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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远征士兵     大宋之神箭无敌txt下载     大宋之神箭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沉浮桥

    大清河是淮河的一条支流,由于其河道不宽,所以每年雨季来到时,大清河的水面都会上升二、三米。正因如此,所以在大清河之上,少有桥梁,因为木制桥梁都经不起几年的水淹,平时百姓多是摆渡过河。“沉浮桥”是一座十分普通的石拱桥,其之所以会被称作“沉浮桥”,是因为他一年中总有几个月是沉在水面下的。这座桥也不知是什么时侯建成的,因为它是一座石桥,所以它在经历了无数次洪水的清洗后,依然屹立不倒。只可惜,建一座石桥对当地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方圆十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座。

    是日,乌云密布,雷雨交加,狂风时不时卷起一层层雨幕,就像掀起一层层帘子一样。一队骑兵在风雨中艰难地前进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士兵的盔甲上,发出炒豆子般的“啪啪”声,由于风大,所以每个人都尽量弯着腰,趴在马上。战马也时时被空中突如其来的响雷,惊得四蹄乱蹬。在这样的天气下巡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在这队骑兵里,一百余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一声怨言,因为他们知道,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统领。

    骑军统领王承看了看天上的乌云,乌云完全遮住了太阳,让现在的天色看起来像是傍晚。今天已经是淮河之战后的第三天了,这几天是水军和骑军最繁忙的几天,水军忙着沿河布哨,骑军忙着四处巡逻。但完颜赛不却没有任何动静,双方就这样在淮河两岸对峙着,就连被余将军当作智囊的郑言,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想起这个郑言,王承心里一种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个郑公子,并不像王承所知的其它文人一样懦弱无能。每当想到这位郑公子在自愿留在楚州时的一番话,王承心里就热乎乎的。大宋如是多几位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被外族欺凌至此。这次如若不是郑公子的计策,现在的崇捷崇锐军,也许只能窝在楚州里等死了。

    王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水早已经浸透了他盔甲下的衣服,使他觉得盔甲特别的沉重。但王承心里还是希望这场雨下得更大些,雨下得越大,淮河的水就越急,金贼渡河就越困难。但雨下大了对宋军来说也有不利的因素,淮河水流太急,水军的小船在淮河上行驶,就成了一件很危险的事。不得已之下,余玠只得加强骑军的巡逻,而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一向身先士卒的王承,便承担起了巡逻上游的责任。他们现在的目的地便是“沉浮桥”,那是到淮河上游的必经之路。

    昏暗的光线和浓密的雨幕大大地降低了众人的视野,众人有如在黑夜中行走般,向“沉浮桥”的方向摸索前进。突然,一阵风过,百余个身穿盔甲、手拿兵器的兵士一下跃入众骑兵的眼中,众人心中一惊,忙一字排开,摆好冲锋阵形。那百余个兵士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一阵慌乱后也匆忙摆起了一个凌乱的盾阵。

    “将军,不是金贼,说不定是来援的厢军。”陈潜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不像是训练有素的禁军。

    “嗯,确实不是金人。”运足目力望去,王承看见这些兵士后面正是“沉浮桥”,桥对面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还有不少兵士。隐约也可以看到些旗帜,但由于能见度太差,实在看不出是哪只军队。

    还是小心点好,现在可不容出一点差错,想到这里,王承便示意身旁的一位骑兵上前问话。

    那骑兵会意,拍马上前几步,便向对面吼道:“前军是何人所领,欲往何处?”

    稍时,只见对方阵营中转出一员小将,上前喊道:“我军是吴欲刚所属的厢军,奉吴将军之命,前往楚州救援。”

    “哦,原来是吴老哥的部队啊。”王承笑着大声喊道:“不知吴将军左肩的箭伤可有痊愈?”

    “多承将军挂念,吴将军的箭伤已无大碍了。”

    闻言,王承脸色大变,但片刻便恢复过来,大声朝对面喊道:“如此甚好,楚州便在南方三十里处,我等先行一步。告辞!”

    “告辞!”

    众骑兵闻言顿觉有些不对劲,此次出来的目的是巡逻淮河上游,为何听统领的意思好像这就要回头了。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众骑兵也没有人问出声。

    王承不声不响地带领着众骑兵行至一里外,突然勒住战马。众骑兵也纷纷停下,不解地望着他们的统领。

    “弟兄们。”王承回过马头,对着众骑兵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们是敌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的部队,但他们确实是我们的敌人。”

    众骑兵闻言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有些士兵已经从刚才统领的奇怪表现,猜到了这一点。

    “说吧,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对,我们崇捷崇锐军没有怕死的人。”

    “好!”王承望着众骑兵一张张坚毅的脸,心中誓死豪情油然而生,说道:“你们果然都是大宋的好男儿,陈潜!”

    “在!”一位虎背熊腰的骑兵应声而出。

    “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营,通知余将军,后方有敌来袭,余将军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是将军……”陈潜一脸不甘地说道。

    “没有可是,如果你不能把消息送到,这里的一百多个兄弟就白死了,你可知道你此行的重要性?”

    “是!将军保重。”陈潜知道王承命令已下,不容更改,只得眼含着泪水,在马上对着王承深深一鞠,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而去。

    “弟兄们,我们今天要死了。”王承看着陈潜离去,转身对众骑兵说道:“我们可以选择回营,没有人会责怪我们。毕竟,‘沉浮桥’处大慨有过万的敌军,而我们只有百骑。”

    “但是,如果我们不死,我军就会受到敌军的两面夹击。如果我军战败,接下来的就是我们在楚州的亲人。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不愿意。”众骑兵异口同声地喊道。

    “好,那就让我们的死来拖住敌军,我们拖的时间越久,我军撤回楚州的机会就越大,你们愿意吗?”

    “愿意……”

    “愿同将军一同战死……”

    雨,越下越大了。风,越刮越猛了。不变的,只有英雄们誓死的决心。

第二十三章 沉浮桥之战(1)

    周成心里还在为刚才能够成功地骗走那一队骑兵而洋洋自得,但是这个鬼天气,唉。周成情不自禁地咒骂了一声,看来金人的银子还不是那么好赚的。

    “动作快点。”周成吆喝着,看着这些慢吞吞的手下,他心中就有气。他们那满脸不情愿的样子,TMD,老子不也和你们一样像个落汤鸡吗?老子还是二当家的呢!

    此时一阵滚雷在周成的后面响起,但这阵雷声也未免太长了些,周成疑惑地转过身去。却见一队骑兵有如从天而降,马蹄踏得雨水飞溅,风一般地冲进自已的队伍。随着几声利刃入肉声和惨叫声,队伍像炸了锅一样的慌乱起来。看着像潮水般往桥上涌的手下,周成猛然清醒过来,撒腿就往“沉浮桥”跑去。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周成死死地压在地上,周成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他想要喊,但地上带着淤泥的雨水马上堵住了他的嘴,然后一只坚实有力的手,像翻一个小孩一样把他翻了过来,接着,一把冰凉地刀刃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将军饶命……”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周成彻底地丧失了反抗的yu望。

    “说,你们是谁的部队?”王承从马上飞身而下抓住了一个活口,看着他求饶的样子,王承知道自己选对了人。

    “我……我们是,周立的部队。”

    “双旗军周立?有多少人?来做什么?”王承把手上的大刀紧了紧,说道。

    “共……共……有一万七千人,是仆散揆……和叫我们来夹击崇捷崇锐军的。”

    “仆散揆和?他也在军中?”王承倒吸一口凉气。

    “是,是……随着他的还有两千余金国铁骑。将军饶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啊……”

    雨水冲刷着满地的血水,腥红的血水很快就汇成一条小溪,蜿蜓流向淮河。

    “将军,敌人除了逃到对岸的,已经全部消灭。我军十余人轻伤,一人死亡。”

    “嗯。”王承应了一声,随手将已被鲜血染红的腰刀插回刀鞘内。一百余名骑兵对付三百余乌合之众,又是攻其不备,这样的战果本就是预料中的事。

    王承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故布疑阵,虽然刚才有不少敌军逃回对岸,但料想他们慌忙逃命的时侯,必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有一百余人。二:就是死守“沉浮桥”,所谓狭道相逢勇者胜,死守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大雨,还在下着。王承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他坚毅的脸庞,他知道他现在的每一个决定,不仅关系到崇捷崇锐军的命运,也关系到楚州的命运。

    第一种选择十分诱人,如果敌人被自己吓住,不敢过河的话,那么身边这一百多个弟兄还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但王承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仆散揆和也在对岸,周立可能会被吓住,但他不会。就算仆散揆和也相信对岸有不少骑兵,他也会让双旗军搭浮桥渡河,这样反而弄巧成拙。而第二种选择却可以让敌人产生轻敌的心理,敌方见已方只有一百多人,必然不会大动干戈的,再去搭建浮桥过河。

    想到这里,王承转身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下马,于桥头布阵。”

    “是。”

    随着军令传下,一百多名骑兵很快的在桥头摆好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这时对岸发现王承等只有一百多人,顿时传来一阵笑骂之声。原先逃回去的那些人,更是恼羞成怒,骂不绝口。

    此时,对面一个声音喊道:“来将何人,通上姓名,我周立不杀无名小将。”

    “哈……”王承大笑道:“周立小儿你听好了,我便是崇捷崇锐军骑军统领王承,你下地狱喝孟婆汤时,可别忘了是我砍下你的狗头。”

    “原来你就是王承。”周立叫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你弟弟?”王承笑道:“我可不知道哪个是你弟弟,不过这边你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就对了。”

    “王承……你……”对面传来周立气恨交加的声音道:“儿郎们,给我杀!”

