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忙里偷闲的女子沙龙
看到被一群贵族大小姐们围在中间的玛丽，何塞不免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
他发现哪怕是地球上的二倍，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也并不是太久——至少在了解一个人方面，是绝对不够用的。
因为最初见面时那副骑士打扮实在太过抓人眼球，何塞下意识以为玛丽就是一个厌恶宫廷贵族生活，热衷于武艺战斗的骑士，而这样的性格显然和“大家闺秀”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然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印象实在是太过刻板——以王家贵族的眼光来看，玛丽的待人接物没有半点不周到的地方。
无论是面对长辈如黎塞留，刁难如贝利亚，还是那些与她同龄的贵族子弟，她都能相当妥善贴切地周旋于其中，大气端庄不卑不亢。而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的战场生活，让她在除去公主气质之外还多了几分雷厉风行的果决之风，对于常年身居闺中几乎从未离开过王都的贵族小姐们来说，这种气质简直如同美酒一般引人沉迷。
而这恐怕才是玛丽能在这些与她气质兴趣丝毫不沾边的贵族小姐的群体之中，拥有如此高地位的主要原因吧。
“怎么样，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吗？”
玛丽看着何塞，面带笑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可都参加过祭典，当然认得您的客人。”
玛丽身边一名穿着黄色长裙的姑娘笑嘻嘻地说道，随后她提起裙角，朝着何塞微微屈膝，“向您致敬，何塞大主教。”
“王国财政大臣的次女，蒂莎·温妮。”
何塞的脑海之中闪过黄衣姑娘的姓名，在知道今天要举办沙龙的消息之后他专门找玛丽要了客人的名单预先做了准备。凭借他的记忆力，面前会客厅之中的十几位贵族小姐的家室姓名，都已经被他记在脑中。
“下午好，各位。”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何塞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下，他抬起右手在胸前点出星徽，“愿圣光护佑各位。”
玛丽看着何塞用一个帅气的微笑就让在场所有人对他的好感瞬间飙升，有几个年级更小一些的少女甚至已经开始冒出来星星眼，忍不住轻轻撇了撇嘴。
这些家伙们......一个个的是没见过男人吗？
何塞的加入为这场小规模的女子沙龙添了几分热闹，而随着讨论和游戏的进行，女孩子们惊讶的发现这位年轻的王室大主教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仅仅是一个来自乡下小地方的土包子。
正相反，无论是对于古典类型还是时下流行的话题，他似乎都深有了解，而且时不时还会从口中说出一两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对于许多方面的理解甚至要远远超出自己这些接受了良好家庭教育的贵族子弟。
这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知道这些姑娘们的心中所想，何塞怕不是要偷笑出声来。
当下时代的贵族沙龙的内容，大抵上还是难逃文学哲学神学三板斧，偶尔会讨论一些时政军事方面充当点缀，但有一个王国军方大佬的玛丽在，大家也很少班门弄斧。而同样的道理，她们也没法和身为王室大主教的何塞探讨神学（虽然何塞在这方面的水平可能还不如他们，但地位有的时候比本事还重要。）
于是说来说去，留给他们讨论的，也就只剩下了文学和哲学。
显然这对于何塞来说，属于是专业对口了。
何塞在穿越前就是文科生，穿越后的原主在过去二十年里面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书学习，两辈子的记忆加上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眼界思想，想要拿捏这些生活在撑死与文艺复兴之前相对应的时代的贵族家大小姐，简直不要太简单。
挑着卢梭康德的思想，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丢出去。借助前辈们的思想，何塞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欢迎，甚至连玛丽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隐约出现了些许变化。
公主殿下最初的想法仅仅是让何塞和这些贵族小姐们见一面混个脸熟，在她们的圈子里面稍微留下一些足以，以便未来何塞在王国的进一步发展。
然而她却没想到何塞竟然不仅成功一脚踏进了这个圈子，甚至还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看那几个十几岁的青葱少女，如果说她们之前看向何塞的眼神只是惊艳，那现在恐怕只能用“崇拜”来形容了。
“这家伙，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家伙的口才竟然这么好，思想这么犀利？”
玛丽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一边随意思索，眼神之中则露出些许沉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看起来，我可以少操许多心了。”
过了一会，收拾整齐的叶莲娜才姗姗来迟。
“这是舍妹，叶莲娜。”何塞这次担起了介绍的职责，“在春猎结束后，会进入王家学院学习，到时候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
叶莲娜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朝着屋子里面的贵族小姐们轻轻行礼。然后小步子来到玛丽身边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放心吧主教大人，虽然我们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但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和朋友可还有不少正在学院进修。”
蒂莎·温妮和几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士对视一眼，抿起嘴巴冲着何塞微笑一下，“有他们在，叶莲娜小姐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那就谢谢你们了。”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之后，何塞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以叶莲娜这种沉默内敛的性格，在那种全寄宿制的学校之中，很有可能被人盯上欺负。
而小姑娘虽说觉醒了精神力，但因为她的精神力实在太过古怪，自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让她正式开启超凡之路。所以现在的她除了精神比常人好一些、记忆力更加强一些之外，和十六七岁的普通少女别无二致。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护她自然需要一些外力的帮助。显然，这些看似在玛丽和自己面前乖巧文静，但各自手中度掌握着不少资源的贵族大小姐们，就是最好的帮手。
达成目标的何塞和玛丽对视一眼，随后笑眯眯地站起身：
“既然这样，那你们先聊，我不打扰，我先走了。”
十二章 林登·艾迪的示好
走出门的何塞忍不住重重地抽了抽鼻子，十几二十个大家闺秀聚在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里面，身上各种香味凑在一起争奇斗艳，让他这有些过于敏感的嗅觉实在是难以招架。现在这么早从沙龙之中离开，不得不说和这有着不小的关系——再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上辈子困扰他十几年的鼻炎怕是又要在这个世界复发了。
当然那只是心理上的。
只是现在去做什么呢？
何塞看了看周围，陷入沉思。
其实理论上他现在应该回去继续修行，黎塞留交给自己的修行笔记之中记载了不少在低阶时就能够使用的简单神术，虽说等级较低，但却都有着相当实用的地方。考虑到这场春猎之中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提前掌握这些神术总是一件好事。
只是前段时间的苦修实在是有些太过磨人心志，哪怕是何塞这种意志坚定的人，在整整苦修一月，还遇上这么多危机之后也不免有些疲倦。加上昨天晚上终于成功晋升，脑子里面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一松的情况下，他现在竟然是一点也不想修行。
果然，只有摸鱼才使人快乐。
然而思索半天之后，何塞才有些悲哀的发现，除了修行之外，自己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到现在也没能很好地习惯王家贵族的上流生活，何况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这个世界的几乎一切娱乐活动，对于何塞来说都未免太过枯燥。
虽说这其中有一些娱乐方式对他来说也算是新奇，但是那些无一例外都需要极大的室内室外空间，或者相当多的参与人数才能进行。现在这拉姆夏宫打眼一看都不剩几个人，当然也是没法进行。
“该死，那些贵族子弟究竟每天都在干什么？”何塞的心中忍不住开始吐槽，“平常看他们的生活一天天都挺充实的啊，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感觉什么都干不成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回书房看书吧。”
无奈之下，何塞只能转身上楼，同时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在接下来的生活之中，一定要抽空将自己在地球上的一部分娱乐活动在此世具现出来。
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也是好的。
不过他刚沿着走廊来到一楼大厅，还没来得及走上楼梯，就被一个从王宫正门响起的声音叫停了下来。
“咦，这不是何塞大主教吗？”
何塞有些惊讶地回头，然后愕然地看见一个身穿精致服装的中年人从大门处走来，而这竟然还是一位熟人？
“林登·艾迪伯爵？”
何塞转身下楼，朝着这位玛丽的表兄、王国伯爵走去，同时抬手在胸前轻点，“愿圣光忽悠您，您怎么来了？”
“啊，我是来找公主殿下的。”林登伯爵微微躬身，笑眯眯地模样带动他唇边两撇小胡子微微颤抖，“春猎从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趁着今天的闲暇时分，我先来拜访公主，也算是尽到臣子应尽的职责。”
似乎是因为身上并没有背负正式职位的原因，在面对地位与他齐平或者更高的人时，这位王国伯爵总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略低一些。哪怕是面对比他年轻不少的何塞，说话的语气也相当客气。
“是这样啊。”何塞感受到林登伯爵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刻意做出改变，只是提醒道，
“只是您可能不知道，公主殿下今天下午举办了一场沙龙，现在正在侧厅的会客室举办。你现在去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吧。”
“沙龙？”
林登伯爵愣了一下，马上理解了何塞的言下之意，于是有些遗憾地笑了笑，“哦，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那......诶，您现在打算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我？”
何塞耸耸肩，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准备上楼看书吧。”
听见何塞的话，林登伯爵忍不住连连摇头：
“别啊，大好的天气，一个人窝在书房里看书多没意思。”
他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何塞的肩膀，“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
“出去玩？”
何塞皱了皱眉，看着林登伯爵那有些不太正经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去什么地方？”
“不远不远。”林登伯爵呵呵一笑，“跟我来就是了。”
说完，他朝着何塞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走向大门。何塞在他身后耸了耸肩，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也就不再犹豫，迈步跟了上去。
......
......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玩的地方’？”
何塞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脸无语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林登，“就是这射箭场？”
“当然，比起书房和花园，这种释放精力挥洒热血的地方才是男人应该呆的好去处！”
林登伯爵笑眯眯地站在何塞身边，“何况明天就要开始春猎，何塞大主教，您难道不想趁着现在的闲暇功夫，先提前练一练自己的箭术吗？”
“虽说春猎更多也只是娱乐兴致的机会，但倘若成绩太差难免会遭人背后嘲笑。我想对于新晋上位的您来说，这显然不是您想看到的画面。”
说着，他从侧面的木架上取下一把长弓递给何塞，“不妨先试试？”
何塞张了张嘴，男人的言辞恳切而且明显是站在自己这一方面的角度上来考虑，这样的示好不免让他有些惊讶——自己与这位王国伯爵非亲非故，充其量就是在王都那场宴会和之后的神圣之日晚宴上见过几次。这样平平无奇的关系......
