟练地挠了小东西的下巴好一会儿,这才被搭上一只毛茸茸的黑爪爪。
黑爪爪底下是粉粉嫩嫩的小肉垫,沈渺渺一按,还很娇嫩的暗器便亮了出来。
沈渺渺将这只在冬夜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抱起来,温柔又小心地将它贴近温暖的胸口。
这副样子看得凌伏又in又嫉妒。
两人快步回了温暖的屋子,沈渺渺找来羊奶,又思及小东西还不会舔食,又要了个软管辅助它吸食羊奶。
看着这团毛茸茸砸吧砸吧的样子,沈渺渺心都要化了。
修猫咪谁不喜欢!
喝完羊奶,小家伙摇摇欲睡,摇头晃脑地在沈渺渺手上打盹儿,她便亲自动手,给铺了个暖融融的窝,小心翼翼放进去后,又盯了好一会儿,看着它睡着,粉粉的小舌头吐在外边,轻轻抿着嘴巴乐。
她快乐的样子明快又鲜活,眉眼舒展开来,全是温柔跟笑意。
沈渺渺指给他看,他便也笑,只是她眼里全是猫咪,而他眼里全是她。
屋外月色很好,屋内烛火温柔。
这种岁月静好的情况被青芍的大嗓门打断了。
——“殿下!”
沈渺渺一句国粹卡在嗓子里滚了滚,到底没骂出来。
她没让青芍进屋,拉着凌伏出了屋子:“怎么了?”
青芍这丫头平日里风风火火,此时手里提了一坛酒,很高兴地给她看:“殿下,这是云姨让送来的桃花酿,说是给殿下的乔迁礼,这可是缘品轩的镇店之宝呢!”
------题外话------
来!大声的告诉我!这个车要不要开起来!
七十四个美人
青芍拎了壶酒来,醉人的酒香从壶口酝酿着散在空气里。
夜色很凉,月影朦胧,沈渺渺想着明日大家还各自有事要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喝。
她犹豫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伸手接过了一坛酒,那人清润的声音响起:“好啊。”
青芍便把最后一壶往沈渺渺怀里一塞,嘟囔道:“云姨还特意叮嘱过,要殿下成婚的时候才能喝。”
“那你还拿出来?”
“害,我闻着香了,实在馋得紧,”青芍一笑:“放心吧殿下,我没拿多少出来,还给你剩下一大坛呢,埋在院里的树下了。”
“就一人一小坛咂摸个味道。”青芍拎着酒带着两人七拐八拐,拐到一处凉亭下。
沈渺渺:“……”
这么冷的天,大半夜出来喝冷酒?
索性青芍也不是那么离谱的人,三人进了凉亭后她手一挥,亭子四面落下来四道薄纱,朦朦胧胧挡住了亭外的冷风。
“……青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她还以为青芍能搞出个什么御寒的方法呢,就这啊?
青芍没听清楚沈渺渺在说什么,她先一步进了亭子,从中间的四方桌底下掏出个小炉子:“等会我先温酒。”
“殿下不知道吧?”青芍自顾自道:“这地方很厉害的,你别看这纱这么薄,但是进来以后是不是没那么冷了?”
小炉子烧起来,无风起的时候四道纱就静静垂着,暖意逐渐弥漫开来,桃花酿甜丝丝的酒香也散在空气里。
青芍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还不错吧?云姨还说,这酒最好的饮法就是温开,但是平日里喝的话最好喝冷的。”
沈渺渺不知道喝个酒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只听青芍道:“有最好的喝法,干嘛还要喝冷酒!”
沈渺渺道也是,温酒的时候就听青芍絮絮叨叨地讲话。
听她说自己前段日子真的是忙坏了,也辛苦凌伏,代她伺候了大殿下这么些日子,往后工作又可以交接了,祝凌伏能把冼金楼管的越来越好之类的。
两个当事人听着,就算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面上却都是一派淡然,凌伏甚至还微笑着跟她碰了一下杯说不辛苦,殿下很好。
“明日一去,奴怕是很难再回来了。”凌伏唇角还是勾着笑,只是眸里却没什么温度。
沈渺渺看着他红唇抿着酒碗,酒液一点点下肚,他眼尾微红,眸里水光潋滟,平日里素雅的人突然艳了起来。
莫名的口干舌燥,心头也如火滚过一般,烫得很。
她将面前温好的酒碗端起来,也抿了口这镇店之宝。
入口是温柔的甜,跟它的名字一样,犹如身处桃花林,接着就是一股子突然冲上来的辣。
沈渺渺总算是知道凌伏为什么眼尾红了,这么辣,她生生忍住了吐舌头的冲动,一口酒下肚,从喉管烧到了胃里。
余味全是桃花的甜香和烧心的辛辣。
青芍不像这两人重面子,一口下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艰难地咽了下去,直吐舌头:“好辣!”