    “杀……”众贼兵大喊一声,他们举着皮盾大刀就往桥上冲杀过来,原先逃跑的贼兵为了泄愤,此时却跑在最前面。在他们眼里,这一百多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当他们跑到那一百多人面前时,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为了这个错误,他们付出的就是他们的生命。

    虽然双旗军的人数要比王承的人多得多,但王承的人守的地方是桥头,所以在“沉浮桥”桥头这个局部,却是王承的人多。每个冲过桥头的贼兵,都要面对三、五个刺向自己的长枪。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前面的贼兵,他们先是感觉到盾牌上传来一股大力,使他们的盾牌情不自禁地偏了一个角度,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胸口便一痛……。

    在贼兵中却有不少是打过仗的老兵,他们知道长枪的弱点,那便是长枪刺出后收回这一段空隙。所以他们像往常一样,在长枪刺中自己前面的战友后,迅速加快了速度往前冲去。他们知道,只要他们靠近这些长枪兵,那么他们手中的大刀就是那些枪兵的噩梦。但这次他们并没有如愿,他们难以自信地看着没入胸口的枪尖,只有前进两步,至死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枪会这么快。

    呵呵,平时的训练到这时终于派上用场了,王承赞赏地看着手下的兵士们,兵士们正有条不紊地进退剌杀。前排的枪兵剌出长枪,不管有没有剌中目标,他们都会迅速退开。随后便是后排的枪兵,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众贼兵则叫苦不迭,他们觉得前面尽是连绵不绝的枪尖,他们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后面的贼兵没有看到前面的情况,依然死命往前冲。前面的贼兵想退,却身不由已的被后面的贼兵推上了黄泉路。

    不稍时,桥头处便堆满了贼兵的尸体,而王承的骑兵们却没有一个受伤。此时贼兵们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一百人。他们深深地感觉到,如果这样下去,除非是把这一百人累死,否则他们是攻不过去的。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再次像潮水般的后退,霎时,“沉浮桥”上除了死尸和一些还在不断嚎叫的伤兵,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见贼兵退却,王承队伍中走出了两个兵士,他们抽出腰刀,平静地走向那些伤兵……崇捷崇锐军大多数的时间是和金国作战,长期的作战习惯就是不留俘虏,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不多时,“沉浮桥”便再次陷入沉寂中,雨声、风声再次飘入在众人耳中。

    “哈……”王承笑道:“周立小儿,见识到我崇捷崇锐军的历害了么,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第二十四章 沉浮桥之战(2)

    崇捷崇锐军营,余玠帐内。余玠、张虎和我正在商议接应粮草之事。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两军隔河对峙越久,对我军越是有利,只要有一批粮草运至楚州解燃眉之急,这场战也就算胜了。三天前,余玠就已经派快马至扬州求援了。扬州至楚州只有四天的路程,这么算来,再坚持个四、五天,崇捷崇锐军就可以退回楚州,舒舒服服地等着完颜赛不退军了,呵呵,只要运一个月的粮草过来,完颜赛不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将楚州围上两个月吧。

    “报……”马蹄声过后,一名军士带着满身的雨水冲进帐篷,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满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直往下淌。

    余玠认得这名军士正是王承身边的骑兵,不由得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忙起身对那位军士说道:“快讲。”

    “报余将军,我军后方‘沉浮桥’处发现过万敌军,身份不明,王统领正率百余骑,誓死拖住敌军。”

    众人闻言有如晴天霹雳般的惊得目瞪口呆。这过万敌军已经联同北岸的金军,对崇捷崇锐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如此崇捷崇锐军便再也没有能力阻止金军渡河了,而一旦北岸的金军渡过淮河,崇捷崇锐军便再无幸理。如今唯一的生路,恐怕就是不顾王承,退回楚州了。

    帐中顿时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众人都有点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三天前淮河之战取得的优势现在已经半分不剩了,甚至崇捷崇锐军不马上撤退的话,还有被全歼的危险。

    良久,余玠带着嘶哑的声音,无力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回楚州。”

    在场众人都知道余玠这声令下意味着什么,王承的最后一丝生机就被这句话掐断了。虽然很冷酷,但也很无奈,如果想要救王承,那就要冒着牺牲更多的人,甚至是整个崇捷崇锐军的危险。像这种壁虎断尾式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但真正用起来,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将军,属下有一个请求。”前来的报信的军士此时跪地说道。

    “说。”余玠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很少有属下对他提出请求,他知道,如果是想请求增援的话,自己是不可能答应的。

    “属下想归队,望将军成全。”只见那军士脸上一副决然之色,坚定地说道。

    帐中众人闻言不由对他肃然起敬,那无疑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但他却宁死也不肯丢下自己的战友。

    “你叫什么名字?”余玠问道。

    “属下陈潜。”

    “好,是条好汉,你去吧!我会记住你的。”

    “谢将军。”陈潜毅然转身走出帐篷。

    望着陈潜的高大的背影,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杀……”王承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杀退双旗军的进攻了,双旗军在第一次进攻失利后,就将皮盾换上了相对厚重的木盾,木盾表面上包有铁皮。士兵们虽然还是可以打退他们的进攻,但长枪却承受不了木盾上的反作用力,几次攻击下来,虽留下了几百具贼兵的尸体,但士兵们手上的长枪也已断得所剩无几了,士兵们也倒下了好几个。

    当贼兵再一次冲上来时,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抽出腰刀和贼兵厮杀,士兵们凭着的勇气和团结,一次又一次地杀退敌人的进攻,但到现在,能站着的人却只有二十余个,而且个个带着轻重不等的伤。

    王承身上也受了几处刀伤,雨水透过撕裂的盔甲,冲洗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伤口发出一阵阵剌痛。但让王承受不了的,还是眼看着同生共死的弟兄一个个倒下。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王承暗道一声,你们至死也没有哼一声,做哥哥的呆会儿就下来陪你们。

    “王承将军。”此时对岸一个厚重生涩的声音喊道:“在下仆散揆和,我们金人最敬重像王承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如若王承将军肯归顺我大金,我皇必不会亏待将军的。”

    “哦……”王承失笑道:“要我王承降金,其实也简单,只要仆散将军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将军请说,只要能办得到的,在下一定尽力。”对岸传来仆散揆和惊喜的声音。

    “那就是让我来做金国的皇帝,仆散将军能办得到吗?”王承不顾满口的鲜血,放声大笑,众兵士闻言也忘了伤痛,齐声哄笑着。

    “哼,王将军这是在自找死路。”

    “不劳费心,王承是死是活,自由天命。”

    “我看未必!”仆散揆和冷声喝道:“王将军的生死,好像只是我的一句话。”

    “哈……”王承笑道:“仆散将军尽管过来和王承大战三百回合,看看哪个先死。”

    等了许久却不见仆散揆和的回应,四周一片寂静,连双旗军的贼兵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不好,王承心中一惊,脑海中闪过仆散揆和的骑兵骑马过浮桥的情景,难道这个仆散揆和竟然要用骑兵,在这雨雾中冲过这只有两米多宽的“沉浮桥”?

    “快,把马牵过来。”王承大声叫道,他们骑来的一百多匹马正绑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兵士们闻言便匆匆将马牵了过来,在王承的指挥下,众兵士将百余匹马前后拴好,正对着桥头。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王承大喝一声,在带头的马股上狠插了一刀,众兵士也对着马群猛赶,马群在众人的驱赶下向着“沉浮桥”狂奔而去,片刻便消失在雨幕中。

    不稍时,对面便传来一阵人马惨嘶声,其中还间或着贼兵呼痛咒骂声。

    “哈……”王承大笑着道:“仆散将军,你的骑兵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想必双旗军的朋友也深有体会吧。”

    “哼。”仆散揆和气极败坏地大声喊道:“王承将军还有多少马呢,我想现在王承将军已经是无计可施了吧。”

    “不劳费神,呵呵。”王承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转身对身后的十余名手下道:“弟兄们,我们杀……”

    说完,带头向桥的另一方杀去。

    陈潜勒住战马,望着前面黑压压一大片的贼兵,贼兵已经过了“沉浮桥”,那就意味着弟兄们已经全部阵亡了,不,还有一个,陈潜心里对自己说道,还有一个我呢,弟兄们,等等我。想到这里,陈潜端起长枪,大喝一声,向贼兵冲杀过去……

    是役,王承及所带领的一百一十五人全部阵亡,共歼敌八百八十余人,成功的将敌军万余人拖住了一个半时辰,使崇捷崇锐军得已安全地撤回楚州。

第二十五章 出逃

    楚州老城,亥时。刚洗完澡的我,还来不及躺下休息,便听到金国铁骑的马蹄声。我也懒得登上城墙观看,反正我也知道,完颜赛不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攻城的,特别是在这样的雨天。

    此次崇捷崇锐军能顺利地撤回楚州,还多亏了这场大雨和王承。这场大雨使得淮河水流湍急,北岸金兵在发现我们撤退后,发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渡过河。而王承则把我军后方的过万敌军,拖在“沉浮桥”足足一个半时辰,所以崇捷崇锐军才能有惊无险地退回了楚州。但尽管如此,金国骑军也在崇捷崇锐军进城后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楚州。

    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后方夹击崇捷崇锐军的到底是什么人的部队。为什么在通信如此不便的今天,竟能和金军配合得如此之好,难道是仆散揆和?不怎么可能,据说那只部队不是金人,仆散揆和再怎么本事,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支汉人部队吧。除非这支汉人部队本来就是投降金国的。双旗军……这个名字突然闪入我的脑海里,前几天楚州粮草被夺时,余玠就说过这只部队已经投降了金国,只是当时大家都以为,那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都没放在心上。如果仆散揆和败走后,及时联系上双旗军,确实有可能在三天内赶到“沉浮桥”。好个仆散揆和,这群乌合之众到你手上,竟然变成了一支能够左右胜负的奇兵。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床板的震动和阁楼的咯吱响,耳边尽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持久不绝。这使我想起了每逢春节时,那烦人的鞭炮声。但现在,我是多么希望城外的是鞭炮声啊,以前觉得烦人的鞭炮声,现在却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爱,还有满桌的好菜和冒着热气的饺子,还有坐满一桌的家人……但这一切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怎么办,是逃还是继续呆在这里?一个想法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挣扎着。凭着我的隐藏和反跟踪手段,逃走并不是件难事。毕竟,敌军步兵还没到,二万多的骑兵要围下方圆几公里的楚州双城,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因为双旗军本就在南岸,不必渡河,所以我想双旗军应该也已经赶到了。但就算双旗军已经赶到了,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况且双旗军都是汉人,这点还可以好好的利用。

    虽然我知道历史上的余玠不会这么短命,但是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一战啊,鬼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TMD把历史改变成这样。我想逃走,但王承和陈潜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底下一直有个声音在骂自己是懦夫。但不逃走,接下来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可怕,先是饿肚子,然后,在你饿得半死不活的时侯,说不定还要挨上一刀。

    终于,还是现实战胜了面子,我决定逃跑。我为自己找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籍口:我呆在这里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逃走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我的饭量可是很大的哦。

    想到这里,我起身翻出一卷绳索和一套黑色劲装,再加上一块用来蒙脸的黑布。匆匆穿上盔甲和蓑衣,我便出门登上了城墙。此时亥时已过,子时刚到,除了门楼处的灯笼依稀透来几丝光线外,城墙上多数地方漆黑一片。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士兵站岗,时不时还有一队士兵巡逻而过,其中也有人过来对我盘问,但问明了我的身份后,便恭敬地对我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余玠倒也确实不懒,也知道养精畜锐,让大多的兵士休息,在城墙上只留小股巡逻兵和哨兵。呵呵,如此倒便宜了我这个逃兵,我自嘲地笑了笑,来到一处漆黑的墙角,将绳索绑在了女头墙上放下。然后回头望了楚州一眼,心中默念了一声保重,便顺着绳索无声地滑了下去。

    一到城下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蓑衣和笨重的盔甲,换上了黑色劲装,如果想穿着那些笨重的家伙逃跑,那只是个笑话。当然,我还没有笨到不带武器的地步,现在我的装备就是一把腰刀,一套弓箭和我那把心爱的潜水刀。

    穿戴完毕,我便朝东面摸索过去,因为东面的马蹄声最少,所以我便猜想东面是双旗军的驻营之地。开始时我走得很慢,虽然有雨声掩盖,不怕被城墙上的士兵听到脚步声,但如果踩到水的话,那个声响却是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一直到一里外的时侯,我才敢放开脚步,朝前面隐约的灯光跑去。