自己是怎么吸引到这位伯爵大人的主动示好的？
“别这样看着我，我好歹也是玛格丽特殿下的表兄，虽然她对我这个‘兄长’总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登看出何塞的疑惑，苦笑了一下，“你是她的朋友，无论是于公于私，我帮助你都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何塞了然，随后他略带感激地点头一笑，伸手接过长弓：
“那就麻烦林登伯爵，对我的箭术指点一二了。”
“求之不得。”
林登笑着说道。
第十三章 找事的来了
事实证明，老天爷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平的——当祂给予你某一方面的天赋和运气时，往往会收走你在另外一方面的天分。
至少这条定律在何塞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身为一个纯纯的新手，练箭对于何塞来说是一件相当疲惫的事情，然而林登在某种意义上比何塞还累——心累。
作为一个没有职务在身的贵族，林登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只剩下了吃喝玩乐。而在日复一日的浪荡生活之中，因为热衷打猎的原因他倒是练出了一手不错的箭术。所以在先前邀请何塞来练箭之后，他也当仁不让地担任起了何塞暂时的箭术教官。
只是没过多久这位年过三十的贵族先生就意识到这是一件怎样地狱难度的工作。
何塞的箭术天分可以说差到了极点，在开头的半个小时之内，他射出的羽箭竟然连上靶都没有几次。倒是有一次命中了靶心，只不过命中的不是何塞想要射的八字靶子，而是隔壁间隔三条箭道的另一尊箭靶——甚至在中靶之前还将那条箭道上他人射出的另外一只箭凌空打掉。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林登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怎么说呢，我觉得今天来练习箭术可能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何塞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活动着酸痛不已的肩膀和胳臂，扭头苦笑着看向一脸疲惫的林登·艾迪，开口说道，“可能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准备，明天怕是要丢大人了。”
“好歹是有进步，有进步。”
林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何塞干笑两声，“最后这几次你的箭不都射准方向了嘛，再练几次，掌握掌握力道，中靶的几率就能高许多了。”
“希望如此吧。”
何塞垂头丧气，不过在他想要继续练习的时候，却被林登伸手阻止：
“先休息片刻，连续射箭时间太长，对你的肩膀胳臂都是负担。再继续连续练习下去，会受伤的。”
于是他拉着何塞来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一边看着箭场上还在训练的寥寥数人，一般随意地闲聊着。
二人聊天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何塞在贝宁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王国上层人士大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何塞也就挑了一些自己亲身经历或者有所耳闻的有趣事情和林登随意讲着。
有了先前的交道，加上林登本就带着刻意示好的心态，二人之间自然相谈甚欢。很快，林登就已经开始直接称呼何塞的名字了。
“原来玛格丽特殿下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么，原本大家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败仗，没想到竟然......竟然连贝宁这座边境重镇都差点丢了。”
林登沉吟了片刻，才稍稍松了口气，“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公主殿下会推举你成为王室大主教了，何塞。在叛军封城，还有高阶强者坐镇的危机环境下还能一心帮助公主殿下逃出生天，这种勇气和意志，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说白了只不过是赌博而已，只不过看起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何塞摇头，“而且现在看起来，我反而是那次事件之中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吗？”
“哈......这样说倒也没错。”
何塞如此实诚的话让林登忍不住失笑，他晃了晃先前侍者送来的酒杯，毫不掩饰对何塞的称赞，“作为公主的表兄，虽然我只是个不成器的浪荡子弟，但是我对她该有的关心可一点也不会比别人少。”
“我没什么能力帮她太多，但是你这位王室大主教可不一样。所以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让公主殿下再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恐怕还得麻烦你多多相助了。”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听见林登的拜托，何塞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过苦笑之余，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尽力而为吧。”
“有这句话就够了。”
林登抬手递给何塞一辈低度数的甜酒，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相当暴躁的怒吼。
“该死，别让我吃那些该死的药了！”
何塞吓了一跳，和林登惊愕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箭场入口的地方，身穿轻装的卡恩·席尔正一脸怒气地从外侧走来，而一名身穿黑白色裙装的小女仆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一边小步快跑，一边焦急地呼喊：
“可是卡恩少爷，国王陛下百般叮嘱，让我们一定要看着您吃下去药才行，不然您的病......”
“我没病！我很好！”
卡恩猛地回头，冲着小女仆怒吼了一声，“那些该死的药根本就是无的放矢，别拿那些讨厌的医生压我！”
“可是......”
“没有可是！”
看到一脸怒气的卡恩，听到双方的对话，何塞忍不住有些疑惑。而林登则适时地在旁边解释道：
“卡恩·席尔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在王都的上层圈子里面基本上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王宫御医一直给他开药调养身体，但是这位私生子却总是和医生对着干。药也是吃一次断一次，结果听说......他似乎连这儿都出了点问题。”
说到这里，林登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一脸幸灾乐祸，“不过作为一个私生子......恐怕这就是报应不爽吧。”
何塞对于林登对卡恩表现出来的恶意没有丝毫意外——他是玛丽的表亲，也就是说玛丽的母亲，加莱王后就是林登的小姨。而卡恩又是国王理查德三世出轨才生下的私生子。
怎么说能，毕竟是帮亲不帮理，身为王后的娘家人，林登对于卡恩没有恶意，那才是有问题。
而卡恩此时似乎也看到了何塞二人的身影，挑起眉毛，甩开一脸为难的女仆，迈着步子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伯爵大人，还有......”
他深深地看了何塞一眼，忽然咧开嘴嗤笑一声，猛地贴近何塞，“我那位姐姐不知道从那个阴沟暗巷里面捡回来的，王室大主教嘛？”
何塞地眉毛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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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药不能停
很明显，卡恩·席尔是来挑事的。
如果是上辈子的何塞，现在应该已经怒发冲冠站起来和他理论，甚至一言不合挥拳相向。然而此刻的他却仅仅是随意地一笑，根本懒得理会卡恩的挑衅。
当发现自己心中几乎没有半点愤怒的时候，何塞的心里是有些小小惊讶的。只能说在这一个月经历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他心态产生的影响，连何塞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
不过他不愤怒，有人替他愤怒。
“卡恩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
林登皱着眉头，语气急促地对卡恩说道，“何塞大主教或许出身低微，但是无论王室还是教廷都从不以出身事人。对王室大主教不敬，就算是你，也难逃罪责！”
“嘁，随便你说，反正谁会没事干惩罚一个根本不被任何人所关注的边缘人呢？”
卡恩冷哼一声，然后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略带病态的笑容，向着何塞伸出手，“怎么样，愿意交个朋友吗？”
“神经病吧，刚刚骂完我就想要交朋友？”
哪怕是何塞的脑回路也被卡恩这么一套操作搞得莫名其妙，他一脸懵逼，随后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卡恩的肩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
“有病就得治，虽然我不歧视病人，但是……脑子出问题，对你自己也不好不是？”
说完之后，何塞也不等卡恩的回应，扭头走向休息区内侧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的同时问道：“林登伯爵，你要喝红酒吗？”
“喝......喝什么喝啊。”
林登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虽说何塞的阴阳怪气让他觉得很爽，但卡恩毕竟有一位身为国王的父亲，当中让他太掉面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朝着何塞连连摆手，示意他见好就收得了。
“混......混蛋！”
只不过卡恩似乎已经被彻底激怒，他死死地瞪着背对着他的何塞，低声咆哮，“你想找死吗？”
在怒吼的同时，他的一只手不知为何悄然缩进了袖子里面。
何塞的眼角忽然微微一跳。
几乎是卡恩怒吼的同一时间，何塞游离在身体周围的精神力猛然察觉到一丝极为陌生的力量波动——这种力量不是神官的圣光，不是骑士的灵气，甚至也不是艾森那种魔法师在释放魔法时逸散出的带着些许神秘感的魔力。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腐烂的恶臭、令人窒息的阴冷，几乎能够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诡异力量。仅仅是在惊鸿一隙之间察觉到它的波动，何塞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像是沾上了一滩冰冷的烂泥一样难受不已。
皱了皱眉头，何塞操控着体内那颗刚刚晋升得到强化的神圣之心，悄然分化出些许力量融入自己的精神力之中。在将那些令人作呕的诡异力量消除干净之后，他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面露不善的卡恩。
“你身上的力量，是从哪里得来的？”
“什......什么力量？”
何塞的低声质问像是凉水浇头一样让卡恩猛然清醒，回过神来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就泛着不健康的微白色脸上变得更为苍白，隐藏在袖口下的手似乎也开始微微颤抖。不过他马上就冷静下来，看着何塞，色厉内荏，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么？”
何塞的余光注意到远处有人影摇晃，似乎是得到了消息的玛丽正在往这边走来，而身边的林登也因为自己突然的质问感到疑惑。他很清楚此刻已经不是继续追究下去的好时机，于是有些遗憾地轻轻啧了一下，就摇头不再多说。
很快，玛丽就皱着眉头走到箭场之中，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先前劝说卡恩吃药却被臭骂一顿的女仆。
“怎么回事？”
玛丽的声音先于人一步来到众人近前，“卡恩，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亲爱的王姐大人。”玛丽的到来让卡恩小小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用带着挑衅地眼神看着何塞，
“只是在和我们亲爱的主教大人交流感情罢了。”
“是啊，我们在交流感情呢。”
何塞皮笑肉不笑地朝着卡恩呵呵一笑“只是没想到卡恩少爷身体抱恙，却还能掌握些许超凡的力量，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在说什么呢？卡恩只是个普通人，那里能掌握超凡力量？”
玛丽皱了皱眉，虽然不甚关注，但是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的状态她还是有所耳闻。卡恩的身体衰弱加上情绪难以稳定，根本就没法觉醒自身的精神力，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掌握超凡力量。
所以当何塞说出这话的时候，玛丽下意识以为他是在嘲讽卡恩，这让她不禁有些头疼——再怎么说卡恩也是王室成员（虽然私生子在官面上不被承认），而且相当受到父王理查德三世的喜爱。这俩要是结仇，天知道父王会不会对何塞产生什么异样的偏见。
“走吧，准备回去吃晚餐了。”
她看了何塞一眼，“叶莲娜还在等你呢。”
何塞看出玛丽眼神之中的为难，清楚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对她也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和林登打过招呼道别之后，就径直走向玛丽。
在越过隔在中间的卡恩时，怒气未消的私生子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筋，忽然在何塞的耳边低声说道：
“该死的乡巴佬，别以为有玛格丽特的庇护你就能在王都肆意妄为。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和你那个白头发的妹妹像野狗一样滚出王都，像玛格丽特那该死的骑士团一样，被人围在角落里乱刀砍死！”
何塞的脚步骤然停住。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他忽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身子挥起胳膊，一拳狠狠地落在卡恩的脸上。
“啊——”
虽说并非骑士职业，但这段时间的锻炼加上暗中在拳头上附着的些许圣光的加持下，何塞的一拳还是让身体瘦弱的卡恩难以承受。可怜的私生子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就栽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右脸，抽着凉气叫不出生来。
何塞收回拳头，用右手揉了揉有些震痛的左手手腕，然后看着倒地的卡恩，脸上满是怜悯地说道：
“病人就是病人，脑子不好的话，药不能停啊，卡恩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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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请假
今天在电脑前面呆太久了眼睛不舒服，晚上的更新可能会写不出来，如果没写完的话明天补上。
第十五章 玛丽的心结
何塞的话语像是利剑一样戳进卡恩的心里，只是现在他的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计较他的冷嘲热讽——这一拳的伤害说低不低说高不高，但侮辱性却强的离谱，对于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几乎从没吃过苦的卡恩来说，显然难以忍受。
“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真的敢打我！”
卡恩瘫倒在地上，看着何塞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扭头看向玛丽，一脸狰狞，
“该死，你竟然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你那该死的小白脸这样打我？我可是你的弟弟！你就这样看着他打我？”
然而玛丽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般泼了下来，让卡恩瞬间愣住。
“麻烦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谁该死？”
卡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惊慌地看向玛丽。
公主殿下此刻正平静地看着他，表情似乎平静如常，看不出半点的异样。然而她的声音却仿佛是从数九寒冬的冰窟之中传出来的一般，让卡恩心惊胆战。
“我......”
