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阵法
崇捷崇锐军军营,伤兵聚集地。
余玠和我走在几千名伤兵之中,四周弥漫着草药味和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还可以闻到几丝烤肉的香味。几个随军大夫正忙着为伤兵们更换绷带。
昨日一战,崇捷崇锐军已死伤大半。能够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万三千余人,重伤的有一千多人,其余的人都带着些轻重不等的伤。昨天回到军营后,余玠就对我叹道,也许还会有千余人要死于发烧。闻言我大吃一惊,经过余玠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古人虽然有抗菌消炎的草药,比如说火炭母、山苍子、草蔻仁等,但效果都不理想,特别是伤口面积稍大些的,这些草药就基本上没用了。
随着伤口发炎,接下来的就是发高烧,发烧中的伤兵是极为痛苦,他们通常都神志不清,满口糊话,而且往往都是烧了退,退了又烧,反复不已,但以当时的医疗水平对此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伤兵们一个个死去。受伤面积稍大的,十个里面也只有两三个体质特别好的才能熬过来,所以伤兵的死亡率极高。
实际上,并不是古代是这样,抗菌消炎的特效药是直到近代时才发明的。最早的特效药就是青霉素。青霉素是英国科学家弗莱明发明的,它在1935年才得以成功的对青霉素提纯和强化,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才使用在伤员身上,但当时青霉素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所以大多数的伤员还是用土方法:消过毒的绷带,和烧红的烙铁。
如今我也只能用这种土方法了,用这种方法首先是要将伤口内的杂物取出,去掉腐肉,清洗伤口,然后用烧红的烙铁烙,最后再缠上消过毒的绷带。消毒绷带我就只能用普通的白布,投入沸水中煮两刻钟,然后晒干代替。
于是乎,伤兵营内不多时便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惊肉跳的惨叫,还有“咝咝”的烤肉声和让人作呕的香味。还好那些伤兵个个都是硬汉,也都坚持了下来。
余玠显然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好将军,这才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是第四次前来看望伤兵了,这使得伤兵们十分感动。只是这次,余玠却一定要拉上我,按他的说法,是想让我这个大夫看看伤兵的伤情,我晕,我又成了大夫了。
刚进伤兵营,余玠就急切地拉过一位随军大夫问道:“杨大夫,弟兄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将军。”杨大夫看了一眼余玠身后的我,说道:“郑公子的方法果然有效,弟兄们的情况都还好,发烧的弟兄只有一百余人,比往常少了八、九成。”
余玠闻言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喂喂……,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吧,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余玠书房中,一个两眼都是黑眼圈的人正在埋头苦读。不用想了,这个苦命的人就是我。自从上次作战后,我就明白了我对冷兵器的作战方式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现代的战争理论跟冷兵器时代的作战理论完全是两回事。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也应该多读点书了。所以我就向余玠求助,余玠知道后便欣然地答应了,他直接就把我带到了他的书房。
嚯嚯……当我看到满屋子的竹简时,我都傻了眼了。这时我才明白,在古代,书这玩意并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就像余玠这样身为将军,也只是拥有少量的几本书而已。无奈之下,我只能端起余玠递给我的竹简,看了一眼又是一愣,字是繁体的,有很多字的样子我从未见过,而且都是我们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想想也应该是文言文,毕竟这些字都是一刀一刀地刻上去的,如果用的是白话文的话,累也累死了。
所幸这其中的大多数字我都认得,再加上我也有些文言文的基础,谁让咱们初、高中的语文课本上就有文言文呢。所以有些看不懂的字,我也可以从行句的意思摸索出来。只是初时看得十分吃力。过了一两天也就越看越顺了。
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我都懒得再去看了,在军校时我都不知道读过多少遍了。我看的主要是行军布阵的知识,因为冷兵器的行军布阵与现代的差别就很大。行军还好些,也是分为常行军,急行军和强行军。当然,在行军速度上,这时代的步骑兵说什么也赶不上现代的机械化部队。宿营的差别就大了,而冷兵器时代的宿营必须要考虑到水源,要考虑到防火攻和防水攻,交通要便利,一旦有敌人来能快速地出营布阵,还要布置哨兵等等。
至于布阵,这一块对我来说可以说是完全空白,我研究了几天,发现这些阵法虽有几十种之多,但都是大同小异的,使用阵法的目的就是充分地利用并发挥每个士兵的实力,我看了几天便将这些阵法归纳为进攻型、防御型、行军型和高难度型。
进攻型的阵法,比如说鱼鳞阵和锋矢阵,它们的战术思想其实就是“中央突破”。余玠在淮河之战用的鹤翼阵也是一种进攻型阵法,它的战术思想便是“左右包抄”。
防御型的阵法,比如说方圆阵,这种阵法是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枪、弓箭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交战时使用。他的战术思想就是“密集防御”。但因队形密集而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也难以追击,攻击性较差。
行军型的阵法有一字长蛇阵和衡轭阵,衡轭阵就是在宽敞的地方行军时,多几条长蛇而已。这两种阵法都强调机动性,攻、防都很差。
高难度的阵法,比如说车悬阵,这种阵是机动兵力在外,结成若干游阵,临战时向同一方向旋转,轮流攻击敌阵,形如一个转动的车轮。其意义在于:向敌军的一部不断地施加压力,使其因疲惫而崩溃,己方则因为轮流出击而得到补充和休整,恢复战力。但此阵受地形的制约大,要便于机动;要求大将有高超的战术指挥能力,应善于寻找战机和在军队的轮换中避免疏漏;战力持久却不利速决。
经过十余日的苦读后,我终于对阵法有了理论上的了解,但我知道要想真正领会阵法的精意,还要在实际上应用才行。而且阵法这玩意,并不是主将想摆出什么阵就能摆出什么阵的,这更多的还要靠平时对士兵们的操练,这也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所以,在这时,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带兵的yu望。
第三十八章 圣旨
绍定三年,五月。
稻田一片金黄,燕子与晚霞一起倒映在淮水中,轻风拂过,惊起稻浪涟涟万顷。
五月是楚州百姓最繁忙的一月,这个月,他们要忙着收割稻谷,收割完后没过几日又要耕种。
楚州的百姓普遍种的都是双季稻,这种双季稻的第一季是二月播种,五月收成,这季称之为早稻。第二季是五月播种,至八、九月收成,这季称之为晚稻。因为这种稻差不多是在百日内收成,所以又称作百日稻。这种双季稻的口感自然是比不上单季稻,而百姓们普遍种这种稻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这种稻的产量高和收成的时间短,这两个优点正是战争中的宋国所需要的。就比如说这次,虽然我们打败了金人,缴获了大批的粮草,可是到了十几天后的今天,粮草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为稻谷已经可以收割了,楚州的百姓将会再次尝到挨饿的滋味。
好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看着城外正在帮百姓收割稻谷的崇捷崇锐军士兵,我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这个余玠倒也确实不差,知道人民群众就是军队的基础,知道和百姓搞好关系。只有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军队打战才能事半功倍嘛。
这十余日来都躲在余玠的书房内看兵书,虽然很累,但是感觉很充实,心里也多了些底气,我甚至可以把这几日我看的兵法和现代的战争理论结合起来。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对冷兵器作战知识一无所知的郑言了。但越是这样,我心中带兵的yu望就越强烈,毕竟,如果手上没兵的话,有这些知识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我漫步在城墙上,郭朝进等人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倒是蛮尽职的,我在书房里苦读的时侯他们也日夜不停地轮番守卫。我对他们的存在也渐渐地习惯了,同时在他们的眼里,我也看出了点以前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尊敬和崇拜,呵呵,现在我还真有点做领导的感觉了。
这时,一位军士匆匆跑上前来作揖道:“郑公子,临安来了圣旨,请郑公子速去接旨。”
听到要去接旨,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就乱了。圣旨吔……皇帝老儿说的话,还有玉玺在上面盖印印。这这这……这玩意如果到了现代,那能值多少钱啊……
我匆匆随着军士跑到会客厅,厅中已摆上了香案,余玠也已换好了朝服,此时正与一位皮肤白皙得可怕的黄门分座两旁,边上站满了威风凛凛的殿前卫。
见到我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那黄门扯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门说道:“这位便是郑言吗?”
“回杨公公,正是郑言。”余玠忙陪笑着说道。
“嗯,”那黄门用他那双小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郑公子年纪轻轻便立下了如此盖世功勋,咱家真是佩服。”
“哪里,哪里,公公过奖了。”我强忍着想吐的感觉,陪笑作揖道。
“嗯,余玠、郑言接旨。”
余玠和我忙并排跪地叫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靠,第一次跪地,心里怪别扭的,特别还是跪这个阴阳怪气的公公。跪在地上的我,只觉得心上好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闷得慌。
只见杨公公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卷轴,展开,用他那特有的怪腔叫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绍定三年四月,金贼犯我楚州。余玠、郑言,退敌有功,各赏金百两。封郑言为礼部宣义郎,即日赴京面圣。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毫无感情色彩地跟着余玠叫道。
同时心里暗自为余玠抱不平,他打生打死的,才只是得金百两。崇捷崇锐军可是死伤一万余人啊!我转眼望向余玠,却见余玠的表情却十分坦然,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样似的。
“呵呵,郑公子。”杨公公笑了几声道:“郑公子自愿留在楚州抗敌,且用计以弱胜强一事,早已传遍临安的大街小巷了。此时的临安文人,个个都以郑公子为榜样。就连皇上也对郑公子赞不绝口。日后郑公子飞黄腾达之日,还请公子多多提挟啊。”
“一定,一定,公公如此说便是见外了。”我笑着说道。
“杨公公。”余玠说道:“今日天色以晚,不如我安排个住处,请公公在此小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吧。”
“也罢,那就有劳余将军了。”
待余玠领着杨公公走后,想起了我的新官职,我转身问身旁的郭朝进道:“这礼部宣义郎是什么官啊?大不大?”
郭朝进用些许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回郑公子,礼部是主管大宋典礼和教育、贡举的。宣义郎是五品官员,虽不算大,但公子以平民身份一下就进入五品,也可算是平步青云了。”
唉哟……闻言,我不禁惨叫一声,现在我深深后悔装什么劳什子文人了,到现在变成了还要管教育、贡举,还有什么典礼,这宋朝有什么典礼我还不知道呢,真是报应啊……
临安,倚翠楼,一位身材娇好的女子正对着窗外发愣,丫环推门进来她也没发觉。
“小姐,小姐……”
“嗯。”那位女子在丫环的叫唤之下,惊愕地转过身来,却正是临安四翠之一的翠莲。
“小姐,你最近怎么老是这样心神恍忽的,自从你从楚州回来后就这样了。”
“啊……,没什么。”翠莲有些尴尬地说道:“可能是那次出海太累了吧。”
“小姐,你听说了吗?”丫环神秘地说道。
“听说什么?”