    相对于空旷无人的地方来说,我觉得双旗军的军营要安全得多。因为空旷的地方必然有金国的骑兵巡逻,这些骑兵基本上都是看到人影就是一阵乱箭……呜呼,我可不想长得像刺猬那个丑样子。而对双旗军来说,我只要能够趁黑捉住一个人,然后把他拖到森林里,再扒下他的衣服……嘿嘿。(晕,各位千万别误会我有某方面的嗜好啊。)

    随着越来越明亮的火光,我渐渐地放慢了我的脚步。听到前面传来粗野的咒骂声,我知道我的判断没有错,那是我熟悉的汉语,前面正有不少贼兵冒雨搭建帐篷。我心中一喜,借着昏暗的光线和过膝高的野草,朝最近的贼兵摸去。

    一群贼兵一边高声咒骂着这个鬼天气,一边无可奈何地往地上打着桩,有些贼兵则忙着撑起帐篷,将帐篷固定在已打好的木桩上。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坐在草地上,尽力将他稍显肥胖的身子,躲在用竹杆撑起的蓑衣内。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不太明显的悉簌声,不会有蛇吧,小队长心中一惊,他知道这个季节正是各种毒蛇苏醒的时侯,但还不等他回头,一条有若蟒蛇般有力的手臂便缠上了他的脖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吱”声,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哈,终于搭好了。”随着一声欢呼,众贼兵争先恐后地跑进帐篷,帐篷内随后便响起一阵盔甲、兵器落地之声,却也有人点燃了火种,片刻时间帐篷内便一片光明,帐篷倒影着众贼兵在内忙碌的影子。

    “咦!”有些贼兵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叫道:“队长哪去了?”

    此时众贼兵才发觉他们的队长不见了,其中有几个跑出帐篷察看,却只发现空空如也的几根竹杆撑起的蓑衣。

    “我刚才还看见队长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是啊,我也看见的,不……不会是,有……有鬼吧!”一位贼兵怯生生地说道。

    此时一道破空闪电,接着便是几声炸雷,惊得几个贼兵打了个寒颤,慌忙跑回帐篷去。

第二十六章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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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贼兵的盔甲,我别扭地走在帐篷之间。里面的黑色劲装被雨水淋湿而紧贴在身上,外面却穿着宽松得像裙子般的盔甲,还好外面还有一件蓑衣,否则一下就被人识破了。

    唉!真是失策,怎么会挑一个这么胖的人下手,之前为什么就没想到盔甲会太大,我强压住了想再找一个人下手的yu望,毕竟,不过两刻钟就可以走出军营了,再说,外面还有一件蓑衣套着,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我装着避雨的样子一路小跑,在经过一个大帐篷时,一阵女子的呼救和几个男子的淫笑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很快就明白了帐篷里正在发生的事,但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往前走。我心里明白,这时的我是不能暴露的,这里是东面,前方十几里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果我在这里暴露的话,就算能冲出包围圈,也要陷入后有追兵,前方无路的境地。所以,我怒力不去听那从帐篷里传来的,一阵阵让我揪心的声音。

    “大哥就是历害,我等得都受不了了。”

    “哇,终于结束了,兄弟们,还等什么?一起上啊……”帐篷里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畜牲,我停住了脚步,心中无名火起,如果这样也忍下去的话,我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我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刀,但马上又松手,转而抽出靴子里的潜水刀。帐篷里至少有五、六个人,如果用腰刀这种较长的兵器的话,在拥挤的环境下是很难快速地对他们造成杀伤。而我这把刀刃只有十四厘米的潜水刀就不一样了,如果计算准确,完全可以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他们致命一击。

    帐篷前站岗的两个贼兵,听到帐篷里的声音早已心痒难耐了,他们时不时地往帐篷上的投影张望一下,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如果让里面的大哥们知道他们在偷懒,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像他们这种做小兵的,注定只有帮人守门的份,不过大哥们已经答应了,明天让他们第一批去附近的村庄劫掠,想到这里,两个贼兵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们恨不得马上就天亮。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再也没机会等到天亮了。

    一个贼兵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同伴被一个黑影勒住脖子,举在半空,双脚乱蹬,双手乱抓。他想叫,却惊恐地发现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不知什么时侯,冰凉的利刃已经切入了他的声带……

    我扶住正要倒地的哨兵,然后利索地将他们拖到暗处,收拾这两个哨兵就算是热身吧,现在就轮到帐篷里的了。我站在帐篷外认真观察着帐篷里面或明或暗的影子,我默默地计算着步法和攻击顺序,计算着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们造成最大的杀伤。如果我计算得不准确而给他们缠上的话,那我的小命今天就要送在这里了。里面一共有六个,三个站着,两个趴着,还有一个正躺在床上休息。三个站着的要最先解决,那个躺在床上的最远,有些麻烦,两个趴着的可以放在最后。

    想罢,我一咬牙,右手紧握着潜水刀向帐篷猛跑几步。当靠近帐篷时,左手如闪电般地反手抽出腰刀自下而上直撩,随着裂布之声响起,帐篷便自下而上地开了一道一米多长的口子,接着左手往前一送,腰刀便狠狠地插在背靠着帐篷的贼兵的背心上。伴随着贼兵的一声惨呼,我已从这条口子冲进了帐篷内。从暗处一下进入了明亮的帐篷内,使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我略眯着眼,按照定好的计划,保持着原有的冲势不停,略往右转,同时右手潜水刀挥出,右边两个并排站立的贼兵顿时喉管平断,痛苦地捂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躺在床上的贼兵反应倒也相当快,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而起,只可惜,我的潜水刀此时已经脱手而出,那贼兵惨叫一声便轰然倒下。

    我转头望向地面,入目惨景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两个光着身子的贼兵正趴在一个裸体女子身上,那女子下体已是一片模糊,地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两个贼兵此时已反应过来,起身就往不远处的朴刀抓去,但我又怎么会让他们有取刀的机会,在他们抓到朴刀的一霎那,血光乍现,两颗人头已滚落地面,无头身躯里喷出的热血,染红了白色的帐篷。

    再看那女子,已是目光呆滞,奄奄一息了。虽然我很想帮她解脱,但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只得取了件衣裳给她胡乱盖上。

    此时,附近帐篷中的贼兵发觉了这里的声响,拿着兵器便往这边跑来。我暗骂了一声,便匆匆取回潜水刀,在帐篷后方开了个洞,便狂奔而出。跑了几步,看见帐篷边的马匹,灵机一动,便挥刀割断了缰绳,再往马屁股上狠刺一刀,然后追着负痛狂奔的马儿大叫道:“刺客骑马跑啦,刺客骑马跑啦……”

    呼……又回到楚州了,一进门我便沮丧地一屁股座在床上。都怪我为了出一时之气,让自己的逃跑大计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暴露后,如果还按原计划逃走那就太危险了,我只好趁乱按原路返回楚州,幸好绑在女头墙上的绳索还不曾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否则现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进来了。明天,只要金军的步兵一到,那楚州就会被围得像是铁桶一样,想跑就难了。我心中不禁再次为自己这样感情用事,而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但一想到那女子的惨状,又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的,管他呢,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也不知道是我哪个女朋友说的:人如果想得太远的话,会老得很快的。

第二十七章 雨夜剌客

    次日醒来,已是巳时,想起昨晚的失败的行动,心中还留着些许不快挥之不去。我无聊地打开木窗,却发现不知什么时侯已经雨过天晴了。太阳照在高高的城墙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房檐还时不时地往下滴着水珠,几只小鸟无忧无虑地在房顶唱着歌儿……多么美好的早晨啊,但是我想,此时楚州军民的心情却是相反的。

    我信步登上城墙,看着几里外遍地的帐篷和远处燃烧着的民房,心中不禁有些无奈,金军已经开始对城外百姓的劫掠了,虽然我知道金国再过三年便要灭国,但是此刻,这已经是强驽之末的金国,竟然还能在宋境内耀武扬威。应该说,宋国的军队并不是我以前想像中的那么弱,比如说崇捷崇锐军,就算在缺马的情况下,崇捷崇锐军在正面战场上也与金军有的一拼,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今天这种局面呢?

    “郑公子。”余玠老远我便向我打招呼。

    “郑公子,呵呵,看来郑公子昨晚睡得可香啊。”见我这么迟才起来,余玠打趣地说道。

    “还好,还好。”我心虚地道。同时看到余玠面对如此困境,依然谈笑风声的样子,不禁心中暗自佩服。我可没办法达到他那种境界,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为什么我各方面都非常的出色,而且做了特种兵那么年,却一直只是个排长的原因。

    “不知郑公子可有听说过昨晚发生的一件大事?”余玠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哦,郑某倒不曾听闻,还请余将军告之。”我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不会是昨晚我杀了几个人的事吧,但就杀了几个小兵,又哪能算什么大事啊。

    “郑公子请看这边。”余玠指着东面,那只有帐篷的军营说道:“那些便是突然出现在我军后方,让我军不得不撤退的部队,却原来是周立的双旗军,王统领便是死在他们的手上。”说到这里余玠眼里闪过几丝杀机。

    “哦,原来是双旗军。莫非余将军所说的大事,便是双旗军中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假意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些是双旗军了。此时我已猜到余玠说的大事,多半指的便是我昨晚所做的事,莫非,我昨晚杀的人并不是几个小兵……

    “郑公子猜得不错。”余玠笑着说道:“今日凌晨便有几十个双旗军的贼兵陆续来投,我问明了原因,却是昨晚有一神秘刺客,将包括周立在内的主要头目共六人,尽杀于帐篷之内。双旗军众贼兵因为无人领导,多数在恐慌之下都作鸟兽散了,有些继续跟着金兵,还有少数则来投楚州。”

    啊,闻言我吃惊地望着余玠,这一回倒不是装出来的,我实在想不到,昨晚帐篷里竟然还有周立,而且其它五人的身份听起来也不低。本来是想逃跑的我,却是在歪打正着的情况下将他们一鼓脑儿的给杀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阴啊。

    “呵呵。”看着我惊奇的样子,余玠笑道:“其实不单是郑公子吃惊,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虽说双旗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昨晚那位刺客却能深入敌营,一举刺杀六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全军没有一人见过刺客的面目。据来降的贼兵说,那六人被杀时,连刀都来不及拔出。想那周立既能成为一军之首,必然有些过人的本事,但在那位刺客手下,却是一招也走不了,可想而知那位刺客的武艺要高到什么程度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暗叫了声惭愧,我又有什么武艺了,昨晚只是在那六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能一击成功,若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说不定不出一招我便被那六人给乱刀分尸了。

    “但是,余将军。”看着城外依然嚣张的金国骑兵,我眉头一皱道:“双旗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到了此时,有没有双旗军已经是无关紧要了,这对我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郑公子有所不知,由于昨晚一役,‘雨夜刺客’的名字已是传遍了金军上下。现在金军大小将领已是人人自危,都怕‘雨夜刺客’哪天晚上便出现在自己的帐篷内,所以现在金军兵将已是人心惶惶了。与之相反的,楚州军民却由于‘雨夜刺客’的出现而士气大振。只是……”余玠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当心有昨晚一役后,金军必然会加强防范,‘雨夜刺客’若再动手,恐怕不容易。”