卡恩支支吾吾，嘴巴却一如既往地硬，“我没说什么......”
他当然意识到玛丽听见了自己先前对何塞的挑衅，然而他明明刻意压低了嗓音，以几人之间的距离，玛丽又凭什么能听见？
何塞站在一旁，脸上浮现着意味不明的神情。他悄悄松了松手，一道暗淡的符印在掌心悄然消散，化作纯粹的圣光之力溶于空气之中，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注意。
说起来，就连何塞自己都没想到，晋升到三级之后自己为了庆祝顺手学习的扩音神术，竟然在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而且看卡恩的表情，自己在暗中的小小操作所起到的效果显然相当不错。
身居高位之后就宽宏大量？哪怕被卡恩贴脸挑衅都能顾全大局隐忍不发？
做梦去吧！
老阴比何塞在一边笑眯眯地看戏，而玛丽的怒气已经难以压制。
“你是国王的儿子，纵使未曾背负‘洛林’的姓氏，但你的身体里也同样流淌着王族的血液。”
暴怒的公主殿下脸色铁青，看着瘫倒在地的卡恩，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恨铁不成钢的鄙夷，
“洛林血脉千百年来都承载着无上的荣耀，我们是骑士之首、王国的守护者，四境之内所有的骑士都向你体内流淌的血脉效忠。他们为了我们的王国奉献生命，甚至在遭受背叛、被数倍与己身的敌人围攻时都未曾抛弃效忠时的誓言。”
“而你，竟然敢说他们该死？”
卡恩嘴角微微抽搐，感受到玛丽暴怒情绪的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作为铁河骑士团的主官，玛丽从那场惨败之后到现在心中都憋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怒气，只是因为王都的环境让她无处发泄，只能死死憋在心中无处排解。
然而他此刻的挑衅无异于直接一把火捅在了满载的火药桶上，让玛丽瞬间爆发。根据小时候听说的宫廷传言，玛格丽特公主的怒火别说是他，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国王理查德三世恐怕都只能避其锋芒。
“你的言行、你的所作所为，真是令洛林血脉蒙尘。”
玛丽看向卡恩的目光之中充斥着厌恶和鄙夷，“果然，你从来都不配冠上‘洛林’之姓。”
说完，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声音变得平和了一些：
“送席尔少爷回自己的房间，这段时间他需要待在屋子里，在春猎结束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另外就像大主教说的那样，既然得了病，药就不能停。如果他不愿意喝的话......”
玛丽冷冷地看了一眼惊慌的卡恩，声音冰冷，
“就给他灌下去！”
说完之后，公主殿下迈开步子，大步走向箭场的门口。留下后面的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看起来殿下这次真的很生气了。”
林登伯爵站在众人最外围，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耸了耸肩，轻轻吹了一个口哨，“不过这感觉真不错，早都看这个私生子不爽了。”
而在一旁，一切的始作俑者，老阴比何塞同学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自己确实是想要借着玛丽的手好好教训一下卡恩，顺便找个机会让自己和他结仇，从而为之后抽丝剥茧寻找不死生物的线索留下伏笔。可是他也没想到卡恩竟然真的这么勇，敢直接出言侮辱已经全灭的铁河骑士团。当卡恩的声音通过自己的扩音神术传出去，自己反应过来想要取消神术的时候，玛丽已经听到了所有的话语。
“我可没打算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
何塞轻声自言自语，然后拍了拍林登的肩膀，对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看起来，你只能另找机会去拜访公主殿下了。”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现在的状态，殿下估计也没心思和我再说些什么。”林登连连摆手，“倒是你，作为朋友，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关心一下殿下的状态。这家伙的话，恐怕真的让殿下有些出离愤怒了。”
“我知道的。”
何塞点头，和一旁的女仆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和林登告别，“明天猎场再见。”
说完，他看也不看瘫倒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卡恩，迈步向着玛丽离开的方向匆匆而去。
林登用夹杂着厌恶与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卡恩，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悲的私生子......”
何塞很快就在湖畔找到了玛丽。
见到玛丽的时候，公主殿下正坐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看着如镜面一般的湖水默不作声。
“怎么样，还在生气吗？”
何塞来到她的身后，出声安慰道，“你应该清楚，贝宁城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完全没有必要将铁河骑士团全军覆没的过失背在身上。在那种情况下，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但是作为骑士团的团长，他们最信任和效忠的对象，我在交战初期逃离战场，本就已经是一件极大的过错。如果不是我的逃跑，或许骑士团也不会败得那么惨，最后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
玛丽的声音很是平静，但她的心情却远远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卡恩的挑衅听在何塞的耳朵里是找揍，但听在玛丽的耳中，却让她难免回想起来这场惨败。
毕竟哪怕过去一个多月，卡伦叛变的余波在国内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可作为这场战争亲历者，也是唯一幸存者的玛丽，她心中的郁结却仍旧难以消解。而当卡恩将这些旧事重新提起来的时候，玛丽没有当场情绪失控，已经算是她的自我控制能力极高了。
“至少从结果上来看，如果你不是运气好碰上了我，那么留不留在战场上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面对拥有九级大主教，而且人数几乎是你们三倍的王家国教骑士团，铁河骑士团都不可能有胜算。这一点，我相信你是清楚的。”
何塞相当毒舌地揭穿了事实，看着玛丽略显无奈的表情，他的语气稍稍放松了一些，“毕竟卡伦的叛变根本不是可以预期的事情，与其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后悔继续复盘，不如先想办法重整旗鼓，让铁河的旗帜在加莱重新飘扬起来，也算没有辜负他们的牺牲不是？”
“至于你的这个便宜弟弟......”
何塞摇摇头，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和玛丽说出卡恩身上的问题，
“恕我直言，和一个头脑不清醒的家伙，真的没什么好计较的。就算你把他关在房子里半年一年，他恐怕也不会变得更好起来。”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以这家伙的嘴欠程度，天知道让他参加春猎，他会不会又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玛丽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暴躁，“这次他能得罪王室大主教，得亏你不跟他计较这些，可是万一下次他继续嘴欠，招惹到王国其他的贵族怎么办？要知道春猎虽说是王国贵族的娱乐活动，但是其中也不乏危险，就算有人死在其中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卡恩要是参加春猎得罪了别的贵族，就算他是父亲的儿子，那些锱铢必较的家伙也有的是办法在其中报复他。到时候万一他真的出了点事，父王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说到这里，玛丽的眼神一暗，小声嘟囔了一句，
“该死，一个二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什么？”
何塞没听清她后半句话，挑了挑眉毛随口追问了一下，然而玛丽却摇摇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好啦好啦，该发的牢骚已经发完了，现在天也快黑了，再不回去等会该冷起来了。”
她从树下站起身，看了一眼何塞，忽然抿嘴一笑，“放心吧，因为别人一两句挑衅就难以振作，这种事情可不是我的风格。想压垮我，卡恩那小子还欠火候呢。”
“走吧，晚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中午吃的有点少，我已经开始饿了呢。”
何塞站在后面，看着重新打起精神走向王宫的玛丽，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些许放心下来的微笑。
只是......
“中午吃了五块牛排、三份面还有两碗奶油浓汤，这样的量......竟然还是吃的有点少？嘶——”
何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饭量，养不起啊养不起......”