沈渺渺颇为赞同,捏了颗盐水花生丢进嘴里缓缓。
她撑着脑袋看纱外的夜景,其实一片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只有月盘和星子,在纱帐里没那么冷,两口酒下肚,好像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一样,更加没什么冷的感觉。
沈渺渺想着,扯了扯领口。
方才出来时太冷,她攥了领口好一阵子,这会热起来了,她将大麾解下后丢在一边,听青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殿下,你当真要把凌伏派出去啊?”青芍喝多了,对沈渺渺本就不多的恭敬全都扔去了脑后,大着胆子问她:“你舍得啊?”
沈渺渺咽了口酒下去,没回答,而是去看凌伏。
话题中心的人却是垂着眸子,像是没听到似的,认真的剥着手上的花生。
“你想走还是留?”沈渺渺没回答青芍的话,而是轻轻问凌伏。
一袭青衫的小郎君终于抬了头,黑沉湿润的眸认真地看着她,只是看,看她爬上了薄红的面颊,湿润娇嫩的红唇。
沈渺渺久久没听到他回答,颇有些不耐烦地抬眼看他,却撞进一汪星河里去。
不知什么时候,青芍已经没了声响,像是醉死过去了一样,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殿下想我如何,我便如何。”凌伏道。
四下无人,静得很。
旖旎暧昧的气氛悄然笼罩了这一方小亭子。
沈渺渺感觉身体里那股燥热冲动起来,她盯着凌伏的嘴唇,又去看他不知觉摩挲着酒碗的手指。
就是不说话。
良久,她听到凌伏带着轻笑的叹:“殿下醉了。”
沈渺渺想反驳说我没醉,对着他含笑的眸子时却说不出话来。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小满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看到亭子里的三人,先是一愣,然后行了一礼:“殿下。”
她看到已经不省人事的青芍,急急忙忙道:“哎呀!青芍姐姐这是醉了?”
她来了便冲散了方才的黏糊的气氛,小孩皱着两条细细的眉,苦恼地告状:“云姨说了让她别喝,这酒好是好,很容易醉的。”
“而且,有情人喝了是有那种效果的。”最后一句小小声,沈渺渺隐隐约约听到了,没来得及深究,只觉得脑袋迷糊得紧。
这话落到凌伏耳中,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已经半趴着的女孩儿,困于深处的野兽嘶吼着,又一次被理智压了下去。
这人也喝了不少,看起来倒是神色清明,很是温和地问小姑娘:“能把她弄回去么?”
小满人小,力气倒挺大,她将人轻松地往肩上一扛:“没问题,我先带青芍姐姐回去了,你照顾好殿下。”
“嗯。”凌伏看着她把人背走,最后,这亭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凌伏熄了还在温着的酒,最后两碗放在两人面前。
“殿下,最后一碗,喝完就歇了罢。”
沈渺渺执起酒碗,主动跟他碰了一下,大口咽下,最后一口酒太辣,她喝的急,一丝酒液顺着唇角淌下。
粉红的小舌探出一点点,想勾回来,那人放大的脸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只觉得唇角一热。
------题外话------
滴滴——乘车卡。
七十五个美人
沈渺渺没有纠结自己的贴身小男仆居然胆大包天敢亲她,她心里想的是——
好软啊。
凌伏不贪,他只是舐去了大殿下唇边的酒液而已。
亲完了,跟没事人一样坐回去,却看那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发愣。
他轻笑,只字不提刚刚那一吻:“殿下,回罢?”
沈渺渺坐着不动,她盯着他的眉眼细细地瞧着,越瞧感觉脑袋里被埋起来的一部分记忆清晰。
“你长得很眼熟。”她很严肃地对他说,一只手捂着心口,那里砰砰跳着,好像要撞破了似的。
“你很像一个人。”沈渺渺突然站起来,感觉有点重影,心里想着不是近视了吧,搬着凳子坐到凌伏身旁去,想好好看一下这个长得十分眼熟的人。
她觉得自己再仔细想想,肯定能想起来。
凌伏纵容着突然凑近的小姑娘,被她温软的手捧着脸时一点也不恼,任她左看右看。
这人仍是笑着的,只是眼底却爬上了寒凉。
她说自己很像一个人。
是因为这个人,她才对自己这么亲昵的吗?