“那位郑公子,听说他在楚州以三万人的崇捷崇锐军,打败了七万的金军呢?据说还有一万多的双旗军。”
“嗯,听说了一些。”翠莲小声地说道,同时双眼不自觉地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听说郑公子是在知道金军有七万人的情况下,自愿留在楚州的呢?还有……”说道这里,丫环故意住口不说,双眼揶愉地望着翠莲。
“还有什么?”翠莲急着问道。
“郑公子要到临安来了,听说皇上下旨召他回京面圣。小姐,你说他会来找你吗?”
“找我?找我做什么?”翠莲吃惊地问道,她自己也没发觉,她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红晕。
“小姐你忘啦,你在离开楚州时不是让他来找你的吗?你还打算趁他来时,把他捉回去呢。”丫环装作一脸震惊地望着翠莲道。
“可……可是,爹爹不是说他打金贼,是条好汉,不捉他了吗?”翠莲慌忙说道。
“现在战已经打完了啊,他就不是好汉了,你不是还说过要替张舵主出气的吗?现在正好把他捉了。”说道这里,丫环再也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翠莲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捉弄了,只羞得她满脸通红,笑骂道:“你这臭丫头,什么时侯学会捉弄人了,看我不打死你。”
“小姐,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丫环边跑边笑道。
窗外的小鸟奇怪地看着房中的两人,它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为什么打架还打得这么开心。啾……它以它的方式叹了口气: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第一卷,楚州风云卷终
感谢各位大大看士兵的书还能坚持到现在,想必各位大大每次看士兵的书之前,在边上都有准备一个桶吧。不过大大们如果吐得还不算历害的话,不妨等明天再接着看下一卷。
第一章 京师临安
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到了临安(今杭州)之后,我才知道这句话描写的是多么的贴切。临安的河流密如蛛网,湖泊呈半开放状,气侯温暖而湿润,这种地理条件,决定了这里是各种植物生长的天堂。所以这里到处可见草莽萋萋,花木森森,宛如一个奇妙、天成、辽阔、生动的野生大花园。
自从南宋定都于临安后,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这里大兴土木,使这里皇城九里,宫室飞檐;园林棋布,湖山增色;官绅效摹,别墅成群。俨然已经成为了南宋偏安政权的销金窟。
现在的地球人可能很多都不知道杭州,但在当时,却很少有人不知道临安。就像现在很少有人不知道埃及的金字塔一样。因为在当时,临安的城市规模,真正达到了古代城市化的最高境界。当时世界著名的旅行家马可波罗,在游临安时,感慨地称之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天城”。此后在世界其它国家的人,都知道了在美丽的东方,有这么一座世界上最大、最美的城市。
我和杨公公一行人,在马车上颠簸了十余天,终于来到了这个当时天下闻名的临安城。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看到眼前的景像时,我还是从内心里感到一种震憾,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纵横交错的街市,忙碌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的楼阁……好像天下所有没有的东西都汇集在这里了,旁边更有湖光山色锦上添花。将其称之为“人间天堂”确实不过份。
马车,在铺满青砖的路上走得特别的平稳。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如飞而过的民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才只是临安的郊外而已,这样规模的城市,可以说在现代也没有几个,听杨公公说,这里共汇集了大宋军民一百一十万,当时全宋的人口还不足一亿,可见这里的人口密度是多大。而就是这样繁华的城市,几十年后,便要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呻吟,到时,这里的百姓将十不遗一。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临安城的艮山门(东北门)。一行人在城门口停下,随着渐渐变弱的马蹄声,四周交杂的机纾之声便抢入众人的耳中。杨公公告诉我说,这里个体丝织户与机纺作坊遍布,因此杭州民谣有“艮山门外丝篮儿”。在现代曾有人说过:如果宋朝不是覆灭在蒙古铁骑之下,再过一百年,也许就会发展成了资本主义社会。原本我不信,但看到了眼前的事实,我又不得不信了。
“郑公子。”进了城门,杨公公的怪腔又在我耳旁响起,还好这么多天来,我好像对这种声音也有些习惯了,只听杨公公尖声说道:“史开山史大人曾吩咐过咱家,郑公子来临安时,第一个要让他知道,咱家这就领郑公子去史大人处吧,明日一早,咱家再领郑公子前去面圣。”
晕了,我心中暗想,怪不得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路上对我这么好,原来是得了史开山的好处。这个史开山也够嚣张,皇上要见我,他也敢抢先,呵呵,我又不是什么美女,有必要这样吗?
进入城门后,透过车窗,我发现城门里的建筑与城外的建筑又有所不同。城外居住的主要是百姓,那些都是生产各种生活物质的地方,他们的房子虽然好,但是却没有华丽的装饰和雕有图案的檐角。而城内却是名副其实的消费场所,每隔几步就有一间大酒馆,或是装饰华丽的妓院。在这里已经完全听不见机纾声之类的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钟磬弦歌之声,两旁到处都是话本说唱之人,一幅歌舞升平的景像。
“前面车中的可是子恒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马车上的驾手听到叫唤声,忙勒住马车。我掀开门帘一看,史开山和沈澈正骑着高头大马立在街中。
“哈,果然是子恒兄,真是想煞兄弟了。”见我走了出来,史开山开心地大笑道。
“朝阳兄,澄明兄,好久不见。”我笑着说道,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这两个“贪官”,史开山还好些,沈澈我是见了都觉得恶心,但他们却是我来到这时代最早接触的两人,现在见了,心里免不了有些亲切感。
“呵呵。”沈澈笑道:“子恒兄一路可好,我和朝阳兄天天都在这附近打转,就等今天了。”
“托沈兄的福。”想起了沈澈隐瞒藏军洞一事,我话中不禁带了些刺,说道:“若不是澄明兄在楚州的安排,我想此刻郑言已不能站在这里了。”
“哪里,哪里。”沈澈闻言尴尬地笑了几声道:“这全靠子恒兄机智过人,沈澈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史开山闻言奇怪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明白。”
“哦,没什么。”我忙掩饰道:“澄明兄在楚州安排了一艘快船,就等楚州城破之时,让我逃走的。”
“哈哈……”史开山开怀大笑道:“还是澄明兄想得周到,不过澄明兄万万没想到逃跑的反而是金军吧。呵呵,好了,子恒兄,先上马吧!”
我们一行三人骑马并排走在街中,前面自有家将开路。史开山此时看起来心情极好,他笑着说道:“子恒兄,我和澄明兄都没想到你竟然历害至此,谈笑之间便让金军七万大军灰飞烟灭。也许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你的事已经传遍了临安街头巷尾了。”
“对,对。”闻言沈澈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妒忌之色,但他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现在临安说书的,说的都是子恒兄与金军作战的段子。若说其它的,都没人愿意听了。”
“朝阳兄、澄明兄说笑了。”我不置可否地说道:“真正有功的,还要数阵前杀敌的三军将士,我郑言只是出了几个计策,侥幸能成功而已。哪有二位兄台说得那么夸张。”
“呵呵,看来子恒是不信了,我们一试便知。”史开山笑道。
“试?怎么试?”我不禁奇道。
“呵呵,子恒兄看着。”史开山贼笑一声,然后转身对着街旁的一群书生叫道:“郑言在这里,郑言到临安啦……”
那群书生一听到郑言两个字,便呼啦一下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史开山,有几个还大声叫道:“郑言在哪里?”
史开山奸笑着指着我道:“他就是。”
我暗道了声不妙,连忙打马就要走,但却已迟了,街道上一下不知从哪钻出来成群的书生,将我围了个结结实实的,个个抢着对我说道“在下某某,字某某,今日见到郑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之类的。
我只好一路抱拳陪笑着,打马蹒跚向前移动,却比平时走路还要慢上许多,直发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了史府。我们三人慌忙抢进了大门,在家将的帮助下,这才把那些书生拦在了门外。再看三人,此时个个都是满头大汗了。
唉哟……不好,我一声惊呼,原来这一路过来,我的脸都笑得抽筋了。史、沈二人见此,只笑得他们捂着肚子喊疼不已。
第二章 面圣
“朝阳兄,令叔不在吗?”三人笑够后,我随口问了一句。
“呵,家叔这几日正好外出,据说是去看什么宝地,我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时侯回来。子恒兄找家叔有事吗?”史开山说道。
“哦,没事,只是随口问问。”闻言我不禁放下了心,一路上我都在担心与史弥远碰面。要见皇上赵昀我不怕,因为历史上的赵昀还算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我打胜战他只会高兴。而要见史弥远,我心中就没底了,因为史弥远对金一贯采取的是屈服妥协的政策,他以前就有过杀宋将以消金怒的历史。而且如今的宋朝,实际能作主的人还是史弥远,假如这个史弥远对我起了杀心,那是谁也保不了我的。
刚才匆忙进门,没有认真看府内的景物,此时放眼一望,却见府内虽有假山楼阁,奇花异草,但是比起沈澈在楚州的沈府来,却要逊色许多,我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像沈澈那样大手笔的沈府,就算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如果在临安也造上这么一座,那不是找死吗?想到这里,心下也释然。
本来史、沈二人还打算宴请宾客,为我接风洗尘,但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应酬,于是以旅途劳顿为由拒绝了。但随后免不了的,我又被逼着重述了一遍楚州的战事,当然,藏军洞的事我还是不好当着沈澈的面点破。听完后,沈澈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史开山却像个小孩听故事似的,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再看他看我的眼神,几乎是把我当作神一样看了。
次日。
一个漫长的等待,我在皇宫的一间阁楼内等待着赵昀的召唤。窗外,一排排的楼阁,连绵交错着延伸至蓝天白云。这里看不到奇花异草,看不见绿树浓荫,只有一幢幢宏伟的建筑和巍然屹立的殿前卫。这样的建筑风格使这里处处散发出一种萧杀的气氛,再加上一面面迎风飘扬的五色腾龙旗,更显出一种王者霸气。
此时的我,却无心观赏这皇宫内的景色。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毕竟是见皇帝,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赵昀这个皇帝比较特殊,他真正说起来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宁宗赵扩死后,其真正的继承人是赵竑。但赵竑此人没有什么政治手腕,他一向痛恨史弥远这种贪官污吏,他甚至直言他继位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史弥远发配。但他却想不到,就因为这样便种下了苦果。史弥远知道这事后,根本就不给他上台的机会。他秘密勾结了杨太后,让杨太后认了赵昀(原名赵与莒)这个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作儿子,然后再修改了遗昭。就这样,赵昀由一个平民,顺利地登上的皇帝的宝座。
赵昀原本虽是一位平民,但他却有着天生的政治手段。他上台后,成功的用计逼垂帘听政七个月的杨太后撤帘。但他心里明白,以他的实力是没有办法跟党羽满天下的史弥远斗的,所以就一直采取坚忍的态度,任史弥远胡作非为。直到绍定六年史弥远病死,赵昀足足忍了十年。
“郑公子。”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只见一位手拿拂尘的黄门恭敬地对我施礼道:“皇上宣郑公子进晋。”
终于来了,我随着那位黄门左拐右拐地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座楼阁前,黄门先去通报,然后再召我进去。
进门我纳头便拜,口中大呼:“微臣郑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由于我已经封为“宣义郎”,所以我也可以自称微臣,而不是草民了。
一双手很快地扶到我的双臂上,一个声音笑着说道:“郑卿快快平身,朕等着见爱卿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我忙受庞若惊地说道:“微臣不敢。”同时抬头快速地打量了赵昀一眼,却发现赵昀与其说是一个皇帝,还不如说是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书生。呵呵,皇帝也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嘛,以前看小说里常写皇帝都有什么王者之气,而眼前这个皇帝,说书生气还差不多。
“呵呵,郑卿不必如此。”赵昀笑着说道:“郑卿家在楚州以弱胜强一事,朕已经知道了。更难得可贵的是,卿家在知道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还能自愿留在楚州抗敌,这足以证明爱卿对大宋的一片赤城之心,我大宋实在太需要像爱卿这样的人了!”