哦人家公主殿下好像不需要自己来养啊。
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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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写到这里刚好要断章了，多写少写都有点不合适。加上今天下午看了lpl的决赛，昨天那章欠下了七八百字没写完，明天继续补上。
第十六章 猎场门前
春猎从来到行宫的第三天正式开始。
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何塞和玛丽就骑上马，在十多名骑士的护卫下离开拉姆夏宫上区，来到王国猎场的入口处。
看着眼前广袤无垠一望无际的山林，哪怕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相比这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更加见多识广的何塞都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加莱春猎的猎场占地面积大得惊人，从易水河下游河湾开始，一直到入海口附近的整片山林全部被包裹在了其中。猎场之中的动物种类繁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人在其中看到了某些在整片主大陆上都陷入濒危的神秘魔物，只是千百年来，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将其捕猎到手就是。
在休伦帝国尚未烟消云散时，这里就已经是帝国皇室钦定的猎场。而在偌大的千年帝国烟消云散一分为三之后，这里就被加莱王族当仁不让地收入囊中。对于统治加莱的洛林家族而言，或许这片猎场，才是休伦帝国遗产之中最贵重的部分也说不定。
何塞骑在温驯的龙血战马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青翠山林和汇聚在入口处三三两两的人群，脑海之中忽然想起来前些天看到的一份古老的数据。
根据那份两百年前的统计报告显示，这片以易水河命名的猎场占地差不多接近五到六千平方公里，虽然历经千年，但其中仍旧有许多地方从未有人涉足——这些地方要么位于山林深处，让战马难以企及，要么就位于各个狩猎点之间的死角区域，猎物稀少难以吸引猎人前去。而根据艾森赠送给自己的那份情报之中显示，那些不死生物所隐匿的古墓，就位于这些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区域之中。
当然，无论是他还是何塞，心中也不是没有另一种解释。
或许早在很久之前，那座古墓就已经被某个冒失的猎人无意之间所发现，只是那些先于加莱王室来到此地的不死生物为了防止自身的存在被更多人发现，而将那些可怜的“冒险者”全部杀死，所以在千百年之间，这里的消息从来没有能够传到外界任何人的耳中。
毕竟游猎永远都是一件带着不小危险性的活动，哪怕是有着超凡实力，身边还有护卫骑士贴身跟随的贵族，也难免在其中出现损伤。每场游猎要是不死伤一两个人甚至都不算完整，在这种情况下，偶尔有两个“小人物”在猎场之中失踪，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看起来人不是很多啊。”
何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处张望，顺便还能分出心思和玛丽随便闲聊，“看起来好像也就一两百人，算上护卫的人数的话，来参加春猎的人数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那是因为猎场不止这一处入口。”
听见何塞的疑问，玛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猎场的面积这么大，要是都从一处入口进入，那怕是等到春猎结束，有些地方都可能会一直无人踏足，有些地方却会人满为患。要真是这样，这座猎场用不了几十年就该被搞得乱七八糟，在也没法继续维持下去。”
“加上王国在这几年一直麻烦不断，坐镇王国四境的重要任务恐怕也很难抛下手里的事务来参加一场游猎。”说到这里，玛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比如父王，算上今年，他已经连续五年都没有来参加过春猎了。往前几年还有我和王兄一起主持，可是去年春天艾登突袭加莱，连我也不得不赶赴边境参战，这场王国贵族的盛会，就难免变得冷清了。”
何塞看出来玛丽丝毫未加以掩饰的遗憾，忽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泛起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玛丽所经历的事情，自己上辈子早已经经历过一回——从十几岁开始，过年时的氛围就变得越发平淡普通，没有了各种各样的庆祝，窗外的鞭炮烟花从稀疏到几乎一个不剩，甚至连一年一度的盛会都变得越发无聊。所谓的“年味”，早就在一年年的迈进之中变得寡淡了许多，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愉快。
“怎么到哪个世界都会遇上这种事情。”
何塞忍不住轻声咕哝了一句，而下一刻，前方的人群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在众人的呼声之中，几道虹光在礼炮轰然作响之中向高空腾跃而起，而猎场的大门也在此刻缓缓向两侧敞开。
“哦，看来时间到了。”
玛丽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远方的同时笑着看向何塞，“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走吧，是时候带你见识见识，加莱上流社会一年一度的盛大聚会了。”
“万恶的上流社会，你们还真是让我这个小城牧师羡慕嫉妒恨啊。”
何塞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带上背后的兜帽，将自己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只是自己的前任，那位七老八十的卡伦大主教从来不会参与这些非官方的盛会，连带着他手下其他人也不敢来参加春猎，几十年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这里见不到王国教会的身影。
而何塞新官上任第一年就来参加春猎，虽然不是什么违规的事情，但想必会引来大量的围观。到时候凑热闹的、拉关系的怕是要全都凑过来围着自己转。
为了隐藏身份，何塞甚至连教会配发给自己的马车都没有乘坐，而是蹭了玛丽的马车一起来到行宫。要是在进入猎场的时候被人认出来，那自己就别想着找机会探寻不死生物的线索了。
带上兜帽，何塞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催动胯下的战马向前跟上玛丽。
“对了，进去之后最好别乱跑。”
玛丽提醒道，“虽然说猎场浅层区域不会有什么老虎黑熊之类凶猛野兽，但毒虫孤狼肯定不少，你虽然是超凡者，但是神官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相比也不见得能强出多少。到时候万一遇上狼群，恐怕跑都跑不掉。”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何塞咧嘴一笑，他老听话了。
才怪。
玛丽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笑的诡异的何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朝着身后的骑士们做出一个手势之后，一行几十人就朝着前方入口处“浩浩荡荡”地冲了过去。
看到旗帜上面公主殿下的徽记，入口处的守护卫兵当然也不敢加以阻拦，虽然玛丽身边跟着的那个头戴兜帽的神秘人让他们有些上心，但也不会有人没眼色到走上前去阻拦盘问——毕竟整片猎场都是人家洛林家的，公主殿下就算带个人进去，又能怎么样呢？
然而还没等玛丽的战马跨过入口大门，身后就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殿下，等等我殿下！”
玛丽一脸疑惑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林登面带焦急的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轻拽缰绳停下脚步，等待林登的过来。
伯爵大人一路纵马驱驰从远处赶来，等到了近前之后已经是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常年来沉迷酒色甚至还染上许多奇怪药物的他身体素质一言难尽，像这样一路狂奔，没给他胃颠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殿下，咳咳咳.....”
林登停住战马之后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喘匀了气之后才抬头看向玛丽，脸上露出苦笑，“我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父王的旨意？”
玛丽先是不解后是大惊，“怎么，边境又出事了？”
“不是不是，边境无事发生，有戈姆林大公驻守贝宁，艾登就算有胆子突袭也没可能取得任何战果。”
说起那位驻守边疆的老将军，哪怕是林登这样的花花公子都忍不住多了几分尊重，不过他马上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着任务，连忙收回话题对玛丽说道，“陛下让我告诉您，他决定来参加这次春猎，大概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就来到行宫。在此之前，需要您做一些准备。”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陛下说，他的身体可没有当年那么硬朗，去不了猎场深层的区域。所以您在为他规划狩猎点的时候，千万手下留情，别又像七年前那次一样，跑到山林深处去猎熊了。”
“我......”
玛丽张了张嘴，又无奈地闭上，“我知道了，不过下次这消息能不能早点告诉我。今天你要是再慢一步，我们就已经进去了。”
“其实我昨天从王都赶过来就想给您说来着，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去行宫找您。可是谁知道会遇上卡恩少爷闹事，那种氛围下我也没法开口。”
林登也有些委屈，“今天我起了一大早就去找您，结果到了行宫才知道你们早都已经出发，我这才一路紧赶慢赶，差点没把我累死。”
林登都说到这份上了，玛丽当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之后，转身有些遗憾地看向何塞，开口说道：
“我也没想到父王要来，看来，你也只能和我一起待在浅层区域。想带你见识王室猎场深层的风景，估计也只能等到明年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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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天欠的已经全部补上了，实习周末还要加班，好累。
第十七章 猎场之中的异常
小小的插曲过后，一行人就再无阻碍进入了猎场之中。林登伯爵本来打算传完消息之后就返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但却被玛丽一把薅住，强行拽到了队伍之中。
公主殿下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天天吃喝玩乐，再这样下去你怕是活不到四十岁就该疾病缠身死于非命，虽然我很乐于将艾迪家族的财产收归国库，但你毕竟受我的表兄，我也不能看着你一路向着死亡高歌猛进。”
“所以在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马队在猎场里面转一转，也算是让你那久不运动的身体活动活动，让它能在那些炼金药剂的损害下多撑几天也是好的。”
玛丽的话虽然毒舌，但其中的好意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考虑到自己这小身板在她面前怕是连一秒钟都撑不下来，对于她的邀请，林登也只能苦笑一下点头答应。然后催动胯下战马稍稍加速，来到何塞的身边。
“看来公主殿下对您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恶劣嘛。”何塞坐在马上，朝着林登笑了笑，“这几天的生活看上去会很有意思。”
“喂喂喂，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尤其您还是王室大主教，如此身居高位却看我的笑话取乐，这合适吗？”
林登有些郁闷地发出抗议，但却被何塞华丽地无视。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进猎场之中。
跨过大门，进入森林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加莱的建筑风格沿袭了休伦帝国的不少东西，在那个消亡在历史中的千年帝国的影响下，猎场之中铺设了呈正交网格状的猎道（整修过的土路）。这些猎道沿途有着不少带有编号的石柱、路牌，帮助贵族们在猎场中辨认方位，带领他们前往各个猎物丰富、同时环境有没的围场。
何塞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距离入口大约五千米左右的一处大型围场，那片围场建造在一座海拔不过五百米的矮山脚下，其中包含了大片的草甸和部分茂密的深林。围场之中的动物大多数是鹿和兔子，只有偶尔才能够看到几只误入其中的野猪。
对于基本上都觉醒了血脉，拥有着些许超凡力量的王室成员而言，这片围场既可以满足他们通过“武力”狩猎而得到的“征服自然”的满足感，同时又将危险系数降低到了最低的等级——或许群狼和狮虎还能对低阶骑士产生些许威胁，但零星的野猪，哪怕是成年野猪，也很难在龙血战马和低阶骑士的配合下产生分毫威胁。
只不过对于尊敬的公主殿下而言，这片围场的新鲜刺激程度就只能算是乏善可陈，一路上看她抱着双臂百无聊赖，连缰绳都懒得牵住的模样，显然是对于不能去更深处狩猎一些大型动物而感到相当不满。
何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以他的箭术别说猎虎猎熊，就算射兔子恐怕都很困难。对他来说参加春猎纯属是捎带着度假，而且除此之外，他此刻的注意力，早已经集中在了当下所处的环境之中。
从进入猎场的第一时间，他就隐约察觉到，在这片广袤的山林之中，似乎存在着一种令人无比厌恶的怪异力量——这股力量与猎场的环境完全相融，无论是脚下的猎道、两侧高耸粗壮的大树，还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之中，都有着它们的踪迹。
何塞在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那些不死生物存在的证据，然而他却很快发现这股力量和先前在卡恩情绪失控时表现出来的力量并不完全相同。如果说卡恩身上那股神秘力量给他的感觉是阴冷腐烂，那这股仿佛扎根在猎场之中的力量，给他的感觉......
