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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全文阅读

作者:柒桕     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txt下载     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三六个美人

    那小医官领了命,看起来喜滋滋地出去了。

    他一个人装模作样提了个医药箱,一到没人的地方,神色一变,脸上小人得志的样子全部收了起来,眸中倒还是透出些许高兴来。

    成功了。

    凌霄殿,女帝榻前只有几个被各家大太医派出来装模作样的小医官,这人在李太医手底下混了好些天,大家基本上都认得他了,纷纷过来同他打招呼。

    “霍医官,今天是李太医看诊啊?”

    “霍医官来了?”

    霍俐嗯嗯啊啊随意应了几声,往人群中一看,假装随意地一指:“那边那个!你过来!”

    他指的不是旁人,恰好就是先前治好了女帝蛊毒的那个人。

    这人早些天便被安排到了刘太医手下,没用多长时间就完美的混进了这群小医官身边。

    见霍俐指自己,他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跑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霍医官,寻我有什么事吗?”

    其他人见他们这样子,都心知肚明的发出了几声窃笑,心里暗暗偷笑这个倒霉蛋又要被迫加班了。

    霍俐把人叫出去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就离开了,待他进去,一旁的医官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被抓住顶班了?”

    那医师装作苦恼的一笑:“是啊,以后都我了。”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不然他干嘛抓你?”

    “我也不知道啊!”

    旁的人都在看热闹,到了干活时间了,他“无奈”地提着医药箱进去,帳帘一挡,认真的摸起脉来。

    旁人都以为他在里边儿装模做样,这些天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很不感兴趣的在一边干自己的事情,没人发现这个人是在认真的给女帝看诊。

    “看诊”可是至少要在里边儿待一个时辰的,看完之后煎药的事情也是由他完成,旁的医官们打完卡了,都消极怠工迟到早退了,剩下这个倒霉蛋“照顾”昏迷的女帝陛下。

    这个空子让他钻了。

    所有人都在摸鱼下药,他偷偷救醒女帝,这个骅朝来的顾医师要卷死他们。

    他摸好了女帝的脉象,接下来的计划了然于心,只要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将女帝治好!

    他们“轮值”的时间是一周一换,而这些医师给女帝灌得药都是让她继续昏睡的,这个好解,麻烦的是让女帝昏迷的毒。

    最长三个月,如果这样让他偷梁换柱,三个月时间他就能清了女帝身体里的毒。

    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看外面那二位斗得怎么样了。

    能这么顺利,这一切都要感谢太医院众人的摸鱼心啊!

    顾医师这么想着,将救醒女帝的药材扔进药炉里开始熬制。

    他原本是骅朝上一任皇帝的御用太医,可惜政变发动之后,所有“先帝作孽”都被新帝追杀,他只好逃到了凤朝。

    之后被凤朝皇室找到后就一直留在了太女府,后来又被安排进了宫里的太医院。

    兜兜转转,他顾烨居然又成了一个太医。

    顾烨早年前也见过小皇子,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小皇子长成了什么样他也不知道,自然更是想不到这人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沈洙洙将杯子哐一声砸在桌上,惊怒道:“她怎么发现的?!”

    心腹面对暴怒的五殿下战战兢兢:“两日前,太女殿下的人摸到了那件事未处理完的把柄。”

    沈洙洙烦躁起来,一旁的青衫美人看起来安静又温驯,这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凌伏也是没想到五皇女居然这么信任他,连谈这种事的时候都没有避讳他,当着自己的面商量着如何对付太女殿下。

    沈洙洙只是以为凌伏是个花瓶,摆在王府放吉祥物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个美人计。

    所以为了体现自己对他的“盛宠”,她谈事的时候也没有避开凌伏,她甚至愿意让他亲耳听到自己原来的妻主是怎么被她踩在脚下的。

    况且就算让他听到了也没事,五王府铜墙铁壁,让他知道了,他还能传讯给沈渺渺?

    沈洙洙心里对沈渺渺仍是嗤之以鼻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终于让她有一些提防起这个一直藏在暗处不愿意露面的敌人。

    她有些忌惮沈渺渺,连带着朝堂上任何一个非她阵营的臣子发表的言论都让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沈洙洙逐渐像个暴君一样开始想要专政,她也确实凭借着强大的手段和势力这么做了。

    很多不合她心意的奏折全部被打下来,整个朝堂好像要变成她的一言堂了。

    这一行为无疑触怒了很多中立派,渐渐地,不少人开始对沈洙洙颇有微词。

    她们回想起来太女殿下暂代女帝陛下执政的那段时间,觉得太女殿下要比五殿下更适合做一个君主。

    于是有人开始怀疑起来——

    女帝陛下昏迷不醒,真的和当时在处理南方水患的太女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有臣子在朝堂上公然质疑五殿下的决定,第二天就没了那位朝臣的踪影。

    中立派不满又恐惧起来。

    沈渺渺看了一下和沈洙洙打擂台的任务完成度——

    已经有43%了。

    “好累啊。”她跟系统吐槽道:“宫斗真不是人能干的。我都努力了这么久了,进度才43%。”

    【宿主稍安勿躁,宫斗之路任重而道远,你应该庆幸,在你事业有成前反派这边没什么幺蛾子,否则忙死你。】

    “也是,”沈渺渺说:“那他还挺懂事?”

    她刚夸完人懂事,手下的人就汇报了一个新消息。

    “最近有一股外朝势力偷偷混进了京城?”沈渺渺皱起眉头:“查出来什么来历了吗?”

    “骅朝人。”

    “骅朝人?”沈渺渺心道奇怪,她们凤朝皇室明争暗斗,骅朝来凑什么热闹?

    “是,他们暂时目的不明,所以……”所以他们也没动手。

    沈渺渺道:“无妨,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如果是沈洙洙的人,到时候就一块解决了,如果不是……

    那以沈洙洙谨慎狡诈的性子,察觉之后肯定也会动手解决的。

    ------题外话------

    骅朝人:羊皮卷羊皮卷!

    沈洙洙:嗯?沈渺渺的人?去死!

一三七个美人

    京城的某间客栈。

    四五个男子围坐在厢房的一张桌前,正在严肃地议事。

    这几个男子长相与凤朝男子有明显的差别,并不柔美秀气,反而十分刚猛,为首的男子脸上更是有一道狰狞的长疤。

    “可恶!上头的人告诉我们羊皮卷被花满楼老板收回,藏在了京城,可是京城分明一点羊皮卷的消息也没有!”一人一砸桌子,气愤道。

    “怕不是在耍我们吧?!”另一人也是眉头紧锁,道:“这消息本就来历不明,主子就这么把我们派了过来,好不靠谱!”

    为首的刀疤男喝道:“够了,主子既然吩咐了,我等尽力去做就行了,别在这里妄议主子们。”

    其他人偃旗息鼓,半晌,终于有个看起来靠谱点的说话了:“我伪装成买水果的小贩打听过了,凤朝皇城确确实实是没有羊皮卷的消息,我们怕真是被人诓了。”

    刀疤男眉头紧锁,显然不太相信主子会犯这么基础的错误。

    “不管怎么样,再查查,说不定是那花满楼的老板为了藏好羊皮卷同凤朝皇室的人合作了。”他说:“先前南洲水患时凤朝皇太女不是南下了么?说不定就在她手上。”

    不得不说,这刀疤男竟然误打误撞将事情猜了个七八成,虽然不是真相,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老板主动将羊皮卷交给皇太女的。

    “那明日我想办法潜入太女府探听一下消息。”一个男子自告奋勇道。

    显然他们并不了解现在凤朝京城平静的表面下的暗潮涌动,而“皇太女谋杀陛下”的传言也因为时间太长而过去,现在的京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龌龊,这些个骅朝人都以为现在的凤朝就是往常的凤朝。

    刀疤男点头应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在想着什么,一边叮嘱道:“好,你万事小心些。”

    五皇女最近的神经过敏不仅表现在朝堂上,更是直接给太女府和五王府都追加了人手。

    她认为,若是沈渺渺回来了,第一件事定是先回太女府,可惜她搜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发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再者,最近京城的传言若是真的能激怒她,能让她亲身来五王府最好。

    她就能将人逮个正着。

    沈洙洙这么想着,阴沉地勾了勾唇角。

    皇姐,我等着你来。

    这天夜里,沈洙洙没等到她皇姐,等到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太女府门口的墙根处。

    后花园的老树因为入了秋,叶子全部变得金黄,巨大的树冠有一半都在外面。

    那人身手敏捷地上了墙,把身体藏在大树冠后面,然后偷偷摸摸往里看。

    整个太女府一片黑暗,像是一个张着嘴的巨大怪兽,等着生人闯进去。

    那人心里奇怪,偌大个王府,怎的一盏灯也不点?

    不过这不重要,如此黑暗,倒是方便他行动了。

    他再一次确认四周没有人,抱住树干准备滑下来。

    落地也很顺利。

    他心道今晚还挺顺利的,这太女府居然没有府兵巡逻。

    黑衣人熟练的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之中,准备寻找探查一番。

    他并没有太女府的地图,因此现在进来全靠方向感,能不能找到关键线索全靠运气。

    这人没想过能一举找到地方,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一片很久没有人打理的荷塘,和一大片没有人打理的花园。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住了人的地方啊?

    难道皇太女并不住在太女府?这消息都是错的?

    黑衣人不信邪,他摸索着想往前院去,脚步很轻,动作很小心。

    他习惯了藏身黑暗,一片漆黑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不知走了多久,这人全身都沉浸在紧张的情绪里,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点光亮。

    他的动作更小心了。

    他怀疑书房密室一类的地方就在这边,后园不亮灯很正常,主人一般都在前园办公。

    黑衣人忍着激动靠近那间亮着灯的屋子——

    然后一群提着灯笼的府兵将他团团围住了。

    他心里一惊,又楞又懵逼,根本没想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你是谁?!”为首的府兵呵了一声。

    她显然不是真的在寻问他是谁,直接让人将他拿下了,道:“不管你是谁,今日都别想逃!”

    那黑衣人在被人团团围住时心已经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是很显然,这些人已经埋伏他许久了。

    他心里悲愤不已,知道自己这种敌国奸细被抓回去也只有被严刑拷打的份,他是不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得逞的!

    黑衣人想着,直接咬碎了口中的毒药。

    毒性立刻发作,一口黑血吐出,黑衣人原地暴毙。

    为首的府兵被他的行为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直接服毒自尽了,心中凝重起来。

    看来五殿下说的没错,太女殿下果然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派来试探的人竟然都是个死士!

    她让人检查了一下这个死士全身上下,果然没有查到什么别的线索。

    这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认成了“皇太女的人”,死之前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一名骄傲的骅朝人。

    “果然来了,”五皇女冷笑一声,将手上的折子放在一边,倨傲道:“我皇姐还不算太蠢,没有亲自过来。不过她既然敢派了死士过来,说明她已经沉不住气了。”

    “现在主要是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沈洙洙眉眼阴沉极了:“屡屡给本王找事,真是麻烦!”

    “殿下莫急,她总会露出破绽的。”心腹安慰她道。

    “对了,我母皇的情况怎么样了?”