“回皇上。”我实在没有办法将功劳揽在一个人身上,这会让我良心受到遣责,于是我抱拳低头说道:“微臣不感抢功,其实楚州一战中,功劳比微臣大的还大有人在。”
“嗯。”赵昀对我赞赏地点点头道:“难得郑卿如此居功不傲,朕也知外面传闻大多不可信,不如卿家就此重述一遍此战的经过。”
“是。”我应声道。
于是我便将作战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赵昀,就连藏军洞一事也未隐瞒。开玩笑,这种事如果隐瞒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赵昀的表情好像也对藏军洞一事一无所知。
看着我奇怪的表情,赵昀冷笑一声道:“卿家必是对朕也不知道藏军洞一事感到奇怪吧,哼,朕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现今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像郑卿、余将军这样对朕忠心耿耿的,却是没有几个。朕这个皇帝却是有名无实了。”
闻言我心中一惊,听赵昀话中的意思,好像却是在拉拢我。我一想便很快明白了,赵昀确实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而在朝为官且有能力的人,已大多数成为史弥远的党羽,就算有些还忠于赵昀的,也在史弥远的严密监视之下。而像我这样的又有“能力”又没有被“污染”的新人,赵昀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如果是别人,也许还会犹豫一下,但我却知道用不了两、三年,随着史弥远的病死,他的势力很快就烟消云散。现在这天大的便宜放在眼前,自己又怎么会不占。所以我想也不想便跪地道:“郑言誓死效忠皇上,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三章 骁骑军
史府内,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刚才在皇宫中和赵昀谈得很投机,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对,赵昀看起来也很欣赏我的样子,可是就在我要离开的一霎那,屏风后发出了一声轻响,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竟然这么容易就给赵昀那斯文的外表给欺骗了,幸好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宣誓效忠赵昀,如果当时我选择的是史弥远而对赵昀敷衍的话,或是我的表情上有些犹豫不定的话,我想当时就会有几十个刀斧手,从屏风后冲出来把我砍成一堆肉泥了。在这乱世之中,皇宫里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我是楚州之战的一大功臣,那又能怎么样,赵昀身为皇帝,他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让我不明不白地走上黄泉路了。
到了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是什么感觉。面对七万金军,我至少还可以反抗,但是面对当今皇上,让命吧你……
“子恒兄,子恒兄……”史开山听说我回来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我的房中,笑着问道:“见过皇上了吧,皇上给了你什么赏赐啊?”
闻言我苦笑一声道:“朝阳兄,以后你就是我的上司了,皇上命我出任骁骑军统领,这是任命文书。”
“啊。”史开山一愣,随即高兴地叫道:“喜事,天大的喜事,哈……来来来,咱们叫上澄明兄好好庆贺一番。”
骁骑军,是一只骑军,但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它并不能称作军,它实际上是各个官宦子弟升官发财的跳板。
骁骑军全军才只有一万人,但是这里大大小小的将领却有五百人之多,这些将领大多都是当朝大臣的儿子、亲戚,他们中有些人甚至可以不用待在军营里,他们只需将名字在这里挂上一年半载,然后就可以上表,说在军中立下某某功劳,接着便可轻松地加官进爵了。
正因为如此,如果能够控制这只军队的话,呵呵,实际上就控制了一大堆人质。当我明白了赵昀的用意后,我不禁对这位机智过人的皇帝又是钦佩又是害怕。
这也是赵昀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不过当他给我这个任务时,我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我不是已经是“宣义郎”了吗?怎么一个人可以身兼两职呢?但当时的我却不敢多问,后来问过史开山才知道,原来,宋朝的官吏是官、职、差遣分开的。官,只能代表你的官阶和所领的奉禄。而职,才是实际职责。比如说我现在的官衔全称是“礼部宣义郎、骁骑军统领”,这前面的“礼部宣义郎”指的就是官,它并不是指我真的要去礼部尽宣义郎的职责,它只能代表我是一个五品官员,其相应的奉禄是十二千职钱,春、冬各绢五匹,冬绵十五两。而后面的“骁骑军统领”才是我真正的职责。
丰豫门傍着西湖,此门历来是临安城里到西湖游览的通道,在这里,你只要登上城门,就可以看到西湖的美景和在西湖游玩的闲人。丰豫门也称小金门,宋代诗人杨万里有诗“未说湖山佳处在,清晨涌出小金门”就是写丰豫门。丰豫门早在古代就有游船码头,西湖游船多在此聚散,因而有“丰豫门外划船儿”之谚。也正因为丰豫门处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位置,所以这里就成了临安城十五个城门(十个旱门,五个水门)中,最安全的一个城门。
骁骑军军营便在丰豫门附近,它就负责把守着这个最安全的城门。第二天,我和史开山并排骑着马走进骁骑军军营,一路上竟然看不到一个穿戴整齐的军士。也许是托那些有背景的将领的福,骁骑军的军营却是十分的豪华,这里军士所住的房子,竟然比临安百姓的房子还要好。更让我吃惊的是,不远处棱立着一幢约百丈见方的议事厅。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马廊里两千多匹瘦不拉饥,四腿发软的“颤马”,还有那杂草丛生的大校场。
我和史开山来到了议事厅前,却早有几百个文武官员在此等着为我“接风洗尘”,此时,众人见我和史开山二人进来,便大步迎上前来,对我们又是抱拳,又是称兄道弟的。
酒宴上,议事厅两旁座着几百个文武官员,也丝毫不见拥挤,这其中还有我在沙船上见过的张宏和吴欲刚统领。望着厅中翩翩起舞的歌妓和杯中的美酒,我暗暗摇头不已,我实在想不出眼前这幅景像跟军营有什么关系。但我又确确实实的是在军营之中。
“朝阳兄。”酒过三巡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对史开山说道:“也许我现在该称朝阳兄为史大人了,郑言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统辖的是哪只部队呢?”
“呵呵,子恒兄莫及。”史开山闻言说道:“至于这个称呼么,骁骑军跟其它军队不一样,我们这里上下都是兄弟,便不讲究这些,还是称字亲切点。”
“对对。”张宏也接口说道:“子恒兄这么说就生了,你看看大家还不都是称兄道弟的。至于子恒兄想带兵,那也好办,军营里的军士,子恒兄随便去挑,只要看到顺眼的,尽管叫去。”
“哦。”见张宏这么说,我心里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人家都随你挑了,我也就不多问了。于是我感激地对张宏说道:“既然如此,郑言就谢过张统领了。只是郑言从没有操练过士兵,正想请教张统领,不知张统领平时是怎样操练士兵的?”
“扑……”的一声,下面有人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还有几个人发出了轻笑声。
“呵呵。”史开山闻言也忍俊不住地道:“不瞒子恒兄,关于操练一事,我们也和子恒兄一样,却是从未操练过。”
“啊……”我不禁奇道:“那平时士兵们都在做什么呢?”
史开山笑道:“临安拥有上千家酒楼、妓院和赌馆,这其中吃白食、出千的恶霸便有不少,平时我们的士兵就是惩治这些恶霸的,当然,这些酒楼和妓院也会给我们相应的酬劳。”
不会吧,这不是在收保护费的吗?
嗷呜……,今天士兵码字又码到两点多,到现在实在想睡了。本来这章偶还想等明天睡醒了改改再发的,但考虑到有些大大等不及了,那就先发再改吧。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语句不通或是错字的,士兵先说声抱歉。
第四章 练兵
这日一早,太阳慢慢地透过了云霞,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洒下了一道道时明时暗的金光。
骁骑军军营,窿窿的鼓声将军士们从睡梦中拉了出来,有些人醒来后,睁开眼看了一下天色,偏头又睡;多数人醒后,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动。这些骁骑军军士已经好久没听过鼓声了,他们甚至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们集合。有个脾气暴燥的,高声咒骂一声,随手就将床角的靴子甩了出去,然后一侧头,又睡着了。
鼓声乍止,擂鼓的家将捂着正在流血的鼻子,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在他身旁,一只特大号的,还在不停地向外散发出怪味的靴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看着地上的靴子和依旧空无一人的校场,不由得怒火中烧。我唤过几位家将,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几位家将听完后个个面面相觑,良久,他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看看我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他们才领命而去。
“子恒兄。”史开山强忍着笑对我说道:“子恒兄勿怪,这些军士已有几年没有训练过了,现在难免,呵呵……”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无妨。”看着笑得弯下腰的史开山,我平静地说道:“我自有办法治住他们,朝阳兄就等着看吧。”
我的话音刚落,第一排的军舍后面就冒起了几处浓烟,不久便听到了烈烈的火声。
见此,史开山色变道:“子恒兄,这……这有些过了吧。”
“朝阳兄。”我呵呵笑了几声道:“朝阳兄昨天不是也答应过,让我任意行事的吗?”