    不会这样吧,我心里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只是碰巧的在某个地方出现,碰巧的撞上了某件事,然后碰巧的成功杀了几个人而已,谁会想到随之而来的竟然会有这么多事。而且我还被人莫明其妙地称作了“雨夜刺客”,这个外号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现代录像里的某个变态杀手啊?更糟糕的是,楚州军民好像都对我这个“雨夜刺客”抱了很大的希望。只是,这个余玠也会把希望放在“雨夜刺客”身上,似乎与他的一贯作风有些不符。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道:“余将军应该不会对‘雨夜刺客’抱多大的希望吧。”

    “呵呵,还是郑公子看得明白。”余玠笑道:“我余玠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之上,只是,这件事既然能够提升楚州军民的士气,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也正因为此事,所以我今日已把军粮减少到了原来定量的一半,却也没有兵士发出怨言,士气也不见低落。百姓那里,我也让他们自行节粮。呵呵,如此下去,楚州的军粮少说也可以支持一个半月吧,我倒要和完颜赛不比比,看看谁先撑不下去。”

    晕!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没想到我昨晚那失败的逃跑大计,还会带来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尽然好像还可以当饭吃。

    “将军。”此时,一个站岗的兵士指着前方喊道:“敌方有动静了。”

    我和余玠闻言朝兵士所指方向望去,一看之下,两人都是脸色大变,暗道不好。

第二十八章 难民

    我和余玠看向敌方的阵营,两人都是脸色大变。按理说,余玠此时已趁势将崇捷崇锐军的军粮减半,虽然三军将士大都要饿肚子,但胜在有楚州坚城,所以还有什么能让我和余玠大失方寸的呢?那就是——难民!

    远处,一簇簇衣裳褴褛的百姓,扶老携幼地往楚州方向蹒跚前进。金国的骑兵正用马鞭抽打着落后的人,城墙上隐隐可以听到百姓的哭泣声。

    好毒的计策!见此我马上就明白了金兵的意图,虽然心中恨得直咬牙,但却又无能为力。楚州本来是没有什么难民的,这些难民显然就是这附近村庄的百姓,金兵往常对他们劫掠后,便是将老幼的全杀死,年轻的男女则带回金国去充作奴隶。此次却将这些百姓,男女老幼一个也不杀地全押到楚州来,很明显的就是要用他们来消耗楚州的粮食。

    余玠显然也明白了金兵的阴谋,只气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也和我一样对此毫无办法。相对于其它人来说,余玠作为楚州的最高决策人,他所要承受压力却要大上百倍。

    看着离楚州越来越近的百姓,余玠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难看。余玠心里真希望那些难民永远也走不到楚州。但是那些难民还是一步一步地往楚州逼来,在余玠的眼里,这些难民远比金兵的刀枪可怕。

    此时,敌骑见已差不多到了宋军弓箭的射程,便勒住了战马,用力鞭打着落后的难民,顿时又在难民群中掀起了一阵哭喊声。有些胆大的,便不顾一切地往楚州方向跑来,大多数百姓都在观望着,他们不敢相信金兵会这样轻易放他们走。但当他们发现金兵并没有要开弓射杀那些逃走的人时,便随之一窝峰地向楚州涌了过来。片刻时间,楚州新、老两城的护城河前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全都挂满了死里逃生的喜悦,老人的眼睛里恢复了光彩,小孩也停止了哭泣,带着崇敬的目光望着城墙上的士兵,一位母亲紧紧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喜极而泣……

    但是,他们等了良久,发现士兵们并没有放下吊桥的意思,喜悦之情便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不解和疑惑,然后很快就转变成了失望和愤怒,接着就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叫唤和哭喊,有些人甚至绝望地对城墙上的士兵破口大骂。

    余玠内心在不断地挣扎着,如果放下吊桥,眼前这几千难民进来倒也对楚州影响不大,但谁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如此下去,楚州的粮食很快就会被消耗完。再说,就算放这些人进来,也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还要搭上楚州十余万人的性命。但是不放他们进来……

    “放下吊桥。”余玠有气无力地说道,看着百姓们的模样,任余玠英雄盖世却也狠不下心来见死不救。

    “但是将军……”传令兵也知道这其中的历害,他头一次对将军的命令发出了质疑。

    “没有但是,马上放下吊桥。”余玠带着要杀人的目光,对着传令兵吼道。

    “是。”传令兵战战兢兢地跑了开了。

    随着木轮子滚动声,观风门(东门)几米长宽的吊桥架上了护城河,众百姓欢呼一声,便像潮水般地涌进了老城。此时原本聚在新城前的百姓见老城的吊桥已放下,而新城的吊桥却没有半点要放下的意思,便全都争先恐后地往老城的方向涌了过来。老城城墙上的士兵则如临大敌般地严阵以待,因为他们知道,金贼常趁这时侯发动攻击夺取城门,但这一次,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黄昏正徘徊在古树的梢头,这时侯本应该是百姓们回家休息的时侯,但此时的老城却比任何时侯都要拥挤,街道上,屋檐下,墙角处,到处都是疲倦不堪的百姓,他们或坐或躺,各种姿势都有,人人的脸上都挂着凄凉,时不时还有几声小孩的哭声,更为老城的人们增加了几分烦闷。街道中心,百姓排着长队,手拿着各种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碗破盆,缓慢地向前蠕动着。街道的尽头,几名兵士正忙着分稀粥,身旁还有几个兵士正换下已经空了的大锅……

    余玠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天,仅仅是一天,一天的时间老城就汇集了二万余的难民,这几乎已和崇捷崇锐军的人数相同了,这样下去,不出五日崇捷崇锐军的军粮就要被消耗一空。更可恨的是,新城忠节军统领高翔,竟然在这时侯抗命,他既不肯收容一个难民,也不肯支援老城一粒粮食。

    对高翔的反应,余玠等人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们好像早就猜到高翔会这么做,对此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怨言。但是我却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高翔这厮然道就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老城被灭,接下来的新城就算有再多粮草,又凭什么能挡得住金兵的进攻呢?

    “将军。”正当我和余玠站在城墙上发愁时,一位士兵带着一个老头上前来施礼道:“将军,这位老者要见你,他说他是代表楚州百姓来见将军的。”

    “草民拜见余将军。”那老者对着余玠纳头便拜。

    “老丈不必多礼。”余玠忙扶起那老者说道:“不知老丈此来,所为何事?”

    “余将军。”那老者恭敬地说道:“楚州百姓素来敬重将军,闻知将军缺粮,所以特让老朽送来粮食一千石,虽然不多,但是乡亲们的余粮也不足半月了,还望将军收下。”

    “老丈……”虽然一千石的粮食,也许只能让崇捷崇锐军多撑一两日,但百姓的心意却让余玠感动不已,余玠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说道:“老丈此举真是雪中送炭啊,这叫余玠该如何感谢乡亲们……”

    “将军何出此言?”老者打断余玠的话道:“我们平民百姓大道理不懂,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如果将军因缺粮而守不住楚州,那就别说是粮食了,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所以应该是楚州百姓感谢将军才对啊。”

    “老丈放心。”余玠坚定地说道:“请老丈转告乡亲们,我余玠只要还有一兵一卒,就不会让楚州百姓有丝毫的损伤。”

第二十九章 望洋门

    好饿啊!每天只有两碗稀粥,现在的我已经饿得双腿发软了。这五天来,又有两万多的难民陆续从四方汇集到楚州老城。老城本来就不大,东西径、南北径都是525丈,平时老城就显得拥挤,此时又增加了这么多的难民,使得老城的大街小巷都是难民的身影。虽然,原本就在老城的百姓收容了不少难民,但那只是杯水车薪。现在的我,好像除了城墙,哪儿也去不了了。只要你下了城墙,就会时不时地踩到某人的脚,或是某人的手,真是个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下增加了这么多的难民,对老城的军粮消耗是惊人的,虽然余玠不顾士兵们的士气,一再减少口粮,但是五天下来,军粮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可怕的疾病也开始在难民中蔓延开来,时不时有人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身边的亲人已经在睡梦中死去。更可怕的是,在难民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法之徒。前夜便有三户人家遭到洗劫,被抢的全是粮食。也许这些作乱的人原本并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在恶劣的条件下铤而走险而已。但是这种势头如果不马上遏止住的话,那在老城内很快就会爆发一场民变,那将会给老城的驻军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幸好在难民中寻找一群拥有粮食的凶徒,并不是件难事,在余玠一口气杀了三十余人后,终于震摄住了一些心存歪念的难民。

    金兵看起来好像已经对此乐此不疲了,到今天还有几百个难民,断断续续的被赶入老城,而我和余玠对此也都是无能为力。望着远处日渐嚣张的金兵,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金贼的这招“难民”大计实在是太绝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老城,而最可恨的是,新城在这时侯还是没有半点要支援老城的意思。但从另一方面想,就算新城支援老城,也不过是多活几日而已。

    “属下参见余将军,见过郑公子。”不知什么时侯,一小头目模样的兵士已经来到了我们身旁,对着我和余玠施礼。

    “免礼,你是忠节军的人吧,高翔让你来干什么?”余玠见那兵士面生,猜他是忠节军的兵士,便冷冷地说道。

    “回余将军话,属下忠节军部将张开福,此次奉高统领之命,特来邀郑公子赴新城共商大事。”

    “哼!”听完张开福的话,余玠忍不住哼了一声,任谁都知道高翔此举,其实就是想将我接到新城免受挨饿之苦。余玠乍闻此言,不禁怒由心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让我陪着他一起等死,所以脸色稍缓,转身对着我说道:“郑公子这就去吧,余玠不会怪你的。”

    “余将军。”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郑言岂能在这个时侯离城而去,余将军把郑言当作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其实这时我也是有些想去的,但想到就算到了新城,也就是多活几日而已,还不如干脆在这里陪着余玠,这样当我想到王承、陈潜等人的时侯,心里也会觉得好过些。

    而张开福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一样,不慌不忙地说道:“按高统领意思,如果郑公子肯赴新城,高统领愿意奉上百石粮食。”

    这不是贩卖人口吗,闻言我不禁哭笑不得,但百石粮食的代价,也确实为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这百石粮食已经是全城人半日的口粮了。如果这时侯我还不去的话,恐怕马上就有人会上来踹我一脚了。

    想到这里,我指了指身后的郭朝进等人,说道:“我可以带上我的亲卫吧!”