    “女帝陛下还是如从前一样,一直昏迷不醒。”心腹道。

    沈洙洙满意的一点头,嗯了一声,吩咐道:“让人好好照顾我母皇,本王不想在抓到我皇姐之前看到她醒来。”

    “是!”

    此时距顾医师浑水摸鱼已经过去了三个轮回。

    在某次的检查中,顾烨摸完了脉,对自己顺利的进度很满意。

    ------题外话------

    下章晚点来!

一三八个美人

    因着沈洙洙将大部分人手转移到了五王府和太女府,宫里头已经松懈好一阵子了。

    沈枭将消息秘密传给沈渺渺,说是女帝这边的治疗很顺利。

    但还是需要时间,让她再拖一拖。

    沈洙洙妄图蚕食沈渺渺的势力,最近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打压早些时候向她投诚的那些个朝臣。

    可这些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皇太女真的“畏罪潜逃”了,他们或许会考虑换个人跟,可皇太女本人就在五殿下怎么也找不到的暗处蛰伏,伺机而动。

    五殿下的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只不过没有证据,且女帝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若是女帝哪日醒过来了,还了太女殿下的清白,那五殿下一行人就是弑君之罪,要被杀头的!

    因而就算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有多严峻,投诚了沈渺渺的朝臣们还是一心一意地同五殿下对抗。

    城郊。

    尤溪将手上的折子递给沈渺渺道:“这是常大人原本想要在朝堂上奏的折子,上面提了一下沂州大瘟疫的事,沂州刺史是五殿下的人,这事儿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折子被我拦下了。”

    沈渺渺这几天看折子看得眼花缭乱,听到这个可能有关键作用,一手捏着山根缓解视疲劳一手接过折子,闭着眼睛道:“你看过了吗?怎么回事,给孤口述一下。”

    尤溪看出了她眼睛疼,便乖巧道:“是。”

    原来沂州在一月前爆发了一种很棘手的疫病,沂州刺史因为管理不当,导致本就传播速度极快的疫病一下子爆发,城中老弱妇孺死去大半。

    可主要医护力量全被集中在了贪生怕死的沂州刺史府里,满城百姓寻不到药,治不好病,尸横遍野。

    沂州刺史这个胆小如鼠的昏官在某次看到城中情况不对驶终于觉得不能就这么下去了。

    百姓们以为他要实行一些措施了,可她居然下令让人将重灾区隔离后,不论重症轻症,死了活了,全部一把火烧了。

    这疫病确实来的气势汹汹,沂州医护力量不够,可沂州刺史居然从没想过要从根本解决问题,她并不考虑如何治好病,只是一味地将染病的人都“清理”了。

    这病轻症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很普通的发热咳嗽,十分难分辨,沂州刺史束手无策之下,下令将所有前往医馆买药看病的百姓抓起来,只要是符合症状的全部隔离了。

    若是后来真的发展成了疫病,便将已经重症的百姓都烧死了。

    整个沂州城日日染病死的,被拉去隔离烧死的百姓数量急剧上升,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想要连夜逃离了沂州城。

    结果城门口已经被重兵把守,谁也别想离开。

    常大人是沂州某个县的县令,他在疫病爆发初期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后来上头的“隔离焚烧”政策下来以后也并没有执行,而是利用自己城中所有的力量去研究这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将病人们隔离起来后,让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注意自身症状,莫要到处乱跑,又每日免费布药,以预防病情。

    常大人所在的县是情况最好的县,当她得知了整个沂州的情况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口中喊着:“荒唐!荒唐至极!”当天便要前往朝堂上奏。

    被一个理智点的下属拉住了。

    这时候若是光明正大往朝堂去状告沂州刺史,必定会被上头的人拦回来,甚至还可能会杀人灭口。

    后来常大人寻了个法子,在下属的掩护下逃出了沂州,马不停蹄赶来了京城。

    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别说传上去了,沂州刺史是五皇女的人,若是真传给了五皇女,怕是得遭殃。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沈渺渺道:“这关头,沈洙洙底下的人做错了事,这把柄就这么送我手上来了。”

    【可是宿主,你现在还是通缉犯呢,这把柄捏在手里怎么用啊?】系统不解。

    “我不能亲自出面,还不能让旁人去办么?”沈渺渺轻笑一声。

    “不过证据还不太够,忻州疫病的事瞒不住,用不了多久,沂州刺史就会向沈洙洙求救的。”她道:“是时候让凌伏出手了。”

    沈洙洙的暗室就在书房后面。

    凌伏收到太女殿下的密信后,面无表情地开始回忆这几天得到的消息。

    沈洙洙谈事一向不避讳后院的人,这人自负极了,笃定后院的花瓶们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好多时候带着男宠们在书房寻欢作乐,结束后披了衣裳就出来谈事。

    消息都让人听去了。

    后院的男人们无聊的很,整日聚在一起将这些消息当笑谈,甚至还会装模作样地分析一通。

    让凌伏这个真正的卧底一下子得了方便。

    沈洙洙近日来是有说过沂州疫病的事情,可是更详细的内容没让他们知道,估计是在暗室商量。

    很多事情的核心消息都藏在暗室里。

    凌伏身边的小厮是他自己的人,叫石杰,是他原本在冼金楼就带来的替身。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混了个大活人进府的。

    “今夜我去一趟密室,你帮我应付住沈洙洙。”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道。

    “是。”石杰应下。

    二人都知道这个“应付”的含义,先前在冼金楼,凌伏的一招偷梁换柱就是跟石杰配合着做的。

    看得出来沈洙洙很满意。

    下午,沈洙洙的书房破天荒地迎来了一个人——

    凌伏。

    五殿下惊喜又得意,她强装镇静道:“你怎么来了。”

    美人将手上的食盒放下,淡淡道:“来看看殿下。”

    沈洙洙爱死了他这幅冷静淡然的样子,只觉得心痒痒的,想把他压在身底下好好疼爱,便故意问道:“怎的想起来看我?”

    美人沉默着,并不答话。

    沈洙洙也不强求,便试探着问道:“本王今夜宿在飞云阁,可好?”

    飞云阁就是凌伏住的地方。

    这话的暗示意味很强,美人迟疑了片刻,只道:“整个王府都是殿下的,殿下想宿在哪里便宿在哪里。”

    这是同意了?

    沈洙洙心下激动不已。

    果然,只要他妥协了一次,便会妥协二次,三次!

    他肯定也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认为沈渺渺比不过自己了,想要一心一意跟着自己了!

    ------题外话------

    凌伏:对不起,我是警……呸,我是卧底!

一三九个美人

    入了夜,惦记着今夜和美人有约,五皇女早早就忙完了手头的事儿。

    她对凌伏还处于新鲜期,美人难得主动一次,自然是疼宠得很。

    她先回了自己屋子,仔细地沐浴更衣,特意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这才去了飞云阁。

    考虑着今夜里方便做某些事,沈洙洙没带太多配饰,腰间只坠了个钥匙形状的玉饰,这玉饰是她一直随身带着的,放在哪里她都不放心。

    飞云阁从外看去,整个屋子都亮着朦胧暧昧的暖色亮光,从窗户往里看,似乎能看到薄纱轻舞,看得沈洙洙心猿意马。

    她今夜谁也没带,只身一人来赴良宵,见美人将约会地点装扮得这么有情调,更是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前去。

    一进飞云阁眼睛就被覆上了一层黑纱,眼前的景象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低沉而沙哑的音色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下有点变调:“殿下,您来了。”

    抱着沈洙洙的身躯火热而坚实,跟她之前在冼金楼偶尔云雨过几次的感觉一样,她时常会感叹凌伏看着这么清瘦的人,脱了衣服却是什么也不少。

    沈洙洙回首捏了一把那人的手,轻笑道:“凌侍君,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这种神神秘秘的调调。”

    那人不答话,专心致志在她颈间摩挲,温热的唇吸引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外衣不知不觉间就滑落到地上,连带着那个玉坠也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沈洙洙愣了一下,可是身体被到处点火,很快就无暇顾及旁的。

    那人技术太好,她闭着眼睛感受一阵一阵的颤栗,腿发软地被带着转到里屋去。

    待二人进去后,清瘦高大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然后俯身,将那个玉坠捡起。

    五皇女身上的男人抬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凌伏套上黑色的长袍,动静十分微小地走了出去。

    沈洙洙的书房凌伏去过无数次了,他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了夜色里,像是一道影子,快速到了书房。

    一般五皇女不在书房的时候,这地方是绝对戒严的,会有一队一队的守卫巡逻。

    凌伏寻了个守卫轮值的时间,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线。

    书房的门一推就开,他点燃了火折子,书房的窗跟帘都是闭着的,不用担心外面会看到。

    凌伏冷静地观察了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到沈洙洙未处理完的桌面上一堆折子上。

    他看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他轻而易举就能查到。

    更核心的东西应该在里面。

    凌伏举起那个钥匙形状的玉坠。

    书房后面的密室入口机关在桌上的一个砚台上,这砚台无法移动,按下去之后书架移动,入口便露出来了。

    这玉坠显然比那个插口大的多,凌伏看了看,玉坠中间有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缝。

    他垂着眸将玉坠一扭,里面的银钥匙便掉了出来。

    这小银钥匙跟那个锁孔刚好配上。

    暗室门开了。

    五皇女今夜留宿飞云阁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后院的男人们心里都是“这一天终于来了”的绝望感。

    原本最受宠的蒋侍君心情很不好。

    他烦躁又嫉妒地摔了一地的饰品,最后摔了门,准备一个人去后花园散散心。

    飞云阁到书房之间,花园是必经之路,不过已经这么晚了,一般不会有人再经过这里。

    所以这边也不会点灯,蒋侍君一个人在那里晃来晃去,站在莲池边扔石头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

    这里本就漆黑一片,怒气发泄完了之后恐惧就蔓延上来。

    蒋侍君突然感觉瘆得慌,她搓了搓胳膊,转过身,一个黑色的人影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蒋侍君吓得浑身一颤,他揉了揉眼睛,大着胆子喊道:“谁在那边?!”

    那个黑色的影子没应,加快了步伐准备离开。

    蒋侍君心里惊疑不定,不知哪来的胆子和力气,上前一步将人扯住,不让他走:“你是谁?!为什么从书房那个方向来?!”

    黑袍被扯得松动,黑暗里的人露出了面容——

    “凌伏?!”蒋侍君惊呼出声:“是你?!”

    “原来你是个奸细!”他自认为发现了什么秘密,得意又兴奋:“你就是太女殿下派来的奸细!来勾引五殿下的?说!你去书房偷了什么东西?!”

    “啧,”那人终于发出一个不耐烦的音节,凌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意外,声音在黑暗里轻柔又诡异:“入了夜,为什么不乖乖待在房间里呢?”