“可是子恒兄。”史开山脸色惨白地说道:“这如果闹也人命来,却也不好交待。”史开山这时已经深深后悔昨天说的大话。他本来以为我只不过是想过过带兵瘾,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我是玩真的。
“呵呵,朝阳兄放心。”我浅笑几声道:“早晨露水多,木材潮湿,士兵们有足够的时间控制住火势的。”
“着火了……”此时终于有人发现起火了,随着一声大喊,军舍便像炸开了锅一样乱了起来。军士们不及穿上衣袜,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原本空荡荡的军营,一下就变得拥挤不堪。有些机灵的,便直奔水井打水,随着哗哗的水声,士兵们很快就扑灭了还未烧旺的火头。只是第一排军舍的后面,已是乌黑的一片了。
“是谁放的火?”有几个军士发现了军舍后的柴堆,不禁怒吼道。
“是我!”我大叫道。
众军士刚想发作,却看见我身边两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家将(这些家将是我暂时向史开山借用的),再见史开山也站在我身旁,立时便明白我不是个好惹的主,便都不吭声了。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军士们,我满意地笑了笑,同时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听到我的声音,便大声叫道:“同志们……”
啊,不对,用错词了。
“弟兄们,我叫郑言,是你们新来的统领,我不管你们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从今往后,你们的幸福生活就此结束了。众将士听令,限你们在一刻钟之内穿戴完毕,在校场列队。”
“一二一……一二一”
“子恒兄,这样练兵有用吗?”看着在校场上一遍一遍地走着队列、站着军姿的骁骑军士兵,史开山疑惑地问道。
“呵呵,当然有用。打仗有一项很重要的决胜因素就是士气,一个雄壮的军姿和整齐的队列,不但可以提高已方部队的士气,还可以让敌人心惊胆战,毫无斗志。”这个问题我以前就问过我的教官,现在只要照搬就行了。
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时代的人是怎么练兵的,所以我只好把以前训练新兵的程序,稍作修改就搬了上来。
每天起床,本来是负重五公里长跑,但考虑到冷兵器时代的装备过重,而且骁骑军已经很久没有训练了,所以降低了难度,将长度改为两公里。但就算是这样,也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士兵们去了半条命了,很多人跑到后来,几乎都是被拖到终点的。真不明白就这样的体质,也能算是——兵。
接着吃过早饭,稍作休息,便以队为单位(每队一百人),开始了一个早上的拔军姿和队列训练,每训练半个时辰就休息一刻钟。军姿站不好,没关系,把你揪出来,在头上放一个装满水的碗,头要是歪一点,流些水下来,赏一顿鞭子。正步走不好,没关系,别人吃中饭、睡午觉的时侯,你就继续在“温暖”的阳光下“散步”吧。
下午是作战技巧训练。我把刺刀拼杀的技巧融合在枪法中,让他们对着草人练习刺枪。虽然长枪在长度和重量上都和刺刀相差很大,但刺刀拼杀的技巧却大多可用。没有练习过刺刀拼杀的人,一定会认为刺刀拼杀是一种很简单的动作,其实这里面还有很多的学问。比如说和敌人对刺时,怎样前进、后退和跃退,怎样做假刺,怎样在不同的环境下刺杀。而刺杀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两臂不得外张。两臂外张的缺点:一是突刺慢,二是没有力,三是暴露面大。这三个缺点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让你在和敌人拼杀时命丧黄泉,所以,当务之急,我便是要让骁骑军的军士们掌握正确的刺杀姿势。
晚上本来是要学习理论知识的,但是我也很讨厌这玩意,所以偷懒一下,就此略过。但是睡前半个时辰的“辅助练习”却不能放过。呵呵,以前都是我被人折磨,难得现在有折磨别人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放过。不过我对士兵们还是很公道的,“仰卧起座”和“伏卧撑”随他们挑,只要能做满半个时辰就行。
一天练兵下来,就连充作执法队的家将也累得站立不稳。史开山本来还想看看我是怎么练兵的,但当他看到我练兵的方式,无非就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刺杀动作和走着队列,此时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唉,要完成皇帝老儿的任务还真不容易啊!如果皇帝老儿让我刺杀史弥远什么的,倒还不用这么费神。现在却要让我控制这只军队,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方法了。我要向他们灌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思想,我要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于服从我的命令。有朝一日,只要再加上一道圣旨,我相信就算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会去的。
第五章 倚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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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骁骑军军营,军士们刚在执法队的监督下,做完了“辅助练习”,此时正准备睡觉。
“受不了啦,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发疯了。”一位军士抱怨道。
“是啊,我也受不了了,以前的日子多快活,自从那个新统领来了之后,每天都把我们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一有人开头,众军士就七嘴八舌地发出了沉积在他们心中的怨言。
“就是,原以为那个新来的统领,只是想发发官威,忍一阵子就过去了。现在看来,他好像要让我们一直这样下去,这……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
“我们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对,我们单个人不能和他斗,但如果整个军营的人全都不听他的号令,看那厮还怎么威风。”
“好主意,我们这就去告知其它弟兄。”
“我说。”看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出门的属下,一直默不作声的队将冷冷地说道:“你们想死也别搭上我啊。”
“队将,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们记不记得新来的统领叫什么名字啊?”队将不慌不忙地说道。
“啊,昨天有听他说过,不过当时太乱了,没听清。”
“好像,好像叫郑什么来着,对,叫郑言。”
“郑言……”闻言众人不禁大吃一惊。
“不会……不会就是那个郑言吧。”一位军士带着侥幸的心理说道。
“你说呢?”队将没好气地说道:“用你们的脑袋想想,前几天才传来郑言进京面圣的消息,昨天郑言就来做统领了,你们去闹啊,你们想想这是在和谁闹!况且,郑统领在楚州面对七万金兵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不成?”
“啊。”一句话说得众人满头大汗,其中还有一个不甘心地说道:“那我们这以后的日子……”
“认命吧你……”
众人还来不及叫苦,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恐怖的声音:“熄火后不睡者,罚跑一千步,你们都给我出来。”
众人无奈地跟着家将来到校场,却发现在点点星辰下,校场上早有千余人在卖力地奔跑着。
五月中旬,这一天,又到了骁骑军向城中各酒楼、赌馆、妓院,收取酬劳的时侯,城里的老板们已经习惯在这一天准备好酬金。城内的百姓也习惯在这一天,将店内的好东西藏起来。但是这一天,百姓们的担心却是多余的,他们突然发现,以前像地痞流氓一样的骁骑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随着齐刷刷的脚步声,一队队的骁骑军士兵肩扛哨棒,排着整齐的队列,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街道中央。这道奇景,引来了无数路人驻足观看。百姓在旁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上个月看起来还一副吊儿郎当的骁骑军,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威风凛凛样子。
我骑在马上,看着身旁整齐的方阵,心里免不了有些得意。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他们的现状还是不能让我满意,但跟一个月前已经有天壤之别了。校场里的杂草没有人锄,都是给这些家伙踩平的。军械库里的长枪没一把是完整的,全是给这些家伙练断的。因为临安暂时还处在后方,所以军械竟一时补充不上,以至于这次出来全都扛上了哨棒。
这一个月来,这些军士们也渐渐地习惯了我安排下的生活。虽然现在相对于史开山来说,他们更习惯于听我的命令,但是我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史开山出示他手中的兵籍和虎符,他们还是会听从史开山的调遣的,就算我手中有圣旨,我也不能肯定他们会听我的。所以我现在不能只局限于训练他们,我还要和他们建立友谊,要把他们当成兄弟,这样才能真正地得到他们的支持。
本来身为统领的我,是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起来收“保护费”的,但我也想看看这一个月的训练成果,顺便也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呵呵,虚荣心每个人都会有一点的。所以我就亲自带了一小队军士,负责了收钱湖门附近的“保护费”。
倚翠楼位于临安城西南,这里西邻钱湖门,东邻皇宫大内,是市区繁华地段。再加上烩灸人口的红、莲、香、艳四翠,使倚翠楼俨然成为文人雅士争奇斗艳的首选之地。特别是四翠中的翠莲,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带来了一曲别具风格的“水调歌头”,更引得无数文人书生慕名而来。
陈晔并不是什么文人书生,他是京师驻军“拱圣军”的统领,他不知道其它三翠怎么样,他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翠莲的影子,但是翠莲高昂的身价,使得他一个月也只能见到她两三次。翠莲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他每次来都是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翠莲,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自己只是翠莲的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但他无怨无悔,他只要看到翠莲,他就感到满足了。
但是最近,陈晔感到翠莲好像有心事,别人也许不知道,但陈晔知道。而且陈晔还从翠莲的眼神中看出,翠莲是在想着一个人。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翠莲心里的这个人显然不是他。这个残酷的事实折磨得陈晔昼不能食,夜不能眠,他决心看看自己到底败在什么人手上,他不愿意就这样,输了连对手是谁还不知道。
这天,陈晔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看着翠莲为他弹奏,陈晔感到很满足,至少在这一刻,翠莲是属于他的。
突然,翠莲的丫环一路小跑地冲了进来,兴奋地在翠莲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看着翠莲那欣喜的表情,陈晔知道今天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虽然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但这一天到来的时侯,却是那么的痛苦。一股无名妒火在陈晔心中燃烧着,他无奈,他苦恼,他失落,还有不甘。
“郑公子!”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一个熟悉而又美丽的身影跃入了我的眼帘。
“翠……翠莲。”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这位美女的名字了,罪过。
“郑公子,你终于记得来找我了,我……我很是高兴。”只见翠莲满面春风地对我说道:“公子请上楼坐坐吧。”
“呃……呃,好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听到翠莲的话,我记得我好像是答应过要来找她的,只是我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立……定。”小队中喊口令的队将,适时地将队伍喊停。
第六章 战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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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楼上小筑,我就感觉到了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神,抬眼望去,却见桌上坐着位武将打扮的中年人,此时正双目喷火地望着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样子。
靠,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怎么这样看我,我疑惑地望向翠莲。
翠莲慌忙解释道:“这位是陈统领,是翠莲的客人。翠莲说有朋友来访,陈统领便说想见见我的朋友。”
“哦。”闻言我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跟翠莲也并不是很熟,怎么就有人要见我了。
“陈统领。”翠莲向陈晔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朋友,郑公子。”
“哦,郑公子请坐。”陈晔说道:“看郑公子这身打扮,也是军中之人吧。”。
“正是,在下骁骑军统领。”我在陈晔对面坐定,抱拳说道:“不知陈兄所属何军?”
“哦,原来郑公子是骁骑军的,呵呵。”陈晔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同时语气中略带了些傲慢说道:“我是拱圣军统领,听说骁骑军中的将领,个个都是官宦子弟,却不知郑公子家中,何人在朝庭作官?”