    张开福眼神一扫站在我身后的亲卫,见只有二十人,便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可以,事不宜迟,还请郑公子这就随我来。”

    “等等。”郭朝进闻言,急忙上前叫道:“郑公子的美意,朝进心领了。但朝进只想留在老城,还请郑公子成全。”

    “哼!”闻言余玠冷哼一声道:“你既是郑公子的亲卫,违抗郑公子的意思就是违抗军令,不听号令的结果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将军……”

    “不必多言,要么去新城,要么军法从事。”余玠咬着牙说道。

    新城,沈府。

    有人说一个人太饿的时侯不能吃得太饱。我虽然也相信这句话,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虽然只有几碗白米饭和几盘青菜,但我还是一直吃到站不起来为止。我放下碗筷,看着旁边同样也在狼吞虎咽的郭朝进等人,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刚来的时侯还死撑着不肯吃,直到我又搬出违抗军令那一套,他们才妥协,呵呵,想不到一吃起来比我还要凶。

    “郑公子,召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见我吃完,高翔忙陪笑着说道。他知道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说什么也不能怠慢眼前这位书生。这位书生可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史丞相的侄子的身旁的大红人啊!看着我,高翔就好像看见他光明的前途……

    “高统领……高统领?”

    “啊……郑公子……郑公子有何吩咐?”我叫了好一阵子高翔才从他的美梦中清醒过来,慌忙问道。

    “不知新城内还有多少粮草呢?”我问道。

    “已不足二十日了。”

    “那高统领是否有信心击退金军呢?”我奇怪地问道,看着高翔不惊不乱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深陷重围的人应有的表现,真不知他到底是有大将风度呢,还是有白痴风度。

    高翔摇了摇头道:“高翔自知没本事退敌,不过郑公子放心,只要郑公子不离开新城,高翔可保公子安全,至于其中的道理。”高翔扫了一眼郭朝进等人,说道:“只因事关重大,高翔不便明言,还请郑公子见谅。”

    “哦,是吗?”见高翔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却又不便再问,也就只得就此作罢。

    “既然如此,我便四处逛逛,高统领请自便,告辞。”说完我便带着众亲卫径自出了沈府。

    走在新城宽敞的街道上,心情便放松了许多。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行人,我实在不敢去想老城那拥挤的样子。刚才的那一顿饱餐,使我们一行人都只能慢慢地往前走,甚至还有一个士兵正边走边痛苦地***着肚子。此时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刚才高翔的奇怪表现,在金军的重重包围中,他倒底是凭什么能这样毫无畏惧呢?难道他打算投降金军?不怎么可能,要投降金军的话,他完全不用等到这时侯。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由于还在作战,所以城门是禁止行人通行。郭朝进见我还在低着头往前走,忙赶上前来提醒我道:“郑公子,前面就是望洋门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头了?”

    望洋门!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一震,同时一阵狂喜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终于知道高翔所持的是什么了,这个该死的高翔,还有那个沈澈,尽然阴险到这个程度。还好有我,楚州有救了。

第三十章 比拼

    “望洋门楼下有地洞,深不可量,周环丈余,乃创城时建,从地下直达柳浦湾,去城三十里。万历末年,农人浚***沟,见砖壁,毁之不穷,即地上量度之,直至新城东门下,始知为藏军洞也。”(注:节选自《重修山阳县志》)

    我在现代时曾到楚州游玩过,听到了郭朝进说到“望洋门”,以前导游小姐那娓娓动听的叙说,便再次展现在我的脑海里:“2000年时,省地震局的专家用高级仪器在地面探测,证明藏军洞仍在地下,而且大部分都保存完好。这藏军洞西起新城望洋门,东至柳浦湾,近十五公里长,其宽度一般为3—4米,里面还有岔道,岔道最宽处有近10米。”

    沈澈作为原楚州最高决策人,他肯定知道这个藏军洞,但就算有这个藏军洞,他也没胆子冒险留下。而高翔是沈澈手下的统领,沈澈走时,定是将藏军洞的事告诉了高翔。怪不得当初我计划出城作战时,高翔这个不用出战的人也极力反对;怪不得高翔在这紧要关头也敢不顾老城的安危;怪不得高翔在被金兵重重围困之时还这么胸有成竹。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将藏军洞的事告诉余玠,完全是在借机报仇。有了这个藏军洞,高翔只要在东海安排几艘船,便可以很轻松地逃出包围圈,但是在楚州的十余万军民……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为沈澈等人的阴狠自私感到齿冷。还好让我想起了这个藏军洞,现在也许还有得一拼。

    “郭朝进。”我以一个军人的口吻大声叫道。现在要做的事,关系到楚州十余万生命,在这个时侯,我再也不想辛苦地装什么鸟子文人了。

    “在!”看着我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郭朝进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我要回老城一趟,你们就留在新城做一些事。”说着,我靠近郭朝进小声地交待了一些话。末了,我还用低沉的声音对他说道:“如果做不到,你就提着头来见我。”

    听完我交待他做的事,郭朝进先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轰然应声,想必,他也一定很乐意做这件事。

    老城,我也数不清到底踩到多少人的手脚,让多少人发出惊叫咒骂了,但我完全顾不上这些。好不容易才挤进余玠的房子,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余玠正沮丧地座在床沿边,搭拉着个脑袋,一副斗败的公鸡的样子。我心中暗道不好,知道随着越来越恶劣的形势,越来越大的压力,这位英勇无敌的将军也终于快支撑不住了。

    “余将军……余将军……”我上前唤道。

    “嗯。”余玠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当看到是我的时侯,眼晴里好像恢复了一些光彩,他奇怪地问道:“郑公子怎么回来了?”

    “余将军,我们有救了,楚州有救了。”我强压着心中的狂喜说道。

    余玠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喜出望外,他只是淡淡地应道:“郑公子说的不会是‘雨夜刺客’之类的吧。余玠现在已经不指望这些了。如今的楚州已是死局,就算是神仙,我看也难有回天之力了。”

    唉!看着失去信心的余玠,我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听说对这样的人就要下猛药,要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想到这里,我对余玠伸出右手。我打算给余玠一个震惊。

    余玠疑惑地望着我,不知我的用意何在,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他握住了我的手。

    一握住我的手,余玠就感到不对劲,我的手坚硬而有力,绝不是一个读书人的手。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我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余玠咦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不服。其实余玠也并不是如此不济的,只是刚才是他意志濒临崩溃的时侯,再加上我也是攻其不备,所以才能一招就把他制服了。但这也足够让余玠吃惊上一阵了。

    我见他不服的样子,呵呵一笑,放开了余玠。左脚前伸,右脚后挪,化掌为刀作了个守势,却正是柔道中的起手式。

    余玠见我摆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怪异姿势,眼中的惊奇又增了几分。仔细观察之下,却更觉得我不简单,他只觉得我这个守势虽然是漏洞百出,但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到我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全身每个部位都可以在瞬间成为攻击武器,所以知道我的这个姿势看似守势,却实则是攻势。

    余玠也不愧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猛将,他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马步下沉,也不答话,几拳连环挥出,却是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完全是军人那种毫不花哨只重效果的打法。

    见此我便灵活地变换着脚步避开余玠的攻击,我并不想和他硬碰,不是我不敢,余玠虽然有力,但他的力气跟我这样练过硬气功的特种兵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我不和他硬碰,完全是因为大战在即,我不希望双方有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轻伤。所以,我只是避重就轻地绕着余玠游走,然后看准一个破绽欺身向前,左手格开余玠的铁拳,右手趁势抓住余玠的盔甲,倒地,蹬腹,动作一气呵成,却正是柔道中的“巴投”,余玠闷哼一声便从我身上翻滚过去。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余玠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倒在地上。我惊异地转身往后望去,发现他在被我摔出后竟然还能保持着平衡,稳步着地。此时余玠已趁我转身之际抢着了先机,我眼中只见一个沙锅一样大的拳头呼啸而来。我知道这下是躲不过了,于是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同时运上了硬气功,右手挥拳对上了余玠的铁拳。

    碰然一声,拳分,人退,两人各退一小步,却是不分高下。但实际上两人心里都明白,此次对拳余玠是蓄势而发,而我则是仓猝应战,所以在实力上,应该是我比余玠更胜一筹。但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余玠不如我,反而更加心惊。因为我知道像余玠这样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拳脚功夫肯定不是他的长处,他的长处必然是各种长短兵器。刚才我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却只能胜上一分。要是比起各种兵器来,我恐怕还走不出十招。当然,如果比的是步枪就不一样了,呵呵,如果这时代有这玩意的话。

    “哈……”余玠高声笑道:“痛快,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想不到郑公子倒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我余玠倒是看走了眼了。”

    “呵呵。”我一声轻笑道:“余将军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比如说,余将军口中所说的‘雨夜刺客’,此刻便站在你的面前。”

第三十一章 藏军洞

    各位大大,士兵要票票啊,可别因为看书而忘了投啊。士兵谢谢先。

    是夜,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月,楚州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城墙上的“气死风灯”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也许是上天对崇捷崇锐军的恩赐,给了他们一个月黑风高的好夜晚。

    新城的迎薰门(南门)与老城的朝宗门(北门)相对,因为新老两城相距不过一里余,所以两城之间的那片狭窄地带便成了楚州周围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就算再笨的敌人也不会走进这块,明显是被两城夹击的死地。所以迎薰门与朝宗门,很自然的就成为新老两城的联系门户,平时新、老两城的人员进出,也都是通过这两个城门。也正因为根本没有攻城的敌人会从这两面城墙进攻,所以这两个城门的防卫是最薄弱的,防守人员也是最少的。

    此时,新城的迎薰门下,突然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青蛙叫声,随后,迎薰门上也传来了几声回应,接着,随着轻微的咯吱声,迎薰门的吊桥慢慢地放了下来。吊桥刚在护城河上架牢,便有无数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黑点,有条不紊地往城内涌去,带头的却正是余玠和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风liu倜傥……的蒙面人。我想大家一定猜到了吧,没错,那个蒙面人就是我!(哎呀!各位大大,不用这么狠心吧,这么大块的石头……)

    本来我也不想蒙面的,但是余玠听完我的“故事”后,坚持不让我暴露身份。他说,他已经尝够了武人受压迫的日子,不想我将来也和他一样。况且,当今朝廷文人之中,像我这样又有正义感又有骨气的文人已是寥寥可数,(呵呵,各位大大别打偶了,做人偶而自夸一下也没什么吧。)万一以后我做了大官,那么他们这些武人的生活也会好过些。

    听了他的话后,我也是深有同感。就算目前的大宋名将余玠、孟珙等人再神勇,也比不上当年的岳家父子吧,还不是让秦桧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下狱了。所以,我就打扮成了一个蒙面大侠跟在余玠身边。余玠的属下见了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当天下午,余玠破例让崇捷崇锐军的军士吃上了一顿饱饭,然后让他们脱下了笨重的盔甲,换上了黑色劲装。毕竟有几十里路要赶,如果装着那么重的盔甲的话,累也要累死。

    当晚戌时,我们便在郭朝进等人的接应下,顺利地进入了新城。郭朝进也无非就是用蒙汗药,药翻了一队守迎薰门的守卫而已。不知不觉中,崇捷崇锐军已经包围了沈府。我和余玠等人带着一队兵士,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沈府。当我们踢开高翔所在的大门里,高翔还在和一众舞姬饮酒作乐呢!