    蒋侍君被他漆黑幽深的眸子盯得心里一凉,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番,这个人全然没了白日的温和安静,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致命的窒息感瞬间将他包围,这个瘦高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蒋侍君这种娇娇公子在他手上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发现了秘密的人,都活不久哦。”他目呲憎裂地看着那人露出一个如往常一样温和的微笑,然后“咔嚓”一声。

    最后的气音也消失在蒋侍君的嗓子里。

    他的脖子竟然被生生扭断了。

    凌伏将人扔在地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张白帕擦了擦手,足尖一踢,蒋侍君的尸体便滚进了莲池里。

    他将白帕同样扔进莲池,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最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飞云阁昏黄的灯光还亮着,凌伏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洙洙已经晕过去了,石杰在收拾残局。

    “主子。”他轻声向凌伏招呼。

    凌伏略一点头,道:“我今夜睡耳房。”

    “是。”石杰应下,看着自家主子拿了纸笔去了外间,有些好奇道:“主子,没带什么回来吗?”

    凌伏将手上恢复原样的玉坠扔给他,让他放回沈洙洙的衣服上,应道:“嗯,都记下了。”

    石杰挠了挠脑袋,夸道:“主子牛逼。”

一四零个美人

    第二日,清晨的五王府被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

    “啊!!!死人啦!!”

    一刻钟后,沈洙洙满脸不悦地出现在了莲池旁。

    她早晨起来还没来得及同美人温存,就被急匆匆唤到了这边来。

    “怎么回事?”五皇女沉着面色,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大清早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殿殿下……”最先发现尸体的小侍哆嗦着嘴唇:“莲,莲池里有具尸体……”

    沈洙洙皱着眉道:“谁?”

    “蒋,蒋侍君……”

    “怎么回事?”毕竟是自己曾经最疼宠的小侍,而且竟然死在了在她的地盘上,无论凶手是谁,这无疑是有人在挑衅。

    尸体已经被下人打捞起来了,蒋侍君平日里秀气漂亮的脸蛋此时青黑浮肿,表情还是死之前的恐惧惊愕,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令人不忍直视。

    许多来围观的侍君们脸上都露出恶心害怕的神色,胆子小一点的赶紧让侍从扶着自己离开了。

    “像是被人掐死的,死后推入了池子里。”一个府兵道:“脖子上有被掐的印记,凶手力气很大,能扭断一个人的脖子,初步判断是个女子。”

    凤朝男子大多娇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一手扭断一个成年人脖子的只有女人。

    这是凤朝所有人的惯性思维。

    “女人……”沈洙洙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怀疑的人选:“沈、渺、渺!”

    一定是她!

    她一定是在挑衅本王!

    沈洙洙这么想着,立刻就给这个案子定下了性质。

    一定是沈渺渺听说了自己掳走凌伏的事,所以故意挑衅自己,然后夜潜五王府,杀了自己最宠爱的侍君!

    她急了,沈渺渺一定是急了!

    沈洙洙又怒又得意,沈渺渺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蒋侍君是她早就玩腻了的,死了倒是没什么,不过人死在五王府了,这还是让沈洙洙感觉到了尊严被挑战了。

    她冷哼一声,吩咐道:“把人下葬了。”

    “殿下,不查了吗?”府兵迟疑道。

    “不用查了,本王心里有数。”沈洙洙冷声道:“另外,此事莫要声张。”

    “是。”

    其他人虽然心下仍然心有疑虑,但是主子都不多说什么了,便也都散去了。

    一个侍君害怕地同自己的小侍说话:“我方才听见殿下咬牙切齿地喊太女殿下的名字,蒋侍君死难道跟太女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那小侍也小声回答他:“五殿下不是同太女殿下对峙么?可能……是太女殿下昨夜入府杀的人?五殿下掳了太女府的凌侍君过来,太女殿下是为了报仇吧?”

    “天哪,五王府她都来去自如,如此随便地杀人,那……万一什么时候我也被杀了,可怎么办……”那侍君说着,害怕地啜泣起来。

    “侍君莫怕,那蒋侍君也是大半夜一个人到处乱跑才被钻了空子,若是他好好待在房里,怎么会被杀害?他一搞,大家都听到了,任谁也不能来去自如地杀人罢?!”小侍安慰他:“侍君莫多想了,近几日夜里都不要出去了,安全重要。”

    “嗯嗯!”

    其他人都散去了,只有沈洙洙和几个府兵还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发生什么事了?我来迟了么?”

    一袭月白色长衫的青年眉眼淡淡,带着人走近。

    沈洙洙怕他受惊,让府兵围着尸体,自己走出人堆,道:“你醒了?怎的也来这边了?”

    美人眸底带了些疑色,道:“听到这边的动静了,便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沈洙洙不想他知道,便道:“你回去再休息会儿吧,昨夜累坏你了。”

    美人脖子爬上淡淡的绯色,不多言,沈洙洙只道他害羞了,低声暧昧道:“昨夜表现很好,本王很喜欢。”

    美人转身就走,沈洙洙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心里越发得意。

    她认为自己已经从里到外征服了这个美人了。

    丝毫没有怀疑这个眉眼带怯,看起来安静低调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飞云阁。

    凌伏过去沈洙洙那边刷了一下存在感,用美色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后,回了房间继续默自己昨夜看到的东西。

    他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回来时也什么都没带回来,完全是靠非人的记忆力将桌子上的相关资料记了下来。

    书房里什么也没少,没人知道这地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被“偷”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沈洙洙去忙她的事儿了,飞云阁一般都没人来拜访,凌伏一个人乐的清闲。

    他默好了所有的资料,加在密信里,让人传回给太女殿下。

    城郊。

    沈渺渺收到了凌伏传回来的密信,很满意:“这卧底还挺好用。”

    系统声音凉凉的:【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卧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得到了这些消息。】

    “我知道我知道,是辛苦他了。”沈渺渺道:“回头我一定好好奖励他。”

    【宿主你就没想过,万一这个卧底被发现了,死在五王府怎么办?】

    沈渺渺面色一黑:“乱说什么,我不会让他死的。”

    “你这么一说,我是得赶赶进度了。”红衣美人面色冷厉起来:“这任务一天不完成,我心里就很不安。”

    她将资料收起来,突然,一张额外的黄纸掉了出来。

    沈渺渺捡起来,这张纸是折起来的,似乎是不小心夹进去的,字迹与其他资料上工整锋利的字迹也不太一样,像是意识模糊之时写的。

    沈渺渺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黄纸上那凌乱的几个字。

    那上面写着:妻主,我很想你。

    字的主人清醒后似是懊恼了,又用毛笔将那一行字划掉,只是后来又无意识写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妻主”。

    沈渺渺唇角微微勾起,几乎可以想象那人写下这一行字时,清冷自制的黑眸定是迷蒙又不清醒的。

    她将这张纸铺平在了桌子上,用一个镇纸压平了,一笔一划认真地回道:“为妻也很想你。”

    回完了,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不太满意,便又继续写道:“今年一定要同你过个安稳的年。”

    沈渺渺写完了之后,把这张纸拿在手里欣赏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时面色一僵。

    靠——

    我怎么在和一个纸片人谈情说爱?

    她有点惊异自己的行为,但内心又觉得这似乎理所应当。

    这张纸肯定是不能寄回去的,只能留在手边。

    沈渺渺摇了摇头,随手将这张纸夹在手边的一本书里,去忙别的事儿了。

    沂州疫病一事收集够了证据,很快就被爆了出来。

    朝堂上不服沈洙洙的众臣一下子寻到了爆发点,雪花一样的折子上奏,沈洙洙权倾朝野的情况终于得以扼制。

    民间对于五殿下的说法也变得众说纷纭起来,不全是在夸她了。

    深秋也过去了。

    天气转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

    最新的信件传回来消息,女帝体内的毒性只需要最后一个月的医治,便能完全清除了。

    一个月,一月底,正好是阴历年底。

    沈洙洙被沈渺渺一步一步的布局套了进去,最近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应当是没有时间去看女帝那边的情况了。

    沈渺渺看着80%的进度条,轻哼一声:“蛮顺利的嘛,年底这个任务应该能结束。”

    【宿主真棒~撒花撒花~】系统给她放了个小礼花:【宿主再坚持一个月,马上就可以解放啦!】

    接下来一个月,沈洙洙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反扑,搞得沈渺渺也焦头烂额起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月中的某日。

    城郊的小院门口被拖进来一个尸体,沈渺渺面色一冷。

    “五王府的府兵。”

    尤溪就在旁边,担忧道:“她们发现这边了。”

    最近这座小院常常有人出入,可能是被发现了端倪。

    沈洙洙的人摸了这么久,终于摸到这边来也是正常的,沈渺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色还是不可避免地冷了下来。

    “准备搬离这边吧。”她道:“沈洙洙的府兵有来无回,下次定会派更多的人来,这边不能住了。”

    “西南战事如何了?”沈渺渺问道:“年底的大宴时薄涧他们能赶回来么?”

    尤溪便道:“已经在秘密往回赶了。”

    沈渺渺屈着手指一下一下焦躁地敲着桌子,年底这个时间有些特殊,她担心沈洙洙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别的事儿来,而且到时候女帝一醒,这个任务的危险等级才会真的大大提高。

    “那接下来,殿下打算住在何处?”尤溪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渺渺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剩下的时间,她决定待在宫里,等着女帝苏醒。

    这几日五殿下被八方围剿,万一哪一日她突然想起来女帝这边的情况了,准备直接弑君逼宫了,沈渺渺在的话还能想办法阻止一下。

    “行了,孤要进宫了。”沈渺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做好准备吧。年底才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一四一个美人

    几乎是一夜之间便突然落了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冼金楼门口有一棵巨大的树,树冠上盖了一层雪被,有顽皮的幼童上前去踹了一脚,便被淋了一身白。

    一红衣女子立于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行人往来,上扬的凤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主子,已经都准备好了。”一长相艳靡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恭敬道。

    沈渺渺回首看了一眼莫小华,从他手中接过厚重的黑色斗篷,淡淡“嗯”了一声。

    黑色的人影消失在冼金楼门口,她身后的男子低声喃喃道:

    “愿主子此去……一帆风顺。”

    ……

    ……

    凌霄殿。

    今日的凌霄殿有点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群太医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听说了今日五殿下要来探望女帝陛下的情况,个个一早就守着了。

    为首的老太医点头哈腰地跟在五殿下身后,听那一脸温和的女子说:“眼看着就要年底了,我母皇卧病在榻也已经近半年,本王实在是忧心不已,今日得了空,便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五殿下孝心苍天可鉴,相信陛下一定也能感受到。”那老太医一副感动的样子。

    “殿下百忙之中能来抽空看陛下,陛下肯定很高兴。”旁边的医官们纷纷拍马屁。

    “是啊是啊,五殿下平日里要忙国事,还要来看望女帝陛下的情况,真真是有孝心。”

    五皇女微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诸位,那么谁能给本王说一下我母皇的情况呢?”

    在场的一众太医战战兢兢,他们擅离职守时间长了,也没认真看过女帝的身体,平日里忙着巴结各个宫里的主子,哪里知道现在女帝身体怎么样了。

    跟在沈洙洙身边那个老太医一看情况不对,怎么突然没人说话了,心里明白过来,把这群老东西都大骂了一顿,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道:“今日是谁值守啊?”