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修饰的恶意，以及让他体内的神圣之心几乎难以抑制的......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塞的眉头从进入猎场的同时就一直轻轻蹙着，这股神秘怪异的力量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当他扭头看向玛丽、林登，以及马队之中的每个人，却发现大家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说笑的继续说笑，没精打采的继续没精打采，甚至连马队之中奔跑着的十几条细长猎犬都仍旧活泼，没有任何异样的发现。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何塞灵魂世界之中那微微颤栗的神圣之心，已经无比清楚地表明，这绝对不是什么“错觉”。只不过是自己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可以感知到其他人都无法接触到的事物。
而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拥有了不同于常人的感知......显然，只能是某些只有自己有，而别人不可能有的东西了。
何塞在沉默之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思绪却已经飘远，来到了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
那颗硕大的光球仍然悬浮在虚无之中，没有任何异动。
只是何塞此刻已然无法再有任何理由相信它只是一个可以读取记忆的“硬盘”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他骑在马上，双眼微微闭着，在心中对那颗光球无声地询问着，“你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光球上下微微浮动，没有任何回应。
“没关系，现在的我，有的是时间。”何塞继续在心中想道，“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何塞，何塞？”
一阵带着疑惑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何塞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玛丽已经从队伍前方来到他的身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闭着眼睛开始打晃？怎么，困了？”
“我......我没事，只是尝试了一下自己精神力感知的极限范围，走神了而已。”
何塞稍一犹豫，最后还是没有和玛丽说明实情——还是同样的原因，这与信任无关，只是自己灵魂世界之中存在一个神秘异物的事情，他真的很难和别人说出口。
何况加莱和先前的休伦，用了几百上千年都没能察觉到这里的异常，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低阶神官，就算轻易说出此处存在的问题，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才是。
“原来是这样么，精神力感知扩展到极限确实容易失去对现实的掌控。”
对于何塞的解释，玛丽并没有提出质疑，虽然她是骑士职业对于精神力的要求较低，但是在刚刚踏入超凡世界的时候，在锤炼血脉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需要锻炼精神力。作为过来人的她，当然知道锻炼精神力除了冥想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消耗殆尽，等到其完全恢复的时候，总量总会有一些微不可见的增加。
增量虽少，但久而久之，还是能够让超凡者的精神力凝实程度和强度更上一层。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何塞一句：
“锤炼精神力是好事，但是你可得注意别一不留神从马上掉下去。龙血战马再怎么温顺，那个头都在那摆着，摔一下你可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何塞连连点头一脸诚恳，然后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玛丽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停！”
公主殿下轻拉缰绳的同时竖起右手，前进的马队马上开始减速。何塞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却看到玛丽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然后指向侧面的树丛。
“你看，看那里！”
她在何塞的耳畔轻声说道。
何塞只觉得耳畔飘过一阵微微的热流，微微发痒的同时还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里感觉。不过他迅速将飞散的思绪压回心底，抬起头，循着玛丽手指的方向看向右侧。
然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东西吗？”
何塞皱了眉头开始怀疑人生，而玛丽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
“我的问题，忘了对于你这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手来说，就算猎物跑到眼皮子地下，都有可能睁眼瞎看不见。”
“你看，在从右边数第三棵的榆树下面，那个灌木丛，看到了吗？”
根据玛丽的指示，何塞这次终于发现了些许异样。
因为地处北方，加莱的初春万物新生的速度总会慢上一些。而即便是长青的灌木在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冲刷之后也不免有些颓败，与刚刚抽条还甚明显的嫩芽混杂在一起，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而如果仔细看去，这片灌木丛之中带给自己的违和感，比起其他地方似乎要强了一些。而当何塞眯起眼睛更加仔细的看去时，才终于发现，在微微发灰的枯叶之下，似乎有一团东西正在窸窸窣窣地轻轻颤抖着。
“这是树狐，生活在主大陆北方的小东西，它们几乎只栖息在大树下的灌木之中。别看它们个头小，身上的皮毛却有着极高的价值，一般情况下二十只树狐出的皮毛加在一起，才能缝制出一条围脖。这种围脖触感舒适保暖效果还异常的好，而且因为树狐数量稀缺，这种围脖在市面上的价格，几乎已经炒到一条上百金镑的高价。”
“以往大半个月都不见得能碰见一只，今天竟然在刚进来不到半小时就看到一只树狐，这运气可真是不错。”
玛丽一边给何塞科普着动物百科，一边兴冲冲地从马鞍旁边取出自己的猎弓，张弓搭箭正准备射的时候，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何塞，
“诶，既然是带你来体验生活，那这次春猎的头弓，要不然你来开吧？”
何塞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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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合理断章合理断章，昨天欠了一章今天补了一大半，剩下七八百字明天补满。
第十八章 礼物
何塞有些犹豫，在主大陆北方的传统之中，狩猎活动的头弓可是一件很有说法的事情。只有猎团的领头人，或者是其中箭术最好的人才有资格射出这第一支箭。如果这支箭命中猎物，那么接下来的狩猎会大获成功，反之如果这支箭没能射中，那么也就意味着这次狩猎，或许会一无所获。
虽然仅仅是些玄学上的象征，但奈何人们就是认这一套，哪怕是王公贵族，历年春猎也会让射术最精的人开出头弓。而现在，玛丽竟然想要让自己来射出这第一箭？
开什么玩笑，何塞心中犯难，他当然知道这是玛丽在帮自己进一步树立形象，可是他心中清楚，以自己的箭术，固定靶都只能是勉强上靶，更不要提前方的猎物，可是身形小巧反应灵敏的吓人的树狐。
何塞心中有万全的把握把这一箭射到除了狐狸身上之外的任何地方好么？
“让我来，这不好吧？”
他小声在玛丽耳边为难地说道，“我开始练箭才是昨天下午的事情，现在连中靶都难，你让我射狐狸，就不怕我射偏了闹笑话？”
“放心吧，有我在还能让你闹笑话不成？”
玛丽白了他一眼，随后在自己的弓袋之中取出两支箭，递给何塞一支。另一只则搭在了自己的弓上，然后看向何塞，咧嘴一笑，
“你只管射箭，中与不中，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那你可别怪我啊。”
何塞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玛丽递来的羽箭抵在自己的弓弦上。
随后他抬起长弓，瞄准前方灌木之中尚未察觉到危险的树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松开左手的双指。
弓弦响动的瞬间，羽箭脱弦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朝着灌木的方向飞速刺去。
然而何塞却并没有为这充满力道的一箭感到高兴，反而是在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果然，新手射箭从来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自己这一箭大体的方向依旧准确，然而却不难看出和目标之间还有这相当不小的差距。而且在不算弱的风力影响下，这支箭的方向似乎还有越发偏离的迹象。
“还是偏了么。”
何塞叹了口气，似乎应可以想象等一会马队之中众人看向自己时的目光——大家的脸上肯定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因为除了玛丽那个倒霉弟弟之外，没有人蠢到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得罪一位王国大主教）。可是在他们目光与表情之下，又明显能够察觉到一丝浅浅的失望与质疑。
就像是刻意留给自己看的一般。
然而还没等何塞继续失望下去，耳畔的一声弦响却又将他猛地拉回到了现实之间。
“铮——”
何塞猛然抬起头，看到一道流光自身侧疾射而出，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擦上了自己那支箭的箭杆。而借着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丝力气，自己那支原本已经偏斜了的羽箭竟然神奇地改变了些许轨迹，在片刻之后狠狠地撞进了那片低矮的灌木之中。
随后何塞只听见一声略显凄厉的哀嚎声，随着灌木一阵晃动，一个棕黄色的身影从其中快速越出，试图逃向更安全的地区。
然而它仅仅窜出不到一米的距离就像是被触电一样狠狠地弹了回去，小东西在地面上晃动两下，随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何塞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比起常人还是要好一些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那支羽箭此刻已经穿过这只小狐狸那蓬松的尾巴，扎进灌木背后的榆树树干之中。
小狐狸被一箭直接钉在树下，没有半分逃脱的空间。
何塞骑在马上呆呆愣愣，而不仅如此，马队之中的每个人看着眼前这景象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队伍之中除了林登伯爵和何塞之外，所有人都有着至少是骑士学徒级别的超凡实力，以他们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出这一前一后两支箭上的端倪。玛丽的弓箭后发先至，无论是在力道速度还是准确度上都要远远超过何塞太多，甚至她的箭根本不是冲着射中猎物而去，而是专门冲着何塞那支偏离方向的羽箭上射去的。
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改变前箭的方向，使其命中靶心，这种本事......