    “余余……余……”乍然看见余玠,高翔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高统领,真是好雅兴啊。”余玠看着满屋子惊慌得乱逃的舞姬,不由心火上升,冷笑着说道。

    “余玠,你是要反了么?”高翔色厉内荏地说道。

    “高统领何出此言?”余玠冷笑道:“余玠承蒙朝廷重用,统制楚州,此来只是与下属商量退敌之计而已。”

    闻言高翔这才意识到余玠此时正是自己的上司,忙换了一副面孔,恭敬地说道:“属下不知余将军驾到,多有唐突,还望将军恕罪,将军恕罪,不知……不知将军所来何事?”

    余玠此时恨不得立马拔刀杀了这厮,但他知道如果杀了高翔,这次就算能逃过这一劫,不久也要因此而获罪。所以余玠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冷笑着说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此次来,只是和下属商量退敌之计的。不过高统领,你身为忠节军统领,应该知道,如果有下属隐瞒重要军情,是什么下场吧!”

    “知道,知道,隐瞒军情是死罪。”高翔颤声说道,同时心中暗想,今日余玠这厮不会是想给我强加这个罪名而把我杀了吧,这招本是我们常用的,却不知什么时侯被这厮学去了。

    “呵呵,高统领知道就好。如此我倒有一事想问问高统领,想必高统领贵人多忘事,把这事给忘了。”

    “余将军请问,属下自当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高翔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看来此次当真是凶多极少了。

    “那好,我只想问一件事,那望洋门门楼下的藏军洞的入口在哪?该如果进去?”余玠眼中杀机毕露,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高翔有若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般呆愣当场。但高翔也不愧是在官场打滚了多年的老手,他马上分析出此次若不说出实话,今天的小命也许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高翔马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袋道:“哦,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将军恕罪,将军恕罪。那藏军洞的入口正在门楼右墙角,将军只需将门楼上左数第三个女头墙用力往左扳动,入口自会出现。”

    果然有个藏军洞,闻言余玠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本来他听到我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此次同意行动也权把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想听了高翔的话,才知道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藏军洞。此时余玠心里,一面为沈澈、高翔等人的行为感到愤慨,一方面又为楚州百姓还有生机而感到狂喜,另一方面,又为我能知道藏军洞的事而感到奇怪。

    众人只见余玠脸上变换着各种表情,却猜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高翔则以为余玠在想着是否要杀他,只吓得跪地不停地发抖。霎时,室内便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每个人都盯着余玠,等着他说话。

    良久,余玠发出一声轻笑,对高翔说道:“高统领既然已经想起此事了,那自然就没有隐瞒军情之罪了。如此,就请高统领带路吧!”

    闻言高翔不禁喜出望外,起身对余玠连连打揖道:“谢将军,谢将军不杀之恩,属下这就引将军去。”

第三十二章 楚州之战(1)

    藏军洞位于地下十米左右,洞壁由石块和青砖砌成,宽三米有余。因为是深在地下,所以洞中颇为潮湿,时不时地面会有一小滩的水,间或地,还有几滴水珠滴到洞中赶路的兵士的头上。藏军洞的地面是倾斜的,南高北低,大慨有五度之差,这种巧妙的设计很好地解决了积水问题,这样只需在藏军洞北尽头建个排水设施,就可以很好地防止洞内积水了。

    因为洞中的空气稀薄,所以我们不得不减少火把的数量,一百余人才点一根火把,众人依靠着若隐若现的火光小心地往前走着。冷兵器战场上,很流行使用一种大瓮进行“地听”,这种“地听”不但可以听到挖掘地道的声音,而且还可以听到远处敌人的脚步声,这样就使己军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

    因为当心金兵用大瓮“地听”,所以众人在前十里走得较慢,而后的二十里便加快了行军速度,还好藏军洞够宽够直,所以全军二万七千余人,才得已在两个时辰后走出藏军洞。众人在稍作休整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终于,在丑时(一点到三点)将尽时,众人轻手轻脚地赶到了金军东营的后方。由于金军的防御方向是楚州,所以沿途却也是无惊无险,就算偶而有几个“夜不归”,也被我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说到暗杀,特种兵的其中一项技能便是深入敌境,暗杀敌方要员。所以解决那几个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夜不归”,对我来说只是对功课的一次复习。

    由于时间紧迫,崇捷崇锐军在休息几刻钟后,便按计划兵分三路分头行事。我和余玠带领七千余人直奔东营而去。张虎和陈贵则各带一万步军,分别伏击南、北营来援的金军。陈贵是自王承死后提拔上来的骑军统领,也是个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将。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偷营打援。张虎和陈贵各一万步军,预先在东营南、北面设下埋伏,只等金军南、北两营的援军到来。我和余玠则负责到东营杀人。

    我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我想余玠肯定不会抛下楚州百姓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至于高翔,他现在已被郭朝进等人软禁在沈府里,只要稍有异动,郭朝进就会要了他的命。

    自从原驻东营的双旗军解散后,金军便在东营驻上了一万人的骑军,由于步兵已经在各处扎营完毕,所以在东营并没有安置步兵。其它各营的兵力分配大致平均,每营都有七千余骑军配以一万步军。

    如果没有藏军洞,我这个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在楚州和敌营之间到处都是敌人的“夜不归”,三万人的崇捷崇锐军想要避开敌人的耳目偷营是不可能的。而有了藏军洞就不一样了,金军后方的侦察十分稀少,再加上我们人人穿着黑色劲装,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是很难被发现的。

    金军东营,四个哨兵正在后营门口打着盹。木栅栏上的灯笼随风摇晃着,照出了几个不断伸缩的影子。突然,一个黑影如狸猫般迅速向那四人扑去,也不见怎么动作,那四个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躲在不远处的崇捷崇锐军军士见此情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蒙面人刚才还和他们在一起走路,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一位军士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侧头对伏在身边的余玠问道:“将军,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余玠笑了笑说道:“他就是‘雨夜刺客’。”

    “啊……原来他就是‘雨夜刺客’,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身手。我……我还和他说过话呢,呵呵。”

    不多时,一个谣言便很快地在崇捷崇锐军中传开了。

    “知道吗?那个蒙面人就是‘雨夜刺客’呢,我刚才亲眼看见他一眨眼的工夫干掉了好几个,敌人连叫都来不及叫……”

    “知道吗?刚才‘雨夜刺客’一下干掉了十几个呢……”

    “我听说是二十几个啊?”

    “是吗?”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又着着实实地被余玠利用了一次。我只是奇怪地看着经过我身边的士兵,个个都莫明其妙地对我投来了敬佩而又害怕的目光。怎么我才离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些士兵的士气好像又上了一层的样子。当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余玠时,他却摆出一个对此事毫无所知的无辜状,又是只老狐狸……

    七千余崇捷崇锐军无声无息地穿插在白色的帐篷间,当崇捷崇锐军深入到东营中部时,就被一队巡逻的金兵发现了,这队金兵临死前的惨叫惊醒了全营的金军。仿佛只是一霎那的时间,本来宁静的东营就像是一锅被煮沸了的开水般混乱不堪。有几个反应快的金兵在听到惨叫声后,在第一时间里提刀冲出了帐篷,但帐篷外相对强烈的火光,让他们在出帐篷的一霎那睁不开眼来,结果很快的就被等在外面的宋兵砍成了大小不等的几块。反应慢的虽然有多几个人一起冲出,但下场也只不过是被砍得大块些而已。一些有点头脑的金兵,知道这样出去等于送死,便懒在帐篷内,他们还在希望等宋兵冲进来的时侯杀几个垫底,但他们的希望很快就随着帐篷上的烈烈火声和飞进来的火把破灭了。

    由于宋军是冲到中部便被发现的,所以东营前部的金兵大都能够平安地闯出帐篷,但这只是他们噩梦的开始。几千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崇捷崇锐军,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那些衣裳不整的金兵,一路上不断地撞击出鲜红的浪花。

    这时,身临其境的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冷兵器战场。你不需要招式,也不需要思考,因为你基本上都没有出第二招的机会。你所要做的,就是一刀又一刀的往眼前的敌人砍去。你不用考虑你的刀是砍脖子还是砍手砍脚,因为不管你的刀砍中什么地方,只要能砍中敌人,让他因为剧痛而大叫一声,让他在那一瞬间失去反应能力,你身边的战友很快就会在他身上补一刀,所以你想在同一个敌人身上砍两刀的机会是很少的。

    你需要的,只是力量和速度,力量决定了两刀相撞时谁更占优势,处于弱势的一方,往往就意味着死亡。速度决定了两刀互刺时谁先剌中对方,而拥有速度的一方,往往都可以逃过一劫。还好这两样我的都有。

    随着我前面的宋兵不断地倒下,没有任何预兆的,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冲在第一线了,我毫不犹豫地举起大刀向前面的敌人砍去。我的手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刀入肉破骨的碰撞,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感觉还是让我心神一紧,握刀的手也不知不觉地加了几分力。

    此时,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砍倒第几个金兵了,我只知道我全身都浸泡在血水之中,身上的劲装像沾上胶水一样粘在我的身上,更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蒙在我脸上的黑布也沾满了血水,这让我的呼吸很不顺畅,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吸进鼻孔的血水,大量的体力消耗使我情不自禁地张口喘气,但吸进来的空气中饱含着让我恶心的咸味。我很想摘掉那块几乎令我窒吸的黑布,但我就是腾不出一点点时间来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时时刻刻我都感到只要我一停手,就会有好几把刀同时插入我的身体,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挥舞着大刀,用最快的速度格开眼前的武器,砍倒眼前的对手,直到手臂麻木,虎口迸裂。

    终于,压力一轻,我发现我已经冲出了对方的军营。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一把扯下脸上的蒙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叶的剧烈收缩,使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第三十三章 楚州之战(2)

    金军南营,睡梦中的完颜赛不被朦胧的喊杀声惊醒,他顾不得穿戴便匆匆向外赶去。刚走出帐篷,却见徐格已在帐外望着东面的冲天火光。

    徐格见完颜赛不走出帐篷,忙躬身行礼道:“完颜将军,我军东营正遭袭击,应该是余玠那厮开始突围了。”

    此时,却见仆散揆和全身披挂地奔上前来跪地说道:“属下参见完颜将军,报完颜将军,我军东营正遭宋军攻击,情况不明。”

    “呵呵。”闻言完颜赛不脸露喜色,轻笑了几声道:“余玠这厮终于忍不住了,仆散将军,你速带本营七千骑前去增援,务要全歼崇捷崇锐军。”

    “是。”仆散揆和应声道。

    “慢。”徐格见此,忙出言制止道:“将军,我看事有蹊跷,若崇捷崇锐军三万余人前去东营偷袭,为何我军侦骑却不曾发觉示警。余玠这厮莫不是要声东击西?假若余玠只以少量人马到东营放火烧营,而待我精骑尽出之时,全力攻击南营。到时南营只有一万毫无训练的步兵,恐怕便要让他们突围而去了。”

    “军师所言及是。”完颜赛不想了想说道:“余玠只要一破南营便可直奔扬州了,到时却又要多费些工夫。如此仆散将军所属的两千精骑便留在本营,增援东营一事,让纥石烈术雄带领五千骑前去便可。”