    今日好巧不巧,刚好是李太医,她低着头站出来,看了一眼手底下的医官们,想起来自己先前把这活计安排给一个男医官了,便看向他。

    霍俐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面不改色地道:“回殿下,陛下的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日日都只能给她喂下汤药,只是这昏迷之症,还是找不到缘由所在。”

    五皇女闻言,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沉重之色:“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还有十几天就是年宴了,母皇若是不能醒过来,谁来主持呢……”

    她看起来很是为难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在担心不久后的年宴没了主人该怎么办了。

    旁边的医官们拿不准她的意思,也没敢贸然应下什么话,

    直到她说:“年底母皇怕是还不能转醒了,本王希望诸位能好好照顾陛下。”

    “照顾”二字咬得很重,太医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还要女帝继续睡下去。

    “躺了这么些日子了,我母皇面色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五殿下坐在榻前,忧心地握着女帝干瘦的手,像是在喃喃道:“本王真的很担心,她若是撑不到过年该如何是好……”

    “!”

    为首的太医震惊地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温和又年轻地皇储,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意思。

    “殿,殿下,陛下的身体确实已经因为昏迷了太久而亏空很多,”老太医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瞧着她的眼色道:“看现在的情况,怕是真的撑不到年底……”

    五皇女一下子像是悲痛极了,面上涌出真心实意的沉重来:“如此……”

    她垂着首,勾起个阴沉的笑来,教别人都看不出她的表情来,语气却是阴森森的:“还希望诸位,能让我母皇安心度过最后的日子。”

    五殿下要女帝死。

    这个命令狠狠地凿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脑里,胆小一点的几乎是瞬间就腿软了。

    霍俐扶了一把快要瘫倒的李太医,心道这五殿下还真是心狠手辣。

    “啊,对了,今日是哪位轮值来着?”

    就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之时,五殿下又发话了。

    李太医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站出来道:“回殿下,今日是老臣。”

    五皇女便道:“好了,其他诸位退下吧,本王留李太医说几句话。”

    其他人并不想知道也不敢参与五殿下的弑君过程,这要是失败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的。

    其他人忙不迭退下了,只留李太医和她带来的几个小医官。

    片刻后,五殿下离开了,出来的李太医一脸惊魂未定。

    其他的太医们也不敢多问,生怕沾了什么晦气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李太医把方才五殿下给她的一个小纸包丢给霍俐,像是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你,你拿着,接下来的事儿,全都交给你了。”

    霍俐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犹犹豫豫道:“可是师傅,这这,五殿下吩咐您亲自将这药用了……”

    “我说让你用就你用!你敢有什么意见?!”李太医凶相毕露,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要结果达到了就行,是谁下药无所谓的……但若是……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她可就成了亲手弑君的大罪之人!

    这活儿不能她干,她还怕自己夜夜噩梦缠身呢!

    在场的太医们片刻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最后那个被五殿下“委以重任”的倒霉蛋。

    倒霉蛋做贼心虚似的将凌霄殿殿门关上了。

    没人注意到还有两个人留在殿内没走。

    一个是一直低着头立在旁边的丫鬟打扮的人,另一人就是刘太医手下的顾医官。

    清空了所有人后,这两个医官同时向那个丫鬟打扮的人行礼:“殿下。”

    那“丫鬟”终于抬起头来,赫然是易了容的太女殿下。

    “我皇妹还真是胆大包天。”她叹了一声。

    “不过还好今日轮到我们,相信剩下来的十几天,不会有人再靠近这边了。”

    这还真是……

    不幸中的万幸。

    “殿下放心吧,”顾烨帮女帝摸了脉,道:“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我们,不出一周时间,陛下便能醒来。”

一四二个美人

    “不出一周时间,陛下便能醒过来。”顾烨说。

    太女殿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霍俐手上的黄色纸包,问道:“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霍俐打开纸包,这是一包白色的粉末,他凑近观察了一下,便道:“像是我之前见过的一种慢性毒粉。”

    “嗯,”沈渺渺道:“留着。”

    这玩意得留着,这可是罪证。

    “是。”

    如同顾烨说的那样,女帝确实在一周后醒了过来。

    她醒来这日又落了雪,一睁眼便道:“朕这是睡了多久,怎的这么快,便到冬天了?”

    “母皇醒了?”帐外传来清冷的女声,沈懿看见大女儿走了进来,道:“身体可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

    “只是,感觉身子很虚。”女帝想撑着坐起来,她满心疑虑,问道:“朕记得自己看折子时晕了过去,怎的一醒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沈渺渺苦笑一声,道:“是啊,母皇若再不醒来,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什么?!”

    年宴将至,女帝未醒,皇太女叛逃,无奈之下,只好由现在一直在监政的五殿下做主,帝夫协助,举办好这次盛大的国宴。

    年宴从上午开始,入了夜便结束,放所有的朝臣能回家过个团圆年。

    女帝已经醒来的消息外界无人知晓,除了日夜照看着的几个医官丫鬟,无人再去关注已经“撑不过年底”的女帝陛下。

    倒是李太医中途过来查看过几次,不过次次都是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草草看一眼女帝越发灰败的面色便赶紧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是被拉上五殿下的贼船了,既然已经下了药,便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只有确认女帝真的死了,她的小命才可能保下来。

    她过来看过几次,感觉一切顺利才敢离开。

    年宴当天。

    帝夫一袭暗红色的宫装出席,五皇女同样色系的宴会装,看起来意气风发。

    “母皇未醒,近几日,也辛苦父后了。”五殿下温润如玉,谦和有礼道。

    帝夫神色恹恹,摇了摇头,并不应她,只道:“宴会要开始了。”

    沈洙洙看得出帝夫的不喜,不过他越是不高兴,她便越是得意,只压下兴奋“嗯”了一声。

    宴间,帝夫坐上位,另一旁空着,女帝还在,这位子要留给她,五殿下的位子则就在下首第二位,显示出她尊贵的地位。

    宴会开始了,没了主子,众臣只好纷纷敬酒五殿下,汇报也只好汇报给监政的五殿下。

    沈洙洙从容自如地应对着一切,享受着权利带来的至高无上的快感,帝夫不知不觉间离席了她也不知道。

    某个偏殿,借身子不适离开的帝夫坐在椅子上,一脸郁色。

    青木给他倒了杯热茶,看着他饮下,担忧道:“陛下……可还难受?”

    帝夫摇了摇头,他将热茶捧在手心,好像要用这点热度温暖自己寒凉的心一样。

    这偏殿无人,除了他们主仆二人,再无人经过,他们坐在屏风后面,突然听到有脚步渐近。

    人声交谈的声音传来,大门嘎吱一声推开。

    帝夫连忙拉着青木躲到了长帘后。

    他听到了,这声音是五皇女和另一个没听过的女人的。

    “我母皇那边情况如何?”沈洙洙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今日年宴,是个好时间啊。”

    “回殿下,已经差人去了凌霄殿,女帝陛下今夜一定撑不下去。”

    “嗯,为了以防万一……”五殿下道:“其他的布置如何?”

    “都如殿下所安排的,一会儿女帝陛下驾崩后,大军便会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一有异动,无论是谁,立刻当场诛杀!”

    “很好。”沈洙洙满意地一笑。

    两人的声音远了,帝夫这才面色苍白的从长帘后走出。

    他感觉自己身子发软,心底不住地升起一阵阵的冷意,为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青木……”萧邈唇色苍白,他甚至说不出那两个字:“沈洙洙要……”

    青木显然也是受惊不轻,他看了一眼主子,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您先冷静下来,听五殿下的意思,她已经安排大军,今夜是想要逼宫,我们,只凭我们二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为今之计,只有向太女殿下求助了。”

    “是……”帝夫反应过来:“要立刻传信给渺渺!”

    “你同我回宫,他们想要陛下死,我们,我们要如何阻止,现在凌霄殿有多少人?”帝夫道:“无论如何,我们先传了信,然后立刻去凌霄殿!”

    青木自然是应下。

    凌霄殿,沈渺渺放飞了小灰鸽,将手上的纸条扔进烛火里,面无表情道:“沈洙洙还真是等不及了。”

    “一会怕是就有人来了。”顾烨道:“陛下感觉如何了?能下地吗?”

    沈懿自然也是看到了大女儿收到的信,抿着唇忍着怒气,撑着虚浮的身子点头道:“走罢。”

    沈渺渺带着人很快又转移了阵地,片刻后,帝夫带着人过来时便只看到了人去楼空的凌霄阁。

    “人呢?”他又惊又喜,他并不知晓女帝是不是已经被人带走了,或许是昏迷着离开的,也或许是……已经醒了?

    难道是,女儿已经提前作了安排吗?

    帝夫忍不住这么想着,心底升腾出一股希望。

    “走,先回宴席,免得五殿下生疑。”他当机立断道。

    心里再不安,他也只好先带着人离开。

    按沈洙洙所说,一会她便会在宴间宣布女帝“驾崩”的消息。

    可是现在人已经不见了,或许,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片刻后,帝夫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回到宴间。

    沈洙洙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已经听见了她筹谋全过程的帝夫自然知道她这笑容意味着什么。

    他压下去激动与不安,将面部表情调回平日里的那般郁郁寡欢,抿了抿唇,不再去看她。

    沈洙洙看着帝夫还是同往常一样,便也没怀疑他方才离席去做了什么。

    神色自得地继续饮酒,等着一会儿的消息传来。

一四三个美人

    年宴很顺利地进行着,觥筹交错,朝臣们言笑晏晏,一派平静祥和的景象,同以往任何一个年一样,教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这个年宴沈洙洙无疑是操办得很好的。

    就在主客皆欢的关头,年宴的所有流程走完了,突然,一个宫婢打扮的女子惊慌失措地跑上了大殿,声音哽咽颤抖着道:“不,不好了!陛下……陛下……”

    来了。

    所有人心里同时出现这两个字儿,沈洙洙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的喜悦,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女帝驾崩”这个消息一出来,底下的朝臣中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拥护她上位……

    如此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了!

    沈洙洙已经调整好了接下来该有的悲痛心情,只是没想到那宫婢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傻了眼——

    “陛下不见了!”

    “什么?!”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众臣议论纷纷,场面一下子慌乱起来。

    沈洙洙只懵了一瞬,立刻镇静下来:“来人!”

    “立刻将整个皇城封锁了!”她果断下令:“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

    人群慌乱起来,有朝臣大着胆子问道:“殿,殿下——”

    “陛下不是一直昏迷不醒么?怎的会不见了?”

    “是啊,难道是有贼人劫走了陛下?!”

    “这是怎么回事?”

    沈洙洙面上挂出冷静的神色,安抚道:“诸位莫慌,本王现在已经安排了人将皇宫所有的出口封锁,不论是谁想要劫走母皇,都不可能这么容易!”

    众臣慌乱成一团,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只有安相仍然挂着自如的笑意,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她旁边的一个女官问她:“相爷看起来很冷静。”

    安相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美酒送入口中:“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那女官一愣,隐约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又不太确定,安相……不是太女殿下的人么?

    若是今夜真如她们所想的那样,那今夜一过,这天下可就易主了,她们这些太女余党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怎的还能这么镇静?