开什么玩笑，这种箭术，可不是超凡等级就能获得的好么？
“公主殿下射的好啊！”
这时候果然还是做生意的思路灵活脑子快，林登伯爵眼见周围众人都陷入震撼而沉默不语，气氛似乎朝着尴尬的方向大步迈进，眼睛一转连忙开始大声称赞起来，
“不仅仅是殿下，何塞大人与公主殿下的配合也是精妙绝伦，看那只树狐，虽然尾巴被箭簇射中，但是它的皮毛质量却分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这样的成果，不正是昭示着我们接下来的猎程会一帆风顺收获满满吗？”
“是啊是啊。”
在生意人的带领下，一众习惯了刀口舔血在战场上冲杀的骑士们也反应了过来，围在何塞玛丽身边一通尬吹。听着大家快要把自己捧到天上去的吹捧和赞美，何塞的脸皮忍不住微微发红。
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的心里还能没数？你们这帮家伙不都是正经骑士吗，怎么尬吹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不错嘛，我原来还以为你这一箭会更偏一些，出手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多加点力气来着。”
玛丽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何塞回头，看到公主殿下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地嘿嘿笑着，“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你只管射箭，办法由我来想。有我给你兜底，你除非反向射箭，否则想不中猎物都难好么？”
“你这......未免太夸张了。”
何塞张了张嘴，回想起上辈子某些反向射箭的名场面，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其实吧......如果再夸张点的话，反向射箭，说不定也能射中它呢？”
“喂喂喂，开玩笑差不多就行了，就算咱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射出去的箭还能一直贴着地面拐弯不成？”
玛丽白了何塞一眼，然后招了招手。很快一名骑士扈从就牵着一条猎犬，骑马上前来到前方的榆树下。
何塞看着扈从下马，在灌木前摸索片刻之后，就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他的手臂则高高举起，带着铁质护手的掌中抓着一直毛茸茸的小狐狸。
“是树狐，而且还活着！”
开门红的喜讯让马队之中的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何塞骑在马上看着欢呼的众人，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一丝愉快的笑容。
在找到狩猎的乐趣之后，他似乎终于感觉自己开始融入这些人群之中了。
“按照惯例，这只狐狸的归属权在你。”
等到扈从骑着马将树狐带回来交给玛丽，公主殿下又将它递给何塞，“是杀是放怎么处理，决定权都在你。”
“决定权在我么......”何塞伸手接过小狐狸，将它放在手中用一只手指轻轻摩挲着小东西的脑袋。似乎是因为害怕，小家伙一动不动开始装死，然而微微颤抖的容貌却揭露了它心中的恐惧。
看着这自己一只手就能抓住的小东西，何塞一时间倒还真的陷入为难。
杀了取皮毛吧，自己有点不忍心；但是真就这样把它放跑，一来确实有点舍不得，而来这毕竟是在玛丽的帮助下才收获的猎物，就这样随随便便放掉，恐怕也说不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何塞心中的为难，玛丽笑了笑说道：
“不过我有个建议，如果你不想杀它取皮毛，也不舍得放掉它的话，可以先把它留在身边养伤一段时间。树狐不仅皮毛值钱，而且野性很小，只要养上一段时间消除它身上的野性，也算是一种乖巧伶俐的宠物。等到春猎结束，把它送给你妹妹当礼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还能这样？
何塞思索了一下，发现玛丽的建议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就在他准备点头答应下来之前，却又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不，我觉得把它送给叶莲娜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
在玛丽疑惑的目光之中，何塞轻轻摇头，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没有殿下的帮助，我一个人可没法猎到这只小东西，只能当中出丑闹个笑话。拿着你我共同的战利品去哄妹妹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是吗？”
“所以呢？”
玛丽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何塞。
“认识一个月，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吧？”
何塞咧嘴一笑，然后抬起手，捧着小狐狸递到玛丽的面前，“借花献佛，就让这小东西，成为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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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点忙，更的晚了，抱歉。
第十九章 溪流尽头
事实证明，身形娇小还毛茸茸的小东西永远是征服女孩子内心最好的武器，无论这女孩子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还是二十五岁的骑士公主，对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的抵抗力总会变弱许多。
我们亲爱的玛格丽特殿下当然也在其中。
玛丽并没有思索太久就笑眯眯地从何塞手中接过了那只小小的树狐，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而马队则在停留片刻之后继续缓缓向前。
春猎第一天本来就不急着狩猎，加上国王陛下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到来，他们必须要先到圈定的围场安顿下来才行。
因为还携带着不少行李的原因，加上沿途偶尔还会有些猎物收获，马队的速度被拖慢了不少，直到日上三竿，一行人才终于到达了预定的围场边缘。
眼前的草场被半人高的木栅围在其中，不远处有一座小屋在树影之中若隐若现。
说是小屋，其实一点也不小——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名气，都是如此
小屋名叫埃米蒂齐，距今已经有接近四百年的历史。在传说故事之中，这个小屋的名字源于一个升降餐桌，每当国王发出指令后，一个装饰华美，有着丰盛饭菜的餐桌就会通过升降机从地下室的厨房里升起，穿过地板，运送到上面的餐厅。这个升降餐桌让来此休息的国王和他的随从得以单独就餐，不受到仆人或其他人的打扰。
小屋的外侧用灰石和原木修筑，石面在数百年的风吹日晒之中留下了不少坑洼，而在靠近屋顶的墙壁上，还有着一颗凸出的石头雕刻而成的红色雄鹿头颅。雕像在工匠的巧技雕刻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那真的是一只曾经存活于世上的雄鹿，正昂首挺胸，散发着生人莫近的凛凛豪气。
“小屋周围的空地是留给随从骑士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咱们先进去把行李放下，然后就可以先去围场里面转转。”
玛丽对何塞说道，“这片围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大型动物，所以你大可以随便闲逛，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不过虽说是这样，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真的遇到狼熊狮虎的话，千万别逞强，骑着马有多快跑多快就行。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拉响求救信号，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何塞的怀里。
何塞轻轻点头，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衣服。
在他怀中的口袋里插着一根十几厘米长的金属管，这是猎团每个人都标配的信号筒，只要拧开盖子点燃，就会散发出在十公里内都清晰可见的烟柱。对于在荒野之中狩猎的人来说，无疑是保命的绝佳物品。
除此之外，何塞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差不多长度的匕首。这是玛丽借给他的近战武器，三阶超凡武器“冷酷锋刃”，匕首用来自大陆极北的锡兰公国特产的寒铁矿打制，上面铭刻着神术法阵的变体，使其在被充能之后，可以爆发出短暂的超低温，从而对敌人产生眼中的冻伤和行动迟缓效果。
虽说在与敌人的实战之中效果并不见得多好——匕首的锋刃太短，对于习惯了战场冲杀的玛丽来说无异于鸡肋。但此刻留给何塞应付野兽的袭击，倒恰好是最佳选择。
所以在清晨离开行宫之前，玛丽专门将这柄匕首交给何塞，让他在春猎期间暂时留用护身。
至于春猎之后要不要还给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跟何塞交代完注意的事项，玛丽就先骑上马奔向草甸后方的那座矮山——虽然碍于王命没法前往猎场深层，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草甸显然没法满足公主线下的兴趣。所以她只能在规矩范畴之内不断挑战极限，而那座被划在这片围场之中的矮山自然早就成了她最好的去处。
反正以她的实力，就算遇上猛兽跑的也是对方，除非是运气差到家里迎面撞上一堆强力的魔物，否则整个春猎的猎场当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威胁得到她的东西。
当然，隐匿在暗处的不死生物和那股神秘力量的幕后黑手除外。
说到不死生物，何塞惊中带喜地发现马队目前所在的围场，距离艾森告诉自己的地点竟然相当靠近——不死生物栖息的那座神秘古墓就位于易水河的河川上，而眼前这条从矮山的山脚下流淌而出，将平坦的草甸一分为二的潺潺流水，不就是即将汇入易水河的一条支流吗？
目的地几乎就在眼前，何塞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停下探索脚步的理由。于是在等到玛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他便也翻身上马，走进了围场之中。
进门之前还不忘好言婉拒了扈从骑士跟随护卫的建议。
沿着溪流一路向下游前行，潺潺的流水声搭配上时有时无的鸟鸣声，让这片草甸多了几分勃勃生机。何塞一路上看到不少动物在草丛之中窜来窜去，甚至还看到了一头高大的牡鹿从林间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心中有事，或许真的在这里度过几天闲适的生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何塞在心里这样想。
可是此行注定没法优哉了。
随着不断的向前，埃米蒂齐小屋和围场的边界已经被他甩在身后视线之外。先前偶尔还能看到的几个狩猎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何塞的身边越发安静，除了因为靠近大河而略显急促的流水声之外，似乎连鸟鸣声都减少了许多。
又过了许久之后，何塞忽然猛地拉住缰绳，抬头看向前方。
他此刻已经来到溪水的尽头，前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溪水就在此处汇入其中，在入水的位置激起片片白色的水花。
何塞轻轻皱眉，他的视线之中毫无异常，然而有些东西注定是没法用视觉查探清楚的。
在他那远超同级别的强大精神力的感知下，已经清楚地感知到就在距离自己此处不远的前方，那股令他的神圣之心都感到警惕恐惧的力量，强度出现了明显的提升。在这种强大无比的压迫下，似乎就连灵魂世界之中那颗永远都是古井不波的光球，都隐约出现了些小小的震颤。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说明，前方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只是有一点让何塞疑惑不解。
按照艾森的说法，不死生物们栖息的古墓虽说位于河畔，但距离河道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然而此刻在自己感知中的那股力量的源泉，它的位置......
分明就是河道的正中啊？
何塞皱起眉头，陷入犹豫之中。
这让自己怎么靠近？
第二十章 前方幻境
作为主大陆北方最大的几条河流质疑，易水河水深浪急流量巨大，虽说此处已经位于下游河川接近入海口时，使得河道变宽流速减缓，但其中的各种暗流礁石却也不是何塞这条旱鸭子能驾驭的了的。
看着眼前的大河平川，何塞紧皱着眉头，面露疑惑。
艾森的情报不至于连河中河边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搞错，他也不可能在这方面给自己提供假情报。毕竟地址上的些许差异顶多给自己带来一些暂时的小麻烦，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除了破坏两个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情报不会出错，而墓穴这种东西总不可能莫名其妙自己变换方位，那么出错的......
难道是自己的感知？
何塞眯起了双眼，一丝莫名的违和感忽然在心头油然而生。
面前这条河......似乎有问题啊。
作为施法职业，精神力对身体的强化大多体现在了五感之上，而何塞的精神力强度又远超同级别的超凡者。所以当他心中存疑之后，立刻聚精会神仔细地观察面前的景象，而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发觉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如果仔细看去，面前的大河虽然依旧奔流，浪花击打的声音也如同天边的雷声轰然作响，但不知为何，眼前的声音和画面，却似乎怎么都没法完美对上——有时一片水花激起，但声音却延迟了数秒之后才传入耳中；有时则是河上轰轰作响，却好半天之后才看到些许白浪翻飞。
除此之外，他惊讶地发现相比先前，身边空气之中的水汽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增多。而在这么大的一条河边上，水汽却一点不见增加，这显然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完全对不上好吧！
就算这个世界的光速声速和地球上不同，但大体上总归都是均匀不变的才对。而面前这河上却一会画面在声音之前，一会却又被声音抢先，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思来想去，何塞似乎也只能找到一种解释。
他二话不说，纵马向前。
龙血战马通体血红，奔跑起来轻盈如风，这让何塞忍不住想起来上辈子小说里某一匹同色调的骏马。而留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并没有多少，百米左右的距离转瞬即逝，抵达岸边之后，见主人没有拉动缰绳停下的意思，体内带有些许龙种血脉的战马似乎被激发了野性，仰头嘶鸣一声，抬起双腿一跃而起。
然后差点一脚踩了个空狼狈栽倒。
“咴？”
大马扬起脑袋，发出一声相当人性化的嘶鸣，小小的豆豆眼之中流露出大大的疑惑。
先前自己分明是从河边起跳，怎么纵深一跃十几米，落地的时候还是无水的平地？而抬眼看向前方，那条大河仍旧在百米开外的地方滚滚流淌，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被拉进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别慌别慌......”