“郑公子才不用他人荫护呢!”翠莲闻言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以郑公子的才智,做骁骑军统领,反是辱没了他。”
“哈哈……”陈晔大笑道:“翠莲小姐说得对,这骁骑军虽说是禁军,却与老弱的厢军无甚差别,郑公子能做得上统领一职,自然不用他人荫护。”
听到陈晔话中带刺,我面色不由得一变,正要发作,却看见翠莲向我投来乞求的眼神,不由心中一软,暗叹一声,想到翠莲终日生活在这里,却不知受了多少气,也是个可怜的人儿。想罢,我忍不住怜惜地望了翠莲一眼。
看着我的眼神,翠莲只觉得胸口有如小鹿乱撞,不由得欢喜得低下头来,两片红晕不知不觉的便爬上了脸庞。此情此景,却又是风情万种,别有一番风味,只看得我和陈晔二人目瞪口呆,妙不可言。
正当我二人沉迷于翠莲的美色不能自拔时,楼下的一阵汕笑声将我们三人拉回了现实。陈晔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翠莲和我眉目传情的样子,不由得又妒又恨,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挑衅。
我推开窗户,愕然地发现大约两百人的军士,正对着稳站在街中的骁骑军,恃意嘲笑辱骂,有些人甚至还将食物往骁骑军丢去。
原来,在京师驻军中,就属骁骑军的素质最差,平时根本就不用训练,但粮晌装备等,却是最多最好的。所以其它驻军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平时在城内与骁骑军军士碰面的,就时有磨擦。但由于骁骑军的素质太差,而且人数所占比例太小,京师共有三十万禁军,而骁骑军却只有一万,所以在和其它驻军斗殴时,从来也没讨过便宜,久而久之,骁骑军的军士便成了其它驻军的出气筒。
看着楼下的几百军士,我心知那些多半便是陈晔带来的“拱圣军”,我回头望向陈晔,却见陈晔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装着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翠莲在京师生活的时间也不短,此时哪还会不明白了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想起若不是她唤我上楼,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不由心中歉疚,满脸歉意地望着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部队之间打架斗殴之事,我也没少碰到过。在现代不管是军校还是警校,打架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只要没出大事,上面一般对此都是不闻不问的。据说是领导们认为,在和平时期,打架可以锻炼战士们的实战经验。所以在知道我们要出去打架时,教官总会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打输了就别回来。
想到这里,我对着翠莲笑了笑,转身对陈晔说道:“陈统领,得罪了。”
然后不理陈晔不解的表情,对着楼下的骁骑军军士大声叫道:“你们如果打输了,就全部给我滚回家种田去。”
“是。”楼下传来骁骑军军士们的欢呼声。
享受着翠莲和陈晔投来惊愕的目光,我关上窗户,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端起酒杯来一干而尽。我并不担心骁骑军打不赢,经地这一个月的训练,他们虽然还比不上崇捷崇锐军,但对付起这些长期没上过战场的驻军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些驻军笨到以为今天的骁骑军,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敢还手的骁骑军。他们竟然看不出骁骑军之所以没有还手,完全是因为没有我的命令。
随着一阵乒乒乓乓和惨叫声,楼下很快就恢复了安静。陈晔慌忙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下倒了一地的属下,再看骁骑军,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然列着整齐的方阵,昂首挺胸地站在街中央。
“呵呵,翠莲小姐。”我又喝了几杯酒,起身对翠莲拱手道:“多谢小姐款待,无奈郑言公务缠身,改日再来和小姐共饮。”
翠莲见我要走,满脸是不舍的表情,说道:“郑公子,你……你说话可要算话。”
“一定,告辞。”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我实在不敢看翠莲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再看一眼我怀疑我又要忍不住留下来了。
“郑公子慢走。”身后传来了翠莲略微发颤的声音,不禁又让我心中一酸,唉,我这是怎么了?
“他……他是谁?”等我走了之后,陈晔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翠莲双眼放出异彩,微笑着说道:“他就是郑言。”
陈晔闻言虎躯一震,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他就是郑言,他就是郑言,我……我输在他手里,也不冤……”
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分东南西北,预备……唱!”
不分东南西北
不看肩上星斗
只要穿上这身军装
我们就是亲密战友
因为我们是军人
因为我们是战友……
嘹亮的歌声直冲元宵,回荡在临安城的各个角落。
第七章 权相史弥远
是日正午,分散在城内各处的骁骑军们,已一队一队地回到了军营。在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兴奋,也看到了自豪。他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临安百姓,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骁骑军了。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军人。
“子恒兄,子恒兄。”史开山兴奋地跑到我面前说道:“听说你在街上把拱圣军给打得不成人样了,哈……好,他们也有今天。”
“咦?”我不禁奇道:“朝阳兄的消息倒也灵通。我才回来不到一个时辰,朝阳兄就知道了。”
“哈……”史开山开怀大笑道:“子恒兄有所不知,以前从来都是骁骑军的军士被打,都是我去找别人算帐的。今天,终于也有人来找我算帐了,你没看到张成那厮的样子,哈……真是大快人心。子恒兄真是奇人,骁骑军在你手上只一个月,便有若脱胎换骨一般,小弟佩服。”
“哪里哪里。”张成也许是拱圣军的统制吧,我也懒得问。我想陈晔也一定不想这种丢人的事让别人知道,但两百多人被打伤,陈晔也是没办法掩瞒得过去的。
“朝阳兄今天为何如此空闲啊?”我随口问道,自从我开始练兵后,史开山便很少到军营来。
“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史开山一拍脑袋道:“子恒兄,家叔回来了,他要见你。”
“啊……”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一个虽是满头白发,但两眼还是炯炯有神的老人。
史弥远是进士出生,所以身上总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当史开山给我介绍时,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位老人,便是能和秦桧、潘仁美“媲美”的奸臣史弥远。
“礼部宣义郎、骁骑军统领郑言,参见史丞相。”我对史弥远抱拳施礼道,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表面上还是要做足的。开玩笑,现在得罪这个老家伙,不是嫌命长吗!
“嗯,免礼。”史弥远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想不到郑统领年纪轻轻,便会大宋立下大功,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忙说道:“丞相过奖了,郑言只是有些运气而已。”
“不然。”史弥远笑着说道:“郑统领也不必妄自诽薄,楚州之战也许还有些运气,但是郑统领能在一月之内改变骁骑军,却跟运气没关系,而且郑统领的练兵方法,更是别出蹊径,令本相也不得不佩服。”
顿了顿,史弥远又继续说道:“郑统领可知本相这一月为何出城吗?”
“属下不知。”
“呵呵。”史弥远带着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笑着说道:“本相此去,实是为自己找寻一处埋骨之所。幸而此次已经找到一处理想之地了。”
“恭喜丞相。”我心道原来如此,原先我还奇怪,这世上还有什么事需要史弥远亲自去做的,原来却是为自己找坟地。这老家伙倒也及时,再过个两、三年也就可以用上了。不过这老家伙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郑统领一定奇怪本相为何说这些吧!”看着有些疑惑的我,史弥远说道:“其实本相只是想知道,这坟地,本相应该还来得及修建吧。郑统领以为如何呢?”说完,史弥远大笑着径直而去,留下了满头是汗的我,和疑惑不解的史开山。
从史府中出来,我才发现我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了。我没想到史弥远精明至此,只根据些蛛丝马迹便能猜到我已经投靠了赵昀,而且好像还知道我进骁骑军的意图。刚才我一度想冲上去把那老家伙的脖子拗断,就算你史弥远再精明,也料不到我是个假文人吧。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如果杀了史弥远的话,我也就完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已将赵昀和史弥远的关系想得很清楚,赵昀现在实际上正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因为赵昀是史弥远所立,所以赵昀皇位的根基,实际上就是史弥远。如果赵昀给史弥远安上个罪名杀了他的话,或者派人刺杀而被人知道,甚至只是怀疑是赵昀幕后指使的话,那实际上就是在否认赵昀皇位的合法性。赵昀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刚才如果我冲上去拗断史弥远的脖子,那么赵昀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以示他的清白。
另一方面,赵昀又不甘心继续受史弥远的控制,因为他并不知道史弥远再过三年就会暴病而死。事实上任何人看到史弥远那精神矍烁的样子,都想不到他三年后就病死,当然,除了我之外。所以赵昀现在已经等不及了,同时,他也当心史弥远会重演一次废、立的历史,所以他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免得真有这么一天,他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史弥远已经知道我投靠了皇上,那么他刚才完全可以杀了我。毕竟,现在是史弥远的天下,他的党羽遍布天下,爪牙“三凶”、“四木”臭名远昭,连魏了翁这样的名臣都被他发配了,还有什么他不敢的。而且我并不相信赵昀会因为我,而跟史弥远翻脸,说到底我只不过是赵昀手上的一只棋子,一只他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那到底史弥远在打什么算盘呢?真是让人摸不透啊!
唉!我一声长叹,到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了政治的可怕,就算在楚州被七万金兵包围,我也没有这么无奈过;就算面对面地和金兵作战,我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离死亡这么近。最可恨的是,我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是死。杀是死,不杀也是死;走是死,不走还是死。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正等着史弥远把刀磨快。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军营,却见一个黄门正在军营里等着我。
见我到来,那黄门向我施了个礼说道:“郑统领,皇上宣郑统领进宫议事。”
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老天在考验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么?
第八章 定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千年也不变的开场白,虽然我还没喊几遍就厌了,但为了还有机会说出话来,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将这句话吐出来。
“爱卿快快平身。”赵昀一把扶住我,微笑着说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朕没想到,爱卿只用了不足一月的时间,便已有起色了。再过些时日,控制骁骑军该不是难事了吧。”
“皇上。”见赵昀还是这么乐观,我忙说道:“臣以为,史弥远已经有所查觉。”
“哦?”赵昀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讲?”
于是,我便把到史府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嗯。”听完我的述说,赵昀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想不到这奸贼如此狡猾,爱卿放心,有朕在,必会保得爱卿平安。”
“谢皇上恩典。”我无奈地说道,多么让人心酸的回答,被人利用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最惨的是,明知被人利用,还不得不感谢他。
我心里知道如果史弥远要杀我,赵昀肯定是保不住我。赵昀这么说,只是要安我的心罢了。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
“嗯。此事暂且放在一边。”赵昀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愧疚,但他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说道:“朕此次唤你前来,实是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今日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呈上奏折,蒙古欲和大宋合作灭金。爱卿以为如何?”
联蒙灭金,闻言我脑袋轰的一下乱开了,历史上是有联蒙灭金这回事,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史弥远死后的事啊,还有三年呢,难道是历史记载错误?应该不会啊。难道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历史?我到这里只做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楚州之战。啊……想到楚州之战,我有如遭受五雷轰顶般的动弹不得。
一定是楚州之战了,楚州之战金军理应获胜的,金军本来可以从楚州抢掠大量的钱财、粮食,足够缓解一下国内的危机。但是因为我的出现,金国不但没有抢掠到钱财,反而损失了大队的精锐骑兵。这种反差,立时让金国在北方的蒙古战线全线崩溃,也让历史上的联蒙灭金之战提前了两、三年。而历史上,蒙古灭完金国后,很快就找了个借口来攻宋了。那宋朝的灭亡岂不是也提前两、三年。
唉,真是世事无常啊,想不到我一直引以为豪的楚州之战,却是我犯下的一个弥天大罪。但是话说回来,我当时总不能独自一人逃走,丢下楚州军民不管吧。
“爱卿……爱卿……”赵昀疑惑地望着呆立不动的我。
“皇上。”赵昀的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既然犯下的错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只有设法补救了,于是我慌忙叫道:“皇上,万万不可联蒙灭金。前有大宋联金灭辽,虽灭世仇辽国,却引来了更强悍的金国。如今金国衰弱,若联蒙灭金,则又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得不偿失啊,皇上。”
“嗯,爱卿所说有理。”赵昀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朕也明白,只是蒙古答应战后将河南归还大宋,朕又岂能不动心?”