    安相还是挂着那种莫名的笑意,从容自得的样子让那女官以为她好像早就叛变了一样。

    五皇女下了令,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大殿上,整个皇宫都被彻查,一队队披着银甲的战士自宫外进来,众臣愕然……

    没人知道五皇女是什么时候在宫外安排了这么多人的。

    沈洙洙今夜是铁了心要找女帝出来。

    这人突然之间出了变数,不找出来,就算她今夜强压着所有臣子称帝,可若是哪一日女帝或是沈渺渺回来了,这可就是谋逆夺位的大罪!

    黄昏之时,如血的夕阳洒下来了,深冬的冷意透进了大殿所有人的心里,银甲士兵将所有人围住,他们冻得两股战战,无人敢动。

    就像是被狼群围住的羔羊,任人宰割。

    大殿的气氛冷硬极了,时不时有人回来报,可没有一个人带回来沈洙洙想要的消息。

    皇宫就这么大,女帝能藏到哪里去?

    沈洙洙焦躁不已。

    她的耐心一点一点被磨尽,终于,在她心底的狠意到了一个临界点时,一个熟悉又令她兴奋的女声出现。

    “皇妹,这是在做什么?好大的阵仗。”

    所有人愕然地抬头看去,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与今日宫装的暗红色不同,这人一向红衣猎猎,张扬明艳,一张美艳又冰冷的脸上带着一种从远方赶回来的匆忙。

    “太女殿下?!”

    “啊!怎的是她!”

    “太女殿下回来了?!”

    安相的笑容终于落到了实处。

    “皇姐。”沈洙洙心里有预测,会在今日见到这人,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忍耐终于全部爆发:“来人!将这个逆臣贼子拿下!”

    沈渺渺,今日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沈洙洙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扩大,真正到了这一刻时,她心中反而是兴奋居多。

    “哦?”高台之上的女人却是丝毫不慌的样子,她眸中甚至带了点天真的疑惑:“不过半年未归,孤何时成了逆臣贼子?”

    沈洙洙下了令,却没有人出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子紧紧崩了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殿内殿外都是她的人,沈渺渺能有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皇姐还想狡辩什么?”沈洙洙逼近她:“母皇昏迷不醒的事是你做的吧?你潜逃了这么久,今日回来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昏迷中的母皇突然不见了,莫不是……也与你有关?!”

    “皇妹在说些什么,孤怎的一个字也听不懂。”皇太女还是一副安静从容的样子,她道:“你的意思是,我害了母皇,一直潜逃在外?”

    “这话好笑,孤自五月份便去了南洲,怎么给之后一个月才昏迷的母皇下毒?”

    “皇姐不承认?”沈洙洙冷笑一声:“此事已查明真相了,就是你先前给母皇用的丹药毒发,母皇才出的事!”

    “别再狡辩了!”五皇女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再次喝道:“来人!将她拿下!”

    就在几个士兵要将沈渺渺围起来的时候,一个平缓又含着怒意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朕倒是不知道,这皇城,已经成了你老五的天下了。”

    女帝苍白又威严的脸一下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同时下跪行礼,沈洙洙低下去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尖锐的指甲一下子抠进了手心的肉里才唤回来她的一点神智。

    礼罢,她镇静自若地开口道:“母皇何时醒的?孩儿都没察觉。”

    沈懿不理她,方才那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满脸是泪的帝夫,让身后的人将她扶到主位去坐下。

    沈洙洙看清了女帝身后两个人的脸,这才恍然自己见过这两个小医官!

    没想到居然是他们!!

    是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了这么久,将女帝救醒的!

    真是太可恶了!!

一四四个美人

    “老五,以前确实是朕小瞧你了。”女帝缓慢地看了一眼沈洙洙,道:“不过短短半年时间,若是朕今日不出现,明日怕是已经驾崩了吧?”

    五皇女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道:“母皇何出此言?难道是皇姐同您说了什么别的话?”

    “朕昏迷的时候只是身体无法动弹,意识可清醒得很。”女帝终于耐心尽失:“谁是逆臣贼子,谁想要谋权篡位,你真当朕一无所知?!”

    彻底撕开了最后一层和平的表象了,沈洙洙也知道再不能装下去了。

    她冷笑一声,道:“母皇真真是被皇姐迷了心智了,不知晓谁好谁不好。”

    “你!”女帝也没想到她这么胆大包天,连装也不装了,竟敢这么直接地顶撞她:“你放肆!!”

    “来人!”沈洙洙缓缓扫过一圈底下如同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众臣,冷笑一声道:“太女殿下劫走女帝意图谋反,缉拿之时误伤了陛下,陛下驾崩!”

    殿内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士兵将台上的人团团围住,只待沈洙洙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将这二人当场射杀。

    “沈渺渺,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不如你?”沈洙洙胜券在握,终于敢把这些年心里的恨说出口:“你没回来的时候,帝后二人心心念念的是你,你回来之后,他们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给你铺路,而你只要轻松地接受就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是天之骄女,那我是什么?”五殿下冰凉的剑刃抵上沈渺渺的脖子:“皇储只有你一个吗?为什么母皇从来都没有将我放进眼中过?!”

    系统没有警报,沈渺渺就知道自己的布置已经成功了,以她的身手,趁着沈洙洙放松警惕之时躲过去这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已经有几个士兵悄悄登上了高台,只不过沈洙洙太激动没察觉,底下看到了的众臣太害怕不敢说话。

    于是太女殿下突然暴动的同时,另一把锋利的剑刃抵上了沈洙洙的脖子。

    她僵硬地低头,这把剑剑身如雪,靠的近了,能感受到一种锋锐无比的血气,这是无数亡魂铸就的一把剑。

    而这把剑的主人是——

    凤朝最年轻,也是唯一的男将军,薄涧。

    这个漂亮的不似战士的郎君在战场上几载,棱角锋利,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铁血将士的压迫感。

    可,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在西南边境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洙洙终于慌了,她听见身后的死神开口,声线冰冷如水:“臣薄涧,救驾来迟!”

    五皇女这才惊觉殿内人中,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大军围了殿,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自己布置的人。

    却没想到,她皇姐也早就暗中安排了人,将沈洙洙麾下的李将军围堵,这会儿已经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这会儿被团团围住的不是女帝和皇太女,而是真正谋反的五皇女!

    女帝握住了帝夫冰冷颤抖的手,眸中尽是冷色:“五皇女意欲谋反逼宫,立刻打入大牢!明日再审!”

    沈洙洙要疯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沈渺渺是什么时候安排了人混进太医院,也不知道薄涧什么时候带着薄家军回了京城。

    她现在回想起来,甚至不能确定那一个个让她焦头烂额的陷阱都是不是沈渺渺安排的。

    难道女帝很久之前就醒了?

    他们一直在装,就等着这一天她逼宫?

    他们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沈洙洙面目狰狞:“不可能!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布置?!”

    在绝对的武力之下,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五皇女很快就被人按住了。

    她被带走之前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疯样子,沈渺渺感觉她可能受了太大刺激,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了。

    其实跟沈洙洙设想的不同,宫内宫外并不全是沈渺渺的人。

    此时皇宫外的两方兵力正在激烈交战,沈洙洙当初布置时以为自己主要会用到宫内的人,分了两波,沈渺渺让已经回城的薄涧秘密带了一批薄家军将宫内的士兵偷梁换柱,宴会中歌舞声阵阵时,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暗处,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薄家军训练有素,各个都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沈洙洙的人自然是不敌。

    然后薄澈带着方才回来的西南王的大军,将宫外的人围堵,进行了二次交战。

    擒贼先擒王,五皇女都被抓了,宫外李将军带的人大势已去,很快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年宴在夜色落下之时结束,这场逼宫大剧也终于落下帷幕。

    所有的朝臣被放了回去,当天夜里,五王府就被封锁,卧底了几个月的凌侍君终于赶着夜色入宫,深藏功与名。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二人已经在落华宫了。

    青芍早早就收拾好了主殿,只等着两个主子入住。

    沈渺渺还在心不在焉地想着今晚大殿的大场面,不知道许久未见的夫郎已经在落华宫眉等着她了。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大军退去,太医院当天就被大洗牌,所有牵扯进了投毒案的太医当场被拖下去斩首,剩下的全都去了落华宫为女帝听诊。

    顾烨确实是杏林圣手,诊下来的结果就是除了虚弱之外,再无大碍。

    落华宫。

    凌伏看着殿内熟悉的摆设,这才确认一切都暂时结束了。

    “还好一切都挺顺利的,我之前在安相府上听说这些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步出了错,咱们就功亏一篑了!”青芍一边沏上热茶一边絮絮叨叨。

    “你也在五殿下府里待了不短时间呢!怎么样,有没有被她后院那群男人欺负啊?”

    “没。”凌伏被小丫头担忧的神情逗乐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谁能欺负了孤的夫郎啊。”二人正说着话,一道清朗的女声自殿外传进。

    “殿下!”

    “妻主。”

    许久未见,这人还是如往日一样,温驯乖巧地笑看她,像是冬日里的小白花,无害又坚强的样子。

    青芍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许久未见的妻夫。

一四五个美人

    “妻主。”烛火下,俊俏的郎君眉眼如画,温驯地唤她。

    沈渺渺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待她再想细细感受那种奇怪又陌生的情绪时,却又觉得心口空空。

    她总是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些什么。

    但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她只好淡淡地“嗯”了一声。

    偏生那人对她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似的,温柔地递给她一杯热茶,关心道:“怎的穿这么少?方才大殿上冻坏了吧?”

    沈渺渺只穿了一件里衣,外面批了红色的外衫,来不及穿多厚重的衣服就带着女帝离开了,方才对峙时没觉得有多冷,回来的路上走了走,凉风一吹,确实感受到了寒意。

    现在她的主剧情应当是走完了吧?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应当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累了这么久,应该终于能歇歇了。她接过热茶,盯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要去沐浴吗?”温热的大手突然捧着她的脸,沈渺渺回过神来,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孔放大出现在她眼中:“你的脸好凉。”

    她迟疑地眨了眨眼,呆呆傻傻的神情逗得那人眸中也碎了笑意。

    方才的太女殿下在大殿之上运筹帷幄果断冷酷,这会儿又突然好像个小傻子一样,反应慢一拍。

    “去。”沈渺渺说。

    “一起去吗?”那人就这么用温热的手捧着她冰凉的脸,亲昵地又凑近了她,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呼吸都好像缠绕在一起。

    她听见他直白的邀请,鬼使神差就点了点头。

    “那走吧。”他顺手牵起她的手,主动解释道:“今夜里宫里头肯定很忙乱,我可以伺候殿下。”

    “啊,”沈渺渺莫名就笑了,她点点头,道:“好。”

    碧波池还是空无一人,这妻夫二人各自拿了衣物后搭在屏风上,凌伏主动道:“妻主先下水吧,我去拿皂荚和香薰。”

    估计是怕两人脱衣服时不好意思,所以他先避开了,沈渺渺摸了摸鼻子,没脾气地应道:“嗯。”

    等沉在热水里时,沈渺渺的魂这才飞回来了似的,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现在的处境。

    她完成了“和沈洙洙对弈”这个任务了,进度条已经到100%了,她母皇已经醒了,凌伏也从五王府回来了。

    温暖的热水将她包围,沈渺渺感觉自己像一艘小船,慢慢悠悠地荡,身心都能放松下来。

    结束了结束了,她可以休假了,她可以回太女府过养老生活了!