何塞轻轻拽住缰绳稳住马身，向前倾斜身子伸手揉了揉大马的脖子，将有些惊慌失措的坐骑安抚下来。看着脚下的空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果然，或许早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
在一个拥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上，幻境永远是一切混乱迹象的最好解释。
大河显然不在自己的近前，百米开外的另外一条河流也不见得是真货——在艾森的魔法笔记之中有着对幻境魔法的介绍：
这种魔法基本上都是通过魔力共振改变光线和声音传播的轨迹，从而在特定的区域内产生特定的景象，以此来迷惑闯入此片区域的陌生人；或者是直接通过精神力和魔力入侵到对方的脑海灵魂深处，让他们产生错误的认知，甚至在幻境之中还能够直接功攻击敌人的脑海和灵魂，让他们在幻觉之中死的不明不白。
考虑到自己目前还算清醒，灵魂世界之中的光球也仍旧静默无声，何塞更加倾向眼前的幻境是第一种（他有理由相信这光球八成是不会坐视自己这个‘宿主’遭遇生命危机）。这种幻境魔法本身的杀伤性不大，基本上都是用于迷惑拖延，或者......隐藏真相？
何塞眯起眼睛，开始思索起破局的方法。
找到问题所在是第一步，但如何打破幻境，寻找到墓穴真正的入口，同时还不要引起隐匿其中的不死生物警惕，这才是最重要的第二步。
何塞的时间不多，虽说因为春猎的原因，隐匿其中的不死生物多半不会在这时候出来抛头露面，但天知道自己在这片幻境之中呆久了，其间的主人会不会有所感知。要是真的让它们发现了孤身一人的自己，到时候能不能逃出生天都是难事，更不要提进一步的探索了。
说真的，想要打破幻境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何塞掌握的低阶神术之中就至少有三种以上可以震碎幻境寻找真相，然而那些神术要么是消耗太大要么就是产生的动静太大，显然都不适合当下的现状。
所以思来想后，何塞最终还是打消了用神术直接暴力破解的方法，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另一种更加稳妥的方式。
指间银光一闪，接近两米的白金权杖出现在他的掌中。经过十多天的磨合以及精神力的注入，这柄圣物如今已经和他建立了相对初步的联系，借着这些联系，他也终于可以调动其中留存的些许强大力量，用于强化己身了。
何塞两只手将权杖斜按在胸前，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仁爱、慈悲、正义、公正，无上的圣光为一切良善之化身，请赐予我以正直之伟力，助力您虔诚的信徒勘破虚假与邪恶，寻找黑暗之中的星星之火——神术：白金瞳。”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原本黝黑深邃的双瞳已经被白金辉光彻底取代。
白金瞳，在低阶神术之中最靠近中阶的破邪神术，这种神术本身没有任何伤害性力量，但却能够通过将圣光与双瞳勾连，从而让使用者拥有勘破一些邪祟幻境的能力。别说是同级别的低阶幻境，甚至连中阶乃至高阶的幻境，在这双充斥着白金圣光的眼睛之中，也难以产生任何作用。
第二十一章 灵魂深处的异动
在解决了晋升的难题之后，何塞发现自己在修行圣光的方面其实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天赋，无论是在修行神术的速度，还是使用神术的强度都要超出同等级上限不少。再加上借助白金权杖的力量，普通的神术在他的手中，强度甚至还能再向上提升两个等级。
在白金瞳的影响下，他浑身上下隐约都泛起了些许淡淡的白金色光晕，如同神圣教廷圣典之中描述的圣光赐福者一样，看上去相当唬人。
当然何塞心里清楚，以自己这勉强接近中阶的实力，使用神术时逸散出来的些许圣光充其量也就能起到一个照明的作用。想要真的如同圣典之中所说，用余光都可以净化生灵，那至少也要有九级高阶的实力才能做到。
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神术的维持中不断消耗，何塞不再继续发散思绪，稍稍凝神之后抬眼看向前方。
在圣光如同滤镜一般的作用下，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如同水波一般的扭曲涟漪，随后一层淡淡的雾气在身边缓缓浮现，并且变得越发浓郁，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将他和大马团团包裹在其中。
大马轻轻踏动蹄子，在雾气之中不安地徘徊起来。
何塞拍了拍它的脖子，抬起头看着身边的雾气。浓雾之中无声无光，只是充斥着森森寒意，哪怕他有着恒温的圣光护身，也下意识轻轻打了个寒蝉。
在这些雾气之中，他再次感知到了那一进猎场就到处弥漫的诡异力量。而且这一次无论是强度还是纯净程度，都远远超过先前感应到的任何一次。
难道这里就是那些力量的源泉？整座猎场之中弥漫的诡异力量，都是从这里流失逸散出去的不成？
“看来艾森的情报还是不能全信啊。”何塞低头抬手，看着几乎已经凝结成液体，在掌中缓缓浮动的浓雾，脸上露出苦笑，“我这是一头撞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么？”
无论是他还是艾森，其实都忽略了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作为高阶魔法师，又和那些不死生物常年勾心斗角，艾森每次前往那座墓穴与其中的不死生物进行交易或者是沟通情报时，都是使用梦境作为跳板，将自身的魔力分身直接投射到墓穴之中。
这些年来，他甚至一次都没有从地面上亲自进入到墓穴之中。而眼前这些雾气之中虽说充盈着魔力，但怎么也不可能影响得到高阶魔法师的魔力分身。所以直到如今，艾森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这片土地上的异常。
可是何塞可没有高阶魔法师的实力，眼前的雾气之中的魔力虽然不至于对他造成伤害，但仅仅是迷惑视听，让他难以寻找出路还是足够。偏偏这些雾气还不是幻境，哪怕是白金瞳对于它们也没有什么效果。
该死，何塞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朝着来时的路冲了过去，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很清楚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自己迟早彻底迷失方向，如果连来时的道路都找不到的话，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面跑出去了。
然而战马才刚刚跨出第一步，何塞的身子就猛地一震，随后双眼发直直接失去了控制。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在心里开始疯狂输出脏话。
“我xxx！该死的光球，你想坑死我吗？”
灵魂世界中的光球在这一刻忽然出现了异动。
早在发觉这颗光球不是简单的记忆读取器的时候，何塞就意识到它迟早有一天会将其中隐藏的秘密全部吐出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出现变化的时机竟然是如此不合时宜，而且仅仅是稍一震颤，就直接将他的意识从现实之中剥离，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
何塞没有忘记此行的危险性，按照艾森给予自己的情报，在他最后一次离开墓穴的时候，那里边还有着至少二十以上的不死生物常驻，其中至少有五名中阶的不死生物，甚至偶尔还会有高阶不死生物出没的踪迹。
虽然艾森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他会竭尽全力拖住那只至少已经达到七级的吸血鬼，但除此之外的中阶不死生物对于何塞来说仍然属于不可逾越的高山。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失去意识，何塞可以设想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该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我的球？”
何塞的灵魂体飘浮在灵魂世界的虚无之中，看着面前的光球一脸崩溃。这倒霉光球在那一次短暂震颤之后就再无任何动静，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似乎散射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让自己无法脱离灵魂世界回归现实。
“混蛋，你真是害死我了！”
何塞怒骂着光球，忽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右眼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仔细看去，那竟然是自己在现实之中的视野——浓雾像是邪恶的怪物一般弥漫在空气之中，将自己和战马笼罩在其中。
只是不知为何，这幅画面上的一切运动的速度却慢的吓人，何塞眼睁睁地看着马背上的些许鬃毛随风而动，然而从左到右充其量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却用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走完。
何塞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意味着什么，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瞥了一眼明亮的光球，嘴里咕哝着：
“所以在灵魂世界里面，时间的流速和外界不匹配？还算是没把我往死里面坑，真不容易。”
光球自然不会说话，何塞当然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应。只是在片刻之后，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忽然闪烁了一下。
闪了一下？
一阵无形的力量忽然从中猛然扩散而出，略过何塞的肩头，让他的灵魂体也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当他好不容易控制着身形稳定下来，向后看去时，才发现自己身后的虚无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旋涡。
随着旋涡的迅速运转，他右眼之中的画面也猛然出现了变化——原本环绕在他身边几乎看不出流动的白色浓雾，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朝着视野之外的某个方向骤然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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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上架，现在正在绝赞赶稿中。晚上会发一个上架感言，这是我作为扑街最后的波纹了。
上架感言
根据开始动笔的时间来算，我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分钟就可以开始上传vip章节了。对于一个扑街来说，这基本上意味着我要走上刑场，接受两位数甚至个位数的追订带来的制裁。
我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追读了，毕竟看着几十上百的追读一直涨不上去，是一件很打击信心的事情。
emmm......不过好在我从最开始就很有信心——指对认识自己到底有多菜这方面，我的信心永远十足。
这本书的问题很大，很多书评里面也都一一提了出来，总归逃不出节奏太慢、男主圣母、桥段老套以及......文不对题，明明是从主教开始，但真正成为大主教，已经是一百章以后的事了。
加上前段时间实习还有毕业论文一大堆问题弄得我焦头烂额，一周里面总有那么两三天会鸽，虽说后面也会尽我所能把欠下来的补上，但总归也是一件非常搞读者心态的事情。
在这里给每一位一直追读、一直给我投月票推荐票，给我打赏的读者们致以诚挚的歉意。
以及致谢。
写书是一件烧脑子的事情，但同样是一件可以给我带来快乐的事情，如果能从这快乐之中赚到些钱，对我来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不论成绩会差到什么程度，我目前都不会有太监的打算——所以每一位订阅的读者都可以放心，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
所以bb了这么多是不是可以厚着脸皮求一下当天二十四小时的首订了......^^
说一下加更规则，虽然很难达到但不能没有不是？
24小时内首订五百往上，多一百订阅加一更，上不封顶。如果太多那就欠下来，之后的日子里面一章一章补回来。
当然，我总觉得五百首订可能都是一个难以触及的壁垒就是了。
先就这样吧，上架之后我会尽全力保持日更四千，毕竟想要拿全勤吃保底总得付出些什么。
以上！
最后，感谢编辑姜茶大大，在我自己都没有信心的时候给了我签约，还帮我安排到五一上架......谢谢大大！
第二十二章 浓雾消散以后
几秒之后，何塞看着面前旋涡之中疯狂涌入的乳白色雾气，一时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显然，这个神秘旋涡是一个链接灵魂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通道，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但总之外界那充斥着异类魔力的神秘浓雾在旋涡的影响下，如同泄洪的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进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
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
它的质地似乎变得越发凝实，原本只是接近液体的灰白色，到了灵魂世界之中，竟然已经变成了浓稠度接近固体的乳白色。甚至看它不断自我压缩的模样，似乎还有进一步凝实的意思？