    看来真是他们命不该绝,直到战后完颜赛不等人才知道,他们猜错了崇捷崇锐军的布置,但却错有错着,他们因为一个错误的原因而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而恰恰便是这个决定救了他们一命。

    四月的北风习习而过,张虎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他所带的一万人已经在路上布下了几千个绊马索和陷马坑。所谓的陷马坑无非就是一些一尺左右,碗口大小的坑。这种坑虽小,但对于奔跑中的马匹来说却是一种噩梦。奔跑中的马只要有一只马蹄踩入这坑中,由于马匹的惯性,轻则骨折,重则整只马腿都会被撕了下来。而且这种坑挖掘起来十分简单快速,所以在对付骑兵的时侯极为常用。

    张虎并不担心敌人的骑兵不来,因为自从淮河一战后,张虎对郑言的话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怀疑了。就比如说这次,那个郑言才到楚州不过一个月,便知道望洋门下有个藏军洞。自己在楚州住了已不下五年了,却从来也不知道原来楚州城下,还有一个这么大这么长的藏军洞。这可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唉,读书人的脑袋果然有些不一样。人家都说读书能知天下事,本来张虎说什么也不信的,现在看来确是真的。

    远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地跳入张虎的眼帘,接着又是几颗……它们排着整齐的两排,像两串红色的珍珠一样在黑夜中欢快地跳跃着。

    “来了。”张虎轻声说道,他知道那些是金军骑兵的火把,他并不当心金兵会发现他们布置的陷阱,因为火把在马上那个高度,是照不到地上的绊马索和陷马坑的,马上的骑兵只能看到一些依稀的影子,他们会把它当做树枝或是石头。除非他们把火把扔到地上。

    随着渐强的火光和越来越响的马蹄声,张虎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士兵,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数目好像不对,张虎暗想道,看着那些闪烁着的火把,张虎粗略地数了一下,他发现敌骑大慨只来了五千人,还有两千人应该还留在南营中吧,有点麻烦,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渐渐地,金军骑兵的脸庞一个个清楚地出现在张虎的眼中,他甚至可以看到金兵那由于用力握枪而略显发白的手指。

    嗯,差不多了,看着离陷阱越来越近的金骑,张虎想到,同时右手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终于,骑兵踏上了第一道陷阱,很巧合地,最先的几个骑兵并没有被第一道陷阱绊倒,但是张虎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还有几十道共数千个陷阱。

    突然,随着一声马嘶声,一名骑兵惊叫着被抛飞出去。前面几个骑兵惊讶地回过头,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必回头,因为同样的事情很快就发生在了他们身上。

    “杀……”随着一阵惊天动地喊杀声,骑兵两侧的黑暗处,突然涌现出无数个身着黑衣手持长枪的大汉。骑兵们马上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他们中有些人想逃,但是发现后面的退路已经被黑衣人完全封死了。他们中有些人想战,可是他们无奈地发现不知道要战哪一边。不管他们要战哪一边,他们都会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给另一边的敌人。他们中有些人想从前面冲过去,但等待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绊马索和陷马坑。

    一万个步兵近身攻击五千余名全无防备的骑兵,使这场战斗变得毫无悬念,随着一声声惨叫和马嘶声,一个个骑兵被长枪捅下马来,战场上很快就剩下了一匹匹满是血迹的马,还有在马下痛苦地呻吟着的金兵。原本握在骑兵手上的火把,此时零散地掉在地上,火光映红了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随后他们无奈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抽出了腰刀,向他们走来……

    张虎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兴奋之中,他没有时间兴奋,此时的他正忙着穿上刚从死亡的骑兵身上剥下来的盔甲。虽然这些盔甲上还留着斑斑血迹,甚至还有一个大洞,但张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一丝的不适,想反,他很喜欢这种味道,他喜欢金兵的血。

    同张虎一起穿上盔甲的还有二千余名崇捷崇锐军骑兵。这些骑兵在进藏军洞时不得不放弃他们的马,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刚才还在想着他们的老朋友。但是现在,他们好像已经完全忘了他们的老朋友,因为他们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新伙伴。看着那一匹匹高大膘悍的纯种马,着实让他们兴奋不已。

    此时,北面也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张虎咧开大嘴笑了笑,他知道北面现在也进行着,他们刚才所做的事。

第三十四章 楚州之战(3)

    金军南营,帐篷外站满了衣甲不整的步兵,他们被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惊醒后,便再也无法入睡了。这些步兵三五成群的聚在灯笼下,对不远处的战事议论纷纷。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上过战场,多数人只是在经过一个简单的训练后便来到了这里。这些步兵中有些人对这场战争充满了期盼,他们妄想着自己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然后连连升官,这种想法使他们兴奋得无法入睡。但大多数人还是对这场战争充满了厌恶,黑暗中传来的声声惨叫,已经在他们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了恐怖的种子,他们想起了家中的亲人,想起了和他们在一起虽然艰苦,但是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仆散揆和看着眼前这些步兵的样子,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这些步兵跟自己的骑兵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只不过是用来减缓宋军的攻势而已,必要时,他们也可以用来消耗楚州的弓箭和石头。如果不是因为金国的兵力奇缺的话,这些人应该还在家里握着锄头。

    此时,远处几排跳跃的火光映入仆散揆和的眼帘,仆散揆和意识到那是骑兵手中的火把。于是他马上命令手下的骑兵作好了战斗准备,虽然他心里并不相信那会是宋军的骑兵,但他知道在战场上是丝毫不能懈怠的。

    随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仆散揆和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看清了那些骑兵身上穿的盔甲和他们骑的马,还有盔甲上鲜红的血迹。但随后他的心中不禁一凉,他记得出去的时侯是五千骑兵,而现在回来的却只有两千多人,难道,其它的人已经……仆散揆和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沉浮桥”一战时的景象。

    “打开营门。”仆散揆和高声下令道。

    随着两丈余宽的木制营门往两侧拉开,营外的骑兵像潮水般地涌进了大营。

    仆散揆和马上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因为他看到那些骑兵非但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冲进大营。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于是他急忙对着守门的步兵大声喊道:“关门,关门,堵住他们。”

    但此时已经太迟了,一队队骑兵呼啸而过,从营门向四方散开,战马的铁蹄踏起一片腥风血雨,大刀无情地砍向想要关门的步兵,那些步兵本来就没有多少作战的经验,些时见到这种阵仗,不多时便像潮水般地退了回来。

    冲进大营的骑兵,纷纷抛出手中的火把,这些火把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落在帐篷处燃起了处处火头,由于这几天烈日的爆晒,帐篷已是十分干燥,再加上北风助势,所以大火很快便在营中蔓延开来。霎时,大营中乱成一团,毫无心理准备的步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完全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他们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四处躲避着骑兵的追击。有些身上带着火苗兵士,疯狂地干嚎着四处奔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又燃起了处处火头……

    这时,仆散揆和的骑兵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全都上马准备迎敌,但无奈眼前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已方步兵。望着面前四处放火的敌人,仆散揆和一咬牙,手中劈风大刀往前一挥,大喝一声:“杀……”便带头向拦在前面的己方步兵杀去。

    此时的大营内变成了空前的混乱,在金国步军眼里,他们完全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骑兵,哪些是敌人的骑兵,因为他们都穿着同样的盔甲,骑着同样的马,杀着同样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他们只要一看到骑马的就四处躲避。而对于骑兵来说,他们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也分不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他们只是凭着感觉,照着前面的骑兵乱砍乱杀。

    张虎将自己手中的点钢枪舞得虎虎生风,在金兵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他手中这杆点钢枪是由镔铁精钢打就,枪长一丈有余,通身漆黑,重量可达五十余斤。如此重的长枪在张虎手中,却灵巧得像只黑蛇般地或拦或刺或劈,冲在金兵群中竟然无一合之将。

    “锵……”随着一声金铁交击声,一把劈风大刀生生拦住了点钢枪的势头,兵器交接处迸射出点点火星,在这黑夜处显得格外的显眼。

    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发麻,张虎知道自己遇到了难缠的人物,抬眼望去却是一名中年金将,在这时暗时亮的火光中,这名金将有若天神般地挥起大刀向自己劈来。张虎忙将长枪一横,“铛”地一声火星四射,张虎觉得胯下的战马也情不自禁地往下一沉。

    好强的臂力,张虎心中暗道,但要比力气,我张虎却还没怕过谁。想罢,竟将五十余斤重的长枪当棍使,往那金将劈头扫去。那金将却也毫不示弱,大刀一挥便将长枪格往一边,然后趁势又是一刀劈来。

    如此枪来刀往,两人战得五十余合也不见胜负。只是张虎本是步军统领,在马术上明显较为生涩,从而在招术和速度上处处受制,渐渐处于下风。而那金将凭着高超的马术,却是越战越勇,打得张虎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正当张虎险象环生的时侯,却听一声弓响,那金将惨哼一声,左臂上已插着一只羽箭。张虎正待要上前补上一枪,那金将却被几名金骑拼死抢下。张虎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望去,却见旁边不知何时已多了许多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一名满面血污的年轻人正站在高处开弓乱射。

    这些黑色劲装大汉正是我和余玠所领的七千崇捷崇锐军,此时我们已是解决完东营的金兵,赶来这里来增援。刚才正是我发一箭救下了张虎,只是因为在火光下瞄准失去了准头,只射中了左臂。

    完颜赛不和徐格走出帐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刚才他们还在商量着如何趁势拿下楚州。而这一刻,失败来临得如此之快,让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完颜将军。”仆散揆和捂着左肩,匆匆跑到完颜赛不面前跪下说道:“敌军势大,还请将军速随末将撤退。”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完颜赛不和徐格推上了身后的马车。然后一横大刀,带着众骑兵,向挡在前面的自己人冲杀了过去……

    是役,金军东营一万骑兵被宋军偷袭,死伤怠尽,宋军缴获马匹粮草无数。北营、南营大部分骑兵因增援东营而中伏,死伤大半,逃者廖廖。随后,宋军假扮金骑兵,尽烧南、北二营,营中步军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驻南营的完颜赛不在仆散揆和的两千精骑的拼死保护下仓皇逃走。唯独西营七千余骑与一万步军毫发无伤,但已成孤军,士气空前的低落。于当夜抛下粮草辎重匆忙北逃。崇捷崇锐军一路追杀,直将其赶至淮河北岸,一路留下金贼尸身无数。

第三十五章 凯旋归来

    “军师……”完颜赛不看着眼前衣甲不整的残兵败将,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服啊,本来我们拥有了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输得一塌胡涂,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徐格仿佛在这一夜也苍老了许多,他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徐格也无法回答将军,我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有本事破我的‘难民’之计,最可恨的是,我竟然到现在还猜不出其中的玄机。如果我徐格在有生之年,能见见这位高人,那死也无憾了。”

    “唉……”完颜赛不一声长叹道:“难道真是天亡我大金,本来此次出兵是想在不损兵力的情况下,劫掠些财物来补充国库。没想到财物没有劫到半分,还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叫我如何回去面对吾皇啊!”