    真好啊!

    太女殿下脸上搭了个毛巾,正在快乐地幻想自己的快乐生活呢,突然一阵轻微的水面波动打断了她的幻想。

    应该是凌伏下水了吧。

    她回过神了,发现自己答应了要和凌伏一起洗澡,顿时觉得有点不自然。

    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这么尴尬呢,沈渺渺在心里唾弃自己,行不行啊你!

    她唾弃了自己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拿下脸上的毛巾。

    太女殿下脑袋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白色的小人说,别拿下来,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多尴尬啊!

    黄色的小人揍了它一拳说,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害羞什么!

    白色的小人想说什么,又被黄色的小人打断,再说了,凌伏去了五王府这么久,你就不想检查检查吗?他可是你的人!

    对啊,凌伏是她的人,她干什么不好意思,这可是女尊国!一起洗澡,要不好意思也该是他才对吧?!

    沈渺渺想通了,她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眼睛上的毛巾就被拿了下来。

    青年白皙俊秀的脸上有小水珠滑落,纤长漆黑的睫毛被水沾湿了,变成一绺一绺的,漆黑的眸中带着关切和心疼,看起来特别无害。

    “妻主,你困了吗?”他轻声问她。

    沈渺渺坐起来一点,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目光低一点,就看到了青年形状优美的锁骨,和隐入了水中的胸口。

    “咦?”沈渺渺忍不住伸手:“凌伏,你是不是胖了?”

    凌伏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好奇地抚上自己的胸口,新奇地摸来摸去:“嗯?”

    “你以前瘦瘦的,”沈渺渺忍不住捏了一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锻炼出来的胸肌,手感棒棒的:“现在好像壮了一点,为什么?”

    凌伏忍着笑意,将她作乱的手捉到唇边亲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因为要和五王府的男人们打架,所以要锻炼身体。”

    沈渺渺没注意他的动作,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冲击:“你去五王府还要打架?”

    “嗯。”凌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每夜想要侍寝的人都要先打一架,谁赢了谁去,先前为了帮妻主找东西,我提前苦练了一个月。”

    “真的吗?”沈渺渺惊呆了,她问系统:“五王府的后院竞争这么激烈?”

    【是啊!】系统跟着凌伏骗她:【甚至还有点变态。】

    沈渺渺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赞同道:“那沈洙洙最受宠的侍君一定是个猛男。”

    系统笑得直打滚,被她天真的脑回路折服了。

    凌伏见她一脸受了惊的样子,知道她信了,心里也直乐,他说:“妻主要摸摸看吗?除了这儿,其他地方手感也很不错的。”

    沈渺渺没听出来这男人说出的话有多暧昧,她直愣愣的,脑子里被好奇心和惊讶填满了。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说判断男生的身材不是看腹肌,要看胸肌和背肌,方才凌伏脱衣服的时候她什么也没看到,这会儿什么也没想,直接靠近了人家,准备伸手抱一下试试水。

    二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沈渺渺还在一心一意地感受蓬勃的肌肉,没注意那人的呼吸一滞,身子都僵硬了。

    “woo!”沈渺渺跟系统分享生平第一次的新鲜感受:“这感觉,好厉害!”

    其实不用眼睛去看,沈渺渺能感受到手下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不夸张,但是很有爆发力,他身子一僵,那种触感就格外明显。

    她还在新奇地这捏捏那摸摸,没发现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姿势也越来越暧昧,她几乎要靠近他怀里去了。

    ------题外话------

    沈猪猪:毁谤啊我告你毁谤!

一四六个美人

    “妻主……”青年的声音莫名沙哑,水汽将他的眼睛染的湿漉漉的,无害温驯的眸底好像多了一些被压抑的旁的情绪。

    被狮子圈住的兔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投怀送抱。

    沈渺渺咳了一声,放下手臂,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这人的眼神这么直白,她看不懂才有鬼了。

    “那个,皂荚呢?”她忍不住扯开话题,试图把气氛拉回来。

    男人长臂一伸,将皂荚拿给她,没得到允许,他并没有多的动作,只是用乖巧又渴望的眼神看着她:“玫瑰味的。”

    “谢谢。”

    “我来帮妻主,”这人浑身上下好像都在不遗余力地勾引她,低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可以吗?”

    他在征求她的意见,好像不答应就要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一样。

    这么久了,沈渺渺对这人的美貌还是毫无抵抗力,尤其是他有心要勾引她的时候,有心没心,小鹿都要撞破胸膛了。

    “好吧。”她无可奈何地应下。

    那人一下子高兴了似的,高大的身体几乎将她罩在身下,玫瑰味的皂荚重新回到他手中。

    平静的水面漾起阵阵波纹,这人熟练又狡猾,弄得她丢盔弃甲。

    真真是一点头失成千古恨啊。

    沈渺渺神志不清时忍不住这么想着。

    第二日沈渺渺是被生物钟叫醒的,久未开荒的身体酸痛不已,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坏了。

    旁边已经没人了,估计是下床了,沈渺渺不由得好奇这人是要起多早。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皱着眉坐起来,裸露的肩头一碰到冷空气就瑟缩了一下,沈渺渺立刻又躺下了。

    果然,冬日里还是被窝最舒服。

    她躺下去没多久凌伏就进来了,他眼睛一亮:“妻主,你醒啦?”

    沈渺渺嗓子里发出一个古怪又沙哑的音,被自己吓了一跳。

    靠,她以后绝对不张嘴了!

    凌伏也听到了这声古怪的“嗯”,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地将手中的水递给她。

    沈渺渺咕噜咕噜喝下了一大杯水,这才感觉好点,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看不出什么时辰。

    今天还要上朝的,她惦记着事儿,没敢多耽误,爬起来披了衣裳。

    “妻主莫急,还有半个时辰。”凌伏看出了她想去干什么,道:“早膳已经备好了。”

    时间充足,沈渺渺洗漱好了后,一边吃早饭一边享受美人的按摩服务,她忍不住抱怨道:“你真是憋疯了,也不用这么兴奋吧?”

    这人精力旺盛得可怕,从碧波池到落华宫,还好路上无人来往,不然二人的荒唐事全要被看到。

    沈渺渺越想越气,伸手锤了他一拳:“若我下次喊停你再不停,孤就踹你下去。”

    “好好,我知道错了。”那人好脾气地笑,主动凑过去讨好地吻她唇角,小声为自己辩解:“可是妻主不是很喜欢么?”

    今日早朝是新年来的第一个早朝,足足到了午时才结束。

    隔了半年,女帝和太女殿下终于重新出现在大殿上,而这一出现,就意味着一次大清洗。

    谋逆的五皇女已经被打入大牢,而她麾下罪恶深重的那一批人被挖了出来,没了五皇女的庇护,这群人全部被彻底查处,毫无翻身之地。

    五皇女背后牵扯太多,不能立刻处死,而女帝身体未愈,不能长时间劳神劳力,于是将后续处理全部交给了太女殿下。

    女帝亲自现身说事,太女殿下谋害女帝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场朝会开了三个多小时,沈渺渺因为卓越的表现被赐了御座,往后上朝时,她成了除女帝之外第二个可以坐着上朝的人。

    对于这事儿,众臣心服口服,谁让人家救了女帝还带人压了叛臣呢。

    沈渺渺坐了三个小时也是腰酸背痛的,下了朝又马不停蹄被女帝召进凌霄殿议事。

    忙得团团转。

    等一切都差不多结束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太女府因为长时间没住人,已经派了人回去重新修缮打扫,而女帝又特意留人,所以这几天沈渺渺还是要住在落华宫。

    她回去的时候凌伏已经备好了晚膳,小白自从王府没人后就被悄悄带去了相府,一直被她同桌带着。

    沈渺渺知道安相一大家子人都是猫奴,这就导致小白回来之后可能会变成一个真的“煤球”。

    可是出乎她意料,这小东西吃饭吃的很克制,再见的时候同以前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安相有时候给她的信上老说小白太瘦了,不好好吃饭。

    沈渺渺将小东西搂到怀里,嘟着嘴巴亲了它一口,还想亲第二口的时候被它的小爪子捂住了嘴。

    小白琥珀似的双眸瞪圆了瞪着她,好像在说这位铲屎官请你自重。

    太女殿下扑哧一声就笑了,她将头埋进小东西柔软温暖的肚皮上狠狠吸了一大口,感觉自己一天的疲劳都被治愈了。

    “妻主……”

    沈渺渺回头,看见那人委屈地望着自己,眸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请求:“我也要抱。”

    太女殿下向来对这种眼神没有抵抗力,她上前去,靠进他怀里,很自觉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大方极了:“也给你一个亲亲。”

    凌伏被她突然的主动给惊喜到了,忍不住搂紧那人纤细的腰身,掐着她的下巴吻上更柔软的那处。

    “这才叫亲亲……”二人唇齿分离的片刻,他含糊不清地道。

    用过晚膳,沈渺渺还要处理后续的很多公务,中间休息的时候,被系统的小礼花声炸了一个激灵。

    【领奖啦领奖啦!】软软糯糯的女声像棉花糖,蓝色的光幕弹出来提醒她:【领奖啦宿主!你有一个大奖可以积分兑换了哦!】

    大奖?

    什么大奖?

    沈渺渺疑惑地点开任务界面。

    那个大任务的奖励足足又10000个积分点,第一大章的“夺位”二字也点亮了。

    估计是自己的剧情走完了,接下来可以进行和反派有交集的剧情了。

    系统说的大奖是一直置顶一个商品,叫“轮回果”。

    也就是她先前说的很通俗的“一条命”。

    这玩意儿一提示可以购买,系统就一直吵着让她买。

    沈渺渺没多想,大手一挥划了帐。

    她现在积分巨多,不差钱。

一四七个美人

    轮回果兑出来后居然是有实体的,但是就巴掌大点一个小红果,看着跟苹果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沈渺渺捏在手里观察了半天,问道:“怎么用啊这玩意?”