“皇上。”我想起蒙古正是因为没有兑现承诺,才挑起了宋蒙之战,所以我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皇上,蒙古是不会归还河南的。”
“哦,爱卿为何如此肯定?”赵昀疑惑地说道:“况且就算没有大宋参战,金国也支持不了多久。而大宋参战,则又可得河南,又可报靖、康之耻,我们又何乐而不为?”
“皇上。”闻言我不禁气结,这赵昀的政治手腕也许很强,可在军事战略上,只能说幼稚和目光短浅,我尽力劝说道:“皇上,蒙古现今已灭国四十,若灭金国,则下一个便是大宋了,以蒙古的野蛮之师,又岂会重承诺将河南归还大宋,而给自己添麻烦呢。”
“嗯。”赵昀沉呤了一下,说道:“那以爱卿的意思,朕该如何做?”
“联金抗蒙。”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以战略角度来说,联合金国,不断地给金国补充军用物质,或是派兵入金境共同抗蒙,可以让大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而且还可让大宋成为一个巨大的补给基地,军事物质可以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让前线没有物质的忧虑,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古代版的抗美援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阻不住蒙古大军,至少也可为大宋争取个十年、八年的准备时间。到时,说不定宋、蒙之战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不可能。”赵昀一口就否定了我的提议,他脸上已微显怒色,扭头说道:“大宋与金国交战已有百年,两国之间的仇恨只能用血来洗清。就算大宋答应,金国也不答应。”
“皇上。”虽然我已查觉到了赵昀的怒色,但此事非同小可,这关系到大宋的生死存亡,所以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只要稍过几日,金国得知蒙古欲与大宋结盟,必会派使者来求和,到时只需……”
“不必多言。”赵昀胀红着脸大声说道:“金国对大宋有靖、康之耻,如今你却让朕去助金抗蒙,那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若不是因为你曾在楚州大败过金军,朕现在就把你当作奸细办了。”
闻言我心中一惊,意识到我犯下了一个错误。虽然从战略角度来说,联金抗蒙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但是宋、金两国之间的民族仇恨已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况且还有被宋国君民认为是奇耻大辱的靖、康之耻。所以就算赵昀答应,朝中的大臣也不会答应;就算大臣答应,作战的士兵也不会答应;就算是士兵们也答应了,宋国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我连忙拱手说道:“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唉!爱卿。”赵昀此时脸色渐缓,柔声说道:“朕知道爱卿是一心为国,但联金抗蒙一事确是非同小可,大宋最多只能做到坐山观虎。适才朕的言语也有失当之处,爱卿不必放在心上。爱卿这就回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是,谢皇上厚爱,微臣告退。”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军营的,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感觉到站在我面前的敌人,不是凶残的金人和野蛮的蒙人,也不是狡猾如狐的史弥远,更不是善长隐忍的赵昀。我的敌人就是我所知的历史,在这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让一切事情都按照我所知的历史发展。虽然我也可以改变一些历史,比如说楚州之战,但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点,它只是让历史提前了一些,并没有改变什么。
然道这是上天在捉弄我么?把我弄到这时代,让我坐看蒙古是怎样灭亡宋朝的?我真的有能力改变历史么?
第九章 脱轨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士兵生活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更新晚了。呵呵,不是各位大大想的作风问题,士兵生活作风很正派的,不信,哪个美女来勾引我试试。(哎哟,别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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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天的吼声,惊得金銮殿上的小鸟四散飞逃。
“众卿平身。”赵昀又和往常一样例行早朝,他的眼角瞄到了站在一旁的史弥远。这个奸贼已经好久没来上朝了,他一上朝准有事发生。赵昀一看到史弥远,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也许,也可以称作害怕,只是赵昀十分不愿承认这一点。
待群臣在两旁站定,赵昀身旁的黄门扯开尖嗓门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循声望去,见是台谏官李知孝,赵昀不禁眉头一皱。谁都知道李知孝是依附于史弥远的“三凶”之一,此时定又是史弥远在搞他常用的那套把戏。
瞄了一眼站在左边首位的史弥远一眼,赵昀冷声说道:“李爱卿有何事启奏?”
“启禀皇上,金国皇帝完颜守绪派使者前来求见吾皇,此时正在殿外等侯。”
啊,赵昀闻言不禁吃了一惊,真让那个郑言给猜中了,金国的动作也够快,才不过四、五日,使者都到临安了。
“宣。”赵昀不动声色地说道。
“宣金国使者进殿……”
随着黄门的长音,不多时便有一位身着便装的金人走上前来下跪道:“金国使臣耶律余斯,参见皇上。”
“嗯。”赵昀心中恨极了金人,所以他并没有打算让那个金人平身,他明知故问地说道:“耶律将军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回皇上。”感觉到了赵昀的蹊落,耶律余斯并没有半点不快,他诚肯地说道:“耶律余斯此来,是奉吾皇之命,前来议各。蒙古北来,先灭西夏,西夏灭了便攻我大金,若金国也灭了,就必然攻打宋国了。所谓唇亡齿寒,自然之理,所以皇上支援金朝实际上就是在保卫大宋。肯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与金国联合。”
“哼。”赵昀冷哼一声,说道:“蒙古与大宋合作的条件便是将河南归还大宋,你们金国能做到吗?”
“皇上,这……”耶律余斯一时语塞,要知金国现今的领土,已被蒙古吞食得所剩无几,若是将河南归还于大宋,那和亡国也没多大区别了,耶律余斯又如何能答应。
“皇上。”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史弥远,此时终于开口,他嘴角微带着几丝笑意,不慌不忙地说道:“微臣认为耶律大人所言有理,我们若与金国联合,便可以金国为屏障阻挡蒙军。何况,蒙古归还河南,也只是句空言。还望皇上为百姓社稷着想,三思而行啊!”
“望皇上三思而行……”史弥远的话音刚落,殿中便有大半的文武官员下拜齐声说道,却好像事先排演过一般。
赵昀见此心中不禁无名火起,但他心知此时还不到发作的时侯,只得强忍着怒火,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那么依丞相的意思,大宋是否应该联金抗蒙呢?”
“皇上圣明。”史弥远一揖到地,高声说道。
“皇上,此事不可。”
赵昀闻言心中一喜,循着声音望去,却是赵范,这赵范正是赵癸之兄,现任两淮制置使,正是少数的几个敢于与史弥远作对的忠臣。
此时只听赵范说道:“皇上,大宋百姓多受金人残害,若是联金抗蒙,恐生民变。况且,若大宋增兵金境,恐兵士也毫无战意,如此焉能成功?”
“呵呵……”还不等赵昀回答,史弥远已抢着说道:“赵置使所言甚是,不过本相早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还请皇上一同斟酌。”
“哦,丞相说来听听。”赵昀强忍着愤怒说道。
“皇上。”史弥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道:“我们虽与金国联合,但却无需增兵金境,我们只需派一人前去便可,此人曾在楚州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骁骑军军营内。
一位黄门正高声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封礼部宣义郎、骁骑军统领郑言,为骁骑将军,即日出使金国,钦此。”
这已是我第二次接圣旨了,一接到圣旨我就明白史弥远前几日为什么不杀我了,他等的就是今天。史弥远对金一贯采取屈服妥协的政策。对史弥远来说,这么做既可以送给金国一份大礼,也可以除去赵昀的助手,还可以重新夺回骁骑军。史弥远这轻描谈写的一招,就将我和赵昀辛苦经营一个月的成果付之一炬。我仿佛看到了史弥远正奸笑着说道:“小样儿,想和我斗,老子走过的桥都比你们走过的路多。”
对金国来说,他们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与宋国联合,此时宋国虽然只出一兵一卒(那就是可怜的我),但是宋国已不和蒙古联合夹击他们了,而且还得到了我这个大仇人,他们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
赵昀也许是个输家,失去了我,失去了对骁骑军的控制,被迫在金、蒙战争中保持中立。但我却认为赵昀是个最大的赢家,虽然宋国没有真正地和金国联合抗蒙,但可以坐看金、蒙二虎相争,当然,现在的金国也许只能称作一只病猫。这怎么说也比联蒙灭金强多了。
现在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有时侯等死是比死还难受的,这几天我一直想着史弥远会怎么对付我,现在知道结果了,我反倒觉得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坏。
呵呵,老天你漏算了一点吧。我想到历史上的联蒙灭金并没有发生,这总算是这几天来,我能想到的第一件好事了。老天是漏算了史弥远吧,史弥远一向对金国都是“恩庞有加”,抗金名臣韩侂胄,便是被史弥远勾结杨皇后刺杀于玉津园。宋、金作战,有时宋国战胜,却还要赔款。这也是拜史弥远所赐。
历史上联蒙灭金也是发生在史弥远病死,赵昀大权在握的时侯。现在史弥远既然没死,那么联蒙灭金这事自然就不会发生了。前几天我还在为不能改变历史而烦恼,想不到改变这一切的,却偏偏是史弥远这个奸贼。看来现在就是一个转折点了,以后历史也许就要按照一个新的轨迹运行了。这对我来说,也许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第十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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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风高云淡。
史开山和我在空旷的院子里拾桌而坐。史开山明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和他叔叔史弥远脱不了干系,所以心里颇觉得对不起我,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而我这么多天来,一直处在这黑暗的政治漩涡之中,也已感到身心俱疲,一时也无话,所以场面颇为尴尬。
“子恒兄。”史开山终于耐不住这种沉闷的气氛,开口说道:“开山对不住子恒兄,心中有愧。”
“朝阳兄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苦笑着说道:“此事与朝阳兄无关,朝阳兄也是无能为力。何况郑言在临安的日子,还多亏了朝阳兄的照顾,郑言心中对朝阳兄只有感激。”
“子恒兄不因家叔的事……”史开山欲言又止,他平时也极不赞同史弥远所做之事,特别是这次,叔叔竟然把一个在楚州击败七万金军的功臣,一转眼就给金人送了过去,难道叔叔就不怕激起民愤吗?