    “完颜将军不必如此,战场本来就是没有必胜的道理,而且将军曾经为大金立下过汗马功劳,就算有此一败,我想皇上也不会过于责怪将军的。”

    “是吗……”此时的完颜赛不双目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现在看起来已完全是一位行将入木的老人了,他垂下头说道:“就算皇上念我昔日之功而不治我罪,我自己却也不能愿谅自己……”

    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的完颜赛不,徐格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又得重新找一个靠山了。

    朝阳透过白蒙蒙的绫纱,照射在楚州新、老双城之上,为双城抹上了一片粉红。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隐隐约约地环绕于云雾之中,看起来宛如仙境一般。

    又是一个早晨,这个早晨对于楚州百姓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早晨。昨晚城外一夜的喊杀声,每时每刻都在牵动着百姓们的心弦。楚州城里的百姓没有几个会睡得着的,他们知道楚州驻军与金军实力相差悬殊,所以他们并不认为宋军会赢得这场战争。他们也很清楚金军如果破城的话,会怎样做,所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天早晨,来到城外的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金兵,而是崇捷崇锐军的士兵们。

    首先发现崇捷崇锐军的,是新城城墙上的忠节军,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崇捷崇锐军里,成批的骏马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草辎重,在一片沉默后,他们忘情地为这些归来的勇士们欢呼。他们举起了刀枪,刀枪反射出的阳光,使新城城墙上白茫茫的一片。郭朝进等人再也顾不上高翔了,他们飞快地跑上城墙,看到归来的战友们,他们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互相拥抱,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声欢呼……高翔随后也走上了城墙,看着城外昂首走过的崇捷崇锐军士兵,他的心中闪过了一丝羞愧。

    随后得知消息的,是整夜站在老城城墙上的几千个乡兵,他们在崇捷崇锐军出城作战时,就担任起了保卫老城的责任。此时,他们看着远处的崇捷崇锐军士兵,个个欢欣鼓舞。他们对着城内的百姓大声喊道:

    “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整个楚州都沸腾起来。特别是老城,老城区区几百丈平方的地方,却有近十万的百姓,他们齐声欢呼的声音,几乎能把城墙都震塌了。

    随着老城的四个城门先后打开,百姓们欢呼着涌出了城门,他们已经忘记了连日来的饥饿,也忘记了失去家园的痛苦,在这一刻,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崇捷崇锐军的勇士。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为士兵们牵马,为士兵们推车,他们将受伤的士兵稳稳地抬在担架上,他们将没有受伤的士兵高高举过头顶。随着部队入城,楚州城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炮仗声。楚州百姓用最热烈的方式,迎接着作战归来的勇士们……

    战后的士兵们,个个都是满身血污,我也一样,所以我也并不担心别人会认出我来。我和余玠骑上马上,任由百姓牵着马,缓慢地在疯狂的人群中移动。

    “郑公子知道这些百姓为什么这么高兴吗?”余玠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凝重地对我说道:“他们这么高兴是因为他们还能活着。其实百姓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有口饭吃,能活下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闻言我不禁一怔,觉得余玠说得对,百姓的要求实际上就是这么简单。但是,这一次他们能活下去,下一次呢?金国现在已经不足为虑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野蛮,更加凶残的蒙古人。在随后的几十年里,蒙古铁骑将踏遍大宋江山,崖山一战后,宋朝将不复存在。如果按照历史所述,蒙古人在宋朝实行的是种族灭绝政策,到时侯眼前这些百姓又有多少人能幸存下来呢?

    本来我到这个时空后,已经打算只为自己而活。但现在我开始动摇了,此情此景,看到近十万的百姓在你的身旁欢呼雀跃,看着他们在为你喝彩,看着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真诚和崇拜,我的心也随之颤抖,一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责任心油然而生。此时,我那原本自私的信念,已经被身旁的欢呼声慢慢地改变了。我觉得我不应该让他们失望,我应该让他们继续活下去,让他们生活得更好。

    “郑公子。”余玠打断了还在感动中的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余玠深知此战公子当居首功。只是……只是此战虽是我军战胜,却不能对外多说。我想朝廷也不会在史书上记下此战的。还请公子海涵。”

    “哦,这又是为何?”闻言我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可不稀罕什么功不功的,那些东西只是些水中花,镜中月,用来安慰安慰自己还可以,真正要用的时侯,谁还会去翻什么功劳簿呢?如果功劳有用的话,那岳家父子也不会死了。只不过我听说古时的史书大多是只记胜仗而不记败仗的,但是这次明明是胜仗,却又为何不能记呢?

    “只因……”余玠凑到我跟前来小声说道:“藏军洞。”

    哦,闻言我立时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在史书上记载的话,藏军洞将没有再次利用的机会了,而现在知道藏军洞的人只有崇捷崇锐军,只要严格控制崇捷崇锐军的口风,把藏军洞隐瞒住也不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在下次作战的时侯,它还能再次发挥出它的作用。怪不得在历史上没有对这一战的任何记载,却原来是涉及到了军事机密。

第三十六章 茶余饭后

    今天早晨,王老爹心情很好,实际上,整个楚州的百姓的心情都很好,但是王老爹却有比其它人更好的理由,因为他的茶馆重新开张了。

    现在的老城已经不再像昨天那么拥挤了。原来聚集在老城内的难民,在领完崇捷崇锐军分发出来的粮食后,个个都欢天喜地的回去重建自己的家园。只一天的时间,楚州城内的难民就走得一干二净。这些难民一走,王老爹觉得楚州好像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楚州街道上,除了满地的爆竹残骸和垃圾外,什么也没留下。想起了那些难民,王老爹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以前王老爹只觉得满天的蝗虫是最可怕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满地的难民更加可怕。如果难民没走,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开馆。

    王老爹的茶馆是一个很普通的茶馆,他的茶馆里并没有什么上等好茶,也没有很好的茶艺,但胜在价格公道和占地宽敞,所以每天总能吸引来不少人前来休息聊天。

    这天一早,王老爹刚打开馆门就迎来了不少客人,看这些客人的样子,显然都是一夜没睡,但在他们的脸上却找不出半点疲倦的神色,他们还沉浸在昨天胜利的欢喜之中。王老爹对这点可以理解,因为他也好不到哪去。早晨起床时,老伴就不停地抱怨着,因为王老爹整夜都在说着梦话,都在傻笑。呵呵,这能怪我吗?长期以来宋国大军从来都是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屡战屡败,这次在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还能打了个大胜仗,有哪个大宋子民不感到高兴,不感到自豪啊!想到这里王老爹不禁又笑出声来。

    平时在这个时侯,茶馆中总会有些卖唱的,可今天却一个也没有,因为她们知道今天是没有人会给她们赏钱的,往常对着她们大声叫好的客人们,今天只会嫌她们烦。说书先生也沉默着,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出客人想听的段子。

    王老爹带着伙计四处忙活着,开馆不到片刻时间便已是满座了,有好多人甚至端着杯茶站在门口就聊开了。众人兴奋地谈论着昨天的那场胜仗,其中有些人,家中有个哥哥或是弟弟正在崇捷崇锐军中服役的,这些人便自豪地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光,高声地谈论着宋军是如何偷营打援,然后又假扮金兵放火烧营的。说道宋军奋勇杀敌之处,便引来了众人齐声叫好。当然,其中藏军洞一事却是没人知道的。

    “嗨,我说,余将军向来都是打硬战的,此次怎么会用上如此高明的计谋了,你是不是吹牛啊?”终于有一位旁听者提出了疑问。

    这一问倒也把那几个人问住了,他们的亲戚可没告诉他们这个啊。

    “嗨……这个我知道。”王老爹喊了一声,为那些正尴尬的人解了围。

    众人也都知道王老爹因为有这个茶馆,平时倒茶送水时少不了听上几句客人正聊的话,所以消息极为灵通。现在一听老爹这样说,茶馆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原本站在茶馆外的,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顿时茶馆内就拥挤了不少。

    老爹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都知道,前些日子到楚州来的史开山史大人吧!”

    “噫……”众人一听到史开山的名字都失望地发出了嘘声。其中有几个说道:“他不是和沈大人一起逃跑了吗?又光他什么事了?”

    “呵呵,不忙。”王老爹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前几时和史大人一起来的,有一位叫做郑言的书生,这位郑言郑公子在听到金军来攻楚州后,便自愿留下来与余将军一同抗敌。”

    王老爹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好,是条好汉。”

    “嗯,不愧是我们大宋的好儿男,他可比沈大人、史大人强多了。”

    其中有几个机灵的,听出了王老爹话中的意思,便带着猜测的语气说道:“莫非,这一战便是那位郑公子策划的?”

    “嘿嘿。”王老爹笑了笑,慢条施礼地说道:“这位客官想得不错,自从这位郑公子进入崇捷崇锐军后,余将军就对他言听计从,俨然已把他当作崇捷崇锐军的智囊了。这一战,若不是郑公子策划的,还会有谁?”

    “哦,原来如此。”

    随即四周便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

    “还不止如此呢……”王老爹邪邪地笑了笑道:“你们知道淮河之战吧!”

    “怎么不知道呢,早就传开了。在楚州想找一个不知道的人还难呢。”

    “就是,就是,据说那一战,崇捷崇锐军利用车船冲断了金兵的浮桥,然后击溃了金军一万精骑,并成功地将金军阻在淮北。”

    “对对,不过后来被双旗军抄了后路,崇捷崇锐军才不得已退回了楚州,骑军统领王将军便是因此殉职的。”

    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王老爹不动声色地说道:“呵呵,那你们又知道这一战是谁策划的吗?”

    “不会又是郑公子吧!”

    “不是他还有谁?”王老爹斜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说道:“据说,当郑公子提出这个计划时,崇捷崇锐军上下没有一个人同意的,他们都以为放弃楚州这种坚城,而出城迎战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嘿,要不是余将军立排众议,说不定淮河一战就不会发生了。”

    这次,听完王老爹的述说,众人连赞叹声都没了,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人人心里都暗呼历害。

    “哈……”良久,才有一人起身大笑道:“各位乡亲,想我们楚州文有郑言,武有余玠,又何愁金人来犯。咱们楚州百姓今后有福了。来,咱们以茶代酒,为大宋有这样的好儿男,干了这杯。”

    “好,干!”

    “干……”

    顿时茶馆内群情激涌,碰杯之声不断……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出茶馆,他出来后就匆匆往城门赶去,北风带起了他的衣袖,隐约地露出了一把短刀,却是金人惯用的弯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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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神箭无敌介绍:
特种兵郑言意外地来到濒临崩溃的南宋,开始了他的传奇故事。
宋朝是一个极度重文轻武的朝代,无数武将都因为一个相同的原因而被诬陷、排挤、杀害,这个原因就是手握兵权。其中还有不少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义士,有骁勇善战的狄青、忠肝义胆几乎直捣黄龙的岳飞父子,还有百姓争相传颂的杨家将……
究竟郑言到了南宋后能不能扭转南宋的形势呢?郑言是否能逃得过一名武将的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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