    系统说:【买了就行了,放在那里,它自己会在必要的时候生效的。】

    沈渺渺哦了一声,没太当回事儿,随手丢进系统空间了。

    这个年过得又是兵荒马乱的,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上了朝,之后所有人跟往年一样都照常休沐七天,沈渺渺不行,她要和女帝一起加班,处理好五皇女的后续事宜。

    但是女帝第二天就宣布身体不适,要好好养养,让皇太女监国。

    沈渺渺只好接着处理沈洙洙的破事儿,这几天忙得头昏脑胀的,好不容易得以喘息了,准备提审五皇女时,大理寺传来消息,说五皇女逃了。

    人跑了这一点让沈渺渺很头秃,女帝更是勃然大怒,但是这又在众人的意料之内,沈洙洙能凭一己之力管控整个皇城半年,说她就这么乖乖在牢里等死也不现实。

    她确实比沈清清难对付得多。

    风水轮流转,被通缉的对象终于从太女殿下变成了五皇女。

    沈洙洙逃了半个月后,有人说在某个崖底见到了她的尸体,后来女帝派人去寻过,只找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断臂,看那个胳膊上残存的布料,确实是沈洙洙没错,沈洙洙大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痣,这点也对上了。

    “冬日里常会有野兽出来觅食,若是沈洙洙真的死在崖底了,尸体是寻不回的。”尤溪皱着眉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假死?”薄涧问道。

    “有可能,但是人已经跑了,能寻回来的只有一条似是而非的胳膊,我们只能希望这条胳膊就是五皇女的,否则有朝一日她又卷土重来了就麻烦了。”希眠说。

    众人围着八仙桌讨论的时候,太女殿下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心不在焉的。

    “殿下是如何想的?”尤溪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沈渺渺。

    “恩?”沈渺渺回过神来,撸了一把腿上的小煤团子,漫不经心道:“这有何可想的?沈洙洙若是真有本事能活下来,我们也抓不到她,那她势必会回来,若是活不下来,万事大吉,以后就不用再操心这件事了。”

    “也是。”薄涧道:“若她还敢回来,我们再打就是了。”

    五皇女逼宫一事过后,除了被处置的相关人员,前来救驾的薄涧被封了异姓王,整个薄家跟着起飞,而霍俐顾烨等直接救了女帝的医官则是直接成了御医,往后直接负责皇室成员的身体状况。

    尤溪还是在六皇子身边,一边担任着翰林院的翰林官,一边教导六皇子。这位置很高,沈渺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爬上去的,这个社会重文士轻技工,尤溪科举状元出身,又是男子,其中的艰辛可见一斑。

    沈渺渺没想到先前骅朝来的人居然还没走。

    她知道有一个倒霉鬼摸到太女府的时候被沈洙洙逮了个正着,没想到那人出事以后他的同伴们居然还没走。

    她收到消息,那些人甚至已经在凤朝皇城找好了工作,安居乐业好几个月了。

    这群被主子派来的倒霉蛋什么也不知道,跟群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捞着,还损失了一个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沈渺渺看着这个折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凌伏好奇问她:“妻主,怎得了?”

    “无事,只是觉得这些人很搞笑而已。”她毫不避讳地将折子给他看。

    待看清了那上面的内容后,凌伏身子僵硬了一下:“这是什么?妻主可知这群外朝人来是有什么目的?”

    沈渺渺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色,道:“一群小麻烦罢了,不知道来干嘛。”

    “妻主,能找个时间将他们除了吗?”他垂下眸,声音中像是含着恐惧:“我怕这些人对我们不利。”

    沈渺渺终于察觉他的不对劲,掀起眸子道:“你很怕他们?”

    俊秀的青年不说话,只是在她的注视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又可怜。

    最后,他点了点头,道:“嗯。我以前,在骅朝待过一段时间,对骅朝皇室印象不太好。”

    他说的很委婉,但是这人以前流浪过一段时间,那会儿年纪又小,沈渺渺隐隐能猜到什么,神色认真起来。

    她捧着青年的脸,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道:“孤会很快处理掉这些人,别怕。”

    他漆黑幽深的眸湿润又无害,看向自己时含着满满的信任与依赖:“好。”

    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淡然的,很少有这种鲜明的,示弱的情绪,一下子激起了太女殿下的保护欲。

    因着自家夫郎,沈渺渺当天夜里就让人秘密处理了这些藏在市井的骅朝死士。

    冬去春来,女帝身子渐弱,这几次大病终究是伤及了根本。

    沈渺渺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然后又迎来了系统放的新任务——

    “骅朝夺位”章正式开始,太女殿下不可避免地要同反派开始有交集了。

    将骅朝那些个死士处理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系统都没动静。

    一发新任务就是得派个人去骅朝边境驻守半年,因为这半年反派要开始有所行动了,而沈渺渺得派人在后头给他收拾残局。

    主要是驻守半年这个任务不能就这么布置下去,容易引人生疑,导致人物ooc,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派人过去。

    这个理由系统编好了,就是在不久后的曲江宴上,凌伏和玉奴一起出席,然后会发生一场意外,让凌伏合理失踪。

    他“失踪”之后的剧情会完全按照系统安排的来,他会阴差阳错成为反派的一大助力,直到半年后,反派夺位成功,凌伏才能返回凤朝。

    当然,以上剧情安排系统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给沈渺渺,它只安排下去了一件事。

    【之后的曲江宴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能救玉奴,不能救凌伏。】

    沈渺渺问它为什么,系统说,你不能光明正大地帮助反派夺位,无法离开凤朝,但是如果是你派去的人,那也可以算作是你在帮反派。

    太女殿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答应了。

一四八个美人

    春闱放榜,女帝为新科进士举办曲江宴饮,让王公大臣及新进士们一起观赏曲江边的天光水色,饮酒作对,既是帝王恩宠,也是是文坛的一次盛会。

    落日的乌金早已落到江面之下,只在渟泓演漾的江面上留下薄薄的金线,江水拍打着环绕的亭台楼阁,声音也分外妖娆多情。

    太女殿下仍是一袭红衣出席,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地束起,慵懒又明艳,她旁边带了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一位身着月牙色长衫,旁人都知晓,这位是太女殿下疼宠到骨子里的唯一的皇侍,另一位却是没多少人见过,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二位郎君身形气质都十分相像,只是陌生一点的那一位长相更加柔和秀丽,一双小鹿眼水光莹莹,看起来可爱极了。

    众人都叹这太女殿下是哪里寻来的又一位极品美人,真真是艳福不浅。

    其实艳福不浅的太女殿下也是如芒刺在背,那人不解又幽怨的目光投来时,她感觉自己背后都在发凉。

    带玉奴来纯属是为了完成任务,系统说曲江宴中只能救玉奴不能救凌伏,若是不带上玉奴,主人公都不齐,任务怎么完成。

    以玉奴的身份,实在是没有资格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的,沈渺渺想不出理由解释,便也不想了,人一带就来了,任凌伏胡思乱想也没有管。

    太女殿下不知道,她当初没放在心上的事儿,在之后彻底成了凌伏的心魔,而这个坑爹的任务,就是之后一切的开端。

    凌伏胡思乱想了很多,当初青芍安青鱼带着这个与他相似的人回了王府时,凌伏心里已经警惕了起来。

    他以为这人只是在锦州的一个过客,没想到太女殿下竟然直接带着他回了京城。

    他看着二人相似的面孔和身形时,心里无数次闪过阴暗的想法,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克制自己,这只是一个有用的棋子,就像尤溪希眠一样,是太女殿下手下的人。

    他努力说服自己,催眠自己,让自己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可是这次他居然也被带来了曲江宴。

    太女殿下却没有一句解释。

    凌伏安静而顺从地跟着沈渺渺就坐,听着另外一个男子云雀一样跟他的妻主叽叽喳喳,而她不耐烦的一句“闭嘴”,在他耳中都好像带着宠溺。

    凌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他就是无法遏制地升起嫉妒与杀意等等阴暗的情绪。

    他不认为自己的嫉妒来的无缘无故,他理智上知道太女殿下不可能对任何人升起爱意,可是感情上看到另一个人缠着她说话时,还是自私地恨起那人来。

    他不想被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于是只好低下头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玉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曲江宴,他从没见识过如此盛大的宴会,虽然太女殿下不止带了他一个,但是他还是很心满意足。

    自从来了京城,太女殿下一直没有露过面,再次相见就是这次,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

    直到看到太女殿下传说中那个疼宠极了的侍君,看着自己与他相似极了的面容身形,他才隐隐反应过来。

    原来太女殿下真的喜欢自己这一款的,他甚至自信地认为,若不是凌侍君认识太女殿下在前,现在的皇夫之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旁的人自然也是不解太女殿下为何要带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及的人来参加曲江宴。

    宴上的人都只知道皇侍凌伏是太女殿下心尖上的人,酒过三巡,有人对另一位美人动了心思。

    那个新科状元上前来讨要美人的时候沈渺渺满脸黑线。

    她面色很不好地看了一眼那个不算年轻的状元郎,道:“马姑娘贵为新科状元,想入您府里的郎君应该前赴后继,怎的会看上孤带来的人?”

    老有人盯着她的任务议论纷纷,这会儿居然直接上门来要了?

    太女殿下不笑时冷若冰霜,一不高兴更是让人不敢直视,那状元郎吓了一跳,忙道:“殿下不愿意就算了,唉,是在下小瞧了这位郎君在您心里的地位。”

    “……”沈渺渺不想多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恹恹地垂下眸,那人见她没有反应,忙走了。

    玉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有被唐突的委屈,反而笑嘻嘻地靠近沈渺渺:“殿下,奴在您心里的地位真的很高吗?”

    这人喝多了些,浑身酒气缠绕过来,沈渺渺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离我远点。”

    玉奴委屈地撅起嘴巴:“骗人的,一点也不在乎我。”

    沈渺渺别过脸,她今夜有任务,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剧情发展如何,但是少喝点酒总归没什么错。

    她跟玉奴拉开距离,回头一看,那人竟然也喝多了。

    只是这人喝多了酒也是安安静静的样子,若不是眼尾那一抹薄红和眸底迟钝的神色,根本看不出来。

    沈渺渺察觉到这人自开宴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愧疚感更甚。

    她一会就要送他去完成任务了,无缘无故的,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人怕是要更加难过。

    唉,都怪系统,老是给她布置这种缺德的任务。

    细细数数,她好像对不起凌伏好多次了。

    工具人实锤了。

    沈渺渺在这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女帝宣布要带众人去新建的摘星楼看看,而这摘星楼建在皇城最高的山上,需要众人乘坐马车前往。

    一路上玉奴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还没去过摘星楼呢,不知道上面会是什么光景。”

    “是不是同话本里说的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很多星子?”

    “殿下,摘星楼是才建成不久的,你去过吗?”

    沈渺渺闭着眼睛,当耳旁风,凌伏也安安静静,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玉奴一个人说,倒也不觉得尴尬,被酒精刺激的大脑兴奋又快乐。

    摘星楼建在怀岭山上,就在京郊,居然离沈渺渺在京郊的住处不远。

    曲江离那边,只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四九个美人

    摘星楼确实名不虚传,入了夜后,初夏的晚风很凉爽,城内看不到的夜景到了山上却是分外清晰。

    站在山下都能看见繁星闪烁,到了摘星楼更是近得好像伸手就能碰到,饶是沈渺渺是来一心完成任务的,也忍不住被这景致吸引了眼球。

    她回首,看见凌伏也是怔怔仰头看星,面容平和又安静,漫天的星子像是碎进了他漆黑的眸底,好看极了。

    跟过来的众臣都在认真赏月,一时间,整个摘星楼安静了下来,只闻有人窃窃私语,喟叹夜景之美。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原本晴朗的月夜突然飘过来几片乌云,大半光亮都被遮住,有人皱眉道:“这是要下雨了?”

    “这么突然......”

    “有些败兴。”

    雨说下就下,随行的大太监招呼着众人莫要惊慌,耐心等待雨小,可是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雨势没有要小的意思。

    帝夫为女帝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低声问道:“陛下冷吗?”

    女帝大病未愈,贴身的侍从为她带了厚衣物,沈渺渺见状,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夫郎:“凌伏。”

    那人转头看她,闻言微笑道:“嗯?”