“朝阳兄不必多说了,令叔是令叔,你是你,我郑言一向是恩怨分明的。”我看着对面的史开山,心里渐渐觉得这个史开山其实也蛮可爱的,他除了是个贪官外,做朋友倒真是没得说。
“子恒兄,至于家叔,这个……这个……”史开山想为史弥远说几句好话,但却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说,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子恒兄已经不怪开山了,若开山再奢望子恒兄原谅家叔,那就显得太不尽人情了。”
“呵呵……”我摇头苦笑道:“朝阳兄真会说笑,史丞相位高权重,郑言又怎敢对丞相心存介谛,更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了。更何况,郑言此去金国,多半便是客死他乡,原谅与不原谅,还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史开山脸色霎时转白,两唇微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见此我心中也觉得不忍,后悔刚才想起史弥远一时气愤,对史开山说出了那番挖苦的话。
良久,史开山才说道:“既然子恒兄如此信不过开山,那么开山就此告辞了。”说完起身抱拳就走。
“朝阳兄留步。”我慌忙说道:“是郑言说错话了,还望朝阳兄原谅则个。”
“唉,子恒兄。”史开山转身说道:“开山又怎会怪你?开山只是想到明日一别,你我二人不知是否还能再见了。”
“呵呵。”闻言我一笑道:“朝阳兄放心,我郑言又怎会这么容易就死了。朝阳兄该对我有信心才是。朝阳兄忘了吗?你我别于楚州之时,你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如今郑言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闻言史开山的眼里现出了几丝光彩,点头说道:“子恒兄说得好,开山最佩服的便是子恒兄这种身处逆境而不轻言放弃的气慨。来,为了子恒兄能顺利归来,我们干一杯。”
人人都说酒能*****,但我却认为酒能让人显出真性。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外人是很难看到的,因为他们平时总是用自身的意志力,将很多种yu望、冲动压抑在心里。而一旦喝过酒后,随着自身意志被酒精麻痹、减弱,长期压抑在心中的yu望和冲动便会暴发出来。
史开山的酒量很好,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才喝几杯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
“子恒兄。”史开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说句心里话,子恒兄可别笑话。开山以前也梦想着成为像子恒兄这样的英雄,只是开山长期生活在临安,渐渐地便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连这个梦想都忘记了。直到见到了子恒兄,这才想起来。呵呵,我没佩服过什么人,但是子恒兄却是例外。不管什么难事,到了子恒兄手上好像都会轻易化解,子恒兄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奇,在沙船上是这样,在楚州也是这样,到了临安还是这样。所以我相信,子恒兄一定能够平安地从金国回来的。”
“谢了,好兄弟。”我感动地说道,此时的我更相信酒后见真情了,史开山对我的友谊,实在是没话说。
“兄弟?”史开山疑惑地望着我说道:“子恒兄,你当我是兄弟吗?”
“当然。”我紧握着史开山的手说道,来到这个时代后,头一回,我不再感到孤单,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有一个兄弟在世界的角落挂念着我,这样就足够了。此时,在我的脑海里依稀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影子,很熟悉,很美……是她,过了好久我才把握住,原来是她,她会不会也像史开山一样,时常挂念着我呢……
次日清晨,史开山一直送我到了城门口,耶律余斯已和百余名金国骑兵备好马车等着我。
“请回吧,朝阳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忍着头疼,强笑着对史开山说道,昨夜和史开山喝了一夜的酒,两人都喝得烂醉,到现在我的头还是疼得要裂开的样子。
“子恒兄保重。”也许史开山已经习惯于喝醉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只见他轻松地说道:“我对子恒兄有信心,我准备了十坛好酒,等着子恒兄回来我们再醉一次。”
“好。”闻言我豪气顿生,笑着说道:“只怕十坛酒,还不够我们兄弟二人喝吧。”
“哈……”史开山大笑道:“兄弟回来时,开山把临安的酒全都买来,不光是我们兄弟二人喝,临安的人个个都有的喝。”
“告辞!”我笑着一拍史开山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马车。分别这一刻总是让人难受,所以走得越快越好。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史开山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忧愁,他对着马车的背影,轻轻地说了一声:“保重,兄弟。”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也有一双含着泪水的眼晴,在望着远去的马车,那双眼睛清楚地刻着几个字,那就是:肝肠寸断。
第十一章 汴京
更新了,更新了,晕,各位大大,士兵昨晚只是想充充电,没有码字。想不到各位大大就在催稿了,唉,没办法了,又牺牲了一次午睡。士兵不想对各位大大隐瞒什么,士兵昨日申请签约被拒,情绪低落得写不出一个字,所以只得看看别人怎么写,好充充电。还好今早睡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了,依旧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士兵。呵呵,多说了几句,虽然士兵知道说出这事后也许会对本书造成一些负面影响,但士兵一向是以诚待人的。
北方的天气冷得特别的早,仿佛只是一夜间,大家便发觉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足以御寒了。还好马车上棉被、衣物应有尽有,所以我也不至于受冻。只是苦了在外骑马的金国骑兵,骑马风大不说,还要辛苦地顶着厚重的盔甲,举着冰冷的长枪。
离开临安后,我反倒觉得全身一阵轻松。虽然临安的豪华,是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法比拟的,但除了史开山那真势的友谊,和翠莲的身影还能给我些温暖的感觉外,临安留给我的只有可怕的恶梦。虽然这二十余天来,只有晚上宿营的时侯,才可以走出马车活动活动,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烦闷。只有在经历过临安那种可怕的生活后,我才真正的体会到这种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的可贵。
这二十余天来,我也想过逃走,如果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走,毕竟,从这一百多个金人中逃脱,对我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但是现在的我一想到逃走,就会想起楚州的百姓,想起他们可爱的笑脸,想起他们为生命发出的欢呼。我不想这样坐看着历史就这样发展下去,我不想选择逃避了,我必须改变点什么。况且就算我逃走,又能逃到哪儿呢?我一逃走,必会触怒赵昀和史弥远,到时只怕我就要开始漫长的逃亡生活了。
马车奔驰在河南的官道上,糟杂的马啼声像往常一样强奸着我的耳朵。我透过车窗看着窗外下正在田里忙活的百姓,不禁心生感慨。金国境内有好几个种族,有宋国的汉人,有辽国的契丹人,与我同行的耶律余斯便是一位契丹人,还有西夏的回讫人。辽国被金国所灭,西夏被蒙古所灭,它们在这里都留下了很多的难民。当然,更多的是金国的女真人。
女真人,也称女直人(清朝的满州人便是女真人的后裔)。他们曾经创造过一部神话般的历史:仅以二千五百人起兵的完颜阿骨打,仅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就将辽、宋两大国征服。当时的女真是如何的强大。然而,仅仅三、四十年之后,女真人就尽失其昔日的勇锐。归其原因,便是他们侵入宋地后、被宋人汉化了。
女真人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汉化,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与宋国的生活方式差异不大。而汉化的直接结果便是,改变了他们质朴的民族传统,养成懒惰奢靡的生活作风,使这个民族最终走向衰落。女真人汉化的结果,也使他们丧失了尚武精神,使他们在蒙古人的铁蹄下,变得不堪一击。
为了阻止女真的汉化,金国的皇帝也并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他们制定法律,规定:凡女真人改汉名、着汉服者,杖八十编为永制,他们甚至强令境内的汉人改从女真的习俗。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虽有很多汉人不得不改从女真的习俗,但女真人却不顾法令,纷纷改汉名、着汉服,虽屡禁而不止。
呵呵,想到这里我不禁发出一声轻笑,如果能阻止得了女真汉化那才是怪事呢!那些皇帝为什么不想想,自从进入汉地后,他们军队的编制,君臣的称呼,甚至连皇宫都是临模宋国的皇宫的。在这样的风气下,又如何能禁得了女真的汉化,现在甚至连过的节日都是按照汉人的习惯过了。
“喝……”听到马车外金骑们发出的欢呼声,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我们就要到达目的地——汴京了。说汴京也许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说到“清明上河图”,就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了吧。“清明上河图”画的就是鼎盛时期的汴京,只可惜,那副景象我是没有眼福看到了。一百年前,金兵两次攻陷汴京,后一次攻陷便焚城,大火三日不熄,两百多年的积蓄毁于一炬。
“马车内的可是郑言郑公子?”队伍刚入城,便被人阻住,我不禁心中一阵奇怪,我所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都会数得过来,怎么汴京也有我认识的人。
“正是郑公子。”不等我出声,耶律余斯已经替我回答了。
“呵呵。”不稍时便有一个留着三羊胡的中年书生钻进马车,对我抱拳说道:“在下徐格,听说郑公子要来,在此已等侯多时了。”
“徐格?”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认识这么一个人,我疑惑地问道:“郑言好像不曾见过徐兄啊?”