何塞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尝试用自己的常识去理解眼前的一幕,
然而无论是上辈子的认知还是这辈子的记忆,
却都难以对眼前的景象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哪怕是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将灵魂世界和现实世界相互链接，甚至还能让物质......让魔力在两地之间穿梭，凝结——无论是魔法师还是神官，灵魂世界对于每个超凡者来说都是独立且封闭的特殊空间，一旦让它接触到现实世界的魔力，轻则被乱流冲击导致灵魂受损；重则直接在恐怖的魔力风暴之中，将脆弱的灵魂彻底撕碎。
看着眼前的景象，何塞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冷。
显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颗神秘的光球，它先前的骤然异动，显然是为了制造出眼下的场景。虽然不知道这白色浓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如果没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它恐怕也不会从静默之中突然活跃，以至于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被无形的力量渐渐压缩成球体的白雾，何塞忍不住开口自言自语，随后他扭头看向仍在明暗闪烁的光球,
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两次的疑问想必无人会为他做出解答,
而面对此间的场景，何塞却也没有任何阻拦或者干预的能力——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片虚幻的灵魂世界之中cos阿飘，看着光球闪烁，自娱自乐。
好在这一切都并未持续太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现实世界甚至可能连十秒都不到的功夫之后，灰白色的旋涡就缓缓停止运转，随后消散在虚无之中。
随着它的消失，盘踞在灵魂世界之中的强大魔力风暴也随之熄灭。
何塞抬起头，看到那片浓雾已经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珠，正漂浮在自己面前不到五米的距离。小珠子在虚无之中一上一下优哉游哉，完全就是一个大号弹珠的模样。
看它此刻的模样，又有谁会想到，这颗珠子之中所积蓄的，是足以形成方圆数千米的大范围幻境的可怕魔力呢？
何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去接触这颗圆珠。然而还没等他胳臂甚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
这吸力倒是没把他怎么着，但那颗轻盈到几乎没有重量的圆珠却在其的影响下骤然加速，然后在何塞一脸无语的注释下,
狠狠地撞上了光球的表面。
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它就像水溶于水一样一头扎了进去。
而在将圆珠吞噬之后，光球就像是过载的引擎一样，明暗交错的频率瞬间激增，随后在抵达某个极限的时候，猛然熄灭，再也没有半分动静。
甚至连其中一直隐约散发的光芒，都似乎变得更加暗淡了许多。
何塞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身体一空眼前一黑，整个灵魂体就不受控制地在虚无之中飘游起来。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的间隙，他伸出手，对着光球竖起一根中指。
“你大爷......”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何塞低头看向身前，大马的前蹄刚刚抬起尚未放下，为了调转马头拽动的缰绳也还在手中保持先前最后一刻的模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在瞬间之内完成，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先前经历的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除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浓雾。
“咴～～”
大马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件，以它那拳头大小的脑子，显然没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以至于它发出的嘶鸣声都充斥着浓浓的惊悚与疑惑。
“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何塞连忙出声安抚身下的坐骑，能让久经训练的龙血战马都感到惊慌，足以说明此刻所发生的一切究竟多么离奇。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的灵魂世界之中，除去自己之外，恐怕也没有谁能够见证此间的变化了。
将坐骑安抚之后，何塞才终于得空抬头观察眼前的环境。
幻境破碎雾气消散之后，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河流奔涌的声音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气息，甚至脚下的土地，都从及腰的草甸变成了荒芜的灰土碎石，仿佛泥土之中蕴含的生机已经被什么东西完全抽离。
何塞皱了皱眉，扭头看向来时的道路，却发现就在几十米之外还是青翠欲滴的草地。再回头看向近前时，他的眼中已经充满了警惕。
如此突兀的变化当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土地之中生机尽失，显然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至于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眼前这一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难题。
循着精神力感应的方向，何塞缓缓向着水流声的方向看去。
易水河的河道出现在了距离自己此处二三百米开外的位置，奔涌的长河时不时激起一阵浪花扑向岸边。
河岸边上的一块平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歪倒的石碑。石碑上勾勾画画铭刻着看不懂的刻纹，似乎形成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魔法阵。
显然，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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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哈哈哈，第一章来咯
第二十三章 何塞的魔法
石碑上除了形似魔法阵的铭刻之外，似乎还有着些许类似铭文的字样。只是何塞绞尽脑汁也没有能从其中认出来哪怕半个字母——它们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但哪怕是自己从贝宁带回来的那些古书，其中的文字也没有能够与之对上的。
这东西的年代到底得有多古老？这个世界的文字变迁到底有多大？
何塞的心中满是疑惑，但此时显然不是纠结文学考古的时候，笼罩在大地上的浓雾消散，让自己可以清晰寻路,这是好消息；但相对的，自己同样也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墓穴之中的不死生物们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按照艾森的说法，这些不死生物一个二个都是阿宅属性，日复一日都躲在墓穴之中装死不出，但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天知道这些躲藏在墓穴之中的亡灵僵尸们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要是它们警惕地出来探查，却恰好看到鬼鬼祟祟晃悠在周边的自己，那场面......显然会很尴尬。
何塞环顾四周,最后无奈地发现整片河滩上竟然没有半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许正是因为这座千年万年古墓的影响，脚下的土地里面可能连个虫子都长不出来，更别说可以用于隐藏身形的草丛大树。至于更远处的草甸，最高的草丛也不过才将将够得到自己腰间，人趴下去倒是能藏得住，可问题是......
何塞扭头看了一眼低头刨土的大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长得那么高，那么显眼是图什么呢？”
战马略通人性，似乎是察觉到主人在吐槽自己，扭回头朝着何塞龇牙咧嘴，做出一副丑陋至极的鬼样子。
颜艺大师是吧？
何塞心中随意地吐槽，但也清楚自己没法再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再不回去怕是容易迷路，而且见自己一出去大半天都不回来，玛丽那边恐怕也说不过去。
只是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何塞思虑再三，最后深吸一口气，将白金权杖放回储物指环当中,随后银光一闪，另一件东西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羊皮纸，纸张通体干净柔顺，只在正面右下角有着一个小小的眼睛形徽记。虽然看似古旧，却没有哪怕一丝腐朽的感觉，就连普通羊皮纸上难以消除些许膻味也是半点不存。
“没想到这么早就派上用场，真是舍不得啊。”
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何塞自言自语，眼中满是肉疼的神情。
普通的羊皮纸再多也不可能得到他如此的重视，真正让他对其视若珍宝的原因，是因为这羊皮纸，是从艾森那本几乎从不离身的黑皮大书上撕下来的其中一页。
艾森的那本书显然是一件相当强大的魔法道具，凭借这东西，他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以七级的实力抗衡九级的贝利亚而不落下风。而何塞手中的羊皮纸，正是在王宫夜宴的那天晚上见面时，艾森送给何塞的几样礼物之中最重要的一笔。
何塞这些天除了神术之外，也没有忘记照着艾森的魔法笔记缓慢进修研读。虽然学习魔法的时间很短，但有着远超低阶的精神力作为引导，他还是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入门奥秘——就在前天晚上晋升三级神官的同时，他的灵魂背面,终于构建成功了第一个低阶魔法。
这意味着他除了神官之外，同时也成为了一名正式魔法师。
而且因为神术修行方式的区别，他也不像普通神官那样对魔法有着天然的抗性与敌意，魔力熔炉和神圣之心得以在体内共存，只不过同一时刻只能使用一种，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先收起白金权杖，再拿出羊皮纸的原因。
何塞闭上眼睛，用精神力作为桥梁，将铭刻在灵魂背面的魔法模型与手中的羊皮纸相互链接。随着神圣之心逐渐暗淡，魔力熔炉缓缓运转，他体内的圣光也开始被魔力所取代。
与神圣炽烈的圣光相比，魔力似乎显得空寂幽邃了许多，而且因为使用的是艾森那一脉的冥想法，何塞的魔力之中，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如同星空一般的神秘气息。
魔力流转之下，一个被正圆包裹的六芒星法阵悄然在羊皮纸上缓缓浮现。当魔法阵完全浮现的瞬间，这张羊皮纸竟然凭空悬浮了起来，一道道幽邃神秘的星空魔力将其彻底笼罩，片刻之后魔力如同升华的冰晶一般，带着那张羊皮纸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头大小，散发着蓝紫色幽光的眼状结晶。
这是何塞目前学会的唯一一个魔法，一级魔法：魔力之眼。
魔力之眼的效果很简单，就是制造出一个如同摄像头一般的眼状结晶。它可以悬空漂浮，也可以下水入地，魔法的使用者可以共享结晶的视野，从而看到自己所看不到的画面。
当然，在羊皮纸的加成下，此刻的全视之眼必然不是区区一级那么简单。它此刻的形态更接近这个魔法在五级时才能进化的上位形态——全视之眼。
比起魔力之眼，全视之眼无论是施法范围还是观察精度都有了极其明显的上升，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一旦成型之后就无需继续灌注魔力。普通的魔力之眼一旦停止灌输魔力，在短短十秒钟之内就会逐渐消散，而全视之眼却完全不需要继续灌注魔力，只要与其链接的精神力未曾消散，它几乎可以一直存在。
除此之外，它还附带了羊皮纸提供的特殊效果——无限施法距离。
而以何塞的精神力强度，维持这个消耗几乎为零的“中阶魔法”，怕是用上一个月都绰绰有余。加上羊皮纸附带的无视空间转移的无限施法距离，哪怕他现在一头扎回王都，此处发生的事情，也仍旧可以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何塞轻轻挥手，晶体随即变得透明起来，随后他随手一抛，看着它落入脚下寸草不生的泥土之中之后，便不再继续停留，转身就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监控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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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点钟左右更第三章。