    “你冷吗?”

    “不冷。”他像是醒了酒,看起来同平常又没什么两样了。

    “哦,”沈渺渺盯着他看了半晌,道:“雨下大了,一会别乱跑。”

    凌伏不明所以,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乖巧道:“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渺渺揣揣不安地等着接下来的剧情进行。

    摘星楼就建在山尖尖上,沈渺渺头回见的时候就看着危险,不远处连绵起伏着更高的山丘,雨势这么大,她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这怕不是要山体滑坡?

    很快,她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雨越来越大,地上的泥水汇聚起来,雷声阵阵,闪电划破天际,天幕好像都被划了个大口子。

    随着一声惊雷,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掉落,迅速朝着他们的方向滚落,这像是个信号一样,越来越多更大的石块滚落,人群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山体滑坡吗?!”

    “啊啊啊!救命啊!我们怎么下去?”

    已经有人慌不择路想要往山下跑,大太监开口拦了一下,在生命威胁前,显然没什么作用。

    已经有大石块滚到了摘星楼的小亭口,摘星楼另一个口下就是万丈深渊,很多人怕再不离开就要被堵死在这边,纷纷往亭外跑去。

    “殿下!我们也走罢!这边要堵住了!”眼看着一个石块又落了下来,玉奴也担心起来,着急地建议道。

    沈渺渺看了一眼凌伏,那人还是安静淡定的样子,似乎一点不急似的。

    “殿下!”玉奴跺了跺脚,眼看着亭子里的人都往山下跑去,他也想跑,只是碍着这人没动静,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系统,我现在能走不能?”沈渺渺忍不住问道。

    系统这种时候总是不说话,装死装得彻底。

    她不经意抬头,不知不觉间居然只剩了她们三个人还在摘星楼,玉奴终于彻底急了,他咬了咬牙,往亭外跑去。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不远处一块巨石松动,直直往这个方向来,眼看着玉奴跑出去的方向正好是巨石滚落的方向,沈渺渺目光一凛,正准备去拉人,另一个石块紧接着滚落,方向正是她们现在所站的位置。

    沈渺渺站的位置较偏,凌伏刚好站在亭口处,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两个石块同时滚落,两个人的距离和她一样远,这时候去拉玉奴还是去救凌伏成了摆在沈渺渺面前的选择。

    太女殿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了。

    原来这就是系统说的那个“契机”。

    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愣在原地满脸错愕的凌伏,转身去救玉奴。

    脑袋里系统的声音要炸了,不断吵着让她去救玉奴。

    她没敢回头看一眼凌伏,因而也就没看到,那人眸底的自嘲与绝望。

    他心死如灰,他浑身都在发抖。

    沈渺渺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将玉奴拽到一旁的平地上去,让他站在原地别动,没多加思考就转身冲回了摘星楼。

    脑袋里已经响起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她不想放弃凌伏,虽然多数时候她催眠自己不要对纸片人动心思,可这确实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在天灾面前毫无抵抗力的一条性命。

    可是一切还是来不及了。

    青年的身影被深渊吞没,又一块巨石落下,摘星楼的入口被彻底堵死。

    “不!凌伏!”少女凄厉的呼喊在雨夜响起,含着无限悲切与痛苦。

    玉奴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显然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刺激到了。

    任务一完成,雨势便小了起来,沈渺渺没有回头去找,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剧情推动,她没办法改变。

    她只知道接下来凌伏不会死,只要等半年后他平安回来就好了。

    可是眼眶还是热热的,面上一片冰凉,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凌伏不是纸片人。

    在这一刻,沈渺渺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一向安静乖顺的青年是从她穿过来就一直陪着自己的人。

    他是活生生存在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的人。

    他会痛,会难过,会开心,欢愉的时候会喊她妻主。

    可是他就这么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落崖了。

    沈渺渺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后悔无比地想着,自己当时能不能不接那个任务呢。

    她到底是小看了这人对自己的影响力。

    【宿主,这个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系统终于出现了,软糯的电子音冰冷又残酷。

    【半年后他会平安回来的,宿主别担心了……】系统忍不住安慰她。

    系统的声音一出现,沈渺渺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原本被各种情绪填满的心脏又空了。

    她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现在下山会有什么危险吗?”

    【没有。】

    “嗯,”沈渺渺拽着还傻在原地的玉奴道:“这人再没什么用了吧?”

    【没有了。】系统嗫啜道:【你要干什么?】

    “把他送给别人。”沈渺渺面无表情地道。

一五零个美人

    果然如系统所说,回去的路上什么事也没有,她们平安回府,只是旁的人情况就不太妙了。

    摘星楼一行因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失踪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太女殿下的皇侍。

    去了三个人,只回来两个,有段时间,太女府上空一度笼罩着一层乌云。

    所有人接触太女殿下时都小心翼翼的,刻意避开了一些话题,就怕刺激到人家,让她想起自己的丧夫之痛。

    太女殿下的性格也确实在凌侍君失踪后大变,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沉起来,连那个与凌侍君十分相像的小郎君都被送给了某个好美色的朝臣。

    当然,这都是外界人的传言,沈渺渺真正的状态确实是颓废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夸张。

    她只是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人,觉得王府空荡荡。

    虽然太女殿下心情不好,可是这并不影响她干活,她能化悲愤为动力,一连处理了好几个堆积已久的问题,到处出差,让自己少待在府里。

    当然也有人试图给她送美人,那会儿沈渺渺不在京城,帝夫做主帮她收进了府里,她一回来就发现一直空着的后院多了几个生面孔。

    沈渺渺奇怪地去问青芍:“什么时候招新人了?”

    新人各个貌美如花,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各个乖巧安静,和以前的凌侍君如出一辙的调调。

    青芍一脸黑线,不敢说话。

    一旁的帝夫柔声道:“这些是你外调的时候各位大人送过来的,你……你身边总要有个人。”

    沈渺渺:“……”

    沈渺渺就明白了,她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帝夫便只当她应下了,高兴道:“你先和他们处处,若有喜欢的,便收了,不喜欢也没关系,还可以送到冼金楼去嘛。”

    沈渺渺被他逗笑了,就说:“好。”

    凌伏坠崖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起初其实派人去看过很多次,重新挖开了摘星楼入口后,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人若是真的掉下去,看起来毫无生还的可能。

    沈渺渺问过系统,得到系统的再三保证,说剧情一直在顺利进行,这才没再去寻。

    可凌伏到底成了太女殿下的心病。

    她没有亲眼看到凌伏是怎么掉下去的,总是会午夜梦回被自己的想象吓醒。

    她只记得自己转身最后一眼,看到了那人错愕又绝望地表情。

    或许在他坠下去的那一刻,眼底是有恨的吧?

    他肯定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救他。

    沈渺渺挺痛苦的,她总是用这个问题一遍一遍问自己,尽管她知道这是剧情的不可抗力。

    可她还是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拒绝了这个任务,会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按照既定路线走了下去。

    没有人可以后悔。

    谁也不能后悔。

    又一个午夜梦回,沈渺渺惊醒后坐了起来。

    旁边空空的,没有熟悉的人,也没有人立刻察觉到,走进来问她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揉乱了长发,披了件衣服起身。

    已经深夜了,王府里到处都是黑的,她点了盏灯,走到后花园去。

    入了夏之后,小白就不再乖乖待在自己的窝里,老是把自己团在树上睡。

    太黑了,看不见它在哪儿。

    沈渺渺孤孤单单一个人提着灯漫无目的地走,看到了老树下放着的那把椅子。

    就想起来自己以前很大方地将自己最喜欢的摇摇椅让给那人坐时,那人温柔又无奈地笑。

    沈渺渺放下灯,把自己放松地靠进椅子里。

    周遭一片黑暗,只有脚边的灯散发着朦胧的光。

    她随着椅子的频率晃啊晃,晃了半天居然隐隐有点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煤球下了树,也安静地窝在她脚边。

    沈渺渺感觉到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低头就和一双发光的琥珀对视了。

    她俯身将猫抱起来,小家伙便在她腿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盘好,又眯上了眼睛。

    沈渺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它说话。

    “我是不是很对不起你爹啊?”

    “喵~”

    “他回来了我怎么面对他啊?”

    “喵~”

    “唉,我好难啊。”

    “喵~”

    “别喵了,跟我说话!”

    “喵~”

    “喵!”

    “喵~”

    “喵!”

    一人一猫对着叫,一个声音细细软软,一个佯装生气。

    叫到后半夜,两只偃旗息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夏日的夜里睡在外面也不用担心着凉,第二天早上青芍看见睡在外面的太女殿下时吃了一惊。

    “殿下怎的宿在这儿?”

    小白已经跑走了,脚边的灯也灭了很久,晨起的一点露水打湿了裙角。

    沈渺渺不答话,只打着呵欠往回走。

    青芍知道她可能又想凌侍君了,便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我们给凌伏立个坟吧?”

    立了坟,也是个念想,至少有个寄托,好过殿下整日这么漫无目的的痛苦。

    沈渺渺闻言,立刻道:“不。”

    “殿下……”青芍还想说些什么,被打断了。

    “凌伏没有死。”沈渺渺很认真的说:“他回来看到我们给他立了坟,会生气。”

    “……”青芍忍不住安慰她:“殿下,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凌伏他已经……你们都看见了的……”

    “我知道,”沈渺渺生气的说:“可他就是没死,你们为什么都要说他死了?”

    青芍只好道:“好好,他没死,殿下,我们回去罢,帝夫陛下还在等着和您一起用早膳呢。”

    沈渺渺点了点头,往回走,没忘记把灯提回去。

    青芍看着自家殿下越发消瘦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

    殿下分明是生了心病而不自知,还在执着地认为那人没死。

    摘星楼下是万丈深渊,一眼都看不到底,活人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摇了摇头,想起殿下昨夜里一个人出来,坐在树下,知道她肯定又是在自责,自责自己当初没有救凌侍君,而是救了玉奴。

    可是……依着当初的情况,若是殿下冲进摘星楼了,大概率会和凌侍君一起被困……

    这也不能全怪殿下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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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803/ 第一时间欣赏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最新章节! 作者:柒桕所写的《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为转载作品,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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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介绍:
【女尊1V1,安心食用】
#某影后因熬夜在家中猝死#
沈渺渺穿书了,背景是女尊王朝,身份是纨绔皇女。
穿成位高权不重但是整天被人想搞死的皇女时,手握原著的沈渺渺表示稳住,她能苟。
本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影后接到一个噩耗——她必须在不OOC的情况下帮助反派篡位,可问题是......反派到底是哪个啊?
沈渺渺迷茫着,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搞事业,然后偷摸帮神秘且从不露脸的反派搞事——反派要鲨人,她递刀,反派要造反,她想方设法借兵,反派要嫁给她,她......?嗯?
直到被捡来后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可怜锁在床头,沈渺渺才反应过来:“反派竟在我身边?”
“妻主,我帮你把垃圾都清理干净了,”反派眸中藏着深渊,却跪在床边虔诚地亲吻她的指尖:“别怕我,别离开我,好不好?”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书后,我捡的小可怜是反派暴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