“确是不曾见过。”徐格笑道:“但却交过手。”
“交过手?”闻言我更加奇怪了。
“呵呵,郑公子不会忘了吧!”徐格笑道:“在下便是策划攻楚州的谋士。徐格等着与郑兄相见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郑兄是第一个让我输得不明不白的人,徐格佩服。”
“哦,原来是你。”闻言我不禁面色转寒,冷冷地说道:“徐兄的真是好手段啊。就算郑言再历害,也想不到策划攻楚州之人,竟是一个汉人。”
“呵呵,郑兄勿怪。”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徐格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依旧谈笑风声地说道:“战场之上哪还有半点仁慈可讲,况且你我各为其主,有岂有汉人之说。”
“哼。”我颇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说道:“如今郑言已是徐兄的掌中之物了,徐兄想怎样,便明说了吧,我郑言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其实我是说的好听,我心里是知道金人不会对我怎样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会,这从耶律余斯等人一路上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原因就是宋、金之间那个脆弱的联盟,更何况现在的我有如一只笼中之鸟,他们犯不着冒着打破宋、金联盟的危险,急着对我不利。
果然,徐格笑道:“郑兄此言差矣,徐格现在已有幸和郑兄一同驰骋沙场了,又怎会对郑兄不利呢。呵呵,郑兄放心,吾皇也是个重人才之人,他在听说了郑兄的事后,也十分想见你。不过今日时辰已晚,还请郑兄暂住徐格府上,明日再见宫面圣吧。”
呼,又是一皇帝,一个末代皇帝——完颜守绪。
第十三章 完颜守绪
“皇上万岁,万……”得到了徐格肯定的眼神,我知道面前这个人便是完颜守绪,本来对着皇帝是要下跪的,但是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所以只对完颜守绪行抱拳礼。事后我一想到这事就感到后怕,因为当时完颜守绪完全可以根据这点治我死罪。
但完颜守绪非但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满面欣喜地扶着我的双肩阻止我行礼道:“郑卿不必多礼,现在并不是在朝堂之上,这君臣之礼不行也罢。呵呵,今天能见到郑卿,朕真的很高兴。”
“徐格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着紧一个人的。”徐格插嘴说道:“我一通知皇上,皇上衣服也不换便跑来了。”
“谢皇上,郑言受庞若惊。”我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观察了完颜守绪一眼,却找不出半点做作的样子。不禁心中暗暗称奇,这与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我在楚州打败了七万金军,给金国造成的巨大的损失,完颜守绪怎么可能像没事一样,而且还对我特别的好。
“郑卿不必听徐军师胡言乱语。”完颜守绪笑着说道:“朕又不是女人,出宫哪还用得着换衣服,朕想见郑卿久矣,郑卿有所不知,当朕听说郑卿要来汴京助我抗蒙,朕都不知该如何高兴了。哦,对了,朕在别处专为郑卿准备了一处住所,趁现在还不算太迟,郑卿便同朕一道前去看看吧。”
汴京有宫、里、外三城。宫城,既皇城,周长五里,是皇帝居住生活的地方。里城,又称旧城,周长二十里,有十二门之多。外城,又称新城和罗城,周长五十里,城高四丈,城楼建筑宏伟壮丽,城外的护城河比汴河还宽三倍。汴京正南,有一条宽约两百步的御街,经外城南薰门,贯里城朱雀门,直达皇城的宣德门,却似一根木棒将三城串在一起。
此时天色渐暗,御街两旁的人家已点亮了盏盏油灯,大户人家便在门口挂上红红的灯笼,使汴京笼罩在一层白里透红的薄沙中。我们一行人在护卫的层层围护下,来到了御街旁的一间大房前。
看着门顶写着“郑府”两字,我愕然地望向身旁的徐格。
徐格微笑着对我点点头,施然说道:“郑兄想的没错,这便是皇上特意为你准备的居所。为了在你到汴京之前完工,皇上可是动用的万余名奴隶和上千名技工呢。”
“呵呵。”完颜守绪回身笑道:“有郑卿来助我,这些功夫又何足挂齿。郑卿可知朕为什么将你的府砥安排在此处么?此处离皇城近啊,当朕想见你时,便可以少等些时侯了。”
“皇上。”闻言我慌忙说道:“郑言受之有愧,请皇上……”
“郑卿不必多言。”完颜守绪打断我的话,说道:“朕意已决,郑卿如若不受,便是看不起朕了。”
“郑言不敢。”
“呵呵。”完颜守绪大笑道:“如此甚好,那郑卿这就开门吧,郑卿不会让朕一直这样站在门外吧,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无奈之下,我缓缓推开大门,入目的景像让我瞪目结舌。
“恭迎主人。”随着几十个提着灯笼的丫环和家奴的喊声,一幅灯火通明的楼阁山水画便慢慢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一座三层的八角阁楼棱立正中,四周点缀着奇花异草。假山湖水上,长廊、小亭穿插其间,偶而还可以听到些淙淙水声。广视此处,占地虽不多,也没有临安史府、楚州沈府般的豪华,但各处布置浑然一体,多而不杂,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唉,我暗暗叹了口气,这不知又要累死多少个奴隶了,真是罪过。
“皇上先请。”我躬身对完颜守绪说道。
“呵呵,郑卿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完颜守绪拍拍我的肩膀,亲切地说道:“朕尚有国事缠身,如今就不再进去了。郑卿旅途劳顿,便好生歇息吧。朕准你明日不朝,今晚便好好享受一番,希望朕的安排能让你满意。”
“回皇上,郑言十分满意。”我慌忙回道。
“满意就好。”完颜守绪笑着说道:“朕这就回宫了,有什么要求只管对徐军师提,或是对朕说也无妨。”
“谢皇上,恭送皇上。”
看着走远的完颜守绪一众,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我到金国后会受到这样的礼待。完颜守绪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不会认为我一个人就可以抵挡得住蒙古大军吧,这连我自己也不信啊。那么他是想笼络我了,这倒有可能,呵呵,不过这样就想笼络我,也太小看我了吧。没有百、八十个美女也想把我郑言给套住,门都没有。(呵呵,大大们吐了吧,能让大大们吐几下,是士兵毕生的愿望。)
带着疑惑,我随着一个家奴来到了卧房,这么多天都在马车上颠簸,现在还真有点累了。家奴打开了卧房的门,对我躬一下身便离去了。看着漆黑一片的卧房,我心中不禁一阵奇怪,这些家奴也太不尽职了吧,连灯也不点一下,我身上又没有火种,这算什么?唉,不管了,找到床先睡一觉再说吧。
“谁?”我关上门刚走两步,黑暗中便传来了一个惊惶失措女声:“你……你别过来。”
“啊。”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家奴要急着避开,原来还有节目啊。不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啊……
“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我就死给你看。”黑暗中传来了那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啊,是燕儿吗?”我想起这声音却好像是我刚见过的燕儿。
“啊……你……你怎么知道……哦,你……你是郑公子?”黑暗中的女子似乎想要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你真的是燕儿。”闻言我便知道我猜的没错,不禁高兴地说道:“对啊,我就是郑言。”
“哇……”的一声,我还没准备好,便发觉一个柔软、散发着香味的身体已扑入我怀中。
“郑公子……我们一分开,他……他们便把燕儿送……送到这里。这里好黑,燕儿……燕儿好……好怕,燕儿以为再也见……见不到郑公子了。呜……”燕儿在我胸口不停地抽泣着。
“燕儿别怕,燕儿别怕。”我安慰着燕儿,同时心中暗凛,如果这一切都是完颜守绪安排的话,那他的心计真是太可怕了。
第十五章 三峰山之战
当我匆匆走进皇宫时,殿内已站满了议论纷纷的大臣们,他们显然都是和我一样的遭遇,他们都在猜测着皇上为什么这么急着召他们前来,竟然再过一个时辰的早朝都等不了。有些人好像已经猜到是边境又起战况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就算是有战况,皇上也从没有这么急着召见大臣的呀。
正当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侯,随着一长声:“皇上驾到……”完颜守绪急匆匆地走进殿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完颜守绪不等众臣朝贺完毕,便满面忧虑地说道:“此次急召众卿前来,实因军情紧急。经探子回报,蒙军四万骑军由拖雷带领,竟然入宋境破大散关,逾饶峰关,渡汉江,现在已入我境后方,直逼汴京而来了。不需七日,便可至邓州了。若邓州告破,则汴京危矣,众卿有何阻敌良策?”
完颜守绪话音刚落,殿内的众臣便像炸开了花一样的乱成一团。人人都以为这一个月蒙军已经暂时北退,却没想到已有四万蒙军直接从宋境打到金国的后方了,如若不阻止这四万蒙军北上的话,以蒙军的行军速度,不过十余日便可将汴京团团围困。众臣上殿之前虽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一下就面临着亡国的危险了。
听完完颜守绪的话,我知道这便是历史上的三峰山之战,此战金国虽不会灭国,但是十万精锐部队伤亡怠尽,金国的灭亡遂成定局。虽然我也和其它人一样震惊,但我想的却和其它人不一样,我心中奇怪的是,历史上的宋、蒙联合并没有发生,为什么历史还是按照原来那样发展?不是有蝴蝶效应之说吗?宋、蒙联合的事都被改变了,为什么在历史长河上还是激不起一丝波澜。难道历史真的是不能改变的吗?
“皇上。”此时一员金将出列说道:“以臣之见,唯今之计,只有将驻守在潼关的三万忠孝军和五万和里军,调至邓州阻止蒙军北上了。”
“嗯,徒单将军之意正合孤意。”完颜守绪闻言点了点头道:“能够在七日内赶到邓州的,也只有忠孝军与和里军才能办到了。不知众卿还有何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众金臣异口同声地叫道,他们都知道忠孝军是金国最精锐的骑军,再加上和里军,他们也相信一定能阻得住蒙军北上的。
“郑卿?郑卿?”看见唯独我一人兀自埋头苦思,完颜守绪不禁奇怪地叫道。
“啊……”身旁的徐格碰了我一下,我才惊醒过来,慌忙说道:“皇上恕罪,郑言想得入神了。”
“无罪。”完颜守绪说道:“郑卿对忠孝军与和里军移师邓州可有异议?”
“皇上,臣以为不妥。”我早就知道这场战的发展了,当然知道这么做是欠周到的。
“哦。”闻言完颜守绪眼中闪过几丝惊异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有何不妥,郑卿但说无妨。”
“皇上,这忠孝军的装备可是重盔重甲?”这忠孝军可是历史上闻名一时的金国精锐,我对忠孝军的装备也有些了解,但我不敢确定历史所传是否有误,所以才有此一问。
“正是。”完颜守绪闻言脸上带了些失望的表情,他点头说道:“但忠孝军中每人都配有二马,所以在七日内赶到邓州,应该不是难事,郑卿如若怀疑如此便会减弱忠孝军的战力,那么郑卿却是多虑了,忠孝军中人人训练有素,虽十日行军亦可战也。”
“皇上。”我摇了摇头说道:“郑言从没有怀疑过忠孝军的战斗力,只是无论如何,忠孝军重盔重甲的机动力总比不上蒙古的轻骑吧。”
“这是自然。”完颜守绪不解地说道:“蒙军的马匹优良,再加上他们一向只着轻甲,所以机动力当然优于我军。”
“既然如此。”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徐格露出沉思的样子外,其它的都是些不屑的眼光,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若是蒙军,只需在忠孝军与和里军进驻邓州后,以一万轻骑牵制骚扰我军,其余三万轻骑直奔汴京。如此只怕我军情形不容乐观。”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人人色变,因为谁都知道蒙军轻骑行军迅速,就算忠孝军与和里军八万人,再加上邓州的三万驻军,兵力便是蒙军的两倍有余,但是如果蒙军采用我所说的方法,金军主力必将弃邓州而回防汴京,到时在邓州至汴京的行军路上,蒙军轻骑的偷袭骚扰便是金军的噩梦。殿中有不少武将也尝过那种打又打不着,赶又赶不走的可怕滋味。蒙军的惯用手段便是让金军昼不能食,夜不能寐,然后在金军筋疲力尽之时,一战而胜。
完颜守绪作为一国之君,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历害,大骇之下,他情不自禁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稍时发觉自己失态后,又缓缓坐回,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天幸郑卿前来助我,那么以郑卿看,如今该如何是好?”
闻言我不禁又陷入苦思之中,这场战一定不能打输,如果打输了,金国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那么蒙军下一个动刀的对象,便是宋国了。历史上,蒙军正是用我所说的方法,让金军在回援汴京的路上疲惫不勘,然后将其围困在三峰山,接着蒙军又采用围三阙一的方法将金军引向防御力差的钧州,难后在钧州尽斩金将,金国名将完颜哈达也在是役身死。我虽然根据历史知识知道这场战的发展,但是我却想不出解决的方法,这场战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轻骑对重骑的骚扰、歼灭战,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在三峰山碰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金军的损失也不会如此惨重。
等等,三峰山!大雪!如果当真一切都按照历史发展,那么金军一定会被困三峰山了,三峰山也一定会有大雪了,那么能改变历史的,也只有在三峰山了。
想到这里,我对完颜守绪一抱拳道:“以臣之见,便是让忠孝军与和里军移师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