“像谁?”
沈渺渺想啊想,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改盯着凌伏水光莹润的唇,突然凑了上去。
轻轻贴住。
好软,喜欢。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又去扯衣服,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的。
小满走了一会儿,把刚才片刻的清明也带走了,沈渺渺又热起来。
她撑着青年火热的胸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人家怀里去。
凌伏按住她作乱的手,亲昵地吮了一下她软软的唇,道:“怎么了?”
沈渺渺就皱着眉头,很不满意地嘟囔:“热。”
她自己热,贴了贴人家,感觉人家体温低,就一个劲儿往人家怀里蹭,蛮不讲理的样子:“为什么你是凉快的?”
这对人有情而不自知,乱喝了酒酿,情绪全部爆发出来,躁得很。
沈渺渺难受,凌伏被她蹭的也难受,怀里的人软成了一汪水,黏黏腻腻地攀着他的脖子撒娇。
凌伏抱着她坐了一会儿,实在杵得难受,大殿下也坐的不满意了,嘟嘟囔囔地要找棍子。
他叹了口气,哄着她商量:“殿下,回去睡觉吧?”
再坐下去要着火了。
沈渺渺想着他明天要走了就难受,想多抱抱人,还被催来催去的,突然就委屈上了,眸里的水说聚就聚起来:“你就是不想同我多呆一会儿!”
凌伏一愣,竟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笑道:“不是你送我走的么?”
这笑里没带几分感情,一切暧昧温情全都散在这笑意里,沈渺渺感觉到了,把头埋进他怀里道:“你不要生气。”
凌伏道:“我没有生气。”
他将人推开,站起来掀开了帘子,独自往前走去,声音凉得很:“回罢。”
沈渺渺看着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愣了愣,连忙跟上去,一边委委屈屈把手塞进他手里让他牵着,一边小声道:“你就是生气了。”
凌伏不说话,领着她回主屋,主屋暖和得很,灯火温温柔柔地亮着,他将醉的东倒西歪的人放到床上,又亲自跪下身帮她脱去鞋袜。
沈渺渺一看到他这种谦卑的态度心里就不舒服得紧,她抓住那人的袖子,他站起来要走。
沈渺渺急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凌伏安静地看着她。
沈渺渺敏感的第六感还在,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人的难过——
每次他这么跪着伺候她的时候心里都是难过的。
她想起来刚才贴着的时候他好像是高兴的,拉着人家软软地亲。
“你别不高兴。”她声音可小,同他认真地商量:“我不想你不高兴。也不想你走。”
那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揽住小姑娘细细的腰,低了头纵容她胡乱地亲:“那为什么让我走?为什么……要把我送给沈洙洙?”
“我不想的……”沈渺渺蓄着眼泪呜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说不出来,因为系统强制送他走啊!
凌伏叹了口气,不依不饶地低声问她:“那还让我去伺候她?”
“才不……”沈渺渺含着包泪,摇头:“你都还没伺候我……”
凌伏就气笑了,他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一下起来:“要我今晚伺候你?”
沈渺渺倔强地点头:“嗯。”
“行啊。”凌伏去摸她腰带,含含糊糊道:“奴好好伺候殿下。”
……
……
……
……
可怜的小猫咪梦里都是女孩子软软的哭声。
宿醉的青芍有着强大的生物钟,她记着殿下该上朝的点来喊人。
看见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大殿下。
睡相这么差,睡衣倒是穿得整整齐齐。
青芍拉开帘子,没有阳光,倒是有刺骨的冷风。
沈渺渺直面冷风。
面无表情地睁开眼。
青芍正在逗弄桌上的小猫咪,小猫咪一夜没睡好,被逗得不胜其烦,凶巴巴地咬她。
青芍乐不可支:“殿下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小东西?”
“昨晚捡的。”沈渺渺一开口,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殿下病了?嗓子这么哑?”青芍急急忙忙去摸她额头。
“没。”沈渺渺偏着脑袋躲,露出点锁骨,全是大大小小的红痕。
“……”
“……”
------题外话------
被锁了两天……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